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换源:

第 89 部分阅读

作品:翻手男覆手女(双性伊人)|作者:伏羲民族|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9 15:17:38|下载:翻手男覆手女(双性伊人)TXT下载
  黑夜。终于,撕心裂肺的痛猛烈袭来,两滴冰凉的液体悄然滑落。溅落在印着两行血红脚印的大道上,泪珠同样殷红如血。

  “苏迪”她低低唤着这个名字,脑中只有个念头我要将那些害死你的家伙全部杀光,个不留

  城中早已惊动,几支距离最近的小队已经赶到。然而面对这赤发血瞳的女子,望着她嘶声叫喊地模样。每个人都有种莫名的慌乱与惧怕。

  “死”齿间迸出无穷杀意,帘只见血花四溅断肢横飞仿若当年凛纵横杀戮时的决然与绝望,赛菲尔此刻,正是当年的杀神重现

  不,是比那时更加疯狂更加放肆

  她性情中那种早就存在的极端与狠厉,不仅是对他人,更是对自己

  那股自苏迪死去后就压抑在心底的毁灭欲望,不止要毁灭敌人。更是在毁灭她自己

  从那刻,笑颜永久停滞,绿眸失去光彩,切理智成灰她成了任由情感操控地木偶,只能麻木的遵从心中最真实的欲望杀戮死亡毁灭

  那恨不得将自己撕碎的悔恨与绝望啊她无法舒解,只能发泄

  天空中忽然传来阵若有若无的炸雷,股浓黑的气息自赛菲尔身周奔涌而出。月色下。阴风阵阵,无数青色鬼火在空中盘旋,渐渐凝结为似真若虚的怨魂形象,在阵阵凄厉嚎叫中交错变化。

  血瞳里发散出冷幽幽的光芒,带给包围而来地士兵们心胆俱裂的感觉。赛菲尔嘴角微微扯开,右手指,被她聚集于此的无数魂体铺天盖地扑了出去

  几乎与此同时,东北工厂区里陡然燃起熊熊烈火,而着火之处无不是重兵防卫的禁火库房。在座堆满火药的仓库里点火会是什么后果地动山摇的剧烈爆炸就是答案当日抓走北斗城主的目标,不就是要问出那些最易破坏地地点么

  连惨叫都无法发出声。无数沉睡中的工匠就此灰飞烟灭,同那些连敌人都未察觉的守卫士兵起。

  在连续不断的爆炸声中,北斗城四分之的区域彻底化为片火海。数不清的新生魂体在空中浑浑噩噩的飘荡,仿佛听到召唤般朝着城中主道聚拢而去。

  “那即将踏上死亡之途的生灵啊,那徘徊在生死边界的幽魂啊,那强大无比带着恶魔印记的死亡之力啊请借给我力量毁天灭地地力量”念起禁忌般的咒语,赛菲尔的面前爆成团又团的血雾与肉末麻木的路行来,她不知道杀掉了多少士兵。死去的人越多,她能御使的魂体力量便越强大。被仇恨占据心灵的赤发少女,快速的。却是机械的,收割着城中生命。

  “原来你还没死”声尖利嗓音从前方传来,赛菲尔停住脚步抬起眼来。

  “婀炎,你今天也要死。”她静静说道,毫无表情。

  “哼。赛菲尔.亚姆小姐。你白天已经耗尽灵力身负重伤吧这会儿还敢在我面前逞能”

  耗尽灵力身负重伤多谢妖狐地那颗药丸吧赛菲尔在心中默默回答。

  在手足麻痹身躯绵软许久后,她终于恢复了行动力。那颗药丸不仅压制了身上伤处。还能暂时大幅提升灵力果然如兰兰所说,是刺激极大,不能随意使用的“好东西”

  神思恍惚中,她回到兰兰消失的地方,捡起了那个装满药丸的小瓶。然后,她吞掉了瓶中所有的药

  “既然你自己来送死”火使飞快地跃到她身前,“那我就让你得逞所愿”

  “轰隆隆”又是几声沉闷地雷鸣从天边传来,夜风更急更冷。

  “我不是被上天眷顾的幸运儿,而你,显然也不是。”赛菲尔突然手指天,扬起头狂笑起来,“你看,下雨了,竟然下雨了哈哈”

  果然,漆黑夜空中,冰凉地雨丝慢慢落了下来,越来越大越来越密。火使蓦地悚然而惊现在是夜里,并非她实力最强的时刻,又偏偏天降大雨,这对御使火元素的她来说很是不利

  个不高也不矮的身影自赛菲尔身后悄然浮现。化为人形的炎桦站在冰冷的雨丝中,拥有和他的主人模样的红发红眸。只是,那头乱飞的长发比平素的红发艳丽千万倍,栈看去几乎要滴下血来而那晶亮暴戾的血瞳,红得几乎看不到瞳仁的颜色,整个择人而噬的野兽

