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暴风雨前夜的追罚
百叶窗悄无声息地合上,完全遮挡住办公室外的八卦视线。
姚东京心跳急速,脚跟一寸一寸地往后移,堵在了玻璃墙上,再也移动不了。
不想和沈孙义贴得太近,她撅着屁股,就像一只虾米,姿态略喜感,逗得沈孙义连声轻笑。
姚东京还在紧张,沈孙义却忽地小小后退一步,让出一小段距离,好让她站得不必那么艰难。他右手一勾,揽在她的腰上,轻轻一带,便将她从玻璃墙边牵了过来。
沈孙义将姚东京轻搂在怀里,薄唇轻启,热气便萦绕在她的脖颈:“东京,这回你可别想跟我打哈哈,订婚的事,你妈妈催我了,她觉得我不够主动。”
他抿唇一笑,眼波流转,似有微光流窜其中:“仔细一想,我好像的确不够主动。你说,我该怎么主动?”他扶在姚东京腰上的手稍稍用力,将她压得离自己更近:“这样?还是这样?”
姚东京眼前的沈孙义越放越大,他的唇缓慢地凑了过来,眼见就要落在她的唇上,她急忙推他:“订婚的事,我们现在就谈!坐下来,好好谈!别这样。”
沈孙义松开她,和她一并坐在沙发里。
“你妈妈的意思是,你我该快些定下日子,这样大家都好了却一桩心事。你妈妈着急你,你也该体谅她。”沈孙义双手交握,置于两腿之间。姚东京没看着他,却依旧能感受到他直勾勾的视线。
沈孙义说的是有道理的,骆金银的确很着急,但原因却不是因为着急她的婚事。经历这次投标贿赂事件,段氏又拿到一块地皮,那块地的地理位置有多好,业内人士一清二楚。这势必要令段氏锦上添花、如虎添翼。
同行的段氏势头越好,对姚氏、沈氏越不利。骆金银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这时候忽然催促沈孙义,提醒他要加快公布两家的婚事,原因很简单:强强联手,辅以媒体效应,增加话题x"/>,也不会过于落在人后。
沈孙义对这些自然是心知肚明,这对他极其有利。更何况,他巴不得将订婚的消息尽快公布。
不过姚东京就不这么想了:姚氏的地位很牢固,不至于因为段氏拿到一块地就被动摇,g"/>本没必要急着通过和沈氏联姻来稳固地位。更重要的是,她还不想订婚。
说实话,她对沈孙义这个人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姚东京将自己的情感分得很清楚明白,她崇拜沈孙义,但对他没有男女之情。或许这种崇拜终有一刻会演变为爱情,但一定不是现在。
她不愿和不喜欢的人订婚,几千年前,或许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金规玉律,可现如今,中国都自由婚配那么些年了,她一点也不想又掉进封建社会的牢笼。
姚东京沉吟片刻,斟酌语句:“说心里话,我还不确定……总感觉和你的关系还没有那么亲,或许是我x"/>子凉。你能不能别催我,给我一点时间好么?”
她说得真情实意,语气又软软的,沈孙义听了心中一酥,可理智告诉他,姚东京这是在拖延时间,她的态度和之前没有任何变化,她欲图转移焦点。
沈孙义淡淡地点头,轻柔细语地道:“我可以给你时间,但你不可敷衍我。既然你觉得我们的关系没有进步,那么我们就该做些增进感情的事。”
说着,他又倾身过来,吓得姚东急急后仰。她慌乱的样子看在沈孙义眼里,惹得他心中一动,唇角一勾:“快要圣诞了,我们找个地方出去过节好么?春节之前再回来。”
思索片刻,姚东京点头答应。对于她而言,只要能暂且缓下沈孙义,能拖延时间即可。
圣诞节那的两个大场,分别是李姓先生的婚宴和y市政治会议。
李先生的婚宴是提前一月订好的,指明要在圣诞夜办婚宴。苏段的中层有一个2o桌的多功能厅,婚宴时间定在圣诞节当明情况,因为接到的是政治任务,g"/>本没办法推却,尽力说服他将婚宴延迟一小时。
下午两点,会议照常举行,至4点3o,会议仍未结束,可李先生等人却已到场。
经理忙不迭道歉,李先生起先还耐着x"/>子表示没关系,又等了半小时,婚宴的宾客6续到场,多功能厅还在使用中,大批宾客被滞留在苏段大堂,堵塞了入门不说,这么多人,这么多张嘴,管也管不住,吵吵嚷嚷的。
苏段无法安排如此多人集中休息,宾客没处落座,李姓夫妇越看越尴尬。李先生立马找到经理,发了大火:“现在怎么办?我们这么多客人都站在这儿,像话吗!”
