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要这样被父亲抱在怀里而已。”
原来是在撒娇么奈落笑了笑,就将思绪转了开去。
他弄来四魂之玉的第二个目的,其实是想要去除自己身上的鬼蜘蛛之心。虽然这个强盗对他构不成威胁,但他无法容忍自己的身体里还存在另个可以影响他的存在。
有了剧情的保证,还有完整的四魂之玉,他很轻易地就分离出了个年轻男人,并且在下秒就用废炎把他烧成了灰烬。
而神乐的出现却是个意外。
他点儿也不打算像原本的奈落样分裂出些对他并不忠诚的来,以他现在的实力而言根本就不需要那些手下般的存在。可是就在他打算收回四魂之玉的时候,忽然就回想起了那个为了自由而拼尽了切的女子也许他至死也不能从神明那里得到的东西,有个叫神乐的女人同样为了它而抛却了生死。
在这点上,他们居然是相似的。
自由啊,既然她想要,便给了她又如何。
可是他分裂出来的神乐,却仿佛不是原来的那个了。同样是风使,神乐的力量却比原著里的那个强大的多,甚至连长相也并不相似,显得更加清秀和。
最为可笑的是,神乐喜爱无拘无束的飞行,却也仿佛下子失去了对于自由的向往。被烧死的鬼蜘蛛使得神乐畏惧他,然而更多的却是依赖和亲近。
她称呼他为“父亲”。
真是讽刺,他给予了神乐最大程度的自由,可是她却对它不屑顾。
等待的日子意外的漫长呢。
自身的力量无法继续融合,而奈落也知道欲速而不达的道理在这几百年的时光中他遇见过无数次艰难的境况,而在这次次的磨练中,他就渐渐地学会了平静安然。
既然无事可做,那么偶尔休憩下也是无妨的吧。
随意地占领了座城,奈落安定下来。战战兢兢的城主奉上美酒美人,又唤来无数同样恐惧的侍卫包裹自己,远远望去就像是个巨大的肉球,每个人都在往中间拼命地挤去,真真可笑。
神乐最喜欢见到这样的场景,每每遇到,非得捉弄番不可。
“父亲,”开始的时候神乐非常不解,她指着那些人类疑惑地道,“他们既然这么害怕的话,为什么不逃走呢”
对于这些人类的去留,奈落的确没有可以阻拦过,可是除了几个逃跑的下人,那个胆小的城主竟然还呆在这里。
奈落看了看这个脸单纯不解地望着自己的少女,又想起她杀人时毫不犹豫的残忍果决,抿唇而笑。
“撒人类果然是很矛盾的生物呢。明明是胆小如鼠的人,却可以为了财产珠宝这样的东西爆发出这样大的勇气。”
“诶”神乐拉长了声音道,“原来是为了那些闪闪发亮的东西么人类真是奇怪啊,再好的东西,死了不就什么也没有了吗”
“可是,神乐,这世上还有种东西,叫做侥幸啊。”奈落看着少女迷茫的样子,忍不住低沉地笑了起来,他轻轻托起神乐的下巴,“可是神乐是不同的,所以才不可能明白人类的想法。”那些肮脏污秽的东西,是不可能影响到面前的这个孩子的,因为他们本身,就已经是最深的黑暗了。
“是吗是吗”神乐瞬时忘记了心里的疑问,绽放出大大的笑容,继续问道,“那么父亲是喜欢我现在这个样子咯”
“又在撒娇吗”这个孩子轻巧地伏在他的膝盖上,将脑袋靠在他的怀里,没有点防备,奈落笑,点了点头。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少女得寸进尺地在他怀里滚来滚去,欢快之极。
“啊”茶杯滚落在地上的声音,然后就是娇柔可怜的道歉声。
奈落头也不抬,拿起桌上的酒杯轻嗅了下,却没有送进嘴里。反倒是被打扰了“撒娇兴致”的神乐愤愤地抬起头来,冰冷的杀气下子让那个穿着暴露的侍女动弹不得。
真是无趣啊,这已经是第几批了本来还期望着他们能给他带来些许乐趣呢,看来是他太高估他们了吧。
奈落摇摇头,于是神乐不甘心地转回视线,到没有像前几次那样大开杀戒。嘛,这也和这次的女人没有如以往那般放肆有关吧。
也许,在这些女人心中,神乐是比他这个大妖怪还要可怕的存在呢,以至于看到她,便颤抖得连托盘也拿不稳的地步了。想到这里,奈落颇觉有趣地勾起唇角。
嘛,就算这酒水对他而言便如白水般淡而无味,但的确,是比之前有意思得多了罢。
“奈落那个妖怪在哪里快点出来”
