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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大宋权将|作者:作者不祥|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9 00:29:23|下载:大宋权将TXT下载
  间的相处,黑杨也算把自己当成均州人,对于元朝这小半个主人,他可没有一点怜惜的意思:“末将纵马沙场,纵使粉身碎骨浑不怕。”

  陈大举北诱兵,吕武前往协助文漳主持长城防线,座下五万骑兵将领剩下王二虎、黑杨,王二虎年轻、黑杨拘谨,这两人的性格一直是张贵心中隐患,现在总算是把两人的士气激起,也算是附带的收获。

  “囔囔什么?”张贵瞪了他们一眼,道:“什么前锋后军,这次大伙都有份,都给老子听指挥,别抢什么前锋后军,若是坏了老子的事,让他忽必烈飞出这天罗地网,老子断然是绕不了你们。”

  两人见张贵说得严肃,乖乖低下头不敢吭声,张贵让参谋把计划细细说一遍,再次叮嘱他们戒骄戒躁、沉稳行事,此战胜,则大宋宁;此战败,则大宋便会被忽必烈再次拖入无尽的泥潭。

  让忽必烈回归草原,凭借宋军如今的骑兵,绝不可能将他一股消灭,如今被困在长城内便是最好的机会,张贵不容许有失,他也没有太多时间失败,万一山东、中原、甚至哈拉和林的元军突破狙击,那么战局会再次落入慌乱之中;再说自己多拖延一天时间,狙击的宋军伤亡便会多一份。

  而且自己久不归朝廷,相信朝廷内不少相公已开始在皇耳边吹风,虽有王清惠坐镇皇宫,但无奈忌者如仇家,为了达到自己的目标,自己断然会成为他们的靶子,皇对自己的信任能够坚持多长时间,张贵就连自己也没有信心,再说度宗原应早升天,只是因为自己的出现残存至今,万一、万一皇驾崩,自己恐怕又免不了一番纠缠,汉人向来擅长内斗,然而自己何来这么多精力跟他们斗。

  “矮张,大事已定,为何还如此不安?”众人离开,李庭芝却是留在一旁,见张贵一脸疲倦,自己等了片刻他竟然没有发现,不由疑惑问道:“大人是为了忽必烈的战事担忧吗?”。

  “今日之策,虽说不有必胜的把握,但十面埋伏,也说得十拿九稳,大事已不足惧也,矮张所为何事担忧?”

  听得李庭芝亲切的呼唤,张贵莫名其妙的鼻子一酸,他来到这个世虽说不孤零零一人,但机遇恰逢便当大任,他又是知道历史宋朝的末日,肩的胆子之重却不敢向他人述说,如今凭借微薄之力,一点一点的推动了历史的车轮,他不知道日后的走向,但至少知道原来的历史不会重演,但正是如此他却是更加忧虑,他不知道这个转变是好还是坏,虽表面看去至少也不算坏,但福兮祸相依,有好便会有坏,有恩便会有果,说不定由于自己的改变,汉人会走向更坏的结果,他忧心忡忡并不是现在,而是未来。

  “李大人,”张贵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说道:“矮张并非担心现在,而是忧心未来……”

  第二百五十二章一路向北52

  第二百五十三章一路向北(53)

  第二百五十三章一路向北53

  “杀”忙哥刺抽出腰间的金刀,这是忽必烈钦赐给他的荣耀、他一直引以为豪、倍加爱护,但今天、是他的生死之日、是决定大元朝兴衰的时刻、决定黄金家族何去何从,他看着朝霞之下闪着光芒的金刀,依依不舍的抚摸吹毛可断的刀刃,此时他的心中飞扬。

  “父皇,宋军、宋军已把我军全部包围了。”忙哥刺看着精神抖擞的忽必烈,正如忽必烈昨天自己所说,“睡一个晚就会好起来”,其实好起来的并不是他身体,而是他强大的意志、坚定不移的精神,但忙哥刺却心中担忧,这是父亲在燃烧自己的生命,为了大元朝、也为了蒙古人数十年来的荣耀。

  “哼,宋军的胃口倒是不小,”忽必烈并没有半分声弱,仿佛在他身可以再次看到数十年前那个冲锋陷阵永远也不知道疲倦的小王子,而不是今日的风烛残年:“难道宋军就真认为血肉之躯可以抵挡我骑兵英勇的铁蹄?”

