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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部分阅读

作品:叶落风冽|作者:yan19880927|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8 22:34:44|下载:叶落风冽TXT下载
  人常说有千年做贼的没千年防贼的,这瞒恐怕瞒不住。”

  卫翌风只觉胸中yi股恶气直往上涌,但他知此刻不是发脾气的时候,便不露声色,语气平缓的说:“孤并不是要你们瞒她yi辈子,此刻孤要进宫见太后,有什么待孤回来后再说。”

  众人忙点头称是,卫翌风看柳菲菲颇有些不以为然的样子,心里仍是不放心,便道:“落儿那里孤也已许诺明媒正娶她,待此间事了,回了靖南府,孤仍会以正妻之礼娶她。孤为什么会娶公主,想来你们也心中明白。只是此间关节重重,落儿她于世事似懂非懂,偏性子又极拧,只好先瞒她yi时,待孤回来了再慢慢跟她说。”

  柳菲菲陈元等人听了卫翌风此言均是暗嘘yi口气,忙恭声道:“谨遵王爷命。”

  柳菲菲待卫翌风走了,便对管世轩道:“我去看看叶姑娘便来。”

  管世轩道:“王爷今儿既如此说了,叶姑娘的名份就算定了,夫人言辞间可要有个分寸。”

  柳菲菲嫣然yi笑:“我象那没分寸的人吗”说完便移步到了叶落住的凌霄阁。

  凌霄阁是座三层高的小楼,原是元泰读书的地方,那日叶落游玩到这里,看到楼前那片香堇花欢喜得什么似的,柳菲菲便叫人将这小楼收拾了yi下供她暂住。因为叶落并不喜欢人在跟前侍候,凌霄阁倒是yi片宁静,只叶落在花圃里采摘香堇花。

  柳菲菲见了叶落便笑道:“妹妹真是爱静,yi个人倒也呆得住。”

  叶落听了笑道;“姐姐有所不知,其实我也是爱热闹的人,正琢磨着找陈大哥带我到城里转转呢。”

  柳菲菲听了抿唇笑道:“快打住罢,上次你们出去yi趟,陈元回来挨了好顿骂呢。”

  叶落亦笑:“所以我想还是我自己出去转转呢,只京城这么大,yi时倒没想好到哪去。”

  柳菲菲听了心中yi动,沉吟了yi会道:“我本来倒是想邀妹妹同到大相国寺小住的,这会子却怕扰了妹妹的兴致。”

  “到大相国寺”

  “是呵,今年便是我娘去世二十年了,这世上恐怕也只有我还惦记着她,我想到大相国寺斋戒几日为她老人家祈福,也请寺里的大师做几场法事为她老人家超度亡灵。”

  叶落听了喜道:“如此叶落便和姐姐同去,我也想请寺里的大师做几场法事为死去的亲人超度亡灵。”

  柳菲菲听了心中yi宽,笑道:“这可是太好了,我这就将去手上的事分派下去,待王爷从宫里回来,咱们就禀明王爷自去寺里躲几日清静。”

  叶落手捧紫色香堇笑道:“姐姐先去忙吧。我也收拾下衣物。”

  卫翌风在宫中面谒了太后,便策马往回赶,心里想着太后适才的话,倒也有yi丝烦闷。太后其实是个宽厚的人,这也或许是她虽然在宫中多年,从未得宠,最后竟有此后福的原因。她端详了卫翌风片刻便道:“是个好孩子,当初皇上要给哀家过寿,哀家还不乐意,不过是六十岁,何至于要弄这么大动静,如今竟玉成了这yi桩好姻缘,这才真正是皇室的大喜事啊,皇家二十多年没嫁过公主了,yi定要好好热闹热闹。”卫翌风思量着太后这话,大婚yi事恐怕真要入柳菲菲所言弄得轰动天下了,心里闪过叶落的笑颜,却不知道yi会儿这事如何才能和她说得通。

  卫翌风刚到了春畅苑,却发现叶落和柳菲菲已在议事的大厅等着他。柳菲菲看到他便笑道:“王爷可回来了,倒叫人好等。”

  卫翌风暗自皱眉,口中却笑道:“有什么事么。”

  叶落道:“我要和柳姐姐到大相国寺去住几日,请寺里的大师做几场法事为死去的亲人超度,特地等你回来跟你说yi声。”

  卫翌风看了柳菲菲yi眼,心中了然:“要去几日。”

  柳菲菲yi笑:“不拘十日的,事情办完自然就回来了,总不会在那住yi辈子。”

  叶落听了浅浅yi笑,卫翌风看她笑靥清澄,不由心中yi动,上前拉着她的手道:“法事年后再办吧,这京城里过年极是热闹,你不想留下瞧瞧么”

  叶落听了不禁偏头看了柳菲菲yi眼,柳菲菲心中大急,叶落看她神色紧张便笑道:“大相国寺里佛香袅袅,倒让人觉得心思如洗,我也极想去住上几日,倒不全是为了去做法事。”

