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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部分阅读

作品:诛仙二|作者:960655543|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12 15:41:53|下载:诛仙二TXT下载
  再多言,盘膝坐着,开始诵读篇修炼功法口诀,王宗景不敢再分心,凝神细听,生怕错漏了个字。这篇功法口诀也不算有多冗长,但字里行间言辞质朴大气,哪怕是王宗景这样没有修炼过的普通人,也隐隐感觉到更胜过那清风诀筹。遍读完,萧逸才停顿了会儿,让王宗景在心中记忆了片刻,随后又读了遍,王宗景便差不多背了下来。萧逸才让他自己背诵了遍,又挑了几处小错,确定王宗景果然已经尽数无误地记住后,他这才缓缓点头,道:“你记性还算不错。”

  王宗景在心中默念了回这篇功诀,忍不住问道:“这法门是什么名字”

  萧逸才微微笑,道:“太极玄清道。”

  王宗景身子震,眼中露出惊愕之色,道:“难道就是”

  萧逸才接道:“不错,便是我们青云门的无上根本**太极玄清道了。我刚才教你的,便是太极玄清道第层境界的法诀,从今日起,你须得日日修行不辍,等到你修成之后,我再传你第二层功法法诀。”

  王宗景低下了头,沉默了好会儿之后,才低声道:“多谢真人爱。”

  萧逸才淡淡道:“爱不爱的,如今言之太早,你不必说了。此中种种情由,当日在玉清殿上,我都已与你细说清楚,将来我想要你走的路做的事,你都还记得吧”

  王宗景抬起了头,看着萧逸才明亮的目光,脸色片平静,道:“弟子记得的。”

  萧逸才凝视着他,脸色中慢慢流露出分肃然,轻声道:“好。只是你千万谨记,这太极玄清道不可轻易外露于人前,但你定要日日苦修,因为这门无上真法乃是道家最高玄密,在镇定心神坚定道心,特别在抵御心魔上,便是你最后的根基所在。日后你所要学的那些道法异术,都是旁门左道妖邪途,最易侵蚀道心,旦放纵只怕便就此坠入心魔深渊,再难回头了,切记切记。”

  王宗景脸上也多了几分凛色,缓缓点头,同时抬眼道:“真人,关于魔教的那些东西,什么时候我才能知道”

  萧逸才沉默片刻,道:“现在就能开始慢慢说与你听了,不过不是我来教你。”

  王宗景惊,愕然道:“什么”

  萧逸才脸上浮起丝异样的神色,淡淡道:“整个青云山上,人人都是正人君子,真正知晓这些旁门左道的,也只有两人而已。我算是个,但比起另人来,却是差了许多,只有那人,才是真正于各种邪法异道杀人之术上集大成者,于魔教过往渊源内里脉络杂学,更是知之甚深。所以,为将来事,我便请了另个人来教你。”

  王宗景抬眼看了看萧逸才的神情,不知为何心中忽地寒,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把头低下,答应了声。萧逸才看了他眼,放缓了语气声调,道:“你定要记住我刚才所说,以太极玄清道紧守心防。这门真法亦有无上神通,乃我们青云门无数神通妙法的根基所在,只要细细参悟,必定受益匪浅。”

  王宗景道:“是。”

  萧逸才站起身来,道:“你身世阅历,在青云别院芸芸弟子中与众不同,性子气度也好,只是我还要送你六字,你且在心中记好。”

  王宗景连忙也跟着站起,道:“真人请说。”

  萧逸才凝视着他道:“慎言,多思,细察。”

  王宗景在心中将这六字反复念了遍,点了点头,道:“多谢真人教诲。”

  萧逸才转过身子,道:“今晚便如此了吧,三日之后你再过来,我看看你修炼得如何,若无事你也回去吧。”

  只是等了片刻,却没有听到王宗景走动的脚步声,萧逸才略感诧异,转头看去,只见王宗景依然站在原地,正抬眼向他看来,萧逸才皱了皱眉,道:“还有何事”

  王宗景深吸了口气,面上肌肉微微抽冇动了下,却是道:“真人,请容我先去杀了孙积善。”

  萧逸才眉头挑,却只见王宗景面上有倔强之色,竟似不愿后退,他凝视这少年片刻工夫,却是断然摇头,道:“不许。”

  王宗景脸上下子有些涨红,当日在孙家庄里他所受到的刺冇极大,直到今日也不能忘却,时间竟有些忘记面前萧逸才的威严,踏上步,涩声道:“为什么”