“哦”奈落挑了挑眉,稍稍坐直的身体仍旧带着慵懒的意味,从很久之前以来,就不曾有人胆敢在他面前如此说话了。现在听起来,感觉还是挺新鲜的,让他对于这个胆大的年轻人有了丝探寻的想法。
神乐在听到那个声音的时候就跳了起来,冰冷地道,“竟然敢对父亲如此无礼。”
“等下,神乐。”奈落制止了少女往外冲的脚步,“我有感觉,这次的这个人,会是认识的人也说不定呢。”
“奈落大人奈落大人这次真的不关我的事啊这个法师绝对不是我找来的”城主在大群侍卫的簇拥下匍匐在地上哀求,汗如雨下,“这定是误会我马上就把那个法师赶走不我要杀了他”
“当然不是你,”奈落轻柔地对他微笑,却看见城主的脸因为恐惧而微微扭曲了。“自从上次那群除妖师死了之后,你怎么还会有这个胆量呢”
“是是我早就对大人忠心耿耿了,怎么会背叛大人呢”城主掏出手帕抹了抹汗,讨好地说,“那我现在马上就派人去杀了那个法师”
奈落瞥了他眼,“不用了,下去吧。”
“好好,我马上下去,这就下去”男人的嗓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喜悦,连忙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奈落注视着他狼狈的背影,嘲讽地勾起唇角“撒,神乐,和我起出去看看那个被自己同类抛弃出卖的可怜人吧。”
“你就是那个大妖怪奈落”年轻的法师看着缓步而出的长发男子和他身后纤细的少女,有些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怎么,连你的敌人是什么样子也没有打听清楚就过来了吗”奈落打量着他,然后了然地轻笑。
“废废话少说”法师有些窘迫,不由得大声道,“放了被你关起来的城主大人奈落,我决不会让你这个妖怪为所欲为的”
“呵”原本直绷着脸的神乐却笑了起来,“父亲,这个人以为城主是被我们关起来的,而且好像是自己个人就这样来了。”
“呐,我说的没错吧”她回过头去问那个法师,眼睛里却没有丝笑意。
“是是又怎样”法师有些不安,随即挺起胸膛道,“对面的妖怪听着,这带最强大的法师也就是本大爷到了,还不赶快投降”
“父亲,人类都是这么傻的吗”神乐没有理会他,只是望着奈落,过会又自言自语的说,“虽然连我这样的妖怪都要可怜他了,可惜冒犯了父亲的人”她的语气渐渐冰冷,“都要死”
奈落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只是看着神乐架起了风,在那个法师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欺近了他。
在知道了他身份的那刻起,奈落就对法师再无兴趣。他漠然的,甚至还带着贯的微笑从容,看着那个本领低微的法师在风刃中被截断肢体,鲜血四溅。当那模糊的尸体倒下的时候,他甚至听见偷窥着此处的城主那惊恐的叫声。
神乐嗜杀,特别是有关于他的事情,她就更容易兴奋冲动,在很早以前他就明白了这点。但是他从来没有阻止过,甚至是助长了它。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自大愚蠢怜悯,甚至是弱小,都是错误。而这份错误,是要用生命来补偿的。
自他看到那法师的第眼起,他就明白了他的身份。模样的斗笠和装束,相似的长相,都让他想起了五十年以后的弥勒。
他不知道原本的奈落是在何种情况下给了弥勒的爷爷个诅咒,并且让它世世相传而不是立即杀了他,但他却没有那个闲情去维护命运。
然而命运却执着地将这些人送到他的眼前。
这样想来,也许前阵子被城主请来的除妖师是珊瑚的祖辈不过,这些都已经和他没什么关系了,是与不是,又有什么要紧呢
他只是知道,自己憎恶切谓之命运的东西,这让他联想到自己的仇恨,疯狂到每分血液都在。
接到最猛胜传来的消息的时候,奈落正倚在长长的走道旁摆弄只小小的竹笛。
轻轻的笛音回荡在空无人的暮色中,虽然细微,却仿佛有着种特殊的魅力,让人忍不住想要凝神细听。
即使没有刻意练习过,几百年的时光也足以让技巧变得纯熟了。
