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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部分阅读

作品:不夜城|作者:叶希——|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7 14:00:41|下载:不夜城TXT下载
  我对天文天真的想法嘲笑了yi番,接着给他碰了个软钉子,要他先去问问杨伟民会不会答应。我已经被天文搞得很烦了。不用说,天文当然是垂头丧气地回来了。那天晚上,我和天文把酒对酌,劝他以后别再来找我,免得杨伟民不高兴。虽然天文yi再反驳,我却都不理不睬。那晚天文和来的时候yi样,又垂头丧气地回去了。真是谢天谢地,我终于用自己的手完成了yi件大事,而且还完全切断了和杨伟民与天文的这段孽缘。以后再也不必操心别人会怎么烦我了。

  几天后,杨伟民要求和我见面。我yi脸狐疑地踏进“药房”

  后,杨伟民便要求我对天文好yi点。他表示天文这几天都不见人影,心情沮丧到了极点,只有我能重新让天文振作起来。他甚至还答应,如果我能继续和天文交往,他会让我的生意好做yi点。

  总之就是这么回事。杨伟民已经完全老糊涂了,只要yi碰到与天文有关的事,他就看不清楚情况了。所以我也只是点头同意。对我来说,杨伟民要给好处可比黄金还有价值,我当然不会逆了他的意。

  我yi离开“药房”,马上找上了天文,告诉他我们今后的关系仍然不变。虽然我对天文更加嫉妒,但还是若无其事地把这番话说了出口。

  虽然我们就这样维持了十几年关系,但是三个人从没碰过头。尤其是天文离开了杨伟民之后,就更没有机会了。虽然如此。天文还是偶尔会提到在杨伟民作古之前,三人个应该yi起吃个饭。我没答应过这个要求,相信杨伟民也yi样吧

  我决定三个人假如真要碰头,yi定是在我需要挟天文威胁杨伟民的最后关头,杨伟民也yi直担心会有这么yi天。

  现在,这个最后关头终于来临了。

  47

  在我把烟在烟灰缸里按熄的时候,天文走了进来。

  “来晚了,对不起。”

  天文虽然看了夏美yi眼,但二话不说就在我和杨伟民之间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好了,可以说说找我出来是为了什么事吗健yi。”

  杨伟民迫不及待地开口了。我看看杨伟民又看看天文,天文点了个头。

  “事情很简单”

  “啊等yi等,这位小姐有必要在场吗”

  杨伟民打断了我的话,用皱纹满布的手指着夏美。他还是老样子,想用这种手段掌握主导权。

  “噢她必须记住今天的所有细节。假如我给谁人陷害了,还需要她去找我交待的香港人,好好替我报这个仇。”

  杨伟民和天文yi同看向夏美。但是夏美仍然yi动也不动,朝着他们两人微笑着。

  “有谁想陷害你”杨伟民间道。

  “除了你还有谁”

  “大哥”天文睁大双眼瞪起我来。

  “在这里别用这种口气说话,他对我们俩可是有恩的。”

  “我告诉过你吧天文。这个老头子已经把我卖给元成贵了,谁敢保证他不会再出卖我yi次”

  天文轻轻摇了摇头,接着,好像认为再和我废话也不会有什么着落似的,把眼睛转向了杨伟民说:

  “爷爷,你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

  “和吴富春那种混蛋勾结的人是健yi嘛自己犯的错得自己来找。”

  “这是两回事吧大哥不也是自己人吗”

  杨伟民望了我yi眼,那眼神仿佛是在看着掉在路旁的狗大便似的。

  “你错了,健yi不是自己人。也许以前曾经是,但在他让我面子保不住以后就不再是了。”

  杨伟民说道。那声音让人联想起在寒风中屹立了好几千年的冰河。被他这么yi说,天文也没立场再为我辨护下去了。

  “天文,这件事就别再提了,我和这老头子的关系早就结束了,问题是这老头没有心要还我yi个人情。”

  我用右手轻轻拍了拍天文的左手。他没任何反应,只是像看到了个怪物似地呆望着杨伟民。

  “还你yi个人情我可没欠过你什么人情。”

  “这件事你就问问天文吧杨伟民。”

  杨伟民的表情yi沉。

  “天文,你觉得呢让我听听你的意见吧”

  “我”

  天文好像想说些什么,但又把话给吞了回去,只是自暴自弃地伸手拿起茶杯,把杯子里的东西yi股脑儿倒进了嘴里。接着,他凝视着我和杨伟民,又把视线转回杨伟民身上,开口说道:

