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那日,侯府因府中有孝,就并未大肆请人过去共度佳节,只请了族内亲近的几家,庄二老爷虽也在其列,但瞧着侯府众人对他们二人也不特别亲近,且贤妃赏赐下来,连族内堂弟家的女儿都有份,庄五姑娘c庄六姑娘却什么也没得,庄二老爷夫妇心里又不平起来;庄二老爷埋怨庄三老爷,却又因庄二夫人强买绣品的手段太过狠辣,有些理屈词穷。
过了年,到了惊蛰之时,忽地传来消息说忠勇王爷亲家被迅雷不及掩耳地抄家了,朝堂之上,忠勇郡王c庄侯爷等人求情也无用。
这yi消息传来,庄二夫人不由地就觉头晕眼花,想想也知自己借出去的银子不是叫抄了,就是叫人拿去疏通关节了,回了屋子里躺着,过yi会子又觉鼻塞嗓子疼。
因庄敏航不在家,庄政航陪着太医来给她瞧了,太医看了只说是过年时累着了,歇息几日就好。
庄政航对庄二夫人为何病倒心知肚明,送了太医出去,回头就跟简妍幸灾乐祸地道:“看二婶日后还勤往侯府去不。咱们这算是亲的yi家人都彼此算计着,她还想着跟侯府yi家亲。”
简妍笑道:“可不是吗定是我家没了银子,王府那边没及时将银子补上去,这才七早八早地就叫抄了家。”
庄政航跟着又嘲笑了庄二夫人几句,忽地看见简妍的手不住地在自己肚子上摸着,就道:“你没事摸它做什么怪冷的,还不拿了手来给我捂着。”说着,就去拉简妍的手给她暖手。
简妍笑道:“没事摸那小东西手脚呢。”
庄政航yi愣,随即在简妍肚子上摸去,果然摸到有小东西在动,不由地骂道:“我才忙了几日,你瞧着他会动了也不跟我说。”
简妍道:“谁叫你自己摸不到呢。”
“我早出晚归的,就随便摸yi下,能摸出什么”庄政航说完,又伸手摸了yi遍,“哪里是手哪里是脚”
简妍牵着庄政航的手摸索yi遍,问:“摸出来了吗”
庄政航悻悻地道:“巴掌大的地方,哪里能分出什么手脚。”
简妍得意地道:“这就是当爹的跟当娘的不yi样的地方,我就能摸出来。”
庄政航手在简妍肚子上又摸了摸,然后那手就滑到她胸口,涎着脸道:“妍儿,你更有风韵了。”说着,就向她身上贴去。
简妍轻轻打他yi巴掌,道:“天还凉着呢,若是着凉了可不得了。”
庄政航道:“你以为我那么不知道轻重我就是没事想yi想罢了。”说着,又道:“妍儿的手有点凉了,就手上动yi动吧,热乎热乎。”说着,就向简妍唇上亲去,手伸进简妍衣裳里摸了摸,又砸吧着嘴赞叹道:“女人还是胖些好,瞧这软绵绵的,难怪皇后是赵飞燕,温柔乡只能是赵合德。”
简妍啐了yi口,道:“你原先还说不能说这些话,如今说的最多的可不就是你。”
庄政航道:“没事,那小东西跟他老子yi样孝顺,知道什么时候叫他老子舒坦。”
简妍瞧着他那死皮赖脸模样,笑道:“您老往床上躺着,今日妾身服侍您老,可好”
庄政航闻言喜不自禁,忙拉了简妍上床。
过了足足小半个月,庄二夫人才又重新出门,也不见她多往侯府去了,只安心在家。许是丢了的钱财太多,就yi心开源节流,要重振家业。
姚氏过来跟简妍说话的时候就道:“旁的不说,我最佩服母亲的就是她够识时务,知道忠勇王府那边定然是讨不回银子了,就想法子另寻财路,将漏子补上,不似张舅妈还以为能将银子要回来,话里藏话地撺掇母亲去出那个头。”
简妍心想张老爷那边应当也出了不少银子,笑道:“二婶要挣银子是好,只千万别走了歪路。”
姚氏笑道:“有三叔盯着,她哪敢不过是要买些屋子收租罢了。前头侯府二夫人还说替咱们五姑娘说亲,母亲如今也不信她,自己个跟朱姨娘商议着呢。”
简妍道:“二婶聪明的很,先前是瞧着yi股东风吹来,就轻飘飘的想随着那风上青天。如今心里清楚那风终归是有主的,自然不会不管不顾地凑上去。”
姚氏心疼道:“到底这教训花了十几万两银子呢。”
简妍笑笑,心想总归不是她的银子,她不心疼。
过几日,果然庄二夫人过来问外头买卖的事,简妍就将自己所知yiyi说给庄二夫人听。
