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个女孩都是利伯南的人,第二天发现她们失踪了,肯定会对您起疑心。这样就失去了行动的突然性。”朱利安拈起手中一个残留着淡淡清香的信封,“如果女皇交给我的这份修利堡亲王府平面布防图没有谬误的话,现在就是最佳的时机。”
“可亲王府的守卫深严,非你想像,还有一位近卫骑士日夜驻守。太冒险了?”女皇有意在“近卫骑士”几个字上加重语气,以此提醒朱利安,这个对手的实力凌架于祝福骑士之上。
但是与圣骑士交过手的朱利安,又岂会被一个近卫骑士阻拦了脚步:“非你想像?请问女皇陛下,修利堡亲王府的防备程度,能比法耶鲁帝国的皇宫更严密吗?”
“这……”女皇心中一惊,去年法耶鲁皇帝夏洛兹一世神秘失踪,此事轰动奥洛帕三大6,身为女皇的她又岂会不曾耳闻?
“话说在前,女皇陛下,跟您合作是一场危险的赌博,我可是冒着极大的风险来参与您的计划。”朱利安嘴角一弯,露出令人玩味的一笑,“在天亮之前,就请陛下与丹特留在一起等待消息吧。”
静如处子,动如脱兔--就是此时朱利安的真实写照,话音刚落,伊佩雅女皇只觉得朝面吹来一阵风,将她的斗蓬下摆刮起,待她回过神来时,朱利安早已不见踪影。
望向朱利安消失的方向,伊佩雅陷入深思:风险?跟你合作,妾身才是承担风险更大的一方。
第十章 目标:皇陵
第二天早上,亚历山大港的市民明显感觉到气氛与往日不同。街头巡逻的士兵比平时多了几倍,在一些关键路口还设下不少卡哨,盘查来往的途人。
就在昨晚凌晨时分,修利堡亲王府突然发生坍塌事件,府内近三分之一的建筑结构损毁,死伤情况不详--这是知道唯一能确认的事,除此之外没有半点其他消息泄露出去,众说纷芸,弄得人心惶惶。
教会的动作倒是挺快,一察觉到城里发生微妙的变化,就立即派人来保护教皇特使。在朱利安回到旅馆时,发现有十几名圣殿骑士团的士兵在门外执勤,搞得他不得不另寻方法回到自己的房间。
“主人。”见到从窗户爬进来的朱利安,丹特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那些教会士兵好几次想强行进来,都被我以您正在休息为由挡在外面。我还在担心撑不了多久。”
“收拾细软,准备离开。”朱利安短促了说道。他把穿了一夜的外套脱下来,从行李中取出另一件款式完全不同的外套。
“您受伤了?”丹特见到朱利安的衣服上有血迹,不禁皱着眉头。
“不碍事。”朱利安简洁地回答道。
主仆二人默不作声地收拾行装。丹特没有询问刺杀行动是否成功,因为朱利安能够安全归来以及街上的紧张气氛,已经告知了他答案;朱利安也没有问丹特如何处置那四具女尸,因为他知道丹特在这方面可是行家。
朱利安在替换衣服时,需要先把挂在腰边的两柄长剑解下。当他的手心接触到其中一柄长剑那黑不溜湫的剑柄时,一丝畏惧从心中升起。那是他从七罪之塔的塔顶取得之物,能与他的内心进行对话的魔剑--“忏悔之泪”!