黑发的男子表情慵懒,然而吹出的笛音却是淡淡的,悠然婉转,甚至带着几分淡淡的温柔。这份柔和好像也随着笛音传递了出去,直直,直到到达那人心中无人知晓的地方。
在那份最初的记忆中,少女的确是会吹笛的。然而她也并不是不会其它的乐器,只不过真心喜爱的,唯此而已。她喜爱它清脆中带着悠然的音色,更喜爱它的淡然柔和这当然是少女附加上去的东西。她近乎偏执的认为,这样的词句,就该是属于这样种乐器的。
可是她的技巧却是称不上出众的,繁忙的学业也让她抽不出时间来练习。可是不管吹奏出来的东西走调也好,或者刚开始的时候被别人称为噪音也好,她总是直直地吹奏它,好像只是握着它,内心里就可以充满了安宁和喜悦。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那么,她愉悦地想,这就是真心的喜爱了吧,在短暂的生中,可以找到件真心喜爱的事,是多么的幸福啊。也许,她可以算得上是个幸运的人了吧
幸运奈落缓缓地扬唇而笑。
那时候满足的感情还残留在记忆里,可是此时盈满胸口的,却只是冰冷而空洞的东西。纵然那笛声有多么温和,那双黑色的眼眸里却再也不能浮现出真正的温柔了。
奈落停止了吹奏,他凝视着手上翠绿色的小笛子,它是如此的纤细脆弱,以至于他只要用力就可以让它化为粉末。
时间好像有刻静止了。然而奈落最终还是没有动,他只是凝视了它会儿,就又如往常般将它放入了怀里。
这个男人只是站了起来,然后步步地消失在了骤然升起的邪气里。
“最后的戏剧,已经开场了。”
即使心中早有预料,但是见到这样狼狈的杀生丸,奈落却也并不是不惊讶的。
当初记忆里的画面远远没有现实中的切显得真实而残酷。
断臂,重伤,缓缓流出的鲜血染红了银色的长发甚至还有身下的土地。肩上的那到伤口尤为严重,即使以妖族那样强大的恢复能力,也没有使它止血。
原来如此,这就是被风之伤正面击中的后果啊,就连杀生丸这样纯粹而强大的存在也差点死在了这样的力量之下,如果不是天生牙自发的保护了它的主人的话。
在失去意识的犬妖身旁蹲下,奈落捻起小撮暗红色的泥土,发现它已经被鲜血浸染了好段时间了。这样下去,难道这个厉害的妖怪,竟要在这无人知晓的森林里,因失血而死么
这种滑稽的猜想几乎要让奈落笑出声来。他眼神深沉地注视着这个骄傲的纯种妖怪,忽然想起时间仍然停留在五十年前,而那个叫铃的女孩根本就没有出生。
真有意思,他这样想,那么这个冰冷的妖怪的内心,又要由谁来打动呢
本来他只是想要看看这难得的景象才出现在这里,甚至在考虑着要不要趁着这强大而骄傲的妖怪虚弱的时候补上刀,以了结自己被他追杀的麻烦。
可是现在他却改变了主意。轻易地杀死眼前的妖怪固然不难,可以也未免过于无趣了些,更何况,他还要感谢他帮忙给予了犬夜叉最大的个刺激呢过不了多久,镜花水月就会回到他的手里了,真真正正的,在相隔了无数个岁月之后。
奈落静静地笑了起来。当他还是个普通的人类的时候就明白,人类总是会在病弱的时候变得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脆弱,这种脆弱不仅仅是指身体上的,更是指心灵上的只是不知道杀生丸身为最为纯粹的妖怪,会不会也和他眼中的渺小的人类样呢
杀生丸在片昏沉中听到了隐约的笛声。那笛声时强时弱,若隐若现地钻入他的脑海中,渐渐地,那声音清晰起来,婉转而悠然,竟仿佛带着无限的温柔。
第次听见这样的声音。陌生的,然而却可以让人生出不可思议的眷恋来。它轻柔地破开脑海中的黑暗混沌,点点地,仿佛洒落着的柔和的微光。
他睁开了眼睛。平静而不是伴随着充满威胁的低声咆哮,纵然他明白这附近定是有什么存在着的。然而那笛声安抚了他,不着痕迹地化去了他所有的戾气。
“清醒了吗”柔和好听的声音在耳边想起,如往常地带着危险的意味。
这熟悉的声音让杀生丸猛然坐了起来。他支起身体,威胁地露出妖化的红色眸子。
而奈落却是笑,他移开放在唇边的竹笛,看着他道,“安心吧殿下,如果我真的有伤害您的意思的话,您认为您还可以像现在这样清醒过来吗”
