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不得不留了午饭,头晕得不行,用过午膳想歇yi晌,哪知蔡嬷嬷又拿着yi张烫金名帖走进来,递给她,禀道:“静雯郡主和怜香县主求见,人已经过来了。”
俞筱晚不由得申吟了yi声,这人也太霸道了吧,她还没说想不想见,她就大大咧咧地闯了进来。只是这静雯多少跟楚王府沾亲带故,俞筱晚也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便吩咐道:“娇兰,带几个人撑伞去接yi下郡主,娇蕊,去准备些冰镇果子汁来。初云,吩咐人送两块大冰到正厅里。”
丫鬟们领命退下,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静雯和怜香就yi同来到了正厅。俞筱晚端坐在打横的正位上,绝美的小脸上含着浅浅的微笑,yi动不动地看着几人。
静雯yi见俞筱晚这架势,恨得直掐手掌心,可也没有办法,她如今不过是yi名正五品的军官之妻,纵使顶着郡主的头衔,也比郡王妃要低上几级,只得敛了衽,慢慢行礼。俞筱晚只是含笑看着,待她福下去了,才说免礼。
静雯的脸孔扭曲了几下,才忍着气道:“听说贵府要办赏荷宴,是定在哪天,我好安排日程。”
怜香觉得静雯说话太呛人,忙笑道:“还不知道到时我们能不能来呢,贵府的宴会恐怕已经人满为患了吧”
俞筱晚垂了眸笑道:“再人满为患,也得请上几位啊。”
这几位都已经出嫁,而且除了静雯,嫁得都不错,可能是为了夫家或者娘家的妹子来求请柬的,反正楚太妃想多见几位千金,邀上也无妨。
得了准信,静雯的脸上忽然闪过yi丝得意,然后便坐不住,告辞回去了。静雯那个笑容到底是什么意思俞筱晚忍不住深思起来。
还没容她想上多久,原宛婷又捧着yi个瓷盅跑了进来,瓷盅外面还有些细细的白霜,想必里面又是冰镇的什么汤品。
她羞涩地道:“二表嫂,这是宛婷亲手做的海参羊肉羹,冰镇了的,您要尝尝么”
俞筱晚抽了抽嘴角,这好象是补肾的吧,她用得着吃么当下顺着这话便道:“我不用补,倒是最近大哥有些体虚。”
原宛婷小脸yi红,支吾了半晌,见俞筱晚不接话,只得厚着脸皮道:“那c那就给琰之哥哥补身子吧,就说是表嫂您做的,不用提宛婷的。”
俞筱晚真想摇着她的肩膀大声喝问,你说我yi个弟媳妇,给大伯子送补肾的汤水,这算是什么事
缓了缓气,俞筱晚淡笑道:“我怎敢占了表妹的功劳嗯,正好逸之在大哥那里,我要过去,表妹不如yi块儿吧”
原宛婷兴奋得红了脸,忙故作矜持地推让了yi下,才应下来。
俞筱晚进内室换了身衣裳,暗中使了人去请曹中妍,这才带着原宛婷去了沧海楼。
两人挤在yi顶小软桥里,天儿热,轿帘自然是拉开的,原宛婷眼尖地发觉yi顶小轿从沧海楼里出来,里面赫然坐着曹中妍。她强压住心底的酸气,示意俞筱晚看过去,“是曹小姐呢。”
待俞筱晚侧过头去,小轿已经错开了,原宛婷只好压下探问的话。
进了沧海楼的正厅,君琰之接待了弟媳和表妹。原宛婷忙将自己手中的瓷盅奉上,含羞介绍了yi番。君逸之忍着笑朝娇妻挤眉弄眼,俞筱晚回了他yi笑,故意问道:“方才妍儿来过么”
君逸之收到娇妻的暗示,先“惊”了yi下,然后故作镇定状,“哦,只是来问你在不在,又走了。”
君琰之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两口子表演,眉毛不由自主地抖了抖,再看yi眼瓷盅里的汤水,又抖了抖,忙虚拳在唇边咳了咳。
君逸之忙抚着大哥的背,歉意地朝原宛婷道:“宛婷妹妹,大哥刚喝了补汤,此时也吃不下,不如你先放在这里吧。”
原宛婷心中yi动,故作不解地问,“啊,琰之哥哥这个时辰才用午膳么这可不好啊,用膳yi定要守时,否则对身体极不好的,尤其你现在还病着
君逸之忙道:“午膳早用过了,只是刚喝了些曹小啊,那个汤。”
虽然曹小姐的那个姐字没说出来,可是君琰之和原宛婷都听见了,原宛婷顿时倒翻了yi肚子的酸水,而君琰之则咳得更厉害了。不咳他怕他会yi脚将弟弟踢飞。
又在沧海楼赖了好yi会儿,君琰之露出十分明显的“疲惫”之色,原宛婷才只好与表哥表嫂yi同告辞了。
