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动作,一点一滴淌出湿意。
琉衣害羞地蜷绾起身子,脸颊贴到韩宕肩窝,这才发现他身上仍穿著衣服,撒娇地扯著他嘟嘴轻睨,还没说话韩宕就自行爬起,将早就被琉衣脱了一半的灰色套衫从身上脱下。
“哇!”她忍不住惊叹。先前陈妈帮他换药时琉衣曾偷偷瞄过他身体,瘦但结实的肌肉令她一见就觉头昏目眩,心里直想起伸手触碰的不良冲动。
韩宕将她手拉来按上,在他陶醉的眼神中琉衣细细挲摸他胸膛,直到触上他扣在腹下的长裤扣子,细白小手一下停止。
“你可以继续。”
韩宕半敛著长睫低语,琉衣悄悄做了个深呼吸后才将手指栘上,打开裤扣、拉链,露出他穿在里头的灰色平口裤头。再底下就是她先前触碰过的“那个”——不知怎么搞的,好奇之物就近在眼前,琉衣却像失了力气般的,不敢再往下探索。
这是c女初次探索情事的羞怯,韩宕从琉衣发颤的手指阅读得出来。他不逼迫她,只是顺畅地接续她未完成的动作。俐落脱去他自身裤子袜子,然后是她的。当两人全身赤裸,一左一右面对面贴合在一块,两人同时间叹了口气。
一种寻到归宿似的感动直窜心头。
“我的天使。”韩宕低语,将唇覆上。
琉衣闭眼迎接他的吻,随著他手指揉抚与亲吻的动作愈加狂热,琉衣的气息也越发变得不稳急促。自从与韩宕在一起,她幻想这样一天到来已经无数无数次,纵使体弱如她,也希望能够亲尝与心爱男人交叠相拥、恣意欢爱的快感。
如今美梦就要成真了,但是,不对劲——
当琉衣在韩宕的指掌间到达高嘲的下一瞬间,心脏一阵熟悉的揪痛感突然朝她扑来,琉衣忍不住手捧住陶口,力竭似的大口喘气。
察觉到琉衣呼吸频率不对劲,韩宕停下动作,当琉衣苍白的脸色映人眼帘,他二话不说立刻冲出房门,从琉衣房间取来药瓶,倒了杯水让琉衣服下。
“没事了。”拉来薄被将琉衣盖好,眼见琉衣掉泪,韩宕一时以为琉衣是因为畏惧才害怕掉泪。“还是我马上送你到医院去?”
“对不起……”韩宕错了,她并不是因为心脏发病而哭,她是为了韩宕而难过,方才一试已让她明白,她这辈子注定没办法给予韩宕应有的快乐——与喜欢之人身体交缠、欢爱的愉悦,
“为什么道歉?”韩宕皱眉。
“我太自不量力……我以为,虽然我身体不太好,但是我至少可以给你这一点满足,但没想到我连这都不行。”
“傻瓜。”韩宕将泪如雨下的琉衣揽进怀里,他可以理解她为何难过,但是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记挂的。“怎么可以那么小看自己,你带给我的东西太多了。至少我可以亲吻你,可以抱你,可以牵你的手四处去走。我之所以跟你在一起,并不只是为了那一点肉体上的满足。”
琉衣摇头。他只是在安慰她,这种话她不想听。
“就算你不在乎,我也没有办法接受啊,我也想被你拥抱啊!”琉衣睁著泪眼,直直地看著韩宕。
看著她哭红的双眸,韩宕瞬间明白,此回的挫败,造成她内心多大的伤害。
“你不用说,我的答案是‘不’。”一个字阻绝了琉衣接下来的提议。多日来的相处已经让两人心意相通,琉衣不必开口,光一个眼神使过,韩宕已明白她想说什么。
她想离开他,而他怎么愿意!