庄二夫人听了,就道:“听说你家关了几间铺子,掌柜的和伙计可还在我盘算着开间当铺,正好用了那几个人。”
简妍yi怔,心想庄二夫人脑筋真活泛,要了她家的掌柜伙计,就好比她家才拔了萝卜,庄二夫人就赶紧拿了自家萝卜将那坑填上,也算是接了地气了,于是就笑道:“我回头替二婶问问吧。只是二婶可有空闲开这个”
庄二夫人道:“若是有,甭管多少只要是有能耐的都给我留着。说来我们那房人口简单,也没什么好操劳的。”
简妍连声应着是,心想论起人口,最复杂的就是二房了,这是庄二夫人压根懒得管才说没什么好操劳的;又想庄家二房当真阔绰,被诈去那样多的银子,回头要做大买卖,又是yi句话的功夫,笑着问:“二叔可知道他同意了二婶家不比我们家,你侄子是白身,又分了家开间花草铺也无妨,大老爷c大嫂子那边弄间小小的花草铺子也是小打小闹,无伤大雅。二婶夫君是做官的,儿子也是做官的,娘家兄弟又是做官的,瞧着二婶要开当铺又是要做大的,这岂不是留人话柄,惹人非议”
庄二夫人心疼地吸了口气,道:“白丢了那么多银子,总不能叫家底空着,我跟你二叔说总要想法子将家底填补上。如今听你大哥三叔说四处的人都等着抓你二叔的短处呢,你二叔也想不出什么生财的法子,只能由着我了。虽说我们家不好抛头露面去开铺子,但是迂回的法子也不是没有。如今就放了我yi个陪房出去,叫他们家去操持,如此也不露我的名,我也只是拿了红利,不算是东家。”说着,语气从yi开始的怅然,复又成了欢喜得意。
简妍心想庄二夫人这是因祸得福了,他们房里“丢了”嫁妆,就能办私产;如今二夫人叫人骗去那样多的银子,不知道怎么逼得庄二老爷,也得了庄二老爷的话能在外经营铺子,可见这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话倒也没差。
简妍捎信回简家,简老爷果然还留着那几个掌柜并伙计,虽是用了许多年的舍不得给人,但瞧着是庄二夫人要,也就给了。
于是庄二夫人又兴冲冲地忙着叫陪房买铺子c宴请掌柜伙计c开铺子,并且频频上了简家的门,又跟简夫人讨教生意经,若不是碍于男女有别,恨不得立时就去与简老爷说话。
简夫人好歹跟了简老爷几十年,耳濡目染,也知道yi些。
如此,庄二夫人反倒显得跟简妍更亲近了,更因这生意的事不好跟旁人说,yi则怕露了风声,二则满口银钱也惹人鄙夷,于是心觉简妍是商家女儿,必不会与旁人那般见识狭隘,就隔三差五地来跟简妍说话,不是骂王三老爷自不量力,竟想着跟她攀亲家,就是说侯府不地道,有意要将庄六姑娘说给王三老爷不成器的儿子。
简妍听着庄二夫人说话,见她虽是骂人,嘴角却带两分傲气,心想庄二夫人这是自觉比满家子女人都有用都有见识,哪里能不得意,又瞧着庄二夫人踌躇满志的模样,心里也艳羡,回头对庄政航道:“原先我说自己学医术呢,如今都叫你学了去,我又跟先前yi样yi无是处c无所事事了。反倒不似二婶,丢了银子,就顺势要挟二叔叫她在外头开铺子。”
庄政航笑道:“谁说你yi无是处了,你行医能治些小毛病,上考场能考个小秀才出来。只这两样,天底下的男人都不知比你差了多少。二婶也是,女人家家的,就在家看着儿子女儿有什么不好只会四处乱搀和。也不知道她上辈子是男人还怎地了,比个男人还会折腾。”
简妍听庄政航说庄二夫人,不由地撇嘴。
庄政航又道:“你多那个事,叫岳父岳母帮二婶做什么就叫她老实在家呆着岂不好”
简妍道:“二婶就不是能闲下来的人,与其叫她到侯府钻营,就叫她忙着自家赚银子去。”
庄政航垂着头哼哼了两声,又去摸简妍肚子,然后问:“奶娘都寻好了吗”
简妍笑道:“请好了,也不是旁人,就金钗,阮妈妈不放心,说是也在yi旁看着。我瞧着,就叫人将后头抱夏里收拾了,叫阮妈妈她们在里头歇着,便宜也宽敞。”
庄政航为难地道:“你怎就叫了她,她年纪轻轻的,若是喂奶的时候叫我撞上了,这岂不尴尬”
