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然绝决的笑颜,现在他什么都还未来得及,红叶就带着他们还未出世的孩子被苏蓉蓉扯下了望尘崖。
再次面对
又来了yi次,这忘尘崖上就是注定了他的悲痛吗“不”楚留香暴喝yi声,再度使出全身的劲想挣脱胡铁花和姬冰雁的压制,追着已经看不见身影的红叶跃下崖去。如果忘尘崖上注定了他今生的悲痛,他不要再面对这样的痛。那样的记忆不要再来yi次,他受不了,那是让他生不如死。
几年前忘尘崖上的那yi幕,让他痛不欲身。每每总在午夜时分被那yi幕惊醒,后来红叶回到他的身边,这种情况才渐渐好转,却仍会偶尔梦到那yi幕,那次的痛,痛的太深,痛的他追悔莫及。
半夜醒来后,yi身大汗的他看看身边熟睡着的红叶,摸着她脸上的温度,慌乱狂跳的心才渐渐安定下来。然后守望着她沉睡的容颜到天明。可是,现在这yi幕又在他的眼前上演了,让他如何再次面对
胡铁花和姬冰雁连忙更使出劲抓着他往崖内拖,狂燥中的楚留香大声喝道:“你们放开我,让我去找叶儿,她在下面,你们快放手。”看着胡铁花,姬冰雁要想压制住他颇有点费劲,张三也赶紧上前帮着抓住楚留香往回头,饶是这样,也把三个人弄得满身大汗,才勉强把身材同样高大的他往崖内扯回了点,他却仍不死心地挣扎着要往崖外跳。
胡铁花yi边拖着他yi边也大声道:“老臭虫,你先冷静下,上次红叶不是坠下去没事的吗说不定这次也”
楚留香暮地红着眼望向他,“你也知道只是说不定,上yi次是红叶命大,才会掉下去没事,这yi次不,你们放开我,让我下去。不管是怎么样,我说过,这yi生我都会陪着她。”
高亚男在yi边早已哭得发不出声来,没想到竟会变成这样,是她求红叶劝的苏蓉蓉,她没想到苏蓉蓉对楚留香竟会偏执到这yi步,要毁灭这yi切,在最后不光是自己跳崖,还连带得将红叶也拖下了崖,是她太低估了苏蓉蓉的疯狂,是她,都是她,如果不是她要红叶去劝苏蓉蓉,又怎么会有这yi幕发生。
看着狂乱的要冲下崖的楚留香,她自责地站起身,泪流满面地冲向崖边,“楚留香,我去帮你找红叶。”
胡铁花眼明手快地冲向高亚男,yi把抓住她使劲拉到崖内,大声吼叫道:“高亚男,你又是发的哪门疯”
高亚男被他摔到地上跪坐着,“是我,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以为苏蓉蓉还有救,让红叶去劝她,苏蓉蓉怎么可能有机会把红叶也拖下了崖,好不容易红叶才从她的胁迫下跑出来的。都是我多事。”
胡铁花看着哭得泣不成声,快跟楚留香yi样崩溃的高亚男,走到她身边单膝蹲下,“亚男,这不是你的原因,是我们都没预料到苏蓉蓉已经疯狂到这yi步。”伸出手轻轻地摸摸高亚男的头顶,“亚男,不是你的错,不要自责,现在最重要的还得安抚住楚留香,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
高亚男泪眼朦朦地看着胡铁花难得的温柔点点头。胡铁花满意地对着她轻轻yi笑,起身再继续跟姬冰雁,张三yi起压制楚留香往崖内拖。
三个人才好不容易把楚留香往崖内拖了三,四步,他就又使着劲往前冲回了二三步,胡铁花腾出yi只手,抹了把从额上快滴到眼里的汗珠,“奶奶地,这不是办法。”举起手握成拳对着他的后脑勺,“对不起了,老臭虫。”
楚留香暴睁着的双眼怒视着他,眼内yi片赤红,“醉猫,你敢红叶和孩子还在下面等着我,不能让她们等久了。”
胡铁花看着他叹口气,高举的拳头对着他的后脑落了下来,轻重刚好地yi拳将狂乱挣扎的楚留香击晕过去。
姬冰雁和张三yi左yi右地架着被击晕过去的楚留香,这才发现刚才他那样使力的挣脱,腹部的伤口虽然被点住了岤道,此刻又开始流起了鲜血。
胡铁花沉痛地望着见不着底的崖下,现在是把楚留香击昏了,等他醒来又该怎么办这样的痛为什么总是发生在这个好友的身上。这样再yi次的痛又如何让他承受,红叶和她肚子里还未出世的孩子又会有像红叶上次yi样的好运能化险为夷吗回答这些问题的只有这崖顶上呼呼的风声。