他好不容易才寻找到属于他的天使,他怎么可能愿意放手再次让她飞走。不可能,到死都不可能。
“但是我们这样——”
“会有办法解决的。”韩宕抱著琉衣,下颚抵著她柔软香馥的发丝低声说。“我一定会想出办法解决的。”
第七章
隔日韩宕与信二、潘瑟两人见面。
一听见琉衣身体不适留在“中屋”休息,信二不厌其烦地又提了一次。“我认为还是该带谷小姐到威尼斯找葛诺医师。”
韩宕摇头。这主意他昨晚已经想过,但经他细查葛诺医师经手过的病人,韩宕突然怀疑起这名葛诺医师,到底是真有本事,还是纯靠奇迹。
百人经历却只有十名成功者,机串实在太低——韩宕怎么可能放心把琉衣送到这么不可靠的人手上?!
资料是信二找的,他当然知道韩宕看见了什么。“我只是想提醒帝释,谷小姐的心脏一年衰弱过一年,越早接受开刀治疗,成功的机会——”
“不用再说了,”韩宕掹地挥手截去信二话尾。这些他都知道,但他就是没办法接受。
“真不像你。”一直闷下吭声的潘瑟突然说话。
韩宕斜眼瞪了他一眼,正想骂他别说风凉话,潘瑟又说了——
“不过我能理解。”想当初孟夏落在歹人手上,潘瑟自个儿不也同样心焦如焚?!他们都是一样的,要他们为了所爱的女人赴汤蹈火他们眉头绝下皱一下,但一想到自己心爱的女人遇险,那煎熬,可比千刀万削他们更要难以忍受。
说穿了,就是“爱”一个字。爱让这群打落牙齿和血吞的硬派男人,一一学会了什么叫“畏惧”,什么叫“牵肠挂肚”。
“这还像句人话。”韩宕说。
但潘瑟接著说的却是:“不过,我认为帝释还是应该让谷小姐知道,给她自己做决定。”
“如果是你做得到吗?”韩宕反问。
这句话教潘瑟陷入苦思。理智告诉他应该说对,但情感却令他迟迟难以开口回答。
“事不关己,我也可以说得很轻松,但遇上琉衣之后,我才明白我之前对你们做了多么残忍的事……”不过别以为韩宕会说出“对不起”三个字,那事件他之前早就弥补过了,对他来说,早就一笔勾消。
这才是他们的帝释——狂妄、任性。潘瑟与信二相互看了对方一眼,自琉衣出现,韩宕变得比先前柔软可亲多了,但有时他们还是会觉得不太适应。就像韩宕看他们一样,他也觉得潘瑟跟信二还有聿凯跟阎孚在他们女人面前,表现完全超乎他想像。
同是天涯有情人呐……
韩宕转头瞄一眼挂钟,发觉已快十一点,“我先走了。”他只想快回“中屋”陪琉衣,不知她起来了没有?
潘瑟、信二起身相送,看著韩宕疾步离去的顽长背影,他们突然觉得这样也不错。多了个人绊住他独行的脚步,至少短期内他们下用再担心韩宕又会突然消失无踪,或嚷著说要辞了蟠龙帝释身分了。
回到“中屋”,琉衣已醒了,她换穿上昨儿个在无印臭品挑买的衣服裙子,很有默契,韩宕也一样。
两人一见到对方身上的衣服,顿时露出微笑。
“身体舒服点了吗?”韩宕问。
“没事了,刚起来又吃过药了。”
韩宕将琉衣揽进怀里才发现她手边放了一叠纸。“那什么?”
不待琉衣回答他迳自取来一看,一见上头黑字韩宕表情一变。
“伊织先生送来的报告,我想,既然他所调查事跟我的病有关,那我应该详细读一读才对。”
韩宕不说话,他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果真不出他所料——
琉衣手握住他手,一脸认真地看著他说话:“韩宕,我想去威尼斯,我想去找葛诺医师。”
毫不考虑,韩宕摇头。
“拜托你……”
“我没有办法。”
两人定定相视半晌,两行眼泪突然从琉衣眼中淌落。
她当然懂得韩宕为什么不肯答应她,而韩宕,更是明白琉衣为何如此要求。但要韩宕如何答应?明知道她手术成功机会只有少许的百分之十,换句话说,他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会失去她。
“我会回来的。”琉衣突然说。“因为你在这等著我,所以我不会放弃我自己,即使手术发生危急,老天爷不让我回来,我也会跪在弛面前求弛再给我一点时间……”
韩宕就是不同意。虽然他听了很感动,但这种话只是妄想,他不相信先前未曾应许他祈祷的老天爷,会突然在琉衣危急的那一刻大发慈悲。
他不能把他心爱的女人的生命,寄托在那么渺小的冀盼上,他不能。
“韩宕——”
“你不用说了。你想说的每一句我都想像得到,你想鼓励我多去注意那微乎其微的机会,你想告诉我有希望更少比坐著等死好,我更明白你到底是为了谁才会去考虑那个手术,我知道你全是为了我。”
“你都明白,但你还是要拒绝?”
