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
此刻见到他,他还是那么英俊好看,只是似乎有了些倦意,所以眼睑下方有着深深的阴影。
唐婉发现自己没有克制住,原来她是想见到他的。
唐婉回过神来,随即展露妩媚笑颜,生疏淡漠地说道,“进来坐吧。萌”
杨慕清再也不管三七二十,只手推开门拉过她的手腕走进屋去。
唐婉被他的力道抓得疼痛,“你做什么杨慕清你又发什么疯”
杨慕清将她拽进屋里,他的手甩,她就被甩在地上不能动弹。
而他那双赤红的眼睛瞧得她发慌,唐婉喝道,“杨慕清这里是我家你没有权利私闯我可以告你”
想到这些日子里她都被另个男人养着,杨慕清的怒气就上来了,“告我你去告啊告我是怎么上你的”
他粗俗的字眼格外刺耳,唐婉冷了丽颜站起身,顷刻间面无表情。
唐婉冷笑道,“是啊,我不只被你上了,还被很多男人,我没资格告,因为这就是买卖。我愿意卖,别人就愿意买。”
“唐婉”杨慕清厉声大喝,“你给我闭嘴”
“你不让我说,我就偏偏要说没错,杨慕清,我就是出来卖的,在跟你之前我跟了很多男人我就是这么脏你还来这里做什么你来找我做什么你自甘下贱吗”唐婉发狠地瞪他。
杨慕清被气到时说不出话来,视线匆匆瞥过周遭,只见茶几那边放着收拾了半的行李箱。他忽又皱眉,意识到她这是要远行,杨慕清语气生硬的指着行李箱质问道,“你要走你想走去哪里”
唐婉道,“这似乎和杨少董没关系,毕竟我欠你的钱,都已经还了。买卖虽然是我取消的,杨少董也没有亏,好歹也赚了那么多年。啊,好像不对,杨少董直觉得我脏,所以你是亏了。”
杨慕清猛地伸手掐住她的脖子,“你要和他去逍遥快活”
从前他们还在起时,杨慕清就时常会带着唐婉四处旅行,国内国外,跑了好多城市,留下了很多足迹。唐婉向不喜欢带很多东西,行李箱也是最小的,只放了些日常必备品。杨慕清给她买礼物,珠宝首饰,她笑逐颜开地收下,却从来都视若无物。
杨慕清又瞧见她收拾行李,自然是认定她要去旅行,至于和谁,那是想当然了。
唐婉被他掐得红了脸,“没错我就是要和他去逍遥快活”
杨慕清却更是面若冰霜,口不择言起来,“我早就对你说过,让你别做梦了,你以为他真会要你你看看你自己我真是没想到,你这么小就出来做这种事了”
他倏地松开手,边说着,边从西服口袋里掏出那叠照片,朝唐婉砸去。
照片纷纷洒洒落下,唐婉喘着气低头,只看了眼便脸色惨白。她身子微晃,却力持平静,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多年以后,这些照片竟然会重新出现。用力地闭了闭眼睛,想要忘记所有,可却偏偏有人不肯放过她,旋即又睁开,定定的看着杨慕清。
唐婉半晌没有再出声,而后才开口道,“你知不知道他当年进劳教所是为了谁”
杨慕清整个人突然冷静下来。
唐婉直视他,向来温婉柔顺的表情带了决绝的寒意,“就是因为我因为这些照片因为那个人用这些照片威胁我逼迫我杨慕清每个人生下来,都没有选择的权利不能自己想头胎到哪家,就能出生在哪家我出生贫寒是我的错吗我没有办法才出去卖是我的错吗我需要钱怎么了难道我就是脏么”
“我跟了你十年,杨慕清,整整十年了,我是个人,不是你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所以你不要总是拿话来刺激我我现在已经不是你养的条狗”唐婉慢慢笑开,“我也早就对你说过,在我心里,他是最干净的,他绝对不会嫌弃我。”
这是杨慕清不曾料到的真相,他早已听得震惊,却茫然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所以,你是定要跟着他了”杨慕清的声音都发冰带寒了,额上青筋隐现。
“是”唐婉坚决说道。
“你信不信,我立刻曝光这些照片”杨慕清眯起眼眸,“唐婉,给你个机会,回到我身边,怎么样”
唐婉却是豁出去了,她弯腰将地上散乱的照片捡起,走近他身边,将那些照片放入他的西服口袋,甚至还小心地按了按确保不会遗失。她定定看了他眼,冷锐的目光逼视着杨慕清。
她这贫乏的生,还有什么可失去的
还有什么可怕的
唐婉淡然道,“随便你。”
“好,好。”杨慕清气得脸色铁青,看了她瞬,气冲冲的摔门离开。
杨慕清驾车离开别墅,油门催到底,路上将车子开的几乎都要飞了起来。却鬼使神差的将车子开到荒僻之地,恨恨的掌砸在方向盘上,双眼睛血线交错,几乎要滴出血来。他呆坐良久,取出那些照片,目光似僵窒般落下。又是有些无礼的手指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将张张照片焚烧干净。
杨慕清立刻派人去查这组照片的来源,却找不到半点消息。又想起唐婉所说,试图想要找到那名摄影师。只是可惜,对方像是消失了样,查无所踪。最后无奈下,杨慕清联系了天龙会。电话里杨慕清道,“帮我找个人。”.