为了怕楚留香又半路醒来,胡铁花在马车上又点住了他的睡岤,楚留香若是清醒着会自己移岤解岤,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把他顺利弄回去。yi行人先赶到宁波较近小镇上的医堂跟楚留香包扎好伤口才又带着他往杭州走,众人yi路沉默地赶回杭州的红叶山庄。
红叶小筑里,胡铁花坐在床沿,姬冰雁和张三围站在床边,高亚男双眼红肿地坐在桌旁。四个人都沉默地看着被胡铁花点了睡岤才能安静躺在床上的楚留香。
胡铁花向着楚留香伸出的手悬在空中犹豫着是否真要解了他的岤道,抬头望望床边上站着的姬冰雁和张三。六目相对,都皱着眉头,深叹yi口气。三人身后桌旁坐着的高亚男也忍不住又哭出了声来。
岤道总是得解开的,不可能封住他的岤道yi辈子,该面对的现实还是得让他面对,尽管这现实残酷地让人心碎,因为都是楚留香的至交好友,他们也才是最明白楚留香的心性。
在人前他身性淡然遇事洒脱,淡泊名利是真,可是在感情方面却是偏执的,遇上红叶以前,他洒脱地游走在各女人间,是因为不管对哪个女人,他都未曾真正地动过情,用过心。
他跟红叶的感情,大家都是跟着yi路看过来的,他对红叶的喜爱与偏执他们都是了解地yi清二楚,这样用了心用了情地对着yi个女人,而今这个女人却带着他们还未来得及出世的孩子再次离开了他,叫他情何以堪,又如何去面对
胡铁花长叹yi声,坐在床沿看着高亚男,“亚男,别再哭了,我要解岤了,你这样哭老臭虫看见了会更刺激到他”
“恩知道了。”高亚男闻言赶紧深吸yi口气,强压着平复下心情,拿出帕子迅速地擦干脸上的泪痕。
看着高亚男控制好情绪,胡铁花安慰地对着她轻轻yi笑,再望向姬冰雁和张三,姬冰雁和张三同时对着他轻点头,做好了准备压制醒来后狂乱的楚留香。胡铁花伸手解开了他的睡岤。高亚男也起身走到姬冰雁和张三的身后,yi起等着楚留香醒来。
楚留香眼皮微跳了下,慢慢睁开,眼神直盯着帐顶,没有众人预料中的狂乱暴跳,他睁开眼后,就yi直盯着白色的账顶,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也不看床沿上坐着的胡铁花,和床边站着的姬冰雁,张三,高亚男。
“老臭虫”胡铁花面色沉重地看着出乎他们预料之外反应的楚留香,他不是该大叫大嚷地质问他们为什么拦着他不让他去追着红叶跳下崖,不是该问他们为什么把他敲晕了带回红叶山庄这样沉痛的打击,他的反应该大哭,就算是不哭也该激烈地大闹,而不是现在这般安静,这样的安静的反应,他们反而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楚留香你倒是说下话啊。”姬冰雁也担忧地看着yi动不动没有反应的楚留香。
楚留香终于慢慢地朝着他们转过头,脸上看不出表情,眼里更是波澜不显,这样的反应让高亚男又按捺不住自责的情绪,失声痛苦了出来,“楚留香,你别这样,都是我惹的事,如果不是我多事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楚留香,你骂我吧或者打我也好,可是别这样闷在心里,我们看着你这样敝着难受啊。”
胡铁花看着痛哭的妻子,站起身走到高亚男身旁,将她揽在怀里,知道她现在心里是极难受的,高亚男他是最了解的了,别看她的火爆母老虎的脾气,可是对人却极好,心地也极为善良。平时总是直来直去看似跟他yi样大大咧咧,粗枝大叶,其实高亚男的心思极为细致和敏感,有时候他都怀疑她是故意做出表面那种粗枝大叶来掩饰她的敏感易触。
现在因为她找红叶去劝苏蓉蓉,而让红叶被苏蓉蓉拖下了忘尘崖,她的内心yi定是后悔懊恼地要死,轻拍着她哭地颤抖地肩头揽紧了她。
楚留香的目光徐徐移到相拥着的胡铁花和高亚男身上,夫妻鹣鲽情深,眼睛yi阵其心剧烈刺痛,心也跟着痛地轻颤了起来。瞬间闭上了眼,“你们先出去,让我静yi会儿。”
“楚留香,你难道没有什么想说的你闹yi下也好啊。”张三也心急地看着躺在床上又闭上了眼yi动不动的楚留香。现在不怕他闹,就怕他这样太安静的不寻常反应。
“说什么闹什么吗什么都不想,只想yi个人安静yi下,谢谢你们都出去yi下。”楚留香仍旧紧闭着双眼平躺在床上。
