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道仲戚有这么个救命恩人了,想要含糊的混过去是不可能的了,而恭长青是大长老的人,历来公正严苛,这次还是他专意请来考教弟子的,要让这人同意让yi个不知底细的人留在这里,只怕是难上加难,当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简单,我入天玄宫就是了。”我无所谓的说道,这外人的身份我可是怎么也不想背,无论是因为汉尧生还是因为寒潭,在我看来,我虽不打算将天玄宫收回幽冥教内,可这外人却绝对不是。
“哼,无知小子,你以为本宫是那么好进的吗”恭长青看着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冷冷哼了yi声。
其实若我真想入天玄宫的话,不过是寒潭yi句话的事,即使不是寒潭,就是仲戚也是可以将我引入的,只不过今天撞到这恭长青,若这人有意为难那就真的不好入了。
毕竟走后门向来和正常渠道相驳斥。
“你身份不明,要想入天玄宫只有长老以上的引见书信才成,而且有了书信之后还要经演武堂考较,过了,才算是天玄宫的弟子。”恭长青说的虽然不错,不过却说的严重了,天玄宫虽然有这条规定,但是yi般很少有这么麻烦的,毕竟天玄宫上下就那么几个长老,不是有门道的谁求的来那张引见的纸,再者,说是身份不明,可只要对方将身份交代清楚,宫里查证之后,略微考较也就过了,哪真用那么麻烦。
我心中恼怒,这人是摆明了想将我赶走,可若真被他赶走,我老人家的面子还往哪里搁。
“龚堂主或许不知道,大公子已经收了我了,我想我现在也算是天玄宫人。”睁着眼睛说瞎话,老脸也不带红的。
“哼,你身份不明,就是寒潭也不能说收就收。”
“我的出身来历大公子自然清楚,怎么就身份不明了”
“我问你,你可会乘风剑法”
我愣住。
恭长青讽刺笑道:“你连天玄宫的基本剑法都不会,何谈是天玄宫弟子”
“天玄宫弟子就必须会那乘风剑法吗”
“哼,今天哪怕你能使出yi套天玄宫的武功来,老夫就承认你是我天玄宫的弟子。”恭长青捻着胡须,放出yi句话来,他是认准了眼前的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天玄宫的武功,即使知道那也不可能是yi整套。
“好,我就让你看看我是不是外人”
天玄宫的武功不就是汉尧生的武功,想汉尧生在生在幽冥教长在幽冥教,我认识他那么多年,怎么会连他会什么武功都不知道。
不过,汉尧生所学颇杂,我却拿不准他是不是将所学的那些东西尽皆传授门人弟子了,这要说算是天玄宫纯正的武学,那还是汉尧生自创的那些比较保险,我离开三十年,这三十年汉尧生所创的武功我是不知道的,不过以前他自创的yi些东西我却知道的十分清楚。
那人每有所得,总是会来找我切磋的。
想到这里不由想到,鬼谷桃花之中翩翩舞剑的yi个影子来,心神yi荡,神思飘了出去,多少年没有看他舞剑了
丁刑在yi旁看着,也是骑驴难下,眼前这人会不会天玄宫的武功他还不清楚他可是清楚的知道这yi路上大公子可从来没传授他什么东西,这人要真能使出天玄宫的武功来,那可就真的值得怀疑了。
“恭堂主,我看”丁刑正想着怎么将那难缠的人劝走,面上依旧与恭长青打着哈哈,可也就在这个时候原本拿着剑动也不动的人却突然就动了起来。
这时候旁边练武的天玄宫弟子早已经停下了动作,早不知什么时候围了过来,对这位仲戚的救命恩人他们可是如雷贯耳,今天好不容易有热闹看,自然不会错过。
“这是”
“啊啊啊,我知道,这是天下第yi剑”
没yi会的功夫所有人都认了出来,台上丁刑和仲戚等人更是不可能不认得,说起来这花枝乱颤天下第yi剑,没少诓骗这些新入门的天玄宫弟子,想当初人人都被这天下第yi剑的名头骗了去,几乎是没有人不想学的,可yi旦真见了这套剑法的本来面目,却是yi下从天上掉到地上,半点兴趣也没了。
人人都知道这剑法华而无实,根本就是个架子,半点用处也没有,就看着好看而已。
对敌制胜,那是空谈,不被人宰了就不错了。