“寰哥让我告诉杨少董,会尽快给答复。”对方在那头如此回道。
杨慕清这边只好静待消息。
又过了几天,收到消息的杨慕清奔赴缅甸边境。
这才找到了照片的罪魁祸首。
那是个年过半百的男人,头发已经稀少花白,他跪在杨慕清的面前,不断地哆嗦着身体,瞧着真是可怜。
杨慕清重重拳打在男人的脸上,打得他倒在地上,满脸是血,连哀求都发不出声。杨慕清个大步上前,抬脚踩向他的手,他的脚在他的手上辗转碾着,似是要将他的手碾断,男人万分痛苦的哀嚎求饶,“你还记不记得白宇记不记得那个女孩子”
“饶命啊”男人大喊。
杨慕清怒不可遏,手背青筋暴突,气息不稳的大骂出声,“畜生。”
杨慕清提起男人的衣襟,又是顿毒打,男人被他打得几欲昏厥。
“说那些照片你给了谁”杨慕清质问。
“没有照片早就没有了,不再我的手上,真的没有求求你,饶过我吧”男人哭喊道。
杨慕清又是拳揍向他,“你到底说不说”
“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被白宇偷走以后就不在我的手上了”男人吐出口鲜血。
“杨少董,这个人不如交给我们解决,免得脏了您的手。”旁皮肤黝黑的缅甸人奉承道。
杨慕清踹了男人几脚,这才转身走出仓库。
几辆车子迅速离开。
片刻后仓库起火发生爆炸。
而不过是两天风平浪静后,组曝光的少女照片引起了轩然大波。
照片是先由网络曝光,而后被炒得很热,迅速的下载和游览,之后又登了报纸,时间传遍了整个春城。网络警察很迅速地将照片封锁清除,可是早就进入众人的视野。照片里清纯的少女,更是被黑客进行了人肉搜索,详细的人名,出生地,都介绍得清二楚,渲起风浪。
蔚海蓝正在工作室进行最后的盘点,几个助手在谈论热点新闻,她便瞧了眼。
只这么瞧,蔚海蓝就呆了。
凌蓉
不,不会是她。
应该是唐婉。
正文 366:温柔木犀冷3
与此同时,别墅里的唐婉也看到了早出炉的照片.
她捏着报纸的指关节咔咔作响,报纸随着她双手抖动的频率簌簌作响。她拿出手机,按下了杨慕清的号码。电话很快就被接起,杨慕清的声音显得很是焦虑,他刚了声“唐婉”,就被她打断了,“你给我住口”
唐婉难掩激动,声音都在颤抖,“杨慕清,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竟然真的会这么做你要不要这样逼我到这种地步难道让全世界的人都看见我的照片,都知道我是个这么脏的女人,你才能满意了还是你想要证实,你杨少董说话向来都是说不二,说得出就做得到很好,你赢了”
“唐婉,你听我说,照片不是我放出去的”杨慕清急忙澄清。
“不是你,那又会是谁难道是我”唐婉冷声喝道累。
杨慕清在那头慌忙道,“我已经找到那个摄影师了,他说那些照片只有白宇才会有当年就被他偷走了”
“呵呵。”唐婉勾起唇角,忍不住想笑,然而眼泪却从眼眶里毫无征兆的涌出来,无声无息,“你不觉得可笑你认为我会相信他是为了保护我,才会进劳教所就算是被媒体围攻,他也不愿意把我供出去他会把照片曝光太可笑了”
杨慕清默然瞬,几乎是咬牙切齿,“唐婉,那你信不信我萌”
“杨慕清,你让我太失望了。”最终,唐婉轻若游离地说道。
不想再听到他说半个字,唐婉便将电话给挂断了。
她满含热泪的眼睛定定的凝着报纸上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终于慢慢闭拢,然而眼泪仍是源源不绝的从她紧闭的眼角落下。她坐在桌边,单薄孤绝的姿态,深深地绝望与疲惫。
打扫的佣人正在擦地板,看到她的模样吓了大跳。
