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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苍穹之淮(师徒)|作者:作者不祥|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10 16:39:10|下载:苍穹之淮(师徒)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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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1楔子

  混沌早开,茫茫渺渺分六界。

  手持傲天者,受五行八荒、九曲黄泉朝拜,掌管众仙神,即天界之主。

  而这一年,九重天上,一场以私欲而起的战争却由这代天帝苍孤亲自开启。

  一身耀眼的银色盔甲,手持傲天枪,威严俊朗,苍孤以天帝之名,亲率众神将,联众天界仙神,围于碧穹宫前。

  扫一眼眼前势单力薄的碧穹宫弟子,把视线停留在被他禁锢于一团银色光晕中的青衣女子,笑容碍眼而自得。

  “这孽种哪里来就该回哪里去!”

  身着绛红长袍的男子,不理会天帝的愤然,星眸满是心疼的看向那光晕中的青衣女子,手中碧霄剑起,直飞光晕。

  银光骤破,青衣女子被剑气带回男子怀中。抱着虚弱至极的人儿,男子清俊容颜上一片忧伤温柔。

  “…师父,小…小包子…在…哪儿?”感受着男子的温度,女子轻俏的声音在此时格外虚弱,断断续续的话似费了极大力气。

  看一眼被白袍男子抱在怀中的一团红色,男子伸指轻点自己脖颈上的宫主印,往怀中女子苍白的唇上一划:“和孩子说说话吧。”

  “嗯,淮儿知道…自己要…睡了…”青衣女子努力的笑着,无什么力的握上男子的手,含泪的眼里满是不舍,呢喃的话语总算连续起来,“我想最多四百年吧,小包子吻上娘亲之时,淮儿便又能见到师父和小包子了。”

  低头轻轻吻上缓缓合眼的女子,感觉着怀里的体温越来越冷,男子抱着她起身,默念着什么口诀,怀中人即刻随着柔和绿光的出现消失不见。

  “安心睡吧,淮儿。你醒来之时便是为师再穿红衣之日!”

  话落,清俊男子的长袍落地,只余内里的白色长衫,少了妖娆的衬托却多了浓浓的肃杀之意。

  “天帝,一切该结束了…”男子以碧霄撑地,自己的力量也在流失呢。

  “哈哈哈…”天帝苍孤狂笑,以傲天直指天外天,顿时银光大盛,包括他自己在内的众人顿时满面痛苦,在那痛苦归于迷茫前,只传来他苍孤的高声怒咒——

  “从此,天界不再有这罪孽的存在,只会有你这有违伦德的可悲者独守这不存在的记忆!哈哈哈哈……”

  而被碧霄剑护于绿光中的男子,朝着那小团红色手一伸一握,握紧拳中的一团红光,夹杂愤恨的淡淡一笑。

  是吗?苍孤……

  正文 2第oo1章 唤醒之吻

  九重天上,极南之地的镜水池唯一入口处,一个红衣的小娃娃,摸了摸立于门口的长形石板上的几个黑色的大字,白白胖胖的脸上满是疑惑。

  “碧、穹、禁、地,勿、入、者、死,”红衣小娃吃力的念着,粉嫩嫩的嘴嘟得老高,“月爹爹没说进去要死啊。”

  不管了不管了,约定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自己还是快点进去见娘亲咯。红衣小娃摸摸自己老是长不长的头发,一蹦一跳的进了门,对于闪着白光的五行图结界视若无睹,而这所谓的结界似乎也对这稚龄小孩没一点影响。

  哦,不,要说影响也是有的。

  这镜水池作为碧穹宫历来的禁地,终日满满的冰凝,不论是冰晶凝成的千阶梯,还是开于池中冰水上的赤色血莲。而自从这小娃娃进入镜水池境内的那一刻,位于水池周围的代表五行的五颗珠子便闪现着微弱的光芒,常年不见人影的地方,不再死气沉沉,竟起了寒人心的凉风。

  “呜,好冷冷啊…娘亲你在哪儿啊?”与胖胖的脸蛋不一样,小娃娃的小手骨架很是小巧漂亮。他正用这双漂亮的小手捂着自己的耳朵,边抱怨边往千阶梯上蹦跶。

  小孩子的精力总是很强,漫长的千阶梯红衣小娃很快便爬了上去。此时他正一脸疑惑的趴在镜水池的寒冰板上,伸头盯着满是结了冰的血莲的池内。

  镜水池的水并不深,可被这厚厚一层冰覆盖加上占了几乎满池的血莲,自然是看不到水底的情况。

  这池子就只有结冰的那层极寒,里面流动的水却很温暖。没有任何杂物的水底正中央,斜躺着一个柔美的青色身影。她左脸颊枕着手,双腿微微屈着,嘴角带着微微笑意,呈现出很自然的熟睡状态。