昨晚的刺杀行动之所以能如此顺利的进行,与“忏悔之泪”借予的可怕力量有着莫大的关系。虽然早已知道这柄受诅咒的魔剑上蕴藏着难以估量的强大能量,但朱利安在首次实战之前仍然有些估计不足,仅仅是轻轻地一挥剑,产生的月牙状剑压已经瞬间吞噬了几十名卫兵的生命,并将亲王府的三分之一轰塌。这正是朱利安对此剑深感畏惧的原因:他并非惧怕“忏悔之泪”的力量会反过来杀伤自己,而是恐惧将来有一天,自己会被此剑操纵,伤害了自己珍爱之人。
不过对于未发生之事,即使再担忧也没用。朱利安甩了甩脑袋,清空了在那些乱七八糟的杂念。
虽然不想与教会的神圣士兵同行,但对于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中脱身,还是起到不少作用。利用教皇特使的身份,朱利安和丹特在数十名圣殿骑士团将士和神职人员的簇拥之下,大摇大摆地通过一个又一个卡哨的巡查,最终离开了那座令人不安的帝国都城。
然而在刚离开亚历山大不到2o分钟,朱利安和丹特便使计策甩掉那些神圣士兵,折返亚历山大近郊。
两人来到一家驯马场,买下了两匹快马。
“主人,我还是买匹毛驴好了。”看着朱利安为他准备的高头大马,丹特拒绝道。
“为什么?”朱利安皱了皱眉头,他的表情看起来相当不悦。
“这是触犯禁忌之事,让人知道可就惨了。”丹特解释道。 奥洛帕的世俗社会里,骑士与侍从有着一条绝对不容许越雷池半步的禁忌:就是骑士的侍从绝对不允许骑乘与主人相同或更高级的坐骑,否则会有损于骑士的绝对权威地位,如有违抗者,侍从可以被处死,而未能及时阻止或放任侍从为之的骑士,将会被削夺“骑士”的称号,甚至会被开除贵族户籍。所以当骑士本人骑乘马匹时,其侍从只能骑毛驴;若是骑士急于赶路时,通常会将自己的侍从扔下,也不会为其配备马匹。因为没有人会为了节省一点时间而以自己的生命和荣誉开玩笑。
不过丹特遇到的是一位视禁忌为无物的主人。
“要么上马,要么滚蛋!”朱利安大发雷霆。
“好吧。”丹特安心骑上马去。对于这两个曾经犯下重罪并被处死过的男人来说,所谓的生命和荣誉只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
主仆二人骑着快马,一路往西北进发。
他们的目的地是距离帝都亚历山大3oo多公里外的帝国皇陵。因为伊佩雅女皇告诉他们,当年帕特宁托付先帝保管的宝剑,已随着先帝的遗体一起被安葬在帝国皇陵里面;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有一个明确的目的地,总好过到处闲逛。
中午14点左右,他们穿越了一片树林,中途将染血的衣服埋在树林里,然后走到一条宽畅的商道上。但朱利安和丹特没走多远,就被停放在路边的一辆马车吸引住眼球,连忙勒住了马缰。因为这一辆马车由一匹马拉乘,车厢跟昨晚丹特用来处理四名女兵尸体的那一辆几乎完全一样,丹特记得明明已经将车厢和里面的尸体一起从悬崖边推下了大海,根本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朱利安让丹特留在原地警戒,自己下马走过去查探。可当他接近马车时,突然从马车里传出一把熟悉的女性声音:“不必紧张。相同样式的车厢在帝都里比比皆是。”
就在朱利安和丹特发楞的时候,马车的卷帘被拉开,从车厢里走出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虽然她把身体包裹在斗篷下面,但朱利安和丹特知道她就是伊佩雅女皇本人。
“你们真慢。妾身已在此等候差不多两个小时。”伊佩雅女皇轻启朱唇,却未将斗篷的雨兜拉下。
“女皇陛下?您为何会在这里?”朱利安问。
伊佩雅“噗”地一声笑道:“你们二位只知道帝国皇陵的大概位置,但不知道为了防止有人盗墓,在真正的皇陵附近兴建有若干座假的皇陵,若没有妾身带路,你们去得了帝国皇陵吗?”
“我不是说这个,您身为帝国的女皇,把国家抛下,自己跑了出来,没问题吗?”朱利安对这位女皇的大胆有些意外。
“国家?妾身从未真正掌管过帝国的实权,在不在其位又有何关系?再说了,按照在尤列和杰尼奥的作风,在他们俩人的斗争分出胜负之前,一位亲王之死以及一个傀儡女皇的失踪,都会被暂时封锁消息的。”伊佩雅苦笑道。
虽然伊佩雅说得轻描淡写,却让朱利安感受到背后那座看似繁华的帝国都城里,即将或正在发生的血腥的权力斗争。
这时朱利安留意到,女皇身后的车箱里空无一人:“女皇您是孤身一人来到这里的?”