恭长青原本只是愕然,他还真没想到被他刁难的人真能使出yi套天玄宫的武功来,虽然这剑法根本没什么用处,空是好看而已,可却真真切切的是天玄宫出产的东西,想赖也赖不掉,其实到现在天玄宫的人也不明白,宫主为什么会创出套华而无实的东西。
不过恭长青越看越觉的不对,慢慢的脸色凝重起来,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着场内的身影,发出yi个疑惑的音节“咦”
这时候丁刑和仲戚也瞧不yi样的地方来了,但见场内的身影时快时漫,漫天剑光,如行云流水yi般,yi个转身,剑尖轻颤,竟然发出了龙吟yi般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这下连yi旁的天玄宫低级弟子也看出不yi样来了。
这里几乎人人都见过这天下第yi剑,可现在在他面前的却跟他们以前见到的差别实在太大了。
所有人都不由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犹如漫天飘雪的剑法,那轻颤的长剑就如细雨中的桃花yi般,微微的颤动着,又如雪压的海棠枝桠,说不出的好看,现在这些人才知道,原来这套剑法可以使的这般好看,那真不亏是天下第yi了。
就在剑势最后yi招的时候,突然那满天光华退了下去,本来所有人都以为完了,可剑尖陡然yi转,竟然又生出新招来,可这yi回却没有了那些奇滛巧技,剑招古朴浑厚,原本散漫花俏的剑法突然之间浓缩了起来,众人倒吸yi口气,这这才是真正的剑法真正的花枝乱颤天下第yi剑
丁刑已经不能言语,他咽了口口水,看着收剑凝立的身影,心里满是震惊,这套剑法在天玄宫将近三十年,几乎人人都以为这套剑法只是看着好看却没有半点用处的东西,可今日看来,这剑法,才是天玄宫武学的精华所在,这也就解释了宫主的行为了。
恭长青心中的震撼绝对不下于场中的任何人,不过瞬间他的面色就沉了下来“你究竟是什么人”这套剑法估计连大公子寒潭都不明究竟,眼前这人又如何得知
也就在众人惊疑不定,而我老怀大慰的时候,幕启匆匆冲了过来“出事了,宫主要把大公子关到后山去,被大长老拦住了,你快跟我过去,宫主正等着见我们。”
“何公子,也请你yi起过去,yi会宫主问你什么,你只管说实话就是”
尴尬相见
yi听寒潭出事,我老人家也顾不得展示什么天下第yi剑了,急急的就跟了幕启往东霞殿而去,yi路上风景更胜,只不过却失了赏玩的心思。
“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汉尧生为什么要把寒潭关起来。
慕启脚下不停,匆匆的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原数说出“本来今天宫主回宫大公子是去迎接的,谁知道三长老突然发难,指责大公子私自拐带武林盟主之子离傲生的未婚妻,引来武林人士攻歼,让天玄宫处于危难,背负骂名。”
我先是惊讶于汉尧生竟然不在宫中,随后闻言,却是脚下yi个踉跄,险些站立不住“你家大公子没有否认”这件事情只要解释清楚,汉尧生也不至于糊涂的给人定罪吧。
“还用的着否认吗,有心人都看的出来是三长老故意为难大公子,三长老yi直不满大公子继任天玄宫的事,有了这么个由头自然不肯方过,我们三人是跟在大公子身边的,大公子别说是拐带了,就是连那离傲生的未婚妻的面都没有见过,也不知道那该死的流言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害的大公子还要背着这么个莫须有的罪名,实在可气。”暮启义愤填膺的说着。
其实这也不算是流言,我心下尴尬,不过听他提到离傲生时,心里却是yi痛,好似被螃蟹钳了yi下似的,这yi段日子我努力不去想,可终究还是放不下啊
整顿精神再次问道:“那三长老yi直和你家大公子不和吗”
暮启迟疑了yi下,似乎拿不准这种私事是否合适对yi个外人说,倒是丁刑先回答了我的问题“三长老是天玄宫创立的时候就跟在宫主身边的人,地位尊贵,就是宫主也对他敬仰三分,只不过,三长老对大公子却颇有偏见,”丁刑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当年,宫内决定派遣大公子进入幽冥教,三长老极力反对,现在想来多半也是迁怒。”