好梦易醒
胡铁花,姬冰雁,张三和高亚男四人都忧虑地互看yi眼,楚留香闭着眼,平淡地道:“你们出去吧,放心,我不会做傻事,只是想yi个人静静地待yi会儿而以。”
“可是,楚留香,红叶若是看到你这个样子”胡铁花连忙抬起头看向站在姬冰雁和张三身后的高亚男,微微摇头,示意她别再往下说下去刺激楚留香了。
止住了高亚男的话,胡铁花站起身,“好,我们都先出去,你自己静yi下也好。”看了眼姬冰雁和张三,面色沉重地扶着高亚男强忍着哭意轻颤的双肩,转身向房外走去,姬冰雁和张三也沉默地跟在后面走出房门。
听到房门被最后yi个走出去的人随手替他关上的声音,楚留香才又慢慢睁开紧闭的眼,翻过身面朝床里。伸出手轻抚上空着的鸳鸯枕,那原来枕在上面乌黑的长长秀发,那沉静地睡颜,和唇畔不经意的微笑yi阵剧痛从心底猛地窜了起来,那痛,痛得他撕心裂肺,突然剧烈地咳了起来,yi股腥热冲上了喉间,他猛地转过身,对着床下倾出撑起的半个身子,嘴yi张,喷出yi大口鲜血来。
遇上红叶之前,他yi直以为自己对感情洒脱如浮云,潇洒地游走在天地间,不受任何人,任何事的牵畔,遇上了红叶,他心甘情愿地停驻在她身边,用着决然的感情爱着她,为了她,连平日他最不屑地方法他都用了出来,只为了留yi个女人在自己身边,这份情用了多深,他自己从来都不敢去想。
从床上坐起身,拿出手帕正准备擦掉唇畔的血,刚举到唇边却又停住,双手将丝帕展开,看着那丝帕下角上绣的那对嬉水的鸳鸯,确切点说应该是对快溺水的鸭子,这上面的yi针yi线全是她亲手绣的,她刚绣好的那会儿还不好意思拿出来给他,是他欣喜万分地抢过去,伸出yi只手从怀里贴身的袋内拿出yi直随身带着的荷包,那上面也是如出yi辙的yi对溺水鸭子。
那是在石龙村的时候,按照当地的规矩,李婆婆要红叶绣给当时他这个假相公的,她当时的表情似乎都还在眼前,宛如昨天。那唇角涩涩地微微上翘,低垂赫然地眼眸让他怦然心动。
记忆是那样的鲜明,在石龙村成亲的那天,他用大红绸了牵着她走向喜堂时,他那颗浪子的心,安定地告诉着他,这yi刻起,她是他的妻,是他今生今世唯yi的女人,最怕繁琐礼节地他在拜堂的那yi刻,虽然明知道成亲只是为了安慰李婆婆有生之年的最后yi个心愿,可是天知道他竟是有多么的虔诚。
后来在天香楼,他借机逼娶了她,虽然做着明知是会被她痛恨的事情,可是他没有后悔,对她的爱和执着已经不可能对她放手。当时想着,只要她能在自己身边,哪怕是恨着他也好。发生了麻衣神教圣女的事以后,他更做出了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疯狂的举动,软禁了她。只为了不敢想像失去了她以后,日子会变成什么样。
慕容yi家知道了这件事以后,相约他在天香楼谈要她休掉红叶的事情。
他yi人对抗着所有的人,在慕容无常的严峻压力下也不肯答应写下休书,他其实没有表面那么镇定的,他在当时也恐慌过,怕得不是所有人都跟他敌对,怕的是从此以后真的失去了她。
看到她从帘外走进雅厅的那yi刻,她沉默地让人看不出情绪的表情,更让他心底惶恐。她冷冷地看着她三哥慕容昊痛揍他时仍无动于衷的漠然表情,让他竟觉得比所有人的指责和慕容昊揍在脸上两拳的痛还要来得猛烈些。
这样的痛在他的心底和全身蔓延燃烧着,他却偏执地坚持着,固守着。直到她猛地扑进他的怀里,他愕然地僵立着,垂着手却不敢抱住主动扑进他怀里的红叶,生怕这yi切都只是幻觉,那个被他借机迫娶还软禁过的女人竟然会主动投入他的怀抱紧紧地拥着他他yi向沉着敏锐的思考在这yi刻竟然茫然地yi片空白,听着她叫他是傻瓜,听着她说她爱他,那样的狂喜如旋风般突然袭来,yi直空虚着的心房里霎时被某种东西填塞地满满得,那种东西叫幸福。
以前yi直以为只要能把她留在身边,哪怕只是强留着,只要在身边守着他就好,他已经满足了,那yi刻才知道,那并不是他只想要的,他想要的yi直很多,很贪心,只是他不敢去面对而以,从来不知道感动也会让人觉得想落泪,他向来是最见不得哪个男人落泪地,可是那种幸福,那种感动将他的心房填补地满满地,眼睛不可揭制地酸楚了起来。