唐婉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只让她去忙活自己的事不用理她。
她依然怔怔的捏着那张报纸,眼前似乎都变得轻烟慢袅。
然后她开始笑,无法遏制的尖锐的笑声和着她的眼泪,构成幅诡异的画面。
那天他用那么森然的语气威胁她问她信不信,就是因为她不信,就是因为她以为他终究会念点旧情。她以为终究不会太狠的男人,这么些年来,也曾为她描眉画唇,执手相看樱花飞舞,也曾哄她高兴更曾因为她的难过筹莫展想尽办法
绵延开记忆的长河,唐婉回溯源头。
最初的时候,有多久了
而今这切,是真的结束了吧
人要傻到什么程度,才居然敢存有这样的侥幸
唐婉啊唐婉,真是傻的可以
眼睛辣的疼的她几乎睁不开,好半天她终于不再笑,松开被捏的皱巴巴的报纸。她湿漉漉的眼睛,蓦地扬手,茶几上的杯子和那份报纸随即落地,支离破碎,酒水洒了地。
佣人听见声响又忙过来瞧瞧出了什么事,见她依然神不守舍的模样,忙拿过抹布来擦地。
唐婉却阻止她的动作,气息虚弱道,“不用了,我自己收拾。”
她盯着碎片的眼睛发直。
佣人不敢违背她的意思,只愈发觉得她的模样有问题,想到王秘书曾说过有什么情况打电话给她。尽职尽责的佣人于是觉得这种状况应该要通知王秘书声。
唐婉慢慢的起身,向着那地碎片走过去。
尖锐的碎片扎进柔软的鞋底,直刺进柔软的脚底心,她却仿若没有知觉,只步步的朝着最大的碎片走过去。
她每走步,地上都会留下殷红的血迹。
她的嘴角扬起来,瞳仁里层层的闪着微光,却还发疯地踩着那张被酒水浸湿的报纸。
“唐小姐,您在做什么”打完电话的佣人重新返回饭厅,惊惧的看着眼前这幕。
唐婉只是充耳不闻。
佣人吓出了身冷汗,拼命将她推到边念叨道,“唐小姐,您糊涂了”
佣人发现她脚底的碎片,她又不敢乱碰,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先将人安顿在沙发里,见呆呆的唐婉安静的动不动,这才稍微放心了。她又是拨了通电话告知唐小姐受伤,这才将屋子里的残碎渣子收拾干净。
孟和平接到雷绍衡的电话时正在给白晶晶熬粥,白晶晶已经出院了,但是没有上班,正巧这日孟和平休息,她就来了这儿。白晶晶窝在沙发上看报纸,瞧见某版报道,她惊呆了,举着报纸三两步跑了过去,“和平,你快来看”
白晶晶不敢置信的看着报纸上的少女,虽然重点部位都被打上了马赛克,然而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这是实实在在的裸照,“和平,你还记得吗我之前对你说过,有个女的和凌蓉长得很像你看看这儿,她到底是凌蓉,还是那个女的”
孟和平只瞥了眼便收回目光,微抿着唇,不置词,而他的眼底泛起淡漠与不可察的厌憎。
“不管是谁,反正哥都认识,哥会不会替她们出头”白晶晶问道。
孟和平垂下眼帘,用勺子轻轻搅着锅子里的香气四溢的粥,“我不知道。”
孟和平搅粥的手顿,随即若无其事,“好了,别理会别人怎么样了,你还没饿啊”
白晶晶点了头,孟和平已经关了火,洗碗盛粥了。
孟和平刚摆了粥和小菜出来,手机便响起铃声。只听得雷绍衡在电话里简短的说了句唐婉受伤让他到别墅来,孟和平有丝不快,微皱了眉头。白晶晶端坐在餐桌上正吃着,随口问道,“是谁啊”
孟和平敷衍说道,“医院来的电话,有个病人临时有点状况,我得去看看。”
白晶晶的目光凝重,“是蔚舒画么”
孟和平不避不让的与她对视,“不是。”
“那你去吧,正事要紧。”白晶晶淡淡的说。
孟和平提了件衣服走的很匆忙,他没有看到背后白晶晶恍惚警惕的眼神。
孟和平赶到别墅时,雷绍衡已经到了。雷绍衡坐在边,唐婉还似之前动不动.