从不远处的河边起身,奈落轻轻弹了弹身上的水珠。杀生丸的视线落在了他手中的竹笛上,眼神终于染上了淡淡的诧异。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被包扎和清洗过了的伤口,还有周围不同于自己昏迷之前的景象,冷冷地问,“为什么”
“啊,您是问我为什么要救您么”奈落露出微笑,忽视杀生丸在听到“救”这个字眼时微皱的眉头。
“其实,殿下,难道你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么”奈落淡淡地说,仍然用着让人感到不舒服的敬语因为那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敬意,反倒带着淡淡地嘲讽。“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仇怨,是什么让您这样执着于我呢”
他苦笑起来,“难道是我半妖的身份太过于污秽,让您觉得不配存活与世上么”
杀生丸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奈落满是冷意的笑容,“可是,这世上的污秽之人难道还少么为什么偏偏只有我奈落不容于世”他抬起头,让犬妖看清他眼底的骄傲决然,“既然他们都可以苟延残喘地活在这个世上,为什么比他们强大的多的我,不可以”他半真半假地道,“总有天,我会比这世上,任何个人都要强大而自由。”
杀生丸注视了会儿奈落平静的表情和眼底骄傲的神色,眼神点点地沉静下来。他移开视线,淡淡地道,“多管闲事。”
奈落不以为意,他勾起唇露出淡淡的微笑,“殿下只要当我心血来潮好了,或者,作为回报,殿下能在下次追杀我的时候稍稍手下留情”
杀生丸抿了抿唇,没有说话,此时的他还并不能动,也就没有理会奈落稍带调侃的语气。动过手之后就知道,面前的这个半妖,根本就已经强大到不需要手下留情的地步了。
只是,能让个半妖强大到如此地步的,又是什么呢
杀生丸扭头注视流动着的,在阳光的照耀下泛起微光的河水,第次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半妖,和他那个视为耻辱的弟弟,是稍稍有那么点不同之处的。起码他眼底的骄傲,他只在个人的眼中看到过。
那是他的父亲,犬大将。
奈落斜坐在河边,微微倚着块巨石。他的神色直是慵懒而肆意的,然而即使是最烈的阳光照在他身上,也不能化解他丝毫的邪气冰冷。那阳光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阻隔了般,落在奈落长长的黑色微卷的发上,带不出些微的反光,那沉郁的黑色仿佛最原始的黑暗,连丝光芒也不能逃脱出来。
杀生丸意识到,即使两人之间紧张的气氛因为那番谈话而稍稍缓解了些,也很难对面前的这个男子放下警惕。如同他周围的气息样,奈落这个半妖,总是显得邪气而危险,带着刀锋般的诱惑和妖娆。而相同的,奈落也始终没有向这里前进步,就好像知道他的想法样,保持着最初的距离。
那双眼睛带着冰冷的笑意,好像在瞬息间就洞悉了切的了然。
真是,十分的让人厌恶啊。杀生丸闭上眼睛,静静地开始休息,以等待身体的恢复,而思绪却回到了两人初遇的地方。
黑发的半妖带着了然的神情,轻易地洞悉了他的内心,所以,那个时候的自己,才会比以往都要显得更加急躁吧。
想要将这样的眼神,扼杀。
当杀生丸再次从浅眠中醒来的时候,低垂的落日已经将周围的切镀上了层淡淡地晕红,不远处被架起的火焰跳动着,留下明明灭灭的影子。
那个奈落,居然还没有离开。
杀生丸皱起了眉,第次主动开口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奈落闻言回头,并没有错过他稍带不悦的神色,然而他只是挑起了眉,指了指手上的东西,“显而易见,殿下,我正在烤鱼。”
烤鱼在这种地方杀生丸扫了眼放置在自己身边被码放的整整齐齐的烤鱼,转过视线,“人类的食物不合我的胃口。”