不想让她瞧见自己的泪,她可会嘲笑yi个落泪的男人不想让其他的人看见他的泪,他将脸深埋在她颈项间,让泪滴滴进她的颈间,她哭得轻颤的身子已经在告诉他,她怎么会嘲笑他他是如此的在乎她,爱着她。
所有的yi切误会终于全都烟消去散,后来的这段日子是快乐而又甜蜜地,他才知道什么叫充实,他曾以为他和她的路会yi直由他yi个人走下去,却不曾想到,会是两个互相喜爱的人牵着手共同的走下去。
在醉月楼,她昏倒了,他替她把脉,不敢置信地竟让他发现她居然是喜脉,他亲自把到了她的喜脉,他被容如其来地喜悦震得开始怀疑起他不向外人知的医术起来,等到她也告诉他,她和他同样喜欢这个小生命的时候,他yi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充分地享受着要为人父的喜悦,那个孩子心又yi阵疼痛加剧了起来,难道真是应了那句话:自古多情空余恨,由来好梦最易醒
好不容易才开始的她与他的幸福,却真的变成了梦醒时分,将荷包与帕子仔细地收在怀中,站起身环视着房内,这房里还留着她的气息,她的味道,她的身上yi直都是那种淡淡地自然香,没有如其他女人那般的胭脂水粉的香味。
看着房间她亲手布置的摆设,那让他觉得温暖的家如今只剩下他yi人,慢慢地走到梳妆台前,想起了她对着镜子梳妆时的情景,她成亲后还是如以前yi般不爱化妆,喜欢自自然然,她的眉天生成型,不用再多加描绘,所以也用不着他如张敞yi样替夫人画眉,红叶也学不来那样含羞带怯地娇问“画眉深浅入时无”
最爱看她坐在梳妆台前对着妆镜梳理那头又黑又亮的长发,自然而又清欣地盅惑着他的心神。铜镜内似乎又现出了她yi边梳发yi边抬眼看着他的影像,却又瞬间消失,闭上眼,任着这波更大的剧痛撕扯着他的灵魂,为什么为什么在好不容易才得到幸福之后又转瞬让她离去
不不会的上天不会如此残忍,她是那样善良,那样灵动的女子,怎么会忍心带走她还有他们未来得及出世无辜的孩子,yi定不会,上次她也是从崖上坠落下去的,也无损地回来了,从来不相信神佛之说的他相信佛祖yi定会庇佑她和他们的孩子。对,红叶这次出yi定会没事的。
眼神瞬间yi亮,猛地转身奔向门外,他yi定要找到她,这yi次yi定会如上次yi样出现奇迹。
yi直守在门外的胡铁花,高亚男,姬冰雁和张三听到房内急奔的脚步声及近和被楚留香猛地打开的房门,四人连忙拥到房门口望着急奔出门的楚留香,胡铁花吃惊地拦着他道:“怎么了老臭虫你有什么事”
楚留香yi把推开他拦住自己的手,“快叫李管家备马,去忘尘崖。”
四个人震惊地互相扫yi眼,胡铁花飞快地又yi把拖住他的胳膊,“去忘尘崖为什么还要去那里你想做什么”焦虑地望着他,这个老臭虫哪里是人们口里说的多情浪子他的专情与偏执根本就是常人想像不到的,这会儿才好不容易把他从忘尘崖打昏了拖回来,不会是又想做什么傻事
“楚留香,还去那个伤心的地方做什么”高亚男yi听到忘尘崖三个字就又簌簌地掉下泪来,这三个字是他们这些人共同的痛,共同的伤,更何况本来红叶已经好不容易才从苏蓉蓉的钳制下跑出来,如果不是她的妇人之仁,非要求她去劝已经走火入魔疯狂致极了的苏蓉蓉,就不会害得红叶为了救跳崖的苏蓉蓉而反被她拖下了崖。害了红叶,害了她肚子里还未来得及出世的宝宝,还有以后得yi个面对这残酷现实的楚留香,本来可以yi家三口幸福美满的,都是她,悔恨愧疚的眼泪如泉水般涌了出来。
楚留香回过身子,看向围在身边关切忧心地看着自己的好友,再转向yi边悔恨痛哭的高亚男,“不要哭放心,我不是要做傻事,只是我要去找红叶,你们不记得了吗上次红叶从忘尘崖上被打落下去以后,不是也好好地回来了,这次yi定也会没事的。所以,我们yi定要找到她”
忘尘崖底
高亚男收住泪,看看胡铁花,几个人都才像会过神来,看见红叶被苏蓉蓉拖下忘尘崖,只想着那高高的忘尘崖掉下去定当没命,忘记了红叶上次被苏蓉蓉yi掌打下崖时,也安然地回来了,胡铁花yi拍脑袋,“瞧我这脑子,怎么忘了红叶掉下去过yi次的对啊,她这次说不定也会像上yi次安然没事。”
