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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部分阅读

作品:大道无痕|作者:木瞳澈|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13 08:38:28|下载:大道无痕TXT下载
  皇帝都在御膳房外设有小食堂,外请名厨做更适合自己口味的饭菜,那6张桌子48品饭菜,只不过像是神前的供品样,摆过就扔掉。这种形式主义时间既久,于是摆在皇帝面前的饭茶真的变成了供品,因为它们端上来时,多数凉得已经不能食用。

  然而,如此劳民伤财浪费巨大的形式主义,却绝对不能省略,因为这关系到“社会稳定”“天下之本”的大事。传统中国,本身就是个形式主义。“形式主义”正是中国精神的精髓。

  传统中国处理千头万绪的社会关系,只用十二个字,即所谓三纲: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其实是“纲”,即“人生不平等,每个人都要安分守己”。在传统中国,每个人生下来,身上都系着个无形的标签,叫做名分,遵守名分,是人生守则中的第款。在三纲精神指导下,传统社会建立起了严格的等级制度,每个社会成员都处于秩序状态,每层人的权利都是单向的,对上绝对顺从,对下绝对权威,或者说向上是奴才,向下是**主义。

  为了强化等级原则,皇帝们制定了整套异常繁琐的“礼制”,各个级别的人,穿衣服的料子出行工具的规格,住房的面积以及装修风格都有严格的规定,丝毫不得僭越。洪武二十六年皇帝规定,公侯级品二品级的官员,喝酒时可以用金子做的酒壶,三品至五品,只能用银子做的酒壶,没有级别的普通百姓,只能用锡酒壶。

  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非常重视法律的制定。大明律是朱元璋生中“劳心焦思虑患防微近二十载”的经验总结,是他经过反复修改,“凡七誊稿”,字斟句酌的“不刊之典”。他视其为维护朱明皇朝长治久安的法宝。为把大明律贯彻到社会的各个方面,朱元璋还汇集官民“犯罪”事例来解释律条。洪武十八年颁行大诰,次年又颁大诰续编三编,二十年又颁赐大诰武臣,令全国官吏军民诵习。其目的是通过律令的教育和宣传,使广大人民服从封建统治。

  大明礼制中,关于不同品级之间的官员见面时的礼仪作了具体详尽的规定:穿戴什么样的服装,在哪里下轿,双方行什么礼,几跪几叩,答不答礼,坐在哪里,坐位朝向,什么方位,何时上茶,何时饮茶,都规定得清清楚楚。

  治身容易治心难。这些礼仪规定,就是为了“治心”。朱元璋说:“礼仪明确了,上下之分才定,这样天下才能安定。”

  河东镇共拿出了10万元人民币,其中9万元是以链轨推土机主的名义赔偿给死者的死亡赔偿金,1万元是镇政府出于人道主义补偿给死者的丧葬费。这笔款子从县政府划拨给河东镇工业园区项目前期建设费中开支。

  大王庄群体上访事件就这样“妥善”处置完了。说妥善似有不确,因为还留有后遗症,四骡子经过这次打击,脑子里似乎绷断了根神经,变成整天蓬头垢面,神思恍惚,絮絮叨叨,不知所云。深更夜半,大王庄就传出阵四骡子呜呜咽咽的嚎哭声,令人心绝。白天,大家看到四骡子嘴里念念有词,别人问话也不搭理,旁若无人,气来到村西头的乱坟岗桂花的坟头,坐就是老半天,偶而还扯着嗓子对原野吼上阵子,像头孤独的野狼,声音凄厉而悲伤。村里人婆姨听到了,都暗暗抹眼窝子。过上十天半月,四骡子就跑到河东镇门口,叫骂上阵子。镇干部都像见了瘟神样,唯恐避之不及。派出所的陈虎出来干涉过,制止过,但无济无事,见效甚微,四骡子见陈虎来了,调转头就走,但过会儿又跑来了,只到嘴角周围起了层白糊糊,嗓子嘶哑,才目中无人拍着屁股骂咧咧地离开。四骡子虽然神智有些不大清楚,但只要见着赵铭生,追上去就挥舞着拳头乱打。所以赵铭生只要听见四骡子跑来叫骂,早早就“回避”了。他吃过苦头,至今记忆犹新。惹不起,躲得起。朱孝天打电话要大王庄村支书李贞贤把四骡子“看紧些”,李贞贤在电话里唯唯诺诺,口应诺,但放下电话,根本不去管。再说了,他也管不了。所能做的,就是上面来了救济款捐赠衣物,他多分给四骡子家些。四骡子的刚念到六年级的大女儿只能辍学回家,做饭洗衣,担负起照顾妹妹和老疙瘩的重任。她学着大人的样子操心几亩责任田,耧耙耕种,除草喷药,半夜里排队灌田,清晨起床喂猪放羊,稚嫩的肩膀过早地压上了生活的重担。