  卫翌风凝目看着她,沉吟了片刻道:“那也不急在这yi时,明日再去好了,我今儿也没什么事便陪你去城里转转吧,你这进了京还没好好玩过。”

  叶落听了大喜:“我今儿yi早就想出去转转呢,只是柳姐姐怕我又闯出祸事。”

  卫翌风看着她温柔yi笑,傲然道:“有我伴着,就是龙潭虎岤你也可闯得。”

  叶落笑道:“那我今儿就找龙潭虎岤去闯yi闯。”回头再找柳菲菲,却发现她已悄然退下。

  梅花三弄

  两人既已说定,卫翌风便回房换下朝服,换上yi套青色便装,再到前厅yi看,叶落却不知去向,正诧异时,却见叶落也换了yi套行头,姗姗走来。卫翌风细看叶落穿得正是他在平阳城为她挑的那件天青色金绣镶边的锦裘,不由yi丝笑意挑上嘴角,待她走近了便笑着对她说:“既穿了我家的衣服,可是要做我家的媳妇的。”

  叶落拿着手中之物轻敲yi下卫翌风肩膀道:“是你的自然是你的,不是你的赖也赖不来。”

  卫翌风听了这话倒是心中yi动,再yi看她手中之物,不由失笑道:“只出去转转,你拿笛子做什么”

  叶落将笛子在手指间纷飞旋转,得意的说:“鸨儿爱金,姐儿爱俏,我这衣衫是应付老鸨用的,我这笛子可是用来去拐天香楼的姐姐用的。”

  卫翌风yi丝笑意顿时冻在嘴角:“天香楼”

  “是啊,陈大哥说“不到天香游yi游,人便称不上风流”,当年柳姐姐便是天香楼的头牌,想来天香楼也应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我自当去会yi会。”

  卫翌风怒道:“陈元这厮”正想骂下去,却见叶落也挑眉怒瞪着他,只好放下身段去哄她:“落儿,这天香楼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叶落嘟着嘴,冷哼道:“就知道王爷是惯骗人的,才说龙潭虎岤也可闯yi闯,这会子只yi个天香楼便打回票,原来王爷的话是专门说来让人白高兴的么”

  卫翌风yi向和叶落笑闹惯了,最喜欢看叶落被他欺负得张口结舌,手足无措的样子。这会子听了叶落的话,却竟觉得心中有丝疼痛,胸中顿生无力之感,便蹙着眉道:“落儿,我怎会骗你,实在是天香楼不是你去的地方。”

  叶落yi撇嘴道:“为什么你能去得我偏去不得,王爷是只准州官放火却不许百姓点灯么”

  卫翌风凝眉道:“我什么时候去过天香楼落儿要知道有时候你亲眼看的或亲耳听的并不yi定是真的。”

  叶落冷笑道:“王爷可是跟我说笑话,我亲眼看的亲耳听的不是真的,却只有王爷跟我说的才是真的么”她看卫翌风脸渐渐沉了下来,最后竟面黑似锅底,相识以来倒是从未见过他如此脸色对她,不由心中觉得委屈:“我又不是想去做什么坏事,只是当年你以yi万两黄金赎得柳姐姐,不过是拿银子砸人,我倒想学学司马相如,试试我能不能以yi支笛子也拐走yi个神仙姐姐。”

  卫翌风倒是给她说笑了:“那天香楼里不过是些庸脂俗粉,并没有你想琴挑的卓文君。”

  “王爷不是没去过么,怎知道天香楼里定没有知音之人”

  卫翌风只觉得给她绕得有些头痛,他撇下诸事来专门陪着她,原就是要哄她开心,他并不想违拗她的心思,只这天香楼乃是烟花之地,是断无可能陪她去的。正烦恼间,忽然灵光yi闪,便对叶落说:“京城里如今曲乐最出名的并不是天香楼,而是停鹤楼,楼中妙音夫人的琴艺天下无双,你要是想寻知音人,倒不妨去那里会yi会。”

  “妙音夫人天下无双那要是能听上yi曲倒也不虚此行。”

  卫翌风至此方觉心中yi块石头落了地:“这有何难,妙音夫人每日酉时三刻必在帘后抚琴yi曲,你若真能闻弦歌而雅意,说不定她也会现身相见。”忽又想起今儿在宫里碰上了瑞王原熙泰,他亦曾相邀到停鹤楼yi聚,当时记挂叶落便给辞了,如今再去倒是少不得要碰上,只是事到如今,倒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叶落喜道:“那妙音夫人定是绝代佳人。”

  卫翌风看她唇角笑意微挑,双眸潋滟生波,粉雕玉琢般的脸上不著yi丝颜色,却明艳不可方物,不由好笑道:“落儿原来也喜欢看美人么”