韩宕别开头深吐了口气。“我一定会拒绝。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一上手术台后就此没再回来……你要我如何去面对没有你的世界?”
相对于琉衣,韩宕的表现一点都不激动,他只是用沙哑的声音,冷静地说苦。在他所处的世界,男人没有资格掉泪,甚至连丝毫流露脆弱难过的情绪都不许——但琉衣仍旧能从他沙哑的声音,不肯转头注视她的举动,读出了他的心意。
他会承受不住的。没她的世界,他会不知道该怎么独活。
琉衣突然止住了眼泪,怔怔地望著他的侧脸。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下要再提了。”
韩宕不让琉衣看他的眼,他手一伸把琉衣方才读的资料一把抢过,在她面前撕成两半后再带出“中屋”,仿佛只要撕毁那资料,琉衣脑里的念头也会跟著消失了—样……
但打开的潘朵拉的盒子,真有那么容易被人给关上吗?
当然不。
自那次争论未果,韩宕与琉衣仿佛同时做下了决定,琉衣没再提起她要到威尼斯动手术的提议,而韩宕更是对她千依百顺——,凡所有他想得到买来可以教她开心的东西,他全一一备齐。甚至从没在世界任何一块上地上置产的韩宕,也在短时间内在莺歌小镇买了一栋楼。一等院子旁边的烧窑盖好,他和琉衣两人就会一块搬过去。
相对于韩宕的积极主动,琉衣越发变得沉默。她不是不明白韩宕的苦心与担心,但每回服药睡下、一早再勉力醒来之后,琉衣总会担心,她的心脏,究竟还能再撑多久时间?
一日上午,总管拿来一份包裹,韩宕尾随其后进来,手上还拿著一叠知名家饰馆的参考目录,一见寄件人是陈妈,示意总管交给他。
“我帮你拿进去。”
琉衣正坐在客厅里百~万\小!说,一听见脚步声,琉衣转头看。
“有你的包裹跟一叠目录,家饰馆的。”韩宕将两者一块放到琉衣面前,琉衣先翻了翻目录,然后才拿起陈妈寄来的包裹,把它捧在她手中。
她表情有点奇怪?韩宕皱眉。“怎么了?”
琉衣垂眸深吸了口气,然后抬眼看著韩宕说:“这包裹里面放著我的护照跟两张飞往威尼斯的机票,我打电话要陈妈帮我准备的……”
什么?!韩宕一张俊脸倏地变白。
“你要跟我一道去,还是我自己去?”
“你瞒著我——”
“对。我瞒著你做了这种种的安排。我仔细考虑过,这是最好的决定。我知道你没有办法接受,但是我也没有办法坐视这唯一的机会流逝。”
韩宕看著琉衣,没有办法相信口口声声说不会欺骗他、不会伤害他的琉衣,竟然背著他做了这些决定——那他那些准备,莺歌小镇的房子、烧窑,那些装潢……
“我的身体我最清楚,我可以感觉得到,我越来越难从睡梦中离开了。它跟我的距离越来越接近,如果我不去动手术,抓住那最后一丝机会,说不定再过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一年、两年,我就再也回不来了。”
“它”是什么,韩宕心知肚明。她说的是死神,那把催人性命的镰刀—直高举在琉衣脖子上方,一个不留神它即会落下。但即使如此——
韩宕猛一摇头,恶声拒绝。“我不准!我不跟你去威尼斯,我也不准你去!”
