唬?br/>
可是,我不相信,因为她刚才在我怀里,那样柔弱而又忧伤。她的身体背叛了她,我坚信,她对我并不是真的无动于衷。我早已知晓,千寻不若其它的女孩。她坎坷的身世,决定了她不可能去做第三者,不可能去和自己的姐姐争夺同一个男人。虽然那个姐姐待她并不好。结婚前的几天,我心绪烦杂,不知如何取舍。我要娶的女孩,并不是我爱的,我是为了复仇才去欺骗她;而我爱的女孩,却会因为我的复仇,和我远隔天涯,变成陌路。举行婚礼的那天清晨,千寻穿着伴娘礼服,从旋转楼梯上,一步步走下来。漆黑长发,编成垂落的麻花辫,盘在脑后。脸孔恍若透明般洁白,一双黑如点漆的眸,沉静安宁,躲在蝶翼般翕动的睫毛之后,像一泓清泉,波光潋滟。我听到身边宾客窃窃私语的声音,我看到和她同车的男人,脸上喜不自禁的表情。心头似有嫉妒的火,滋滋燃烧。那一刻,我终于明白,我爱千寻,我不能没有她!自18岁那年起,她便潜伏于我的血液、骨骼、魂魄,不能忘却,无法摆脱。所有仇恨的棱角,都在这种强烈的爱情面前,如冰块般融化碎裂。爱情,果真是上帝向我打开的命运的另一扇门吗?或者是,照亮我灰暗人生的一盏永不熄灭的灯光?千寻,我从未因我当初在最后一刻,放弃复仇的决定而感觉后悔。因为,这是我所有关于爱情的表白。在某种程度上,我获得了新生。我再一次跑到w城去找千寻。我要履行自己的承诺,做守护她一生的天使。我虔诚地守候在她一转身就能望见的地方,在每年她生日的时候,送一束香水百合给她。因为香水百合的花语是,你能告诉我你爱我吗?我并不急于让千寻回答这个问题。最少还有三年的时间,我们会在一起。
其实,不只是三年,即使她不爱我,我依然会站在她转身就可望见的角落,关心她,守候她,保护她,除非我死。只有和她在一起,我才会有幸福,才会有快乐。我如此深爱着她,全心全意,孤注一掷。她是我痛苦灵魂的唯一救赎。我义无返顾地扑入,像一只战栗烧灼的飞蛾,在爱情的烈焰中无休无止地沉溺下坠。
一颗心离另一颗心近了,才知道彼此的珍贵和感动。在bsp;我知道她长久以来未曾说出口的渴望,她想要一个幸福温暖的家。那也是我的渴望。
我一个人睡不着的夜里,常常想着,如何实现这个愿望,给她和自己营造一个温暖的家。
也许是我太急躁鲁莽,竟然伤害了千寻。她再一次地逃开。在人潮汹涌的车站,我看到她拎着行李袋,头也不回地往火车上挤,走得那么快那么急,生怕眼泪在人前掉落。我站在原地,如泥塑木雕,五腑六肺都撕裂般的痛。其实,有一个缄默的真相一直折磨着我。“林熙阳”三个字,始终深埋在她的心底。她真正愿意培育并期待长成大树的,是那个少年在她心里播下的那粒爱的种子。是这样吗?千寻,千寻。
4
千寻走后,我过得很寂寞。那种空虚和等待,让我更加清楚地明了,此生此世,我都不能失去千寻。
常常会接到公司女同事的骚扰电话,也有人当面向我表白。我回答她们说,我的心早已被一个人占满。我的爱情,只为她盛开。千寻只在深夜给我打电话,听着她道歉的声音,我的心就一阵阵抽痛。我不喜欢听她说“对不起”,我想听另外三个字。那天夜里,她突然在电话里说,下个月就回bsp;但我已经决定返回n城。这一次我要拥有她,不容她再逃避。如果再让她逃开,我有预感,必然会永远失去她。下火车的前一刻,才打电话给她,让她没有时间拒绝。久别重逢,千寻的表情很奇怪。虽然憔悴,却有一种深深的依恋。那晚,在酒店里,她终于将自己毫无保留地,完完全全地交给了我。接下来的日子,是我10岁以来最幸福美好的一段时光。那样深沉而浓郁的甜蜜,让我无时无刻不感觉到快乐。我以为,幸福就近在咫尺。只要一伸手,就能触摸到天堂。那间小小的单身公寓,便是我和千寻的天堂。她会在我回家的时候,做好可口的饭菜。看着我狼吞虎咽地吃,脸上漾着嫣然微笑。但是,我还是隐隐有些不安。下班的路上总是心慌慌的,生怕有一天用钥匙转动锁孔,门开处,看不见那个害我在工作时不得安心的面孔。于是,我紧紧地拥她入怀,不肯留一丝罅隙。