  叶落昂首道:“自古美人如名花,长得君王带笑看,我虽不是君王,却也是名花倾国两相欢。”。

  卫翌风闻言大笑,自上前携了她的手出了门去。

  停鹤楼本是京城第yi食府,自从妙音夫人在此献艺后,晚上更是yi坐难求,卫翌风和叶落二人到了方知虽然仍未到晚膳时间,楼上包间已全被订了出去,便是yi楼的大厅也已上了七八成坐。

  店里的伙计陪着笑道:“yi楼的位置也不错,妙音夫人的琴台其实便是在yi楼,到时侯那琴音倒是听得更真些。”

  叶落听了便有些跃跃欲试。卫翌风不动声色,自袖内掏出yi张银票递给小二道:“麻烦小二给找yi个楼上的包间。”

  那伙计瞄了yi下银票上的数字,便笑着说:“客官楼上请。”便将他二人领上了楼上的yi间雅间,待他二人坐定,便弯腰笑道:“小人这就先去端些瓜果茶水来。”说完便退着出了雅间,随手便替他二人将门关上。

  叶落奇道:“他不是说楼上没坐了么,你给了他多少银子就让他把订出去的坐让给我们。”

  卫翌风笑道:“他这里生意这么好,怎会早早把坐都订出去,天子脚下非富即贵,他手上总要留两三个包间通融,以防来了那得罪不起的主儿。我出他yi千两纹银,他匀出yi间给我倒也不冤。”

  叶落瞠目结舌:“yi千两纹银”

  卫翌风冲她灿然yi笑:“既然是拿银子砸人,出手自然要重些。”

  叶落想起先前他拿yi千两银子刁难自己,心生恨意,便学他当日的话讥讽道:“只不过王爷如此出手,倒不怕王府即便有座金山,迟早也给搬空了吗”

  卫翌风只作不知:“落儿说的是,若说细说长流的过日子从来都是女子强些,日后王府的大小开支便由落儿说了算。”

  叶落倒吸yi口凉气,惊道:“那可不关我的事。”

  卫翌风只微笑着看她,却并不答话。

  两人正说笑间,忽听楼下有琴弦轻拨的声音,叶落忙走到窗前,打起卷帘,便向楼下看去。

  楼下有yi个身着粉色罗裙,满头珠翠的妙龄女子端坐在琴台上,正在调教琴弦。叶落凝目看过去,赞道:“果然是个绝色女子。”

  卫翌风听了亦走到窗前,细端详了yi下那女子,扭头看着叶落,诧异的问道:“你当真觉得她是绝色女子”

  那女子调好了琴弦,yi手揽袖,yi手翘着兰花指,略扶了扶头上的珠翠,娇声道:“小女子便弹yi曲春歌,请各位客官鉴赏。”

  叶落翻着手指,学那女子比划了yi个兰花指,便轻击窗台叹道:“果然是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却又看到卫翌风满脸含笑得看着她,心中忽然有些不乐意:“王爷不是最中意这样的温婉美人么,怎么倒问起我来了。”

  卫翌风笑道:“你也别来赖我,我只说中意你温婉些,可没说过中意这样的温婉美人。”

  正说着,那女子已开始yi边抚琴yi边曼声唱道:“风动春心,流目瞩山林。山林多奇采,阳鸟吐清音。朝日照北林,初花锦绣色。谁能不相思独在机中织。春林花多媚,春鸟意多哀。春风复多情,吹我罗裳开。 梅花落已尽,柳花随风散。叹我当春年,无人相邀唤。”

  叶落闭目听了会儿,讶然睁开双眼,盯着卫翌风问道:“这就是王爷说的天下无双的琴艺”

  卫翌风清咳yi声,有些尴尬道:“她并不是妙音夫人,若非遇到知音人,妙音夫人从来只在帘后抚琴。”

  果然那女子yi曲既了,便含笑起身道:“今日夫人要弹得曲目是梅花三弄,有知音的人也可yi试。”说完施了yi礼,便退了下去,只留了具瑶琴在台上。过了许久,并没人弹琴,叶落不解其意,正想问卫翌风,忽听琴声淙淙而来,曲意清幽,琴韵舒畅,yi种孤高现于指下,叶落忍不住出笛相和,笛声和琴音从容联络,端的有裂石流云之响,又具曲径通幽之韵。

  卫翌风见叶落出笛相和,吃了yi惊,本要阻止,但见她闭目敛神,沉醉其间,只好坐罢,再看笛声中的叶落,似被月华笼罩,整个人从发尖到手指都似有yi层玉yi样的光泽,卫翌风见此亦收敛心神,用心去聆听犹如天籁的曲音,琴音袅袅间,竟似觉着有寒香沁入肺腑。yi曲既了,两人同时睁眼,相视yi笑,竟似千年已过。

  停鹤楼顶楼的雅间内,太子原熙冽和瑞王原熙泰也并肩在帘后观此yi幕,yi曲既了,两人同时松了口气,看着楼下相视而笑的卫翌风和叶落,原熙泰冷声问原熙冽:“皇兄,今日你亲眼看到此情此景,还会说熙妍嫁他不失为yi桩好姻缘么。”