  “爷爷做的事牵扯到道义的问题。至少大哥没做出什么背叛爷爷的事。即使是以前那件事,也许杀了人是有点过火,但那也是因为当时情势所逼,大哥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即使是这样我认为爷爷必须还大哥yi个人情。”

  周遭yi片沉默。天文像是中邪了似地的看着杨伟民,杨伟民只是板着如山崖般僵硬的面孔望着手边的茶杯。夏美在桌子底下握住了我的手,我也将她那双手紧紧握住。

  “健yi可是设下陷阱将吕方给杀掉的喔天文。不管健yi怎么解释,这都毋庸置疑。这个人随随便便就把自己人给杀掉了。”

  杨伟民的语气就像是神父讲道yi样,但是天文并不接受。

  “我问过很多人,爷爷,大家都告诉过我吕方是个怎样的人。

  我yi直很想知道,为什么大哥非得这么做不可。所以,我也知道吕方简直就是只野兽,大哥只是被这只野兽攻击而还手,就是这么回事。”

  “健yi才是野兽吧吕方的确有问题,但这件事只要和我谈谈就可以解决了。健yi没这么做,却擅自把吕方骗出去杀了,还杀了yi个无辜的日本年轻人。”

  天文惊讶地转过脸来望着我。

  “那个人不是吕方杀的吗”

  很明显的,杨伟民yi定在那张面具似的脸孔下暗自窃笑。我装出yi副没什么了不起的表情接受了天文的视线。打从搬出吕方的话题开始,我就知道杨伟民迟早会提到那个瘾君子的死因,剩下的就是如何让天文动摇了。天文的脑袋在明了状况的时候很清楚,yi旦情况开始模糊,他就会糊涂得像个小孩子。

  我用舌头润了润嘴唇,说道:“喔是我杀的。”

  “怎么会”

  “知道了吧天文,他只杀吕方是不行的,还怕自己要上法院c坐牢,假如没办法全身而退,对他来说还是逃避比较好。”

  天文抬起头来望着天花板。

  “你们两个都是狗屎”

  “是你自己要在这堆狗屎里打混的,天文。”

  我把手搭在天文的肩上。

  “喂天文,我已经给这阵子出的事搞得很累了,杨伟民大概也好不到哪里去,能不能赶快进入正题”

  天文茫然的望着我,接着无力地点了点头。

  “爷爷我已经什么都搞不懂了。可是这次你能不能听听大哥的要求呢就算我求你吧”

  天文这么yi说,就躲回自己的壳里去了,好像再也不肯抬起头来似地低下头。

  “好了。天文都已经这么说了,你打算怎么办”

  我对杨伟民说。杨伟民好似已经在这里坐了yi百年般地坐着,突然把他那对死鱼似的双眼转过来。

  “你想怎么做”

  “明天我们要做掉元成贵。不是我,是要让富春来干。”

  杨伟民没出声,只是默默催着我说下去。他那双动也不动的死鱼眼,像是在说,yi抓到空隙就要立刻把我给活活吞下去。

  “我明天会打电话给元成贵,告诉他我将要把富春交给他。

  可是有yi个条件,假如他带着大批人马我可吃不消,最多只能带个两c三个人来吧”

  我停顿了yi下,看看大家的表情。杨伟民还是用那对眼睛凝视着我,天文仍是低头不语,夏美则正用着那双完全信任的明亮眼眸看着我。没有人说yi句话。

  “这元成贵应该不会答应,所以我有yi个提案,大家在这家店里碰面,由杨伟民当公证人,这样元成贵就会出席了。大家觉得如何”

  杨伟民挪开望着我的双眼,皱起眉头思索了起来。

  “说不定他还是不愿意,这就得看你怎么对他说了。”

  “我的口才还算不赖,这点你也该知道吧”

  “嗯”杨伟民有些无奈,但点了点头说道:“应该会来吧

  元成贵yi定会来。”

  我露出满足的微笑,继续说下去:

  “我会安排富春在路上袭击那些家伙。能指使富春行动的发条就在我手上。”

  我说着望了夏美yi眼。

  “我绝对不会在店里动手。所以,应该不会对你和天文造成太大的困扰。”

  “万yi失败了怎么办”

  “不会搞砸的。万yi失败了,就连我也得上西天。”

  杨伟民从他的喉咙深处发出yi声干响,大概正在嘲笑我吧

  “听起来不错。那么,杀了元成贵之后呢你以为那些上海人会放过你吗”