  突然,缓缓流动的池水急促起来,齐齐朝小娃娃触上冰面的手指处激去。

  只听“嘣”的一声,冰面尽碎,很有规律的砸向最中间的血莲。这朵血莲便重新恢复成柔软的莲瓣,并迅速蔓延至整个镜水池。

  只是顷刻间,静卧水底的青衣女子便被迅速激起的水波抬于水面,随着红衣小娃踩着血莲的靠近,渐渐的移了方向,闭目而眠的白净脸蛋改为对着上方。

  “娘亲果然和梦里面一样美美。”红衣小娃得意的瞅着熟睡女子白皙的皮肤,虽然因为长久的沉睡池底有些苍白,但还是很美美的嘛。接着,小娃娃嘟着嘴碰上女子额头上点着小朵莲印的地方。

  停留片刻后离开,这红衣小娃便盘了腿,撑着下巴一脸专注的盯着面前已开始由莲印渐渐散发柔绿光晕的女子:“娘亲快醒吧,快醒吧。”

  随着光晕散去,青衣女子垂下的睫毛动了动,眼皮拉开一点,适应了光线后,眼睛慢慢睁了开来。

  “小娃娃,”眨了眨不算大但却很水润的眸子,茗淮撑起身子,扫一眼周围的仍旧带着寒意的环境,再看向自己左侧、在她看来是正在一脸傻笑的小娃娃,勾了勾唇角,“你是谁啊?我怎么会在这里?”

  “恒儿只知道这里叫镜水池,来这里的方法是月爹爹告诉我的。”自称恒儿的小娃娃学着茗淮眨了眨自己大大的眼睛,接着一副“你怎么能不知道”的表情,“娘亲说的,恒儿亲了您,娘亲就会醒的!娘亲竟然不记得了,呜呜……”

  “娃娃别哭,别哭…”见他一副惹人怜爱的表情,茗淮就觉得心底软软的,动了动仍觉无力的身子,爱怜的摸了摸他的头,有些不顺畅的吐出令她不明所以的称呼,“告诉…诶…娘亲,娘亲是怎么告诉你的啊。”

  “……”红衣小娃眨眨眼。

  “诶,娃娃不知道?”

  “……”红衣小娃拉拉茗淮的衣袖,还是眨眨眼。

  “娃娃,”茗淮从水中站起,自然而然的一把抱起恒儿,“我们走吧。”

  不过,她应该去哪儿呢?茗淮此时的脑袋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睡了多久?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躺在这里?她更不知道这个可爱的小娃娃为什么会喊她娘?在她的记忆中,除了姓名,什么也没有。

  但她,应该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吧……

  “娘亲,娘亲,月爹爹在等,快快。”

  恒儿软软糯糯的声音提醒了出神的她:“诶,娃…恒儿领娘亲去?”

  “嗯嗯,娘亲睡了这么久不知道嘛。”

  “…那走吧。”看着怀中白白胖胖的恒儿软软的发出“嗯嗯”的声音,茗淮不自主的亲了口他白嫩的脸颊。

  只是,这娃娃口中的月爹爹又是谁呢。

  碧穹宫。

  青柳行云里,叮铃迎风。玉帘钩长,最是飘渺云雾间。

  一袭青衣的年轻弟子轻步走进穹楠殿,不敢打扰的低声带着小心翼翼:“师尊。”

  “清疏。”

  “是,”清疏微微抬头,瞄一眼青色幕帘后背对着他的白色身影,“十日后便是收徒大会,您…”

  “大会提前,四日后举行。”

  “这…”犹豫的清疏感受到周围有些清冷的气息立刻打了个寒颤,定下心神后,一手迅速背于身后,一手指尖轻叩指甲盖,待一小撮绿光燃起后,便单膝跪地,恭敬颔首,“谨遵宫主命。”

  话落,殿内气息变暖。

  “弟子告退。”再鞠一躬,清疏半是欣喜半是发愁的退下。

  大会提前,难道师尊终于准备收徒了?!可是,十天缩成四天,这准备能来得及吗?