  “父皇,”忙哥刺心中多了一份忧虑,压低声音道:“宋军狡诈,断然不可能把方圆三十里的地方都包围起来,儿臣思量宋军定然是摆了什么三缺一的法子。”

  “后方,”忙哥刺指着身后,信心满满说道:“宋军自以为大都已落入手中,断然不会认为我军会杀一个回头枪,说不准会放松大都的警惕。”

  “我军绕过大都,南下前往山东和丞相忽刺出回师,继而西中原,和玉速帖木儿将军会师,三军会师,兵力将会接近百万,而且骑兵也不少,再北太原、然后沿黄河北哈拉和林和忽刺出将军会师,兵力将会达到一百五十万,届时别说宋军,就算是海都不也是手到擒来。”

  忽必烈眼睛一亮,别看忙哥刺平素只懂得行军打仗,如今大事分析起起来也算是条条有理,而且听起来也大有可行之处,一路南下北,收拢阿刺罕的大军、玉速帖木儿的骑兵,自己的军队就会如雪球一般越滚越大;不过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宋军是否三缺一、后军无狙的基础;更加是建立在手中的十二万不到的骑兵,是否还会如数十年年前的蒙古骑兵一般,当年的长子东征,为大蒙古帝国打下了赫赫功劳,那时候的蒙古骑兵是无畏的、是无寄托的、是可以放下一切。

  今日的蒙古骑兵,依然能够冲锋、依然是无畏,但却和数十年的蒙古人不一样,那时候为了活命、为了过得更好、为了杀戮、为了尊严,然而今日的蒙古兵冲锋,却是为了财富、为了家人、为了牵挂……

  大都,已落入宋军手中,就算是再严密的鸡蛋也会孵出小鸡,忽必烈不知道这个消息能够封锁到什么时候,或许是数天、甚至于明天,更不用说往后突击,南下山东?

  再说宋军用兵向来狡诈、而且屡出骑兵,忽必烈竟然猜不透宋军的计谋?分兵围困算是最费兵力、最容易被突破的策略,然而宋军却还真这样做了。眼前只要突破最后一道防线便可以出长城,返回草原,至于海都的盟军,忽必烈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撕破一道口子。

  “阿难答,你说一下宋军的情况。”生死关头,忽必烈越发镇定、稳重下来,他向来临敌不慌,他相信自己能够控制一切,就如当初回师哈拉和林、面对的是无尽的困难,自己依然把汗位抢了过来,他相信自己。

  阿难答算得下下一代的枭雄,或许说正因为阿难答的表现为他父亲挣来了无数的功劳,阿难答低头沉思片刻,尊敬回答:“禀皇爷爷,孙儿也不敢肯定,但孙儿派出三千斥候,回来者不足十分一。”

  “孙儿可以确定的是,宋军至少需要十倍以的骑兵分散活动,才能阻击孙儿的斥候。”

  “阿难答,你做的不错。”忽必烈犹疑了片刻,若真如阿难答所言,宋军分散骑兵拦截斥候,就是要把自己的眼睛彻底蒙,但按照宋军的兵力,宋军像是把大部分骑兵都当作机动,若真是如此,宋军不是只有一万骑兵可以机动?宋军会这样做吗?

  而宋兵步兵兵力再多,也不可能把方圆三十里都设下防线,就算是被宋军步卒缠住,只要在他们骑兵集合之前脱离战场,胜利依然会在自己一方,自己集中兵力攻打一个方向,绝对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

  问题是,攻打哪个方向。

  前面是宋军长城防线的最后一关,只要闯过去就是活路,任凭宋军再多长几条腿也没办法挡住自己;后方是大都,理论应该是最容易排除的方向,若是宋军其他将领用兵,忽必烈也不妨一试,就算是冒着骑兵哗变的风险,也值得一试,问题是对方的统领是张贵,三年前自己甚至还没有听过这个名字,然而三年来元军一再受挫,都是拜此人所托。

  而东北方向则是开平,甚至比哈拉和林更加严寒,而且并非自己的地盘,更加没有元军接应,就算是逃到开平,也多半是残喘而已。

  至于南下,除了山东外可是直接南下太原,然而也先不花这个自己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的叛徒,他当初建议自己任命他儿子撒里满率军阻击太原义军,敢情是早就想好的办法,再去太原,难免一战。

