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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插队在黄土高坡|作者:娇阳映水|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10 20:24:50|下载:插队在黄土高坡TXT下载
  着家十来奔丧的,但是紧赶慢赶,哥哥们还是没等他回京便把母亲火化了,他只看到了母亲的骨灰盒和母亲的遗像。

  第五十七章 买房

  苟石柱责怪哥哥们,为什么不能等等,让他和母亲见上最后面,可是哥哥们说:“母亲去世已经七天,不能再等了,如果过了七天还不烧,灵魂是上不了天堂的”

  苟石柱虽是个粗人,但是也明白,哥哥们此举,是怕他回来分父母留下的房子,如果不分给他,怕他借此不让母亲火化,所以,趁他回来前把母亲的后事给办了。

  孙子,孙女都没见着奶奶,只见着奶奶的遗像和个尺大的匣子,苟石柱感到心灰意冷,家人只在家中住了天,便到外面找了个旅店居住,去了趟故宫,爬了爬长城,玩了三四天,便打道回了山西。

  之后,因为卖煤的事,也来过几趟北京,那都是办完事情后买些礼物回家看看哥嫂们,聊几句,呆两个小时,便取火车站坐火车回山西,从没在家过过夜。

  这次来,他还想看看父母,要看父母,必须回家,因为父母的骨灰盒都放在家里的柜子中,还没找到墓地安葬,他回家看看父母的骨灰盒遗像,就是看望父母了。

  他跪在地上说:“妈,爸,儿子来看您了,您们在那边过的好吗,有饭吃,有衣穿,有钱花吗,我给您们烧点钱吧”说着,拿过脸盆,掏出叠钱,打着打火机向那叠钱点去。

  “你干什么呢”随着声喊,苟石柱的大哥蹲下身子,把抢过盆子里的叠钱。

  “我给妈烧烧钱,你抢什么啊”苟石柱不满地问。

  “兄弟,你怎么烧起真钱来了”苟石柱大哥生气地说。

  “爸和妈生前都没过上富足日子,整天为缺钱发愁,我长大后,直在山西,也没怎么孝敬过他们,现我开煤矿有些钱了,孝敬孝敬他们,给他们烧点钱。”苟石柱深情地说。

  “烧烧纸钱就行了,烧什么真钱啊,真钱纸钱到阎王爷那不是样花,你这叠多少钱啊”

  “万。”

  “万块钱你就想给烧了,你真舍得啊你知道你大哥我多少年才能挣万块钱”

  “我烧真钱不是更真心吗”苟石柱强调说。

  “不知道这真钱到那边能不能花,就是咱们社会,也不允许烧真钱,烧真钱是犯法的”大哥加重了语气。

  “不让烧真钱,这万块钱就给你吧,你多买点纸钱,平时给爸妈烧烧。”苟石柱说。

  “买纸钱用不了那么多钱,爸妈的骨灰直放家里也不好,我和你几个哥哥商量了下,想给爸妈在北京郊区找个坟地埋了,你有孝心,就用这万块钱买坟地用吧。”大哥想了想说。

  “这挺好啊,老人就应该入土为安。”苟石柱想了下后说:“如果钱不够,和我说声,我再汇给你们。”

  苟石柱开着那辆才买了年多的北京吉普和杨树林在北京瞎转。苟石柱看到北京就像个大建筑工地,到处都在修路,挖地基,盖房子,有的楼房已经拔地而起,就要盖成了,有的才盖出地面二尺高,像堵灰色低矮的墙。

  苟石柱和杨树林到多家盖房工地去问,但大多数都是北京的各个单位为职工盖的房,对外出售的房少之又少,他们最后找到北京房山良乡片刚盖起的楼房前,找到售楼处,杨树林进屋便问:“师傅,这楼房卖吗”

  “卖呀,不卖我们干什么”位穿着笔挺蓝西服的男青年说。

  “怎么卖”杨树林继续问。

  “八百块钱米。”又迎上来的位穿着紫红色西装上衣蓝色短裙的年轻姑娘满脸堆笑地说。

  “你们房子都是多大的”苟石柱瓮声瓮气地问。

  “四十多米居,七十米两居,百米三居的。我们的房子质量好,楼层间距高,楼和楼间距大,附近有幼儿园,市场,和小学中学,是最适合居住的地方了,你们哥俩准备买多大面积的啊,是居,两居还是三居

  居是间卧室,间客厅,和厨房厕所,卧室是向阳。两居,是两间卧室个客厅,两间卧室是向阳的。三居是三个卧室,两个卧室向阳,客厅也是向阳的。”那位卖楼的姑娘不停介绍着。

  杨树林望了望苟石柱说:“柱子,咱买了吧”