  “我要杀你。”炎桦伸出舌头,舔了舔下唇,将凶戾非常的眼神投射到火使身上:“招只用招”

  第十七节 北斗覆灭

  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话语,火使愣之后,便纵声大笑起来即便是在最不利于她的雨夜,也没有人敢夸口说能够招打败她更不用说招杀死她

  然而那红发小子却是嘿嘿冷笑起来,仿佛成竹在胸。

  火使渐渐止了笑声,微眯起双眼,冷冷打量着面前的人兽。此刻,宽阔的城中主街只剩下这三道身影,远远的,依稀可见慌忙撤走的大批士兵有了上次的教训,天狼军元帅再也不敢在火使身边留人了

  “淅淅沥沥”的声音越来越响,昭示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夜雨正在变大,连空气中的血腥味似乎都被冲淡许多。在赛菲尔身后那条被血色铺满的大道上空,隐约可以看到无数若有似无的怨魂幽灵,鬼火般静静漂浮在雨丝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悄然子着这场即将展开的战斗。

  赛菲尔深深吸了口气,抬起头来。她的目光渐渐上移,最终汇聚到火使的身上,艳红的唇边缓缓绽开缕诡异的冷笑。

  这异常压抑的气氛,这令人烦躁的雨声,加上对方这含义不明的古怪笑容,火使狠狠咬住下唇,心中涌起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

  哼了声,火使右手心上忽然多出簇紫金交缠纯白火芯的微弱火焰。赛菲尔和炎桦都很清楚,这是她从安妮族里抢来的幻炙火莲顶级火系宝器,威力巨大。看起来她对这场大雨很是顾忌,打算出手就用上最厉害的招数,务必要将对手消灭在此地。

  炎桦朝边上走了几步,凝神看着火使,动不动。不知道他到底在玩什么花招,火使轻哼了声,右手微抬,片烈火无由而生。范围覆盖整处街道,放眼望去全是诡异的紫金色不要小看这紫色火焰,即使是在大雨中,那些被它笼罩的房舍街石那些被燎到星半点的事物,全部如冰雪消融,悄无声息的化为灰烬。连燃烧的过程都没有那样的情景,就像这块区域全被黑洞吞噬,看起来诡异而可怕。

  然而就在此刻

  “火使大人”个优雅地男子声音突然响起。虽然声音并不大,在这雨夜里依然无比清晰的传到火使耳内。

  “谁”火使下意识的回了句,随即醒悟到这声音就是来自前方火圈中,不禁皱起眉来。

  袭白袍出现在紫焰的边缘,修长的男子身影缓步走出那块已然化为虚无的区域。这突然出现地男子身周似乎罩着某种透明的保护膜,令他在那可怕的高温紫焰中毫发无损。

  “你是谁”火使警惕的子着来人。下波攻击已经酝酿在掌心。“是我啊,火使大人。”来人轻声应道,抬起头直视过来。

  同样是仿佛在鲜血中侵染过的赤色长发,同样是布满诡异血丝的红色双眸,同样是爬满血色网状纹路的脸孔,这人的面目形容,和赛菲尔.亚姆模样可。他是个男子

  火使脑中恰恰转过这个念头,就见对方眸光凝,股杀气油然而生。那诡异地血色双瞳深处,是暴风雪般的冰冷与无情,还有股迫人的犀利与无穷无尽的愤恨,就像是尾寻到猎物的毒蛇

  火使对着那样双不似人类的血瞳,心中“咯噔”下,竟然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

  那赤发血瞳地挺拔男子就这么远远望着火使,嘴角微翘,无声的笑了起来。那笑容看似温柔。却是极度的冰冷无情,蕴涵着种说不出的阴森惨烈。火使身子颤,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

  这人到底是谁火使的脑中刚刚浮现出这个疑问,就听男子轻笑声,慢慢说道:“怎么,火使大人不认识我了”

  啊这张布满红色网纹的脸,尽管狰狞尽管凶戾,却带着股俊雅男子才有的脱俗气度,再加上那挺拔修长的翩然身姿在她的眼里,这人有点陌生。又有点熟悉

  “火使大人,当日战你我未分胜负,不如今天决出个结果来”男子地背后忽然生出对流光溢彩的透明翅膀,口中悠然说道,“不过这次。你的火链火墙可挡不住我”