  大门重新合上的殿内。本来静静垂下的幕帘因一道柔和的力飞起,某盏青灯上的灯苗跟着临空飞向了那白衣人伸出的指尖。

  微弱的火苗映衬下,属于年轻男子的手指修长,白皙而漂亮。

  灯火映照下,一抹光亮聚集在他的右手腕间,那里,挨着青筋处有一条隐约的红线,此时清晰而微动。

  男子轻轻一笑,屋内所有灯苗都尽数熄灭。

  回来了,都回来了……

  茗淮抱着恒儿站在写着“月阳宫”的白玉宫门前,望着那字上的金漆,起了退缩之意。

  她这样冒冒失失的跟着怀中这所谓的儿子来投奔他那所谓的月爹爹,合适吗?这九重天上的一切……

  “娘亲…”

  脸上软软嫩嫩的触感唤回茗淮的思绪,她握住恒儿的小手亲了亲:“这就进去找你月爹爹。”

  顺着恒儿小手的指向,一路向南,白色的六月雪开了满路,越往前越是小巧可爱。途经的溪间小路却是越来越窄,茗淮踩在那在水中光洁顺滑的玉石,手上又抱了个小娃娃,渐渐有些掌握不了平衡。

  “娘亲娘亲,月爹爹就在前面,恒儿去叫月爹爹来接你,你等恒儿哦。”看着茗淮有些站不稳,恒儿很乖的挣开茗淮。

  “恒儿,小心,小心跌倒……”

  红衣小娃娃的褐色布靴直接踩在浅浅的溪水中,小身子摇摇晃晃的,走路的样子让她看着很是担心,但小脚与溪水亲密接触绽放出的水花都显示着他的欢快。

  “月爹爹,月爹爹。”

  恒儿的声音一停,一身着月白锦袍的男子便凭空出现:“小包子,走路小心些。”

  看着男子施法清干恒儿湿掉的衣摆和布靴,并抚摸他柔柔的短发叮嘱,茗淮不知为何的放松一笑,先前的担心瞬间淡去。

  “你就是小包子一直念叨的娘亲?”不知何时已移到茗淮面前的男子目光在她身上一扫,含笑如弯月的眼凝视着她额上的赤色莲印。

  这是……宫主印?

  茗淮点点头:“月爹爹?”

  “呵,夫人,我可担不起你这声爹爹。”男子轻笑出声,被月白色绸带束住的一缕发因为他转身的动作而发扬起来,“走吧,我们屋里聊,小包子也该休息了。”

  “诶,你…”本来踩在玉石上的脚悬空,茗淮还没反应过来,身子便被一道力带向了那男子身侧。

  “半月仙是我在这天界的官称,夫人叫我半月便可。”男子空出一手轻轻拖住茗淮的手腕,带着她轻踩在白色六月雪上。

  茗淮看一眼视线所及处越来越盛的六月雪和逐渐变深的溪流,浅浅弯起的双眼对上半月俊朗柔和的侧脸:“同样,这‘夫人’的尊称我也担不起。所以你也该叫我茗淮,半月。”

  “嗯嗯,娘亲这么漂漂的!”恒儿松开抱着半月脖子的双手,猛点头的抢着开口,先前维持的短暂安静样儿杳无踪影。

  “嗯,小包子的娘亲当然美,”半月笑着看茗淮一眼,按住乱动的恒儿,一下一下轻抚他的背,“别乱动,一会儿该睡不醒了。”

  ……

  “茗淮,随便坐,我先带他去休息。”

  不知何时二人已到了地面,看着半月自行离去的月白背影,茗淮对同样不知何时半眯起眼睛显出困倦之意的恒儿温柔一笑,抬步跨进面前熏着六月雪花香的雅致大厅。

  摸着乌木椅把上精致的雕花,茗淮视线在整个大厅内扫一圈。除了一张放着玉白色镂空香炉的乌木方桌以及四把同样材质的雕花椅外,别无他物的室内与通往里屋的通道处就只放了一张屏风间隔着。

  好冷清……

  茗淮略略皱眉,视线一转的瞬间,半月颀长的身影便已静立在绘有瑞雪寒梅的屏风旁。

  “我想…”

  半月扯掉束发的月白绸带,本就飘逸的长发更加飘逸,瑞雪寒梅屏风成了很好的陪衬。而他俊秀的面容在无风自起长发的半遮半掩中透着一丝深寒,直直凝视的眼,一改先前的温雅带笑,微勾的嘴角带着明显的审视。

  “我知道你有很多想问的,半月同样疑问颇多,现在,我们就好好聊聊。小包子的娘。”

  正文 5第oo4章 三拜碧穹(二)

  ……

  “众位,午时已过,我穹融仙尊有静修养性的习惯,剩下的时间我碧穹宫皆不得有闲杂人走动,下一步试炼延至明日。各位可以回了!”