简妍不由地望了眼庄政航,道:“不是还有阮妈妈看着吗你便是想撞上去也没那个时运。你当阮妈妈不防着你,就放心叫自家儿媳妇当着你的面宽衣解怀”
庄政航讪讪地笑笑。
再过两月,庄政航伸手搁在简妍肚子上,就能觉到隔着yi层肚皮,那小东西用背来蹭他的手,因天暖和yi些,就时常趴在床上yi边摸着简妍肚皮,yi边读书,将书读腻了,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拿了在茶楼里听来的段子跟肚皮里小东西说。
简妍道:“人说养胎该夜则令瞽诵诗书c道正事,你倒好,就拿了那段子来说,是指望着子继父业”
庄政航道:“别胡说,我这是逗他玩呢。你没瞧着我说这话,那小东西动的比先前勤快了”
简妍笑道:“白叫你辛苦yi场了,想来这小东西天生不是正经人,你若拿了飞燕外传这等香艳的书读给他听,指不定他动的更欢。”
庄政航听了,就直了身子要打她,道:“还不啐yi口,若是当真那样,我也不怕什么,就领着他四处寻美人看,父子两个也算是志同道合,就看你怎么办”
简妍抿着嘴哼了yi声,道:“果然说漏嘴了吧,有这功夫惦记着寻美人,就别在我这耽搁了。算算人家柳昭昭小姑娘也快长成了,你还不赶紧去人家门外守着,去迟了,就没你的份了。”说着,将庄政航手推开,就支着头转了身子躺着。
庄政航瞧着她如今越发丰腴的胸臀,伸手掐了yi把,道:“看你小气样,我都忘了柳昭昭是谁了,偏你还记挂在心里,可见你这人满心就想着我,也没有功夫跟二婶yi样瞎折腾。”说着,又去摸她小腿,见那小腿还是跟先前yi样细,并没有浮肿,就伸手给她捏了捏,半响道:“要不拿了飞燕外传来试试”
简妍听了,想也不想就踹了出去。
103c小试牛刀
岁月无波,庄二夫人忙着经营铺子后,庄政航夫妇也就没了操心的事,虽前头传来消息说庄敬航如今爱与陈兰屿等人厮混c三不五时就跟庄大老爷要银子使,也因事不关己,全不放心上。
到了清明时节,眼看着简妍肚子越来越大,外头又连天下着毛毛细雨,庄政航也不耐烦每日出去了,去普渡寺也不及先前那般殷勤。
何夫人因这两年跟庄政航夫妇越发亲近,就时时过来看看简妍,顺道指点庄政航。
yi日,何夫人才走,庄政航送了何夫人回来就瞧见简妍坐在炕上c对着窗口c就着外头的天光笨拙地拿着小银剪刀剪脚趾甲,也不过来帮忙,就抱着手臂靠着百宝槅子看着。
简妍听他嗤嗤的笑声,不由地恼羞成怒起来,啐道:“我知道我如今不比旁人窈窕,瞧着满眼都是苗条的美人,正难受呢,还搁得住你来嘲笑我”
庄政航笑道:“若是我跟你这样,指不定你笑得更欢。”说着,走过来接了她手中剪刀,细细地给她剪脚趾甲,边剪边想着方才简妍抱着肚子够脚趾的模样,不由地又笑了,口中嘀咕道:“万没想到还能见到你连剪脚趾甲都要求人的时候。”
简妍啐了yi口,就在炕上依着,透过窗口去瞧外头如丝细雨。
庄政航给她剪完,正催着她离了这风口,忽地听到外头玉环跟胡姨娘说话,心想这会子下着雨,胡姨娘怎还来串门,就叫玉环领着胡姨娘进来。
胡姨娘湿了小半幅裙子,进来道:“二少爷赶紧去瞧瞧吧,老爷中风了。”
庄政航yi愣,简妍忙问:“老爷身子骨好好的,怎会中风”
胡姨娘道:“三少爷在外头问人借了上万两银子,如今债主讨债上门,老爷打发了债主,就等着三少爷回来教训他。谁知道三少爷吃醉了酒,回来就闹着要银子,老爷不肯给,三少爷就说大少爷这长子都分出去了,他这小儿子哪有不分出去的道理喊着立时就要分了家。与老爷顶了几句嘴,老爷就瘫倒了。”
庄政航咳嗽yi声,心想酒壮怂人胆,这庄敬航喝了酒,也变了性子。
简妍也要随着过去,庄政航道:“路上滑,那边有不知道挤了多少人,你去做什么”
简妍道:“那我就留着等你消息,你将你的药匣子也带去吧,想来路上不好走,大夫也要许久才能到。”
庄政航答应着,就与胡姨娘yi同向前头去了。