  “啊。是你凛”火使的瞳孔猛然缩,脱口叫出这个消逝已久的名字。

  “这。这怎么可能你还没死”火使震惊得无以复加,瞪着双眼说不出话。瞬间,那夜的幕幕在脑中闪现而出降灵族的首席杀卫凛,他不可能不死这是死人复生么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实力相当的高手过招,般防范严密,尤其是心神凝聚注意力全集中在战斗之中。在这种时候,如果谁先了破绽,谁就输了大半。炎桦和火使的实力本就相差不多,尽管火使此时有宝器在手,但栈看到死去多年的降灵杀卫陡现人间,火使时难以正确反应,脑中蓦地混乱起来。

  她这心神乱,便是出了最大的破绽,也是对方等待已久的杀机哪怕它稍纵即逝,但如炎桦这种准备多时的对手,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道不怎么起眼地白光忽然从火圈中激射而出,以不可思议地速度直直冲入火使体内因为火使的分神,她竟然没能阻拦这道白光入体。淡淡地白色利芒入火使体内,便陡然耀眼夺目,亮到极致,直照得数里外的士兵们都睁不开眼来

  “嗡”乍起的白光环绕在火精灵般的女子身周,高速旋转着,发出刺耳的鸣叫。火使愣之下,只觉阵撕裂的剧痛袭来,体内弥漫开股冷意,如万年冰川般的严寒。接着,她便完全无法动弹了,连嘴唇都无法颤动丝她那拥有火系灵基的身体,从未有过如此寒冷的感觉。空泛的无力肆虐在身体的每个角落,脑中蓦然灰白片。

  在火圈里隐藏许久地红发小子,这次冷冷走了出来,“我说过,杀你只用招这招就叫作绝对零度”

  为什么啊这是为什么无数问号在脑中盘旋,火使却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到了这刻。她连手指头都无法挪动,更没可能问出心中最大的疑惑。

  真是好冷,冷到僵硬,冷到麻木,冷到脑中空白,冷到记忆混乱,冷到她几乎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她这辈子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火使觉得自己就要死去,死在这叫她动弹不得的冰冷里。她感觉到生命力在流逝。然而她却总是不肯闭上眼睛。极度的不甘¨败地挫败,加上心中的迷茫,即使在最后刻,也像个魔鬼折磨着她的心。

  耳边似乎传来声嗤笑,火使用自己仅存的清醒意识支撑着,勉强望了过去那白袍男子所站之地,分明就是赤发血眸的赛菲尔.亚姆

  莫非他和她。就是同个人火使脑中闪过这最后的念头,她的意识彻底沉入无比的黑暗

  “又解决个。”赛菲尔静静看了冰雕般地火红女子,侧脸道,“用绝对零度冰封的人,还有可能醒来吗”

  “管她能不能醒,现在打碎她就行了”炎桦出冷酷的笑,飞起脚,狠狠踢到冰雕之上。

  顿时,漫天散开破碎的冰屑,在细密的雨丝里飘荡出去。漾着亮晶晶的凄艳之美。那么多细小的冰屑,犹如飞翔在雨中地白色夜蝶,翩翩起舞,摇曳生姿,彷佛世间最美丽的风景。

  赛菲尔慢慢走近,捡起地上件莲花般的物件,细细看了看:“这就是那个宝器”

  “应该是吧安妮不是说过怎么用吗接下来你可以试试反正,用完那招绝对零度,我就不能帮你了。”红发小子苦笑着,身体慢慢软了下去。“如果我们还能再见,到时候你可要兑现自己的许诺”

  “不就是几顿大餐吗我请得起”赛菲尔淡笑道,“等你从沉睡中醒来,美食美酒任你挑。”

  炎桦哈哈笑了几声,疲惫的闭上了眼。嘴里最后喃喃了句:“你可别死啊”看着蜷作团睡去的灵宠。赛菲尔静静站在雨水里,忽然说了声:“小小。把你的能力借给我,然后,带着炎桦离开这里吧。”

  条黑漆漆的小蛇钻出土壤,发出声痛苦的哀鸣。但身为灵宠,它无法违抗主人的命令,只能拖着动弹不得地红发小子,慢慢潜入了地下。

  感受着身周的寒意,倾听着远方传来的密集脚步声,赛菲尔粲然笑:都走吧,你们不应该陪我送死。剩下的事情,由我个人来做就行止。这夜,北斗城被烈火与紫焰覆盖,在那个赤发恶魔的缓慢行进之中,彻底沦为幽魂的乐土。

  连那幽血军的灵力弓手,也在雨中夜战中败下阵来。这次的战场并非空旷的山地,赛菲尔也不会飞到天空当靶子,黑暗的城巷之中并不适合弓手发挥,赛菲尔以出色体技避其锋芒,驱使幽魂纠缠拼杀,各个击破,将这可怕地军队缓慢而残忍的吞噬殆尽