  再说,最重要的一点是宋军已把自己的眼睛蒙,自己根本不敢肯定宋军会把主力放在哪个方向,思前想后,唯一的方向,依然是前方的宋军、长城防线的最后一道防线,最后的大决战,而前面的最后一道防线,却是他忽必烈唯一知道具体情况的一个方向。

  “我精锐的蒙古骑兵、我大元朝的骄傲,什么时候畏惧过强敌,”忽必烈一旦下了决定,马抛弃其他念头,大声道:“眼前宋军不到三万人,并且仅有一万骑兵,难道这些懦弱的汉人可以阻挡我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英勇骑兵吗?”。

  “不,绝对不能天以来,我们突破了宋军四道防线,是的,我们也有伤亡,但又怎样,我们摧毁了宋军的防线、摧毁了宋军抵抗的意志,这四天以来,我们杀敌超过十万,是的,没错,是十万。”

  “前方,就是我们的胜利,跟我杀”

  第二百五十三章一路向北53

  第二百五十四章一路向北(54)

  第二百五十四章一路向北54

  “杀”陈大举高举长刀,还带着热气的鲜血一滴滴往下流,干枯的草地饥渴的吮吸鲜血带来的营养,带着血迹的长刀在夕阳的朝霞下泛出诡异的光芒,犹如临死前看到的五彩、不是希望、而是死亡。

  此刻陈大举几乎以为自己将要死去,他身所受大小伤口不下十次,要不是他身盔甲精良,恐怕早已葬身战场,完了他多年的梦战死沙场的梦。

  “杀”坚硬的马刀,直愣愣的向前砍去,被陈大举气焰吓了一跳的蒙古骑兵竟然没有来得及反应,锋利的马刀从左肋划过,“哇啦”一声,血、带着热气、带着无限希望的活力,缓缓的在蒙古骑兵身消失。

  “嘭”的一声巨响,陈大举后背一阵剧痛,他反应也算快,知道被蒙古骑兵袭击,此时他连忙低下身体,双脚勒住战马往前冲去,只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从他后背直冲心窝。

  “汉狗,纳命来。”一个如雷般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战马亡命逃窜,然而身后的蒙古骑兵却如魂般跗骨,陈大举借着余光看去,好一个威武的汉子,身体如山般坐在一匹白色的骏马,身随意的披着破旧的盔甲,却是不能遮挡全身,手中一根狼牙棒虎虎神威。

  他身体虽是强壮,但胯下战马却更是俊朗,跑起来竟然没有半分吃力,陈大举虽是勇猛,但哪里见过这种情况,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躲开蒙古兵的雷霆之怒。

  然而,对方的战马却是比他战马要好很多,马术也不落后,蒙古兵很快追了来,身后声响如雷,陈大举怒从心生,却是双脚狠狠夹住战马,饶了半个圈子却是重新面对壮汉,怒喊:“杀”

  “杀”蒙古兵却是毫无畏惧,嘴角还微微露出一丝笑容,手中狼牙棒向着陈大举冲过来,陈大举却没有看到他眼中的绝决。

  陈大举心中窃笑,却是毫不迟疑向蒙古兵冲过去,眼看就要来到蒙古兵身前,陈大举手中马刀突然迅速变幻,却是向蒙古兵直刺过去。

  原以为蒙古兵会被杀一个措手不及,然而让陈大举不敢相信的是,对方竟然不顾刺过来的马刀,手中狼牙棒直愣愣的向着陈大举身砸过来,若是给那偌大的狼牙棒砸中,不死也残废。

  陈大举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不过与他刚见面,对方为何要拼着两败俱伤、甚至是两人俱死的打法,正当陈大举不知所措之时,突然一支长箭穿过他跟前,随后一声惨叫,弓箭竟然准确的落在蒙古兵的额头之。

  “大举,你小子给老子下去。”一声怒吼,把还没回过身的陈大举从梦中喊声,正是在江陵、常州建有大功的吕武,吕武和陈大举平日就多相争,如今却是惺惺相惜、并肩作战再也不分彼此,陈大举了战场就不要命的打法,若不是吕武从旁协助,这小子早给蒙古人的马刀乱刀分尸了,这一次若非吕武及时赶到,陈大举恐怕就成了肉酱。

  “不用你管。”陈大举大喝一声,深吸一口气,双脚狠狠的踩在马镫之,左手却是拉紧马缰,举刀怒喊:“骑兵,冲锋、骑兵,冲锋。”