“没错。妾身之前说过,身边无任何可信之人。绝无半句夸大其辞。”伊佩雅向朱利安投去信任的目光,“虽然这样做有些危险,但既然有特使先生在身边保护,妾身肯定会十分安全。实在难以置信,仅凭你一个人,竟能对付亲王府2oo多名训练有素的侍卫和一位近卫骑士。”
“陛下,您是不会想知道过程的。那位近卫骑士见过我的脸,所以他非死不可。生死厮杀可不是公平决斗,被太多的骑士荣誉束缚只有死路一边。”朱利安那模棱两可的回答,把昨晚的刺杀行动的经过糊混过去,他完全没有提及“忏悔之泪”所起到的作用。“不过我有一个疑问。”朱利安话锋一转,“关于修利堡亲王利伯南,他真的是一名专权弄术、残暴不仁的恶君吗?”
“特使先生,你现在后悔了?”女皇问。
“不。”朱利安摇头道,“已经容不得后悔,也没有后悔的余地。不过女皇请放心,至少到现在为止,我都是没有任何动摇的。”
“这样就好。”女皇一直保持着微笑,走到朱利安面前,她从斗篷里取出一张羊皮地图摊开,指着上面一个地点,双眸如同磁石一样,吸住朱利安的双瞳,“虽然目的地是帝国皇陵,但去皇陵之前,咱们首先要到这个地方。”
第十一章 插曲
虽说与美女同行是一大乐事,但若是被美女牵着鼻子走,朱利安可就一点都不感到乐趣。
丹特将自己骑乘的马匹与原来拉车的马编在一起,让两匹马同时成为拉牵的动力,这样在遇到危险时要逃跑,沉重的车厢也跑得更快一些。
伊佩雅坐在车厢里,不时拉开车窗往外张望,丹特负责驾车,朱利安则骑着马跟在旁边。在其他人看来,他们三人不过是普通的贵族千金、仆人、侍卫而已。
“大小姐,天快黑了,还没到您说的地方。”为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朱利安自称不可能再称呼伊佩雅为“女皇陛下”。
“看到那座山岗吗?翻过之后,再淌过一条小河就到了。”伊佩雅从车窗里探出手来,指向左前方。眼见朱利安皱着眉头,伊佩雅补充道:“放心吧,朱利安。我说天黑之前能够到达就肯定能到。”伊佩雅把“特使先生”改为直呼其名,而对于自称的“妾身”也变回了最普通的“我”。
“好吧。”朱利安也不多说什么。
在“认路”这一方面,朱利安没有任何发言权。他的童年虽在罗卡尔帝国渡过,但是他从未离开帝都深入这么偏远的郊外,就算他想,他父亲也绝对不允许;相对而言,身为皇族的伊佩雅对这荒野之路如此轻舟驾熟,让朱利安意料不到。
三人继续往既定的方向前进,但在走不到3o分钟,丹特突然开口:“主人,有件事我不得不说。从刚才开始我就留意到附近有惊鸟飞掠,空气中似乎隐藏着细微的杀气。”
“所以你想绕道吗?”朱利安问。
“是的。前方可能不安全。”丹特老实地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其实朱利安也是从刚才开始就产生一种不安的感觉,不过在这种感觉未明显扩大化,或出现任何实质的证据之前,他只能将其理解成捕风捉影。可是当丹特也这么说时,朱利安就越发怀疑这种不安可能会成为真实的危险。
正当朱利安犹豫不决时,伊佩雅提出她的意见:“如果绕行的话,那就需要多走两天的路途。”
多走两天路,那就等于要在野外露宿两夜,这对于朱利安和丹特这两位经历过军旅生涯的汉子来说根本微不足道,可是伊佩雅的身份特殊,在野外呆得越久,面临的危险就越多。权衡之下,朱利安决定继续行程。反正一旦察觉到风头不对,以他和丹特的实力,护送伊佩雅原路折返应该是没问题的。
然而上天总爱开一些低级趣味的玩笑,人越是害怕发生并避之若浼的事情,发生的可能性就越大。
就在当他们快要接近伊佩雅口中所说的那条小河边时,丹特口中所说的杀气越来越浓烈地弥漫在四周沉闷的空气里,朱利安大汗淋漓,而且已经把长剑拨出剑鞘戒备。女皇一旦死在这荒山野岭就麻烦了,朱利安可承担不起这样的风险。正当他下令让丹特沿原途折返时,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打断了他的思绪。
“嗖”!