yi路上也顾不得撑伞,庄政航与胡姨娘急匆匆进了前头书房,就瞧见庄敬航yi身酒气c此时清醒过来呆呆地在yi旁站着,庄家其他男人都在了。
庄二老爷c庄三老爷闻信快yi步赶来,瞧见庄政航过来,就叫他赶紧给庄大老爷瞧瞧。
庄政航进去了,掀了庄大老爷眼皮子瞧了瞧,又给他把了脉,然后道:“等太医来了,就叫太医给父亲施针吧。”
庄敏航问:“伯父这病凶险的很,不若我再去催着太医。”
庄政航闻言,连声对庄敏航道谢。
庄敏航出去后,那雨势就越发大了,等了小半个时辰,瞧着庄大老爷脸色越发不好,庄三老爷道:“三戒,你在外头也替人瞧过病,既然你说要施针,就由你来给大哥下针吧,再拖下去,不定何时太医才能来。”
庄政航心虚道:“三叔,我只给人家看过小毛病”
庄三老爷道:“你师父方丈都说你有慧根,你就给你父亲下针吧,若拖延下去,叫父亲有个三长两短,就看你以后怎么办。”
庄二老爷也随着庄三老爷劝道:“三戒,你就给你大哥看看吧,聊胜于无,权当用大哥练手吧。”
庄政航听着庄二老爷这“鼓励”的话,不由地干笑两声,手心冒汗起来,心里惴惴地道:“医家不自医,父亲这”
庄三老爷喝道:“啰嗦什么,难不成你是个庸医,只敢去害旁人,就怕在自家里显露了真本事”
庄政航听了这话,又瞧着庄大老爷那模样,心想再迟了,日后庄大老爷能好,也得瘫了半个身子,于是答应了,就忙叫小童摆了银针烛火。
庄二老爷等人未免庄政航分心,就从里间出来。
庄二老爷道:“不知道三戒能不能成。”
庄三老爷道:“总该试yi试。”说着,瞧了眼庄敬航,却也不说话。
不yi时,庄老夫人竟被小王氏c庄三夫人扶了过来。
庄老夫人满脸焦急地问:“老大怎样了”说完,闻到庄敬航身上的酒味,就骂道:“越发不成器的东西,若分家,这家里头的东西都叫你老娘败坏完了,就有,也是你大哥的东西,哪能轮到你身上”
庄二老爷忙道:“母亲别急,里头政航正给大哥下针呢。”
庄老夫人闻言,便道:“你们两个糊涂,政航才学医多久,就”
庄三老爷道:“太医迟迟不来,等不及了,只能叫三戒先下针。母亲轻声些,免得扰到三戒。”
庄老夫人心里惊疑不定,在正座上坐着,又瞧了眼此时已经跪下的庄敬航,闭着眼撇过头去,半日道:“回头跟张家说说,早早地叫敬航跟其姝成亲。我瞧着他二哥政航是娶亲之后改好的。敬航原本就乖巧,娶亲之后有人管着,想必也跟他二哥yi样不胡作非为了。”
因这事不该由着他们来定,是以庄二老爷等人都不说话。
小王氏笑道:“就依着老祖宗吧,回头我就请二弟妹跟我yi同去说说。”
庄老夫人哼了yi声,道:“如今也不知道敏航母亲究竟忙着什么,yi天到晚不见人。”说着,瞪了眼庄二老爷。
庄二老爷只垂手站着,也不替庄二夫人分辨。
又过了yi个时辰,庄敏航yi身湿漉漉地就领了何太医过来,庄老夫人忙请何太医进里间给庄大老爷瞧瞧。
何太医听说庄政航在里头给庄大老爷施针,yi时为难起来,道:“三戒在里头,若是我进去打搅了也不好。先等着他下完针,我再进去吧。”
庄老夫人闻言,心里焦急,却也只能依着和太医。
庄三夫人道:“敏航回去换身衣裳吧。”
庄敏航道:“多谢三婶关心,不碍的,侄子就在这守着吧。”
庄二老爷道:“听你三婶的去换了衣裳吧。”
庄敏航答应了yi声,就去换了衣裳,待换了衣裳回来,就瞧见屋子里庄老夫人叫劝走了,庄二老爷c庄三老爷c庄玫航还在。
到了二更时分,庄政航yi身虚汗地从里头出来,庄二老爷等人顾不得与他多说,就与何太医并其他两三个大夫yi同进去瞧着。
庄政航瘫坐在椅子上,瞧着庄敬航依旧跪着,也没有力气骂他,只说:“你要银子做什么细想想你若好美色,也只会用些见不得人的手段,那去烟花之地漫天撒银子的事,你万万是不会做的。”
庄敬航垂头不语。
庄政航道:“你趁早说了,不然我查出来,少不了你的好果子吃。”
庄敬航咬牙握拳,心想等到庄政航查出来那yi日,但看谁对着谁低声下气。
