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还伴随着几分心悸。
以往他用八级斗气攻击,少说也得杀死近百人。可这次,那些不像人类的骑兵明明没有开启护盾。面对他的全力击却只损失了不到十人,而且伤口看起来比拥有护体斗气地骑士还要浅得多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生物,竟然连号称无坚不摧的八级斗气都弱化了效果或者,他们的身上有什么奇特的防御之术吗
叉子又是疑惑又是不安,只见那些骑兵小队纷纷停止前进,谨慎的聚拢处。
他们的体表开始膨胀,鳞甲扩张到全身各处,颜色也变成鲜艳的赤红。他们的头发陡然红得刺眼,仿佛浸染过鲜血。脸上布满血红斑纹,连眼中都充满了猩红血丝。这些从头到脚都化为血红地变异骑兵,仿佛尸山血海里走出的恶鬼,十足狰狞可怕。
“啊,这个”叉子终于惊呼出声。这样的红发与血丝,多么像当日武者大会上的隼人与离姬
“蓬蓬蓬”花箭击打在鳞甲上的声音清晰传来,优雅立于魔鬼藤顶端地精灵也诧异挑眉。他能感受到,那些骑兵的皮肤变红后,连抗打能力都提升数倍,坚硬得像石头样。
对普通士兵来说,锋利的花箭足以夺取生命,但对这些再度变身的异形骑兵来说,寒光闪闪的花箭竟然无法造成威胁最诡异的是。只要招不致命,他们的伤口便会随着时间推移而自动愈合
“这是什么怪物”永恒喃喃低语,眉头越皱越紧,胸中却被激起好胜之心:“花箭不行,那就来试试这个吧”
话音落下,无数根粗大的巨型藤条突然拱土而起,似有生命力般在林间灵动挥舞每根藤条上都长有无数尖锐的利刺,寒芒四射间汇聚成密集地刀枪之海。前仆后继的卷向异形骑兵。
顷刻间,数十名走在前方的骑兵被藤条从坐骑上高高拎了起来。他们拼力挣扎着,但他们的仓促攻击并未对那些藤条奏效。
密密麻麻的藤条围拢过来,尖刺深深扎入肉体,半悬在空中的骑兵被紧紧勒住,动弹不得,整个身体都没入藤条的包围。再也不丝缝隙。在沉闷的呼喊声中,他们失去了知觉,最终无法呼吸。
永恒垂下眼,微叹口气。既然花箭难以造成伤害,既然敌人地伤口能自动愈合,那就令藤条缠绕,看看他们能否对抗挤压与窒息吧
事实上。这法子相当奏效。那些藤条虽是充满生命力的绿色。却毫不留情的夺去人的生命。
永恒随即如法炮制,叉子也持续着他的斗气攻击。虽然两人的实力在面对这些异形骑兵时大打折扣。但敌人的数量在渐渐减少,只需再拖延十来分钟,他们就能完成掩护任务,快速离开此地。
然而就在此时,道莹莹白光乍然亮起,晃得两人几乎睁不开眼。等到白光淡去,两人睁眼细看,却见林间雾气蒙蒙,骑兵已经不见踪影,四周只剩白茫茫地片。两人不禁心下沉,知道自己的对手已然变了。
“这是什么异术是不是类似幻境的东西”叉子距离永恒并不远,见状连忙奔至他身边,把揪住他的袍袖。
“你,放手”永恒墨眸泛起怒意,略带厌恶的甩手。
“呃,我只是为了安全起见。万我们在浓雾中失散,或者被人伪装冒充”叉子结结巴巴想解释什么,脑中陡然闪现出当年在恶灵谷的幕幕,不由得眸中黯。
永恒右手伸,叉子只觉腰际紧,根翠绿藤蔓将他牢牢缠住。“这样够安全吧你能松手了吧”永恒冷哼几声,恼羞的瞪了他眼。
“嗯。”叉子慢慢松开对方,似乎在瞬间恢复了往日地慵懒神态,只是眼中闪过丝怅然:“我不懂异术,接下来,你说,我做。”
环顾四周,永恒缓缓透出口气:“这是个法阵,我们被关在这片林子里了。“是法阵那该如何破解”
“令主持法阵地异术者失去控制就行。”
“你是说,杀了他们”
“这是个办法。”
“交给我吧。”叉子早已瞥见雾气中有几道影影绰绰的身形,这时分他突然发力,高高跃起,手中灿灿金芒蓄势待发
“回来”冷冽地声音响起,身在半空的叉子只觉腰间藤蔓陡然紧,将他飞快的拉了回去。
“你太莽撞了。”永恒毫不客气的斥道,“对方是想限制我们的行动,周边到底有些什么厉害事物,或者其他异术,你我都不知道,怎么能贸贸然冲过去”