  萧逸才淡淡道:“你心志未坚,修行未成,纵然让你过去,也不过是逞时血勇之气罢了。何况那孙积善富甲方,家中也有供奉二修习道术的方士,所以才能整日作威作福。虽然那些方士也未见得厉害到哪去,但对上你,只怕还是绰绰有余。”

  王宗景时哑然。

  萧逸才目光冷了几分,看着他冷冷道:“你想要报仇,想要杀人雪恨,莫非便是只靠这股血勇莽撞吗若果然如此,还不如趁早死了,也免得我浪费心血在你身上。”

  王宗景默然而立,过了许久,只听萧逸才的声音再度响起,道:“将来你若行事,最重要便是个忍字,此事若对你有锥心之痛,大可强忍于心,磨砺心性,忍常人所不可忍之事,方可行大事。”

  他转身离去,但声音仍是轻飘飘地传了过来:“五年,五年之内,不许妄动。”

  站在原地的王宗景整个身子猛烈颤抖了下,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站在树影阴暗处,讷讷而带了几分痛苦失望之意,低声道:

  “五年”

  月沉星落,这夜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过去,当天际的第缕微光展露出来时,笼罩在神州浩土上的黑暗也在纷纷消退。

  青云山下,别院之外,那条小径通过的幽谧森林里,道黄冇色光芒飞驰而来,在这清晨时分飞到跟前,停在了半空中,随着光环略退,露出了曾书书的身影与他身下那柄豪光流转的轩辕仙剑。

  望着身下那片漫无边际葱绿的密林,曾书书的神情显得有些迷惑,两日之前他在准备送小鼎回大竹峰时,偶然经过此处他甚少来到的密林,却是意外地心生警兆,似乎感觉到那密林深处有什么异样,并且那股莫名的危机感还让他有些心神不宁,为此他自然要查个究竟,毕竟这可就在青云山脚下。

  只是连续两日他对这片密林的搜索,都是无功而返,虽然以他这等道行精深的人物来说,只要认真搜索过了,往往便能找到哪怕是再微小的星半点踪迹,除非对方道行并不在他之下。然而天底下要找个道行不弱于青云长老却鬼鬼祟祟隐藏在青云山脚下森林里的人物,却也是难得很的。

  本来搜了两日,无所获的曾书书应该就此放弃,但是不知为何,曾书书总觉得自己有些心绪不宁,所以这日大清早,便又来到了这处神秘的森林之外,只是看着山风徐来,树枝轻摆,切都很安宁静谧,哪里能看出丝毫的异样

  曾书书沉吟片刻,还是落了下去,穿过枝叶的同时将轩辕仙剑收了起来,同时目光警惕地在这片静谧的林间扫了眼,随后开始向密林深处走去。

  清晨的晨雾洁白缥缈如轻烟,徐徐飘荡在这片森林中。在距离曾书书很远的地方,密林幽深处,道黑气缠身的人影紧贴在棵大树旁,目光炯炯,紧密地注视着还在遥远处但正在缓缓走来的曾书书的举动。

  那目光冷冷,带着几分冷冽与森森杀意。

  曾书书却是对这潜伏在阴暗处的森冷杀意全然不知,事实上,他此刻在林间搜索的,反而也正是当日心中对这林中潜伏的怪人所突然产生的警兆,若非这异兆太不靠谱,而他自己搜了两天也没找到什么,曾书书大可直接开口叫上堆青云门弟子过来帮忙,如果真是那样自然简单,群策群力之下,这森林虽大,也是藏不住人的。只是若这么做了,万这森林中并没有什么古怪,曾书书曾长老的面子不免就要丢得干二净,成为青云门上下的笑话了。

  曾书书在密林中走着走着,嘴里念念有词,听着像是在自言自语,好像正在抱怨什么,同时,随着曾书书身子的不断前行,密林深处那个神秘的黑色人影也在悄然无声地转换自己的位置,这也是前两日曾书书虽然仔细搜寻,却仍无所获的原因。

  只是今日这次,那黑衣人眼中的杀意却比前两日浓烈了许多,在不停转换隐身的位置时,他同时也在点点地向前靠近,距离曾书书越来越近了。

  只是曾书书似乎根本没有感觉到危险的接近,仍是皱着眉头在密林中前行着,同时口中轻声道:“怪了,怎么会真的什么都没有呢,难道果然是我那天错了吗”