  在他身后,是数千名面无表情的宋军骑兵,虽然他们身沾满了血迹,虽然他们手中的武器血迹斑斑,虽然他们的战马气喘吁吁,虽然他们的前面是无数的蒙古骑兵,但他们却没有任何迟疑、没有任何退缩,这是一场不死不已的战争。

  “混蛋,给老子醒醒,蒙古人要拼命了,难道你要所有的将士跟你一起死去、毫无意义的死去。”吕武一把拉住陈大举的缰绳,大声怒喊:“现在还不是去死的时候,我们还有防线、我们还有张大人的援兵。”

  “蒙古人正是气势旺盛,难道我们要眼睁睁看着气焰增生吗?那我们要死去多少兄弟,防线就真能够挡住拼命的蒙古兵吗?”。陈大举怒喊连连,双脚用力一瞪,战马竟然径直冲过去。

  “杀”特制的、锋利的、坚固的马刀在闪着金光,带着陈大举的倔强、带着数千精锐的宋军骑兵,再次无畏的向着蒙古骑兵冲过去,纵使不敌、他们要用性命去拖住蒙古骑兵前进的步伐、他们要用意志去破灭蒙古骑兵的气焰。

  逃生的,促使蒙古骑兵焕发出无尽的顽强和冲劲,他们不知死亡、不知疲倦的冲锋、一波接着一波,平素坚强的防线,一次又一次被攻破。

  杀戮和被杀,在此时此刻并不再重要,对忽必烈来说,生,则意味着希望;对于宋军来说,死,则意味着希望破灭、意味着无尽的麻烦,忽必烈暴风一般的报复,相信会给宋军带来无比的艰难。

  吕武皱了皱眉头,他为人稳重,但此时此刻却也是按耐不住,正想说话之极,却听到了一员亲兵过来,原来是参政总议事吴澄看到情况不妙,连忙把他叫过来问清楚情况。

  “疯子,都是一群疯子。”吴澄是文人,自然被安排在最安全的地方,见到吕武张口就骂,浑然不顾自己是大宋最有前途、最有出息的文人的身份:“吕将军,你怎么不拉住陈大举那小子。”

  “有他这样打的吗?他这是用我们将士的性命去填,用将士们的性命去换蒙古人的性命,你觉得这样值得吗?”。

  “混蛋,他这是乱来,他这是不顾大局,”吴澄跟从张贵时日不短了,连张贵的脾气也染了不少,他简直要学着张贵拍桌子骂娘的气焰,不过他到底是善于控制自己情绪之人,却是很快就冷静下来,吕武、陈大举等人跟从张贵的时间比自己要长,资历也比自己要老,他们的功劳都是实打实用性命打出来,吴澄叹了一口气,道:“若是按照计划,张大人的援兵应该到了,只是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还没见人影。”

  “大举的做法或许并没有错,因为最后一道防线,我也没有把握能够挡住蒙古骑兵的拼命进攻。”吴澄看着吕武,皱着眉头道:“只是、只是这样下去,大举他们、大举他们恐怕伤亡会很大啊。”

  第二百五十四章一路向北54

  第二百五十五章一路向北(55)

  张贵确实是出了意外,他虽想到元军会分兵突围,但却是没想到元军竟然会如此绝决,而万万没想到的是元军分兵后竟然直扑大都,来势汹汹视死如归,率领元军后军的更是忽必烈的孙子阿难答,这可是历史鼎鼎大名的第二代安西王。

  他也不是没有准备,就算是让突破防线直扑大都也耐不得大都如何?但让张贵措手不及的是,来自山东的密件早送到他手中,唐全、李冰率领宋军拼死狙击,在战役中全军覆没,济南援军因大雨来迟,只能阻挡元军汉军的步伐。

  而大元朝的丞相阿刺罕则率领将近十万骑兵迅速北,虽直沽、河务西都已在自己掌握之中,又有堡垒防护,但就怕阿难答突破大都后和阿刺罕会师,这不仅会给自己平添无数的麻烦,更有可能会造成无数百姓、将士的伤亡。