“噢原来如此啊。”奈落并不是很惊讶的样子,也没有因此而生气,“人类的食物,殿下是不可能去品尝的吧”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那么,倒是我唐突了。可是,偶而尝试下不样的东西,不也是有趣的很吗”
他从容地走近,拿起支烤鱼咬了口,然后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可是他却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不紧不慢地将整支烤鱼吃了下去。
杀生丸看着他,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只有在这个时候,神情里才褪去了那些讥嘲而骄傲的神色,他黑色的眸子里平静而毫无波澜,即使连虚假的笑意也消失不见了,那里面,只剩下片昏沉的黑暗,空无物。
“怎么了”他听见自己用冷淡的声音问,视线却纠缠在那轮逐渐升起的明月之上,“难吃”
“不,我想应该是不会的,”对方有些惊讶地回道,之后染上了笑意的嗓音变得柔软起来,“在这点上我对自己还是有点信心的,只不过”奈落顿了下,“究竟味道如何,还要拜托杀生丸殿下告诉我了。”
杀生丸有些讶然地看着他。
黑发的男子微微笑,“杀生丸殿下觉得,我这样的半妖,是怎么产生的呢”他站起来,毫不掩饰眼底的邪气,直视他的眼睛里没有半分的羞耻愤怒,仿佛平静的没有丝波动,然而那骄傲却犹若最为深沉的烙印,毫无动摇地刻印在这个男人的眼底。
“如果是般的半妖,身上应该会带着点人类的气息吧,可是我却是不同的。”他勾起唇角,“殿下难道不好奇吗”
银发的犬妖没有说话,他凝视了面前这个正在微笑的半妖眼,然后别过头去,“不想说也可以。”
“呀咧呀咧,真是温柔啊,殿下,”奈落又次发出了低低的笑声,这声音在幽暗的黑夜中显得既危险又诱惑。“可是,我也并不是那样脆弱的人呢,面对自己的本身落荒而逃这件事,只有弱小的人才能做得理所当然吧。”
“而我奈落,”他缓缓地道,“怎么可能会那样做。”那语气中的坚定决然让杀生丸也不禁侧目。
“我并不是通过人类与妖怪结合而生下的半妖,而是由无数的因为个人类的贪婪欲
望而聚集起来的妖怪糅合在起所形成的怪物。那个人类让出了他的身体以及灵魂,希望妖怪们可以满足他的愿望,然而糅合起来的妖怪却产生了个意识,那就是我。”
“想必那个人类怎么也想不到,我产生意识的第个念头,就是要彻底消灭他”奈落冷嘲地笑了,“至于我没有味觉这件事杀生丸殿下,你觉得污秽的肉块,需要这种东西吗”
这种说法当然是骗人的,可是却足够隐瞒与神的交易。而且,杀生丸将有的反应也引起了他的兴趣,于是他便心血来潮地将实情告诉了他。
这具身体,本身就是最深的污秽。
杀生丸没有说话。
“怎么了”奈落直视他的眼睛,“觉得厌恶么和我在起呆了这么长的时间,感到后悔了么”
“我知道了。”过了会儿,杀生丸这样回答道,打破了奈落脸上嘲讽的微笑。他静静的凝视着他纯黑的眼眸,神色沉稳平和,没有厌恶也没有同情。他只是说,“你没有味觉的原因,我知道了。”
奈落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会儿,忽然缓缓地勾起笑容,“殿下,真是狡猾啊。”
明明什么也没有说,但是只是那样句无关紧要的话,便让他内心翻卷着的疯狂憎恶平静了下来。比起无关痛痒的安慰的话或者被掩饰着的厌恶,那样平静却包容的语调更能让他安静下来。
也许,这是杀生丸独有的温柔也说不定。在那层看似冷硬的外皮包裹下的心,究竟,是怎样的呢
这样想着,奈落稍稍倾斜身体,伸出手指抚平了杀生丸因为他的话而微皱的眉头。感到手指下的身体震,却没有反抗地任由他舒开了眉。
他凑近银发的犬妖,低沉的嗓音里带着淡淡的愉悦,“不过,虽然很狡猾,这种时候的殿下,却意外的帅气呢。”
有多久了呢,那颗因为仇恨而疯狂因为黑暗而扭曲的心,竟然会因为句话而动容。
而这样高傲的家伙,也会因为顾及自己的心情,在他失礼的触碰下按捺不动。
奈落望进那双金色的眼睛,在里面发现了冰冷高傲却唯独没有针对自己的厌恶挣扎。
真是的,这个样子