“何公子或许不知道,几位长老都是当初跟随宫主从幽冥教出来的人,虽说天玄宫与幽冥教历来不和,但对于幽冥教本身几位长老却还是有感情的。”见我不解,丁刑解释道,颇有些感慨的意味。
“其实说起来,那也只是上yi辈的人还抱持着的想法,三长老似乎希望能在有生之年回到幽冥教,只不过就目前看来是不太可能的了,毕竟就是我们想回去,那也要看幽冥教的人同意不同意”丁刑讽刺yi笑“其实对于我们来说,天玄宫就是天玄宫,我们也只听命于宫主而已,至于幽冥教说实话,假如真的有yi天天玄宫要从新并入幽冥教,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暮启吃惊的看向侃侃而谈的丁刑,似乎不明白丁刑怎么在yi个外人面前谈论这些东西,暮启不知道的是,就在刚才不久,丁刑已经认定了他以为的这个外人的身份,在丁刑看来,那天下第yi剑肯定是寒潭私厢授予的,连他们几个亲近的人都不知道,那就更可见这个外人和大公子亲密的关系了,更何况也就在刚才这个外人所展现的威力实在是招募的大好人选,有这么个人在大公子身边,自然是如虎添翼。
这样yi来丁刑有意拉拢,自然不会再有所隐瞒。
这些暮启不懂,但庆喜的是他也不会当面质问丁刑什么,只是将心中疑问压下,等待私下的时候再求得yi知半解。
“到了”暮启说道。
我仰头看去,石阶迎空而上,碧瓦之下浩瀚气势,层云顿生,如若说幽冥教的碧海潮生阁天音广扩殿是天神赐下的神府,人间帝王yi般的金碧辉煌的话,那这东霞殿无意是桃花源地,世外仙府了,这处倒真不像是人住的,说是修仙也不为过。
尧生当真是作的好享受
“来者何人”
“大公子寒潭座下护法慕启奉命来见宫主”
“不必了”
暮启yi愣,什么不必了
丁刑心急上前yi步“是宫主召唤我等前来的,诸位快放我们进去,大公子”
丁刑还未说完就被对方打断“暮护法c丁护法两位不用进去了,刚才大公子已经到后山面壁思过去了,现在宫主正在里面接见几位长老,你们回去吧。”
丁刑三人yi听,顿时大惊,仲戚yi跺脚转身就往回走“我去后山”留下yi句话,转眼就没影了。
暮启也是又急又气,可无奈事情已成定局,难道要他现在闯进去不成只怕情没求成还要连累大公子刑上加刑了“这位兄台,不知宫主要我家大公子在后山面壁多长时间”
“这个宫主也没具体交代,在下也不清楚。”说话的人在暮启c丁刑两人脸上转了yi圈,接着又意有所指的说了yi句“后山阴冷,两位还是回去为大公子准备些被褥比较好。”
暮启听了心顿时凉了下来,看来大公子yi时半会是出不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我在旁边听着,心下也是咯噔,想那后山yi定不是什么好地方,否则也不会拿来惩罚人了,想到寒潭yi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在里面呆着,我老人家的心就抽抽的疼。
左右yi思量,再看看面前层层守卫的红木大门,yi跺脚干脆进去算了,我说的话想来汉尧生也不至于不听的。
这时候还顾得了什么,见yi见汉尧生又少不了我yi块肉,怎么偏生就迟疑起来了呢。
这迟疑可谓来的莫名其妙,想我和汉尧生yi无过节,二无恩怨,也不是不想见他,相反还挺想他的,可怎么自上了这天玄宫就有意无意的想要躲着他呢,难道说是怕拐骗了他的左右手兼大弟子而感觉老脸挂不住
是了,想想我确实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毕竟这么大把年纪的人了到了这把岁数却学人玩起了恩恩爱爱的东西,害臊也是难免的。
“何公子不必心焦,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被暮启打断神思,我老人家看yi眼眼前明显不安憔悴的两个人,说道:“你们先回去吧。”说完也不理会那守卫在东霞殿门前的人,径直往里闯去。
暮启二人先是yi愣,待要阻拦却已然来不及了“何公子”不由惊呼出声。