  “行啊”苟石柱又瓮声瓮气地答。

  “你们准备买了,你们二位真有眼光,看就是豪爽的人,看对眼,马上拍板,其实,第眼的印象最重要了,你们准备买居,两居还是三居”那位年轻售楼小姐忙给坐在沙发上的杨树林和苟石柱人递了杯果汁饮料,笑着问。

  “我看还是买大的,买三居吧”苟石柱问杨树林。

  “柱子,你看卖多大就多大,你拍板。”杨树林同意道。

  “三居是百米,八百米,百米是八万,两个八万是十六万,那就买两个百米吧”苟石柱似是对杨树林也是对售楼小姐说。

  “您买两套三居”那售楼小姐和那穿着笔挺蓝西服的青年几乎同时问。

  “对啊。”苟石柱觉得有些奇怪地看了看他们。

  只见他们互相对视下,那男青年对女售楼小姐眨眨眼睛,表现出十分欣喜的样子,那售楼小姐继续问:“您是交现金呢,还是贷款”

  “现金。”杨树林抢着答。

  “请您到这里交款吧。”那售楼小姐把苟石柱二人带到屋子角落里张写字台前。

  杨树林和苟石柱相互看了眼,没说话,站在写字台前。“你是不是看看样板间”那男青年见他们迟疑起来,便忙过来问。

  “不用看了。”苟石柱摆摆手。

  “那您二位是”那男青年问。

  “交钱,我们得取钱去啊”杨树林说。

  “噢。”那男青年出了口长气,接下来仍笑着说:“你出门往左是工商银行,往右是人民银行,和建设银行。”

  “不用,我们的钱在车里。”苟石柱瓮声瓮气地又说了句。

  苟石柱从车里拎出个脏兮兮的黑帆布口袋,向售楼门口走来。那售楼姑娘和那售楼男青年正在门口观望,见苟石柱拎着这个旧帆布口袋,上面黑不溜秋,不禁疑问地互相对视了眼,见苟石柱拎着这脏布袋要进门,那男青年问:“您这是”手指了指布袋。

  第六十章 大工程

  刘炳坤是搞工程的,装修根本不用外人,两三个月,把别墅装修的精致漂亮,上下楼两层主要房间都是木地板,厨房厕所洗漱间都贴瓷砖,洗漱间还按了个大冲浪澡盆,水打开,呼呼地往上冒水泡,冲的盆中水掀起股股的浪,人坐在里面,好像享受不停的按摩样。

  花样连簇成盘的大吊灯,又花了八千块买了两个紫檀木的大立柜,大玻璃茶几,大真皮沙发,大红绒布窗帘,席梦思床,层客厅立了个两米长的大鱼缸,里面养着五光十色的热带鱼。

  刘炳坤觉得,自己这个别墅给装扮的洋不洋,土不土的,为工作上的事,经常在工棚里过夜,所以,回家,和工棚的条件比较,便觉得更加舒适安逸了。

  这天刚好没事,早上吃过早饭后,陈鲁平和儿子刘业上班上学去了,他浑身有些懒,想过两个钟头再到工地去,便坐在沙发上靠了会儿,把懒筋伸了伸,凑到鱼缸前,观赏起他那大鱼缸里的鱼来。

  鱼缸很大,蓝紫色灯的光下,绿色的热带水草簇簇旺盛地舒展着枝叶,条条神仙鱼黑白相间斑马那样的条纹,斜圆近乎三角形的身材,拖着长长的飘带样的鱼鳍,在水草间飘动,像春天绿树中的蝴蝶,在飞舞,追逐。

  条条红剑鱼,身上红的好似晚霞,或停在水的半空中,或急如闪电拖着宝剑样的长尾,悠忽之间,飞电般,游向前去。

  条条花色各异的孔雀鱼,拖着五颜六色的尾巴,围着条灰白色的母孔雀鱼,尽展自己美丽的尾巴,或崩弯,或抖开,围着母鱼,簇成团,好似水中的花朵开出五颜六色的花瓣,红绿灯鱼群群在水中游曳在蓝紫色的光下,身上红绿蓝越发显得耀眼,闪耀点点金光,像条镶满红绿蓝宝石的飘带,在水中摆动。

  观赏鱼能让人心怡清爽,能让人解忧忘烦。看了会儿,刘炳坤便从盆中捞了小抄子鱼虫涮进鱼缸水中。

  鱼儿见鱼虫来了,便放弃悠闲的舞步和对异性的追求,争先游了过来张开嘴,争抢鱼虫,刘炳坤正在欣赏鱼儿争吃鱼虫的贪婪样儿,这时,突然门铃响了。“谁”刘炳坤问。

  “赵亮。”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赵亮和欧阳秋进屋后,赵亮眼睛便不停歇,在屋里不停地看这儿,看那儿屋顶门地板。“你们看什么呢”刘炳坤问。