奈落淡淡地笑了。月亮渐渐爬到了高空,如水银般皎洁的月光洒在黑发男人俊美的脸上。奈落凑得极近,杀生丸甚至可以看见他纤长的睫毛,以及被遮掩住的汪深潭。那些危险而冰冷的东西并没有消失,却在这月色的映衬下有如刀锋般的冷冽美丽。危险与诱惑,在这个男人身上融合得天衣无缝,而此时他的微笑却是杀生丸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比起那种虚假的柔和与嘲讽的弯度,现在的奈落少了分诱惑,却增加了分真实的愉悦即使只是浅浅的勾起唇角,那份鲜明却好像可以直烙印在记忆的深处,在漫长的时间中永不磨灭。
“你”金色的眸子有了瞬的迷茫,却又很快的清醒过来。而刚出口的话却被奈落打断了。
“嘘,”黑发的男人将食指竖在唇边,起身拉开两人的距离,好像方才的失礼只是场幻觉。此刻的他平静而安然,丝毫看不出之前的绝望疯狂。
那些激烈的悲哀,深沉的仇恨,好像融了这无边的黑夜之中,再也无处可寻。
奈落唇边带笑,语气却又恢复成开始的疏离恭敬,“杀生丸殿下,如此月色,让我为您吹奏曲如何”
杀生丸凝视了他会,缓缓垂下眼帘。
“啊。”他转头望向那轮明亮的月华,脑海里却浮现出双带笑的黑眸。
时间又过去了几日,奈落依然没有离去,而杀生丸也再没有说出赶人的话。
当奈落全心全意地想要讨好某人的时候,即使明知危险,也很少有人能够抵挡这分温柔。人们总是带着飞蛾扑火般的决然,义无反顾地踏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奈落,那是由邪恶与欲望滋生的妖魔,最喜欢玩弄人心,使人不幸。
“所以,杀生丸殿下,您可要小心啊。”奈落坐在河边,笑意盈盈地道,好像那番评论所针对的并不是他样。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又要特意告诉我呢”杀生丸冷冷地道,对于奈落的调侃毫不理会。他闭上眼睛,打算再小憩会儿好更快地恢复身体。
“撒大概是因为,殿下您是不同的吧。”黑发的半妖毫不在意地吐出暧昧的对话,如果说开始杀生丸还有所触动的话那么现在则是习惯性的无视了。
这只半妖,在口头上完全没有节操可言。所以说那些被骗的人类,只能怨恨自己的贪婪与愚蠢。
只不过有点那些人类并没有说错,奈落刻意的体贴与温柔,确实可以称得上是面面俱到,使人眷恋。但是,他却也比任何人都要明白,这个半妖骨子里的漠然残忍与冷酷无情。
他们所看到的温柔,不过是虚伪的假象,即使温柔到让人沉溺,那双黑色的眸子里却映不出丝的光华。
胸口点点漫上的沉郁感让杀生丸有些烦躁,不仅仅是因为身体的不适,更多的是种事情逐渐脱离掌控的感觉还有无法发泄的戾气。
这些天并不是没有些不自量力的小妖想要趁火打劫,可是往往还没有靠近,就被奈落轻描淡写地烧成了灰烬。那是不同于妖力的另种力量,奈落称之为“赤火炮”。
这个半妖,居然如此轻易地在他面前显露这种陌生的力量。
“对付这种杂碎,怎么能让殿下动手呢”奈落解释道,眉宇间温和恬淡,哪里有半分杀气残忍
杀生丸睁开眼睛,正对上双盈满了温和笑意的黑色眸子。奈落看着他,“殿下,难道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吗”
“不,”银发的犬妖支起身体,冷声道。
奈落笑,也不在意。他取出竹笛凑近唇边,却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大片的巨型蜂抬着什么东西飞了过来,发出巨大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嗡嗡声。
看清楚被它们抬着的是什么东西,杀生丸金色的瞳孔猛地收缩,那竟是条手臂,明显的,是他的手臂
奈落显然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他加深了脸上的笑容,让其中只巨蜂落在了他的臂上,回过头来直视他金色的眼睛
“殿下,这可是好消息呀。”