“不是说不定,是yi定也会。”楚留香纠正着胡铁花的话。高亚男停住了哭泣,带泪地眼睛瞬间被希望点亮,“那我们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准备走啊,我去叫李管家准备马车,不,只要马匹,越快越好,我这就去。”yi边叫着yi边快步向红叶小筑外跑去,激动地差点撞到了墙上。胡铁花连声在后面叫她慢些跑,小心路。
五个人,五匹轻骑,快马加鞭地又从杭州直奔到宁波的别离山,别离山三面临海,望尘崖在别离山中间被山壁环抱形成半截天然屏障,要想下到忘尘崖底,就得先在别离山山脚周围找到进入山体腹地的小路。
暮色时分,五个人到了别离山的脚下,立刻弃马在别离山的乱石林仔细地搜寻着,看能不能找到通往忘尘崖底的小路。暮色愈来愈浓,山林里视线更是难得看清,楚留香等人幸好有先见之明地带着火把,借着火把的光亮继续寻找着。
时间yi点yi点地过去,月亮也越长越高,楚留香和胡铁花等人的心情更渐焦急,时间拖得越久,救人越是不利,山里夜间雾浓露重,冷风横吹,楚留香,胡铁花却并不觉得丝毫冷,相反地额上还在冒着颗颗汗珠,高亚男从对面拔开挡路的树枝走过来,“怎么会这样我们都找了这么久居然都没找到去望尘崖底的小路,难道说根本就不存在那条路吗”
胡铁花也是yi脸怀疑地看向楚留香,这山脚已经被他们五个仔仔细细地搜寻了两遍了,却没有任何的发现。
楚留香凝重地望向黑沉沉地远方,坚定地摇摇头,“不可能,yi定会有路通到忘尘崖底,不然,叶儿上次坠下了忘尘崖又是怎么回来的”总是怕提到忘尘崖的事,会让她想起那些让她痛苦地记忆,怕她又难过,所以从来没有敢问过她,现在后悔为什么yi直没有问过她当初从忘尘崖上被苏蓉蓉打下了崖是怎么安然无事地回来的。
姬冰雁与张三也yi脸失望地拿着火把走到他们跟前,胡铁花看着俩人的表情,已经知道不必问了,伸出手拍拍楚留香的肩膀,“对,既然红叶上次能回来,就证明yi定会有通往崖底的路,我们再找yi遍。”
“恩,是啊,只要有路就不怕,我们再找yi遍。”高亚男转身就准备再继续去找。
楚留香却叫住了她,“等yi下。”
高亚男转回身不明所以地看看胡铁花,胡铁花和姬冰雁,张三也不解地望向楚留香。
“这山脚我们已经找了两遍,什么都没发现,我在想,会不会通往忘尘崖的路并不是在山脚下,而是在往上走的某处地方”楚留香抬眼往山上看去。他的猜测会是对的吗叶儿,你在哪里袖内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
五个人往山上行了yi小段距离,再分头继续拉网式地搜索着,仍是没有任何发现,楚留香直接用手拔开半人高挡住去路的杂草,全然不顾草上的据齿将他的手掌上划出好多道细碎的伤口,明月当空,他的心却焦灼地不安着,就算红叶这次如上回yi样命大的从崖上坠落无生命之忧,从那么高的崖上摔下来却难保不受伤,现在已经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而且她是被苏蓉蓉拖着yi起掉到的崖下,万yi苏蓉蓉也没事会不会又对她路到底在哪里啊
远处传来了高亚男的yi声惊呼,楚留香赶紧闻声赶了过去,胡铁花已早他yi步地赶到,正扶着摔坐在地上的高亚男起来。
高亚男站起身,看着刚赶来时yi脸欣喜现在却满脸失望的楚留香,“对不起,我不是发现到忘尘崖下的路了,只是刚刚不小心被畔地摔了yi跤。”
楚留香沉默地摇摇头转过身。高亚男发现那背影竟是如此的沉重。红叶现在生死未卜,这些都是因为她的多事造成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不断地滚落了下来。胡铁花单手举着火把,叹口气,伸出空着的手,用大掌替高亚男抹去眼泪,“别哭,还有希望的,我们再继续找。”捡起高亚男绊倒时掉落到地上的火把靠在自己的火把上引燃,再递到她手上。
高亚男接过火把,忍住抽泣点点头。胡铁花也对她点点头,转身向来时的方向走去,知道高亚男心里yi定很难受,可是现在没有时间安抚她了,当务之急是先找到红叶。
身后的高亚男却又是yi声惊呼,难道才起来的又摔着了胡铁花赶紧转回身子,却看见高亚男yi手举着火把,yi手指着她右侧不远处的yi块地上,“你们快看。”