“什么人乱闯东霞殿,拿下。”那守卫的人似乎也没有想到光天化日之下还真有不长眼的敢闯东霞殿,yi愣之下,赶紧戒备。
可他再戒备又有什么用,这里所有人加起来怕也挡不住我老人家yi招,既然都已经闯了,我哪还会顾及什么身份,武功也不用掩盖了,直接yi袖子将人扇了出去,闪身就进了去。
这yi来yi回不过眨眼的功夫,等所有人都反应过来要追的时候,我已经到里面了。
“这件事情本是冲着幽冥教去的,现在却阴差阳错的转到了天玄宫的身上,实在是始料未及。”大长老隆苛慢悠悠的啜了口茶水,枯瘦的手指有yi下没yi下的点在扶手上。
“寒潭这次回宫知道的人本就少,这幽冥教的左使突然变成天玄宫的人,只怕有些人也是心中有刺啊。”二长老接着大长老的话说道。
“不错,武林中历来最忌惮的就是幽冥教和天玄宫,如若不是这么多年天玄宫于与幽冥教处处不和,只怕这些人早就将幽冥教和天玄宫混成yi坛了。”
“只不过这次武林正道的那些人大张旗鼓的来我天玄宫要人,实在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心思”八长老将茶杯重重的放到桌上,显然对于正道武林的做法十分不满。
“也不知道他们从什么地方听说寒潭那小子捉了离傲生的未婚妻。”
“越说越有气,那些正派武林的人都瞎了眼不成,这么子虚乌有的事情都相信,我看他们是存心来挑衅的,哼。”
“这次”八大长老你yi言我yi语的说着,突然都停了下来“什么声音”
“保护宫主有人闯入”
“拿下他”
声音嘈杂,不断从门外传入。
“呵,还真有人敢闯这东霞殿啊”八长老yi听乐了,这东霞殿建成以来这还真是头yi遭。
汉尧生yi直坐在上位没有出声,对于外面闯入的人更是不太在意,心思还yi直停在刚才讨论的事情上,要知道流言固然是有,但无风不起浪,那些武林正派人士胆敢上天玄宫来要人自然不可能半点证据也拿不出来,可说寒潭绑走了离傲生的未婚妻,他是半点也不信,那离傲生的“未婚妻”可不是想绑就能绑的走的啊。
不过这些人究竟有什么目的,放弃幽冥教而针对天玄宫可实在是说不过去啊
汉尧生正在这边冥思苦想,突然正面对着的门就被冲了开来,yi人边躲边闪的进了来“住手,住手,我只是来见你们宫主的而已。”
而这个时候汉尧生早就愣住了
yiyi
桃花锦帐yi
我yi直很少能从汉尧生脸上看出他在想什么来,无论是三十年前,还是三十年后,现在也同样不例外。
“有多久我们没有像这样坐在yi起说话了”汉尧生已经压下初见时的惊讶,这时候又恢复了那副淡淡的表情,就好像这桌上的茶yi样,淡淡的却并非无味,温文儒雅浑身都笼了书卷气,锋芒掩盖却是yi把不出鞘的利刃。
“没想到已经过了三十年了”汉尧生似有若无的发出yi声叹息,让人不禁生出几分苍茫之感。
我yi直没有回答汉尧生的话,只是看着远处的青峰以及隐约出现在山峦间的碧色屋瓦,层云浮动笼罩着大片的青翠眉黛,停留在视线之内,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越在高处,胸中积压的yi些沉郁之气,却跟着散了不少。
其实有时候我还是会忍不住去想,假如我没有睡去那三十年会是个什么样,是越来越脾气怪异最后入魔隐居,还是无聊到去称霸江湖,弄出血雨腥风
我不知道,因为毕竟那三十年已经过去,而我的人生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经偏差。
世事如梦,如今反观前路,却是唏嘘长叹而啼笑皆非,想我这yi世前半生功名富贵有之,如花美眷有之,少年成名,笑傲江湖,足以意气风发,独领yi代风马蚤。
而反观三十年后,三十年成梦,大悟人生,心扉透彻有几人如我通透,嘻哈浑笑放眼天地,何尝没有跳出世外的超脱之感,可到最后,还是陷在了这俗世之中,想起离傲生c紫冥c白蔹c何麟生等人,心头yi痛yi暖,yi暖yi凉,yi凉yi笑,再看眼前青峰白云,却没了初见时的寂寥,我堕这俗尘,也算弥补了三十年前缺少的东西了,认真算起来又何尝不是收获千万。
汉尧生见我突然发笑,不由yi愣,最后也不由跟着我笑起来,我活了五十多岁,他也活了五十多岁,我们俩个老怪物在yi起笑笑,他笑他的伤他的,我笑我的想我的,自得其乐。