  长笛yi声

  叶落yi曲奏毕,心情大好,正和卫翌风并排坐着埋头点菜,店里的伙计轻叩门进来笑道:“两位公子好,顶楼的贵人邀两位公子到楼上坐。”卫翌风情知是瑞王原熙泰,只是他此时却也不想去应付他,便笑着对伙计道:“请小二代为禀告,卫翌风与友人只是在此小酌,就不打扰贵人了。”

  雅间内,原熙泰听了回话,冷笑道:“卫翌风真是好风骨,昨日父皇刚下旨指的婚,他今日便携美同游,毫不避忌,如今本王相邀,他竟不肯移yi步,他真当堂堂京都是他靖南府么。”他看原熙冽只拿着杯子沉吟不语,心中便有些急:“他如此跋扈,皇兄竟真舍得将熙妍嫁他,朝廷的事何至于要牺牲熙妍的幸福。”

  原熙冽闻言将手中的杯子重重yi顿:“他是熙妍自己选的人。”他瞪着原熙泰,眉头深锁:“你也该懂事些了,如今父皇的痹症已然病入膏肓,今日不知明日事,你身为皇子竟没个担待,本宫将进京藩王的起居事宜都交给你,你便成日领着人声色犬马,吃喝玩乐,搞得乌烟瘴气。”

  原熙泰嘟噜着:“若不是今儿来这里,只怕你真要以为你给熙妍结了门好亲事。”

  “你不要成日拿熙妍说事,我看她倒是比你更明白些事理。熙泰,父皇的日子不多了,如今不是乱的时候。熙妍的事我自有分寸,不会让她受委屈。”原熙冽说到这里,抬眼可了下,侍候在边上的冯辅国道:“你亲自去请他二人。”

  冯辅国唱了声诺,领命而去。

  卫翌风yi看到冯辅国,便笑道:“太子殿下在这里么,翌风方才忒是鲁莽。”

  冯辅国笑道:“都是底下的人不会当差,太子殿下请二位到楼上同坐。”

  卫翌风起身道:“自当到太子殿下面前谢罪。”

  叶落却满心不情愿:“刚才妙音夫人的侍女不是说夫人yi会便来么。”

  冯辅国看着叶落陪笑道:“太子殿下已请了妙音夫人到席前助兴,叶姑娘可到楼上相见。”

  叶落无语,只好怏怏不乐的随着卫翌风到了顶楼雅间。

  雅间内,紫檀雕花的八仙桌前只坐着太子原熙冽和瑞王原熙泰两人,桌前另有yi矮几,yi身着皎月色衫裙的妇人背向着门,双手抚琴端坐在案几前,那妇人听得背后动静,便转身扭头看过来。

  叶落看那妇人约莫三十出头年纪,容貌清丽秀雅,眉眼间瞧着似乎有些熟悉。

  那妇人yi见叶落,便长身而起,只凝视着叶落,双眼散发着异样的光芒,脸上似笑非笑,神色如痴如狂:“公子便是今日吹笛之人么。”

  叶落上前yi步,拱手道:“正是在下。”

  卫翌风看那妇人神色异样,便也上次yi步,护在叶落身旁,向着原熙冽便是yi拜:“臣卫翌风参见太子殿下。”

  原熙冽笑道:“卫卿何必多礼。”

  那妇人见此情景,方才醒悟过来,转身亦向原熙冽施了yi礼道:“民女失仪,还请殿下宽恕。”

  原熙冽笑道:“夫人也是性情中人,不必多礼。”

  那妇人道:“今日公子笛声相和,yi曲梅花三弄,惊才绝艳,人说知音难求,民女新谱得yi曲,愿请公子yi顾,也请太子殿下赏鉴。”

  原熙冽看着叶落笑道:“今日能听得妙音夫人的新曲倒全是托了叶姑娘的福。”

  叶落低头道:“太子殿下言重了。”便随卫翌风在下首坐了。

  那妇人嘴角含笑,低声絮语道:“叶姑娘”,指下yi拨,琴音便潺潺流淌。

  卫翌风听那琴音轻缓飘逸,隐隐有山林流水之声,令人身心轻松;须臾则听着音韵玎玲,似是泉水叮咚,又似飞鸟轻啼;渐渐曲音肆意华美,似林中yi重yi重花开似锦,迷迭无尽;继而那琴音丝丝扣扣,似羽毛轻撩人心,在最不堪受那yi触之后,渐有靡靡之音,那山花yi重yi重褪开之后,竟有yi佳人长发地迤,正轻解罗衫。卫翌风霍然警醒,抬眼看去,太子原熙冽和瑞王原熙泰都在侧耳聆听,俱是脸色潮红,如痴如醉。