  “我看看你这别墅啊,到底是房子大畅快,多痛快啊,上下两层,几百米吧”赵亮问。

  “三百来米吧。”刘炳坤答。

  “你花多少钱买的”赵亮又问。

  “百多万。”刘炳坤有些骄傲地说。

  “行啊,炳坤,咱块回北京的这些知青,你混的就不错,这么早就买别墅了。”

  “嗨,你们哥俩今天来我这儿就光为看我这房来了”刘炳坤见赵亮和欧阳秋不断观察自己的房间,便问。

  “哎,你真说对了,我们俩就是来看你的房来了。”欧阳秋点了点头说。

  “你们也想买套”

  “对了,炳坤,我听你买了房,心里既羡慕又嫉妒,我拉上欧阳秋来你这儿感觉下住大房子的舒适,增加点买房的,看了你的房子,我更想买了,可是我们哥俩买不起你这么大的,我们哥俩刚在离你家不远处看中两套连体别墅,欧阳秋套,我套,两间连体,个院,每套都比你这别墅小,二百米,八十来万,你帮我们看看房去”赵亮连气把自己想买房的事说出。

  “有时间去。”刘炳坤推辞说。

  “那你带我们再上你家二层”赵亮说。

  “行。”刘炳坤答。

  赵卫红回家,见门口停着辆奔驰牌汽车,知道有客人来了,便进了屋。这时,听到梦琼那屋有男人的声音,便走了过去。

  屋里梦琼坐在沙发上,身边坐着个黑头发的亚洲面孔的男青年。“梦琼,给妈介绍下,这是谁啊”赵亮客气地问。

  梦琼见母亲进来,忙站起来,指指也站起来的男青年说:“这是大伟,我大学的同学,现在也可以说是我的男朋友吧”说完,又指指赵卫红:“大伟,这是我母亲。”

  “阿姨好”那个叫大伟的小伙子恭敬地叫了赵卫红声。

  赵卫红见这小伙子身材高挑,眉清目秀,衣着整齐,样子不错,像个富家子弟,但细看,上嘴唇中间有道细细疤痕,显然曾经是个兔唇,后缝合的,心里便有些不大乐意,但见他身笔挺的蓝西服,鳄鱼皮皮鞋,再加上门外停的奔驰轿车,也不敢表现出不乐意的神态,便示了下手说:“坐吧,坐吧,你和梦琼大学同学啊”

  “是。”那叫大伟的男青年答。

  “听你中国话说的挺好,你是中国人吧”

  “是,我家是山东的。”

  “山东的,你父亲是干什么的”赵卫红想,他家是山东的,不是北京,上海,广州的,他怎么是富家子弟呢,便句直奔中心地问。

  “他爸啊,是卖蓝宝石的,他爸是蓝光宝石公司董事长,大伟来留学前,是蓝光宝石公司的副总经理,妈,您看,我这项链就是他送我的。”梦琼边说,边从胸口掏出金链子上挂的个心形宝石。

  赵卫红看,这颗宝石黄金包边,蓝盈盈的,想望不见底,深蓝海水的颜色,比拇指指甲要大,便说:“刚交朋友,怎么收人家这么贵重的礼物”

  “没关系,他们家有钱,年多个亿的挣呢,我嫁了他,以后他们家的宝石都归我管,是不是,大伟”

  “是。”那叫大伟的青年附和地点了点头。

  “梦琼,我问你,你怎么找个中国人啊”梦琼很晚才回到家,回到家,赵卫红便问。

  “我找中国人怎么了,我是中国人,为什么不能找中国人”梦琼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你来澳大利亚,如果嫁个黄头发洋人,你就是澳大利亚人,以后在这里,别人是不会欺负你的。”赵卫红苦口婆心地说。

  “我嫁洋人,有钱的黄头发洋人他娶我吗,就是娶我,他能够生尊重我吗,我找中国人,我们都是同种同宗,生活习惯,吃饭的味都样,生活多轻松啊。”梦琼拢了拢短发,挺起高耸的胸部说。

  “你嫁中国人在澳大利亚生活要被欺负的。”赵卫红又说。

  “被欺负不被欺负,是靠实力,有实力了,他欺负你什么,没实力了,你是个要饭的,别说是黄头发了,就是绿头发,别人照样瞧不起你”梦琼扬着漂亮的脸蛋说。

  “我怎么看他好像以前是豁嘴啊”