叉子愣了愣,这才觉得自己方才的举动大不应该,这似乎不像他会做出的事情啊停了停,他突然苦笑起来:“我没想到,向高傲无比的你会变得如此谨慎。”
“我也没想到,向冷静小心的你会变得如此鲁莽。”永恒反唇相讥,冷笑声,“你并不是这样的性格,为什么这次会表现失常”
叉子定定望着对方,过了许久,唇边滑过无声的叹息:“你已经找到了努力与坚持的方向,而我,却迷失了。”
“迷失”永恒讶异挑眉,“你是说,你变得迷惑,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战”
叉子想了想,默默点头。他从没想过,有天他会与高傲的精灵畅谈心事。但在这个诡异的时刻莫名的地点,这幕却真实的发生了。
“精灵其实是厌恶战争的种族,这点人人皆知。但你也该清楚,如果有人入侵精灵的家园,每个精灵都会拿起武器,与敌人血战到底。”清冷的声音回荡在叉子耳边,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然,“叉子,你的家园正在被占领,你的同胞正在被屠戮,你是为了保护他们而战,这有什么好迷惑的”
仿佛从未听过这浅显无比的道理,叉子蓦然瞪大了眼。
他向以为,自己自私狭隘明哲保身,参合到这大陆间的战争,首先是为了朋友,其次是为了报恩。所以,他才会在比凌离去后,变得迷茫失措。可是,精灵那再浅显不过的几句话,真正提醒了他
他竟然忘记了,自己本就是西大陆的人。即使是个平民小人物,他也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
“真没想到,会是你来教训我。”叉子晃晃头,嘿然而笑,“虽然说,你这板着脸的模样才更像精灵”
“哼,我是为了那些重视你的人。”永恒冷冷扭头,不再多言,心底悄然响起声叹息我只是为了赛菲尔,代替比凌来对你说这番话
第十三节 对阵金橘堡
不知道过了多久,树林中的苍白与静寂仍然毫无变化。永恒和叉子几次试探性出林,但树林周围似乎包裹着层透明结界般,两人根本无法通过。整座树林成为巨大的牢笼,将他们牢牢困住。
精灵与武士早已停止交谈,仔细倾听着林中的声响,感受身周空气的变化。白雾生成已久,却不见对方的任何动静,没有偷袭没有幻境,连那些变异骑兵都不再攻击,难道对方真是只想将他们困在此地
蓦然间,阵风吹过树林,叶子沙沙作响。但浓雾并未随风而淡,林中依然是白茫茫片。
“唔,起风了”永恒霍然抬头,喃喃低语着。
还没等叉子反应过来,他倏然抬手,翠绿光芒激射而出。立即,远方雾中响起声惨叫。下个瞬间,浓雾陡然变得淡薄,淡淡绿意再度回到身周的世界。
“敢踏入树林,还真是愚蠢。”唇角挑起不屑的弧,永恒冷笑声。
等待许久的机会,他怎会随意浪费说到底,对方还是小看他了。这林间的草木,都在时刻向他传递着消息。即使浓雾掩盖身形,贸然闯入树林的人还是只有死路条。
叉子闻言,眸中亮:“死的那人,就是把林子弄出雾气的异术者永恒微微点头,随即皱眉:“这是东大陆异术者擅长的法阵之术,能将整座林子都封印起来,施术者肯定不止人。现在这法阵出现破绽。我要趁机施术破解。”
“我会在旁为你护持,请放心。”黝黑青年知道,异术作用范围越大,施术时间就会越长。若是身边无人保护,施术者很可能会陷入危险境地。
永恒并不答话,慢慢走到树下准备施术,仿佛用这样的沉默,便能表达对叉子地信任。
闭眼凝神,银发精灵长身而立。向着天空伸出双臂。修长的手指在风中划过繁复的图纹,不疾不缓的动作,从容自若的姿态,仿佛在为他的灵秀与优雅作出完美的注解。
刹那间,整座树林都似有生命力般苏醒过来。在徐徐清风中跃动起来。翠玉般鲜活的绿意中,枝条在跳舞,树叶在唱歌,花儿在绽放笑颜,藤蔓在青苔上打着旋儿,青草在欢畅愉悦的舒展着身体