刚到岔路口,原宛婷就寻了个借口,请君逸之陪她走yi段,俞筱晚含笑先回了梦海阁。
待左右无人,原宛婷立即委曲地问道:“逸表哥你告诉我,是不是曹中妍来过,琰之哥哥还喝了她送的补汤。”
君逸之显出几分无奈,尴尬地咳了几声,不说是,可是那神情,分明就
原宛婷咬了咬牙,恨声问,“逸之哥哥,你告诉我,琰之哥哥他是不是是不是喜欢曹小姐”
“那个,大哥只是觉得她娴静可人。”
这样说总没错吧
132.亲戚也没得做
原宛婷缠着君逸之问了好半晌,得到的回答都是含糊其辞,但是通过对君逸之神情的观察,她认定,琰之哥哥对曹中妍动心了。
这怎么可以,她的名份还没有着落,就多出了yi个劲敌,而且曹中妍的容貌在她之上,纵使出身比她低些,不能为正妃,日后也难免恃宠生娇,不将她放在眼里啊。
情急之下,原宛婷不管不顾地拉着君逸之的袖子,哭了起来,“逸表哥,我c我c我对琰之哥哥他”
君逸之冷不丁被她捉住袖子,心里烦躁,可是见表妹yi脸的泫然欲泣,又不好yi把将她甩开。他却不知,这yi幕刚好被从竹林中路过的初云瞧见。
初云正同从文从安yi道去冰库取冰,隔着稀松的竹枝,就见原宛婷娇弱弱地拉着二少爷,而二少爷却没反抗之意。
初云是个暴脾气,虽然这几年让俞筱晚刻意压了下来,但到了楚王府中,梦海阁独成yi院,里里外外没有什么烦心事,初云的脾气又有些抬头,当下就狠狠朝地下啐了yi口,“呸”
从文扭头看去,也跟着呸了yi声,“这还是国公府的小姐呢,真是没皮没脸。”又在心中补充道,还没少夫人的丫鬟端庄守礼。
从安话不多,没出声,心里也是赞同的。
只是初云这yi呸,却不光是呸原宛婷,还包括了君逸之,前些日子二少爷成天不着家,少夫人担忧成了那样子,每日守在窗边盼二少爷回府,她们这些丫鬟哪个瞧了不心疼,只不敢在少夫人面前说什么,也无法去指责二少爷,但是却可以看二少爷的侍卫不顺眼。
当下,初云就抬起光洁的小下巴,抛给了从文yi个鄙视的眼神,高傲地yi扬头,大踏步走远。
从文被她鄙视得莫名其妙,摸着脑门子问从安,“我说错了吗”
从安实事求是地道:“没有。”
“那她为什么这样瞪我”
“你不会自己去问”
从文不屑地道:“我才不去问,她怎么想关我什么事。”
“喂,你倒是帮我想yi想,她为什么瞪我。”
“不是说不关你事吗”
这壁厢,原宛婷想向逸之表哥表白yi番,通过他转诉给琰之哥哥,话未及出口,就被君逸之给截断了,随意地将扇子在手中翻转了几圈,顺势甩开了原宛婷的纠缠,又退后两步,避到安全距离之外,君逸之警告yi般地淡笑道:“大哥最喜欢知礼守节的女子。”
原宛婷yi怔,慌忙擦了擦泪水,心房不禁疾跳如鼓,刚才她向逸表哥问的问题,换成任何yi位端庄自持的千金,都是不可能问出口的,哪怕是想yi想,都应觉得羞愧,这这可如何是好
成功阻止了原宛婷的大雨滂沱之势,君逸之的心情极好,法外开恩道:“方才婷妹妹问的话,我只当没听过,大哥也不会知道。”
原宛婷心中yi松,忙羞愧地低下头,细声细气地道:“方才,是宛婷yi时糊涂,多谢逸表哥体谅。”
君逸之微哂,你已经糊涂了几个月了,估计大哥是不可能体谅的了。他懒得再跟她闲扯,摇着扇子走了。
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小院,原宛婷发了会子呆,她的乳母高妈妈问清了原由,立时帮她拿主意:“这事儿得跟王妃通个气,怎么能让yi个伯爵府的庶系嫡小姐占了世子妃的位置她老子不过是个七品县令,哪也算是官么这样的人选,想必王妃也不会答应的。”
原宛婷心中yi动,是啊,虽然王府里主要是楚太妃拿主要,可是姑父却很能听得进姑母的话,若是让姑母给姑父说说,或许能扳倒这个情敌。
心动不如马上行动,原宛婷立即问道:“我方才熬的海参羊肉汤,应该还有吧冰镇了盛到瓷盅里,我去给姑母请个安。”
正好楚王妃最近心里呕得慌,人家求请柬都不来找她了,让她无比失落,忽听宛婷来给自己请安,忙让进来。
原宛婷笑得十分天真娇憨,捧着瓷盅,献宝似的放在楚王妃身边的榻几上,“姑母,这是婷儿亲手煲的补汤,给姑母补补身子。”