经理连忙安抚李先生的情绪:“对不起,这是苏段的失误。我立马派人去看看会议结束了没有。”
李先生生气,但又无奈,于是只好再忍耐着等了半小时。
下午五点半,政治会议终于结束,将会议人员引导出厅,李先生又来催促。一见到多功能厅纷乱无章,火气再也按捺不住:“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提前一个月就和你们预定了,现在却让我们那么多人等了一个多小时!你说,到底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入场?!”
被质问的是打扫多功能厅的保洁人员,一见客人凶巴巴的,立马手足无措了,回答得也结结巴巴的:“不、不好意思,可能还要一会儿。他们开会的刚走,你们婚宴的现场还要布置……”
不等那保洁人员说完,李先生就气得拂袖而去。
大堂里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还有源源不断的人拥挤进来,大门时刻处于打开状态。外面飘着雪,冷意一阵一阵随风而入,就算开了恒温空调,被这充满寒意的冬风一吹,暖气瞬间跑光。
一大群人堵塞在入口,还冷飕飕的,开始有宾客不满,李姓夫妇和他们的家人急忙安抚宾客,一来二去,整个苏段纷闹异常。
经理叫来了段西安,段西安一见这场面,顿时慌了心神。他没有任何管理经验,遇上突发情况,也不知该如何处理。经理等着他的解决办法,可段西安哪儿有解决办法,被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声音狂轰乱炸,他的脑子都嗡嗡嗡地疼。
后来,不知是谁叫来了新闻台的记者,钻进人群挨个访问。有了摄像机和话筒,被迫等待的宾客更加关系其实很简单:男人图女人的脸,女人图男人的钱。”他仰了一句“没事”,旋即,她转身便要离去。
身后的他迅疾地捉住她的手腕,她扭头,又看见他唇边温和的笑。
“请你吃晚餐作为赔礼,可以吗?”
辉腾停下的对面便有多家餐馆,他不由分说地带着她来到其中一家,择了靠窗的位置入座,招呼老板点菜。
这是一家很平民化的自助烤吧,店面很小,在平安夜客人堆积的时候,更显得拥挤。老板是穿着白色围裙的中年妇女,烫着廉价的大卷,捧着菜单乐呵呵地笑。
照顾姚东京的喜好,最后点了小份的牛r"/>和猪r"/>,以及大量的蔬菜。
点完菜,姚东京还是愣愣的,面前的大麦茶冒着白绸一般的热气,像朵爆发的蘑菇云,喷在了她的脸上。
他看见了就笑:“好久不见,怎么觉得你变得傻乎乎的?”
姚东京怔了一下,微一抿唇,算是露出一抹浅笑:“我只是很诧异,你怎么会愿意来这样的地方吃饭。”尽管他们三年未见,可她还是知道他的,像他这样的男人,怎么会甘愿到这种又破又小,看起来还鱼龙混杂的餐厅吃饭呢。
“这种地方挺好的,只要是x市的餐馆,我觉得都挺好的。”他微笑着将白开水倒入碗里,烫了烫,再把水倒掉,又指着她的对她道,“把你的碗筷递过来,我帮你烫洗一下。”
这种路边餐馆比不得高档酒店,怕碗筷洗刷得不够干净,都要用开水烫一遍的。
替她烫过一遍,他又将碗筷递还给她:“平安夜,你怎么会一个人在大街上走?”