仿佛奏响曲生命地乐章,在片绿色的雀跃中,林中雾气变魔术般突然消失。在叉子目瞪口呆的子下,无数粗壮的大树摇晃着枝干。抖动着繁叶,奇迹般拔地而起
永恒紧紧抿唇,面色瞬间变得惨白。但他结印的速度却越发快疾,手指划出地图纹繁杂得不可思议,隐隐还伴有闪烁的绿芒。
“轰隆,轰隆”雷鸣般的声音响起,大地剧烈震颤。脱离大地的树体开始摇摇晃晃迈步,裹着泥土的根须在地面缓缓滑动。藤蔓野花灌木苔藓。统统攀爬在枝杈与根须之间,紧紧依附着大树,跟随它们起前进。
这是多么奇异的景象,整片树林,竟然开始向东移动
“啊,啊”叉子震惊得连说话都结巴起来:“整,整片林子就这么跑。跑了”
“你还傻站着做什么”永恒带着怒气的声音传入耳中,叉子猛然醒悟过来,这就是永恒破解法阵的方法精神振,他飞步上前,把拉起永恒,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他的速度那般迅疾,奔跑间快得不可思议。而面前地草木也如机警的士兵般。为他让开宽敞的大道。只是短短数分钟,叉子就带着精灵冲出了这片树林。路朝东北而去。
连续的轰然声中,大树停止了前进,在新的土地上扎下根须。藤蔓卷曲,野花低首,苔藓老老实实贴回树干,切植被都恢复到原本的平静。仿佛魔力霎那消散,梦幻树林回归平凡。
笼罩在林间的雾气彻底消散,站在林外的十来名异术者吃惊得张大了嘴,看着突然远了数百米地那片树林,连句话都说不出来这怎么可能
过了许久,他们才从震惊中恢复,不由得面面相觑:为了破除法阵的效能,那精灵竟然施术移动了整座树林
没能完成活捉任务的异术者心中哀叹连连:如果他们也会西大陆的结界术就好了,至少不会让猎物这样诡异的逃脱
西大陆有结界术,东大陆有法阵,然而法阵的最大弱点就是经释出便无法转移,比随意释用的结界术局限多了。
方才十几人联合施术,启用法阵笼罩树林,企图将精灵死死困住。但他居然从法阵地固有弱点着手,另辟蹊径来破除封印。树林移动了,法阵却不能动,于是林间封印就此失效。
这看似简单的破阵方法,却是几乎不可能出现的奇观那是大片林地啊即使是完全控植者,也总归灵力有限,那精灵竟能做到同时操纵整座树林,简直是骇人听闻
叉子口气跑出老远,见同伴面色苍白,摇摇欲坠,索性将他用力甩在背上,发足狂奔。他本以为精灵会抱怨几句,但出奇的,向厌恶与人身体接触的永恒并没有抗拒他的冒失举动,甚至连斥责都没有半句。
稍稍定心,叉子边跑,边低低嘀咕:“太可怕了,那么大片树林啊,这得耗费多少灵力对方还没攻击我们呢,你用不用这么拼命啊”
永恒垂着头,浑身无力,脸色惨白得可怕。听到叉子略带担忧的抱怨。他冷哼了声,却什么都没说。
这是很难理解地举动吗永恒偏过头,目光扫过天空,蔚蓝地颜色令他想起那双蓝宝石般的晶莹眼眸。曾有好几次,他在赛菲尔耳边低语:偶尔也让我,来为你分担些肩头重责
是地,我要站在她身边,与她并肩同行。我承诺过为她分担,又怎能被困在此地。成为敌人拿来要挟她的人质
前所未有的惊人异术,其实只是个再简单不过的选择。而在成功驭林的那瞬间,精灵也真切感受到:原来,在拥有了坚定的内心以后,他的力量才得到真正地发挥。
就像他直直追寻的那样。执着坚持毫不犹豫,那些看似无法实现的奇迹,也能降临到人间。部下与赛菲尔等人汇合。叉子已经带着永恒归队,两人毫发无伤,只是永恒的面色依然略显苍白。
此时的赛菲尔,正震惊于魂渣带来地消息中前去侦察的他听到士兵交谈,竟然提及“陛下”
“竟然是元穹皇帝亲征”营帐里聚集着主要将领与参谋们,心情矛盾无比。又是惊喜又是惧怕,面色变得格外肃然。
“会不会是假消息引诱我们去攻击,其实却是个陷阱”有人提出某种可能,却被名粗豪的格鲁将军打断:“管它真消息假消息,反正我们是要夺回金橘堡的那是惠尼顿平原的咽喉要地,敌人占据日,整个西大陆腹地就都在他们的攻击范卧内我们不如马上发动袭击”