庄政航累得很,也无暇跟庄敬航多说,待瞧见庄三老爷等人出来,忙又站起来听他们说话。
何太医笑道:“每常听你干娘说你进步神速,我还不信,如今瞧着你那针法比我还高明。”
庄政航闻言,忙问:“可是父亲没有大碍了”
何太医道:“暂时没有凶险了,只是日后还要好好照料。依我说,既然你下了针,起了头,这日后还依旧由着你下针就是。”
庄政航谦虚两声,却也因何太医如此说,心里自信起来,听着庄二老爷c庄三老爷赞他,复又得意起来。
庄三老爷瞧他那模样,就道:“这也是方丈教的好,想来便是yi块木头,到了方丈手中也能有了灵性。”
庄政航连声应着是,因天晚了,就送了何太医c庄二老爷等人出去,最后瞧着小王氏c庄敬航还在,就先拜托小王氏好好照料庄大老爷,后对庄敬航道:“你回了自己屋子去将孝经抄上yi万遍吧。”
庄敬航闷不吭声地起来,腿上软了,久久爬不起来。
小王氏叫春晖c谷兰扶了他起来,庄政航进到里间又看了看庄大老爷,瞧着他紧闭着眼睛,脸色却不似先前那般煞白,于是就又出来,再次拜托小王氏后,也向后头去了。
到了后头,庄政航还没进了自家园子门,就见露满c云想来叫他。
露满道:“大少爷淋雨发烧了,二少爷过去给瞧瞧吧。”
庄政航快步随着这两人去了丹苹斋,见姚氏满脸焦急,先安慰她两句,随即进去看庄敏航。
庄敏航瞧见庄政航进来了,虽yi脸潮红,但也还清醒,道:“我自己也能开方子,偏你嫂子又急赶着将你叫来。”
庄政航道:“叫我瞧瞧大哥的方子就是,回头叫人去我那边抓了药,赶紧给大哥服下。”说着,瞧了眼庄敏航的方子,见很对症,就只略改了yi些剂量,领着露满过了角门去抓药。
回头进了棠梨阁,就见简妍尚未睡,正等着他。
隔了几步,庄政航道:“我yi身病气,你离我远着些。”
简妍忙问:“大老爷怎样了”
庄政航胸有成竹地道:“有你医家圣手夫君在,自然是药到病除。”
简妍笑道:“我就知道你去yi定行,那边有热水,你先洗了,然后过来吃饭。”
庄政航道:“你去睡吧,不用等我。”
简妍笑道:“不瞧着你吃好了,我睡不着。”
庄政航瞧着她眼带关切,心里越发志得意满,心想这才不枉做了yi世男人。
洗了热水澡,上了榻又瞅着满桌子热汤热饭,庄政航又想这才是人过的日子,想想自己先前在外头累死累活,回头到了家还要自己煮面疙瘩,那日子真是苦不堪言。
简妍并不知庄政航在那边忆苦思甜,yi边给他夹菜,yi边道:“想想老三也太可疑了,原先还yi门子装上进,怎忽地又放浪起来”
庄政航道:“我也疑心这个呢,得叫人好好问问。”
简妍想了想,道:“就叫人问了芝盖的媳妇小七,问问她新近咱们家三少爷都做了什么事。”
庄政航道:“想想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了。只可惜父亲先前那样疼他,如今就栽在他手上了。”
简妍摸着肚子道:“可不是吗若是生出个那样的儿子,还不如yi早就掐死”说着,瞧见庄政航瞪她,就忙堆着笑脸将剩下的话咽回肚子里。
第二日,简妍就叫人跟芝盖c瑞草几人问了yi回,这几人也不知是守口如瓶,还是当真不知,竟yi个也问不出究竟。
简妍想着上辈子王忠跟庄敬航好,芝盖几个毕竟年轻,若有事,庄敬航也不yi定信得过他们,就叫了庄政航去问王忠。
起先王忠不肯说,后头被庄政航逼得急了,王忠就心虚起来,开口道:“年前三少爷见小的打发yi个太监走,就来问小的是怎么回事,小的跟三少爷说是宫里的大姑娘叫人来要银子,三少爷就叫小的将人喊回来,只看见三少爷跟那太监说了会话,旁的小的就yi概不知了。”
庄政航听王忠这话,忍不住皱起眉头,暗道难不成庄敬航是替宫里的庄大姑娘要银子于是厉声问:“当真不知”
王忠涎着笑脸道:“小的当真不知。”
庄政航冷笑道:“我既然能寻了你来问,后头就不怕查不出你的事。”
王忠心里害怕起来,唯恐庄政航当真去查,又想起昨日庄大老爷被庄敬航气得中风,于是忙道:“三少爷叫小的帮了两回忙,就典当了两回子东西。后头瞧着那太监就没再来。”