  朱孝天那天站着遭了书记孟菊隐的训斥,晕了过去。送到医院,挂了几瓶液体,也就无甚大碍了。本来也没什么情况,只不过是急火攻心,猝然昏厥。第二天,他正琢磨着要不要出院或者现在出院是否是最佳时机时,孟菊隐竟带着帮县委政府要员,提着水果礼品盒,到医院看望他来了。

  孟菊隐行进病房之前,朱孝天心情相当糟糕,正脑袋蒙在被子里胡思乱想着。所以见到了孟书记,还不相信这是真的。

  “孝天呀,受苦了。我代表县委县政府,对你表示慰问和感谢。”孟菊隐抓着朱孝天的手摇了又摇,显得十分真诚。

  朱孝天心里热,眼泪刷地滚出眼眶。就像多年没回家的游子忽然见着了亲人,心中似有无限的委屈要向亲人诉说。“书记,书记”哽咽着喉咙,竟说不出句完整的话。

  孟菊隐执着朱孝天的手,对着同来的要员们动情地说:“孝天是个干事业的好领导,点子多,能耐大,有胆识,有魄力,智勇双全。你们要向孝天同志学习呀。”

  病房里突然来了这么多县委政府要员看望探视,朱孝天觉得很有面子。是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全县就有二三百号人。县委书记亲自到医院看望朱孝天,这是多大的荣耀啊况且,也没患多大的病,还给县委闯了祸惹下了麻烦。县里出台文件规定,因工作不到位,出现严重的群体上访事件,酿成事端,造成恶劣影响者,轻者通报批评,综合治理票否决,重者对所在乡镇和部门的把手先行停职,然后再进行调查处理。士为知己者死。见县委书记这样贴心贴肺,朱孝天恨不得给孟菊隐跪下去。

  “孝天是个拼命三郎,干起工作来溜小跑。平时有了病,也不住院,胡乱找些药就对付过去。这些,我都掌握着哩。你们别看我坐在县委深府大院里,但你们的什么情况,都逃不过我的法眼。”孟菊隐说。

  “书记,书记”朱孝天泪眼迷离,感慨万千。

  “孝天,你安心休息,身体休养好了再干工作。工业园区的事,还得抓紧。你放心大胆地干,有了差错我给你兜着。”孟菊隐略思索,“我孟菊隐的原则是,谁干工作支持谁, 谁干实事扶持谁,谁出政绩褒奖谁,谁有能力重用谁。”

  “啪啪啪”朱孝天带头鼓起掌。他太激动了。他的感情是发自内心的。

  同来的县委政府要员们也响起了稀里哗啦的掌声。护士和大夫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都伸长脖子向这边看。

  孟菊隐行在朱孝天的病房里逗留了好长时间。直到个电话打在孟菊隐的手机上,朱孝天隐约听是市里来领导了,要书记尽快回去,孟菊隐才说:“孝天,你就好好休养,有什么困难给我打电话。躺下,别送了。多保重,尽快养好身体,好了再干工作。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