“哼,万格鲁骑兵据城守卫。却被人吃得渣子都不剩,敌方的实力绝对比我们想像中更厉害”高声发言的是圣达加军官,“我们的任务是在此地构筑新地防线,发起攻击要更加慎重才行”
“你”被对方的话勾起心中痛楚,格鲁将军开口骂道,“圣达加的军人果然是出了名的胆小,怪不得总吃败仗。”
“你说什么”额头爆出青筋。圣达加军官的火气也被挑了起来,“不知轻重盲目攻击,那是莽夫的行为”
时间营帐里吵得不可开交,赛菲尔叹了口气,从永恒苍白的脸上挪开视线,扭头问道:“元帅怎么说”
雪莉抖手中文书:“杰伦特元帅的回复只有四个字:大好机会。”
“哼,他还真敢赌”赛菲尔哼了声。眼中陡然暴起冷芒。高声厉喝道:“都给我闭嘴”
这句大喝中混杂了她磅礴地精神力,营帐中时安静下来。
赛菲尔冷冷扫视众人。沉声道:“敌人已经杀了我们数万同僚,南边城邦全部陷落,几十万人沦为他们的战争奴隶,你们怎么还有心情在这里吵嘴”
句话说得军官们面红耳赤,惭愧的对视过后,方才的不和谐气氛顿时烟消云散。
“拔营前进,做好战斗准备。”赛菲尔放缓语气,诚恳道,“我属下的新兵军团除了步兵就是轻骑兵,而明天的战斗必然以骑兵为主,格鲁国与圣达加的骑兵军团将是战斗主力。我希望各位能暂时摒弃怨仇,合作杀敌。”
“是”
分配完任务,等军官们离开之后,赛菲尔再度将目光投到精灵地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担忧与关切。
“我没事。”面对那样专注的凝视,永恒有点不自在,“不用担心。”
“嗯。”赛菲尔低低应了声,表情变得温柔,略带几分羞涩,“我知道,我只想看看你。”
微微愣,随即轻笑声,永恒慢慢走近,手指拂过她嫣红的脸颊:“这和刚才威风凛凛的亚姆小伯爵,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呀。”
听他语气轻快,隐隐带着几分调笑,赛菲尔原本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
“永恒。”她将脸贴近对方胸口,嗅着那股熟悉地草木气息,喃喃道,“要打仗了。”
“嗯。”精灵伸手拥紧她,声音清冽而轻柔,仿佛安慰,又似承诺:“我在你身边。”橘堡北方数十里外扎营,遥遥可见那座被格鲁军士鲜血染红地城垛。
丽日初升时,金橘堡北门大开,东大陆军队整齐出城,在平原上摆开阵型。数声尖锐笛声穿透云霄,似在向远方敌人发出挑衅。
就此,温暖湿润的惠尼顿平原上,那处毫不起眼地金橘堡,成为了处生死较量的舞台。
西大陆联军与东大陆突袭部队在此遥遥对峙,第次大规模的陆上战役即将开始。
正是春末初夏时节,微风吹起青草的气息,马蹄践踏着花香。犹如等待数百年,才能迎来次的盛大祭典,就在此时此地,悄然拉开大幕。
只是不知,最终的结局,谁会成为祭典之上,那血淋淋的祭品
更晚了,抱歉抱歉
很不好意思的说,还有粉红票的童鞋,
第十四节 战士的荣耀
广阔的惠尼顿平原上,晨风带着丝冰冷。旭日从东边升起,将淡金光线斜斜洒在带着珠的青草地上。
金橘堡外,东大陆的半月形军阵在城垛下弯出道诡异的长弧。而在北边处平缓的土丘下,西大陆联军正列出整齐的骑兵方阵,与敌人遥遥相对。
距离东大陆攻占金橘堡已经过去天两夜,突袭方的士兵增了四倍,放眼望去黑压压片。两万人悄无声息的立于晨曦之下,阵营严整,杀意弥漫。
西大陆联军阵型更厚,人数更多,格鲁国与圣达加的骑兵共计四万,东西绵延数里,叠阵相加。但面对那些非人类的变异骑兵,这数量上的优势便荡然无存。
赛菲尔带着参谋与近卫站在土丘之上,对远处军阵凝神细看。半月中心是全副武装的变异骑兵,其后是层层叠叠的精锐步兵。左右两翼混编异术者与弓箭手,看旗帜正是“那人”手下的幽血军。而在密密麻麻的骑兵右后方,半月军阵的底线,大堆神情萎靡的人鱼被巨大的水膜包裹,周围散布着数百异术者,领头人面色冰冷,竟是驭兽族的爱猪少年。