琉衣抿唇定定看了韩宕半晌,突然她点头,极轻极轻地吐了句话:“那我们分手吧。”
她竟为了这种事跟他分手?!韩宕愕然。
紧紧连系著理智与自制的那根神经突然断了,韩宕掹地从沙发椅上站起,力道之大,甚至连前方的茶几也都被他震离了三寸。
韩宕俊颜绷紧地瞪视琉衣,那表情之冷之狠,琉衣从未见过。她突然觉得恐惧,眼前的韩宕,完全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话说完,韩宕突然伸手抢走琉衣身上的包裹。
琉衣吃惊想抢,韩宕却一个转身,快速离开客厅,门“砰”地一声关起。
“回来,韩宕!你不可以这样子!”
琉衣转著大门锁想追过去拿回包裹,但门一打开,三名黑衣保镳却突然挡在门前,阻止琉衣前进。
“很抱歉,您不可以出去,会长要我们看著谷小姐您。”
韩宕竟然这么做!屈辱的眼泪霎时从琉衣眼中滚落。“帮我去叫韩宕过来,就是你们会长,说我要找他。”
“请谷小姐您先进去。”
“先去帮我找他来!”琉衣难得生气大喝,但眼前三名保镳却不为所动,仍旧重复著同样一句话。
“请谷小姐您先进去。”
捧著胸口,琉衣气得浑身颤抖!
一见琉衣脸色不对,原本隔岸观火、不预备插手的信二忙从暗处走出来。“别拦著谷小姐。”
三名保镳一愣。“北堂主。”
“不能让谷小姐生气,她身体受不了。”信二伸手将摇摇欲坠的琉衣搀住,“还不快去把帝释找来。”
“是。”
三名保镳才刚转头,只见原本还站得好好的琉衣,忽然没声响地晕了过去。
“谷小姐——”
三名保镳加上信二吃惊的呼喊声,是琉衣意识消失前最后听见的声音。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坐在医院的加护病房前面,韩宕懊悔地抓著自己头发。本以为拒绝她是替她著想,是保住她性命最好的决定,但千估万算,却忘了顾虑她的脾气。
她负荷不了怒气的心脏曾经一度停摆,好在当时信二在她身旁,及时施展疗力保住她一条命。他难以想像,信二当时若迟了几秒才到……
韩宕害怕得发抖。一想到琉衣性命只差那么一点就从他手中溜掉,就克制不住心头那股畏惧。
神啊!我错了。
韩宕双手握拳抵住下颚祈祷。他愿意对他先前的亵渎赎罪,要责罚就责罚他!千万别对琉衣下手,她是无辜的。她是那么单纯天真,如今她所受的苦——就只是因为爱上了他而已啊!
求求祢、求求祢,不要在这时候夺走她性命……韩宕在心里喃喃自语,只要她能醒来,不管她要什么他都会答应,即使她要去威尼斯,要去看那个葛诺医生,要上手术台,他都愿意。
“谷琉衣的家属哪一位?”
韩宕立刻从位子上跳起,迎向前去。“我是。”
主治大夫朝他一点头。“她没事了。你现在可以去办住院手续,等会儿就可以见她。”
韩宕紧绷的情绪忽然问放松,他怔怔地一下忘了该说什么。
一瞧韩宕表情,尾随跟来的信二忙代他向医生道谢。
进到病房,看见正躺卧在白色床单中央的琉衣,韩宕心蓦地一阵抽痛。
“太好了,太好了……”
形容不出韩宕此时的表情,庆幸与悲伤交错掺杂。医院与病床的存在,逼他正视这迫在眉睫的问题,正如琉衣所说,她剩下的时间不多,哪怕一点激动的情绪,随时都有可能要了她的命,但她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没做……
韩宕怎么可能忘记琉衣诉说梦想时的表情。因此她非得要抓住仅有十分之一的成功率,她只能赌,以求能继续留在他身边。
韩宕执起琉衣冰凉的小于,看著她沉睡的小脸低声诉说——
“我会陪你去威尼靳,等医生确定你的身体可以承受长途飞行,我们马上出发。但前提,你得要先陪我逛遍威尼斯,我要你带著那些记忆上手术台——这样你才不会忘记,这个世界,还有一个我,在等你回来。”
十二天后——
经过十二小时的飞行时间,韩宕与琉衣随同保镳一共四人,来到义大利首都罗马。唯恐行程太紧琉衣身体会吃不消,韩宕特别在罗马多待了一天,四人才转搭义大利国营铁路火车来到威尼斯。
威尼斯其实是由一百二十多个小岛、三百多座各式各样的桥连结起来的城市,四周皆水,靠苦一条长四公里的堤坝连接义大利本上。在威尼斯行动只有两种方式,第一种是搭船,第二当然就是靠自己的两只脚走路。
一下火车,琉衣随即被眼前景象吸引住,车站内的台,摆在橱窗内的华丽纪念品和川流不息的外国脸庞,她忍不住重重地叹了口气。
“好神奇噢,我第一次跨出国门,没想到就来到我梦想中的城市。”
两人边走边聊,身后拎著行李的保镳也一脸稀奇似的左右张望著。
“你喜欢威尼斯?”韩宕问。
“对啊!照片里看威尼斯真的很美,你看那建筑——”琉衣指著前方依稀可见的浅绿色圆顶,然后做了一个发抖赞叹的表情。“多漂亮!”