  “把富春交给他们不就成了不过,当然是尸体。只要看到富春给收拾掉了,那些家伙就会忙着抢位子,应该就没空想别的事了吧”

  “好吧”杨伟民低声说道。

  “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不过,有件事想问问你。”

  我扬起眉毛听着。

  “吴富春为什么要砸元成贵的场子在他闯进红莲的时候,嘴里喊着:那女人在哪里指的是不是这位小姐”

  “嗯富春以为这个女人被元成贵给逮住了。”

  “这是你的主意吗”杨伟民虽然面无表情,声音却很冰冷。

  “这怎么可能富春是个活麻烦,根本不值得大费周章找他来。再说,在那家伙回来以前,我都还混得不错。不是吗”

  杨伟民只是对着我冷笑,让我感到有点紧张。不知道这个非常时期,杨伟民肚子里还有什么鬼主意。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刚才也告诉过你,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只不过,这是你唯yi的机会,可千万别失败。假如你搞砸了,还连累到我们的话”

  杨伟民顿了yi下,朝仍旧低头不语的天文望去,眼中带着yi丝沉痛。

  “健yi,我可饶不了你。你已经伤害到了天文,我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伤害天文的人。我会让你yi辈子后悔曾经和我扯上关系。”

  “早就后悔了。”我用不输杨伟民的冷酷声音说道。

  “总而言之,我想拜托的就是这些了。请你们明天晚上七点到这里来吧”

  看到杨伟民yi点头,我便把手搭在天文肩上。

  “天文,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拜托你了。”

  “别碰我”天文推开我的手大喊。

  “你和爷爷都不准再碰我。听到了没有”

  包厢门口处传来yi阵嘈杂,天文的怒吼把工作人员给引了过来。天文挥手向他们示意没事时,还交互看着我和杨伟民。

  “为了偿还我愚蠢的代价,我明天会照你的话做。可是,就到此为止了。我会切断和你的缘份,说到做到。”

  “随你便,小文,反正我们俩yi直就没什么缘份。”

  我拉起夏美的胳臂站了起来。

  “我yi直很讨厌你,而你明知道这点还yi直缠着我不放。因为你希望能惹我讨厌。

  “不对。”天文的脸涨得通红。

  “我yi直很yi直很喜欢大哥啊”

  “哟那是几年前的事啦我曾经看到你在二丁目和yi个男人牵着手在街上走。那个玻璃是不是长得和我很像啊”

  天文的手yi闪,yi只茶杯便飞过来锵的yi声打中了我的头。

  我顿时感到yi阵剧痛。

  “你干什么”

  夏美用北京话嚷了起来,随即跳过去想揪住天文,仿佛像看到刚出生的孩子被杀掉的发狂母老虎。我使尽全力,用左手yi把将夏美抱了过来。

  “可是,那家伙把健yi给”夏美对着我说,双眼炯炯发光。

  “没关系。”

  我用手摸摸额头,yi股温热在手掌上扩散了开来。虽然看起来有点吓人,倒也没流多少血。我把手在牛仔夹克上擦了擦。

  yi把脸转向前方,马上看到站在我眼前的天文浑身发抖。而杨伟民虽然装做没事,但那番话很明显的给了他不小的冲击。在看到他们俩的表情的当头,疼痛随即远去,只感觉到yi股残酷的欢愉在体内涌起。

  “你这只猪。”天文说。

  我给了颤抖不止的天文yi个微笑。

  “小文,我先走yi步,明天就拜托你了。为了取信于元成贵,yi定要让这老头准时到喔还有yi件事,还是赶快娶个老婆,以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喔”

  我把手揽在夏美的腰上,离开了包厢。没有yi个人叫住我们。

  48

  电梯门yi关上,夏美马上yi把抱了过来。她喘着气吮着我的嘴唇,把舌头伸我的嘴里。我便用这种不自然的姿势疯狂搓揉夏美的ru房回应。

  直到yi阵伴随着钝痛的快感开始集中在我的胯下时,夏美才抽开了她的唇。

  “还好吧”

  “是有点痛,不过还是站起来了。要不要现在就试试”

  “傻瓜。”夏美用手在我的大腿之间轻轻揉了揉,用撒娇的眼神望着我。

  “不是指这里,我是说你额头上的伤。”

  “喔这没什么。血已经止了吧”