他皱着眉,不太情愿的走过去。只淡淡的与雷绍衡打了声招呼,便闷不作响的帮唐婉处理伤口。身为医生,所以车子里随时都备着医药箱。他替她检查脚底,玻璃刺得有些深了,他言不发就开始用镊子取碎片,消毒然后包扎。
唐婉却仿佛连丝毫痛也感觉不到般。
雷绍衡也没说话,只目光沉沉。
等处理完伤口,孟和平也不作停留,与雷绍衡说了句先走了就匆匆离开别墅。
他走得匆忙,因此没有看见藏身在矮丛灌木后面的身影。
待孟和平离开,雷绍衡才开口对脸色惨白的唐婉道,“以后不要这样了。”
“这是我的报应。”唐婉咧嘴笑,惨淡的模样,“因为这件事,我害你了生,我连累你无辜背上那些罪名,我以为关上耳朵,我以为背井离乡,这些事情终究会成为过去再也没有人知道这些事。所以现在这就是我的报应,只是迟了多年而已。”
雷绍衡看着她淡淡道,“你知道是谁做的”
唐婉惨淡声笑了出来,“他怎么能这么对我他怎么能”
杨慕清这样做,不就是逼她去死吗可她为什么会觉得如此心痛难过却发现原来自甘下贱的人是她自己
唐婉忽而站起身,她慢慢走过去,下就跌在雷绍衡身上。想要证实些什么,她捧住了雷绍衡的脸。她模糊的看着越来越近的这张脸,幻化为记忆里斯文好看的脸庞,他的所作所为如今利落的像是把刀,割断了他们过去所有的关系与牵绊。
她终于低下头,流着眼泪将颤抖的唇印在雷绍衡的唇上。
年少时只亲吻过他的脸庞,他是冷漠深沉的少年,她也曾想若是亲了他,会是怎样。
而小心翼翼趴在后边窗户,将里头切尽收眼底的身影倒抽口冷气,飞快捂住自己的嘴以防惊呼出声。步步悄悄地往后退,慌慌张张的跑走了,像是不能自己。
厅里的唐婉,却已经放开了雷绍衡的脸。
她定定的看着他,他也看着她,浓黑的眼眸里没有半点情绪起伏。
她含泪微笑,“对不起,白宇。”
时光荏苒,回不去的人,不只是她个。
他们再也不会有可能了。
正文 367:温柔木犀冷4
雷绍衡从唐婉那边出来,便直接回了瑜园。他也喝了不少酒,满身的酒气。喝醉了的唐婉甚至比清醒时更为安静,她肆无忌惮地流泪,抓着酒瓶和他碰杯酗酒,对他说的最多的依然还是对不起这三个字.
唐婉喝到最后,已经醉了。
她喃喃说道,“不是所有的事情,只要说句对不起,就真的没事了。”
雷绍衡离开别墅的时候,唐婉醉得睡着了。
雷绍衡原想着去公司,可突然懒洋洋的怎么也提不起劲来,最后只好吩咐何易将车开回累。
他下车,扶着车门,习惯性的顿了下。
虽已临冬,午后白花花的阳光依然耀的人睁不开眼。他微眯眼眸,望着别墅大门。
别墅里却有人逆着光线步步的走了出来萌。
雷绍衡双瞳骤紧,扶着车门的手也不自觉地用了力,目光近乎贪婪的盯着影影绰绰的身影,似是要认清那人是谁,却在凝眸的刹那眼神又黯淡下去。然而很快,他闭了闭眼睛,甩上车门,慢步走过去。
“哥,你怎么才回来啊”迎出来的,是满脸焦急又略带些忧虑白晶晶。
雷绍衡淡淡的开口,向来沉沉的声调里,莫名带了些倦意,“怎么了”
“没。”白晶晶飞快的摇头,走近时才闻到他身上散发的酒气。忙上前两步,左手穿过他的手臂挽住了他。那酒味更是扑鼻而来,她皱眉看他眼,随即目光沉,“你喝了很多酒。”
雷绍衡拍拍她的手背,“没事,还没到醉的程度。”
白晶晶蓦地心凉,四下里都静了下来,连风声都已经停止。她慢慢垂下眼眸,轻声问道,“哥,你和谁喝酒了”
只是喝酒吗
除了喝酒,还做过别的事情吗
雷绍衡轻扯出个笑容,“晶儿,帮我倒杯水。”
白晶晶的目光从雷绍衡脸上拂过,然而没有焦点的眼中是片片被摇散了的光影迷雾。