血女巫看得真切,不由得暴跳如雷,恨不能立刻冲出土丘,将那帮叛徒踹飞到天上去。正咬牙切齿时,赛菲尔拉她的衣袖,将站在爱猪少年身边的那人指给她:“那个人鱼,好像叫作紫焕”
“该死的,真是紫焕”血女巫气得面皮发紫。怒道,“这家伙在人鱼里威信很高,算是族里的小头目,没想到他会带领族人投靠人类”
突然想起离开秘境时紫焕地愤怒表现,血女巫恍然大悟,随即变得怒不可遏:“只因为我出来玩趟,他就,他就敢背叛全族”
时间,怒气上涌。难以抑制,土丘上响起血女巫愤怒之极的痛骂。宁静的草原上因为这突兀的骂声而气氛陡变,两方士兵还未有所反应,半月军阵后方的人鱼率先喧嚷起来。
听到那熟悉的嗓音,柔弱的人鱼仿佛在绝境中见到救星般。纷纷叫嚷起来:“女巫大人,请来救救我们”
血女巫微微怔,随即明白过来。原来叛徒只是紫焕个,其他人鱼却是被他欺骗出卖,落到了东大陆的异术者手中。这让她心里好受了些,可想到那些族人的处境,她地心又提到了嗓子眼无法长期离水的人鱼,性命全部掌握在那些控制水膜的异术者手中
果然,听得人鱼高声求救。周戊术者面色变冷,笼罩在人鱼身周的水膜骤然收缩。水光流转间,人鱼们面痛苦之色,浑身颤抖不休,有些体弱的直接滚倒尘埃,再也爬不起来。
眼见人鱼遭罪,血女巫心中又急又痛,却又无计可施。满腔愤怒难以纾解。恨不能将紫焕生吞活剥,将东大陆地人扒皮抽筋。若不是赛菲尔将她紧紧拉住,恐怕她这会儿已经冲到敌营里去了。
“不要中计”赛菲尔沉声道,“你越是愤怒急躁,就越是如敌所愿。”
“我明白”血女巫将嘴唇咬出鲜艳的血痕,却在深深吸了口气后,强行忍耐下来。只是目光扫过敌营时。眸中闪出的怨毒之色让人不寒而栗。
雪莉快步走来,肃然道:“敌人摆出了典型的攻击阵型,却不立刻发动攻击,我猜,他们是要叫阵以骑士的战斗方式开始这场大战”
赛菲尔眉头挑,心中了然。
对东大陆来说,突袭已经成功。南部城邦已经占领。正有源源不断的士兵经由南方水路到达西大陆。此时的他们,需要场正面战场上的压倒性胜利。堂堂正正,摧枯拉朽,杀得西大陆心惧胆战,士气蹶不振
这是为了赢得战局,也是为了未来的统治因为,这里是斗气与武技盛行地西大陆,这里是尚武风气浓重的骑士世界只有在战场上彻底击败西大陆最优秀的战士,才能令生活在这片大陆上的民众低下他们高傲的头颅。
而对此时西大陆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对于路攻城拔寨气高涨的东大陆军队,只有迎头痛击,赢得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才能扭转先期失利的战局,抹除士兵心中对于变异骑兵与强大异术者地恐惧
不出雪莉所料,就在人鱼的求救声消失之后,半月军阵中忽然响起阵笛声,奏出的却是联军士兵耳熟能详的诙谐曲调正是宫廷小丑演出时的曲目
这赤裸裸的轻视与挑衅
土丘周围,仿佛汹涌波涛拂过军阵,群情激愤间,无数士兵大声鼓噪起来。原本岿然不动的骑兵方阵开始马蚤动,骑士心浮气躁,身软力乏,座下马匹也扭头撅蹄,很不安分。
“如此大范围地施术,他越发长进了。”赛菲尔目光凝,远望持笛吹奏的清秀少年眼,回头轻道:“有劳。”
近卫之中闪出道纤巧身形,银发垂肩,眸似晨星,修长手指微拨怀中琴弦,优雅而动人。
那正是精灵与水族的混血后代,秋凌兮。在音攻途,再也没有人比她拥有更好的灵基,哪怕是拥有魔笛宝器的驭兽使也不行
琴声幽幽传送,悠扬舒展的琴音令明快活泼的笛声微微顿。随即,秋凌兮右手急拨,银弦爆出璀璨光芒,琴音曲调转,陡然变得激昂起来
素指疾动,金色琴身伴随着飞快地拨弄而颤抖。琴音响彻天地,带着愤怒,带着激情。凌厉霸道,锋芒毕
听出琴音里地滔天怒意,血女巫微微怔,心中突然百感交集。这直令族人唾弃鄙视地混血杂种,竟也会为受辱地人鱼而怒气勃发