  这自然不是张贵所愿意看到的结果,所以他不得不挡住阿难答的突围,然而后军防线原本就薄弱,谁会想到这死路一条元军还要去闯?当然张贵也是正常人,他或许没有想到山东防线竟然会出漏洞,好,他也已想到这种可能,毕竟阿刺罕率领数十万大军,而山东宋军兵力有限,但阿刺罕率领的元军突破狙击防线的时机太过于巧合了,算了一下时间,若是让阿难答突破后军防线,若是阿难答突破防线后绕过河务西,那么两军明天就有可能会师,无论是南下山东还是西进太原、甚至还有可能进入中原,按照蒙古兵的性子,这断然是一场惨不忍睹的杀戮。

  这肯定更是张贵不愿意看到的事情,然而正如忽必烈所预料一样,为了拦截元军的斥候、为了使得元军成为瞎子,大量的宋军骑兵被打散,而此时张贵的身边仅有王二虎一部,兵卒数千人而已。

  而正是因为张贵的疏忽,若是吴澄在身边还好,少了吴澄就等于少了一只右臂,后军的防线竟然还没有完全修葺完善,数千名步卒虽不畏死,然而却不当大用,更不可能完全拖住蒙古骑兵,张贵看着王二虎,脸色也多了一分凝重。

  “还请大人为我助阵。”王二虎虽脸色微微生变,但庄重的抱拳说道:“大人为军中柱石,还请大人务必自重,末将愿为大人出征。”

  “傻小子。”张贵突然笑了笑,三年前,||乳|臭味干的王二虎和自己一起并肩杀敌,他虽害怕、但却坚持,他有一个强悍的姐姐,而如今这个强悍的姐姐、箭术无双的女子、名将王坚的女儿正是着急的等着自己的归来,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会让日落西山而将要全军覆没的元军拖住自己的脚步,张贵轻轻的拍了拍王二虎的肩膀,道:“你去收拢骑兵,还有请李大人指挥大局。”

  “别看元军来势汹汹,但老子思量对方最多也不过是三万骑兵罢了,你小子收拢骑兵后说不定老子已经杀光了他们。”

  “大人,不可。”王二虎突然变得无比的坚定,一字一顿说道:“大事离不开大人,再说末将离开京城之前已经答应清惠公主,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大人的身边。”

  “胡说,谁说咱们要死了。”张贵有点哭笑不得,瞪了王二虎一眼,怒声道:“就凭这么点元军,还想取老子性命?当初伯颜百万大军南下,老子不也是好好的,老子就算是打不赢,逃命的本领还是有的,快去、快去,别误了老子的大事。”

  王二虎鼻子一酸,双脚狠狠的夹了一下战马,突然回头大声道:“姐夫,你一定要保重。”

  “小屁孩,快滚。”张贵笑骂道:“你也要保重。”

  送走王二虎,张贵转头看了看紧跟在身后的梁顾和黑帆,平素反应总要慢半拍的梁顾,此时却第一时间划清界限,憨笑道:“头,你知道我不懂军令、也不懂收拢骑兵、更加不懂传递命令,唯可依仗的就是手中大盾了。”

  “再说咱们这么艰难的日子也过来了,这不过是苍在最终考验咱们的意志罢了,此战过来,老子不知道下次杀敌要等到何时,今日何不来一次痛快。”

  黑帆默默的抚摸大盾,笑道:“双盾向来一起,总不能让老梁那厮立功了,今日就来一场痛快,也算人生一大乐事。”

  “好、好兄弟,”张贵拔出锋利的长刀,长刀在朝霞中闪出耀眼的光芒,看着长刀暗里流动的血迹,张贵大笑:“何不痛快杀一场。”

  “杀”迅速的奔跑,清晨寒冷的风刮在脸色格外的凉爽,此时的张贵竟然有种想大声呐喊的感觉,自己在创造历史、自己在改变历史,此时此刻才是那么的真实;汉水之,三千义勇风萧萧,自己何曾会想到今日;樊城内,戮战不休,自己何曾会想到今日;伯颜两次南下,自己一番心机苦苦挣扎,纵使漫天布局,自己也未曾想到今日;纵使夺山东、乱中原、取直沽,兵临城下,翻天覆地之时,自己对今日虽有期望,但也有怀疑。

  然而,此时此刻,自己却是亲自体会到一种豪情,那是灭国的豪情吗?那是收复旧日河山的豪情吗?那是英雄对决的豪情吗?那是生与死、乱不休的豪情吗?