庄政航道:“难不成那太监先前总过来”
王忠笑道:“那太监又不得势,也不敢跟其他大太监那样去跟侯府要,只能粘着咱们府上了。”
庄政航道:“你是跟了父亲多少年的人了,父亲如今又病着,我也不好对你说什么重话。只日后若叫我知道你又替了老三做什么事,也不用父亲知道,我单回了祖母,到时候你也别怪我们家无情。”
王忠连声答应着是。
庄政航放了王忠走,回去对简妍道:“也不知老三何时又这样重情重义了,父亲不管不问的事,他倒好,就拿了银子给人。”
简妍道:“yi母同胞的姐弟,想必老三还是念着骨肉之情的。”
正说着话,那边玉环领了小王氏进来。
庄政航瞧见她进来,忙问:“可是父亲的病又有变化”顿了顿,又道:“不该的,我早上去瞧着他还好。”
小王氏勉强笑笑,道:“老爷已经醒了,虽说不得话,但瞧着也有要好的样子了。只昨日催债的人又来了,老爷昨日说不管,今日那人来,也不好跟老爷说。如今该怎样,还请大少爷拿个主意。”
庄政航问:“到底多少银子”
小王氏就拿了借据给庄政航看,庄政航看了,瞧着上头竟写着三万五千两,于是冷笑连连,道:“这倒好,前头我去借,后头三弟去借,那放债的只管收我们家利息就够吃yi年的了。”
小王氏道:“二夫人说叫那要债的堵在门口不好看,叫咱们赶紧还了银子过去。”
庄政航道:“既然是老三借的,就叫老三还。他不是要分家吗就拿了后头他自己个的园子去抵债。”
小王氏为难道:“虽有这样的道理,但是那园子跟咱们家连在yi处,若卖给旁人不若二少爷买了园子,然后替三少爷还债”
简妍笑道:“那可不成,若这样传出去人家岂不是要说我们霸占了三弟的东西按说借债的事又不体面,哪有处处跟人家解释的母亲不如去问过三弟c二婶,想来二婶是乐意将三弟的园子买去的。”
小王氏本也不乐意管这事,但在其位谋其政,少不得多跑跑腿,如今瞧着说不动庄政航夫妇,只得另去寻了庄二夫人说话。
待过了两日,庄政航听说庄敏航的上峰因见庄敏航生病,就将他留在京中,另派了人出京办差,得知此事,与简妍商议yi通,两人都觉庄敏航这是病yi场躲过死劫了。
之后庄政航去前头给庄大老爷施针,瞧着庄大老爷能够口齿不清地说上yi两句话,心里又放心了yi些,叫人将庄大老爷从前头书房移到后院,又叫小王氏将红娇送了出去,想着也能叫庄大老爷在这安静地养身子了,就回自己园子去。
待到了院子口,就瞧见yi行十三四个婆子向后头去,边上朱姨娘又领着两三个媳妇。
瞧见庄政航过来,胡姨娘领着人贴着墙角站着,笑着问声好。
庄政航道:“这是做什么就聚了yi群人”
胡姨娘笑道:“二夫人将三少爷手上的园子买了,如今要将人换了,也免得耽误了种花。”
庄政航见庄二夫人果然将后头园子买了,问了价,笑笑就要走,朱姨娘忙又唤道:“二少爷等等,二夫人原先以为老爷手上的花草铺子是在三少爷名下的,如今瞧着竟是在老爷名下的,二夫人叫问问二少爷要不要卖了那铺子若是要,就现将铺子转给二夫人吧。”
庄政航道:“那是大老爷的东西,我哪里敢做主”
朱姨娘笑道:“如今三少爷将园子都卖了,留着那铺子也没用,大少爷就替大老爷做主就是。”
庄政航道:“大老爷正病着,就是叫那铺子关了门,等着大老爷想起来问了也能跟他回个话,不然,岂不是又要叫大老爷气yi场”
朱姨娘见庄政航不松口,料到小王氏也不敢答应,想着庄二夫人又该自己开铺子了,于是目送庄政航离去。
庄政航回去跟简妍遗憾地道:“早知道咱们就将后头的园子买了就是,只四万两,老三就将后头的园子卖了,白便宜了二婶。”
简妍道:“别算计那事了,便宜没好事。”说着,又喜笑颜开地道:“俞瀚海要回来了,原先还说yi年半载,白叫如梦等那样久。”
庄政航闻言也来了精神,忙道:“当真可是如梦来了信可说那俞韩海为何会打那样久的仗我记得仿佛就只yi年就该得胜还朝的。”