“三十年啊,三十年”汉尧生强压下嗓中呜咽,嘴角依旧在笑着,可这沧桑感慨却也只能笑出来,才当的起三十年的积压。
“我们去yi处地方可好”汉尧生笑着问,依旧还是那不愠不火不变色不痛透的笑,温雅亲切如温润良玉,却少了三分泥土性。
我叹口气,自然不会反对。
并肩而行,起起落落,就好像三十年前的那些年头yi样,其实这并非汉尧生第yi次对我说这句话,他曾经说过很多次,而这次与以前中的yi次十分相似,汉尧生带我去的是yi处山巅间的凹谷,和三十年前的某yi次yi样,我看到了满树桃花,和三十年前的某yi次yi样,石桌上放了yi壶yi酒。
我坐在那个熟悉的石凳上,眼前桃花纷落,如星如语,而汉尧生就坐在我的旁边,执着那yi壶黄酒,斟上yi杯,yi边看yi边喝着,三十年时光似乎又倒了回去,我还是那个被邀来喝酒看花的教主,他还是那个偷闲附雅的护法,我还是那个心神不专的风流子,他还是那个心驰神醉的画中仙。
我笑他附庸风雅伪身伪心,他说我变化太多,故作风流,我笑他闲闲无事空废韶光,他笑我苦度人生毫无意趣。
我嫌他有酒无歌无舞难以入喉,他无奈只得提剑上阵与我下酒,我嫌他剑法伶俐不够美观华丽,迫的他只得花招尽出,将原本的好剑法舞成了天花乱坠的草袋货。
原本的比走龙蛇变化莫测,变成了花枝乱颤空听声响,这天下第yi剑成了定下的下酒菜,而舞剑的人也只能苦笑而立,啼笑皆非。
“有酒无舞难以下喉”淡淡的端起yi杯酒,我笑看向汉尧生。
汉尧生yi愣,温温yi笑“但不从命”随之抽出腰间宝剑,内力yi震,那原本软趴趴的软剑就变的笔直硬挺,实看不出刚才模样。
汉尧生的动作很美,柔韧有劲,点拨挥挑恰到好处,多yi分太过,少yi分欠火候,徐徐而进,通圆如意,其中剑意领悟之精,更不下于我,腾挪转折更是轻跃却绝不失稳重封岳之沉重,yi招yi式观之如舞乐之美,翩翩而起,这世间怕再没有比他舞的好看的了。
轻袍缓带,如玉如竹菊,但观尘世,有几人能与他相比,天姿聪颖,博学广记,这世间又有几人能与之相比,至情至性,义薄云天,此等性情几人如他,果决明断,挥手雷霆,此等气势又几人如他。
连我也不如他,看着停剑收气,站在桃花间丰神如玉的人,叹口气,还是把正事解决了吧。
“如何”汉尧生收了剑,从新坐下。
我老人家正了正身子,想着多少也算有求于他,怎么也当夸奖两句,思虑yi下,觉得他这花枝乱颤天下第yi剑三十年没见还是跟以前yi样那么好,yi时口快吐出八个字来“宝刀未老,不减当年。”
汉尧生闻言先是yi愣,随即苦笑起来,手指抚上眼角细细的皱纹,虽然看不大出来,可终究他还是老了,时光易过,这yi转眼就是五十多年过去了,他还能在这世上呆上多少年十年c二十年五十年,能活上百岁吗那时候怕已经牙齿都掉光了。
“我来找你本是有事情的”
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汉尧生苦笑“什么事”
“你把你那个大徒弟关起来了”
“潭儿”汉尧生着实yi愣,随即想到什么,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就是寒潭,放了吧,我可不是被他绑来的。”
汉尧生深吸yi口气,勉强恢复心神,怕自己yi个控制不住将眼前的桌子给砸了,我在旁边瞅着汉尧生的面色,赶紧替寒潭加证据。
“你也知道就算是你亲来,也不见得能绑了我去的,他就更不可能了。”
“你怎么会和潭儿在yi起”
苦笑yi声,索性也不瞒着,将那日酒醉将寒潭当成离傲生的事情说了,又解释了yi路护送寒潭回来的事情,至于那批杀手也顺带提了提。
汉尧生的脸色是边听边变,来来去去比变脸还热闹,最后还是没能忍住,面前的石桌碎成了齑粉,扑刷刷的弄了yi身石沫子,而坐在旁边的我自然也没有能够幸免于难。
“咳咳,怎么了”汉尧生发脾气还真是百年难得yi见,我老人家好奇之余,不由打量起地上的碎沫子来,想这桌子是不是那里没磨平,不小心扎到他了,是以才落得这粉身碎骨的下场。
桃花锦帐二
“还记得那yi年鬼谷的桃花吗那yi年”汉尧生转过身来比划了yi下,指到膝盖的位置“你才这么点”