  卫翌风身形欲起,却见侍候在太子身后的冯辅国目光如炬,似鹰鹫般紧盯着妙音,双手紧握成拳。卫翌风心中yi动,便缓缓放松身体,跌坐在椅上,侧耳故作听曲状,偷眼去瞧叶落,却见她闭目蹙眉,面上红晕,yi手紧握玉笛,玉雪般的肌肤下细细的血脉清晰可见,卫翌风正欲助她yi臂之力,却见她忽将手中笛子,横发在唇边,清凉如水的笛音便忽然而至,似是春日的yi场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洗尽了尘埃,带来了草木的清香。那琴声转而高亢,似裂石惊雷,令人惊心动魄,似是要压住那yi缕笛声。奈何那笛声只是不变,yi味的舒缓流畅,似是那春雨连绵不绝。那琴声由缓而急,最后竟似狂风骤雨,但在风雨最浓时,只听“嘭”得yi声,琴弦俱断。

  原熙冽迥然惊醒,却见叶落仍闭目抬手吹笛,滑落的衣袖下yi截皓腕如凝霜雪,冷月般的光华直刺他心中。

  须臾,叶落笛声渐停,她睁眼朝妙音粲然yi笑:“夫人的琴音似入了魔障,夫人可是有心结难解”

  妙音脸色惨白的看着她,忽然仰头长笑:“你冰焰宫若不是在琴音里施了魔障,又怎能尽诱良家子,如今却扮什么出世的观世音”说罢,挥手斩断琴弦,那断弦便如数枝利箭直奔叶落而来。

  原熙冽惊得站了起来,口中呼道:“小心。”身后的冯辅国早已飞身而起直取妙音。

  卫翌风挥袖挡开断弦,再看妙音已被冯辅国yi掌击倒在地,他走上前去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妙音惨笑道:“你何不问问我叶姑娘是什么人”说罢扫了yi眼犹自呆立的原熙冽,大笑道:“太子c靖南王冰焰宫果然”yi语未必,口中鲜血竟如泉涌。

  冯辅国捏开她的下巴,皱眉道:“这贱人竟自断筋脉,咬舌自尽了。”

  叶落心中骇然,却见冯辅国转头盯着她问道:“姑娘是冰焰宫的人么”

  叶落苦笑道:“我从未听说过什么冰焰宫。”说着她看了yi眼卫翌风,语意苦涩的补充道:“但我师父确实教过我yi套冰焰掌。”

  冯辅国神色yi动,正欲再问,却听原熙冽呵斥道:“住嘴狂悖之人的话何足为信,谁许你对叶姑娘无礼”

  冯辅国忙对叶落施了yi礼道:“老奴无礼,请姑娘不要见怪。”

  卫翌风道:“冯公公职责所在,理当如此。但是叶姑娘的清白,本王可以担保。”

  叶落听得此言,心中yi暖。

  冯辅国忙笑道:“老奴yi时情急,多问了几句,靖南王何出此言。”

  原熙泰讥讽道:“关心则乱,人之常情。”

  卫翌风微微yi笑:“事已至此,可将这女子的尸首交与京兆府尹,查查她的来历。”

  原熙冽断然道:“此事到此为止。”

  众人忙点头称是,卫翌风向原熙冽施了yi礼道:“如此,请容臣下告退。”

  原熙冽摆手道:“去吧”。

  卫翌风便携了叶落施然离去。

  原熙冽看着他二人的背影,眼神幽深,良久方转头对冯辅国说:“你即刻去查查叶姑娘的来历。”

  怅然别离

  翌日,叶落和柳菲菲便带了两个侍女,由陈元c陈七护着去大相国寺。卫翌风亲自送她二人到了府门口。临上马车,柳菲菲拉着管世轩低声说着体己话,卫翌风禁不住回头看叶落,却见她笑意满满,只看着柳菲菲和管世轩二人,脸上却无yi丝离愁别绪。

  卫翌风暗叹口气,叮咛道:“既是到寺里祈福,便要沉得下心来,好好的诵几日经,我这里若是没甚要紧的事,便到寺里陪你撞钟迎新年。”

  叶落却不爱听他说这些:“都说不准的事,王爷可别先许诺,王爷自忙王爷的要紧事,叶落也自会虔心祈福。”说完便挑帘上车。

  卫翌风心中懊恼,跟在后面叫道:“落儿”

  叶落自车里挑开帘子,探出半个身子笑道:“柳姐姐这般不舍,还是落儿yi人去吧。”柳菲菲看卫翌风yi眼笑道:“妹妹怎么着急了”便亦上了车。

  卫翌风上前挑开帘子,只看着叶落,沉吟不语,神色懊恼。叶落心道这人忒是霸道,只是柳菲菲亦在坐,只好说:“王爷只管放心,我和柳姐姐互相照应不会有事的。”说完笑着向卫翌风微微点头,卫翌风无语,只好放下帘子,任那马车离去。卫翌风伫立在门前,看着马车渐行渐远,怅然若失,良久方转身回府。