  “哦刚才还以为很严重呢幸好没事。现在就回去亲热吧”

  我摇了摇头。

  “还有很多事要办,明天晚上之前就忍yi忍吧”

  “什么嘛真无聊。”

  夏美噘起了嘴呕气,转身背对着我。不过,她仍然用那标致的屁股顶着我的下身。

  “好吧我就忍耐yi下。”

  电梯静静停了下来,门打开了。夏美那正准备冲出去的双腿好像被缠住似的,突然停了下来。越过夏美的肩膀,我眼前出现了崔虎那张笑嘻嘻的脸。

  “嘿谈得可真久。”崔虎笑着向我招了招手说道。

  49

  崔虎的车是yi辆老旧的奔驰。车里除了司机之外,副驾驶座上还坐着yi个保镖,我和崔虎则分坐在后座两边,中间夹着夏美。车子在新宿大道上朝着四谷的方向驶去。

  “这姑娘挺不错嘛”

  崔虎yi脸嘲弄的表情对着我。夏美绷紧肩膀,拼命想避开崔虎。即使从我的位置上,也可以看到崔虎细长白皙的手在夏美的大腿上蹭来蹭去。我没出声。虽然那黑星还插在腰上,但凭我的技术要想以yi对三,胜负已经很明显了。

  “在哪儿弄到手的”

  崔虎把身子靠在夏美膝上,朝着我探过头来,右肩还紧紧压着夏美的ru房。我握紧拳头回答:

  “她是吴富春的女人。我为了要逮住那家伙,才把她给扣着。”

  “喔原来不是你的女人啊看到你从电梯里出来时,我还以为是呢”

  崔虎缩回了身子。

  “不过啊刘健yi,为什么你的嘴上有点儿唇膏印呢”

  我没动摇,只是默默看着窗外的风景。假如连这种把戏都应付不了,我根本就不必混了。但现在可没闲工夫,得先想想崔虎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哼既然说不是你的女人,那我想搞她也行是吧”

  “明天以后就随你便。”

  “这话儿怎么说”

  “明天我要把吴富春交给元成贵。到时候这个女人也得在场。”

  “就是这个,我想知道的就是这个。”

  崔虎说着,停下了对夏美的马蚤扰。

  “没多久前,你还要死不活的找上门儿来求我。才没几个小时,你居然又攫上杨伟民和周天文,也不知道在计划些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们会在这里碰头”

  “什么话我只不过想,你yi有动静,姓杨和姓周的也不会愣着,所以派些人监视监视他们俩罢了。今儿个傍晚,跟踪姓周的那家伙出了点纰漏,所以我想加强yi下监视行动。运气倒还真好。”

  崔虎的话听起来很自然。

  “然后呢”我问道。

  “你就全抖出来吧吴富春已经被你找到了吧你准备把元成贵那家伙给怎么办”

  “也没什么打算,只要把吴富春交给那家伙就是了。”

  “喂少耍我。”

  崔虎又把身子给逼了过来。在这被街灯照亮下令人喘不过气来的空间里,崔虎的眼中却还燃烧着不协调的红光。

  我凝视着这对眼睛,开始想抽烟了。我伸手进口袋里,烟盒里居然是空的。

  “你也知道我没什么耐性吧在我开始对这位姑娘动粗以前,你还是快招吧”

  “这女人和我没关系。”

  “别说瞎话。”

  崔虎停止对我施压,用手托住了夏美的下巴,用力往自己扳去。

  “喂姑娘,你觉不觉得他很薄情呀啊”

  “你放手”

  “还挺泼辣嘛好吧回答我的问题就放了你,你是不是健yi的女人是不是”

  夏美想转头来看我,不过崔虎大概是很用力,她只是皱着脸,又把视线转回了崔虎的脸上说道:“没错,我是健yi的女人。

  你还想怎么样”

  “你们俩搞过几回”

  “你说什么呀”

  “我是在问你,和健yi搞过几回,应该还记得吧”

  崔虎两眼像着了魔般,从下到上打量着夏美。即使下巴被紧紧捏着,夏美仍然顽强地瞪了回去。只不过这个抵抗还是被疼痛给征服了。泪水从她的眼角滴落了下来。

  “四次”

  “还爽吗”

  夏美没回答。崔虎的手好像是用力过度了,像是抽筋似地颤抖着。夏美的下巴被崔虎捏得发红,泪水像决堤了似地不断滴下。弄湿了她的脸庞。

  “我问你到底爽不爽”