  “豁嘴,缝上就不豁了,又不影响接吻。”

  “你个梦琼,你怎么和你妈说话呢,你嫁他,就是图他家的钱”赵卫红气急之下说。

  “我也图他的人,我也图他的钱,我图他老实,厚道,我图他的钱我花着痛快。”

  “你的钱还不够花啊,我给你些,你自己又打工,以后大学毕业了,挣的比现在还多。”

  “我妈的肾病如果重了,要换肾呢,那得要大笔钱,您给出呀”梦琼说。

  刘炳坤如约来到饭店,在那个单间,见到欧阳秋和赵亮。“炳坤来,坐”欧阳秋满面春风地笑着说。

  “哥俩找我来,有什么工程给我,电话里说不行,非要约我出来”

  “是这么回事,我们认识个霍老板,他说他有块地,就在石景山那边,但是没资金盖楼,我看了下,他那块地方能盖两座楼,我和赵亮这个工程队包工包料这两座楼,是钱上不够,二是工程队同时该两座楼,技术人员和工人也不够,所以和你商量下,你想不想和我们道,把这工程揽下”赵亮说。

  “你们可以先盖座,盖完第座再盖第二座,资金和人员就都不紧张了。”刘炳坤说。

  “霍老板只给年时间,年时间我们没有力量同时盖好两座楼。”欧阳秋说。

  “我想想。”刘炳坤知道这是个好买卖,他接的几个大些的工程,都只挣了些施工费,如今包工包料,显然比单挣施工费多,但这哥俩把好事给自己,是好心吗,自己得琢磨琢磨。

  刘炳坤点起支烟,抽了几口后想:盖着楼,同时盖两座,要上当,是两座楼都上当,不可能只有座楼上当,欧阳秋和自己同时干这个工程,吃亏的事他不干,自己和他是拴在根绳子上的蚂蚱,蹦不了你,也飞不了我。

  于是刘炳坤静了静心说:“行,只不过这楼是多少层的”

  “六层。”赵亮抢先答。

  六层,六层,刘炳坤心中算计了下工料的价钱,自己工程队的资金能有盖楼的多半,另外再贷些款,差不多。他点点头说:“行,和你们起把这工程接了,明天咱们见见霍老板吧。”

  “我知道你会答应的,有钱大家赚,今后你有工程,也想着点我们啊。”欧阳秋举起酒杯说。

  第五十八章 拆迁

  “买房不是要钱吗,这是钱啊”

  “这帆布袋里是钱”那男青年问。

  “对啊,不是钱,还是煤啊,他拎着袋煤来买你们的楼房,你们卖吗”杨树林尖着嗓子说。

  那男青年这才相信袋里真是钱了,于是和那女售楼小姐道,边拉开扇门,恭恭敬敬地让苟石柱进了屋。

  苟石柱拎着帆布袋子走到那交钱的写字台前,对写字台后位四十来岁看着好似会计的女人说:“您是收房款的吧”

  “对,买房的钱交我这。”苟石柱个子高,手拎布袋底,手抓袋口,把布袋提起倒,噗噗捆捆票子滚落在写字台上,末了,还有捆掉在地上。

  那座在写字台后的女人忙弯腰拾起,放到写字台上。“你这是多少钱啊”那好像会计的女人问。

  “二十万吧。”苟石柱说。

  “你交多少万”那女人问。

  “好像是十六万。”苟石柱答。

  “多的,你先装你袋子里。”那女人又说。

  苟石柱便拣出四捆放回袋中。那女人搬来点钞机,叠叠地验钞,可是,这钱虽然都是百张的整票,但全黑乎乎的,好像从埋着的煤沫里刨出来的样,票子点了半天才点完,那女人白净的手,左右手十个指头都已染黑,再看刚才放钱的地方,桌面上还有些许细小的煤渣。

  “你们是开煤窑的呀,怎么钱上这么多煤沫”那女人有些哭笑不得地问。

  “就是开煤窑的,钱黑点,怎么,不是钱啊”杨树林尖着嗓子开起了玩笑。

  “是钱,我们还希望你们天天来这里送带煤沫的钱呢。”那卖楼男子说。

  “你们不是北京的,是外地的”被叫来的售楼经历问苟石柱和杨树林。

  “我们原来是北京的,后来插队去了山西,没办回来。”杨树林解释。

  “我们这盖的楼房,原则上是卖给北京户口的人,你们这种情况,我和上面商量下,你们等等。小王,给客人倒杯饮料。”那位四十来岁的售楼经理,用手捋了捋自己油光黑亮的大分头,坐着电梯上楼去了。