胡铁花随着她手指处看去,眼睛也悠地亮了起来,也惊喜地大声叫嚷了起来,“老臭虫,快过来。”“木头,张三,你们也快过来。”
还未走远地楚留香飞快地掠了回来,“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发现”他期盼地看向俩人。
胡铁花和高亚男俩人同时指着高亚男右侧的某处地上,“你快看那儿。”
楚留香三步并做二步的走到那处地上,举着火把仔细地查看着。被横生的杂草掩盖着yi条不易被看清的山路小径。
心情更为紧张了,他将手上的火把递给随后也走过来的胡铁花手上,两只手yi起快速地拔开小径上的杂草,不知道这条路会不会就是通往忘尘崖底的小路,只是这条路刚好在山腹中间,极有可能就是,yi边双手飞快地拔着草,yi边带头往小径深处走去,胡铁花在他右手边,yi手拿着两只火把,yi手也拔着旁边的野草,俩个人都在前面给走在后面的高亚男,姬冰雁,张三开着路。
所有的人现在都揪着yi颗心,沉默无语地顺着蜿蜒的小径走着。小径似是多年已经无人走过,全被野草覆盖着,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清原先是条小路。所以yi边走着还得yi边除去挡路的杂草,这样大大减慢了众人行进的速度。
楚留香的双手上已经布满了被杂草割工的裂口,他却然不顾,拔开杂草的速度丝毫没有减慢。约莫走了yi个多时辰,转过yi面陡峭的山壁,进入狭窄的壁隙间,楚留香yi直紧张的表情这才放松了yi点下来,其他人的心情也稍微轻松了下来,走到这里,差不多已经能肯定这条路就是通往忘尘崖底的通路。
果然,在壁隙间又行走了半盏茶的时间,总算走出了壁隙,视线豁然开朗起来。不用火把的照亮,只凭借着正当空明月的光辉就能看清面前的yi切景像。
在静溢的夜色中,被树木环围着的是个方圆十来丈的深潭,在月光下潭面泛着如星星般的银光,五个人走在潭边,身影倒映在清澈的潭水里。
楚留香抬头看去,潭水外yi圈树木后就是他们刚走过来的壁隙的石壁,陡峭光滑,从下往上看,高得快入了云霄。石壁的顶端就是忘尘崖。
楚留香才略放松了yi点的心弦又再次被绷紧了,这么高的距离,从忘尘崖上坠下了就算是万幸掉进深潭,落差如此之大,进水的时候会有多大的压力她yi个人都很难说,更何况红叶的肚子里现在还怀有他们的孩子。入水的时候又会有多大的危险
如果是以前别人问他会不会有怕的时候他会觉得好笑,浪迹江湖多年,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可是他现在他知道怕了,是真的觉得好怕,怕得是好不容易来到了崖底见到的却是
双手又使劲捏成了拳,随即猛地松手打开,仔细地在潭边搜索着,胡铁花,高亚男,姬冰雁和张三也赶紧帮着在四处搜寻着红叶的影踪。
结果却仍是失望至极,找了两圈,不光是没有看到红叶的身影,连苏蓉蓉也没见踪影。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这上面就是忘尘崖,我们都亲眼看到苏蓉蓉扯着红叶yi起跳下了崖,可是现在这里却看不到她们俩个的人影,太不可思议了。”高亚男在yi边急得来回地走着。
张三看着yi眼可见底的深潭,潭里若是有人这样的清澈yi定能够看得yi清二楚,“依我看,这里没有她们俩个人的踪影,会不会是因为她们都安然无事,掉下来以后自己走了出去”
楚留香摇摇头,“不,不会我们进来的时候yi路上那些挡路的杂草都没有被人拔动过的迹像,地上的野草更没有被人踩过。证明没有人从这里从去过。”
胡铁花寻思道:“那会不会是还有第二条路,红叶和苏蓉蓉是没有走我们刚进来的这条路,是走的另外yi条路出去的”
苏蓉蓉的结局
楚留香还是摇头,“刚刚找叶儿的时候,我已经好好地把这里观察了yi遍,发现这里除了我们刚进来的那条小路以外,再没有第二条出路了。”
“既然这里只有我们刚进来的那条路,又没有她们走出去过的痕迹,那红叶跟蓉蓉的人呢我们在这里也找了这么半天,为什么没有看到她们”高亚男奇怪不解地望着这崖底。这崖底除了yi个大深潭再就是沿着潭边生长的十来棵茂盛的大树。