  孟菊隐行离开病房不到三分钟,朱孝天骨碌爬起来,几下收拾完简单的行囊,对司机小石说:“回家镇里还有好多事情等着我处理呢,工业园区的摊子事,千头万绪,我在这儿躺不住。走,现在就走。”

  小石说:“姨父,不,朱书记,您的病还没好呢,咋能出院”

  朱孝天拍拍自己的胸脯,说:“我没病。我要是在这儿躺着,说不上还真憋出病来。走,马上回家”

  第二天上午,朱孝天给孟菊隐打电话,说要请孟书记小坐番,表示感谢。朱孝天原本是说着玩的,就是想找个谈话的由头,另方面也向书记表表功,他朱孝天不是孬种,早就从医院的病床上爬起来了,现在正站在工业园区的施工现场上。书记您说我嗓子有些哑没关系,这三伏暑天,连石头都晒得裂口子呢,何况人哩。嗓子哑,可能主要是没喝水的缘故。忙啊,忙得人连放屁的工夫也没有,更别说去喝水了。不过,人忙起来,就忘了喝水这档子事。我现在就去喝水,把肚子灌得满满的。您说我的病不要紧,那点小病早就好了。书记您是灵丹妙药,来就把我的病治好了。您要是让我在医院里住着躺着,说不上还真让我憋出病来。书记呀,工业园区,我可是向您立了军令状的,完不成任务,您要罚我呢,我可点都不敢懈怠呀。

  朱孝天心想,孟书记日理万机,般不会轻易答应别人的饭局,没想到,电话那头孟菊隐听朱孝天要请他“小坐番”,“汇报汇报思想”,没加思索地就答应了。说:“好呀,我今天就破个例,吃你朱孝天顿。今天,省报在头版头条位置刊发我县招商引资成绩斐然的报道,市委龚书记打电话表扬了我,我心里头高兴着呢。晚上正好没事,咱们坐坐。”

  又问:“还约了谁”

  朱孝天说:“没请其他人,书记,您看再约谁好我给他们打电话。”

  孟菊隐说:“这样吧,人也不易多,把德志万程千里他们三个叫上我约他们,你把铭生也块喊上。就这几个吧。”

  “书记,地方选哪要不,就放在大富豪吧。”朱孝天这头语气谦恭卑下。大富豪是本县最高档的酒楼。

  “不要放在本县,太闹了,让人看见不好。就放在大市的丽都酒楼吧,那儿最近搞的十全野味药膳不错。大鱼大肉吃腻了,咱们换换口味,吃野味。”孟菊隐说。

  这头,朱孝天合了手机,顿时喜不自禁。

  朱孝天立即给财政所小兰打电话,要她准备三千元现金,晚上要在大市宴请孟书记。朱孝天说:“你也去,这是个跟领导接触的绝好机会。”小兰直想调回县城,可跑了几年,也没个分晓。

  小兰犹犹豫豫地说:“书记,我爱人小王出差了,佳佳幼儿园放学没人接,我还得接小孩。”

  朱孝天说:“你想不想进步想想就得让领导了解你,掌握你,关注你,然后抬爱你,举荐你,提拔你。这次可是个好机会。般人想和领导接触还没机会呢。至于小孩,咱们早点回县里,先把佳佳接回送她姥姥家,然后再到市里。市里离县城,也就是刻钟的时间。”

  小兰还是有些迟疑,说:“要不,我就不去了。晚上,还要给佳佳辅导作业呢。”

  “我说兰风霞同志,这可不是让你去享受的,陪上级领导吃饭也是工作,必须去。佳佳放在她姥姥那儿。个晚上时间,能耽误多少”

  灵河县到市里只须刻钟的车程。不知从什么时间开始,形成了种较为奇特的现象,就是乡镇干部大多住在县城;而在县城任职的干部,尤其是各局各部门的头头脑脑,又多在市里购房居住;市里任职的领导,又有许多在省城居住;有的领导经济条件好,两头都有住房。好像是努力进步的方向,乡镇的干部要往县城奋斗,而县城的干部却把进步的方向确定为市里,市里干部自然不用说,他们的归宿和努力目标是省城。