从树林深处射出一支利箭扑向马车。朱利安挥手一剑将箭挡开。虽然仅仅是在电光火石之间的一瞥,但朱利安却看得清清楚楚,那并不是按照严格的正规军队的规格制造的弩箭,只见铁制的箭头是罕见的十字形状,箭杆上雕着螺旋形的刻纹。从这种箭的奇特外型,以及箭射来的速度和劲度,朱利安推断这支箭是由一把重型石弩发射出来的,这种弩虽然是单兵装备,但由于过于沉重,不利于行动,所以一般应用于埋伏狙击或者定点防御。
由重型石弩射出来的箭初速极快,射程长远,中近距离发射甚至可以轻易穿透骑士的厚重铠甲。而这种奇形怪状的箭矢,十字形的铁矢和箭杆上的螺旋状刻纹,是为了使箭矢在射中人体产生高速旋转,将中箭部位附近的皮肉和内脏绞得撕巴烂,加重中箭之人的伤势,使其难以被及时救活,而要死去又要经历漫长的痛苦,由于这种箭过于歹毒,已被各国正规军队禁止装备,但仍有少量暗杀部队热衷于使用。
然而刚才这一箭的弹道偏得有些过分,即使放任不管,也不会射中马车,令朱利安感到不解,他想到其中有两个可能:一是使用者是个菜鸟;二是对方狙击的目标根本不是伊佩雅所坐的马车。
朱利安心中转念仅在一刹那,急促的脚步声从密集的树丛后传来,一位蒙着脸的男人从树丛中飞身跃出,拼命向前狂奔,可他当看就前方的一辆马车以及朱利安等人时,眼神中透露着愕然,脚下的步伐不由自主地放缓。可正是那一瞬间的犹豫让他断送了性命。
第二支弩箭紧追而至,从后背钻入体内和在前胸穿出体外几乎是同时发生,高速旋转的十字形箭头以极高的效率绞碎、撕裂人体组织,这个不幸的男人的身体就像被巨型魔兽咬了一口,碗口般大、血淋淋的空洞贯穿了前胸后背。可即便受到这么严重的致命伤,他仍然往前跑出5、6米才倒下。
这下朱利安顿时明白,之前那一箭并非针对他或者伊佩雅,他们只是不幸地遇上了流矢。
可未等朱利安调整好思绪,那男人背后的树丛里先后扑出5名穿着相同灰色服装的蒙面男子。前面四人分别手持短剑、飞钩、双匕首和鲨齿刃,跑在最后的那名灰衣人怀中抱着一具重装石弩。刚才那两箭应该就是他的杰作。
灰衣人围到倒地的男人身边,用脚尖一挑,将那男人的正面翻过来。他们摘下那重伤男人的蒙面布,却发出了令人不解的疾呼:“糟了,不是他!”
接着五人同时将视线往马车投过来。
“目标肯定在车上。”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句,4名手持的战武器的灰衣人齐涮涮向马车飞扑过去。
唯一没有扑过来的就是那位走在最后的弩手,他连忙为手中的重装石弩装上弩箭;可是朱利安眼疾手快,他第一时间判断这名弩手是五人当中威胁最大的,于是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长剑掷了过去。
长剑在箭和弩还没接触之前就扎进了咽喉里,弩手显然意料不到有人能在这么远的距离上,投掷长剑的速度和精度比他手中的弩还要快,“咕嘟”地一声往后便倒。
同伴的瞬间倒下令正在冲前的其他四名灰衣人有所顾虑,脚步停了下来,但他们很快又默契地围着马车飞快跑动。在疾奔之中,他们的身影突然在消失,然后又突然出现,每一次消失、出现之后,他们距离马车就更接近一分。
朱利安立即就看出这是刺客的看家本领:潜行术。刺客通过高速移动,产生若干秒类似于隐形的效果,以此接近对手进行暗杀。可见这四个灰衣人都是职业刺客。