  茗淮看着自己这拨人站的碧穹宫宏伟宫门,听着玉町没有情绪的高声宣告,无奈的挑挑眉。

  这又是什么鬼玩意儿?一切回了呢?

  “劳烦玉町仙子,我们在这等便可。”这话音一落,众人的反应皆是一个淡定,并非茗淮最先想的那样甚有异议或面面相觑。

  茗淮把微眯的眼眸移向那带头说话的俊朗男子。一身深红华服,高贵而沉稳。果真是被又一次筛选出来的人,这个叫凤灵的男子可是其中最为淡定的呢。

  “娘亲,那个都不会笑的姐姐是说我们可以回去了吗?”恒儿这时才后知后觉的摇着自家看着某男不动的娘亲,糯糯的声音语带兴奋。快回去快回去,他的肉包子、肉包子。

  显然知道他在想什么的茗淮悠悠的转回头,蹲下与大眼睛严重冒光的恒儿平视:“小包子,别给我一直想着那油腻的凡物,娘亲的美人宫主还没见到呢。”

  “娘亲的美人宫主?”既然是美人,娘亲也漂漂,“恒儿喜欢娘亲抱,那娘亲也喜欢抱那美人宫主?还是也想像亲恒儿一样亲…唔……”

  “……”茗淮赶紧捂住他的小嘴巴,对着已经齐齐投来的鄙夷与质疑目光力求淡定的扯出微笑,“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茗淮赔了笑,屈指重重弹了下小家伙的脑门。这都是什么奇特逻辑啊……她要再次深深的怀疑,这娃娃除了反应及协调性差了些,脑袋是完全完全、超乎寻常的装满了各种小九九的吗!

  “哼!”而看着此情此景的玉町不屑的轻哼一声,在茗淮与恒儿身上停留一分,食指屈起靠拢拇指,行了个宫礼。而后燃起一戳绿光,敞开的碧穹宫大门立刻紧闭,其人自身也随即消失。

  “明日辰时即开,暂告各位!”

  唉,看着紧闭的大门,茗淮叹口气,选了处柳荫下的空地坐下。要抱着恒儿这个小暖炉静坐一夜吧,她一大清早到现在,都耽搁近一天了,她还饿着肚子呢。

  而“静修养性”的穹融仙君其实是在做什么呢?

  午后的阳光正好,被染上光晕的柳叶轻拂着身子,湖畔中一圈圈清浅的水纹是它们共舞的证据。

  那柳荫处的尽头,一依水而建的四角楼阁矗立其间。那里,便是碧穹宫的又一禁地——穹锦阁。

  不同于镜水池长久以来的禁闭封锁,这里被称为禁地,其实是在不知不觉间的。

  大约是在三百多年前吧,那时的穹融仙尊转了性子没多久,常常一个人呆在穹锦阁就是一整天,每年的大会、议事都以笔代之,鲜少露面。门中弟子皆有些不适应。某日有初入门中的年轻弟子好奇,仗着帮宫主弟子清疏送天帝书信的机会进了那穹锦阁。理所当然的,那新进弟子刚入门中便被赶出了碧穹宫,从此不得在天界内习练晋升,很明显的是断了他的前途路。而清疏也受连累,被罚浸跪于穹善殿整整一月。

  好奇害到自己的人是被严惩了,那这看到的画面究竟是什么呢?所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嘛,穹锦阁顺其自然成为禁入之地的同时,他们宫主“静修养性”的好习惯也成了门中皆知却无法深明的事。

  风嬉戏过柳条后,吹进从来半敞着的阁内。

  穹锦阁内别有洞天,开有浅蓝色水菖蒲的溪上石桥一直蜿蜒至尽头,与一座翘角凉亭相连。

  亭内,身形修长的白衣男人正坐在玉石凳上,一株看上去很是普通没有丝毫灵性的罗勒草被种在桌上,沁漫在一团柔和的青色光晕中。男子看着光晕中的植物,清冷而俊美的脸带着点点的怀念与期盼,他伸出纤长的食指轻抚着它嫩青色的娇小叶子,犹如对珍宝般的轻抚让这株没有灵性的罗勒颤了颤,算是对男子温柔触碰的回应。