  书房里,有yi黑衣人已等候多时:“王爷唤属下来,有何吩咐”

  卫翌风道:“你亲自领着影阁的yi组人暗中保护她二人。”

  黑衣人迟疑道:“那王爷身边”

  卫翌风道:“我这里用不着你们,有宁捷他们撑着场面足矣。”

  黑衣人躬身道:“属下遵命。”便飞身而去。

  大相国寺禅房内,楚濂独自打坐,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自鬓前不停滴落,身上衣襟早已湿透,过了许久,他才拖起疲累的身影,除去外衣,将自己泡在房内的木桶内,白皙柔韧的背上yi记鲜红的掌印赫然在目。

  过了约yi盏茶的时间,门外传来yi个小沙弥的声音:“施主,药已煎好了。”

  楚濂微闭着眼,低声道:“就放在门外吧。”

  那小沙弥道:“师父让我告诉施主,那人来了,要在寺里小住几日,说是要做几场法事为死去的亲人祈福。”

  楚濂霍然睁开双眼,苍白的脸上晕出yi丝嫣红。半响,他自浴桶起身,换上yi件月白色衣衫。拉开禅房的移门,地上是yi碗黑黝黝的汤药,苦辛之味扑鼻而来,楚濂皱了皱眉屏息后yi饮而尽,又将碗小心放在地上,便踱步走出院门,直奔大雄宝殿而去。

  大雄宝殿外,两株苍柏依偎着直入云霄。楚濂缓步走到树下,轻靠着树干,双目疲惫闭上,冬日的暖阳透过树枝将斑驳的光影洒在他的脸上,苍白如纸的脸上竟也有了层暖意。过了许久,风过处,空气里似乎有了丝熟悉的味道,楚濂睁开眼果然看见叶落抬步走出了大雄宝殿。

  叶落yi看见楚濂便脸绽笑靥,径自快步向树下走去。楚濂看她款款走来,衣袂如飞,裙带当风,yi派少女轻盈绰约的风姿,脑中却现出yi片紫色的花圃中,双鬟绿坠的女孩,手拿yi枝香堇,欢呼雀跃的扑进他的怀中。

  叶落看他面露笑意,神色温暖便也笑着说:“楚先生,怎么这么巧又在这里碰上你。”

  楚濂看着她微微笑道:“我yi直在这里的,你来了自然会看见。”

  叶落抿嘴yi笑,神色顽皮:“原来先生也会哄人,我方才来的时候特地看了看树下,可没有先生在。”

  楚濂微低下头看着叶落,沉静如潭水般的双眸满溢着暖意:“姑娘是在找在下么”

  “是啊,我和姐姐到寺里来斋戒祈福,先生是虔心向佛之人,我想问问先生我想在寺里为死去的亲人做几场法事,可是真得对他们有所裨益

  “是你的亲人”

  “是啊,是自小照顾我的亲人,也是这世上最疼我的人。”叶落黯然道。

  “哦”楚濂叹息般得应了yi声,清癯的脸上隐约有丝欢愉:“寺里的高僧都是有修证c有功德者,由他们开示c念佛c诵经,做佛事是可以令亡灵得以往生净土。”

  “那我要如何做才好”

  “你可常诵地藏经,诵经时可同时忆念你的亲人,这对他们会有助益。 ”

  “谢谢先生指点,希望我是真得能替他们做些事”

  楚濂见叶落神色黯然,刚想劝慰她几句,却听有人唤道:“叶姑娘你怎么还在这里,管夫人正在找你。”

  叶落回头yi看却是陈元,她笑着对楚濂说道:“柳姐姐找我,得空再向先生请教。”

  楚濂微笑点头,看着她yi路走远,才转身返回院子,刚走了几步,却看见方丈带着个小沙弥,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他,满脸悲悯之色。楚濂不由苦涩yi笑。

  方丈叹道:“她既是你拼死也要等的人,缘何如今你又不跟她相认”

  楚濂轻叹yi口气:“我侥幸捡得yi条性命,如今不过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她如今已经长大成人,身边又有了守护她的人,我又何必多此yi举。”

  方丈道:“yi切恩爱会c无常难得久c生世多畏惧c命危于晨露,只怕世事并非如你所想,前日宫里给长公主合婚,挑的是初六的日子便和靖南王大婚。”

  楚濂听了吃了yi惊,眉头深锁,苍白的脸上泛起yi阵怒容,竟有萧杀之意。

  方丈叹了口气道:“刚刚报恩寺的信使来报,慧明大师将在报恩寺主持除夕撞钟大典,依老衲看来你就借着这个由头带那孩子远远的离开这是非之地罢。濂儿,你幼时我便给你批过命相,须得皈依佛门才能躲过血光之灾,偏你父母舍不得,如今你才遭此大劫。其实便是那孩子,我看也是个与佛有缘的孩子。”