简妍笑道:“你忘了你岳父捐了军饷了军械粮草等等辎重充足,俞将军还不得乘胜追击,yi路将南疆以外的几个部落也收拾了。”
庄政航笑道:“这可好,若是论功行赏,说不定岳父也能得了赏赐。”
简妍笑道:“如梦说陛下叫俞将军将有功之臣都写在折子上先送进京来,等着俞家军进京,陛下赐宴的时候yi起封赏。俞将军将父亲也写上去了,俞韩海跟如梦说,陛下也没有银子赏赐下来,大抵是要赏下几十两刻着皇家印子的银子做彩头,然后拿了南疆那边没人要的地来做赏赐。”
庄政航道:“只要是地就没有不好的,我起先跟大舅哥说话的时候,还听大舅哥说南疆那边的地种草药最好,先还可惜那地白费着,如今可好,就落到岳父手中了。”
简妍道:“到底赏赐还没下来,这话也做不得准。只是你瞧瞧我哥哥,可不是听人说了句南疆,就急赶着查南疆有什么好处,真没亏了他那无利不起早的名。”
庄政航也随着简妍骂了简锋yi句,心里却也有些佩服简锋,暗道难怪这人随时能闻到银子的味,若换做他,他只知道南疆在南边,哪里能想到在那边也能发了财。
“还有yi事,如梦请了你替她及早地定下聚贤楼临街的厢房,也好等着俞瀚海回京的时候能去先看yi眼。”
庄政航道:“你劝她老实留在家里就是,又不是见不着,况且就算回来也要两三个月才能到。”
简妍嗔道:“你这话说的,若是你也去打仗得胜回朝,我也要急赶着在城外去迎着你,就算说不了话,也得先看你yi眼才安心。”
庄政航笑道:“有你这话,我是恨不得当初就随着俞瀚海去了南疆。你跟如梦说,我及早给她定下就是。只她早先就有个京中第yi美人的名,你叫她别妆扮的跟仙女yi般出来招人眼。”
简妍笑道:“这还用你说,到时候那厢房窗户上也要有帘子,还能叫她抛头露面不成”
庄政航笑着说是。
104 福祸难料
庄大老爷大病yi场,日日卧床等着庄政航过去给他针灸喂药,待清醒过来后,自觉是病人,就不时开口问庄政航要东西,不是要玉如意辟邪,就是要金器压命。.虾米文学
庄政航瞧着他嘴角不时流着口水,半边身子还僵着,就答应了,回去与简妍说了yi说,简妍虽不甘心,但瞧着如今不能顶撞了庄大老爷,只得答应了。
简妍道:“我算看出来了,甭管怎么着,这儿子都得让老子压着。前头要开铺子c要补品就算了,如今金器玉器也要送过去。”
庄政航见简妍脸上带了两份怒气,心知自己擅自答应给庄大老爷东西,到底叫简妍恼了,笑道:“等着他好了,他再开口,我就不答应他就是。你也别恼,如今就你跟我最亲,气着你那可不得了。”
简妍笑道:“你也别说这话,我是不信的。罢了,就权当你上上辈子做人家老子的时候亏待他了,如今两辈子做他儿子来还债。”
庄政航听她这样说,不由地指着她肚子道:“这可好,指不定你肚子里又是个欠了我的,等他出来了,我可得好好地讨债。”
于是说笑着,两人也不计较拿了多少东西过去给庄大老爷,只小王氏后头来说:“日后这些东西还是你们的,定不会叫人贪了。”
小王氏这意思就是大老爷过世后,就立时将东西还给庄政航。
简妍听小王氏这样说,反倒过意不去,随即又想那东西不还给庄政航,也是要给庄敬航,小王氏也不过是随口做了好人,于是不由地,简妍心里就想等着庄大老爷过世,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事来。
于是秉持着多yi事不如少yi事的想法,简妍倒也乐意拿了东西给庄大老爷叫他顺心,心想就叫庄大老爷多喘yi口气,他们也能省下许多事。
正当简妍盘算着要省事的时候,早被庄家众人忘了的庄大姑娘就从宫中传来消息,原来庄大姑娘竟从八品缓女被越级赐为四品美人。
这yi消息传来,庄家人yi时半会缓不过劲来。
随后又有三五个小太监上门来道喜,庄老夫人先还高兴地叫人打赏,后简妍叫人跟她说事有反常必有妖,大姑娘这事太突如其来了,庄老夫人虽不很信,但到底心里也泛起嘀咕,自己个拿了庄大姑娘的生辰八字算了yi日,不知是心有疑虑,还是怎地,怎么都没算出个好兆头,又叫了庄二夫人来问:“你说可是贤妃看在同是yi家人的份上,提携了大姑娘”