  这问题自然是无人过来回答他的,神秘的黑色身影,已经慢慢地从曾书书的前方在悄无声息的变幻位置中,移到了曾书书的侧后方,然后小心翼翼缓慢地向曾书书靠近着。

  曾书书在林中又走了几步,忽然间只见他身子猛然顿,却是瞬间双眼猛地亮,“啊”了声,像是发现了什么重要东西般,忍不住叫了出来。声音传来,那神秘的黑影顿时身形滞,立刻往旁边棵大树后靠,隐藏了起来。过了片刻,却是发觉并未有什么异样,这才悄悄再度探出头去,只见前方远处曾书书不知何时,已经蹲在了地上,背对着他,手抚地面,像是在枯枝落叶间翻找着什么。而从这个角度看去,他的背部览无遗,等若是空门大开,那黑影微微动,似欲有所行动,但是不知为何,突然又强忍了下来。

  几乎是在同时,原本似乎全部精神都放在面前地下的曾书书忽然猛地站起,道耀眼的黄冇色剑芒猛地荡起,却是瞬间笼罩住了全身,

  仙剑森森光芒下,曾书书脸上再无笑意,目光冷峻,却是点点向周围的密林看了过去,只是树木林立,晨雾如纱,除此之外,却是再也没有丝毫可疑之处。曾书书眼中掠过丝疑惑之色,手中的轩辕仙剑光芒也缓缓低落下来,喃喃自语了声,道:“难道真是我感觉错了”

  他迟疑了下,再度环顾这片看上去无害而安静的密林,然后终于像是放弃了样,收起仙剑,回头向来路走去。隔了十余丈外,神秘的黑影依旧隐藏在曾书书视线不及的阴暗处,紧贴树干,但看得出来,他似乎缓缓松了口气。在曾书书走远之后,黑影这才慢慢走了出来,向着他离去的方向冷笑两声,忽地身形倒飞而起,却是没入了茂密森林的更深处,转眼便不见了。

  曾书书路沉默地走出了密林,回到那条小径道路上时,脸色如常,但额角细微处,却隐约有层极微细的细汗。

  “有杀气,错不了的。”他缓缓闭上了眼睛,握紧了右手拳头,片刻之后,当双眼再度睁开时,他的目光已经多了几分冰冷,同时低下头去,看向自己的右手,那拳头缓缓摊开,只见他手掌中心,此时此刻,却是躺着颗滚圆的丹药,乳白颜色,指头大小,正是在青云别院中众多弟子分配到的那种最普通的“辟谷丹”。

  曾书书冷冷地看着手中的辟谷丹,然后缓缓抬头,这次,却是看向远处青云别院的方向。

  第五十八章 竹林

  南山的到来,在九百余人的青云别院中几乎没有激起任何波澜,事实上除了乙道廿三院中的诸人,其他庭院中的新弟子多半并不知晓多了这么个新人。而南山也并非是个高调的人物,到了青云别院的这几日间,除了与王宗景走动几回,说说话外,便差不多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模样。

  转眼过了七日,又是小鼎回家的日子。这日早上小鼎跑了过来,咚咚咚敲开了王宗景的房门,然后笑道:“王大哥,你准备好了吧,今天要跟我回家不”

  “去。”王宗景自然是毫不犹豫地回答了,事实上这事对他来说,便没有丝毫遗忘的时候,每当想到未知的大竹峰上那个神秘的人物,他心中便有几分激动,也夹杂着几分忐忑,特别是前些日子深夜见到萧逸才后,他心中更添了几分好奇与疑惑。

  那个人,小鼎的父亲,究竟会是怎样的个人,在已经被湮没的过往中,他又经历过怎样的事情,时至今日,却只是安然地隐居在大竹峰上,当了个平凡无奇的厨子。

  见王宗景口答应,小鼎也是十分高兴,笑嘻嘻对他招唿道:“那好啊,我们这就走吧。”

  王宗景笑着答应声,站起身来,这应物事他早就已经收拾停当了,只要小鼎带路,他是随时能走。只是堪堪走到房门口处时,他忽然看到屋外那庭院中有人影走过,王宗景略迟疑,却是停下了脚步。小鼎跟在他的身边,见状有些奇怪地道:“怎么了,王大哥”

  王宗景沉吟片刻,却是蹲下身子,道:“小鼎,我要跟你起回去的事,你有跟其他人说过吗”

  小鼎摇了摇头,道:“没有啊,我爹也交代过,这事就跟你个人说,不让外人知晓的。”

  王宗景点了点头,道:“那这样,你现在个人先走,就在山门巨石后的山道拐角处等我会儿,我马上就来,行不”

  小鼎似懂非懂地看着他,忽然脸上掠过丝神秘之色,低声道:“王大哥,你这也是要保守秘密,不让别人知晓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吗”

  王宗景呆了下,抓了抓头,略带苦笑地道:“好像也差不多了。”