  楚濂神色萧索:“楚濂六根未净如何入得了佛门。”说完向方丈施了yi礼,便拂袖而去。

  方丈看他背影摇头叹息,自领着小沙弥到了经房。

  经房内,几个僧人正在做法事,叶落和柳菲菲跪在蒲团上,闭目诵经。小沙弥悄悄走到叶落边上:“女施主,方丈有请。”

  叶落随小沙弥走出经房,却见方丈在门外站着。叶落忙上前施礼:“方丈大师。”方丈看着叶落,慈眉善目:“方才接到报恩寺的信报,慧明大师今年除夕将主持报恩寺的撞钟大典,老衲想着施主yi直在等慧明大师的消息,特来知会yi声。”

  “报恩寺”

  “是哦,涣阳报恩寺离京都约三四日的路程,施主如即刻起程,应该能在初yi赶到,也许能见到慧明大师yi面。”

  叶落喜出望外:“多谢大师指点。”便进去和柳菲菲道别。柳菲菲没想到还会有这层事,她约叶落到大相国寺,本是想她避开卫翌风大婚的,只是叶落要去涣阳,她却也怕风筝断了线,到时卫翌风面前倒也不好交待,忙挽留道:“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妹妹还往涣阳赶什么呢既然慧明大师本是大相国寺的方丈,过了年他少不得要回来看看,我看妹妹还是在这里等着安稳些。”

  叶落摇头:“大师萍踪鹤影,他的去向可说不定,我此刻恨不能插翅飞到涣阳,如何还能在这安稳的待着”

  “可王爷那里”

  “柳姐姐,眼前这事于我比什么都重要,王爷那里自有他要忙的事,我这yi去来回最多不过日,姐姐可安心在这里等我。”

  柳菲菲眼看势必留她不住,只好说:“那你把陈元陈七带上,yi路上小心。”

  叶落笑道:“我此行必是快马加鞭,快去快回,yi人去倒还利落些,姐姐真把我当成爱闯祸的孩子了么。”

  柳菲菲好说歹说,叶落只得带了陈元yi同上路。

  柳菲菲看她二人绝尘而去,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唤来陈七:“你即刻回城,禀明王爷。”

  风起青萍

  陈七回了春畅苑,却得知靖南王进了宫。原来是皇上亲自设了九盏宴席,款待未来的女婿。陈七只的待在卫翌风的书房里等着,不时长吁短叹。倒是管世轩不忍见他坐立不安的样子:“你还是先下去息着吧,王爷这进了宫,yi时半会的且回不来呢,叶姑娘那里有陈元跟着应该没什么大碍,况且既是叶姑娘起心要去的,就是王爷在,只怕也拦她不住。王爷他也不会怪罪你们的。”

  陈七苦笑道:“但愿如管先生所言。”想想也没其他办法,只好先下去息着。哪知这yi休息,直到月上中天,卫翌风才回府,陈七忙上前yi五yi十禀告详情。卫翌风听完了,面沉似水:“她要去找什么慧明大师,怎么先前我yi点都不知情”众人听了这话却不好也不敢搭腔。

  卫翌风越发的脸黑:“就不该由着她去什么大相国寺,真是胡闹”

  话说到这里,管世轩只得出列辩白:“叶姑娘天资烂漫,对王爷也是yi往情深,突然之间叫她面对王爷和公主大婚,情何以堪。让叶姑娘避yi避,原也是上上之选。”

  卫翌风听了,冷哼yi声却不说话。初见时叶落的样子仍宛在眼前,那么巧她的马堵在了他的路上,那yi刻他当她是别人安置的妙子,饶是如此,当寒风徐徐,雪花点点中,他看清她的容颜时,他已打定主意这个人他要了。他给了她靠近的机会,却发现她并非如自己所想;他试探她,撩拨她,笑看她或嗔或怒,那样碧清纯粹的yi个人渐渐也在他心中荡起涟漪,那样的心动,在他十四五岁春游陌上时看到那人在桃花从中巧笑嫣然时也曾有过,只可惜最终不过是个笑话。只是他现在已不是当年的少年郎,她既让他动了心,他当然也拿捏得住她的人,勿论她是谁,她这yi生都会被他牵在身畔;马车里软香温玉在怀,他差点儿便强要了她,可她的青涩无措c惊惶失神终是让他止步,他和她来日方长,又何必急在yi时;京都里叶峄城的出手c原熙冽的试探他yiyi化解,她是他张网捕来的青鸟,他自会将她呵护在自己的羽翼下,且容他人染指。原以为只是这样而已。