每每这时候,千寻会轻轻仰起头,定定看着我的眼睛,说:“裴予陌,我不会离开你。”
她总是连名带姓地叫我“裴予陌”,不是刻意的,但我希望有一天,她能叫我“予陌”,或者就一个字:“陌”。六月的时候,千寻还是离开我,返回w大。虽然只是短暂的别离,对我却是一次痛苦的煎熬。只要想到“千寻”这两个字,心脏的某处就会抽搐。我真的相信有个叫丘比特的小天使,它在我18岁那年,用一枝箭洞穿了我的心脏。千寻,便是我终生无法痊愈的伤口。也许痊愈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将一枚小小的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我在指环的背面刻了几个小字:“裴予陌&孟千寻 一生一世。”我想给千寻一个惊喜,从广州出差回来,再将戒指送给她。此后的人生,我将用尽全力,给她最大的幸福。但上天却不给我这个机会。那天傍晚,回到我们的单身公寓时,我看到了千寻,苍白衰弱地晕倒在地板上。她已经不能说话,泪水汩汩地从眼眶里淌出。时间在那一瞬间,仿佛凝固了。七月酷暑,我却不停地打着冷颤。四肢冰凉,有血液从心脏的那处伤口奔涌而出。我多么希望这只是一个噩梦。医生却告诉我,千寻患了非常严重的心脏病,必须在一个月内施行换心手术。从此,我从天堂坠入了地狱。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千寻,那样苍白无助,生命在一点点消逝,我却无能为力。就像有人拿了一把刀,在慢慢地绞着我的心脏。上天为什么这样残忍?它夺走了我快乐单纯的童年,夺走了我亲爱的父母,现在还要夺走千寻!
我将千寻带到海边,告诉她,如果她狠心地抛下我,我也会随她而去。她惊悸,恐慌,在我怀里哭泣,像一只孤苦仓皇的小兽,哭尽了此生所有的悲戚与忧伤。我很自私,希望用这个办法牵绊住她,不让她离开。但是,我说的何尝不是实话?她是我阴暗生命中唯一的一缕阳光,是温暖的土壤,甘甜的雨水。没有阳光,没有土壤,没有雨水,我怎么活得下去?失去了千寻,我的世界将变成什么样子?我已经不敢去揣想以后,我只想要紧紧地抓住她,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即使在死神面前,也绝不放手。那个狂风骤雨的夜晚。我决定回公寓取那枚戒指,向千寻求婚。一念至此,再不迟疑。我开着汽车,箭一般地驶出了医院。外面,天全黑了,雨下得很大。汽车的挡风玻璃上全都是水。千寻,你一定要等我,等我回来!车停在公寓楼下的巷口,我打开车门,冒着漂泼大雨,不顾一切地冲进小巷。头发淋湿了,衣服又湿又重,贴在身上冰凉冰凉。可我的心却滚烫滚烫,焦灼得快要炸开,仿佛晚去一分钟,我就再也见不到千寻!上了五楼,我像只落汤鸡,浑身没有一处干爽的地方。我顾不得换衣服,直奔书房,打开书桌抽屉的最底层。拿出那只首饰盒的同时,我看到了一本水彩画册。出于好奇,我翻开来,于是一切谜底全都揭晓了!林熙阳就是郝晨,是千寻深藏在心里的那个男人。无论我怎么用心怎么努力,永远也无法取代。
因为他们有青梅竹马的纯真爱情,如果当年没有分离,一起长大相恋,该是如何水到渠成的幸福美满啊!而我在千寻的生命中出现,却错过了最佳的青梅时光。我知道千寻是个善良的人,她很想爱我,但是,终于还是不能!我的心一寸寸冰冷。原来我始终不能温暖她的心,我们有过的幸福全都是假象。只有林熙阳,这个她14岁就爱上的男孩,才是她真正想要的,才能让她有片刻的快乐和欢愉。