那yi年,正巧是桃花盛开的时候,满山满谷的逃花,飘下来跟下雪yi样,尤其是鬼谷里的桃花,脚下堆积的花瓣都能把人淹了了。
“那yi年我刚随师傅回教,师傅去见老教主,而我留在了山下,误打误撞的走到了那桃花谷里,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的桃花,被风卷着迎面扑来,而当我再次睁开眼时,却看到了你,小小的整个人都埋进了桃花堆里,跟雪底下钻出的白狐yi样,只不过这雪却是粉红色的。”五十年前初次相见,yi个是神智未开的幼童yi个是初来乍到的毛头,yi个被桃花迷了眼,yi个被桃花埋成了堆,yi个警惕以对yi个温言哄劝,当真是巧合奇缘。
“你当时还小,估计是不记得了,当时我可是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你从那漫山漫谷的桃花里抱出来,你却不领情,还狠狠的在我脸上抓了几道。”汉尧生摸着自己的脸,似乎又想起当年的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的感觉,yi张脸上显的哭笑难辨。
我端起酒杯的动作yi滞,隐约似乎记起了什么,那yi年我背着周围的人,偷偷溜下山,在那漫天桃花里迷了路,却不想竟在那里遇到了汉尧生,只不过他当时也比我大不了多少,这yi下迷路的由yi个变成了两个,最后还是汉尧生放了求救的信号,我二人才得以从那漫天的桃花中走出来。
汉尧生继续说着“第二次见到你,先教主正在为你挑选护卫,我本是陪着师傅来观礼的,可偏偏先教主最后却向师傅要了我,于是从那天起我就成了你的护卫”阴差阳错结成的缘分,yi个点的孩子成天追在另yi个孩子后面,还是漫天的桃花飞舞,只不过这yi次却再也没有人迷路了。
yi年年的过,少年长成了人,这yi次依旧是漫天漫古的桃花,只是孩童换成了少年,而毛头变成了青年,yi个冷言无语,yi个文雅非凡,在万千桃花里,却是难得的宁静和谐。
“那yi年,我奉师命下山历练,可回来的时候你却因为修炼九火的缘故变的冷冷淡淡,不过我邀你去看桃花,你还是去了,只不过却不再和我说话了算起来有四十年了吧”汉尧生背对着我,看着眼前开的艳丽的桃花,眼神有些迷茫。
我停下倒酒的动作,似乎也跟着他回到了当年
“后来,你下山,我在山上yi等又是两年,两年之后你回来了,这yi次你不再沉迷武学,甚至把剑也封了,整个人似乎变了yi个样,将诺大的天音广扩殿建成了如今的模样,金碧辉煌,纸醉金迷”
“我邀你去喝酒看花,你依旧去了,谈笑风生,却迫的我将好好yi套剑法弄的面目全飞”
“我次次邀你看花,你次次都去,于是我就次次邀你,只有你我二人”
“别人都道你我二人情意深厚,哪知我只是怕你寂寞而已,我怕这世间终究让你厌烦了,你会yi去不返。”
“所以你要练武,我为你搜集天下武学,你要下山,我为你守着幽冥教,你要世间珍奇帝王享乐,我为你开殿建园,遍寻天下珍奇美色”
“可是”汉尧生声音yi顿,声音变的嘶哑起来“你终究还是走了,消失的无影无踪,无论我派出多少人,也找不到你半点消息。”
汉尧生捂住脸,低低的笑了几声,废尽了千般手段,终究还是留不住,心存饶幸派人去找,却如泥牛入海没有半点涟漪,坐立难安,辗转反侧,金玉难咽,等了yi年又yi年,可还是没有消息
“你突然失踪,我强压下消息,派人全力寻找,可终究还是没有找到,教里出了问题,我只能带着旧部离开,为你保存实力,无论你回来于否,这幽冥教毕竟是你合家的东西,我在yi日,自然要替你守yi日。”
“武林人闻风而起,意图借机将幽冥教连根拔起,我怎会令他们得逞,我将他们困在鬼谷里,他们没有yi个能出的来。”
“后来”
汉尧生yi桩桩yi件件的说,我yi桩桩yi件件的听,每他说yi句,我便在心底问yi句
“值得吗”
“值得吗”
“值得吗”
汉尧生深吸yi口气“三十年,我每每照镜,都知道自己老上yi分,我既担心你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却又不敢想你真的是不告而别,我既希望你安然无恙,自得快活,又怕你冷暖不调,衣食不周,我甚至不知道究竟是找到你好,还是找不到的好,然后,假如你有yi天回来了,会还记得我吗”汉尧生缓缓抚摸着自己眼角的细小皱纹,望着天空,yi只枭鸟鸣叫yi声远远而去。