  朱孝天没有通知镇长赵铭生块去。下午,他和小兰刚赶到丽都酒楼,看表刚好六点过几分钟。定的时间是六点半。朱孝天掏出张二十元钞票给司机小石,让他晚饭自行方便,说这个场子不适合他。小石好像适应了这种安排,理解似的说:“我是个小兵蛋子,上不了台面酒席。我到夜市上去,自个儿解决。我最爱吃那儿的羊肉拉条面了,味道好,肉放的特多。朱书记您和兰姐快进去。”

  朱孝天和小兰块进了丽都大厅,个穿旗袍的迎宾小姐迎上来,问:“先生,你预定了吗”

  “没有。”朱孝天答。

  “先生,对不起,我们这儿今天全部预定出去了,没有座位了。请您到别处去吧。”服务小姐说。

  朱孝天说:“我们是灵河县的,听说您们这儿十全野味药膳十分有名气,今天专程慕名前来消费。小姐,能否赏个薄面,照顾下”

  “真的没办法,实在对不起。我们酒楼上午就把晚上的雅座全部预定出去了,现在客满了。到这儿就餐都是提前预定。请你们到别处去吧。”

  小兰急了,说:“我们专门请了重要客人,已经给人家说好了,到别处,哪怎么成”

  听见这边嚷嚷,领班过来问:“怎么回事”

  朱孝天对模样俊俏的领班说:“我是灵河县的,今天已约好请位重要客人到你们这儿用餐,客人马上就到。请您多多关照,行个方便。”说着,就把两张老人头塞在领班手心。

  领班捻捻手心的老人头,想了想,换上副笑盈盈的模样,轻启樱唇:“还有间豪华包间,是酒楼专门留下来接待重要客人的,般不对外开放。你们要不嫌价格贵,就到那里去吧。”

  朱孝天说:“贵点没啥,只要有地方就成。”

  漂亮的领班做个请的动作,然后把手掌心的老人头折成细条,尽量不着痕迹地插进乳罩里。领班的这个细微动作被心细的小兰捕捉在眼,她嘴角浮上丝讥诮。

  朱孝天和小兰随领班来到间大包厢,嗬,真大,真豪华地上铺着纯羊毛地毯,拐角立着大屏幕彩电,放着卡拉设备和话筒,开个小型舞会都没问题。靠墙的两边摆放着乳白色真皮沙发,高档茶几上放着时令水果,有些水果的样子小兰从没见过。墙上挂着几幅穆斯林风情的线制挂画。还有幅表现的草原风光内容的油画,是出自省城位名画家之手,据说他的幅作品价码已超过5万元。

  朱孝天对小兰说:“你在这儿坐着等,我到门口去迎接。”

  小兰说:“我和您起去吧。”

  朱孝天小兰在酒楼门口站了会儿,就见两辆奥迪轿车前后地驶过来。朱孝天看头辆轿车车牌号,连串熟悉的吉祥号码,是朱孝天的专车。朱孝天迎上去,果见是孟菊隐。随后个手腕上挎着个精致的“鳄鱼牌”皮包的戴着时尚太阳镜的丽人也钻出轿车。朱孝天认识,迎上去问候:“朱书记,您好。陈总经理,欢迎,欢迎。”

  那位丽人把太阳镜推到脑门上,果真是姿色绰约,艳丽照人。 朱孝天对着那位美貌的丽人恭维道:“陈总,越来越漂亮了,也越来越年轻了,真是美貌赛西施啊。”

  那位被唤作陈总的丽人伸出纤细的玉手,让朱孝天象征性地握了下,就收回去了。她慢启丹唇:“朱书记好大面子呀,把书记的大驾也请到了。”媚眼撩了孟菊隐下,“孟书记可是大忙人哟,般人可搬不动。”

  朱孝天“嘿嘿”了两声,说:“我哪有陈总面子大呀陈总是孟书记最看得起的商界奇才,书记经常夸赞表扬哩,我等应该向陈总学习。”