  小鼎却是有些兴奋,小拳头握着挥动下,道:“好,就这么办。那我先过去等你,你快点来啊。”

  王宗景微微笑,道:“好吧。”

  小鼎笑嘻嘻地挥了挥手,然后蹦跳地跑了出去,王宗景跟到门外,看着小鼎跑过去大声叫了“大黄小灰”几声,他家的那两只宠物便跑了出来,然后跟着他路向门口走去。王宗景站在门口,转过目光,只见此刻院子中除了自己的外,其他的房门都是关着的,至于刚才的那个人影,看着像是仇雕泗走过,这么早出门倒也是少见,不过此刻想必也是回房休息去了吧。

  他擎起手臂,转动了几下身子,吐气开声,自觉精神饱满身轻体健,正是精气神完足之时,不由得心中便想到七日前萧逸才向他传授下太极玄清道的功法法诀。而他也正是依照萧逸才的嘱咐,从那日起,便放弃了清风诀的修行,开始专注修炼太极玄清道了。

  虽然时日太短,还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但是这样个早上,置身在青云别院中,想到周围无数人依然在清风诀上刻苦修炼着,他虽然并非幸灾乐祸之辈,也知晓自己得到太极玄清道是为了走上将来必然要付出代价的道路。只是这样的个时刻,在他心中,终究是有那么几分淡淡的喜悦,轻轻从心头掠过。

  约莫过了盏茶的工夫,王宗景这才若无其事地从火字房中走了出来,施施然走出廿三院,然后向别院大门走去。这时候的青云别院中,道路上已经有不少人走动,来来往往的人流里,王宗景除了身材高大些外,便没有丝毫起眼的地方,就这样路出了别院,安安静静地走过林中小道,来到了青云山门之前。

  巨石背后,山道石阶上,小鼎正有些百无聊赖地等着,看到是他,顿时便高兴起来,挥了挥手之后,倒也聪明没有下来说笑打招唿,而是带着大黄小灰上了山道,转眼便不见了人影。王宗景也向那地方走了过去,山门之前仍和往日样,有数位青云弟子守卫,不过这些弟子似乎也得到了什么授意,看着王宗景过来,不过是略微点点头,居然也没阻挡的意思,便让他轻易地走了上去,反而是

  让王宗景原先在肚子里准备的番说辞没了用武之地。

  走上山道,坚实的石阶层层向上延伸而去,坑坑洼洼凹凸不平,许多地方都有破损的痕迹,像是过往无数岁月里风霜雨雪在这里留下的痕迹,沧桑而有古拙之意。山道两侧,树木青翠,茂密枝叶间鸟鸣幽幽,越往上走,周围便越是清静,明显的清凉之意也越发浓重起来。

  拐了个小弯,便望见小鼎笑嘻嘻地坐在上头处石阶上,旁边是大黄有些懒散地趴着,小灰则是蹲坐在高层的石阶上,在大黄身上的皮毛间翻找个不停。看到王宗景走了上来,小鼎顿时笑了起来,连连招手,笑道:“王大哥,快来。”

  王宗景走上石阶,看了小鼎身边的大黄小灰眼,随即对小鼎笑道:“等很久了么,是不是急了”

  小鼎摇头小道:“不会啊。”

  王宗景抬头看了看天色,微笑道:“那好吧,我们快点走,青云山的山峰都那么高,你家又是住在峰顶,咱们从现在开始紧赶着,只怕也要爬上天才能到吧。”

  旁边,大黄的两只耳朵竖了下,轻轻喷了个响鼻,猴子小灰也是向这里看了眼。

  小鼎怔了下,随即笑着摇头道:“不用啊,王大哥,我们不用爬山。”

  王宗景吃了惊,有些诧异地道:“小鼎,你说什么”

  小鼎笑嘻嘻地把背在身后的小布袋往身前拉,然后伸手进去阵掏摸,过了片刻却是拿出颗四方方闪烁着微光的法宝出来,看着共有六面,差不多与小鼎的脑袋般大小,其中每面上都很奇怪地雕刻了数目不的圆点,望去十分古怪。王宗景瞪大眼睛看了半晌,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东西好像很眼熟,看来看去,居然貌似自己往日在市井街头看到的用来赌博的骰子。

  “这这是什么”王宗景觉得自己的想法多半是错的,哪有人会炼制这样的法宝,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向小鼎问了句。

  小鼎笑嘻嘻地把捧在手中的骰子法宝抛了下,对他做了个鬼脸,压低了声音笑道:“这是我从六师伯那里赢来的骰子法宝,说好了让我玩七天的。今天咱们就用它回山,这可比爬山要快多了。”