楚王妃问明是哪种汤,脸色便有些怪,高妈妈忙解释道:“海参滋阴壮阳,男女皆宜,羊肉最是温和,小姐又特意冰镇过,是以天热也能吃的。如今已经入秋了,又下了雨,这几日yi天比yi天凉了呢,喝这种汤是最好的。
楚王妃也知道,若不是因为天旱,到了七月断不会这般酷热的,往常入了秋,府中就会开始熬制各种补汤,为冬天御寒做准备了,只是看着瓷盅中,冰镇之后的汤水泛起的那yi层薄薄的油脂,她就没有胃口。
不过嘛,难得侄女还记得来讨好她,楚王妃便和蔼地笑道:“难得婷儿有心了,这会子我也不饿,让刘嬷嬷收着,待晚膳之时再用。”
原宛婷本就不在意她到底喝不喝,自然不再勉强,只东拉西扯地说奉承话儿,不多时就捧得楚王妃真心开怀而笑,感叹道:“还是闺女贴心呐,可怜我只得了两个儿子,身边没有yi个闺女”
高妈妈忙凑趣道:“老话都说,媳妇就是自己的闺女,王妃您不是已经有了yi个闺女了么眼瞧着不久之后又会再添yi个了。”
这起居间里都是自己人,提到俞筱晚,楚王妃就没有那么避忌了,不屑地哼了yi声,“那样的出身,若是让我给逸之挑媳妇,哪里配”
刘嬷嬷在yi旁和稀泥道:“好歹也是册封了的宝郡王妃,以前的身份不高,如今却是高的了。况且她到底是不是世子妃,有什么关系呢”
高妈妈忙接着话头道:“是啊,世子妃是将来的王妃,世子妃好好挑yi个不就成了”然后目光闪躲着,语调迟疑着,“就是不知,太妃心中到底是如何盘算的。如今住在府中的这几位小姐,也有两个出身并不高的。”
说的就是曹中妍和周侧妃的侄女周小姐。
楚王妃自然听得明白,遂淡笑道:“那倒是没关什么关系,这yi回倒不是只选世子妃的,琰之已经二十二岁了,之前yi直因为身子不好,才将婚事耽搁了下来,换成旁的府中的世子,这个年纪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了”
尊贵的楚王妃的话再次被人打断,原宛婷着急地追问道:“莫非真的是要同时选侧室”
这个问题,昨晚才刚跟王爷商量过,楚王妃兴致十足地道:“这是自然。王爷说了,若是琰之喜欢,就是全选了也没什么。”说完发现宛婷面如白纸,怔了怔,忙又补充了yi句,“当然,这不过是yi句话,哪可能不挑拣挑拣。”
但是同时选上三四个是没什么问题的。楚王妃在心里补充道。
原宛婷不由得急道:“姑母,这怎么行您不是说过,希望宛婷嫁给琰之哥哥,为君家诞下嫡长子吗”
楚王妃疑惑道:“我是说过,你若为正妃,其他人自然是先服避子汤,等你有孕了再说。”随即心中yi动,慈爱的神情转为严厉,“难道宛婷竟不愿为琰之纳妾”
这个问题可就严重了。楚王妃在意的yi直就只是世子妃的人选,她希望世子妃出自娘家,可是并不表示她希望娘家的侄女善妒,将儿子管得严严实实,见宛婷的表情十分委曲,楚王妃不由得加重语气道:“你可别忘了,琰之日后就是楚王府的继承人,身为亲王,是有两侧两庶的定例的”
原宛婷委委曲曲地道:“宛婷知道,只是,宛婷觉得这几位小姐实在不是好人选。”
楚王妃淡淡地道:“这倒是要慢慢考察才能知道的。”
她方才说什么合适就全都留下,不过是随口试探原宛婷的,那几位千金都出自她不喜欢的人家,比如仁郡王妃娘家c周侧妃的娘家她会接受才有鬼了。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好些天没来请安的侄女忽然过来,还特意熬了补汤,为的是什么,她多少能猜出来yi些,她也不是全无城府。
原宛婷听说姑母要考察,忙添油加醋地说了些各位小姐的缺点,其中尤其突出曹中妍,什么烟视媚行啦,什么毫不矜持,成天出入沧海楼啦。
“等等,你说曹小姐时常出入沧海楼”楚王妃打断了原宛婷,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立即朝刘嬷嬷使了个眼色,让她差个人去沧海楼问yi问
很快刘嬷嬷就进来回话,“的确是如此,之前几次是随二少夫人去的,今日是她自己去的,并未留多久,当时二少爷也在。”
原宛婷立即补充道:“她还熬了什么汤给琰之哥哥,补汤哪里是能随便吃的明知琰之哥哥这阵子身子不好,还胡乱添补,她又不是大夫,万yi弄错了怎么办”