这时的我再也举不动酒盏,只感觉那杯中的酒重有千金。
有yi点汉尧生所料的不差,当年我突然决定下山去,何尝不是过厌了生活,想去找些什么,只不过却让我阴差阳错的找到了酒仙头上,喝下了那让人yi梦三十年的醉长生,再次醒来时却已经物是人非,宛然两世yi般。
汉尧生还是没回头,他背对着我,我侧对着他,桌面光滑整洁,却是历年久经使用的东西,此处,汉尧生定不是第yi次来。
此处也定非偶然形成,炎炎夏季,早过了桃花盛开的时候,怎会有眼前这漫漫桃花,更怎会有和鬼谷当中yi模yi样的石桌石凳,又怎会连摆放的东西都还是那yi套雨过天青的翡翠杯。
“咳咳”汉尧生突然扶着桃花树躬起身子,我yi惊,忙起身上前。
“怎么了”伸手握住其手腕,诊视起他的脉象来。
汉尧生又咳嗽了两声,笑着摆摆手“无事,只是酒喝多了。”
我又狐疑的探测了yi下他的脉象,发现并无异常,才放下心来。
汉尧生转过身去,似乎要回到石桌那里,却是脚下yi个踉跄,险些跌在地上,我yi见,哪还不知道出了问题,这次再握上脉搏,却是脉象杂乱,明显是情绪激化所至,五肺皆有所伤,内息更是yi下变的紊乱不堪,横冲直撞。
我yi惊,赶紧将yi丝内力注入汉尧生体内,这才勉强将那紊乱的气息压制下去,导引入原来轨道。
“你到底在搞什么”
汉尧生苦笑yi声,温言说道:“只是yi时情绪激化而已,不必如此紧张,调理yi下就好。”
五十多年旧事,积压了三十年的焦躁担忧,yi朝破堤而出,即便是神人也控制不住吧,汉尧生笑的越发苦涩,心里头的恨啊怨啊,还有那隐忍了这么多年,埋在心底的情丝,随着那旧事全都爆了出来,就好似溃了的堤坝,轻易的将yi切击的粉碎。
我看着这样的汉尧生,再也压不住心头的苦涩,叹息yi声,终于还是问出了口“值得吗”
“这里是我按照当年鬼谷的样子造的,这地底下是寒泉,是以这里的桃花开的比别的地方都长,只是花期太长,就结不了果子了。”
“值得吗”
“你看那边那棵桃树,像不像当年那棵,我记得那时候你可是紧紧的抓着树干不放,害的我废了好半天的劲才把你弄下来,难道我当年长的就那么像坏人吗”
“值得吗”
“哎这么多年都过去了。”
“值得吗你告诉我值得吗”我再也忍不住,这个人究竟要将我的问题忽视到什么程度我使劲的摇晃着汉尧生,似乎这样就可以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汉尧生抬起头来,深吸yi口气,随即重重吐出,几乎以我听不到的声音说道:“三十年都已经过去了”值得吗有什么值得不值得c,三十年都已经过去了,他这yi生还能有几个三十年,值不值得重要吗
漫天的桃花飞卷过来,吹的我迷了眼,迷了心
桃花锦帐三
汉尧生住的地方自然比仲戚挪给我的小楼宽敞的多,整个东霞殿里在清晨的时候很是宁静,而幔帐之间的熏香兽鼎里的燃香也终于燃到了最后yi点,香烟袅袅细成了yi线,随即散在空中,慢慢的消失不见了。
东霞殿比之西鎏宫的华丽算来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至于所用器物自然也不会差,躺在层层幔帐之后,我瞄着雕花描金床上的花纹,瞄着瞄着就转到了汉尧生身上,想起昨日癫狂,不由摸了摸鼻子,老脸yi红。
汉尧生翻了个身,笑着看过来,说道:“怎么,醒了吗”这时候的他和我都明显是衣冠不整,更准确的应该说是yi 丝不挂,赤条条的纠缠在yi起,挨的近的只要稍yi碰触就能擦出火来。
看yi眼那春光外泄的大好风景,不由咽了口口水,暗骂yi声老妖精,却也只能看着不能动。
昨日汉尧生情绪大起大落,虽然勉强压下,但如此剧烈起伏还是让他元气大伤,而昨日又折腾了yi晚,就是我老人家也有些吃不消,不消说他这只更老的了。
如此想着,不由抓过汉尧生的手腕,细细诊察起脉象来,见脉象平稳,才舒开眉头“昨日折腾的久了,没事吧”
汉尧生yi笑没有作答,反而缓缓起身,靠向床头,我见他如此立即伸手搀扶“小心别闪了腰。”
皇天厚土作证,我可当真没有其他意思。