楚留香皱着眉头不语地沉思着,他也想不出来是为什么,明明所有人都亲眼看见苏蓉蓉拖着红叶俩个人从崖上坠下,这崖底只有这yi条路,刚他们沿路走过来又并没有走出去过的痕迹,可是现在这崖底却怎么样也找不到叶儿的踪影,甚至连苏蓉蓉也没有瞧见。
叶儿,你到底在哪里现在怎么样了他的心慌得yi阵乱,从她坠下崖到现在已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夜里风寒露重,万yi她身上受了伤,还怀着孩子,叫她的身子怎么受得了想着她受伤yi个人无住地躺在某处昏迷的样子,他就心疼得如同刀割。
以前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心疼现在才明白,当你深爱着yi个人的时候,她的喜怒哀乐全都牵扯着你的灵魂,她若痛yi分,你会如同受痛十分。恨不得自己能代替她承受。yi定要找到她,可是叶儿,你在哪里
姬冰雁也yi筹莫展地四下张望着,突然不远处树下yi个金色的反光刺到了他的双眼,缓缓地向着那个反光的东西走去,“你们看那是什么东西”
众人也都随在他的身后走向树下,看着姬冰雁拔开树下的杂草,将那个在月色下反着金光的东西捡起来。
“这是蓉蓉的金簪。”胡铁花看着姬冰雁拿在手上的东西惊呼了起来。
高亚男也看向他姬冰雁手上拿着晃着金光的东西,果然是枝金簪,相当眼熟,这才记起上次遇到张洁洁的时候,她用来要胁楚留香跟她yi起回麻衣神教的就是这只苏蓉蓉的金簪,“既然蓉蓉的金簪在这里,那就证明她的确到过这里,可是为什么我们找了这么半天都没有瞧见。”
姬冰雁突然yi脸动容地把手中的金簪yi转,“怎么这金簪上面好像有血的”
楚留香面色迥变伸出手yi把拿过姬冰雁手中的金簪,用另yi只手中的火把靠近仔细察看着,金簪上面果然沾染有点点暗红色血迹,“看这血迹时间应该不短了。”
胡铁花也将手中的火把向金簪更凑近了yi些,“可是,血怎么会染到了蓉蓉的簪子上”
姬冰雁和张三yi脸沉重地默然着,簪子上会染有血迹,总不大是好事,不知这血是苏蓉蓉的,或者是俩人都担忧地望向楚留香。
楚留香沉思片刻,突然抬步快步走到发现金簪的树下,弯下腰,打着火把在树下仔细地搜索着什么,这棵树长在潭边虽算不上是参天大树,却也算是枝繁叶茂。
众人看他在树下仔细地搜寻了两圈,这才看着地上的某处蹲下了身子,yi手将火把凑上前,另yi只手在地上拔弄着杂草。只是其他人却并没有发现草地上有什么东西。
高亚男走到他身边,拎高裙摆也蹲了下来,看着他拔弄的那片草地,“楚留香,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楚留香满脸凝重地停下拔弄的手,改用手指着那地,“你们看,这里也有血迹。”五只火把都yi起照向他指的那小块草地,血迹并没有很多,星星血迹呈滴落状地溅在地上,或草上。这又是谁的血
仔细察看了那片草地旁边的地方,却并未在其它地方发现血迹。胡铁花有点不明白了,“血迹只有这么yi块地方,周围的草地也没有被踩踏过的痕迹。那这血迹是怎么来的”
楚留香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蹲在地上出神地望着草地上的血迹沉思着,忽然抬起头透过茂密的枝叶看向这棵树的树顶。
胡铁花,高亚男,姬冰雁和张三也跟着往上望去,风吹着树枝晃动,隐约可见树梢顶端似乎有个特大的鸟窝。
胡铁花借着月光,眯着眼看着几丈高的树梢,“奶奶地,这是什么鸟的窝啊这么大。”
“那不是什么鸟窝。”楚留香猛地身子腾空而起,轻踏着大树伸出来的枝干往上跃去,只眨眼间人已到了树稍顶部。
胡铁花看着他踩着那个状似大鸟窝旁边的树枝,直直地立在树顶,看着那状似是鸟窝的大东西。等了半天,也没见他有其他的动静,“醉猫,你在看什么”见楚留香仍是没有回答,胡铁花也紧跟着跃起,站上了树稍顶端的他却差点让眼前所见惊地yi时站不稳脚地摔下树去。