不过在朱利安看来,他们的潜行术根本就构不成丝毫威胁。因为刺客潜行术最具有威力的时候是在目标毫无察觉之前,如果被发现后演变成正面强攻,潜行术的作用就大打折扣,朱利安一声冷笑,从腰间抽出另一件武器:通体黝黑且刻满特殊魔法符文的“忏悔之泪”,策马往前冲去。
虽然他冲锋的方向看似什么都没有,但他知道敌人就在跟前;正好以隐形姿态移动到那个方位的刺客大惊失色,连忙举起手中的鲨齿刃抵挡。
两件兵器发出响亮的碰撞声,区区鲨齿刃又如何挡得住“忏悔之泪”由上而下的砍击?那名刺客连退数步,然后“蹬”地一声坐在地上,鲜血沿着他的蒙面布往下滴,可见那一下的冲击已经伤及了他的内脏,他握着鲨齿刃的那只手虎口也被震得裂开,若不是事先用布条将鲨齿刃缠在手上,只怕这件他唯一可以依仗的武器早已不知道飞到哪里去。
朱利安骑在高头大马上,俯视着跌坐在地上、仰视着自己的刺客,他看刺客的眼神,就像神明在九天之上俯瞰着地上的蝼蚁。
之前是因为看到这位年轻的骑士守在马车旁,不好下手,现在眼看对方主动冲出外围攻击自己的同伴,其他刺客知道这是天赐良机!手持匕首和短剑的两名刺客如同离弦之箭,往马车疾冲过去。因为守卫在马车前的只有一位形容枯槁的独臂男人,这个男人比起刚才骑士实在太好欺负了。剩下的那位使用飞钩的刺客则协助受伤的同伴,牵制住这个麻烦的骑士。只要等另外两名同伴成功解决了独臂男人,杀死车内的目标之后,他们就没必要和这么厉害的骑士缠绕下去。
如意算盘打得不错,可是实际上事与愿违。朱利安既然敢放胆离开马车主动发动攻击,是因为他对丹特的实力相当信任,同时也在心里取笑这几个刺客以貌取人的无知。丹特的快剑是连他朱利安都吃过大亏的,即使现在只剩下独臂,可朱利安不认为凭这那个刺客的身手可以在丹特身上讨到便宜。
另一方面,正常来说,面对徒步的对手,骑士会因心底里的荣誉感的作用下,以徒步方式与对方进行公平交战,因此在朱利安下马的一瞬间,就是这两名缠上他的刺客的最佳攻击时机,可是眼前这年轻人虽然身上穿着骑士战甲,却好像对骑士的荣誉感一点都不在乎,当下感到甚为头痛。
看着朱利安毫不在乎地仗着坐骑的优势,居高临下攻击着负伤的同伴,使用飞钩的刺客连续几次将飞钩甩过去,都被朱利安挡开或避开,始终未能为自己的同伴解围,当下气得破口大骂:“卑鄙!你太卑鄙无耻了!”
“哼!谁都有资格说我卑鄙无耻,但你们不能!”面对敌人的挑衅,朱利安至以毫不动容的冷笑。
负伤的刺客知道,他们已经不可能全身而退,于是拼着同归于尽的危险,迎着黝黑的剑身冲上去,挥舞着鲨齿刃砍向朱利安坐骑的前腿。最终他的手连同肩膀被“忏悔之泪”卸了下来,整个人断成两截;鲨齿刃却未能劈下的半条马毛。
不过他的牺牲并非没有价值的,至少将朱利安回剑的速度拖迟了半拍,给自己的同伴创造了机会。抛来的飞钩在黑色的长剑回成效将它挡格之前,成功地被拖着飞钩的铁链缠在了剑身,在惯性下又绕了几圈,死死地缠长剑。
“嘻嘻。抓到你了。”自认为得手的刺客冷笑几声,此刻朱利安坐在马背上不好发力,而他自己则脚踏实地、重心安稳,要拼蛮力的话,他理所当然地认为:朱利安要么被他接下马来,要么被迫放开手中的剑。不管哪一个结果都对他有利。
可是他选错了对手,而且错得相当离谱!
“白痴。”朱利安嘲讽一句。他抬起在掷出长剑后一直没用过的左手,抓住缠住了他武器的铁链,连扭腰的力量都用不上,把铁链往自己方向拉紧,双脚一夹马肚子:“驾!”