我不怨千寻,只怨命运的捉弄。揣了那枚戒指在身上,我重新下楼。车子在夜晚的街道漫无目的地奔跑。
在这样一个悲风苦雨的黑夜,我不知道该去哪里,哪里才是我的立足之地。
千寻已经成为我生命中的所有重量,我无法舍弃她。尤其是在她病重的时刻。
我终于决定,不再强迫千寻爱我,我只要站在她需要的地方,默默地关心她,守候她,保护她。
默默地,一生一世……我快速地掉转方向盘,欲驶往医院。弯度太大,速度太快,前方一辆大卡车疾驰而来。风雨滂沱中,一片刺眼的白光,然后是一声巨响。良久良久,四周寂静无声。呜咽的风声,凄清的雨声,决然地掠过耳膜。
一阵火辣辣的剧痛,让我从昏迷中苏醒。我紧紧地捂着左胸口,里面那颗扑腾跳动的心脏,是我唯一能给千寻的东西。我捂着心口喊她的名字,千寻,千寻。遇见千寻,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幸运。我爱她,胜过世间的一切。我最美最好的时光,我最幸福平静的日子,都是和她一起度过,都是她赐予我的。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我有那么多的话要和她说,像有无数细碎的气泡,在喉管处争先恐后地涌出——千寻,今生能够和你相遇,我不后悔。你也不要难过。如果我的心脏能够挽救你的生命,希望你接受它。其实,我在10那年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上天让我在世间苟活了17年,就是为了和你相遇,就是为了将我的心留给你。那一年,我至爱的父母,所有的快乐,连同我的心,统统碾碎在车轮之下。
是你,是你将我的快乐,一点点拾回来,是你将我破碎的心,重新拼凑好,安放进我滚烫的胸腔里。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当你躺在病床上昏睡不醒时,我就已经悄悄地签下了心脏捐赠协议。像是冥冥中早已注定,它是属于你的。如果有来生,希望我还能遇见你,我们重续前缘,地老天荒。对不起,千寻。我欺骗了你,我曾经说过,会一辈子陪在你身边。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你一定会恨我,恨我就这样无情地抛下了你。但是,千寻。即使是死亡,也不能阻隔我对你的爱。我会在天国,遥遥地看着你,祝福你。
因为爱你的,是一个永远不渝的灵魂!如今,你不再是当年那个孤单柔弱的女孩。你已经变成一个坚强独立美丽的女子,有光鲜的学历,有体面的工作,有积极上进的心态。你值得最好的人来爱。我会让你遇见一个善良可爱的王子,那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他会代替我照顾你,关心你,守护你,一辈子。请你一定要紧紧地抓住他,不要再错过。至于我,希望你能忘记我,不再憎恨,不再爱,也不再思念。等过一段时间,在我的杳无音信里,在时光的冲刷中,你会微笑地想起,有一个叫裴予陌的人,曾经爱过你。再见了!千寻……千寻……(完)
第五卷:一梦千寻
阴阳两界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感人啊,感人!”揩拭着眼角的泪水,回望那个郁郁寡欢的飘忽而透明的影子,“三年了,你为什么还是舍不得离开?”“我知道她不快乐,还想陪她一会儿,只一会儿。”“什么一会儿,都三年了!”重重地叹气,摇头,“上头说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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