  而那些普通的士兵,命运更加凄惨。因为那恶魔不是御使数不清的怨灵幽魂,便是使用大范围的强力异术,击之下便能收割成百上千地生命。加上城中早已四处火起地动山摇,栋栋坚固建筑依次倒塌,哪里有他们地退避躲闪之地惨叫声中,他们只能不甘又无奈的想着为什么她地灵力总不枯竭

  雨渐渐小了下来,天边微微泛白,这夜总算要过去。在无比惊恐中煎熬了整整夜的平民们,正在南边贫民窟中发着抖,满怀畏惧的从窗口窥视那远方的夜空

  杀戮灭敌屠城路走来,恶魔的手下没有个活口

  足足战了夜,赛菲尔杀尽城中五万精兵,抹除天狼军这个荣耀的名字,屠光东大陆引以为傲的近千灵力箭手,拼掉十多位强大的异术者首领,还将那位如半神般强悍的存在招斩于雨中

  而这仅仅是由人命堆叠起来地数字而已。更加惨重的损失在于北斗城本身。

  仿佛经历了最可怕的末日浩劫,半个城市几乎变成废墟。除了南边的平民聚居区未被摧毁以外,城北的粮仓工厂营区仓库运输通道全数被毁,城中大道尽化焦土。昔日壮观的城主府,如今彻底夷为平地,曾经热闹地街市区。如今望去满目苍痍。这座东大陆北方最大的城市最重要的军事基地,此时已是千疮百孔,积蓄了数年的粮食补给军械装备晶石原料,连同北面部分矿区,全在赛菲尔的复仇怒火下化为乌有,元穹皇帝陛相年的心血毁于旦

  这对于已经开始派兵侵略格鲁与自由联盟近海区域的东大陆来说,真是完全无法接受的巨大损失

  倦了斗气和灵力都耗费殆尽,两大灵宠被她赶走。药物带来地力量提升也尽数消褪,此刻的赛菲尔已经恢复白发蓝眸,她的力量就连个普通人都不如。

  她摇摇晃晃的走着,浑身上下再也没有丝力气。在药力彻底消失后,遍布身躯的伤口再度迸裂,疼痛如潮水般袭来。鲜血浸红她的白袍,令她几乎成了个血人。可因为伤口太多。她竟然觉不出痛来,抑或是已经痛到毫无知觉

  眼前的切仿佛都成了幻景,赛菲尔垂着头,木然拖着腿向前走着。慢慢地,周围的嗡嗡声越来越大,似乎有什么人在惊恐的大叫,可她却没有心思,也没有力气去理会。

  又走了几步,背后风声突起,她的后脑陡然痛。晕眩和疲累同时将她打倒在地。耳边的吵杂声更响了,她似乎被什么东西拖在尘土之中,翻滚着摩擦着。石块木棍铁锅锄头砖瓦甚至还有新鲜的鸡蛋和青菜雨点般落在她的身上。她早已麻木,根本察觉不到痛,也懒得睁眼,只是平静的忍受着,等待着。

  不多久,拖动停止了,她听到牛马的嘶叫。早已无法动弹的手足被牢牢绑住,在混乱地叫骂哭泣声中。她的身子被陡然而至的巨大力道拉得完全绷直,甚至脱离了地面。能够撕裂身体的力道寸寸拉扯着她的头颅胳膊双腿,缓慢而又残忍的折磨着那具遍体鳞伤的躯体,和着伤口迸裂后的鲜血,滴滴没入尘埃。

  原来是要五马分尸啊。这些人也没点新鲜的手段

  白发少女艰难的睁开眼。凝望湛蓝地天空,白云朵朵。悠闲在飘浮在天边。该是她离去的时候了吧她开始默念起来,到了此时,该是放灵宠们自由的时候了叶子那家伙,恐怕早就担忧得不行了吧生怕她会拖着它们起死,那懦弱怕死的笨蛋

  “扑通”手足处陡然松,她整个人仰面摔在被鲜血染红的地上,切开血契地默念口诀被这摔突兀地打断了。然后,个阴柔绵软的声音传入耳中。

  “莉莉,我地宝贝,你不该这样难看的死去。”有人抱起了她,阵冷如冰雪的感觉从接触处陡然传入她的心中,那个妖异而熟悉的声音在轻声说着:“莉莉,如果这就是你的结局,那我会为你挑个更体面更完美的死法。”