马匹嘶鸣一声,撒开四只蹄子飞奔而起。这个可怜的刺客,好不容易才牵制住对方,却没想到反过来被一人一马拖行在地上,由于他为更稳固地抓紧武器,将飞钩上铁链的另一端固定住自己的手臂,现在他根本无法解开,只能任由马匹拖着自己在乱石、树木之间撞得七荤八素。
在另一边,两名围攻马车的刺客为他们的轻敌付出了代价。理论上他们两人所使用的武器比对手的长剑更为灵捷,但这个独臂男人的挥剑速度完全出乎他们意料。丹特每一下攻击都刺向两人的致命要害,两名刺客为了防御和闪避已累得满头大汗,根本无力进攻,身上的数十处剑伤仍在继续增加,形势堪忧。
就在这时,使用双匕首的刺客突然发现车厢的窗户不知何时被拉开,正当他打算往窗内投出匕首时,瞳孔的影像突然定格在车中人的容貌上。
虽然伊佩雅那倾国倾城的美貌无可置疑,但真正令刺客惊呆的原因并不是她的美貌,而是她的性别。
“怎么是女人?搞错了,快撤!”
第十二章 噬日之瞳
莫名奇妙受到袭击,忙活了大半天,搞到最后原来是对方认错人了。朱利安感到特别窝火。
和丹特对战的两名刺客在发现自己弄错了之后,立即在丹特面前砸碎一个装着炼金术溶液的玻璃瓶,在瞬间产生的一大团呛鼻烟雾的掩护之下逃走了。丹特担心有诈,死守在马车旁边,没有去追赶。
而被朱利安骑着马拖在地上折腾得血肉模糊、死去活来的那个唯一的活口,也在微稍恢复了行动自由之后,咬碎了藏在牙缝里的毒药自尽。
“主人,还能救活吗?”丹特来到正在埋头施法救治刺客的朱利安身边。
“我的光明魔法修为还不到家。”朱利安摇头。连续尝试三次失败之后,他放弃了,收回十字架。
眼看唯一的活口就这样没了,而那个被他们5人追杀的男人也在刚刚的战斗中悄然死去,朱利安感到非常无奈。正在这时,他发现伊佩雅跟在丹特背后,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地上那具面目狰狞的尸体。
“大小姐,您真够镇定。”朱利安不得不佩服。见到这么多死尸而面不改色,这真是一位养尊处优的女皇应有的表现吗?
“要不然你希望我怎么样?大叫大喊然后抱着你,边哭边找安慰?”伊佩雅语出惊人。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朱利安有些尴尬地转过头去。
“我只不过是开玩笑而已,你也别太在意。”伊佩雅微微一笑,道,“其实这种事情,从小到大我见得太多,早已经麻木了。”
经她这么一说,朱利安才发现自己搞错了概念。为了继承家业,别说是上层贵族,就连中层贵族,内部的子女之间都斗得相当厉害,家族越庞大、地位越高、财富越多,斗争就越血腥,更不用说有着悠远历史、枝繁叶茂的罗卡尔帝国皇族。虽然伊佩雅外表看起来是个弱不禁风的柔弱女子,可身为皇族子弟,每天都要面对各种各样的暗杀。这是作为独生子的朱利安,根本体会不到的惊心动魄的斗争。
为解开他们之间的尴尬,丹特把话题扯到另一件事上:“主人,我刚调查过那边的三具尸体。那个被刺客追杀的男人身上穿着残缺的骑士战甲,虽然能代表他军团和职称的微标已被强行用剑刮走,但我肯定他是一位骑士。”
“嗯。”朱利安赞同道,“从他蒙着脸逃亡的举动,到那些刺客见到他真面目时的反应。我推测此人并非那些刺客要刺杀的目标,但肯定脱不了干系。最大的可能是他假扮成目标来引开那些刺客的注意,以此保护真正的目标。这正是骑士道德中的‘牺牲’精神。”
“对了,我从那两个刺客身上发现这些东西,我想应该能证实这些刺客的身份了。”
从丹特摊开的掌心中,朱利安看到两个沾着血的金属徽章,只见徽章上面有一只圆睁的眼睛,瞳孔里是个被巨大的野兽牙咬住的太阳。
“噬日之瞳!”朱利安条件反射般喊出了一个奇怪的名词。
随即朱利安检查第三具刺客的尸体,果然找到一个完全相同的金属徽章。
“您也知道‘噬日之瞳’。”丹特问。
“当然。”朱利安点头道,“这伙人也是圣殿骑士团多年来要剿灭的目标之一。”