  而白衣男子则对日日面对的它回以一笑。

  知道吗?养了这么久,你一直无法有灵性,现在啊,快是时候了。

  再点了点罗勒的嫩叶,他起身,微皱的衣摆自然柔顺的垂下,随着主人的及地墨发飘逸微摆。

  ……

  太阳的光辉渐渐被夜幕所取代,茗淮看着近在咫尺的星河,摩擦着怀中早已睡熟的恒儿,内心的紧绷感又再次强烈起来。已然置身其中的自己,那不明所以的脱离感,那被无形之物控制的迷茫,还是很重啊……

  冒冒失的听那半月的话……茗淮收回目光,擦了擦恒儿嘴角沁出的口水。这孩子,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睡得倒是真香。

  盘腿静坐的凤灵看过来,正好看到茗淮为怀中孩儿擦口水的一幕,刚想会心一笑,那额间凸显的东西吸引了他。

  漂亮的莲印柔柔的一闪光后便消失,凤灵眼尖的却是看的真真切切,环视一眼四周,见同样注意到的还有那天帘殿的黑衣少年荿涅与道恒宫送来交流的女弟子李夜柔,抿了唇,止了那刚想溢出的笑。

  这莲印像是…

  “凤哥哥,你盯着那女的在看什么?”凤灵的猜想被打断,看着身边的一身粉裙的绮冉,深谙的眼眸中带了点无奈的笑意。

  “夜了,冉冉又不困了?”

  “那凤哥哥怎么不睡,”娇俏的脸蛋染上些不高兴,绮冉涂着蔻丹的纤指往茗淮那方向一指,“盯着个都有娃娃的老女人做什么。”

  “冉冉,我们皆习练仙法,没有所谓老不老的,别忘了,不看面容,我们都是至少活了几百年的。”凤灵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些训斥的口吻。而后,换了姿势,环胸倚墙而坐,叮嘱一声“冉冉继续睡吧”便闭目养神去了。

  “哼…”绮冉憋着嘴闷哼一声,再瞪一眼茗淮的方向,靠在凤灵身边,郁闷的闭上眼。

  而正好接受到这一瞪的茗淮觉得莫名其妙,噙着笑,重新看向那亮晶晶的银河,睡意始终没有钻进脑中。

  夜华浮香凝,星漫天上天时,碧穹宫宫门厚重的打开声破坏了此时大门外的宁静。众人齐齐睁开了眼,对着这突发的状况没有丝毫惊异。而唯一的另外,还是我们的小包子——睡熟的娃娃没有那么容易被吵醒,茗淮只得郁闷的抱起还是有些重量的恒儿,跟着人流走上宫门前的台阶,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两个碧穹宫弟子,等着对于这些人来说并不算突兀的宣告。

  “各位,有心了。”两个青衣弟子齐齐施礼,一个是白日见过的玉町,另一个则是并未见过的秀气男弟子。而后那男弟子对着玉町点了点头,便见其轻轻回了声“是,师兄”后,上前一步,道:“穹融仙尊正于穹涯殿等候,各位请自行前去。”

  而后,未等茗淮他们反应过来,这一男一女就瞬间消失了。

  “走吧走吧,管它是试炼还是真的突然要见咱们。”不知是谁开了头,停滞在门前的众人很快重新踏入碧穹宫的门槛,渐渐离了茗淮的视线。

  不忍吵醒且靠她也唤不醒这嗜睡的娃娃,茗淮提了提神抱着恒儿无奈跨进门,却发现已没了一个人的身影。

  脚步还真快。茗淮挑挑眉,看着一景一物皆是自己不熟悉的,白日走过之地竟像丝毫不存在。一昼一夜,到底孰真孰幻?闭目,正准备凭着直觉去碰碰运气,茗淮肩上却突然出现一只手,迅速睁眼,这面前出现的人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你怎么来了?这大半夜的,要来也该是白日。”茗淮肩膀一缩,把怀中的恒儿交给来人——一身月白、在星河下更显温雅俊逸的半月。

  “小包子和他的娘亲辛苦了一天,我这个做爹爹的自然该来看看。”半月适时的一笑,星河很给面子的失了光彩。

  “既然来了,便帮个忙。”茗淮不去看他的笑,用眼神示意他瞧前面全然陌生的路。

  “欲拜入我门中者,一切试炼须自行参悟——这碧穹宫的规矩,可是众所皆知。而且,这对于你来说,应该很容易。”

  “……”茗淮默然,盯着半月眨了眨眼才开口:“夜凉,恒儿身上虽暖和,却也不能大意。麻烦你先带他回去睡,明早再送来。”