“才看一个教堂屋顶就让你兴奋成这样,那等会儿看见我们住的地方,你不就乐晕了?”
琉衣瞪大双眼,忍不住追问:“很漂亮吗?”
“等会儿就知道。”韩宕朝她神秘一笑。
搭上渡船,四人先行到旅馆放下行李。顾忌琉衣的身体状况,负责安排行程的聿凯除了在大运河旁租了一栋豪华宅邸外,教堂边与老王宫旁也各租了一栋,心想万一琉衣累了,韩宕可以带她就近休息,不用再奔波跑回大运河边。
“到了。”韩宕来过威尼斯好几次,对此地相当熟悉。渡船一停下他先行跳上岸,然后再搀扶琉衣下船。
不出韩宕所料,琉衣一听见他们这几天留宿的房间,就是眼前这栋有著上百年历史的豪华大宅,她瞠目结舌,顿时说下出话来。“你确定,这……是我们可以住的地方吗?”
一室的富丽堂皇,放眼望去,全是拥有百年岁月的古董精品。琉衣抬头望向悬在挑高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在窗外阳光的照射下,一颗颗透明度更胜玻璃的水晶珠子反射出眩人的光晕。还有这座用玫瑰红大理石砌成的大型壁炉,跟挂在墙上的古雅画作、踩在脚下的华美地毯……
“坐,它不会咬人的。”韩宕拉著琉衣往沙发椅上一坐,大方自得的模样,感
觉他就是这座大宅的男主人一样。
“觉得好像闯进了别人家……”
“里头人早都搬了,要维持这么一座大宅非常不容易,先前奢华过度的威尼斯贵族家产差不多都已经掏空,现在就专门租给旅客当出租宅邸,像这样的屋子,威尼斯到处都是。”
“租这房子很贵吧?”琉衣忍不住问。
韩宕微笑地揉揉她头发,不答反问:“喜欢吗?”
“当然喜欢啊!能够这么近距离地欣赏这些画作跟雕塑,可是我梦寐以求的事。之前我就常跟陈妈说我要出国玩,可是找不到适合的旅伴,陈妈就不肯答应。她担心我一个人上路,会遇上什么突发状况,然后找不到人帮忙……”
“很合理的担心。”
“哼!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转头白了韩宕一眼后,琉衣朝他招招手,“陪我去探险。”
韩宕起身,主动牵起琉衣的手,陪她一间房一间房慢慢逛著。
两人最后踏进房间主卧室,房间中央靠墙处有一座罩著透明白纱的四脚大床,就像童话故事中公主睡的床一样。走遍六个大房间后琉衣也累了,她朝床上一躺,伸了个懒腰,可以暂时休息一下的感觉真棒。
“好像在作梦一样。”
韩宕不说话,只是坐在她身边,睇看她陶醉的表情。
琉衣张眼说话。“我刚突然想到,你说你之前待在台湾的时间不多,那你平常人在哪?”
“不一定,英国、泰国,日本,美国,聿凯、信二他们都有准备我的房间,有需要我随时可以过去。”
“住他们家?”