  “很爽呀没有人比得上健yi,连你这种臭家伙也别想”

  夏美吼着,睁大了充满泪水的双眼瞪着崔虎那张病态的脸。

  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嘿是吗”

  崔虎像是突然失去了兴趣似的放开了夏美,把身子靠进椅背里。

  “她骂我臭家伙呀健yi,咱们该怎么办呢”

  这时我已拿定主意。我把手绕在夏美肩上,用另yi只手抚摸着她发红的下巴说道:“我打算让富春做掉元成贵。”

  崔虎叹了yi口气,像是只吃饱了的鬣狗。

  “我保证不再动她,你说详细点吧”

  我向他说了。只要元成贵yi翘辫子,崔虎包准会有所行动。

  这样的话,歌舞伎町大概会爆发yi场上海帮与北京帮的战争。不管最后是哪边获胜,都不会有人有空理我。

  “我大概知道了,可是还有yi件事儿不明白。姓周的家伙我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那姓杨的糟老头都会帮你呢”

  “那老头子把我卖给元成贵了,我不过是要求他还我个人情。”

  “真是的,时代yi直在变,老家伙到头来却还是老家伙。yi会儿道义,yi会儿面子的,他们真以为世上还有这种东西吗”

  “这种东西,打从以前就没有。”

  听我这么yi说,崔虎就闭上了嘴。奔驰在内堀大道上左转,朝着九段驶去。我紧紧抱住夏美,眺望着皇居的护城河。笼罩着车内的,只有微弱的引擎声与夏美的啜泣声。夏美的眼里充满了憎恨。我明白,这双眼睛正在唆使我把崔虎给干掉。我轻轻点点头,内心深处也燃起了冷酷的憎恨。

  “真不知道你还这么有种。”

  在奔驰驶进靖国大道,再度朝新宿开去时,崔虎终于开口了。

  “你这点子不错,我高兴得都快尿裤子了。上海帮的人实在太霸道了,也该咱们转运了吧不过还是有个问题。咱们没法子保证那个叫吴富春的家伙真能杀了元成贵。”

  “这yi点我也考虑过了,所以有件事想拜托你。能不能调把霰弹枪”

  “你想在大街上开霰弹枪这可是会把路人都给轰了喔”

  “被车压死c被流弹打死,还不都yi样是意外。”

  我说道,自己的声音正如期待的如同钢铁般冰冷坚固。

  “还真敢说,不过本来就是这么回事嘛忘了是什么时候了,电视机上有次胡诌说,这个国家五十年来没淌过战争的浑水。真搞不懂这国家的人是傻子还是瞎子。新宿的战争老早就开打了,假如哪个傻瓜糊里糊涂跑进战场吃了枪子儿,自己得负责。”

  奔驰遇到红灯停了下来,旁边是yi辆载了yi家人的本田,车里yi个头上绑着红缎带的小孩把脸贴在车窗上朝这里望着。崔虎注意到她,便扮了个鬼脸朝她挥挥手。那小孩yi朝他回礼,崔虎就笑得更开心了,丝毫看不出刚才的对话中还充满杀伐之气。

  “觉得很傻吧”

  崔虎边逗着小孩边问,我什么都没有回答。那已经是yi年前的事了。有个家伙背叛了崔虎,yi家大小都被崔虎给逮着。那个叛徒有个小孩,才刚出生没多久,崔虎当着他的面把孩子给杀了。这件事大家都知道。

  “我手下也劝我别下手,可是我yi看到孩子就是忍不住。这些小家伙实在太可爱了。”

  交通号志灯转绿,我们乘坐的奔驰被右转车给困住,载着小孩的本田则顺利随着车流驶去。崔虎依依不舍地目送本田的车尾灯,最后疲倦地把身子埋进座位里,用懒洋洋的声音继续说道:

  “正好,我那儿好像还有把截短的霰弹枪。你拿去吧”

  “子弹呢”

  “那还用说有九颗,就是那种吓死人的玩意儿,美国的疯子最常用的那种。”

  我点点头。崔虎说的大概就是猎鹿用的加力枪弹吧我对霰弹枪并不熟悉,但是也听说过那种子弹的威力惊人,应该能把元成贵和保镖yi起轰个粉碎吧有了霰弹枪和那种子弹,就算富春再笨,应该都不会失手才对。

  我们的谈话到此结束。崔虎闭着嘴,看来好像不打算再开口。而夏美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奔驰在户山的yi栋公寓前停了下来。司机yi从崔虎手上拿了锁匙,旋即消失在公寓里。等了五分钟,司机就提着纸袋走了回来。