  “得,柱子,又出岔子了,这楼没准还不卖咱这户口不在北京的。”杨树林抱怨说。

  “人家经理说商量下吗,我看,他是想卖咱,越是说不想卖的,越是想卖。”苟石柱副老于世故,胸有成竹的样子。

  “你们售楼处以前卖过外地人楼房吗”杨树林转头问那个售楼小姐。

  “我刚来这里两个月,还没看见外地人来我们这里买房。”那女青年说。

  “你们二位别着急,原则上我们的楼房是不允许卖给没有北京户口的人,但是,已经有人用自己的北京户口替外地亲戚买房,也有个别有困难的外地人在北京买到房了,你们二位原来是北京人,估计,也会卖给你们的。”那售楼男青年安慰他们说。

  过了十来分钟,那售楼经理从楼上下来了,他坐到苟石柱和杨树林对面说:“我和领导商量了下,觉得你们情况特殊,虽然没有北京户口,但你们是北京的知青,还算北京人,楼房我们决定卖给你们,但是价钱要比卖给北京户口的高些。”他边说,边观察苟石柱和杨树林的反应。

  “这”杨树林迟疑地望望苟石柱。苟石柱点了下头,杨树林问:“高多少”

  “高的不多,米多二百。”

  杨树林又看了下苟石柱,苟石柱又点了下头。“你们够黑的,就因为我们没北京户口,米就加了二百。”

  “嗨,我们也有我们的难处。”那位经理叹了口气说。

  “行,那就这样吧,千元米。”杨树林好像下了决心似地说。

  杨树林和苟石柱买的楼房是座楼,同个门洞三层的两套房。他们先看了看第套,洁白的墙壁,平整的水泥地面,明亮的窗户,和大而宽敞的阳台,以及贴着瓷砖的厕所和厨房。苟石柱和杨树林几乎都没说什么话,只是这摸摸,那像参观间皇宫样,把每个角落都看了个仔细。

  苟石柱靠开煤窑赚了些钱,在二妞的村里有自己翻盖的五间高高大大的平房,还装着土暖气,在忻县县城也买有套三居室楼房,不光装修漂亮,还铺着木地板,房子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奢侈品了,只是个遮风避雨供家人生活的处所,但那两处房子,都在陕西,而这处楼房,却是在北京,是他出生长大的地方,是他小时候和几个哥哥挤在个平房的屋里睡觉的地方。

  在这座城市里,他从没住过宽裕些的屋子,更别说楼房了,如今,他有了自己的楼房,就是在北京,虽然离市中心远些,但这仍属于北京,他要把孩子接到这里,让他们在北京读书,生活。

  杨树林看着这整洁明亮的屋子,眼中几乎流出泪,他以为,自家的房子由于母亲的离开,在北京被房管局收回后,自己在北京再也没有住处了,自己永远是个漂泊在外的游子,子孙也将永远在外,回不了北京,可是,今天他在北京有了自己的房,而且还是楼房,今后,自己在北京也是个有家的人了,自己也能重回故地,孩子以后也能在北京生活了。

  赵亮和欧阳秋成立建筑公司年多,揽了几个工程,但都不是什么大工程,所以也没有挣太多的钱,欧阳秋通过以前建筑公司哥儿们的关系,终于揽下个盖六层楼的工程,工程到手后,哥俩喜笑颜开,准备挽起袖子大干。

  正在他们准备就绪时,甲方却把盖楼的工期拖再拖,欧阳秋去问,甲方说,有户搬迁户不搬走,工地腾不出地方,所以无法开工。

  “就户钉子户还不容易,来,把这事交给哥们,哥们替你解决。”赵亮主动请缨,口承揽下来。

  赵亮想:钉子户不搬,无非就是嫌给他搬迁的房少,自己用这如簧之舌,肯定能说动他的。

  他了解了下,这钉子户,只是间平房,面积十八米,给他们个两居室五十多米了,他们还嫌小,不搬。自己到他们那先是给他们个两居室,实在不行,和甲方再给他们添个居室,两居加居,他们总会搬的,比甲方楞耗着不开工强吧。

  想的容易,估计做起来也不会太难,赵亮便走向那户钉子户。

  个老头个老太太,养活三个四十岁的傻儿子,他家只有间平房,还有间违规建的消防,六七米大,在那平房对面,那六七米的小房没有房本,破砖垒的,上面用破棍子破树枝搭上顶子,上面盖着烂毡和破塑料布。

  棚子很矮,米七的个头进屋都要低头躬身,不然的话,抬头,直身,头肯定碰上房顶架的破树干或者破棍子,把头皮划破。那间平房让三个傻儿子霸占了,这个烂窝棚老两口在里面居住。