  竟是水使

  赛菲尔闭上眼,懒得去望那变态眼,脸上副任凭处置的表情。

  “三日后,城中举行火刑最近剧情后妈化,血腥又郁闷,呃,俺推荐两本清新温暖的文吧

  第十八节 冰封的心

  若按本心,水使其实点儿也不想来北斗城,因为在这里,留有他最不愿回顾的童年记忆。

  风使自海中驻地送信,不仅以最快的速度将定位宝器送到火使手上,同时也给在帝都附近秘密养伤的水使送去消息。但他在信中含糊其辞,只说西大陆派出高手奇袭北斗城,并未提及那人便是赛菲尔。

  水使开始不以为意,后来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去北斗城看个究竟到底是什么厉害角色,能让风使都坐立不安,还得急急调了火使赶去。但他的伤势还未痊愈,行进速度比往日缓了许多,等他慢悠悠赶到北斗城时,火使天狼军北斗重镇,这些词都已经成为过去

  在满目苍痍的城主府外抓了几个半死之人,水使好不容易才弄清了发生的切。待找到那个遍体绽开鲜艳血花的白发少女时,他很难说清,当时的自己是种什么样的心情。

  他的胸腹部位,至今留有道丑陋的伤口。而给他带来重创的白发少女,又在此地完成了连他都不敢夸口办到的事情招杀死火使,这是多么令人难以置信加上早先死在她手里的土使,这看似柔弱的伯爵小姐已经灭掉了元素使里的半力量

  抱起闭目不语的半死少女,水使旁若无人的走出人群。身后传来畏缩的窃窃私语,渐渐变成气愤的嗡嗡声。那些攻击赛菲尔的平民大多不知水使身份,对他要带走那个恶魔很是不满,但这些胆小的民众又慑于水使那副诡异冰冷的外表,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躲在后面悄悄吐些污言秽语来泄愤。

  水使陡然停住脚,转过身来。那双毫无感情的白瞳直直望了过去,目光从那几头哞哞乱叫的牛马扫到那些或害怕或愤怒的人脸上。

  大串灰白色的水泡倏然出现在场间血雾飞扬中,惨叫声四起,围在此地地数千平民眨眼间死了个精光

  “贱民”水使心中滑过低低咒骂。似乎只有带来死亡,才能让他阴郁之极的心情舒畅少许

  猎物不是他抓到的,而是濒死之际让他撞上,就这么轻而易举落入他的掌中,这个事实竟然让他隐隐生怒。

  赛菲尔从昏迷中醒来时,张眼便是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她看不清任何东西。四周更是安静得吓人。

  有那么个瞬间,赛菲尔以为自己回到了那个饱受鞭打的死后世界同样这么黑暗这么死寂。但很快,身躯上那些密密麻麻地伤处难以忍受的疼痛,都在告诉她,这仍然是她昏迷前的世界,只不过她被挪了个地方。

  喘着气勉力坐起,粗粗摸了遍身躯,她身上并没有明显处理过的痕迹。但伤处却都止血了。被鲜血染红的素袍不见了,身上变成件手感极好的丝缎长裙。最诡异的是,她的头发已经被人精心打理过,溅上地血污都被洗得干干净净,摸起来顺滑无比,隐隐还散发着股百合花的清香。

  想着陷入昏迷前听到的那个声音,她心中了然。不禁冷笑声水使那家伙还真是个变态

  喘息稍定,赛菲尔在这个黑暗的空间里慢慢摸索。触碰着周围坚硬的石壁冰冷的镣铐生锈的铁栏,还有那股幽冷中带着血腥地气息,她能肯定自己正在处监禁之地。

  没想到北斗城还有这种地方啊,她冷笑着,慢慢斜靠在墙上。杀戮过后,发泄过后,她的心只留下无尽的冰冷与绝望,到了此刻,她连怨怼心情都生不出来。只剩下颗求死的心。

  “好冷”低喃了声,白发少女曲起长腿,双手抱膝蜷作团,似乎这个动作就能带来些许温暖。

  远远的传来阵细碎的脚步声,似乎有什么人来了。但赛菲尔根本懒得理会,依旧斜靠墙边动也不动。都已经准备好了”几乎将头低到膝盖底下的中年人,说话语气就像奴仆般。

  白发男子根本不正眼看他,自顾自的朝里走,眨眼就走下了石阶。中年人额头全是冷汗。双腿软便要摔到地上。这时他身后伸来双手,稳稳扶住了他,轻声道:“才两天就将星辰广场清理出来,副城主大人真是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因为运送武器南哮逃过劫的北斗副城主只觉自己快要虚脱了。恭敬无比的连应几声。

  话虽这么说。但要将血腥笼罩地废墟广场清理干净,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还得感谢那位制造废墟的罪魁祸首。没有留下具完整尸体在广场周围,否则他还真来不及布置刑场

  想到这里,副城主又是个哆嗦,向身后的那人悄声问道:“这里能关住她吗”