“对。”韩宕点头。“可以说是他们家。”
“这样啊……”琉衣突然面露不豫神色。
“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到之前你说,你从没想过要帮自己买栋房子。哎呦,
就只是一种感觉,我在想,你住过那么多国家,怎么没一个地方能够吸引你待久一点呢?“
韩宕没说话,琉衣爬起觑瞧他表情。只见他一脸无表情,感觉好像戴了一张面具似的。“你生气了?”琉衣碰碰韩宕脸颊,却被他反手搂进怀里。
“没有。”
“可是你表情怪怪的。”
“我只是在想你说的话。”
“我说错了?”
“没有。三昴在她额上的下颚轻轻一摇。”你只是再次提醒我你的重要性。“
琉衣一愕,直觉地想抬头注视韩宕,却突然被他伸手按下。
“不准抬头。”
“为什么——”琉衣正想抗议,韩宕却选在这时候开口说话。
“直到遇上你之前,我发现,这世上这么多国家,还真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吸引我长久驻足。”
琉衣突然明白韩宕为何不准她看他——他会害羞,因为他现在要跟她坦白一些心底话。
琉衣不再挣扎,安静地听他怎么说。
“比起潘瑟、信二他们,虽然我拥有的比他们更多,但我却比他们要没有安全感。我一声令下可以召集所有人马,动用集团所有资源,但我却一直觉得没有归属感。”
琉衣沉默了半晌,问道:“或许是因为你拥有‘心’之力?”
她真聪明。不用他提,她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我信赖潘瑟他们,但我不是他们心目中的唯一。我可以从他们心绪流转间很清楚地听见,甚至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原来他们心里是这么想的。”
一感觉韩宕搁在她头上的手掌失了劲力,琉衣立刻乘机转过头来盯著他。两人双眼对上,韩宕忍不住伸手想捂住她脸。
他觉得脸颊发烫,他的脸一定红了。
“不要。”琉衣顺势将他手掌抓来搁在心窝。“我喜欢听你说你重视我,我更
喜欢看你说你重视我的表情。“
韩宕表情很不自在,但心里同时也觉得温暖。原来被人彻底接纳的感觉,竟是如此教人满足。
“我会把你刚说的话牢牢记在心上。我是你的家,不管你今后得因公到哪个国家,记得,世界上某一个角落,住著一个谷琉衣,她所待的那个地方,会永远张开双手迎接你回来。”
“可要说到做到。”韩宕盯著她看。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琉衣举起右手发誓。
她认真的表情好可爱,韩宕笑著将头抵住她额,轻轻点头。
“我相信你。”
第八章
这栋横跨大运河的豪宅有一大特色,就是有座可以远眺整个大运河的阳台。坐在铺著白色椅布的柔软单人椅上暍著咖啡或茶,一边欣赏底下运河风景。穿著条纹t恤的“贡多拉”(gondo)船夫一边摇橹,一边引吭高歌,琉衣听得有趣,忍不住探头张望。
看见一张娇美小睑好奇地看著自己,唱歌的船夫怎么会不表现得更加卖力。从底下角度瞧不见琉衣身旁还有人陪伴,热情大胆的船夫突然间停下摇桨,就停在阳台下,看著琉衣大唱情歌。
“o 1o io, sta fronte a te……”一唱,原本手端杯子暍著咖啡的韩宕眉头倏地一皱,把杯子往盘上一放,一八三公分的身形一出现,原本含情脉脉的歌声恍若被掐住喉咙的黄莺,悠扬歌声瞬间冻住。
“你听——嗯?!”本来还想献宝要韩宕听歌的琉衣突然问发现没了声音,回头一看,底下哪里还有船夫的踪影。“他怎么走了?他歌唱得不错,我还想叫你听呢。”
韩宕冷哼一声。她竟在他面前称赞别的男人不错?!
“怎么了?脸臭臭——”
“你知道他刚在唱什么?”