  “咱们明儿个噢应该说是今儿个了,今儿个不会出手。

  你好好干,搞砸的话,元成贵那家伙绝不会饶了你,可不是我。”

  坐在副驾驶座的保镖下了车。打开了崔虎那边的车门。

  “我知道。”

  “送你yi程,剩下的路就自己走吧反正你有这么个好女人,应该不会做什么傻事儿吧”

  夏美仍然睡着;想不到她竟然这么悍,实在让我无话可说。

  “真是个好女人,我还真想把她抢过来。”

  崔虎虽然脸上笑着,我可丝毫不敢松懈。因为他的眼里没有半点笑意。

  “总有yi天,就算我不出手,你也会管不动她的。等你察觉时,五脏都给她掏空啦到那时候,我再来好好品尝她吧”

  崔虎说完就跨出了奔驰。门yi关上,奔驰就静静驶了开来。

  这时夏美突然睁开了眼睛,就像以前电影上看过的复活的吸血鬼。

  夏美抱住我的颈子,把我搂了过去,我的耳垂感到yi阵微微的疼痛是夏美的接下,yi股温暖的吹气震动着我的鼓膜。

  “杀了那家伙。”夏美小声却清楚地说道。

  50

  “喂”第yi声都还没响完,富春就接了电话。

  “是我。我和黄秀红谈过,事情已经有点眉目了。”

  “真的吗”好强的气势,几乎可以听到富春的心跳声。

  “嗯她对元成贵已经厌烦了,再加上很感谢你放她yi条生路,所以答应帮我们忙。”

  “那家伙小莲不好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应该还活着吧”

  我把嘴从听筒边挪开,点了支刚买的烟。代代木车站前行人稀少,经过的车子也是屈指可数。停在几公尺前的b车窗开了,夏美探出头来朝我挥着手。

  “万yi,小莲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可不会放过你。”

  “知道啦话说回来,你会用霰弹枪吗”

  “霰弹枪扣扣板机不就成了别把我当傻瓜。”

  “以前用过吗”

  “没用过,为什么要问这”

  “不确实把元成贵给干掉不行。”

  “喔你想说的是这个啊包在我身上。又不是小孩儿,哪有可能失手”

  “那就好。我会再打电话给你,可别轻举妄动。”

  不等富春说什么,我就挂上了电话。再次将电话卡插入后,我按下了另yi个号码。

  “喂”

  “我找元成贵。”

  “你哪位”

  “我是刘健yi。”

  之后对方就没回答了。我抽着剩下的半截烟消磨时间,抽到只剩下滤嘴才把烟头扔到脚边。夏美闭着眼睛伏在全开的窗框上,好像正在享受优美的旋律。我无法想像夏美听的是什么音乐,唯yi可以确定的是绝对不是情歌。

  “是我。”元成贵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找到富春了。”

  “在哪儿”

  “先别急。只是和他通过电话而已。明天我约了他碰头,之后就会交给你。”

  yi阵沉默。相信电话那头的元成贵正拼命盘算着吧

  “没有其他人知道我找到那家伙了,就连杨伟民也不知道。”

  “你该不会耍什么手段吧”

  “什么手段”

  “哼算了。那么,我明天几点可以看到那个臭家伙”

  “还不知道,不过白天应该不太可能,晚上吧我yi确定就通知你,先把时间挪出来。”

  “健yi啊”

  “什么事”

  “好样的,果然不辜负我的期望。”

  我差点啐了yi声,幸好及时给止住了。

  “我就知道你yi定办得到。”

  “是吗再说了。”

  我静静挂上听筒,而且是小心翼翼的,否则可能会按捺不住地把它给摔个稀烂。

  点上了烟,慢步踱回了车里,yi握起方向盘,我就感到心情好些了。

  “现在又得上哪儿去”

  夏美靠在窗边问道。我点头应了yi下,踩下了b的油门。首先得把那把霰弹枪处理好,可不能在这里就出纰漏。

  我开着b,笔直朝新宿西口驶去。随便找了个位子停下车后,我便把夏美留在车里,提着装了霰弹枪的纸袋走进地下道。

  yi股刺鼻的馊味传来,醉汉的体臭c散布各处的呕吐物c带有小便的臭味,笼罩着新宿的地下空间。我朝味道最强烈的地方走去,眼前出现了yi片被堆积如山的肮脏纸箱所包围的空间,连醉鬼都得皱着眉头才能通过。这就是流浪汉最近被改称为游民的那些家伙的窝。

  yi来到这片纸箱堆成的山,把头探进隙缝里,我的脸被yi股闷热的空气包围,立刻浮起了汗珠。从外边看不出来,这座山里的空间竟然是如此宽阔。里头的流浪汉们随意躺着c或翻阅着漫画与杂志,没有yi个人看我yi眼。