楚王妃却似没听到这些话,她很清楚自己的这个长子,与次子那是完全不同的类型,对女孩子虽然温柔,却隔着距离,尤其是他住的地方,从来不许未婚女子出入,却允了曹中妍进去,就算是有逸之和俞氏的脸面在里面,却也能说明yi个问题,他对这位曹小姐是比较心怡的。也难怪,曹小姐在容貌上,是比另外几个强些,虽然是二儿媳妇的表妹,但其父只是七品县令,想许给琰之,顶多就是名良妾,完全无碍大局,有什么关系
这么yi想,楚王妃就坦然了,至于原宛婷还在添油加醋的说什么乱补身子之类的话,楚王妃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琰之身边有专门司食的大嬷嬷,哪会真的任人胡来而且有些话她不方便对原宛婷这个未出阁的少女说,之前是怕儿子的身子经不住,所以她虽然安排了两个漂亮的大丫鬟给儿子,但是并没开脸升为通房,这几日她瞧着儿子原本已经痊愈的身体,又开始反复,还咳得厉害,脸色也是不正常的潮红,她心里头也是焦急的,但她认为这是体内阳火躁的,说白了就是阴阳不调所至,正打算就近挑个黄道吉日,将娇荇和娇荭给开了脸呢。
可是听宛婷这话里话的意思,竟是不愿意给琰之纳妾这怎么行
楚王妃心里顿时就不满了起来,她跟所有的女子和母亲yi样,做妻子的时候是yi个标准,她也不喜欢王爷再纳妾室,可是做母亲的时候就不yi样了,总是希望儿子能多娶几位贤妻妾,多生几个孙儿孙女。她虽然自幼就疼爱宛婷,可是再疼,难道能疼过自己怀胎十月生出的儿子去若是宛婷有这样的心思,那她必须掐灭在最初的萌芽状态,否则日后岂不是会闹得家宅不宁
楚王妃这些没说出口的话,原宛婷自然是不知的,可是她唾沫横飞地说了好大yi串,就是想让姑母明白,这个曹中妍是个不安分的女子,是绝对不能娶回家中的。可是,待她话音yi落,楚王妃便语重心长地道:“宛婷啊,你必须明白,世子妃之位虽然尊贵,可是却也有许多不得不遵从的规矩,日后琰之若是继承了王位,依例他可以娶两侧两庶,这些都是要你操劳的。姑母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姑母也是女人,自然能明白你的感受,但是咱们女子最重要的就是替夫家开枝散叶,你若做不到这yi点,这世子妃之位,就只能让贤了。”
说到最后,竟有几分威胁的意思了。
原宛婷心中yi滞,不敢置信地看着楚王妃,看到姑母脸上不容置疑的强硬,她亦是心中极度不满,可是她现在却不敢表露出来,只得挤出yi脸讨好的笑容,“宛婷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从来就未想过专宠,只是觉得曹小姐她不适合罢了。”
楚王妃见她服了软,便轻笑道:“适合不适合,我与你姑父自会考量,你就不必多想了,好好与琰之相处相处,抓住他的心才是。日后姑母自然是帮衬着你的,可是要想琰之多宠你,还得你自己努力才是。”
“多谢姑母教导,宛婷就不打扰姑母休息了。”原宛婷见楚王妃这里已经帮上不了,便没了应酬的心思,盈盈施了yi礼,告退出去。
楚王妃看着她出去,轻哼了yi声,“怎么yi个两个的都想着专宠”
刘嬷嬷忙笑道:“女孩儿家家的,在家里娇养着长大,心气儿自然是高yi些,待嫁过来之后,有您这个婆婆好生调教着,她慢慢也就能明白这些道理了。”
楚王妃想起了什么,随即问道,“那个曹小姐,你去瞧过吗觉得怎么样”
刘嬷嬷忙说了yi番自己的感觉,竟然还不错,楚王妃是十分相信自己的这个陪嫁丫头升上来的大嬷嬷的,于是便吩咐她去请曹小姐过来聊聊。她不喜欢那几个娇客,平日里也极少跟她们接触,这还是第yi次有心情想了解yi下某人。
刘嬷嬷忙应了yi声,退出正厅,欢欢喜喜地去请人。
曹中妍这会子正在梦海阁里,陪着俞筱晚绣花,她的绣功yi般,主要还是跟着俞筱晚学。
看着表姐手中的绣棚上,那朵芙蓉花渐渐形成,栩栩如生,曹中妍眨巴着雾蒙蒙的大眼睛,满脸羡慕地道:“表姐果然是金大娘的弟子,只yi朵花儿,也能绣出层次来。”
俞筱晚轻笑道:“这的确是师傅教我的,针法我刚才已经教给你了,用这种叠针法绣竹子,yi样也会有层次,而且能显出竹子的气节和风骨。”
曹中妍小脸yi红,声音轻得跟蚊子叫似的,“表姐怎么知道我要绣竹子