他捧着那只被铁碎牙砍下的手臂,步步向他走来,正如同初次见面的时候般,十分的从容优雅,却也十分的危险诱惑
“我在此等待了这么久,终于”黑发的半妖噙着抹笑意,来到犬妖的身边,“杀生丸殿下,失而复得的感觉如何”
银发的犬妖凝视着他,忽然道,“你要离开了”
奈落有些意外地挑眉,“殿下,难道你不先关心下自己的手臂吗”
“没有也无妨。”
“原来您是这样想的吗”奈落托着手臂的手顿,忽然绽放出个笑容来。那笑容极深极冷,仿佛带着从最深的黑暗而来的阴郁危险,却偏偏美丽得让人移不开视线。“这可不行呢,杀生丸殿下怎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还是说殿下,您认为自己已经强大到失去条手臂也能战胜切的地步了吗”
“”
“既然如此,倒是奈落多事了。”他的笑容更甚,另只手却抚上了他的额头。纤长白皙的手指慢慢地勾画眉心的轮弯月,然后顺着脸颊,步步地攀上脆弱的颈项。
黑发的半妖低下头,冰冷的气息吹拂在耳际,“即使是这样也没有反抗吗殿下,您是否过于信任我了呢毕竟,”他慢慢地收紧手指,“我可是名为奈落的妖物啊。”
“信任我没有那种东西,”杀生丸皱眉,金色的眸子里竟也染上了几分嘲讽不屑,“奈落,不要把我当成人类。”
他轻易地挥开了奈落放在喉间的手,却没有推开他过于靠近的身体。而奈落也终于低低地笑了起来,“是啊,我怎么忘记了,杀生丸殿下怎能与弱小的人类相提并论呢”
比起以信任为名将自己的命运交托于他人的人类,妖怪们更加相信自己手中的力量。这分天生的漠然与残忍,真是美丽得让人移不开眼啊。
“你在生气。”虽然是疑问句,而语气却是肯定的。“为什么”
“撒,大概是难得的好意被拒绝的恼羞成怒吧,”奈落没有否认,“可是我现在却很高兴呢。”
“因为我忽然想通了件事,”他望进他金色的眼,“杀生丸殿下,即使不在意我的威胁,但只是能够触碰到您这点,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的吧”
杀生丸没有说话,或者说奈落并不需要他的回答。黑发的男子微笑着,以种似乎是嘲讽又似乎是悲哀的语气,在耳边小声呢喃着“真的是,非常的高兴啊。”
而这样的情景也不过持续了会儿。
只不过三四秒钟的时间,奈落拉开两人间的距离,语气也变得疏离起来,“那么,殿下,请让我为您接上手臂。”
胸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要溢出了。
犬妖冷冷地看着奈落平静的表情,好像在研判着什么,又好像是第次见到他的时候,目光冷厉而充满审视。
良久,杀生丸闭上眼睛,压抑下快要出口的声叹息。
每次,先靠近的人,制造这种境况的人,还有最先离去的人,都是
“奈落,”银发的犬妖看向黑发的男子,语气冰冷,那嗓音在清冷的月色下传出很远,直直地刻印在心上。
“在,我的殿下。”奈落在微笑,如既往的危险与妖娆,却又带着几分奇异的满足与了然。
“我准许你,跟在我身边。”
“遵命。”黑发的半妖轻笑着凑近,而这次却没有退开。
冰冷的气息交错,呼吸可闻。
“呵呵,殿下,这种时候应该闭上眼睛吧。”
“啰嗦。”
给杀生丸接上手臂对于奈落而言并不困难。但是在五百年前,无论是妖怪还是人类,对于断下的肢体却是毫无办法可是杀生丸却并不是很惊讶的样子。
陌生的力量,超出寻常的强大,这只半妖身上,总是充满了谜团的。
而对于曾经身为蓝染的奈落而言,医疗灵力虽然不是像四番队样精通,但是做到接合断臂,还是绰绰有余的。
手掌中的蓝色光芒暗淡下来,奈落移开手,“殿下,请动动试试看。”
杀生丸看着自己手臂上的圈红色痕迹,除此以外,那只断臂竟好似仍然属于他身体的部分,连疼痛也没有多少。
慢慢弯起手指,然后在指尖聚集起妖力。绿色的荧光在指尖若隐若现,然后被双纤细白皙的手包进了掌心。
黑发的半妖微笑道,“殿下,手臂刚刚接好,还是不要使用这种腐蚀性的力量为好。”
杀生丸冷冷地看了他眼,却依言停止了妖力的输出。
奈落笑,正要张口说些什么,远远的却传来熟悉的呼唤声。
“杀生丸大人杀生丸大人,你在哪里杀生丸大人”