  赵亮进他那屋,那七十来岁白头发的老头便问:“你是拆迁办的吧”

  “是啊。”赵亮答。

  “我们家不给个五六套房,我们不搬”那老头口气很坚决。

  “对,不搬”那老太太还是个驼背,背着个大罗锅子附和说。

  “你要五六套房,得说说理由吧”赵亮问。

  “理由里,我那儿子都大了,个得娶个媳妇,取个媳妇就得套房住吧,这就得三套。另外,我们两口也得人套啊”老头说。

  “你们俩为什么人套,夫妻俩住套不就行了”

  “我们俩都离婚了,离婚了不能再住块了,再住块就违反法律了,所以我们老两口人得套。”老头继续说。

  “你们哪时离婚的”赵亮问。

  “上个月,人家说离婚能多分套房,我们就离了。”那个驼背老女人说。

  “可是你们在这棚子里还是住块啊”赵亮说。

  “我得纠正下,我们这不是棚子,是房子,棚子拆迁不给房,房子拆迁才给房呢,我们两口虽然住块,但是我们中间隔着条皮带,他不到我这边,我也不到他那边。所以,拆迁得给我们俩人人套。”那老女人也挺会说。

  “给你们俩人套楼房,你们可以人睡屋啊”赵亮说。

  “人睡个屋,如果我跌倒了,谁扶我啊”那老女人又说。

  “那你们还是要住屋呀,住屋就行了,还要什么两套房呀”

  “我们住屋,住楼房,两人中间床上也放皮带,他在那边我在这边,谁也不到他那边去。”老女人边打手势边说。

  赵亮见和这老头老太太说不清楚,便到那间他们儿子住的房间。“你们哥仨住这屋啊”赵亮进屋见三个光着膀子三四十岁的男人正在啃西瓜,便问。

  “你是干什么的”其中略高的那个男人问。

  “我是拆迁办的。”赵亮答。

  “你是拆迁办的,给我们房吧,我爸说,拆迁办的来,要对他们客气,友好,我哥仨正吃西瓜,你要早说来,我们给你留块,可惜,都快吃没了,这还有点西瓜皮,我不啃了,让你啃。”那个略矮些的汉子举着块已啃光瓜瓤,只挂着点点红色的绿色瓜皮,来到赵亮面前,连声说:“你啃你啃”双黑乎乎滴着西瓜汁液的手在赵亮嘴边晃荡。

  第五十九章 扮鬼

  赵亮感到十分恶心,忙推开他那只脏手说:“谢谢了,你啃吧,我不啃”

  “你不啃,你看不起我”那略矮些的汉子举着瓜皮不知所措,喃喃地

  “他不吃你的,你不行,你看我的”那更矮些的汉子摇摇晃晃走了过来,把他那也啃得十分狼籍的瓜皮递到赵亮嘴前,说:“你不吃他的,你不给他面子,你得给我面子吧”

  “谢谢你了,我不吃,我们有纪律,我们管搬迁的工作人员是不能要搬迁户的钱财东西的。”

  “可是,我这不是钱财和东西啊”那更矮的汉子仍把瓜皮举到赵亮嘴边。

  “瓜也不能吃的。”赵亮往后仰头。

  “我也没让你吃瓜,我让你啃瓜皮。”

  “瓜皮我也不啃。”

  “你真不啃”

  “不啃。”

  “瞧,人家也不啃你的吧”刚才那个矮些的汉子在旁讥笑。

  “他肯定,肯定啃我的”那个更矮的汉子说。

  “他说了不啃”刚才那汉子继续说道。

  “你不啃我的”那更矮的汉子面露难色。

  “你自己啃吧”赵亮以为没事了,直起了身。

  “我妈说,让你吃东西要真心让,不要装样子。”那最矮的汉子突然把自己啃剩的瓜皮塞进赵亮口中。

  “噗噗噗”赵亮吐了好几口,好像才吐出嘴中那西瓜皮上沾有傻子的唾液味,完了,还吧唧吧唧嘴,皱着眉头说:“你怎么这样,你们再这样,我不分你们房了”

  “我真心让你吃的,你干吗不给我们房”那更矮的汉子脸委屈地说。

  赵亮见这哥仨脑袋都有问题,心想,宁愿跟聪明人打架,不和糊涂人说话,不用跟他们说了,说了他们也不明白,于是转向他们的父亲那个白发老头说:“咱们搬迁,是有搬迁政策的,个人十五米,你家五个人,最多只能分七十五米的房,七十五米的房,也就是个两居室加个居室的单间。”

  “什么叫居室的单间”那驼背老女人问。

  “就是说分你那居室,里面还要住个外人,你家人和另家人合住那个居室。”