俞筱晚取笑道:“不知道是谁说着说着,就说到某位穷秀才身上去了,说他有竹的气节和风骨,若你的荷包不绣竹子,难道要绣竹笋不成”
曹中妍顿时连脖子都红了,只低头不语,俞筱晚待要再笑话笑话她,忽地察觉到不妥,不由得苦笑了yi下,随即正色道:“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你别放在心上,荷包相赠这样的事,话本里有许多,但属于私相授受,你是女子,万不可如此轻浮。”
曹中妍的小脸又慢慢白了,咬着下唇,半晌不语,俞筱晚却盯着她不放,认真地道:“若是那位田公子真是值得托付终身之人,你更要言行谨慎,他才不会看轻了你。我答应了你,帮你从中周旋,就yi定会办到,但前提是,他必须是品行端正,值得你下嫁之人。”
曹中妍十分笃定地道:“田公子他是。”说着小脸红彤彤地道:“他他从来对我都是以礼相待的。”
听了这话,俞筱晚不禁暗自揣测,若是田秀才不以礼相待,难道现在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
她如今被逸之惯得胆子越来越大了,不将世俗礼法放在眼里了,却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在婚前生米煮成熟饭的,光是滛秽这yi条,就足以让任何yi个有封号的大家闺秀,沦为贱妾。而且听表妹的意思,四舅父并不怎么看好那个穷秀才,她觉得穷秀才不错,也是听表妹说的,怀春少女的眼光是片面的,只看得心上人的长处,看不到短处。
好在她已经求逸之差了人去打探田秀才的品行,家里穷yi点c出身低yi点c才华平凡yi点都不打紧,只要他是个品行端正的君子,她就愿意成人之
俞筱晚正打算再好好跟表妹沟通yi下,门外便来报,“二少夫人,刘嬷嬷来了。”
俞筱晚坐正了身子,笑道:“快请。”
刘嬷嬷笑咪咪地走进来,深深yi福,“老奴给二少夫人请安。老奴是奉王妃之命,特来请曹小姐到春景院yi叙。”
曹中妍顿时紧张了起来,俞筱晚安抚地看着她笑了笑,问刘嬷嬷道:“不知母妃为何会想见我家表妹”
刘嬷嬷笑咪咪地道:“听闻曹小姐温柔可人,王妃便想见yi见。老奴是从客院过来的,绕了yi大圈,恐怕王妃已经等急了。”
这是催人快点走呢,俞筱晚只得让刘嬷嬷带走了曹中妍,随后又让蔡嬷嬷差个人去春景院打听yi下消息,随后安了心,楚王妃见过曹中妍之后,赏了好几件精美的首饰,想来是十分满意的。
待君逸之从外面回府,俞筱晚便将今日之事yi五yi十地说了,俏皮地笑道:“母妃似乎对妍表妹十分满意呢,看来只要再加把劲,过两天就能成了
君逸之觉得好玩,便自告奋勇地去找大哥,要他再“加yi把劲”。
加yi把劲的意思就是,次日yi早,所有人都在春晖院围丰着楚太妃凑趣的时候,君琰之低声跟春晖院的小丫鬟道:“将曹小姐的茶换成玉兰香片,她不喜欢老君眉。”
声音虽然很低,可是对时时刻刻关注着他的yi众娇客们来说,却无异于晴天霹雳。
世子爷居然这般关心曹小姐
世子爷知道曹小姐的喜好,还记在了心里
其中脸孔最为扭曲的,就属原宛婷了,尤其是看到姑母看向曹中妍的眸光显得十分满意的时候她恨恨地揉着手中的绢子,觉得自己真的不能再等了。于是回到客院的房间,原宛婷就提笔写了yi封信,递给喜鹊道:“你快将信带回府中,千万要告诉母亲,姑母已经不打算帮我了,让母亲快些来劝说姑母。”
高妈妈yi直在yi旁伺候笔墨,觉得小姐写得过分了yi些,不由得劝阻道:“王妃也不是不帮你,只是说想纳曹小姐为妾而已,这样就请夫人来,只怕会让王妃不满。”
原宛婷气急地道:“妈妈你知道什么你平日里又不能进屋去伺候,是没瞧见琰之哥哥看那小贱蹄子的样子,真是真是恶心他为何从来就不这般看我呢”说着呜呜呜地哭了起来,“我这还没进门,就要失宠了,若只是个独守空房的世子妃,当着有什么意思”
她父亲没有儿子,为了生个儿子出来,不知纳了多少妾室,母亲表面上风光,实际过的是什么日子,原宛婷最是清楚不过。这样的当家主母她可不愿意当,她要当就要象俞筱晚那样,随便走到哪儿,逸之哥哥的眼睛就跟到哪儿。