  无论怎样,唯有杀戮可以发泄这种豪情,纵使前方是数倍于己的敌军;纵使前方是死亡、无情的杀戮终究会主宰这一切,他有足够的信心去赢得这场战争,随后便结束战场战争。

  “杀”长刀划过,突如其来的诡异的痕迹、仿佛如天成,刀锋划过元军的喉咙,热血飞溅时元兵甚至还没有觉察到刀锋掠过,只是那道血迹的彩霞,竟然前所未有的美丽。

  “杀”张贵、梁顾、黑帆三人,就如一支尖锐的箭头,他们毫无畏惧的向前突破、突破、再突破,他们杀光眼前的敌人、他们任凭元兵的刀锋、箭羽落在身,然而却是伤不了他们身丝毫,张贵虽乐意拼命,但不代表他不爱惜自己的性命,他不是觉得自己的性命比他人更加宝贵,只是他知道自己的性命更加值得去珍惜,因为他相信自己活着,一定比自己死去更好。

  特制的坚固得可谓刀枪不入的盔甲,可以抵挡大部分杀戮,但附带的力量却可以透过盔甲渗入他们身体,无畏的冲锋、无尽的杀戮,就算是铁人也会觉得疲倦,当张贵冲过元军大阵,胸口的闷血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他长吸了一口气,昂天大笑。

  此时此刻,他知道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阻挡他前进的步伐。

  第二百五十六章一路向北(56)

  第二百五十六章一路向北56

  “父皇,请允许儿臣再冲一次,儿臣、儿臣一定能够杀光宋军骑兵、突破宋军的防线。”忙哥刺“噗通”一声跪在忽必烈的面前,他身被鲜血掩盖了颜色,也亏得他身为军中主将、安西王、忽必烈的三子,身边无数护卫扈从,又有亲信拼死抵抗,要不然早已被宋军分成十八段。

  “父皇,趁天还没黑,请允许儿臣再冲一次,儿臣就算是拼了命,也要护住父皇冲过去。”忙哥刺凄声说道,数万精兵,竟然被宋军万骑冲得七零八散,竟然组织不起一次像样的进攻,纵使宋军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然而在忙哥刺看来、在忽必烈看来,这是一次可耻的惨败,而忙哥刺就是在为了挽救这个惨败而做最后的挣扎、也是为了大元朝的命运和前程做最后的努力:“父皇,不能再犹豫了,过了今日、过了今日,大元朝、大元朝命运多舛啊”

  “大儿、大儿已被宋军拖住,恐怕、恐怕突围的可能性很小,大儿是用自己的性命为我们拖住宋军的合拢啊父皇,敢请父皇把怯薛军交给儿臣,儿臣定然为父皇突破这一道最后的防线。”

  “父皇,宋军骑兵虽打乱了我军阵势,可儿臣认为宋军残军最多不过三千人、即使宋军骑兵后尚有沟壑,但已不足惧,父皇身边的一万怯薛军,是大军的最后希望啊,还请父皇……”

  忽必烈却是迟疑了,虽宋军看起来一击即破、虽天色将暗、虽阿难答给他们制造的机会正慢慢离去,但忽必烈、往日果然、决然的忽必烈却迟疑了,要知道怯薛军皆是军中贵族、大将等功勋子弟构成,就算是普通的怯薛军士兵都有普通战将的薪俸和军衔,他们的统帅更是元初“四杰”木华黎、赤老温、博尔忽、博尔术的后人,所以又被封为“四怯薛”。

  怯薛军有着严格的纪律,同时也享有非同一般的特权,一个普通的怯薛军人的地位甚至高于千户官。这支怯薛军是维护了他忽必烈的威严、维护了大元朝的尊严,更是他忽必烈拉拢各势力的法宝。

  纵使蒙古骑兵已多了一份娇气,但怯薛军却还是一如当年的勇敢、严律,就算宋军骑兵冲垮了将近十万大军,但忽必烈身边的怯薛军却是没有一点慌乱。就算是大军如风浪,但怯薛军里的忽必烈却依然稳如泰山。

  “父皇……”忙哥刺忍不住呼叫,忽必烈不再是那个果断、决然的将军;不再是那个敢于孤注一掷、奋不顾身、从不把死亡放在心里的勇士:“父皇,阿难答他、他在拼死、他在燃烧自己的生命为我们争取机会啊”

  “你、你向朕保证,你一定能够突破宋军的防线?杀光那些该死的汉人。”忽必烈突然眼中喷发出强烈的闪电一般的光芒,但很快就恢复于平静,他已年老,怕死是老人的恶习,他虽是一辈子的英雄,但老来却免不了受到这个恶习的影响。