  “次郎在吗”

  我yi出声,坐最前方的家伙马上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这个时间,他大概在哪里”

  “谁知道。”

  “别闹了。你说了我就走。”

  “吵死了。”

  那家伙转过身去背对着我。平常我大概会把他拖出来踹yi脚,但是身上带着手枪和霰弹枪的时候可不成。

  “有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

  我放弃了这家伙,又朝里面喊了yi次。这次终于有人回话了。

  “是健yi先生吗”yi个嘶哑而带着乡音的声音问道。

  “是康先生啊”

  带着乡音的男人,灵巧地从其他流浪汉之间蹭了过来。虽然他那张皱纹里仿佛积满了污垢的脸看来有yi把年纪,却yi滴汗也没流。没有人知道他的本名,大家只称他做康先生,是这yi带流浪汉的老前辈。

  “真是的,早点说您是健yi先生不就得了”康先生皱着满是污垢的脸笑着。

  “这yi带的人也换了不少嘛看到的尽是些新面孔。”

  “没办法,年头不同了嘛这yi年来没搬出去的,大概只有我和次郎了。”

  “说到次郎,去哪里可以找到他”

  我从口袋里掏出yi张万圆钞票,递给了康先生。刚才背对着我的家伙,马上露出掺杂着惊讶与后悔的表情望着康先生的手。

  “说过多少次了,对人要亲切。”

  康先生把他当傻瓜似地训了yi顿。在他说话的时候,视线都没有离开过我。就算是狗,大概也没有yi只像他这么忠实的。

  “每次都承蒙您照顾。健yi先生。次郎那家伙刚刚才出去,说是去乘个凉。大概正在中央公园偷窥吧”

  “谢了,康先生,多保重。”

  我急忙把话说完,把头从纸箱堆里缩了回来,因为康先生正准备张开大口哈哈大笑yi阵。我可不想被他那满是蛀牙的嘴里喷出来的口水给喷得满脸。

  我把纸箱区抛在身后,穿过了地下道。大概是因为末班电车也开走,行人并不太多。我从京王饭店旁走出地下道,穿越了中央凯悦饭店前的马路,走进了中央公园。

  中央公园里的长椅,有yi半被没钱进跟前的旅馆开房间c却已经欲火焚身的情侣给占领,每对都肆无忌惮在。这些家伙身上散发出来的体温,似乎使得公园的气温比周遭要高出两三度。

  我慢步走着,眯着眼四处观望。有yi对注意到我的视线的情侣狠狠瞪着我,我对他们置之不理。我并不是来偷窥的,而是来找个偷窥的人。在瞪我的情侣后方不远处就有个正在偷窥的家伙,这些两腿之间湿湿胀胀的家伙却毫不知情。

  走了十分钟左右,终于让我找到了次郎。这里有个卷起迷你裙的女人,正骑在yi个穿着西装c裤子褪到膝盖的男上班族身上,上下扭动着身子。在他们后方yi公尺处有棵大树,次郎就躲在后面专注地窥视着这对情侣表演。看到那灰色工作服下摔跤选手般的体格,与扎成辫子的长发,我就知道yi定错不了。

  我穿过步道走出这对情侣的视野,悄悄走近他们背后那棵树,火热的喘息声马上传进了我耳朵里。我用指头戳戳次郎的肩膀,虽然他的身子震了yi下,但还是动也不动,只是在屁股边挥着手,示意我滚出他的地盘。

  虽然就这样陪着次郎偷窥也很有趣,但是我已经很累了,再加上才和夏美搞过那么多次,对zuyi爱也有些腻了。于是我吸了yi口气,假打了个喷嚏。

  这时传来yi声小小的惊叫,那对情侣的动作就在yi瞬间停了下来。女的先发现次郎,男的马上转过头来,随即便呆住了。

  “你在干嘛偷窥吗”

  男的喊道,但是yi注意到次郎的体格,马上放下女人,以膝盖上拉起裤子,挟着女人逃开了。女的脚踝上还缠着yi块小小的白布。

  “妈的”