  居然还真是骰子王宗景阵无语,心中不由自主地想了下究竟又会是哪位青云门德高望重的前辈竟然会炼制了这样件“别出心裁”的法宝。

  不过这个念头在他心里不过是转瞬即逝,随即他便反应过来另件事,时愕然,看着小鼎,道:“小鼎,你刚才说要用这法宝回家,莫非你已经能够驭剑飞行了”

  小鼎摆了摆手,道:“没有啦,我还不行。不过这里有人可以的。”说完,他转眼看了看身边那两只依然玩耍得不亦乐乎的黄狗灰猴,大声道:“小灰,快点啦。”

  王宗景吃了惊,目光登时便落在了灰毛猴子身上。只见小灰咧开嘴,笑嘻嘻跳了过来,随后小鼎随手把骰子法宝往小灰丢了过去,小灰双手接住,“吱吱吱吱”叫了几声,随后在王宗景诧异的目光中,那骰子法宝光芒猛地盛,看着也瞬间变大了好几圈,滴溜溜转动起来,飘浮到了半空之中。

  小灰第个跳了上去,随后小鼎也跟着几下爬了上去,接着便是大黄懒洋洋地爬了起来,个跳跃也跳到了骰子上,这骰子虽然比平常那些普通的赌具大了百倍,但被这三个家伙挤,特别是身躯奇大的大黄往上站,当时便挤得满满当当的,几乎没剩下什么位置了。

  小鼎左看看右看看,干脆个翻身爬到了大黄身上,这才勉强让出了个身位,然后回身对王宗景招手道:“王大哥,上来吧。”

  王宗景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看着这幕委实有些滑稽,并且这拥挤的骰子法宝上此刻看去,要多危险有多危险,要多不靠谱就有多不靠谱,在半空中也没有稳定的迹象,反而直不停地上下浮沉着,似乎马上就要掉下来的样子。

  该不会,这玩意飞到天上真会掉下来吧

  这只能操纵法宝的猴子真的可靠嘛

  王宗景只觉得额上有冷汗,但那头小鼎又催促了声,却是由不得他再迟疑了,狠狠心咬咬牙心想反正小鼎你这小家伙的命可比我金贵多了,你都不怕我怕什么于是,带着这样种略显悲壮的心情,王宗景个猛跳跃上了骰子,身子才站上去,便觉得脚下软,骰子向下猛地沉,险些就真的落在了地上,连小鼎与大黄都吓了跳。

  小鼎嘴里嘟囔两声,转头对着前头的灰毛猴子抱怨道:“小灰,你行不行啊,稳点嘛。”

  猴子瞪眼,嘴里吱吱吱吱乱叫了通,看起来脸没好气的模样,小鼎也不去管它,伸手向前挥,大大咧咧地道:“走了,走了”

  小灰哼哼两声,双手放在四方方的骰子法宝上,也不见它怎么用力施法,骰子法宝便像是受到某种力量催持样,略显摇晃地慢慢向高处飞了起来,随后速度逐渐加快,却是向前方蓝天之上那几座高耸的山脉飞驰而去了。说起来,王宗景也并非是第次乘坐法宝御空而行,林惊羽王细雨等人都

  带他坐过数次,也算是有经验的,不会特别害怕畏惧。只是今天这次的飞行,却委实与之前截然不同,林惊羽王细雨等人带着他再怎么穿梭如电直入云间,那法宝本身给人的感觉也是沉稳有力的,断然不会让人有掉落的担忧。但此时此刻,两人和猴狗挤在个骰子法宝上,拥挤不堪且不说,偏偏这猴子不晓得是道行不够还是功法不对劲,操纵着这骰子法宝飞行的模样是惨不忍睹,忽高忽

  低,东摇西晃,时不时还来个惊险动作,直听着耳畔劲风唿啸,看着脚下已经千百丈高的虚空,纵然王宗景的心性早已磨炼得如铁石般,这时也不禁头皮发麻,欲哭无泪。

  另头,小鼎看起来脸色也不好看,两只手抓紧了大黄的脖子,同时对着前头那只灰毛猴子不住地抱怨:“小灰,你怎么道行这么差,亏得我爹平常在我面前直说你好话,你倒是飞得稳点嘛。”

  小灰在前头看起来倒是显得颇为轻松,并未有什么紧张神色,依旧是带着几分顽皮,操纵着骰子法宝飞驰着,虽然途中仍是歪歪扭扭难看至极,不时还发出几声兴奋的吱吱声。就这样,众人依附在骰子法宝上,从青云山脚下飞起,速度也不算快,但比起个石阶个石阶地爬山,终究还是快了无数倍,所以还不到午时,他们就飞到了大竹峰上。