撞荡江湖了这么多年,也看到了不少惨死之人。可是都没有现在所看到的惊骇,那果然不是鸟窝,是个人,是个披散着头发,眼睛瞪得死圆的女人。而这个女人竟然就是苏蓉蓉。
之所以让胡铁花觉得惊骇的是她的死状,由于苏蓉蓉是从几百丈高的崖上坠落下来的,大概是下坠时冲击的力度太大,树顶上向上伸出的树杈竟然长长地刺穿了她的身体,数yi数,有五六根之多,以前那美丽如天仙的玉颜,现在恐怖地扭曲着,在月光下泛着降紫色,头无力地往下倾斜着,脑后的长发在夜风中随风飘飞着,那个在江湖上以温柔婉约而出名的苏蓉蓉,竟是以这样的结局收了场。那根金簪想必就是这样从她头上掉落到树下,还有草地上的血迹也是从她身上滴落下来,只是她身上流出来的绝大多半的血都滴在了身下的树枝和树叶上,只有少量的血滴落在草地上。
胡铁花轻闭了下眼睛,苏蓉蓉再怎么做错了事,必竟曾跟在他们身边多年了,现在看着她落到了这样惨死的下场,心里怎么也不会好受,望向楚留香,楚留香对他默然地点点头,俩个人默契地yi个抬头,yi个抬脚,将苏蓉蓉的尸体从往上长着穿过她身体的树枝上抬下来。
尽管抬得时候很注意了,还是弄断了两,三枝树枝留在她的身体里,要知道苏蓉蓉向下坠的时候那竖着长的树枝像匕首,可是现在已经穿进了她的身体,现在要弄出来,那些树枝被她的肉身死死包裹着,显得是多么的脆弱。
俩个人配合地抬着苏蓉蓉的尸身从树稍上飘然落下,高亚男看着他们将她已经僵硬的尸身,平放在地上,忍不住捂嘴惊呼起来,“天啊,这是蓉蓉。”看着她身上的几个暗红色的窟窿和yi半在体内,yi半仍留在尸身上的树枝,还有她那死瞪着的眼和扭曲的脸庞,随即背过身子,干呕了起来,呕得她眼泪都快流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姬冰雁也扭过头,不忍心再看苏蓉蓉死的惨状。张三垂下眼,轻叹yi声摇摇头,没想到苏蓉蓉最后的下场竟是这样,是不是正应了那句,多行不义必自毙。
胡铁花看着不发yi言的楚留香,“yi定是蓉蓉从崖上掉下来时,落下的位置不好,正对着那棵树顶,被往上长的树杈刺穿了身体。”苏蓉蓉跳下崖时是yi脸无所谓地冷笑,而现在整张脸都极度地扭屈着,呈恐怖地表情,可见当时她被树杈刺穿身体时,是多么害怕,yi定挣扎着想下来,却无能为力,说不定她被刺穿了后,yi时半回儿地都没死,只能待在树顶上,任身体里的血流尽而亡。还得在高高的树顶享受临死前太阳的暴晒。幸好这附近没有秃鹰,要不然,只怕现在就只剩下骨架了。
高亚男已经呕得无力地蹲下了身子,胡铁花赶紧揽着她的腰身将她扶起,带到yi边休息。高亚男突然扭过头,“蓉蓉从崖上坠下来这个样子了,那红叶呢”
楚留香握紧了拳,任指甲刺破掌心,现在找到苏蓉蓉了,那同是从崖上被她拖下崖的叶儿又会怎样不yi定不会。他没有勇气再次跃上树顶,仔细地察看其他树稍上是否会有不敢想像如果万yi叫他如何面对那样的惨况。
胡铁花明白他的感受,拍拍他的肩膀,身形再次跃起,又上到了树顶,在树间顶部仔细地查看着,姬冰雁和张三对望yi眼,也旋即腾身而起,上了其它的树顶。
夜里的冷风在林间吹着,楚留香揪着yi颗心等待着,终于胡铁花,姬冰雁和张三搜索完潭边所有的树木顶端后,陆续飘落了下来。
他紧张地绷着脸,用询问地眼神看着三人,直到三人都摇头,他才略微放下yi点心来。却又紧跟着皱起了眉头,现在,崖底所有的地方都找过了,却仍是没有找到她的踪影,叶儿,叶儿,你究竟在哪里他再也控制不住地大声呼唤了起来,“叶儿,叶儿,你听到没有,你在哪里”他急切的呼喊声在崖底跟风声yi起回荡着。
金银两色的小花
从忘尘崖底回来,距发现苏蓉蓉的尸身到现在已经yi个多月了,这其间,楚留香又去过忘尘崖底了三次,仔仔细细地搜寻,可是,每次去却每次都失望而归,他生怕因为自己疏忽找漏了,红叶现在躺在某处而自己却不知晓。每每想到此,他的心就疼得如同刀割,不明白为什么在忘尘崖下找了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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