  不知为何,那人却沉默了,半晌才勉强笑道:“大人难道不知道吗这底下是处专关异术者与强力武士的特殊监牢啊”

  副城主“喔”了声,收回了往里探寻的目光,讪笑道:“那个,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大人请便。”那人颇为善解人意的拉开大门,将副城主送了出去。

  快步走到阳光下,副城主舒了口气,掉头就跑。他可不敢进到牢里去,那里头关着的就是那个将北斗城摧毁殆尽的恶魔而此刻正走入牢里的,可是那个动不动就要杀人地冷酷水使啊

  面容清秀的少年目送副城主远去,慢慢关上大门,想着底下那个已经昏迷两天的柔弱少女,心中猛然痛,不由得神思恍惚起来。

  整整座城市的毁灭啊,她竟然能做到这步他从未想过,有日会在这种情形下与她再见。幽幽叹息着,他也沿着石阶往下走去。越来越暗沉。即使隔了段距离,后方的清秀少年仍然感觉到水使身周那股迫人地寒意,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幽禁在地下监牢最里间地白发少女,柔软发丝散落肩头,背对着牢门抱膝而坐,整个人瘦弱而凄冷。伴随着外间来人的走入,黑暗中多出了昏黄地光,但她还是没有动。

  遥遥望到那片披散在身后的惨白长发,水使猛然停住了脚。

  看着那熟悉的背向姿势似曾相识的白发身影,他的眼神陡然阴翳起来,似乎想起了极不堪回首的过往。

  曾几何时,在那最里间的狭小监牢里,关过另个天生白发的瘦弱身影。就在这瞬,回忆如潮水泛滥开来,水使几乎要将那白发少女的身影,同数年前那个寂寞痛苦的小男孩重合起来。恍惚中,他蓦地记起,那个幽禁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被每时每刻都会发作的疼痛折磨咬牙切齿诅咒着族人的白发男孩,不就是他吗

  是的,那么难以忍受的疼痛,每天都会发作阵的疼痛,无论他如何抗争如何挣扎如何哀求如何祈祷,都无法停止的疼痛因极度恐惧而将他关在此地的族人们,在他身上施放了何等强烈的毒药与禁术只是因为这白发这白瞳,他就该承受那种可怕的幽禁,那种仿佛扎根灵魂深处的疼痛,那种残酷无情且无休止的折磨吗

  无数个日日夜夜,他躺在幽黑死寂的狭小空间,摸着手脚上冰冷的镣铐,瞪着呆滞的眼,遍遍想着:若有日能离开这里,我要

  我要报仇

  带给他痛苦的人,他也要回报给他们同样的痛苦他唯的愿望就是报仇

  在漫长的等待中,在无尽的孤寂中,在反复的挣扎中在疼痛发作到满地打滚时,在饿得半死要啃脚下泥土时,在被寂寞折磨到快要发疯时

  他时时刻刻不会忘记的,就是报仇他所忍受的切,总有日终究偿还

  “大人”身后突然传来的谦恭声音将水使唤回了现实,只是那出声的清秀少年被对方凶戾到极点的目光扫过,情不自禁的后退了几步。“滚出去”水使毫不客气的说,“不然我杀了你”

  知道对方并不是在开玩笑,清秀少年低低叹息声,缓步退回石阶之上。地牢里只剩下水使人,慢慢走到铁栏围起的监牢前。

  足有胳膊粗的铁条封起了仅能容纳三四人的狭小空间,黝黑的石头带着种诡异的晶亮色,刻不停的吸取着牢中人的每丝能量。水使静静站在赛菲尔身后三步处,再次打量这单薄得可怕的背影,以及垂落至腰际的纯白长发。

  寂静的监牢中,白发如雪,凄清满地。

  第十九节 火刑

  “你真不像你的母亲。”

  许久,水使开口了,只是他的话语内容既突兀又奇怪,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

  然而铁栏之内,面壁斜靠的赛菲尔连丝反应都没有,仿佛这里根本没有水使这个人,更没听到那句莫名其妙的评价。

  “你恐怕根本没有见过她吧”水使阴柔的声音继续在昏暗地牢中回响着,“降灵族的眉大小姐,当年在东大陆可是名人。我直很想和她打场,不过总没机会,没料到你竟是她的女儿,也算弥补我心中的遗憾。”

  轻笑声,白发男子自顾自的说道:“婀炎那笨蛋曾经在擂台上惨败给她,如今又死在她女儿的手上,当真可笑之极。”