“哦呀,是直跟在您身边的那个小妖呢。”奈落放开手,退开,“找过来了吗,真是忠心啊。”
“邪见。”
颗石子击中绿色小妖的脑袋。
“痛痛啊杀生丸大人”小妖立刻蹒跚着跑过来,抹着眼泪甚至忽略了旁的奈落。“杀生丸大人我找了您很久啊,您没事真是太好了”忽然,他的视线扫到了安静地站在旁的奈落,“啊你是那天那个无礼的半”
枚石子再次击中了他的脑袋。
黑发的半妖勾起了淡淡的微笑,在邪见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对杀生丸道,“殿下,我刚刚说过了吧,不要随便动才接好的那只手啊。”
既然如此的话,那你为什么不早点阻止呢邪见抱着头腹诽,只不过是句“半妖”而已,真是记仇啊。等,等下,杀生丸大人的手臂
不理会邪见突然的激动,杀生丸看向站在几步之外的半妖,又次问,“你要离开了”而这次的语气却不是疑问,而是肯定了。
奈落有些惊讶的挑起眉,脸上的笑容变深了些,“我以为您会有几分惊讶的,没想到惊讶的反而是我了。”
“嘛,不过这样也好,”他的语气变得漫不经心起来,“我点也不想因为这件事情与您动手,毕竟如果不小心伤害了您,就算是我,也是会难过万分的。”
即使是在这样的时刻,奈落可以毫不在乎地吐出暧昧的字眼。纵然早就知道这只半妖的本质,杀生丸的目光也渐渐冰冷起来。
说出“允许跟随”这样的话,已经是杀生丸挽留的极限了。而那个半妖即使答应了,也是不可能有半分真心的。从很早以前起,他就已经明白了这点。
奈落早就将自己的残忍漠然展现在了他的眼前,毫无保留。
即便如此,却仍然怀抱着微弱的希望么
杀生丸微微勾唇,露出冰冷的笑容,却想起对方冰冷的唇在月色下逐渐变得灼热柔软。
“邪见,走了。”他转过身来,收回凝视着的目光,白色的长发在空气中扬起个圆弧。
“奈落,下次见面,定杀了你。”
黑发的半妖挑眉,加深了脸上的笑容,“那么殿下,我等着你。”
冰冷无声,黑暗温柔地包裹了他,静静地下沉下沉。
很安心,很平静,也很疲倦,因为明白这里只有他个人,所以感到安全而
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呢他发出细微的笑声,任由自己沉入无边的寂静里。因为他知道,在那里,必然是有什么在等待着自己的。
面容清秀的少女站在黑暗的最深处,即使是那样熟悉相似的容颜,也可以从那毫无波澜的表情上分辨出来,这并不是,自己那所谓的永恒的记忆。
真是的,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总是在本尊面前用这样的张脸啊。他微微的露出笑容。
呐,镜花水月。
那是个黑甜而安宁的梦。回到了城堡里的奈落从假寐中睁开眼睛。
镜花水月,终于连你也失去耐心了吗
黑发的男人坐起身来,然后随意地拢了拢衣襟,微卷的长发落在白皙的胸口,有些细微的麻痒。奈落皱了皱眉,却不知道这是幅怎样艳丽的景象。
紫色的玉石兀自在掌中闪动着光华,却没有获得男子的个目光。奈落磨搓着它,微微有些出神。
已经过了这么久,不知道,他所等待的答案,会是哪个呢
黑发的半妖轻轻地勾起唇角,无声地消失在黑暗里。
“父亲大人”神乐猛地拉开纸门,目中所见的就只有清冷的月光,而屋里却空无人。少女眸子里的光芒黯淡下来,她静静地垂下眼帘,却不能自己地握紧了拳。
即使只是轻声的呢喃,清冷稚嫩的嗓音却在空气中回荡着,渐渐消散在夜色中。
“又次的,被抛下了啊。”
也许犬夜叉和桔梗从来没有想过,奈落会以这样的方式,重新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黑发的半妖微微笑着,满不在乎地把玩着手里的玉石。“真是久违了呢,两位。”
“奈落,果然是你”犬夜叉小心地将桔梗护在身后,抬起手来握住腰间的长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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