“自己一个人懒得做饭。”
他讶异地挑眉:“你家不是有阿霞?”阿霞是个勤劳又和善的保姆,他想不起阿霞的面容,但记得她的那双手,因为总是劳作干活,粗"/>糙起皮,还有厚厚的茧。
姚东京端起大麦茶抿了一口,神色平静,宛若静止的湖面,声音也不起波澜:“三年前我就从家里搬出来了。”
三年前,她和骆金银大闹了一场,双方冷战很久,直到现在,偶有会面,也只是淡淡地擦肩而过。姚东京知道自己闹得太大,骆金银是打心底里气她,连笑脸都不愿意摆一个给她。
当时她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一怒之下,倔脾气就上头了,拎着行李便离家出走。说走就走,连招呼都不打。她从骆金银手中争取来三年,自立门户,独行一派。她孤立无援,可从未后悔。
姚东京淡然的模样看在他眼里,却品出了不一样的味道。那双眸平静无光,像是蒙了尘的宝珠,看了让人忍不住伸手去抹,真是我见犹怜。
餐馆内亮着白炽灯,店内宛若白昼,将姚东京黑灰的影子照在地板上,他看了又看,心脏像是被细线捆住了、又用力扯似的抽疼:她这样美丽又骄傲的女人,此时此刻,居然连影子都这样落寞。
他在心底深叹,嘴角却仍旧挂着温暖的笑:“这三年,你变得越来越漂亮了。”
姚东京躲了躲身子,让服务员将r"/>和蔬菜摆上桌:“都三年不见了,亏你还记得我从前的样子。”
他笑:“也许你没见过我,但我却经常见到你。”
姚东京心中惊异,揣着疑虑抬眉看他,他却笑而不语,讳莫如深。这三年他没在x市,是真的一步也没回来过。傍晚他刚下飞机,隔了三年,终于重回x市。因此,他定是见不到姚东京的,没见过真人,可却在报纸和电视上看见过。
身处国外的这三年,他再忙也要偷着闲,查阅国内的业内新闻。他知道姚东京脱离了姚家的掌控,有一家完全属于自己的酒店。常看见报纸上登出有关于她的报道,她果然如愿以偿,在这一行崭露头角。
姚东京的酒店在商贸区,那一片龙蛇混杂,商人奇多。她的酒店是经济型,干净实惠,地理位置不错,自然招引客源。
报纸上的溢美报道,其实不全是真实的,这只是一种宣传手段。如今酒店业竞争剧烈,特别是这类经济型酒店,几乎遍布各地,不打广告是没有曝光率的,不做好宣传,酒店再好也无人问津。
姚东京是知道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的,或许在外人看来她光鲜亮丽,可她内心里明白得很:经济型酒店无论是在x市还是国内其他地方,数量已接近饱和,如今酒店业急需的新鲜血y"/>是更高星级、档次的高端酒店,而她若是就这样一如既往地做下去,那她的酒店总有一日要倒闭的。
这是主流的大潮,不顺应则淘汰。自然法规就是这么现实又残酷。
如今,她就像面前的烤r"/>,身处烈焰之上,面临的形式严峻,被滋滋地烤着。望着那烤r"/>,她在心中轻轻地叹了口气,再垂目,面前的碗里忽然多了块r"/>。
“别愣着,快吃啊。烤老了可就不好吃了。”
她看了一眼面前笑着的男人,点头,拾起筷子戳了戳那片烤r"/>,遗憾地一笑:“啊,已经老了。”
“是么?”他伸脖一望,见她的木筷头戳在那r"/>里,只留下浅浅的一个小坑,他探出筷子,又替她选了一块,“喏,试试这块,肯定很嫩。”
话音刚落,她的碗里又多了一块r"/>,还多了一双筷子,那双筷子夹起原来的那块老r"/>,又缩了回去。然后,姚东京就看见他将那块老r"/>放进嘴里,嚼啊嚼的,喉结一滚,便吞了下去。
已经放在自己碗里的r"/>,还被她用筷子戳过,最后被他吃掉了,她觉得不自在,心中尴尬,却不好点破,只好讪讪地说:“你别光顾着给我夹,你自己也吃啊。”
他笑道:“好。”顿了一下,他忽地突发奇想地又道:“不如你礼尚往来,也帮我夹一块?”
姚东京夹r"/>的筷子顿了一秒,抬头,望进他明亮的眸中。他专注地盯着她,笑得满面春风,姚东京又是一愣,默默地垂着头:“这样不卫生。”
他没再说什么,却还是微微笑着,开始专心地烤生菜。此后,他们再无交流,安静地将点的食材都烤好吃光。
店内开了暖气,一出店门,冷冽的风便从四面八方涌来,无孔不入。
姚东京跺了跺脚,又缩了缩脖子,扭头想和他道谢,他却背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连告别都没有。
她有点尴尬,想是刚才她说话太直,他听了不高兴。他帮她夹r"/>,还帮她吃了碗里的老r"/>,她却连帮他夹块r"/>都不同意,还嫌弃他脏,他生气是正常的。
她站在店门口,收回望着他的目光,低着头看着脚下被压扁的白雪。片刻后,眼前忽地冒出一双鞋,黑色的真皮短靴,一路顺着那双长腿看上去,竟然是他又折返了。
他的表情淡淡的,神色中还藏着些不愉快,薄唇抿着,透露出一丝无奈。
他伸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