  “自…”

  “半月仙君,夜游我碧穹宫有何贵干?”玉町没有预兆的出现堵了半月的话。

  “仙子见谅,半月只是担心我宫中人,前来关心关心,这便离去。”他就说嘛,他这非请既入的人碧穹宫定会立刻知晓。

  “请仙君把怀中小童留下。”玉町玉臂一拦,面无表情却不失礼仪的挡了准备抱人离开的半月。

  见状,茗淮有些不明所以:“玉町仙子,想必先前的话你也听到了。为我儿身体,茗淮让他暂时离开,这不影响拜师的进行吧。”

  “仙子所言非已,因仙子你带有小童,情况特殊,虽只你一人拜师,却须经历双重试炼。而我碧穹宫一向公正平等,玉町此来是领穹羽仙君师命,特来相告,仙子须凭自身力量到达穹涯殿,这小孩不能半途离开,且你们需寻两次路。记住,辰时之前到达。”

  听完玉町的解释,茗淮无奈点头,示意半月把恒儿抱还给自己。

  “你先走吧,半月。”这碧穹宫还真是虚浮的麻烦。

  闻言,半月又是堪比星辰的一笑,扫一眼茗淮光洁的额头:“好,记住我说的话,孩子他娘。”又朝玉町略一施礼:“告辞。”

  见不该来的人飞身离去,玉町朝茗淮点了点头:“玉町也告辞了。”

  幽静的夜色下恢复成只剩她与恒儿两人,茗淮脑袋没多余的地方去容纳深想。提步,还是照旧凭感觉吧。

  ……

  草木的绿颜掩藏在夜色下,楼阁殿宇静立、水面玉石皆无光。这样的碧穹宫一草一木、一楼一阁皆不似白昼,在星辰的照耀下竟是平凡而普通。茗淮在幽静的廊桥上慢慢的走着,并不纳闷。

  这样的景色正是考验的一部分吧,众人皆谓美的东西不一定要光彩夺目,这一关,只是让有心者分清虚幻与真切罢了。

  悠悠走了近两个时辰吧,茗淮看着紧闭门边的熟悉景色,手酸脚更酸,果真回来了呢。轻呼口气,抬脚走到那宏伟的宫门面前,伸手一推,出了让她颇为迷乱的碧穹宫。

  因为怀中抱有恒儿这个小娃娃,茗淮转身正对“碧穹宫”三个舒飒的大字,略略弯身一拜。美人宫主见谅,我辰时再走进去找吧,一是茗淮实需要睡会儿,二是这小娃娃一路也睡得不舒爽不是?虽然从头到尾他就没醒过……

  ……

  茗淮的醒来都是被吵着“肚子饿了,恒儿要吃包子”的娃娃闹的,此时的天已经大亮,感叹一句“看来司光的仙人很尽责嘛”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啊,辰时不会过了吧!

  茗淮赶紧起身,抓起恒儿的小手就往门大开的碧穹宫内跑。

  “仙子留步,辰时已过,我碧穹不再接待。”刚准备沿某条夜里走过的路再碰碰运气,就被突然出现的青衣弟子拦住。

  茗淮一皱眉:“又是你啊?负责登记的也要兼守门?”

  那青衣弟子正是昨日早晨登记的弟子,他眉一抽,嘀咕一句“有机会不珍惜,钱真是白花了”。

  “仙子请回,若真想拜我碧穹宫,请明年再来。”嘀咕归嘀咕,该做的正事还是要做。

  茗淮看一眼严正拦路的青衣弟子,又看一眼身边憋着嘴闹着要吃东西的恒儿,秀眉紧皱冥想对策之时,那仍身处穹楠殿的白衣男子正轻擦腕上若隐若现的红线,而后用力一压——

  茗淮莫名一舒秀眉,顿觉灵视通畅:“不好意思,你们美人宫主我是拜定了!”

  正文 6第oo5章 师之一诺

  ……

  “站住,勿跑!”那弟子边迅速御风而行,边无奈的对着空气喊话。刚才就不应该发愣,这女人带个娃娃还跑那么快。

  “木咎,为何擅离职守?”