  次郎终于回过头来了,yi张脸气得通红。不过这只是yi瞬间的事。他yi注意到眼前的是我,马上不好意思地笑着摇摇头。

  “原来是健yi先生,你真是的。”

  “不好意思,没时间等你看完。”

  “好的,都已经好久没看到现场的了。”

  次郎用好像并没有那么悔恨的口吻说完后站了起来。这么yi来,我要想看着他的眼睛,就得像望着天似的抬起头才行。次郎比我要高出yi个头,少说也有yi米八五吧

  次郎本来是四谷分局的条子,不过当时的他并没有现在这么壮硕,只是个高瘦的年轻人。在他开始在黄金街里的大巡逻亭警察岗哨执勤的时候,黄金街的人妖总是争着替他送些东西。这已经是四c五年前的事了。

  那时候的次郎是个认真的条子,就连闯个红灯也不放过换句话说,也就是个最糟的条子。不过,这样的次郎,现在也沦落到在新宿地下街的纸箱堆里睡觉的田地,而在中央公园里偷窥就是他唯yi的乐趣。怎么看他都是个不折不扣的流浪汉。

  次郎堕落的经历很老套,大概就连现在连续剧也不会演出这种剧情吧他迷上yi个女人,而且是个嗜钱如命的坏女人。那女人的姘头是个连黑社会都进不了的小混混,平常卖卖甲苯之类的迷幻药,本行则是吃软饭的。那女人是为了她这个小白脸才接近次郎的。次郎并不知情不,应该说他虽然知情,但是不想承认。为了那个女人,次郎开始泄漏条子的情报。但yi个站岗警员能得到的情报是屈指可数,只好铤而走险,接着就被逮到了,还被革职。那女人对已经不再是条子的次郎yi点也没兴趣,所以次郎就砍了她,接着马上到她姘头的住处,把那家伙也给砍了。随后,他就在监狱里蹲了yi阵子。

  理所当然的,警界不想公开这件事。yi来家丑不可外扬,而且搞不好还会害得上面的丢官。次郎因此接受了yi场秘密审判,虽然他砍了两个人但小白脸和那女人没死,就只被判了不痛不痒的两年徒刑。

  我旁听了次郎的审判。并不是有什么目的,只不过是因为我认识他。我知道次郎是大学毕业,在学校里主修中国文学。当时只是认为说不定哪天次郎能帮上什么忙。

  次郎回到新宿是两年前的事了。大概是在狱中勤练过身体,这回在他身上已经看不见昔日那瘦长青年的影子,变成了yi个脾气别扭的壮硕流浪汉只要在早上到中央公园走yi趟,就可以看到正在慢跑或做伏地挺身的次郎。而且,他也记得我曾旁听过他的审判。

  次郎的北京话说得很糟,甚至比许多人的破北京话还要支离破碎。即使如此,他还是比其他的日本人要好用得多,既了解条子的思考逻辑,对歌舞伎町的规矩也很清楚。因此,我便用点小钱来差使次郎。

  “拿去看看脱衣舞吧”我给了次郎五张万圆大钞。

  “多谢多谢。那么,要我做些什么”

  “明天傍晚六点半之间,能不能帮我拿着这个东西在sun park前面站yi站”说完,我把纸袋交给了次郎。

  “sun park是靖国大道上那家吗”

  次郎说着瞄了瞄纸袋里,随即像看到脏东西似地脸yi歪。

  “这是健yi先生要用的吗”

  “不是,yi个中国人会去拿,你把家伙交给他就好。”

  我描述了yi下富春的长相。

  “了解。可是会不会惹麻烦啊”

  “假如你抱着家伙的时候没碰上警察临检,应该就没问题。”

  “要是没有外国有大人物到这里来,哪有条子会临检流浪汉哪”

  次郎脸上浮现了yi股自嘲的笑容。

  “yi定要遵守时间,知道了吗”

  “办完之后,我大概得离开新宿yi阵子吧”

  我摇了摇头。

  “只是中国人自相残杀罢了,没有条子会注意黑道以外的日本人在干些什么。”

  我说罢便朝次郎挥了挥手转身离去。走了yi阵子之后。我回过头去,看到次郎提着纸袋,正悄悄地摸到另yi对情侣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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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的车门上了锁。我四处张望,并没有看到夏美的影子。

  我躲在巷内阴影里,等着夏美出现。虽然很想抽烟,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