“不知道。”她哪听得懂义大利文。
“o 1o io, sta fronte a te,他在赞咏你是他的太阳,他是在对你倾吐他的情意……”
韩宕话还没说完,琉衣就知道错了,扯著他衣袖撒娇。“对不起嘛,我不知道,我怎么会晓得那个船夫会突然这样子……”
“好在你没坚持要叫他回来。”韩宕一边说话,一边将琉衣揽进他怀里。
两人四目相对,琉衣当然看得出韩宕满脸护忌。
“大醋桶。”她轻刮他脸颊羞他。
这种话韩宕才不承认。“我只是不喜欢其他人觊觎我的女人。”
“我的女人”这四个字——教琉衣听得心头甜丝丝,她爱娇地将脸靠近韩宕肩头。
韩宕目光落在她粉嫩的红唇上,最后还是忍下住受吸引地将嘴贴上。
轻轻地摩挲、触碰,舌尖轻探著她下唇,然后滑进她唇齿问,与她舌尖逗弄交缠……直到琉衣双腿发软地瘫在他怀里,韩宕这才栘开唇办,改吻著她汗湿的太阳岤,等待她紊乱的心跳逐渐缓和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琉衣突然掉下眼泪。
“怎么了?”韩宕低头审视她脸。
琉衣抬手擦去眼泪,然后轻摇摇头。“糟糕了,我觉得我变贪心了。”
“怎么说?”
“你的吻——”琉衣伸手触碰韩宕唇办,眸光迷离地低语:“我还想要。不是像刚那种浅尝辄止,我要更浓烈,可以让我身体一下紧紧缩起来的那种吻——我还想躺在你臂弯里,一整夜,缠著要你抚摸我,给我像上次一样的那种感觉。”
“会的。”韩宕点头。“你的梦想绝对实现。”
“其实我好伯,你对我越好,我越怕。我怕眼前这一切,我将来会再也没有机会看到。”要来威尼靳见葛诺医生动手术,是她自己决定的,但总会有某些时刻,她会担心,万一结果是失败呢?
她的担心,何尝不是韩宕的忧虑。
“其实——”
“嘘。”琉衣不让他说出口,伸手将他嘴捂住。“我还是坚持要去。虽然我很害怕,但是一想到,如果我不跟老天爷这么赌一次,我刚说的那些,就真的只会是一些梦想——我不要,我很坚持,它一定要实现。”
“既然你这么说,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他面朝外头一撇,问:“我们到外头逛逛?”
“好啊。”琉衣将手插在韩宕勾起的臂弯里,雀跃地问:“要先到哪去?”
“圣马可广场(piazza san ar),那里有个非常漂亮的圣马可教堂(basi1 ar),包管你会喜欢。”他手一点琉衣鼻头,微笑。
威尼斯真不愧“亚德里亚海之后”这封号,一走出门,放眼望去尽是精雕细琢、历精百年岁月依旧光采耀人的古老建筑。
以聿凯帮他们所租的宅邸为圆心向外拓展,整整三天时间,韩宕带著琉衣走过许多小桥,看过许多景点。他们在美丽的里奥多桥(ponte de1 ria1to)逛精品店,上总督府欣赏当今世界最大的油画——《天国》,爬钟楼尽揽威尼斯城风光,喂圣马可广场上的白鸽……
此时的他们,就坐在威尼斯特有的贡多拉船上,靠在韩宕身上欣赏逐渐西沈的夕阳。
远远的,传来船夫爽朗豪迈的歌声。
“我发现威尼斯船夫都很爱唱歌,而且歌喉都还不错呢!”
韩宕半眯著眼听了一会儿,然后摇头,一脸不以为然。“你的耳朵也太不挑剔。”
“噢!”琉衣转头有趣地看著韩宕。;忌思是你有更好的选择喽?“
韩宕只是用高傲的眼神睨了她一眼,然后转头,用流利的义大利文跟船夫说了两、三句话,船夫听了,突然回头朝岸边吆喝了一声。
岸上有了回应。
一艘载著人的黑色贡拉多缓缓朝船靠近,背著手风琴的乐师一跳上韩宕他们的船,便开始跟韩宕用义大利文叽哩咕噜地交谈起来。
里头琉衣只听懂两匀——
乐师问:bsp; 1ove?”