她慢慢地说,“好。”
白晶晶端着水杯回到厅里,发现雷绍衡靠在沙发上,似乎已经睡着了。她放轻脚步,走到他身边蹲下,放肆而着迷的看着这张英俊迷人的脸。白晶晶着魔样对着他那微抿的薄唇,陷入了沉思。
后来白晶晶回了孟和平的电话,只说她已经回园。孟和平还说了什么,可是白晶晶句也听不进去了。
连着两天,白晶晶都没有安宁过。
是夜。
光怪陆离的酒吧里,掀开夜的序幕的,除了激昂的音乐,暧昧的灯光,还有各种各样白天看着道貌岸然的人。将长发放下来的白晶晶趴在吧台上,长发遮了小脸,没有人注意到她脸颊的小块黑灰色伤疤。杯接杯的灌着酒。她只自顾自的喝酒,不理会任何前来搭讪的男人。
白晶晶闷头喝酒,她很郁闷,胸口好似被压了块大石头,又挟带着无边的愤怒连同她自己无力阻挡的猜忌,那个可憎的片段,那些可怕的念头疯样的在她脑子不停地打转,嫉妒的火焰快要将她燃烧成灰烬。
他们接吻了。
她走后,他们还做过什么
他为什么会允许她碰他
他为什么不推开她
他会不会同意那个女人搬到这里来
既然他能让碰别的女人,为什么她就不能
白晶晶仰头喝下杯中的酒水,喉咙仿佛烧着了。
“哟,这不是晶晶吗”舞台上热舞的群穿着火辣的女人围了上来。
“怎么个人喝闷酒呢多无趣啊”都是夜店里的常客,谁不认识谁呢
“来来,姐妹们陪你去喝。”
白晶晶百般无聊的举杯与她们碰了下。
“哎,别这样嘛,给姐妹们说说你到底怎么了说出来保准比你个人憋在心里好受得多。”
“对啊,咱们人多,兴许能帮你呢”
“哎哟,我说姐妹们,咱们晶晶这幅模样,看就跟男人有关啦是吧,晶晶来,告诉我们,哪个臭男人惹晶晶生气了”
白晶晶神色微动,瞧着杯中因为灯光而不断变换的液体,“你非常喜欢个男人,那该怎么办”
“哟,还真跟男人有关哪”妆容妖媚入骨的女人掩嘴笑,搭着白晶晶的肩膀,凑近她耳边轻声说道,“那就想办法把他变成自己的,这又有什么难啊简单得狠”
“怎么把他变成自己的”白晶晶茫然追问。
女人手腕转,食指与中指夹着枚小小的药丸,妖媚笑道,“有这个,想要哪个男人,保管手到擒来。”
白晶晶嫌恶的皱了眉头,然而眼睛却似被粘在了那枚药丸上。
“男人嘛,你只要让他尝到了甜头,他还会舍得放开你吗”
“就是,晶晶你别不是胆小不敢吧”
“怕什么呀既然真的喜欢,那就上啊。可别等以后他跟别的女人好了,你再来后悔再来哭鼻子,那可太丢脸了”
等以后他跟别的女人好了
这句话像是缠绕的梦魇,将她吞蚀。
白晶晶盯着那颗药丸,周遭闪烁的霓虹光影模糊不清。
夜更加深了。
深夜里静悄悄的,楼道里突然响起脚步声,响起敲门声就格外惊心。
蔚海蓝并没有睡着,还想着最近报纸上的新闻。唐婉的照片被曝光了,这对于她而言,那是莫大的耻辱。可是那些照片不是都被他偷走了,又会是谁做的。随后听到敲门声,她就狐疑着去开门,这么晚了,又会是谁。透过猫眼,外边是昏黄的楼梯灯,依稀可辩是雷绍衡。他还在敲着门,下又下,震地门板都在晃动。
怕是要将邻居吵醒,蔚海蓝只得立刻将门打开。
雷绍衡倚着门望向她,俊颜泛起潮红,神情却异常沉静。
蔚海蓝却不懂了,他怎么就穿着睡衣出来了,而这套睡衣还是她替他做的,选了上等的真丝,穿在身上绝对不会不舒适。睡衣的领口微敞,他的胸膛上下起伏,好像是在克制着什么,深邃好看的黑眸微微眯起,将她紧锁于眼底,盯得她不适,他这样子倒像是喝醉了酒。
关心的话语说不出来,说什么好像都不对,蔚海蓝转念开口道,“找我有急事”雷绍衡言不发,他凑近她,那沉重的呼吸,就洒向了她.