  见自己不注意,不知不觉已走到穹涯殿外,木咎对守在外门前的青衣女子慌慌行了个礼,“玉町师叔,我是追人来的。方才辰时已过,有拜师者硬闯,所以…”

  “这个人的名字。”

  “…诶,是个带小孩子的女仙,叫什么来着…”故意想了想,木咎慢慢开口,“对了,她登记时报的名字是茗淮。”

  “她?”真是多事的女人。玉町眼眸微眯,“嗯,知道了,回你的岗位,这里交给我。”

  “是,木咎告退。”

  玉町看一眼四周,走进外门,把门一关,朝已站满了人的穹涯正殿走去。

  而恢复宁静的外门外,茗淮不知从什么地方现了身,拉过憋着嘴生闷气的恒儿:“喏,先来感谢大恩人吧。”

  “虽然不知是谁人相助,但这声谢谢还请收下。”而后齐齐一躬身。

  茗淮俯身捏了捏恒儿鼓鼓的脸颊,“拜完美人宫主就给你吃的,娘亲可也饿着呢。”而后整整衣摆,眉眼带笑的推门而入。

  ……

  穹楠殿。

  清疏刚步入殿内,白色幕帘内,穹融仙君混着满室淡香的声音就传入了他的耳中:“都到齐了吗?”

  帘外的清疏一弯身:“回师尊,各弟子与拜师者已在等候。”

  静坐的白色人影起了身,仍旧背对帘外,赶人离开。

  “嗯,去殿外等候。”

  “是。”

  差不多半炷香过后,殿门被打开,幽幽的光亮中走出了宫主兮穹的修长身影。

  “师…”清疏一抬头,看着他们宫主、自己师父,唯有愣神。

  兮穹一身红衣拖地,镶着银边的领口堪堪遮住什么东西,只露出靠近颈部的一半红色花瓣。一根编的并不怎么好看的红色绸带系着墨发半散于他线条姣好的背部。清俊貌美的脸上照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那漂亮的星眸透着一丝情绪不清的亮光。

  “师尊,您今日怎么想起穿红色宫衣了?”他们师尊是从来不穿红色的啊!

  兮穹视线未移,留下发愣的清疏,先行离去:“你不用明白。”

  ……

  清疏紧赶慢赶,终于追上刚刚到了穹涯殿外门的兮穹。他暗抹把汗,整了整宫服,深吸口气,一声高呼。

  “穹融仙君到!”

  示意清疏带路,兮穹握了握藏在袖袍下的手,待清疏步入后,直径飞身入正殿。

  这是他们宫主?!

  皆是第一次见兮穹穿红衣的众碧穹弟子比之单是满眼敬仰的初初拜师者多了份明显的惊艳。真的只是一件红衣,便瞬时让平日清冷的宫主多了份妖艳啊!

  兮穹无视众人的惊艳,走上正前方的琉璃台,转身坐上正位。而后淡淡扫视一圈无声安静的殿内,眉头一皱,星眸明显暗了暗。

  他们…人呢?

  见殿内温度明显寒了分,众人大气都不敢出,清疏抿抿唇,上前一步,躬身一拜。

  “师尊,可以开始了。”

  “等等!”隐于殿外的茗淮突然一声,才掐准时间现了身,抱着恒儿跨入大殿。而后深吸口气,嘴角浅浅笑:“不好意思,来晚了。”

  站得规规矩矩的众人透着丝好奇,把视线投向这突然闯入的一大一小,而先前同行过一段的某些拜师者更隐隐有些幸灾乐祸。

  来得正好,正好让这碧穹宫主消气。

  “仙子,辰时已过,请回。”那看了半天以为茗淮不会出现的玉町皱了皱眉,从穹羽仙君身边走出一步,冷着声音道。

  明明皆是迷阵幻境,竟还是让她进了这穹涯殿。

  “玉町。”穹羽仙君放在膝上的纤指一曲,示意自己徒弟回来。

  穹融仙尊在,岂有你说话的先!

  接受到训斥的玉町眼眸一缩,恭恭敬敬退了回去:“是,师父。”

  而以为殿内会更寒一分的众人却没想到,他们的宫主竟眉眼一挑,出口的声音隐隐舒了口气,但谁也不知道的是,他袖下的手已微微打着颤。

  “开始吧。”

  清疏领命,上前一步站于殿中:“我碧穹宫收徒规矩,众所周知,未免迂腐拖沓,清疏也不细说。”

  茗淮松一口气,牵着此时很给面子、主动从自己身上下来,并乖乖跟着自己身边的恒儿,站到拜师者那列中。

  “我门内收徒皆由各位自选其师,若我宫人觉你仙心定,有可造之材,便可入我门。初入我门期间,表现优者,可另选其……”