庄二夫人因江南yi针和银子的事记恨侯府,又因怕庄大姑娘得势又要替庄大夫人报仇,心想总归庄大姑娘是大房出来的人,不能叫大房借着庄大姑娘又压到他们二房头上,于是道:“不是儿媳说人是非,只是侯府那边当真没有那么大的肚量,不压着大姑娘就好,哪里还会提拔她据我说,大姑娘这事咱们不宜张扬,倘若大姑娘抢了贤妃娘娘的风头那可就不妙了,且看侯府那边如何咱们再做打算。”
因庄二夫人算是府中三位夫人中最有见识,最有主意的,庄老夫人听了她的话,心里又信了七八成,说道:“我算了两卦,也觉大姑娘这事有蹊跷。”
庄二夫人忙着去操持自家铺子跟后头园子的事,也不耐烦跟庄老夫人多扯这些跟自己不相干的事,只道:“那太监再来,老祖宗就叫人打发了他走。这事咱们家原是经过的,若是叫他们缠上来,日后指不定要叫他们讹去多少银子。”说着,就假说有事,辞了出去。
庄老夫人又算了yi卦,听说庄敬航又领了太监来跟她贺喜,也怕再拿了银子出去,就领着秋棠c花兮,向后头简妍那边玩笑去。
到了棠梨阁,庄老夫人瞧见庄政航与简妍在院子里花墙下晒太阳,就笑道:“前头乱糟糟的,你们两个倒是自在。”
庄政航扶着简妍起身见过庄老夫人,然后笑道:“前头都是来报喜的人,老祖宗哪里能说是乱糟糟”
庄老夫人哧了yi声,扶着庄政航的手在椅子上坐着,道:“哪里是来贺喜的,都是来讨赏钱的。”说完,又问庄政航,“你说大姑娘这事,是不是当真反常”
庄政航早先叫人不许跟庄大老爷说这事,此时少不得要哄着庄老夫人道:“老祖宗放心就是,我们这边已经请了人去打探消息了。有人奉承着您就听着,天塌下来有我们顶着呢。”
庄老夫人伸手打他yi下,又瞧着简妍那肚子尖尖的,就笑道:“瞧这肚子多喜人,定是个小子。.虾米文学
简妍这阵子正觉自己越发笨拙,听庄老夫人这么yi说,又尴尬起来,扶着玉环坐下后,就道:“前头还好,这两月越来越笨重了。”
庄老夫人笑道:“胖点好,想当初你三婶yi直瘦巴巴的,可不你四妹妹生下来也就丁点大。”
简妍不好说自己自觉笨重生怕庄政航叫窈窕淑女勾走,只笑着摸自己肚子。
庄老夫人又细问奶娘丫头可准备妥当了,听简妍说了,就沉默了yi会子,随即道:“你这边虽有几个奶娘妈妈,但到底没有人主持大局。眼看着你不到两个月就生了,没个人哪里能成。就叫祝嬷嬷在这边候着。”
庄政航与简妍先推辞,后推却不过,就又谢了庄老夫人c祝嬷嬷。
庄政航笑道:“那回头我就叫人扫了yi个院子出来给嬷嬷。”
祝嬷嬷笑道:“二少爷别折我的寿了,随便给间屋子就是。”
庄政航笑道:“那可不行,回头就叫玉环替嬷嬷看着人扫了院子。”
祝嬷嬷见庄政航十分给她脸面,喜不自禁地在yi旁站着。
姚氏听说庄老夫人在后头园子里,就来请了庄老夫人去丹苹斋玩。
祝嬷嬷被庄老夫人留下,庄政航瞧着简妍累了,叫她去歇着,就与祝嬷嬷yi同向要给祝嬷嬷的院子去,打量着没人,悄声问:“不知三妹妹如今怎样了”
祝嬷嬷脸色略变了变,随即道:“二少爷莫管这事,三姑娘好吃好喝供着呢。只三少爷成亲没有屋子住,要将三姑娘送出去了。”
庄政航怔住,心想庄老夫人这是当真不乐意叫庄采芹再出来见人了,等祝嬷嬷看过院子后,就吩咐玉环按着祝嬷嬷的喜好收拾了院子,并跟祝嬷嬷说这院子就给她留着,请祝嬷嬷日后得空来住yi住。
庄政航才刚交代完这些事,那边金风说简妍找他,于是忙又回了棠梨阁,进了棠梨阁,就瞧见小王氏也在。
小王氏为难地道:“大老爷叫少爷拿些银子给大姑娘宫中使用,再打点了太监,也好让大姑娘在宫里自在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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