阳光洒下,秋凌兮漂亮的面孔上仿佛镀上层金光,说不出的庄严与凝重。急促的琴音重重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头,也震颤了大地任谁也没有想到,出来应战的女精灵会选择这样有违本性的曲调。
魔笛对七弦琴。这不是第次较量,然而优雅精灵与柔弱水族的混合体,却在此刻吹响了战争地号角,奏鸣着最渴望的战斗呼唤
似战鼓擂响,似鸣雷翻滚。仿若千军万马齐声嘶吼,发出惊天动地的呐喊往无前,壮怀激烈,倾力鏖战,虽死无悔
没有彷徨,没有胆怯,这般震撼,这般激烈,这般不可思议。
这勇气与希望交织的奏鸣曲。豪气冲天铿锵有力的战斗之歌心底地炙热激情喷涌而出,自赛菲尔以下,联军人人热血,士气大振。
东大陆那方,持笛少年苦涩而笑,叹息着放咸笛。如此激昂铁血的琴音,他的笛声怎能抗衡身边紫焕面不甘,低声道:“不如让我来试”
驭兽使斜了他眼。没有说话。紫焕见对方脸带不屑,只能讪讪而退。其实他也有自知之明:性情柔弱的人鱼,哪能奏出那般热血激昂的战歌就凭他个叛徒,又能有什么勇豪不屈的气魄
曲终了,尾音袅袅,联军这方拔剑指天,齐声高呼。声势惊人。金橘堡下,元穹皇帝面色微沉:“出阵,斗将”
部下将领得令,选了小队精悍凶戾的变异骑兵。十头骑兽唿哨而出,在两军阵前膨胀变身,耀武扬威。
见敌军座下凶兽巨硕,牙爪锋利。骑兵身高体壮。鳞甲尖刺,眼面赤红。比怪物更狰狞,比恶鬼更诡谲。联军方呼声滞,前排战马竟然胆怯后退,士兵顿时面上变色。
“普通骑兵不是他们的对手,这会是场艰难的战斗。”赛菲尔静静站立,眼中似有火星跃动,带着股军人才有地狂热,“但,我们必须迎战因为这是属于战士的尊严与荣耀”
话音刚落,身后近卫中奔出七人,同时持剑行礼,面色肃穆,目光冷凝:“魔女小队全员到齐,请求出战”
他们的声音不大,却是整齐而坚定,仿佛心有灵犀般。
他们曾对战数百倍的敌人,他们曾跨越鲜血淋漓的尸堆,他们曾重创天狼军,拼死突出重围,缔造不可完成的奇迹
这,最后的七人。
亲手掩埋战友,郑重许下承诺,肩负沉重命运的七人
继承了死去袍泽地不屈意志,代表着骑士至高美德,拥有勇气与坚持,实践着信念与荣耀的七人
不,他们不止七人,他们是整支魔女小队,是在东大陆的崇山峻岭中纵情笑骂拼死突围的格鲁死士
仿若当日情景重现,赛菲尔眼内酸,心中热血激昂,几乎难以自抑,颤声喝道:“魔女小队,出击”
齐声应诺,以近乎完美的姿态疾驰而出,七骑旋风般冲下土丘,眨眼便出现在两军阵前。
见有人出阵应战,变异骑兵放声大笑,十骑字排开,手中巨型兵器寒光闪闪。身后无数士兵鼓噪大叫,助威般,声震平原。
这方嘶声大吼,状若疯兽,那方却是沉静默然,巍然不动。
这方坐骑高大,武器更是五花八门,大剑巨斧重锤长枪,令人眼花缭乱。那方却是普通战马,色的黑铁长剑,样式简朴,毫不起眼。
这方人人身高近五米,足有普通人三倍,周身鳞片尖刺,赤红如血,仿佛沾满了敌人血肉的甲胄与利刃。那方盔甲银亮,面容刚毅,目光森然,棱角如刀劈斧凿,股浓浓杀意从他们身上凛然渗出,那是浴血奋战过地百胜之兵才有的自信与煞气
眉头微皱,为首的变异骑士骑兽上前,大吼出声:“我等十人,隶属修罗骑军,战绩”他得意的回望后方殷红城垛,“斯丹国金橘堡,全灭格鲁国第九第十军团,我方无伤亡”
听他如此嚣张的提及战死同僚,联军人人悲愤,城垛上的鲜血也显得刺眼。而那些骑兵军官则更加担忧:无伤亡面对这些非人般的骑兵,他们接下来该怎么对付
阵前七人却是声色不动,只有领头地穆沙冷冷而笑,齿缝间迸出几个字:“我方七人,隶属安基岛魔女小队战绩:北斗城,天狼军”
魔女小队
这个名字,是第次出现在战场上,第次传入东大陆士兵地耳中。然而,此时此刻,再也没有什么军团名比这几个字更加惊人,更加震撼
这就是将从无败绩的天狼军彻底抹煞地偷袭小队这就是将北斗城铭刻上耻辱烙印的突围者