蔚海蓝只觉面前罩下道黑影,他猛然抱住了她,紧紧地拥抱,他的体温高得几乎吓人,她果然也闻到淡淡酒气,只以为他是醉了意识不清,可心里也明白,他的酒量应是很好,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没有瞧过他喝醉。
她挣着他轻声说道,“快点回去。”
她微凉的手轻轻碰触向他,挠得他痒痒的,雷绍衡抓住不放。
“你听到了没有我让你回去”蔚海蓝有些愤怒了,她正推着他,便要将门关上,可是他却纹丝不动,低头就吻住她的唇,他的吻霸道缠绵,勾着她的舌探索到最深处,她的呼吸好像被抽空,怎么也挣不开。他更甚至抱着她踱进屋去,她哪里抵得过他的力气,就被他抱了进去。
不知是醉意,还是渴求,他的索吻有些没完没了,她的力气也全都丧失。脑子空白起来,他的唇往下移去,他温热湿漉的舌头,舔过她的脖子,身体不禁颤抖起来,他的手探入她的睡衣下摆,抚着她的肌肤撩起,大手罩上她胸前的柔软。
他掌心的温度传来,蔚海蓝被他吻着抚摸着,呼吸间追回丝理智。
她的声音沙沙的,带着愤怒和生气,“雷绍衡别来我这里发酒疯”
经她冷声吼,他抬头定定看她,“我没有喝醉。”
“那你是什么意思来我这里算什么”
“我想要。”他直白得让她气岔。
“你当我是什么外面玩的女人你想怎样就要怎样你别碰我现在马上给我离开这里滚出去”蔚海蓝伸手推他。
他却将身体的重量全都交给她,双手撑着门背,将她锁在之间。
他富有磁性地于耳畔回旋,昏暗里他的眼睛明亮发光,唇贴着唇道,“我只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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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68:温柔木犀冷5
蔚海蓝瞬漠然,周遭忽然寂静下来,只听见他的呼吸声,还有自己的呼吸声,像是交错而过的回旋曲,让她心中激起千层浪花。他却又再次低下头来,他的唇带着愈发高涨的温度,轻轻吻过她的颈子,游移着索求更多.
就在他撩高她的衣服,欲要褪下她的睡裤时,她喉咙涩,那几个字艰难地吐出,“我不要你。”
雷绍衡的身体刹那僵了下,额头有汗水滴落,他重重的喘息,悉数喷洒在她的身上,仿佛颤栗般,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
“真的不要”
“不要。累”
蔚海蓝说着,别过脸去不再看向他。
雷绍衡沉默数秒,他猛地收回手,“借你的洗浴室用。”
蔚海蓝就觉得腰间那力道空,险些就跌倒在地,索性有扶住门萌。
公寓里只有卧房亮了灯,厅里是黑暗片的,就着那点透出的昏黄光芒,蔚海蓝瞧见雷绍衡直直奔向洗浴室。
蔚海蓝微微愣又有些狐疑,她亦是追着他而去。
他却将门关上反锁,随后就听见哗啦啦的水声。
经他这么突然搅和,蔚海蓝也是睡意全无。厅里的灯也亮起,她整理了下自己,目光望向那间洗浴室,却发现里面还是漆黑黑的。她就站在外面等,也不进去瞧瞧情况。思绪有些混乱,唇还火辣辣的,被他吻得红肿,有了疼意。她伸手触过,手指都仿佛烧着了。
又过了片刻,他依旧没有出来。
哗啦啦的水声也没有停止。
他若是在洗澡,那也太久了。
蔚海蓝终于等不下去,她来到洗浴室前,敲门呼喊,“雷绍衡你好了没有”
无人应声。
蔚海蓝又喊,“你到底在做什么”
“雷绍衡,你给我说话你再不说话,我就要进去了”她蹙起眉头,心里莫名烦躁起来。