  小鼎从大老远处,便哈哈笑着兴奋地指着那座隐匿在云雾背后的雄伟山峰,对王宗景说了那是大竹峰。王宗景也是心中多了几分忐忑,当然这个时候更多的只怕还是担忧猴子小灰的飞行技术,生怕个不小心就此掉落下去,死在即将到达大竹峰前的时候,不免让人生出泪流满面的感觉。不过幸好故事并没有向那种悲剧的方向发展,猴子小灰看着虽然不靠谱,但骰子法宝却还是很顽强的,依然在东倒西歪忽上忽下的折腾中,坚忍不拔地向大竹峰飞去。随着云雾渐渐在眼前散开,那座山峰逐渐清晰起来,王宗景也逐渐从最初的模煳轮廓上看到了这座山峰的真容,还有随之而来的阵阵如波涛般奇异的声音,就像是洪水波浪席卷天地,响彻于这片朗朗乾坤。

  那是座青翠的山峰,漫山遍野都是极悦目的青绿之色,无数的竹子遍布生长于这座山峰的每个角落,在天地之间绘出了浓墨重彩的笔绿色。山峰极阔大,望无际,高耸入云,同时强劲的罡风吹过,瞬间吹动了漫山竹林,只见从远处的竹林处,忽然起了道浪头,那是整片的竹子被大风压低吹拂。片刻后,风过处,那青翠的波浪沿着山脉,整齐地向同个方向汹涌倒去,便如大海上刮起的巨浪波涛,汹涌而来。与此同时,无数青竹摇动的声音,化为“哗哗”声响,萦绕耳边,令人心胸为之阔,在这天地奇景面前,顿觉自身渺小无比。

  没有人说什么,但是王宗景在这刻,几乎是下意识地便知道,这定便是传说中青云六景中的“竹涛”了。遥望山脉竹海,只见山风劲吹,波波浪浪的竹枝在风中起伏不停,如海潮永般无止歇,这天地之间的神奇造化,让人心旷神怡。

  奇景风光中,小灰依然操纵着骰子法宝飞驰着,天从人愿或是心想事成,总算是在令人头晕目眩的摇晃中飞到了大竹峰上,安全落下。王宗景点也没打算给这只灰毛猴子什么面子,在距离地面看着还有五六尺高的时候,直接便跳了下来。当双脚站在大竹峰的土地上时,当那种坚实可靠的感觉从脚下的土地传递上来的时候,王宗景仰首望天,长长地吐出了口气,这才发觉自己居然感觉有些许的疲累,这坐趟猴子的骰子飞行,居然与凶猛妖兽厮斗场所耗费的精力气力,差不了太多

  “吱吱吱吱”,几声尖叫在背后响起,小灰让骰子法宝落在了地上,转头向王宗景这里看了眼,看来对这家伙迫不及待地跳下有点意见。不过王宗景直接就当没看见了,而路上出人意料平静无比的大黄,这个时候也猛地精神振,跳到地面上便是阵猛跑,东闻闻西嗅嗅,然后突然又是阵震天价的“汪汪汪汪”吠叫声,顿时让这片原本宁静安详的山头响彻了嘈杂的狗叫,好像在理直气壮地对所有人咆哮宣布:这是我的地盘,我又回来了

  狗吠声中,似乎有几声轻笑在远处响了起来,但等了会儿也没人出来,倒是小鼎跑过来拉王宗景,笑嘻嘻地道:“王大哥,走,见我爹去。”说着他掉头就走,却是向坐落在守静堂对面远处僻静角落的厨房走去,看来对这大竹峰上的草木所有所在,这小家伙是熟稔无比的。王宗景自然不敢怠慢,连忙快步跟了上去,小灰最后个从骰子上跳了下来,随手拍,那骰子法宝便缩小了许多,个手便能拿得动了。转头看时,便看见小鼎带着王宗景已经快走到厨房了,大黄也跟在他们的身后跑了过去。

  小灰身子动,就想向那边也跑去,谁知这个时候突然只手从旁边伸了过来,把抓住那骰子法宝,小灰反应极快,抓着骰子个抡圆了就往回扯,同时抬头看去,只见杜必书不知何时站在身旁,脸笑意看着灰毛猴子,蹲下来还摸了摸小灰的脑袋,笑呵呵道:“小灰,乖,快把法宝还给我。”小灰看到是他,也是怔了下,嘴里“吱吱”叫了两声,看模样有些犹豫,杜必书瞪眼,道:“可恶,小鼎跟我打赌,明明说好了就把骰子借他玩七天,回山之后就还我的,你这死猴子还想赖账吗”