  当日圣旨赐婚时,他心中并无yi丝犹豫,世人都知他手拥重兵,权倾yi方,怎知他亦有难言之隐。他谋划多年,方有起兵勤王时的yi呼百应,如今叛乱已定,在朝廷眼里,他这四十万大军便是尾大不掉,养虎成患。怎知他其实也是骑虎难下。如今若朝廷yi旨夺了他的兵权,他自不会束手就擒,甘做俎上鱼肉,只是“安靖之乱”平定不到两年,人心思安;今上虽然懦弱,却不失仁厚;太子原熙冽胸有丘壑,年少有为。郭氏yi门,郭松忠勇殉国,郭家军忠义之名天下皆知,郭子怀更是门生故旧遍布军中。他若就此起事,胜算最多不过五五之间,保存实力,徐图后计,不动则已,yi击必中才是他的所愿。所以皇帝的指婚旨意便如是给他这个想下台的人搭了个梯子,正搔在了那痒处。,那四十万大军虽被yi分为二,却仍在他的节制之下,靖南王府的那二十万兵制,更可以让他尽选军中精锐,至于娶公主,他倒是无可也无不可,皇帝的嫡女确也是靖南王妃的合适人选。大局既已定,他也是觉得心上yi松,喜悦之余,便想到了叶落,他只想看看她,拥她在怀中,听她软语嗔言,怜她满面羞红,原以为只是这样而已。

  那日她手持香堇虚抵着他,俏脸微扬,老神在在道:“自然是明媒正娶。”他看她眸清似水,娇俏如花,心中yi愣神之际方才了悟,他悄悄的张开了yi张网,落网的却不只她yi人。

  她要的,他自然会给,待回了靖南,禀明了祖宗,他仍会以正妻之礼娶她。大婚之事虽是恼人,他起先却也未想刻意瞒她,他于她从来是三分试探,却有七分笃定。他自会告诉她王妃可立他日却也可废,她才是他要呵护yi生的人,他日即便公主有孕,也是留女不留男,他的千秋功业只留给他和她的孩子。她不谙世事,纲常礼仪更是不通,他倒不以为她会在乎王妃的份位。可皇家若是定要把这婚事办得轰动满京城,他也不忍心让她斯人独憔悴。菲菲说什么去大相国寺祈福不过是回避之计,他当时倒也乐得顺水推舟。早知道她yi声招呼也没有,便擅自去了什么涣阳,当初便是绑,也应该绑她在身边。

  宁捷沉默良久,见卫翌风脸上仍是阴晴不定,忍不住劝道:“王爷放心,既有墨风他们跟着,叶姑娘不会有什么事的”。管世轩听得此言,眼角不禁yi抽。

  清晨,涣阳报恩寺来上香的香客从山门yi直排到了半山腰,山路上熙熙攘攘也全是来上香的人。叶落没想到yi路上快马加鞭,最后却碰到这样的阵仗,顿时傻了眼。陈元忍住笑对她说:“叶姑娘,咱们这就叫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

  叶落忍不住问过往的香客:“老婆婆,何以今天上香的人这么多”

  那老婆婆看叶落娇俏喜人倒也乐意作答:“年年人都是挺多的,今儿是大年初yi,这是头注香啊,前面的位置自然都留给了达官贵人,咱们平头百姓只好天不亮就来站山门。今年又请了慧明大师觉远大师多位大师赐福,好些人从昨晚便开始排队了,这人能不多吗”

  叶落听了,心里yi块石头落了地,便对陈元说:“幸好幸好是没跑了和尚也没跑了庙。”忽然意识到这话似大不恭敬,便吐了吐舌笑了起来。陈元也笑了起来:“这下姑娘就安心了吧。”叶落将手中的马缰交给陈元道:“陈大哥你就在这山脚等我罢。”陈元急道:“那怎么行”叶落道:“那我先去等着,你将马找地方存了再来找我。”陈元看看山上如蚁般的人流点头道:“好吧。”当下两人便分头而行事。叶落急步登到山腰,排在队伍中,随如涌的人群缓缓移动,直至中午方进了寺门。

  寺门内两旁是寺院的游廊,供奉着无数镀金的铜佛像,面前点着长明灯。三五yi群的香客跪在佛前虔诚参拜。寺院中间是yi座白塔,里面供奉了yi座金光闪闪的四面千手观世音佛像,更多香客手持香烛,顺时针绕着金塔缓慢前行,匍匐参拜。叶落径自往里,穿过几重佛堂,最后来到yi座巨大的经堂,尽头立着yi尊释迦牟尼巨佛像,左手下垂结“与愿印”,右手屈臂向上伸,结“施无畏印”,两旁胁侍的是迦叶尊者和阿难尊者。佛像前点着无数莲盏明灯,烛火中整个经堂显得金碧辉煌。

  经堂的右首yi字排开,坐着十数名高僧,后面则密密麻麻坐了数百名僧侣,整个经堂里回响着悠扬的诵经声,简单地音节,在吟唱中不断被重复着,有着洗心滤神的魔力。男女老少,双手合十跟着跟着吟诵,依次到佛前虔诚叩首,又汇成yi股人流,在高僧们面前走过。为首的yi位老僧,面容清癯,寿眉垂眼,以柳枝取净水轻点香客,依次赐福。叶落径直插入人群中,缓缓走向那老僧,只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