抽气声无可抑止的响起,纪律严明的半月军阵中竟是片哗然。
叫阵的那名变异骑士,脸孔几乎扭曲,呆了半晌才咬牙切齿道:“好,好,今天我们就为天狼军报仇”
他话音刚落,就见对面七人霍然抬头,眼瞳中爆起凌厉寒芒,竟是比刀锋还要犀利的迫人气势
下个瞬间,七人自鞍上挺直身子,马刺狠狠踢下。七匹战马奋蹄扬鬃,四蹄生风,游龙出渊般向前疾速冲去。
马背之上,沉默冷然的七人握紧黑铁长剑,陡然齐声大喝,犹如平地里起了道惊雷:“杀”
还不够激情,不够热血笔力不够啊俺很纠结,掩面
第十五节 斗将
“杀”
声震天大吼,七人七骑疾驰而出,如猛虎下山,似蛟龙出海,眨眼间便来到两阵中央。
面目狰狞的变异骑士微吃惊,随即右手挥,侧边两名骑手猛拨座下兽头,厉声呼喝着迎了上来。
“,敢小看人”土丘周围的士兵看得真切,不禁破口大骂。两军阵前的叫阵斗将,犹如骑士决斗般,不容轻忽亵渎。对方明明已出阵十骑,此刻却选择以二敌七,这是对战士尊严的最大侮辱
然而魔女小队的七人眼见敌方两骑才冲来,却是面无表情,只有森然眸光中亮起两簇幽火,仿佛熊熊燃烧的灼热火焰
双方速度都是极快,如离弦之箭向前飞奔。对手的脸在视野中渐渐变大,距离越来越近,近得可以看清凶兽眼中的嗜血光芒。
五十步三十步步
就在七骑即将撞上两头巨型凶兽的刹那,左右六人陡然拨马转向,以令人难以置信的诡异弧度同对手擦身而过,单单留下了正中的那名骑士
巨兽背上的两名变异骑士正高举手中武器,打算击而下,将不足己方腰际的对手砸个粉碎,哪料右手刚刚举过头顶,便觉腿边如烈风卷过,冲到眼前的六骑就那么轻巧急转,目不斜视的从旁侧身而过,仿佛对他们不屑顾般。
好急的转向
好快的速度
六人六骑如同心有灵犀地体,整齐的动作,恰到好处的方位控制。实在巅妙无比
武器依然举在头顶,愕然之色还来不及浮上脸孔,两名变异骑士便觉眼前花,那正中的骑士已经弃了坐骑,足尖在巨兽头上点,整个身子高高跃起
没有减速,没有迟疑,身穿银甲的骑士就这么跳了起来,踩落兽头。越过刀锋,旁若无人般。如同清风中的散步,如同血雨里的舞蹈,飘逸而优雅,仿佛轻盈翩飞于天际的银色蝴蝶。
然后。那只蝴蝶轻轻扇动翅膀,在那缤纷翅翼之尖,两点寒芒爆起
这瞬,时间仿佛变得极慢极慢。在无数双眼睛的子下,寒芒如闪电般飞向变异骑士地面门,精准的刺入他们因惊骇而猛缩的瞳孔之中
惨叫还未响起,凌厉黑光已经紧随而至。两柄黑铁长剑几乎是同时贯穿敌人脑部,自眼刺入,透颅而出
管你巨躯凶兽。鳞甲尖刺,那双眼睛却是暴在外,毫无保护
在怪异的破裂声中,两颗硕大的头颅被生生横切开来,鲜血混着白浆飞溅而下。而这个时候,那两头被踩低了头地凶兽还未来得及抬起脸来
看也不看死在剑下的两名敌人,银甲骑士足下猛用力,身子再度飞了起来。然后。这只银色的蝴蝶翩然落于从两头巨兽间隙穿过的战马上。
从轻盈跃起,到刺目劈颅,再到稳稳当当落于马鞍,与六名同伴齐头并进,气呵成,丝毫不见碍滞
便是眨眼间就完成,这快得不可思议的刺杀。仿佛只是他们行进途中无足轻重的插曲,将将发生便宣告结束。
七骑奔出十来步,在他们的身后,那两具摇摇晃晃的尸体才颓然倒下,重重跌落在珠盈盈的草地上。背上陡然空,失去主人地巨兽开始疯狂嗷叫,激得东大陆士兵阵战栗。
“啊。这不是骑士。是杀手”为首的变异骑士面色陡变,口中喃喃。“身穿盔甲还能轻灵跃动的杀手”
不待他作出正确的判断,那七匹旋风般的战马已经冲到面前而这时候,剩下的变异骑士刚刚从同伴被杀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凶兽的愤怒咆哮刚刚在阵前鸣响。
七匹战马就那么直接撞了过去,没有丝毫减速或变向
观战者地心跳几乎要停止,魔女小队的七人却是面色平静。人人都是脸无畏,犹如七道银刺破空而去,只留下悍勇无双的身姿
七对八
方快如闪电,方仍未开始冲锋
“杀”变异骑士擎刀大喊,身下凶兽抖擞精神,预备以最猛劲的势头疾速扑向敌人。