韩宕点头。“yes”
乐师“嗯嗯”地点了两下头,然后拉开风箱,手风琴那带点忧伤的明亮声音响起。琉衣好奇地看著乐师,本以为乐师会开口唱歌,结果没想到,前奏结束,竟是她身旁韩宕开口唱著——
ise n say on1y foo1s rh
but i bsp; 1ove ith you
sha11 i stay
ou1d it be a s
if i bsp; 1ove ith you
1ike a river f1os sure1y to the sea
dar1g it goes
thgs are ant to be
take y hand,take y ho1e 1ife too
for i bsp; 1ove ith you
1ike a river f1os sure1y to the sea
dar1g it goes
thgs are ant to be
take y hand,take y ho1e 1ife too
for i bsp; 1ove ith you
for i bsp; 1ove ith you
——e1vis pres1ey
韩宕的声音明亮醇厚,平常讲话声音就好听,尤其又唱起情歌,更是教听者为之骨酥肉麻。
琉衣仰起头凝视韩宕,唇角含著笑意。随著歌词一句句,韩宕唱作俱佳地表现,唱到“river”,就斜眸瞥一眼船边的大运河,唱到“take y hand”,他就牵起琉衣的手放在心窝,唱到“for i bsp; 1ove ith you”时,他更是把脸贴到琉衣面前,深情款款地注视著她。
这首猫王原唱的bsp; 1ove”琉衣不是第一次听,但头一次觉得,这首歌这么好听、这么动人。
渐渐的,韩宕的歌声吸引来其他搭乘贡拉多船的乘客。黑色的船儿纷纷停下,隔著少许距离聆听他悦耳的歌声。搭船听乐师唱歌对威尼斯游客而言,早已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但乐师伴奏,男人唱歌对女伴示爱,而且还唱得这么情意动人,倒还真是有史以来第—次。
一曲结束,韩宕朝琉衣微微一鞠躬。琉衣毫不吝啬地给予极热烈的掌声,船边其他乘客也是。尤其是与情人一同搭船的女人们,更是忍不住投予琉衣嫉妒的眼神。
只是沉醉于彼此凝视中的韩宕与琉衣,才无暇理会身旁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太棒了!歌王,这我这辈子听过最美妙的声音。”
韩宕朝琉衣一睨。她这张嘴,越来越会说话——不过,他喜欢。
“你之前学过唱歌?音好准噢!”
开玩笑!唱歌哪需要学。韩宕高傲地昂起下巴。“我高中是吉他社社长。”
“难怪!嗯,不对……”琉衣警觉。“那你之前不就常抱著吉他跑去唱给别的女生听?就像电视上演的?”
“呃——”韩宕表情尴尬了下。这种事,他不能说他没做过。
“不、公、平!”琉衣佯怒地拍著大腿。“不准其他男人对著我唱歌,就准你自己唱歌给别的女生听,抗议、抗议!”
“那好久了——”
“我不接受这种理由!”琉衣故意耍赖闹他。“不然你说,你要怎么补偿我?”
韩宕想了一下。“除了找男人看著你唱情歌之外,我什么都依你。”
他这条但书实在好笑,琉衣忍俊不禁、醋桶就是醋桶,不管是在台湾还是在威尼斯,始终如一。
“我才没那么无聊,我只是要你答应我,从今以后,不准再唱歌给其他女生听,你的歌声是我的,”她伸手碰碰他喉咙。“贴上标签了。”
还说他爱吃醋哩!韩宕白她一眼。“小醋桶。”
琉衣朝韩宕扮了个鬼脸,笑咪咪地接话。“刚好啊,你这个大醋桶配我这个小醋桶,正可谓‘天生一对’!”
说不过她,韩宕没辙地点著头。“是是是,你说得都对。”
“好开心噢!比我这辈子作过的梦,还要像梦——”琉衣倚偎在韩宕怀里喃喃低语。“害我都舍不得睡觉了。”
“这样的日子还多著。”韩宕亲吻琉衣发顶,一边轻挲著她脸庞。“我们会像这样子,永远永远,一辈子在一起。”
韩宕的话敦琉衣心底一抽。她不敢眨眼,只怕一个不注意,眼泪就又从眼睛里掉下来,直过好久,才见她轻轻地将头一点。
“对,没错,我们要永?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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