蔚海蓝立刻去找了钥匙来开门,拉开玻璃门,刺目的灯光扎入眼中,她瞧见雷绍衡坐倒在瓷砖地上,那件丝质的睡衣全都被水浸湿。莲蓬头还开着,洒下冷水,从他的头顶不断浇下,宛如要浇灭场熊熊燃烧的火焰。
雷绍衡半闭着眼睛,他的俊颜并没有因此而没有血色,反是比先前更加潮红。衣服贴着身体,精壮结实的线条突显,他的头发黑而浓密,缕缕落在额前,许是抵触那灯光,他懒懒地抬手挡了下。
蔚海蓝站在门口,她察觉出他的不对劲,难掩忧虑地问道,“你到底是怎么了”
雷绍衡并没有望向她,只是仰头让冷水冲刷自己。
脑海里想像着某个可能,蔚海蓝几乎不敢相信,她犹豫着走近他,来到他的身边,只是伸手碰触他的手臂,他就如狰狞的兽睁开眼睛,赤红的双眼,眼里全是她的身影,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呼吸更加急促。
“你出去”他冷声说道,喉咙里却溢出丝渴望。
蔚海蓝又碰触向他的脸,他将她的手把抓住,红如鲜血的双眸死死盯着她,欲放又不能,“我让你出去”
原本只是大胆的揣测,立刻就得以确定证实,蔚海蓝不明白其中的曲折,“你被下药了”
“出去”这两个字硬生生挤出来,他的声音沙哑到不行。
蔚海蓝有些慌乱,她想起多年前,自己也曾经经历过相同的情况,虽然第二天醒来后忘得差不多了,可是那种火烧火撩的滋味,实在是太难受,千只蚂蚁在爬动搔动,根本就熬不下去,她只能抓住他得以释放。
“我该怎么办”蔚海蓝急急问道。
雷绍衡还抓着她的手,却沉声说道,“你出去把门锁上不要进来”
“你这样会生病的”蔚海蓝放心不下,偏偏没有办法。就算他能忍受这份痛苦的诱惑折磨,可是冷水淋上夜,也定会生病。现在已经是九月了,不再是酷暑,春城入夜就很凉,熬到明天身体会吃不消。
蔚海蓝知道他需要解决需要,可他偏偏却来找她,他不会缺少女人,他又为什么来,为什么说那些话,他身边不是还有唐婉脑子又开始乱了,千军万马奔腾咆哮,她定睛凝望他。
雷绍衡难以克制,压着她靠向生冷的墙,重重吻。
吻得天昏地暗,他向后退,雷绍衡闭上眼睛喝道,“我让你走你怎么还不走”
蔚海蓝却关了水阀,冷水不再从莲蓬里出来,他握住她的手腕,充斥着欲望的双眼将她紧锁。
没有冷水的浇灌,雷绍衡只觉得体内的火烧得他快要崩溃,面前白茫茫的隐约不清,她的脸庞晃动着,他的喉头紧,吞咽困难,她慢慢俯下身来,手搂住他的脖子,香甜的气息随即袭来,吻住他的唇。
在情事方面,蔚海蓝向来都是被动依顺的,只有情动难抑时才会在他的身下扭动呻吟,而此刻她的主动无疑是添了另把火。只是勾出舌卷住他,他就觉得无法挣脱推开了。
两人炙热的深吻,他的声音像是从她的身体里发出,“小蓝。”
他只是喊她,蔚海蓝的眼眶就抑制不住的发酸。
而这次,她回吻着他,嘟哝着喊他。
雷绍衡将她放倒在瓷砖上,早就想要释放的欲望对准她的深处顶入,她被他冲撞地快要散架,他的唇再度落下,大力地摆动她的腰摆,下又下的撞击,每下都撞到最深处,她忍不住叫出声来。不知是被药物控制,还是他的渴望濒临极限,他只能重复地索要她。
个来回后,雷绍衡抱起她冲向卧室。
两人早就都被冷水打湿,又是汗水淋漓,衣服散乱得不成样子,双手胡乱地褪尽,双双跌入床中,交叠纠缠的两具身体,他的手轻巧的落在她光滑的身体上熟悉游走,她身上的味道让他沉迷,那是让他失魂的香味。
殊不知这是场无言的战争,在他们心上展开,早就分不清是欲望的使然,无论开始时如何,结果又是如何,激情过后是怎样的寂寞,周而复始令人无言的伤痛,只在这个时刻忘却所有抵死的缠绵。
这天晚上,蔚海蓝后来就没了精力,劳累过度睡了过去。雷绍衡抱住她,那姿势如同母体中的胎儿,寻求那丝丝的温暖,全然的依赖.