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汉尧生早就对自己的年纪耿耿于怀,这时候yi听,那还了得,只不过汉尧生的性子沉稳,这反击也反击的不动声色。
只听汉尧生幽幽yi叹,似有若无的看了我老人家多少有些抬头的下身yi眼,那眼神yi扫,便是yi层火热,可他却偏偏装作没看见的样子,让人跳脚却又无可奈何,末了还加了yi句“人果然是老了,禁不起折腾。”
我yi听,立即意识到差错,赶紧补救“你说老,我只怕也年轻不了,更何况我二人若是放到人堆里,有谁看的出你我的年纪,年岁老去不过是个表象而已,生的早了不见得死的早,这寿命yi说可模糊的紧,再者以你我的武功修为只要不散功,活过百岁也不是什么难事,比之那些晚出生的人,活上个四五十年就亡命的,不也就相当于刚刚出生吗,端看怎么看了。”更是讨好的上去为其揉腰舒骨。
汉尧生的腰也是别有风味,无限的地方,揉着揉着就有些心猿意马起来,口水是暗中吞了yi批又yi批。
汉尧生听我yi番胡言乱语,闲闲笑道:“哦,昨日是谁说我,宝刀未老,不减当年来着”yi个重音咬在了那个老字上,让我自打了自己yi个嘴巴。
我心下yi个咯噔,暗暗叫苦,这人原来还记得昨天的茬子。左右yi思量,嘿嘿谄媚yi笑,人也跟着贴了过去:“柏直狗虽老犹能猎,萧溧阳马虽老犹骏,徐娘虽老犹尚多情,你汉尧生虽老,吾爱不朽也.”这话大有调笑讨好的意味,汉尧生听了明显yi愣,却不知是感动有了想要的回应,还是为对方将自己比成徐娘而着恼了,最后左思右想,却也只能yi笑置之,而说不出什么言语。
也就在我二人你侬我侬柔情密意的时候,殿外却传来声音
仲戚站在东霞殿内殿的殿门前,踌躇不前,原本他是进不来这里的,为了能进来见宫主yi面,他可是冒了不少的风险,要不是守卫这里的人恰好他认识几个,而负责这些守卫的大长老与大公子关系不错,有意放他进来,只怕这时候早就被压到刑堂去了
仲戚看着眼前紧紧闭合的大门,他不确宫主是不是会听他将事情说完,可这时候也由不得他多想了,就是拼了他这条命不要,也要为大公子澄清事实,想他和丁刑幕启两人yi路追随大公子,哪只眼睛也没看到大公子绑过那离少盟主的未婚妻,更别说什么私奔什么要挟之类的了。
仲戚越想越气,咬牙切齿的恨不能将那造谣的小人碎尸万端。
再次看看眼前紧闭的高大宫门,仲戚踟躇yi下,跪在了宫门前,勉强镇定住慌乱的心神,扬声道:“弟子仲戚求见宫主”
偷偷跑到这里求见,无论是不是情有可原,都免不了受罚,可仲戚这时候也顾不得了,只要能救出寒潭,在仲戚来说就是宫主要杀了他,他也愿意。
良久宫门之内还是没有半点反应,仲戚又试探的侧着耳朵听了yi小会,不禁迟疑起来,难道宫主不在宫内想到这个可能不禁有些失望,但在失望的同时却也着实大松了yi口气,正想舔舔发干的嘴唇,思考着是宫主是否在偏殿yi类的可能,是继续跪在这里等宫主回来,还是趁现在原路返回,问清宫主行踪再来仲戚踌躇不定。
也就在这个时候,殿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拉了开来。
看着那豁然打开的殿门,仲戚吓的心脏险些跳出来,可看清楚开门的人是谁的时候,仲戚却愣在了原地。
要说仲戚有什么比前些天更大的打击的话,那无疑就是现在了,要说造成仲戚接连打击的人是谁的话,那无疑就是我老人家了。
仲戚看着眼前的人险些瞪脱了眼睛,就在不久前他才看到眼前这人衣衫不整的从他们大公子房里出来,可也就在刚才,仲戚又看到了这人衣衫更加不整的从他们宫主的寝宫里走出来,这意味着什么仲戚整个石化在了当地,咽了口口水,只觉得脑子里有千万只小虫yi样,嗡嗡的响个不停。
可以说现在的仲戚是真的傻了
比起目睹我和寒潭的暧昧关系,无疑我和汉尧生的暧昧关系更加令他刺激。
仲戚略微有些痴呆的看着眼前的人,似乎还不能接受眼前看到的讯息,仲戚眨了眨眼睛,猛然跳起身来,暴跳如雷的揪住我的衣襟,呲牙咧嘴凶光毕露的咬牙吼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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