在这里需要说明一下,在奥洛帕三大6上活动的刺客有很多,但基本上分为三大类:第一类是自由职业刺客,独来独往,不隶属于任何国家和组织,为钱卖命,只要出得起钱,任何人都可以雇佣;第二类是效忠于国家主体或地方领主的专业暗杀部队,他们不受他人雇佣,只为自己的国家或领主服务,有着与正规军队相同的纪律性和组织性,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商业大国莫尼斯共和国的“夜枭暗杀队”;第三类是既为钱卖命,又有着严格组织性和纪律性的刺客,他们全部都隶属于奥洛帕唯一一个专业杀手组织,也就是朱利安和丹特口中所说的“噬日之瞳”。
所谓的“噬日之瞳”,原本是一个正规的佣兵团,曾建立过辉煌的战功,但在3o多年前突然热衷于接受暗杀类的任务委托,而且手段凶残下作,丝毫不顾及会秧及无辜者,与佣兵界的职业操守背道而驰,最终被佣兵公会联盟终止了他们的佣兵团资格,并勒令其解散;然而他们无视解散的命令,转为地下活动。在被佣兵公会联盟开除后,更肆无忌惮地网罗大批职业刺客,彻底转型为专业的杀手组织。这个组织旗下的刺客虽说不一定是奥洛帕最强的,但由于他们有独立的情报网和专业的行动组织性,因此他们能够完成更高难度的刺杀任务,而且成功率极高
不过,在高效率和成功率的背后,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凶残,以及对无辜者性命视若无睹的冷血。在他们执行刺杀行动的地方,往往出现成百上千的无辜者伤亡,令世人深恶痛绝。正因如此,为避免被剿灭,这个组织的行踪极为隐蔽,成员人数、据点所在、组织形式、头领身份,这些通通都不为人知。
“不要说能雇佣到‘噬日之瞳’的杀手,甚至能与这个组织联系上的人和势力,在奥洛帕三大6恐怕也只有几个。用排除法的话,大概能追查到幕后指使者的身份。”朱利安道。
“但有追查必要吗?”丹特提出不同意见,“这些人明显是认错了目标才攻击我们的,他们以为要杀的人藏在马车上,结果在发现不对之后就马上逃走。也就是说整件事跟咱们没有半点关系,还是不要趟这淌浑水好。”
“不对。一定要追查到底。”伊佩雅否决了丹特置身事外的建议,“这伙亡命之徒出现在帝国境内,我居然一无所知。到底是谁这么胆大妄为,敢在帝国的土地上策划暗杀行动,这件事必须要查明。”
“大小姐说得对。”朱利安也同意伊佩雅的意见,“继续让他们胡作非为,不知道又会有多少无辜者受害……等等!无辜者?不好了!”
突然朱利安像想起了什么,他连忙收拾好自己的武器,翻身跃上一匹马,对丹特下达一个短促的命令:“在我回来之前不要离开原地,保护好大小姐。”
说罢便头也不回,快马加鞭往两名刺客逃走的方向追赶过去。
即使有点错愕于朱利安行动的突然,但丹特和伊佩雅都是头脑灵活的人,他们很快就明白了朱利安的担心和用意。“噬日之瞳”虽然神秘,但他们的行事作风中还是有两条规律有迹可寻:一是每次行动必将所有目击者全部杀光,哪怕目击者有一个城市的人;二是必将所有死去的同伴尸体带走。
刚才那两个刺客打不过朱利安和丹特,就把同伴的尸体扔在那里逃走,只能说明一件事:等一会将带领更多的杀手回来围攻他们,直到把他们三人杀死为止。
这就是朱利安所担忧的事,他必须赶在那两名刺客找到他们的同伴之前追上他们,杀了灭口。他们此行带着帝国的女皇上路,可不是为了炫耀武力,绝不能让女皇露暴在危险之中。虽然那两个人逃跑已经有一段时间,但负伤之人的两条腿,是绝对跑不过骏马的四蹄的。
“大小姐,请务必在主人回来之前留在马车……啊!你干什么?”
为伊佩雅的安全提出建议的丹特,回过头来时,却惊讶地发现伊佩雅用一把匕首割断了将马匹牵在马车上的绳索。丹特还来不及阻止,伊佩雅便已跳上其中一匹马,在这位独臂侍从面前呼啸而过,奔向朱利安离开的方向。
“我去助他一臂之力!”