此时天空露出鱼肚白。
楼下的几株木犀,花开正盛,晨曦的光芒,洒在花蕊上,金灿灿的,透着丝可爱,美丽异常。
雷绍衡醒来的时候,蔚海蓝却还在睡。
他坐在床沿,瞧了她半晌,空气里弥漫着他们的味道,他拉过被子替她盖好。
衣服都湿得塌糊涂,雷绍衡只好去隔壁房间翻找了下。柜子里还放了几件王谨之的衣服,没有全部带走。随手挑过套,勉强穿上应付,裤子短袖子也短,有些滑稽可笑。他又是折回,静静瞧她半天。
房间里拉着窗帘,她的睡颜安静淡然。
雷绍衡伫立凝望良久,这才转身,回头时余光瞥见床头柜上放了串手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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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铜铃铛的手链,用方红布垫着底,妥善的放着。
雷绍衡拿起铃铛看了眼,目光回望于蔚海蓝,只是牢牢握紧。
关门声响,柜面的红布上已经空无物。
午后的瑜园,却不似往常那般平静,园子里很是不安宁。
雷绍衡的车子入园,老管家就迎了上来。
“雷先生,蔷薇苑昨晚上失火了。”老管家脸为难,自责说道,“发现的有些迟,您和小姐住的屋子全给烧毁了。”
雷绍衡漠然问道,“有没有人受伤”
“没有人受伤。”老管家回道。
雷绍衡不再应声了,径自朝着蔷薇苑而后。远远就可以闻到残留的熏人烟味,窗户也被烧黑了。
雷绍衡走上楼。
下边的楼梯还算好,到了上边也是黑乎乎的。
整个房间,满目狼藉,无是完好。她亲手布置的家,她选的窗帘,床单,被子,他们的照片,相框倒在地上,烧成黑色。他试图想要寻找到曾经的蛛丝马迹,却发现不能,哪里也不能,唯有火焰肆虐后的残缺。
切都烧没了,只留下堆废墟。
正文 369:温柔木犀冷6
蔷薇苑遭遇失火,这边蔚海蓝也无声无息的不见了.
等到发现不对劲时,这都已经过去了两天。
雷绍衡正在蓝天开会,风景辛却亲自登门而来。
蓝天建筑和信宜药业如今可以说是井水不犯河水,自从高岩事件后,雷绍衡和风景辛就没有过多来往。风景辛到,雷绍衡微笑着接待。可是此刻却没有了冠冕堂皇的应酬话语,风景辛开门见山说道,“你把她臧哪里去了”
雷绍衡含笑的眉眼凝,却还打着官腔,“景理事说得是哪个她累”
“雷绍衡,别给我来这套”风景辛冷声喝道。
雷绍衡瞧他神情冷漠,眉宇紧锁,这模样也不似是开玩笑,他忽然就胸口窒。
“她不在我这里”雷绍衡沉声道萌。
风景辛显然是不信,“你最好把她给我交出来”
雷绍衡冷笑,眼底深邃,“我要是臧了她,天诛地灭”
风景辛方才还是狐疑不定,现下见他神色凝重,想着难道真的不是他
“什么时候不见的”雷绍衡沉声问道。
“昨天她没有去工作室,助手打她电话,她说在家里休息。可是今天也没有去,那边赶着交货,联系不上她,就联系了我。”风景辛简短说道,双眼聚光,“她不在家里。”
风景辛刚从杭城回来,知道蔚海蓝失踪后,就立刻去寻找,无论是蔚家公寓,还是她经常会去的地方,可是无例外,都没有找到她。他随后就想到她会被他臧起来,但是此刻这个可能也被攻破。
雷绍衡冷哼,“看个人都看不住”
风景辛冷眸直视他的眼睛。
这确实是他没有料到的事情,是他疏忽了。
“她不在我这里,是死是活都不关我的事你要找人,别来问我”雷绍衡下了逐客令,“我这儿还得开个会,就不送了”
风景辛冷傲地起身就走。
风景辛也是聪明人,诺大的春城除了雷绍衡,那就只有人了。
眨眼他就揣测到是谁。
那最后的可能跳跃而出,他将目标对上了杨慕清。
调派了人手查找了杨慕清在春城的私人别院,也从中知道杨慕清近日出入最多的就是城北的老园子。
据悉,那座园子先前是唐婉所住。
后来唐婉离开,杨慕清除了回杨家的主屋,就只会去那儿。
唐婉走后,杨慕清有段日子没去了。
凑巧的是近日里,杨慕清每日都会去,甚至是留宿。
而另外条线索也相继浮现,蔚海蓝在日早晨确有出小区,但是后来被辆车给带走了。小区的保安大叔瞧见了,让其认人,果然车子里的男人正是杨慕清。也就是说,杨慕清是最后个见到蔚海蓝的人。
这个世界上虽是有很多巧合,但是这样的巧合未免太过蹊跷。
风景辛暗中盘算,擅自带人硬闯会显得太过莽撞。
于是就报警动用了警方。
至少这样来就是名正言顺了,也不容他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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