  清疏继续说着每年皆说的话,而茗淮也放下心来,头一偏,细细欣赏起自己口中的“美人宫主”。先前进来只是匆匆一眼,现下,趁这人讲话时可要好好看看。

  ……

  “…好了,便由你开始吧。”话毕的清疏朝站在最前的黑衣少年——荿涅示意。

  天帝特别书信交代的人,由他开始也不会驳了面子。

  个子不高且有些瘦的荿涅冷冷点头,态度有些傲慢的出列,朝眼睛并不在自己这边的兮穹躬身一拜,礼数倒也做得恭敬。

  “穹融仙尊,荿涅想拜您为师,请仙尊应我所愿。”不过那声音照旧带着一丝傲慢的冷意。

  这话一落,众人皆在哗然这不知名的少年胆子大,凤灵也把落在茗淮母子身上的目光收了回来,再次审视般的看了正中间的荿涅一眼。

  这黑衣少年倒是来头不小,呵,是有那天帝的支持吧。

  而真正的决策者兮穹黑眸未移动半分,张合的薄唇溢出丝丝冷气:“天帘殿之人,吾不亲传。”

  “为何?你宫中弟子说仙尊已在殿内,可我们来时,还整整等了两个时辰。”并不沉稳的荿涅手一甩,耐不住自己被拒接的气,仗着自己的身份把早前让自己干等的气一并发了出来,“天帘殿可是天帝居所,我这个天帝身边的人你竟不收?”

  “您”的尊称也被他改成了冷着声的“你”。

  清疏其实很想说声“放肆”,却迫于天界之帝苍孤与这荿涅的关系,只得压着气皱紧眉头,小心的看一眼上座的兮穹与他稍下位的穹羽仙君。

  就凭着他对兮穹的态度,穹羽仙君心里其实已有了明显的不悦,却碍于环境与自己身份,不便发作。碧穹的大小事,一向都是师兄来决策。这人逆了师兄,出言不逊,也该由他亲自决断。

  兮穹无所动,只是藏在袖下握紧的手松开,微微一屈。

  与此同时,荿涅双腿不受控制,“咚”的一声重重跪到了冰冷的玉石板上。

  虽然兮穹不卖面子,但清疏还是要顾及着他碧穹宫与天帝那边的和睦,于是朝前一步,对荿涅一躬身:“师尊话不言二遍,荿涅小公子还是另寻教导之师,请起身吧。”

  “哼。”荿涅拍开俯身在他面前的清疏,提摆起身,压了火气退回去。好,他就等叔叔来了再说。

  清疏礼貌的笑:“下一位。”

  有前面荿涅少年碰钉子,自然后面的人只得把拜穹融仙君的心思收藏,皆不敢对上兮穹。第二第三个很自觉选了穹羽仙君的弟子玉町,而玉町也欣然接受。

  ……

  很快,第七个人——凤灵前面的李夜柔也被穹羽仙君收为继玉町玉引后的第三个弟子。凤灵了然的勾了勾唇,往前一站。

  “苦流山凤灵愿拜穹羽仙君为师,修习仙法,强定心神。诚请仙尊收我为徒。”

  “苦流山?你与凤王凤耀是何关系?”一直未曾出声的兮穹突然开了口,细细的看了看台下的凤灵。

  有些相像。

  “回仙尊,凤耀乃凤灵之父。仙尊认识我父王?”凤灵眉间略一上挑。虽然他一直想拜碧穹宫,但没听父王说过有关兮穹的事啊。

  “谈不上。”兮穹淡淡摇头,不再说话。只是她比较相熟罢了。而后示意一眼自己师妹雾央。

  雾央也就是众人称呼的穹羽仙君微屈手指,照兮穹之命,淡淡开口:“凤灵,本尊收你,不过拜我座下后,请暂弃你一族王子的身份。记住。”

  “是,谨尊师命。”虽然方才兮穹的小插曲让他仍有些不明所以,但成功入了碧穹宫便好。

  ……

  连茗淮自己都要等得不耐时,更别说静不下来的恒儿,一列并不算多的人才终于轮到了她。

  茗淮松松酸痛的肩膀和脖颈,正准备上前时,恒儿又开始出其不意的闹矛盾了。

  “不行了,不行了,娘亲,这里闷死了闷死了,我的包…”

  再次一掌捂住恒儿的小嘴,极细声的叮嘱:“想吃包子就乖一点。”

  “呵呵,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孩子不会分场合。”茗淮再次意思意思的扯着嘴赔了笑,即刻做正事。

  都浪费好多时间了啊。

  而这时候,众弟子被眼前的一幕再次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