然而,这时候才启动攻击,似乎太迟了。
股炙热的气息兜头笼罩,凶兽腿脚俱是软。就在变异骑士们发动攻击的前秒,七道身影鬼魅般合身而上,沉重的盔甲似乎变成没有重量地纱衣,无法影响他们的轻盈与敏捷。
无声无息的,七道身影以不可思议的高速逼近对手,黑铁长剑耀着死般的光芒。电光火石间,七人同时出手,最凶猛的招数毫不留情的释放出去,雷霆万钧,势不可挡
仿佛睡狮惊醒,亮出锋利地爪;仿佛寒剑出鞘,耀起杀意地虹。只有在这时,七人平静的脸才变得可怕,仿若择人而噬地魇魔,狰狞戾气更胜凶兽。
但偏偏,他们的杀戮动作却那么轻柔飘逸,又是那么快疾空灵。只是结局无例外的,黑铁长剑透颅而过,鲜血淋漓,脑浆遍地。
十五骑错身之间,八条生命被瞬间收割,快得让人无法反应。直到七人落回马鞍,冲势渐缓,那些变异骑士的尸体才“扑通扑通”跌落尘埃。
猛的拉缰绳,魔女小队的七人陡然停了下来。他们就那么静静站在敌人尸体的前方,面对数万东大陆的士兵。
他们已经站在半月军阵的攻击范围之内,个简单的命令就能让他们粉身碎骨,然而他们面色平静。无所畏惧地望着身前密密麻麻的敌人。
穆沙纵马向前,缓行几步,傲然扬头,唇角浮起讥诮的笑,字句道:“无伤亡”
他的声音不大,却是清晰无比的传入每个士兵的耳中。方才变异骑士嚣张无比的战绩宣告,此时仿佛成为个天大的笑话。染红草地的十具尸体,正歪歪斜斜地躺在两军之间,似乎在尽情嘲弄着东大陆方。
城垛前的半月军阵陷入了死般的沉寂。土丘四周却爆发出不可遏制的欢呼声。赛菲尔缓缓透了口气,拳头却是捏得更紧。
魔女小队是从格鲁全军中挑选的精锐士兵,或是全才全能或是身怀绝技,绝不是单纯地骑士与异术者因为入队条件苛刻,它从成立之日起就未满员过。
而这最后的七人。不仅战力强悍,是精锐中的精锐,心志坚毅冷硬,战斗经验更是丰富无比。他们懂得,此时此地,正是狠狠打击敌人士气的最佳机会宁可将自己暴在最危险的境地下,他们也要干净利落的杀死那十名叫阵者
不负众望,他们完成了任务。在这刻,是这七人在主宰着战场
只可惜。像这样优秀的战士,却大多被白白葬送在东大陆的群山之间。不知道看到现在这幕,约瑟是不是异常心疼。赛菲尔斜了眼山丘下某道佝偻的背影,冷冷哼了声。
孤零零地七骑伫立在半月军阵之前,七名骑士示威般扫视圈,这才拨马回转。他们的战马踢踏着回归本阵,不疾不缓,从容不迫。身后的偌大军阵。竟然鸦雀无声。
元穹皇帝的脸已经黑了大半,身边的将领全都冷汗涔涔,面无人色,修罗军团的统帅更是连以死谢罪的心都有了。
明明是要在西大陆士兵面前炫耀武力,挫其锐气,现在却沉重打击了己方的士气这样地失败是耻辱,只能用另场胜利来洗刷。
“幽血军请求出战。我们绝不会轻敌”名年轻将官狠狠瞪了修罗军团统嘶眼,“望陛削许”
微微点头,皇帝抬起银眸,淡淡道:“这场若是再输,丢的可是你们会长的脸面”
年轻将官浑身颤,随即咬牙跪倒:“必不辱命”
事实上,对这些异术者出身的将士来说。冷血无情的会长大人比天威难测的皇帝陛下更加可怕而元穹皇帝显然对这点心知肚明。
当东大陆的叫阵者再度出现时。迎接他们地是联军方的巨大嘘声。为首两人却是视若无睹,径自在阵前报出名号:来自幽血军的弓箭手与法阵异术者。
顿时。整齐的骑兵方阵里,数万道目光齐刷刷投向土丘。这是属于异术者的斗将,只有苍风军团的士兵才是合适人选。
此刻,雪莉正在赛菲尔耳边低语:“刚才参谋部接到元帅的密令,后方援军正在疾速赶来,元帅让我们尽量拖延时间,务必让元穹皇帝有来无回”
赛菲尔还来不及回答,第二批叫阵者地挑战宣言便传入耳中,而身边请战地声音也是此起彼伏。
“是幽血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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