  “不行,给我们个居室和个两居室我们都不搬,何况,让我们再和别人合住居室,更不搬了。我们不搬,你们能怎么样”老头把脸扭,装出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果然是钉子户,刚出头阵就败回来。赵亮回去把情况对欧阳秋说了,欧阳秋想了想说:“他们不搬,咱们这个工程就没法施工,耽误天是天,咱们工人都雇好了,设备也都租来了,耽误天咱们得白给工人掏工资和付租设备的钱,你看,想想办法,尽快让他们搬,他们如果半个月内搬走,我和甲方奖励你五万块钱。”

  “说话算话”赵亮问。

  “当然。”欧阳秋答。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钱更壮人胆。有钱在后面使劲,赵亮便来了劲头,他们没搬,周围的人家都搬了,只剩他们那房子孤零零立在片废墟上,挖断水管,砍断电线杆,给他们断水断电。

  当天晚上,那屋中便没了灯光,只有两个如豆子般的火头从玻璃窗中闪出黄色微弱的光亮。赵亮晚上偷偷潜伏在那有三个傻儿子的窗外给他们断了水电,他们如何生活。赵亮贴着玻璃的角,只听屋里个粗粗的声音说:“妈呀,我憋尿了,怎么办啊”

  “出门尿去啊”那个驼背老女人的声音。

  “外面没灯,我害怕”那粗粗的声音又说。

  “都三四十岁了,还怕什么”那驼背女人说。

  “我怕有鬼”那粗粗声音又响起。

  “老大,你陪老二起去”驼背老女人的声音也响起。

  “我也和老大老二块去”又个男人的声音。

  “凑热闹的”那驼背老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也怕鬼”那声音说。

  嗨,小子,你们不是不搬吗,我给你停了水电,没辙了吧。让你怕外面撞见鬼,不敢出屋撒,不敢出屋拉,屋里撒屋里拉,臭死你们,马蚤死你们赵亮离开那傻子家后,捂着嘴偷笑起来。

  第二天晚上,他用张红纸,剪了个尺多长的舌头,然后脱下裤子在两个蛋上各画了只大大的白眼睛,眼睛下面又用白颜色画了个大大的嘴,眼睛上面再用白颜色画了两个角,等到晚上十来点钟,拿上手电,便来到那傻子家门前,在三十米外,他捏着嗓子“哎哎哎”尖叫几声,又“吱吱吱”地尖叫几声,又“哈哈哈”地粗着嗓门大笑几声,然后周而复始。

  拆迁工地,没有路灯,残垣断壁,破砖烂瓦,再加几棵孤立立的大树,树冠上投下来黑黝黝的阴影,本来就已阴森可怕了,他又人不人鬼不鬼,狼嚎不是狼嚎,狗叫不是狗叫的乱叫通,使这片黑漆漆的乱工地更像鬼魅出没的乱坟岗子,让人听了这怪异之声,不禁汗毛倒数,怀疑是鬼来。

  再说那有三个傻儿子的屋里,因为物理没灯,点了支蜡,从天黑点起,已经续了三根,老头怕太费蜡,便吹灯拔蜡,刚晚上九点多就早早睡了。老两口人老,觉多,头挨枕头没会儿就睡着了,可是那仨傻儿子年轻力壮,火力旺盛,躺下后,半天也没睡着,睡不着,就咱尿,半个来小时,尿就满了,于是老大说:“我想出屋尿去,可是我怕黑,老二,你和我”

  老二听了大哥的话,想跟大哥去,也想尿泡,放松放松,可是心里有些怕,便说:“我要去,老三也得和我们块去”

  老三正憋尿,见二哥叫他块出屋尿,便爽快答应了。三个人畏头畏脑地出了屋,没走两步,立住便尿,边尿,边嘴和眼还不闲着,老大边向四边看,边说:“这黑不隆冬的,别有鬼”

  老二说:“不要有鬼,我怕”

  老三眼睛正向四边搜索,突然大叫:“有鬼”

  这嗓子,吓得他两个哥哥撒了半的尿立刻停住,忙问:“鬼在哪里”

  “在那,你们看”他用手指着三十米开外。那哥俩看,果然在那地方,段烂墙的豁口处,个闪亮的大脸,只有半米多高,正步步向前爬,那个大脸苍白,比锅盖还大,两只大白眼睛,两只角,张大嘴,吐着个大红舌头拖到地,别地都漆黑,唯有那张脸亮亮的,“哈哈哈哈,嘿嘿嘿嘿”怪笑几声。