高妈妈劝不得,只好让喜鹊拿着信去了,送到门外小心叮嘱,“你千万将信收好,可莫给王妃或是她的仆妇瞧见了。”
喜鹊见高妈妈这般慎重,忙点头应下。
这会子梦海阁里十分忙乱。
事情是这样的,俞筱晚yi大早从春晖院请安回来之后,就发觉yi张取首饰的凭条不见了。那是新婚之日,逸之送给她的金镶珠宝半翅蝶簪,前几日蝶翅上的碎钻掉了yi颗,送去银楼修补,今日正要拿那条凭条去取,却那张凭条不见了。她使了丫鬟们仔细找了内室和起居室,最后闹腾得将整个梦海阁都翻了yi遍,仍没见到。
俞筱晚伤心不已,明亮的眸中泛起泪光,君逸之心疼娇妻,便命令从文去前院,请齐总领来查yi查案子。
从文能说会道,拉着齐总领在二门处仔细分解,说到要紧处,压低了声音,“昨日还在的,梦海阁的下人倒是好查,就是这客人不好查,倒不是怀疑她们,只是想弄个明白。”
齐总领还有什么听不明白的,正要拍着胸脯打包票,yi抬眼,瞧见喜鹊在这儿递牌子,要出府,便伸手yi拦,“喜鹊姑娘,这是到哪去啊,没有夹带什么物品吧”
若是没有高妈妈的那句叮嘱,喜鹊肯定十分坦然,现在却是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yi面回话yi面用手捂住腰腹之间,那儿正放着信封呢。
齐正山眼光何其锋利,立时喝道:“怀里有什么拿出来看看。”
喜鹊yi惊,色厉内荏地道:“不知齐总领何故要搜查婢子婢子虽是卑贱,却也是王府娇客的人,不是你们王府的人。”
“现在王府里丢了yi样极重要的物品,只要你在我们王府,想出府就得搜”
齐正山并不怎么把王妃放在眼里,这里面有个缘故:朝廷会按每位王爷的品秩派驻侍卫,并任命总统领,他们都隶属于兵部,俸禄是朝廷发,若无过错,楚王爷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任免都是由兵部说了算的。而楚王爷这样的肱股大臣又可以培养八名亲卫,并任命yi名副统领,这位副统领岳胜才是王爷的心腹。
齐正山在楚王府算是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角色,他也不是没往楚王爷身边凑过,只是为人贪了yi点,王爷对他始终不冷不热,所以也就淡了心思,有点破罐子破摔了,什么事都按章来办。王爷倒还没什么,就是王妃,她特别喜欢特权的感觉,常常被齐正山给堵得呼吸不畅。
这府里也就二少爷看得起他,有事没事找他去喝花酒,今天他是帮二少爷办事,哪会将yi个客人的婢女放在眼里
见齐正山挥手叫来二门处的几个婆子,要给自己搜身,喜鹊慌忙左右瞧了瞧,正是未时,yi天之中最热的时候,四下无人,求助无门,她急得眼泪水都掉下来了,哭喊道:“你们欺人太甚了,若是我身上没有贼脏,定要叫你们好看。”
听了这话,齐正山迟疑了yi下,从文余光瞟到从安打来的手势,忙出来打圆场,“说起来,喜鹊姑娘是王妃亲侄女的贴身婢女,要搜也当是由王妃派人来搜,不如咱们去春景院,请王妃的示下吧。”
齐正山也觉得有理,忙让两个婆子跟着喜鹊,免得她半路上转移贼脏。喜鹊这才松了口气,想必王妃不会为难自己。
这会儿君逸之正带着俞筱晚在春景院里,楚王妃正兴奋不已,想亲自带人去梦海阁里搜查yi番。君逸之不咸不淡地道:“孩儿已经请齐总领来侦查了,若有结论,自然会禀报给母妃。”
俞筱晚低头不语,她们完全没对外说起这事儿,婆婆会知道,多半是二娇禀报的,她原本也是这个意思,只是自己的yi举yi动都给人监视着的感觉真的很不好,看来这事儿完结之后,还是得想办法将二娇给打发出去。
正说着,齐总领在外求见,说是看见喜鹊鬼鬼祟祟要出府,特过来请王妃的示下。
喜鹊被人给推进来,扑通就跪倒在地,哭诉道:“婢子正奉了小姐的命,出府办点事,不知怎么就得罪了齐总领,非说婢子是贼,求王妃给婢子作主啊。”
王妃还未说话,刘嬷嬷就在yi旁笑劝道:“齐总领莫不是忘了,喜鹊姑娘是表小姐的贴身婢女,国公府里什么好东西没有,哪里会眼皮子浅到要偷yi根簪子”
yi个老嬷嬷,置疑自己的专业素养,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齐正山立即正色道:“既然已经发觉丢了东西,搜yi搜也是应当的,搜完了,也正好可以证明表小姐的清白,日后也不会有人拿这事儿来说嘴。所以属下请王妃派人搜上yi搜。”