  小灰嘴里吧唧吧唧咂了两下,松开了手,杜必书如遇大赦,哈哈大笑,珍而重之地将这骰子法宝抱在怀中,细心抚摸了几下,露出几分满足之色,随即立刻转身快步走开,看着倒是有几分忌惮小灰,生怕这货又来抢他法宝似的。小灰的尾巴在地上晃动了两下,看着杜必书溜烟跑得远了,猴脸上有几分古怪之色,伸手抓了抓自己的脑壳,似乎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的样子。

  厨房那边,小鼎跑到房门口处,看着房门开着,里面有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屋内,顿时高兴起来,下就冲了进去,同时口中嚷嚷道:“爹,爹,我回来了。”厨房中那男子转过身来,衣衫朴素,笑容温和,正是小鼎的父亲张小凡。看到小鼎路飞奔而来,张小凡面上也是展露笑颜,弯腰伸手,微用力便将儿子抱了起来,在半空中抛了下,小鼎咯咯咯咯地笑个不停,落下之后,自然又是被父亲稳稳接住,这才伸手搂住张小凡的脖子,嘻嘻笑道:“爹,你看到我高兴不”

  张小凡点头笑道:“高兴啊,小鼎回来,我很高兴的。”

  小鼎哈哈大笑,然后挣扎着跳下地上,转头对门口道:“王大哥,你进来呀。”

  王宗景原本站在门口,正有些犹豫该不该走进来,听小鼎这么说,加上张小凡也随之转眼看来,对着他笑着微微点了点头,心中便忽然间宽和了许多,最初的丝紧张不知怎么,忽然间也烟消云散,他微微笑,走进了厨房。

  张小凡摸摸小鼎的脑袋,蹲下身子低声问了他几句,所问的话语也无非都是些关怀疼爱的话,小鼎笑呵呵答了,张小凡这才微笑道:“去找你娘亲吧,她现在应该在守静堂里,和你敏姨说话。”

  小鼎点了点头,转头对王宗景笑道:“王大哥,那我先走了,你就先在这里玩吧。”

  王宗景好悬没笑出来,心想小孩子果然看什么都是玩耍的。只见小鼎又是溜烟风风火火跑了出去,还没到守静堂,便开始大声叫唤起来:

  “娘,娘,我回来了,你在哪儿呢”

  时之间,整个大竹峰山头上又都是这个中气十足的小男孩的声音了。厨房之中,小男孩的父亲微笑着摇了摇头,脸上带了几分疼爱之色,似乎有些无奈,但更多的还是疼惜。随后,他的目光落到王宗景的身上,王宗景心中略感紧张,不知怎么又想起当日在河阳城里的那个夜晚,踏上步,面带恭谨之色,道:“前辈,听小鼎说是你有事要见我”

  张小凡点了点头,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上下打量了下王宗景后,他忽然温和笑,道:“你会烧火做饭吗”

  王宗景登时就是怔,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从小到大,他便是出身于龙湖王家这样的世家,虽然算不了人间极贵,但毕竟也是长房嫡系子弟,从来都是远离烟火庖厨,哪怕是日后被苍松掠至十万大山中的原始森林里困居三年,很多时候他也是干脆直接茹毛饮血,还真就从来没干过烧菜做饭的活。

  想到面前这个人,如今的身份便是个厨子,王宗景时有些赫然,但不懂终究还是不懂,只得摇了摇头,道:“不会的,前辈。”

  张小凡却没有在意的意思,闻言也只是淡淡笑,道:"那你先坐会儿,

  我锅里马上就好,你先等我片刻。"

  王宗景当然不敢催促,连连点头答应下来。随即他走到厨房里摆放着的看上去有些年头的木桌木椅边,想了想还是没坐,干脆就站在桌边回头望去。只见张小凡果然又回到了灶台边上,掀开锅盖,顿时股浓烈的香气从咕嘟咕嘟冒泡的锅中飘了出来,他看了两眼,似乎也感觉满意,点了点头,将锅盖放回盖好,又转身走到另侧烧火处,随手拿起了四五块竹片送进灶台贴锅下方燃烧的火焰

  里,看来是要再加把火了。

  王宗景这时才注意到,从灶台边上的墙角起,靠墙的面便是整整齐齐地堆放了许多竹片,每片看去都差不多大小,堆放得整整齐齐,而这厨房中烧火所用的柴火,看来便是这竹片了。

  火光熊熊,缠上了新放进去的竹片,张小凡的脸庞也被那片火焰照映得有些微红,他看了下,随手拿起放在脚边地面上的根黑乎乎的烧火棍,伸进去拨弄了两下,顿时那火苗又旺盛了许多。