  见赛菲尔还是声不吭,水使目光闪,冷笑道:“别人可能会因你的年龄与外貌不同于降灵族少主,而将你们认作两个人。但我不会弄错,因为我知道你们降灵族有吸收魂体力量后改头换面的异术。”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又变得阴翳起来。当年族人因为害砒幽禁他,却又无比垂涎他体内的力量,便想方设法去剥夺他的天赋转移他的灵基。在当那帮长老的试验品期间,他听了不少其他异术家族的绝招与禁术,包括降灵族严禁族人使用的噬魂术。

  当风使还在因年纪与外貌问题而迷惑于赛菲尔的真实身份时,水使便已猜到了她的来历天纵奇才的眉大小姐的亲生女儿,降灵族的当代族长。可他也万万不会想到,在这具属于降灵少族长的身躯里,装着个来自另世的灵魂。

  水使苍了半,碧当年吸收了凛的灵魂,拥有了改头换面地条件。赛菲尔目前的体型与外貌,确是因为灵魂取代与融合才变得和碧不同。但剩下的那半真相,他无论如何也猜想不到。赛菲尔自然不会对他解释什么。事实上,她现在连睁眼都没有力气,只是那样紧紧蜷作团,靠坐在冰冷的囚牢中,言不发。

  水使凝视她半晌,见她头也不回的任凭自己道出族里秘密。白瞳中闪过道寒光。停了停,他心中却渐渐高兴起来。这猎物越是表现得强硬扎手,他便对她越有兴趣。想到能令这样的她屈服,他就会不自觉地兴奋起来。

  “喀嚓”声轻响,铁栏缓缓出道半人高的缺口。赛菲尔只觉背后股强大的吸力传来,整个人被那股力量硬拖了出去,转眼间便到了水使怀里。

  “莉莉,你觉得自己能保持多久的沉默”左臂搂着那具毫无力气的纤细身躯。水使的右手慢慢拈起缕带有百合香气的白发长发,凑近嗅了嗅,慢悠悠道,“你真的不像眉,她可不会隐忍到这般地步。”

  怀里地惨白面孔正正对着他的下巴,双眼无力的闭合着,整张脸上毫无表情。即使在他含住她的耳垂时。那张冷到极致的脸庞上也没有丝情绪波动。

  “上次你还会脸红呢”低低的邪笑声就响在耳边,热气呼在她的脖颈间,带着种撩人地痒,那个声音在说,“怎么,这次你已经习惯了吗”

  “这次你又想玩什么”清冷的声音终于响起,赛菲尔睁开眼,那双仿佛含了冰的晶蓝之眸定定望着他,“不过随便你吧。”

  “怎样都无所谓吗”水使将手探入对方的长裙中,声音倏然变冷。“对女子来说,失去贞操不是最可怕的事情吗清白不是最重要的吗”

  贞操清白听到这两个词,赛菲尔脑中有什么记忆被触动,模模糊糊的话语浮现了出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个体的纯洁与否在于他的灵魂,而不是他地肉体你不要太介意外在些东西的失去,没有什么比开心活着更重要呃,在我眼里,只要你保持自己高尚的无垢的心,那你就是最纯洁的嗯,不要管什么。那个,女人都不应该在乎,那个,其实”

  为什么,脑中会忽然出现这段话她当日稀里糊涂挤出席话来安慰被“抢婚”的精灵。而对现在的她来说。真是莫大的讽刺开心活着高尚无垢的心这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奢望吧

  从带着赤发血瞳踏入北斗城地那刻,她就已经抱定了求死之心。还会在乎什么清白不清白比起失去生命的人,她这样根本不算什么伤害,就当被恶狗狠口好了

  绝望的冷意在体内蔓延,赛菲尔的心里根本泛不起任何波澜。轻轻呼了口气,她索性放松了身体,带着丝讥笑盯牢了水使:“我说了,随便你。”

  她就这么双眼瞪得大大的望着对方,任凭他那只带着冷腻感觉地右手慢慢抚上她地脸,路向下。随他怎么揉搓挑弄,她只是面无表情,眼里也没有分热度,就好像他抱着的只是具冰雕木像,毫无生机毫无知觉。

  水使地右手熟练的在那冰冷肌肤上游走,动作轻柔而灵动。可他使了百般手段,却没有任何效果对方毫无反应

  他挑起眉,看着怀中少女副任他施为的模样,心中不悦之极。这带给他最大期待的玩物,没有倔强没有反抗,也没有屈服没有求饶,她就像放弃了切漠视着切,对自己会面临怎样的境况全不在乎。这样的认知让他心中隐隐升起股挫败感他想践踏的只是这少女的尊严与灵魂,并非那具伤痕累累的不完美身体

  冷哼了声,他手臂抖,赛菲尔被重重甩到地上,很快便又回到那间狭小的黑石监牢。

  “我会等待明天的来临那些逃走的人会来救你吧可爱的莉莉,我非常期待看到,在那个时刻到来时,你脸上的表情”