  一整天时间,宋军大军并没有完全合拢,他知道自己分兵阿难答的冒险是走对了,然而他想到了一切,但却没想到正面的宋军比想象中要顽强,而且顽强得多。

  宋军的防线虽看起来严整,然而面对将近十万骑兵的冲锋,就算是再坚定的将士也会感到害怕,忽必烈有足够的信心冲破他们的防线、杀死所有的宋军,然后突围而去,至于阿难答,他既然选择了生于帝王之家,那么就要为此而担负起足够的责任。

  然而,面对数万蒙古骑兵冲锋,迎接他们的却是视死如归的宋军骑兵,他们或是抱着火药和蒙古骑兵同归于尽、或是手执火油罐子四处燃烧,蒙古骑兵虽多,但却被宋军在这种近似无赖的打法拖住了步伐,不仅如此,无论是火药还是火油罐子,都会轻易的引起战马的马蚤乱,而更加让忙哥刺忌惮的是,宋军并不畏死,甚至比他自诩勇敢的骑兵更加勇敢,他们一次又一次的冲锋,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杀戮,他们无惧死亡,他们只求同归于尽。

  “儿臣敢以头顶的人头保证,此战不破宋军,儿臣死”忙哥刺一字一顿说道,他没有退路、大元朝没有退路,他或死或生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父亲、大元朝至高无的皇、草原尊重的汗王,一定要活着。

  “去。”忽必烈昂首看着远方,那不到三千的宋军骑兵孤零零的站在夕阳下,身影拉得很长、很长:“难道他们就是葬送达蒙古帝国百年国祚的掘墓人吗?”。

  金色的夕阳,毫无忌惮的洒落在大地,给宁静的大地染一层金光。

  夕阳下的陈大举,显得格外疲倦和孤独,杀戮虽带来无尽的快感,但过后却是无尽的痛苦,看着日夜相处的兄弟一个接着一个倒在眼前,他们抱着火药、他们燃烧的火油,他们就算是死,也是和蒙古骑兵同归于尽。

  那一声声的呐喊、那嘹亮的歌声、那震耳欲聋的杀戮,但没有惨叫、没有哭泣,兄弟。别为我哭泣。

  “怎样,害怕了?”陈大举看了看身边的亲兵,陈大举认识他,他是自己的族兄弟,陈大举当年离家出走从军,后来算是名声鹊起,族长的父亲、另一个族长叔叔,他们虽是愤怒、应该是愤怒中带有无奈,但还是把族人派到他身边。

  陈大举是什么人?他从军后向来以张贵、郭平为榜样,他们都是一等一的严纪律人,族人虽是父亲和叔叔派来,但陈大举还是让他们一一经过检验,然后散落军中,但身边的这名年轻的亲兵却留了下来。

  因为他和自己一样,也是瞒着家人跑出来,同样不知道什么是理想、不知道什么是目标,只是觉得自己就应该这样去做。

  “将军,”亲兵尴尬的摇了摇头,道:“侬儿走神了。”

  “怎样啦?想家了?”陈大举莫名其妙的鼻子一酸,想起这三年来,自己从来没有回去看望族长的父亲、族长的叔叔,他要是按照既定的痕迹,他也会成为族长。

  他是知道父亲、叔叔寄以的厚望,但他却完全让他们失望了,幸好自己名声鹊起之后,再也没有汉人敢欺负他们族人,当地的官员甚至还极力的讨好父亲和叔叔,或许这也算是另一个收获。

  自己要死了吗?族人还会受到现在的优待吗?

  他相信一定会。大人的援兵,什么时候才会到来。

  夕阳西下,竟然是无限的光芒。

  第二百五十六章一路向北56

  第二百五十七章一路向北(57)

  第二百五十七章一路向北(57)

  怯薛军是大元朝最后的依托、是大元朝最精锐的骑兵、是大元朝的根基、无论政治还是经济上,怯薛军的影响远在军中之外,怯薛军和朝廷臣子、草原的贵族息息相关,甚至算得上是忽必烈的统治基础,这也是忽必烈一再犹疑的原因吧,他虽是一个赌徒,然而这名赌徒的胆子已变得很小。

  怯薛军虽身份超然,然而军中之士皆是从诸军中精选出来,再加上皆为利益既得者,又多是贵族之后,家传武艺精良、自小便接受杀人训练,比一般蒙古骑兵更加熟悉,更加军纪严明。