  这哥仨件这地趴鬼,吓的“嗷嗷嗷”怪叫三声,急忙逃进屋。

  进了屋,互相抱起,瑟瑟发抖,牙齿打颤地连声说:“可怕,可怕呀有鬼,有鬼”声音带着哭腔。

  家里驼背老太婆睡的沉,并没让儿子们的叫闹吵醒,那老头却被儿子们的吵闹声惊醒了,暗中听儿子们慌乱地叫:“有鬼”不禁大声道:“胡说什么呢,哪有鬼呀,睡觉”

  “爸,我们怕,看到门外有鬼,还是个趴地长舌鬼”“那脸好大,有磨盘大”“没那么大,有锅盖大”“还吐着条红红的长舌头,都耷拉到地上了。”

  老头子听三个儿子都讲有鬼,便忙披衣起身,问:“鬼在哪”

  “在门外西边”老大说。

  老头忙出门,往西看,黑漆漆的,除了些断壁残垣和几棵高大的树冠投下的黑影外,什么也看不见,于是他又向另外几个方向看,也没看出异常,于是回屋说:“胡说什么啊,哪有鬼”

  “有,我们三个全看见了”那三个傻儿子说。

  “我看你们眼都花了”老头呵斥了儿子几句,倒头便睡。

  “咱们再爸说没有鬼,也许鬼跑了”老大说。

  “真跑了”“真跑了”老二老三同问。

  三个人便又偷偷把门推开条缝,伸出三个脑袋往外了东又看西,又看南,几个方向都看了,并没有发现鬼,于是老大第个蹦出屋说:“鬼走了”

  “鬼走了”“鬼走了”老二和老三也边喊边蹦出屋。

  正在他们高兴时,“嘿嘿嘿嘿”东南方面又响起阵怪笑,三兄弟忙向那怪笑地方望去,只见那地方又出现簇亮光,那个趴地鬼吐着大红舌头出现了,又向这边爬来。

  这哥仨见这大头鬼又出现,并向自己爬来,“呀”地尖叫着,窜回屋。

  “爸,那鬼又出来了”“鬼又出来了”那老头刚睡着,便又被自己的傻儿子们摇醒,他在暗中坐起问:“不是没鬼吗,怎么又有鬼了”

  “鬼刚才跑了,又回来了”“又回来了”“回来了”三个儿子抢着说。

  老头困意浓浓,本不想理这几个儿子,可是,被他们又吵又闹又摇自己,想睡也睡不着啊,不得已只得爬起来和儿子们到屋外看看,到了屋外看,漆黑片,什么也没有,于是责怪道:“这哪有鬼啊,你们瞎嚷嚷什么”说完,回屋,躺下继续睡他的觉。

  第六十章 吓跑

  三个儿子随父亲起出屋看,鬼没了,待父亲睡下后,老大建议说:“鬼刚才跑了,咱再出鬼出来没有”

  “对”“”那哥俩齐声应和,三个人又悄悄推开门,往出探头看,呵,正南方向,那鬼有拖着个大红舌头,向自己这边爬呢,而且“哈哈哈哈”地大声怪笑。

  吓得这哥仨立即窜回屋,拍着自己乱跳的胸脯说:“妈呀,鬼又来了,吓死我了”边说,老大头去摇老父亲的头。

  老父亲在枕头上的脑袋被大儿子摇的像个小孩玩的拨浪鼓,来回摆。尽管睡衣再浓,又被摇醒了,他怒喝道:“你个兔崽子,你爸刚睡着,你又摇你爸干什么”

  “爸,那鬼又出来了”“出来了”“鬼出来了”哥仨争着说。

  “我刚才看不是没有鬼吗”老头生气地说。

  “你刚才看没有,我们看鬼又出来了”老大说。

  “好吧,我再”老头没办法,只得再次起身,随儿子们出了屋,往四处哪有鬼啊,连个鬼毛也没看见,于是悻悻地说:“哪有鬼啊,真是见鬼了”边说边和儿子们进了屋。

  进屋后,他照旧又要躺下,可是突然想到:自己的儿子傻是傻,但是绝不会平白无故没有鬼说有鬼的,他们不会撒谎,而且哥仨到了,莫非真有鬼,可是如果真有鬼,为什么自己出去就看不着呢,难道自己身上火气太旺,鬼见了自己要退避三舍,还是自己生干的是好事少,坏事多,给归纳到恶人摊了,应了那句话:神鬼怕恶人呢。

  不管怎么样,自己先别睡,过会儿,这几个儿子肯定还会出门自己悄悄躲在他们身后张望几眼到底是不是鬼。于是老头假装上床睡觉,伺机等候着,果然过了会儿,三个儿子忍耐不住好奇,又悄悄推门出去。

  老头便悄悄起床,弓着腰,躲在儿子们身后。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