空气中传来渐行渐远的伊佩雅的声音。
“见鬼!这个女皇怎么如此任性?”
丹特咒骂一句,连忙骑上剩下的最后一匹马,追赶而去。
第十三章 河边之战
必须承认朱利安辨马的眼光很独到,他骑的这匹马无论体力还是速度等素质都相当出色。两个逃跑的刺客压根没想到朱利安会主动追上来,连像样的抵抗都没有,就被一刀一个剁了。
朱利安勒停了马匹。此时离他大概已经追出2、3公里远了,马车已不在视线范围之内,朱利安应立即返回,可是前方一阵“乒乒乓乓”的武器撞击声打乱了他的思绪。在短暂思考了数秒之后,朱利安决定策马赶过去看过究竟,他可不允许有任何不安全的因素存在。
在一个陡峭的斜坡前停下,朱利安看到斜坡下面是一块低洼之地,横贯其中的正是伊佩雅口中所说的那条小河,在小河的岸边,两帮人正在战斗至火热朝天。
其中一方共有二十多人,与攻击朱利安等人那5个刺客穿着相同的灰袍,都是蒙着脸--这足以说明他们正是来自“噬日之瞳”的刺客;至于另一方,则是被他们包围在中间的三个男人。
这被围攻的三人里,中间那位青年看起来相当年轻,大概二十出头,披着破烂不堪的斗蓬,额头、身上多处冒血,右脚被一个捕兽器卡住,血流如注,不可动弹,然而手中却紧紧握着一把用麻布裹着弓身的长弓,腰间的箭壶里只剩下廖廖数支箭,虽然陷入困境,却仍紧紧地拈弓拾箭,丝毫没有半点放弃的意思;另外两人跟之前在树林里被“噬日之瞳”追杀的那个男人一样,穿着款式、风格相近,但更加破烂不堪的骑士战甲,两人握紧剑盾,身上有多处严重的伤痕,全身浴血,甚至连站都站不稳,却死死地守卫在持弓青年身边。
在战场四周,布满了十几具“噬日之瞳”刺客的尸体,从致命伤上看,有人被剑杀死,也有人被盾牌砸烂脑袋,还有人被一箭穿心,在众从灰衣人的尸体中,零星地倒卧着4具骑士的尸体。鲜血流入河中,把原本清可见底的河水染成一片腥红,看来刚才经历了一场残酷的厮杀。由于曾经在正规军队中担任过军事主官,出于直觉,朱利安往身后的树林张望,果其不然,他发现在三棵大树下,各躺着一具灰衣刺客的尸体,怀抱着重型石弩,胸口上各插着一支箭。
“混帐啊!看来我今天就要死在这里!”虽然离得较远,但朱利安仍听到持弓青年的绝望的感叹。从他那坚定的眼神中,朱利安看到的并不是贪生怕死,而是对于某件重要任务未能完成的悔恨。
“少爷,只要我们还活着,绝对不会让这些家伙碰你一根头发。”旁边一名骑士与其说是在安慰,不如说是他在世上的最后一次起誓。
“哼!”这两人的对话,引来站在包围圈外围的一名手持刀军的灰衣刺客一声冷笑,他的军刀向前一挥,众刺客立即蜂涌而上,显然此人就是这群刺客的指挥官。
从被围攻的三人中,特别是那名持弓青年身上,朱利安仿佛看到了过去自己的影子,为了守卫自己所重视的东西,奋不顾身地拼死一战,当初他也是抱着这种追求加入了圣殿骑士团;对于在此后一次次地深陷于阴谋之中,做尽伤天害理之事的朱利安来说,无疑于一次精神上的洗礼……
当即朱利安也不顾及那么多,高喊一声“守卫光明”,便驱马往往斜坡直冲下去。至于他这样做的初衷,到底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还是仅仅被三人的精神感染,事后连他自己都想不清楚。
这一声如同平地惊雷般的吆喝,是圣殿骑士团标志性的阵前呐喊。那些正扑上去的刺客呆立原地,为何圣殿骑士团会在这里出现?但当他们看到朱利安只有一人一骑时,高悬之心又放了下来。
可是在战场上,一次发楞足以夺命。在朱利安冲锋路径上的四名刺客瞬间成为他的剑下亡魂。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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