  万骑奔跑,竟然整然一致,与早上数万大军冲锋竟然没有两样,夕阳之下,骑兵踏着整齐的步伐冲锋,仿佛至美的舞蹈;仿佛大地也被这种声势所震撼,万马奔腾发出的巨大轰鸣声,竟然使得文漳胯下的战马蠢蠢欲动。

  “兄弟们,死战”文漳高举手中的马刀,刀锋在夕阳下发出迷幻的光芒,没有多余的呐喊、没有多余的动作,仅存的三千不到骑兵,他们默默的拉紧了马缰,双脚狠狠用力,也不知道谁大喝一声,战马不约而同昂天长啸。

  就连胯下的战马,也感到了死亡的气息吗?

  生者何哀?

  文漳诗意般的目光,看着远处的夕阳,突然露出无限的决断。

  “朱老三,你的快点啊、你还是不是爷们,磨磨蹭蹭的老子杀了你”向来稳重的吕武,此刻却是暴跳如雷,向来稳重的文漳、朝廷文状元之弟、均州军有名的战将竟然再次冲了上去,不到三千残军面对的却是大元朝的精锐,吕武知道文漳此刻的想法,这是作为一个骑兵的尊严、这是作为一个骑兵的荣耀。

  “就算杀了老子,老子也快不了。”朱老三费力的把巨大的火炮往既定的目标推上去,然而山路崎岖何尝容易,头也不转大喝一声:“好你一个吕武,还有力气就给老子过来帮把手,别唧唧哇哇,你以为老子就不急。”

  吕武捋了捋衣袖上前两步,双手用力的扛起木棍,大声喝道:“兄弟们,都给老子用命,有卵子的兄弟,就不会看着自家的兄弟为咱们拼命。”

  “一、二、三,起”整齐的吆喝,仿佛给数百名火炮手以无限的力气,巨大的火炮竟然被抬了起来。

  吕武身体一矮,他刚好处于下坡的地方,巨大的火炮虽被抬了起来,但几乎一半以上的力量都压在后面,后面的几个小子一个踉跄,火炮一个趔趄差点倒下。

  “停住,雄起”吕武一咬牙,嘴巴一甜竟然咬破了嘴唇,此时他却顾不得万分,大吼一声仿佛把全身力气都集中在肩膀,喉咙竟然破音喝道:“为了胜利、为了兄弟。”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位于下坡的数人竟然把平素平地也抬不动的火炮扛了起来,如雷般的喊声响起:“为了胜利、为了兄弟。”

  是的,他们都是兄弟,生死与共、永不放弃。

  巨大的火炮,终于被抬到了预定的位置,吕武双脚一软,却是再也站不稳坐在地上,朱老三上前一把扶住吕武,骂道:“就你小子好强,你小子给老子好好歇着,老子保管不误你的事情。”

  “文漳、文漳那厮……”吕武费力的拿出千里眼,喘着气骂道:“那厮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如今又要……”

  “他祖母的……”朱老三接着千里眼,脸色瞬间变了一下,不由骂道:“老子就知道那厮是个害人精老子不是让他别冲了、让他回防,王二虎不是说了援兵马上就到了,那小子就是好强。”

  “想让他停止冲锋,除非……”吕武摇了摇头,大家却是都明白他的意思,想必是除非战死沙场之类的话,然而这种话却是怎么能够说出来呢?

  “兔崽子们,都给老子加把劲。”朱老三把千里眼放进兜里,然后上前协助,一边大声道:“都给老子争口气,山下的兄弟们正在拼命。”

  “文漳那厮,对咱们也是不错,还有那些兄弟,跟咱们也是相熟,都给老子加把劲,不能眼睁睁看着兄弟们为咱们拼命……”

  “快、快、快……”

  “快、快、快……”忙哥刺疯狂般嘶喊,骏马如长了翅膀一般飞翔,他虽不知道飞翔的感觉,但他知道飞翔就是这种感觉,无数的景象迅速往后退,他知道这是速度带给他无限的快感,就如杀戮带给他的满足。

  他喜欢杀戮,他没有理由不喜欢,他的一切、他父亲的一切、他爷爷的一切、他爷爷的父亲的一切都是从屠刀上得来,忽必烈对他的喜欢、对阿难答的喜欢甚至远在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