  听着那冷冷的声音逐渐远去,赛菲尔低垂的眼睫毛微微抖,僵硬了许久的表情终于发生了变化。

  监牢中地黑色石壁又开始吸收她的力量。赛菲尔几乎瘫软在地,心中默默想着:安妮现在应该已经带着剩余队员返回北大陆了吧对,她是个谨慎的聪明人,不会出现在明天的刑场上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远处又是阵轻轻的脚步声响起,片刻后传来个略带犹豫的声音:“赛菲尔”

  不用睁眼,赛菲尔便从声音辨出了来人地身份。但她依旧没有动弹。也没有说话。

  “你真的是降灵族的人”清秀少年慢慢走到铁栏前,面上表情显得十分矛盾,目光中带着丝隐藏极深的痛苦,“你是个逃亡者”

  隔得近了,少年能看清白发少女的侧脸,那种绝望的苍白,让他的整颗心顿时揪作团,嗫嚅半晌也挤不出个字。不如偷偷放了她吧少年被心中陡然升起的念头吓了跳。连忙垂下眼不敢多看。他怎么可以冒出这样荒谬地念头

  可,这个想法旦浮现在脑海,便如藤蔓般在脑中肆意生长起来,怎么都压制不住。明天就是火刑,真的让她去经受那样可怕的酷刑吗但,如果放了她,毫无力量的她逃不出北斗城不说。旦事情败,驭兽全族都会被屠杀殆尽

  不,不,这是个荒唐的想法,我不能做那样的蠢事少年拼命说服自己,但心中的酸痛却是越来越深。就在这时候,赛菲尔突然开口了。

  “你知道吗,我其实有个秘密,谁都不知道地秘密”蜷作圈的白发少女忽然转过头来,挑起唇角低声笑了起来。她的声音中仿佛带着无尽的魅惑。却又透出股冷硬的金石质感,听起来十分怪异。

  这种不同寻常的表现带给少年种不妙的感觉,他想要立刻逃离此地,但对方那诡异的笑容似有魔力般,让他的双脚几乎无法挪动步。

  “你可知道,虎牙是怎么死的”她笑得更加灿烂,直出满口白牙,然而蓝眸中却带着种冰冷欢畅地奇异目光,似乎她能确认,那即将出口的话语将狠狠刺破对方的胸膛。

  看到那抹惨白面容上陡现如此诡艳肆意的笑。清秀少年的心头不由自主的涌起惧怖之感,竟情不自禁的后退了步。

  “让我来告诉你吧”赛菲尔依旧放肆笑着,但她的眸光却是更加幽深晦暗,仿佛无底的黑洞。

  不,不要听。我不能听少年的心中在疯狂呐喊。可他却来不及掩住耳朵,便听到了那句寒意十足地话:“是我杀了他。”

  世界仿佛在瞬间颠倒过来。时间,他只觉头晕目眩,脑中片混乱。

  “是我杀了虎牙,你的亲叔叔,驭兽族的前任族长。”确定无疑的话语终于让少年清醒过来,他呆呆盯着那张灿若桃花的灼灼笑颜,就像看到了个来自地狱深渊地恶魔。

  “我杀了他,小孩子地偷袭很容易得手,那头看起来可怕的白老虎也不会伤害个小孩子,不是吗”那声音似乎永不会停止,不紧不慢,却又毫无感情地回荡在他耳边,“说实在的,你的族人先杀了我的族人,我为他们报仇而去杀死虎牙,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对不对”

  她笑得快意,却又充满讥讽:“你现在,还喜欢我吗”

  四周忽然安静下来,他的眼神慢慢冰冷,慢慢绝望。在他的心中,有种名为美好的东西陡然从中破成两半,随即彻底崩塌。蓦的,他扭头朝石阶跑去,速度越来越快。他无法忍受,不能再待在这个地方,不能再听到那些会令他发疯的话语

  目送对方踉踉跄跄的跑远,直到身影完全消失,赛菲尔微微捏紧了双拳,疲惫的闭上了眼。

  天渐渐亮了,北斗城正中央的星辰广场上早早聚了圈人,他们来到这里,是要亲眼看着那个给他们带来最大恐惧的恶魔被活活烧死。

  这天的天气并不好,即使已经接近午间,灰蒙蒙的天依然阴沉得可怕。围绕着中央那座刚刚搭建好的平台。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广场两侧,等待火刑时刻地到来。

  正午时分,缕阳光陡然从厚重的云层中投射下来,广场上的沉闷气氛也为之变。随着大批全副武装的士兵涌入,广场上的嗡嗡声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