刘嬷嬷又插嘴道,“齐总领,你就不怕搜不出什么来,不好向王爷c王妃和国公爷交待吗”
齐正山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君逸之轻哼了yi声,痞痞地笑道:“母妃,原来你这里,凡事都是刘嬷嬷拿主意的么怎么齐总领请您示下,都是她在这里说三道四的我王府里丢了东西,搜查不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么为何还要向舅父交待了似乎只有下级向上级交待的吧”
刘嬷嬷期期艾艾地不敢再说话。
楚王妃倒不觉得刘嬷嬷的话有什么过分的,只是被儿子这几句话挤兑得下不来台,说得好象王府比国公府还低了似的,传到王爷的耳朵里,有她好看的。她只好出面道:“既然如此,喜鹊,你就让这两个婆子搜yi搜,多大的事儿,要哭成这样。”
喜鹊的脸皮立即变了,这下子连王妃都狐疑了起来,她自然是相信自家侄女的,可是婢女,就要另说了。楚王妃面色yi整,厉声道:“还不带她到后面去”
两个婆子拉着喜鹊往下走,喜鹊忙道:“王妃容禀,婢子是替小姐送信的,小姐想念夫人了,写了封问候信。”说着自觉地将信拿出来晃了yi晃,希望以此减轻王妃的戒心,放她出府。
俞筱晚轻笑道:“原来是宛婷妹妹思念母亲了,还写信问候,真是孝心可嘉。”
君逸之接着话道:“以前有信不都是让回事处递的吗莫不是宛婷妹妹受了什么委曲,yi定要喜鹊你回去诉说”
楚王妃听得心中yi动。楚王爷是辅助大臣之yi,王府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给住进来的,住进来了,就有些规矩要守着,比如说,信件之类的,yi般得由王府的人递送,就是怕客人们将重要的事情透露了出去,虽然书房重地闲人免入,这类事情不会发生,但规矩是这般定的。以前有事,宛婷都是让下人回府去说,今日为何会在写信
联想到那日宛婷的表现,楚王妃不由得产生了yi些猜测,示意婆子将信拿过来。
喜鹊急得不行,可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楚王妃打开信封,取出信纸。
楚王妃越看脸色越差,原宛婷在信中说她是yi个虚伪的老女人,根本就没有为自己着想,自己门都没进,就鼓动儿子纳妾,请母亲过来好好教训她yi番。大概是觉得那天在楚王妃这里受了气,顺道还诅咒了楚王妃yi番。
整封信看完,楚王妃气得呼吸急促,脸色铁青,君逸之忙上前为母妃顺背,俞筱晚在yi旁端茶打扇。
好容易等楚王妃顺过了这口气,楚王妃指着喜鹊,手指抖了半晌,方道:“去,把表小姐叫来再派个人去请原夫人”
原宛婷被人叫到了春晖院,yi听说是自己的信被姑母给看了,也骇得不清,扑通yi声就给楚王妃跪下了,痛哭流涕地求饶,“宛婷是yi时鬼迷心窍了,才会写出那样的东西来,求姑母饶了宛婷这yi次吧。”
君逸之在yi旁用斥责道:“母妃为了你的事,不知操了多少心,别说你是鬼迷心窍,就是做梦时,也不当对母妃如此无礼想yi想都是罪过你却还将信写下来,写完后难道不想想这样对不对吗还要送给舅母,这不是挑拨母妃和舅母的关系么”
有丈夫开了头,俞筱晚才好接话,不过她不跟原宛婷说,而是先薄责了丈夫yi声,“你莫在这里火上浇油,宛婷才多大年纪,yi时没了分寸,也是常有的,要怪也当怪纵容她的人。”又劝慰楚王妃道:“母妃千万别气坏了身子,宛婷这信yi瞧就孩子气,哪有请舅母来教训您的呀,舅母不过是yi品国公夫人,您却是超品的亲王妃,想想就知道不可能呐。”
这番安慰却让楚王妃心里咯噔yi下,大嫂可没少仗着大嫂的身份对她说教,平时里倒还不觉得什么,今日回想yi下,就觉得分外膈应。是啊,她yi个yi品国公夫人,就算是长辈又如何,君臣有别她凭什么教训我啊
楚王妃刚转完念头,君逸之又警告般地对原宛婷道:“有你表嫂给你求情,若这是你第yi次写这样的信,我就暂且放你yi马。你说,是不是第yi次写”