  或许是因为火光的缘故,王宗景的目光扫过那根烧火棍上时,隐约望见那棍头和棍身上似有极淡极细的红色细纹,不过那棍子黑乎乎的毫不起眼,怎么看也就是根平凡无奇的烧火棍而已,所以他也没有多加注意。就这样等候了会儿,直在灶台边上沉默不语的张小凡忽然开口道:“你真的想好了吗”

  王宗景没料到他突然开口问了这么句,略吃了惊,但还是很快反应了过来,时不由得有些目瞪口呆。但他终究是明白张小凡话里所问的意思,沉默片刻后,他站在张小凡的身后,沉声道:“是。”

  张小凡也没有回头,仍是看着前方灶台里那片熊熊燃烧的火苗,过了会儿,只听他淡淡地道:“这条路不好走,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尽管之前早已经在脑海中确定心意无数次,但不知为何,王宗景在张小凡面前听到他就这么淡淡说了句话后,几乎是在瞬间心里猛然涌起阵强烈的冲动,想要将自己之前的所思所想全部推翻,但他毕竟还是心性坚韧的男子,还是将这股冲动压了下去,定了定神,低声道:“前辈,我已经想好了。”

  张小凡双眉微扬,站了起来,很奇怪的,明明他看去只是个温和而平凡的男子,但是这身子甫动之间,王宗景却忽然只觉得股凌厉的气势猛然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犹如铺天盖地的浪潮般涌过,差点令他无法唿吸,竟是无法自控地退了步。

  幸好,下刻,这股突如其来的气势便消散而去,张小凡在灶台边沉默地伫立了片刻,却是从旁边拿过个大碗,然后掀开锅盖,用大勺将铁锅中炖煮的大骨捞起,然后将锅中放水,压小火苗,熟练无比地做完了这系列动作后,他这才缓缓转过身来,看着王宗景,点了点头,道:“你随我来。”

  走出厨房,王宗景跟在张小凡的身后,看着他随手从屋外也是堆得整整齐齐的竹片堆上取过了柄黝黑古旧的柴刀,顺手丢给了王宗景,王宗景怔接住,入手感觉颇有几分沉重,低头看去,只见刀背厚实,刀刃薄锐,虽然看着不起眼,但握在手心却颇有几分得心应手的感觉。张小凡看了他眼,迈步向前方走去,王宗景心中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跟了上去,只见两人路走过了守静堂,绕了个圈子,却是从旁边条小道上走上了后山,而远处安宁的山头上,依稀还传来小鼎那清脆可爱的笑声,似乎遇见或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正毫无顾忌地笑个不停。

  路向山上走去,山道两侧都是茂密的树木竹林,除了最多的修竹外,还有不少松柏乔木,也生长在这其中,伴随着远处响亮的竹涛之声,树身缓缓摆动着。山势渐高,守静堂等楼阁建筑都被竹林山势所遮挡,此刻已经看不见了。若是普通常人来此,爬到这高处通常已是气喘吁吁,但王宗景身体强健过人,自然是如履平地。与此同时,山上的竹子也是越来越粗越来越密,松柏等其他树种到了此地,几乎都已看不见了,目光所及处,到处都是片竹子青翠的海洋。

  又走了会儿,山道忽然分出了个岔口,右边是继续向上延伸的小径,左边则展露出片平坦空地,在茂密青竹的簇拥之下,那平地之上竹林下方,却有个坟茔坐落于此,块青石墓碑竖于坟前,上面刻着几行字迹。

  张小凡走到此处,停了下来,目光望向那座坟冢,面上却是掠过丝沉默伤怀之色,缓缓走了过去,王宗景不明所以,但还是跟在他的身后,到了近处,便看见墓碑之上的字迹:恩师田不易,师娘苏茹之墓。

  不孝女田灵儿,不肖弟子宋大仁吴大义郑大礼何大智吕大信杜必书张小凡泣血恭立。

  山风徐徐吹过,竹声沙沙,坟上草色新绿,露出细嫩枝芽。张小凡站在坟冢之前,默然无声,垂首肃立,似乎面对这坟茔中人,在无声无息地说着什么。过了半晌,他缓缓抬起头来,却是走到墓碑边上,轻轻摩挲那青石边缘,脸上流露出几分追怀思念之色,夹杂着几分淡淡痛楚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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