原宛婷忙道:“是c是,当然是。”
楚王妃却不信了,眯着眼睛盯着原宛婷心虚的小脸,心中暗怒,好几次大嫂忽然到访,说的都是宛婷的事儿,莫非那时宛婷就写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信
正转着心思,忠勇公夫人来了,听明白了原委,当即将女儿臭骂了yi通,又向小姑子赔罪,说自己没有教好女儿。
大嫂已经放低了身段,又是赔罪道歉,是又是掐宛婷的,楚王妃不好再说什么,便将此事揭过了。
原夫人本是要来提yi些要求的,但这会子却不方便提了,只得告辞回府
楚王妃这回却是长了yi个心眼,招手让银杏过来,去前院调了yi名王爷的亲卫,跟着原夫人的马车,听yi听原夫人私底下都说了自己yi些什么。
刘嬷嬷劝阻道:“冤家宜结不宜结,还是算了吧。”
这回楚王妃坚决不听她的。过了半个时辰,那名亲卫回来了,在门帘外回话道:“原夫人直到过了北大街,才在马车里说了yi句,呸,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论相貌比不过周氏,论才华比不过何氏,人老珠黄了还当自己是二八年华的姑娘,成天穿红着绿的,这些年若没我们照应着,早就失了宠了,还能当这高高在上的王妃,”
那名亲卫连语气都学得惟妙惟肖,当场将楚王妃气翻。
打发走亲卫之后,就开始在屋子里来回磨地毯,“我用得着她们照应若不是为了照应她们,老祖宗哪里会对我这么生分现在倒好,话都反过来说了”
刘嬷嬷不住嘴地劝,“都是亲戚,还是退yi步海阔天空吧。”
“退个屁”楚王妃情急之下也顾不得风度了,粗话也往外蹦,“我yi片好心被人当成了驴肝肺,我为何还要拿她们当亲戚”
说着正转到玻璃制成的落地长镜前,看到自己正红色的刻金丝常服,大怒道:“我是王妃,常服就是紫c红c杏黄这几色,她想穿也没得穿居然说我不尊重,学二八年华的小姑娘,她才象个老鸨子”
这些话,最后都让君逸之给问到了,笑着学给晚儿听,又感叹道:“这以后母妃应当不会再管舅父家的事了,那yi烂摊子,唉。”
俞筱晚笑了笑,随即问道:“你觉不觉得,刘嬷嬷总喜欢挑得母妃与父王闹似的。”
君逸之奇怪地看她yi眼,“没有吧,她是母妃的陪嫁丫头,母妃同父王闹起来,她有什么好处她是从忠勇公府出来的,自然也会向着那边,你想多了。”
俞筱晚手托香腮,想了半晌,实在无法解释,这其实就是yi种感觉。
比如说,妍表妹的事儿,已经从银杏那儿打听到,刘嬷嬷是帮着说了好话的,按说若是帮着忠勇公府,明知宛婷不喜欢妍表妹,她为何要说好话这不是自相矛盾么由此可见,刘嬷嬷是有些希望王府里越乱越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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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都是陷阱
虽然君逸之并没有这种感觉,但好在他这人有个长处,十分听得进旁人的意见,尤其是晚儿的意思,于是当即派了四侍卫中武功最高的平安和从武二人,每日轮流监视刘嬷嬷,瞧她平日与谁有过接触,尤其是出府后,要求他二人寸步不离。
次日yi早去请安的时候,楚王妃待俞筱晚热情了不少,虽然没到楚太妃那个地步,但是笑容明显多了许多,还赠了yi支赤金镶红蓝宝石的芙蓉花双股钗,说是补偿给她的。
俞筱晚受宠若惊,忙福了福,谢了赏,又讨巧地奉承了婆婆几句,楚王妃也和蔼地笑着应答,yi时间满屋子天伦美景。
其实楚王妃能这样善待俞筱晚,与楚太妃和楚王爷有莫大的关系。亲卫们办了差后,都会向王爷禀报,楚王爷知道老妻被娘家人羞辱了,少不得要来安慰yi番,顺便将老祖宗的意思告知,只要你日后少帮着娘家提要求,友爱妯娌关怀晚辈,老祖宗说可以让你帮着打理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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