  陈总名叫陈雅丽,是“鸣鹤山庄”现代高效农业综合开发旅游区的总经理。鸣鹤山庄是县上新投资开发的处农业观光旅游区,山庄里种植着葡萄鲜桃瓜果等,机械设施全部是引进外国进口的先进装备。还养殖了驼鸟仙鹤孔雀等珍稀动物禽鸟,供游人们欣赏玩乐。山庄所产的葡萄红酒更是奇妙无比,在市场上热销不断,是灵河县委政府馈赠嘉宾的首选礼品。

  朱孝天暗想,县里都传说陈雅丽是书记的情人,今天见,证实了这种传闻。不过,孟书记对他不避嫌,说明书记已把朱孝天视为心腹。想到这些,朱孝天阵暗喜。

  孟菊隐不经意地问:“铭生呢怎么没见人影”

  朱孝天说:“赵镇长说他丈母娘家里有点事,晚上过不来了。要我代他向书记请个假。”

  孟菊隐“哦”了声,没再说什么,但丝不快明显写在脸上。朱孝天压根儿就没有给赵铭生说请客这档子事,他想独享这份荣光。

  正说着,后面的那辆轿车上下来交通局局长吕德志电视台台长马万程,环保局局长牛千里。朱孝天赶快迎上去问好。这三人,加上死在监所的轧钢厂厂长侯君宝,是县委书记孟菊隐的“四大金刚”。四大金刚的姓都是动物,孟菊隐在个场合说过:我交的铁子,不是马牛就是驴猴,整个个动物园。哈,我成了动物园园长了。我的这四头牲口,马牛忠厚,驴吕猴侯机智,各有千秋啊。”

  这三个人中,朱孝天和交通局局长吕德志走得最近,和马万程与牛千里的来往相对少些。

  主宾相让坐定。孟菊隐指着小兰问:“孝天,这位小同志叫啥名字人长得倒是挺文静秀气的,有种小家碧玉的气质。”

  朱孝天介绍说:“兰风琴,灵河县河东镇人民政府财政所所长,工作踏实肯干,积极要求上进,是个可造之材。”口吻有些调侃。

  小兰站起来,落落大方地说:“大家就叫我小兰吧。今天有幸认识诸位领导,是我小兰的福分。孟书记,您好,您可是我们妇女同志崇拜的偶像啊,我身边的人都对您推崇备至,赞赏有加,说您是几届县委书记中最有能力最有魄力的位领导。”

  “哪里,哪里。”孟菊隐的情绪很高。

  陈雅丽招招手:“小兰,来,坐我这边来。”

  小兰看了眼朱孝天。还没等朱孝天发话,陈雅丽说:“别看肥猪的脸色行事,你换过来,咱姐妹俩坐在块聊聊心思。”陈雅丽把朱孝天喊肥猪,语双关。

  小兰和朱孝天挨着,坐在最下首。如果和陈雅丽坐到块,就坐到朱孝天的上首了,与礼节不合。她犹豫不决,偷眼观察朱孝天。

  陈雅丽说:“跟着狼吃肉,跟着猪吃屎。小兰,咱要选就选个美男子,自古美女配英雄。瞅老朱那样,西瓜肚子黄瓜腿,武大郎身子像钟馗。小兰妹妹,亏下你这个美人胚子了,我都替您鸣不屈啊。”她把小兰认为是朱孝天的“那个”了,说话有些口无遮拦。

  小兰听出话外之音,脸红了。朱孝天慌说:“陈总,小兰是个清纯女子,我老朱可不敢有非分之想。”

  孟菊隐说:“小兰,你就过来吧,坐雅丽这边。”

  朱孝天发话道:“小兰,过去吧。”

  陈雅丽起身离座,把小兰拉到她的身边。女人天生没有距离感,搂脖子咬耳朵窃窃私语,亲密得就像是亲姊妹似的,看得人眼热。

  服务员递上包装精美的菜谱:“哪位先生点菜”

  朱孝天恭敬地把茶谱端给孟菊隐。孟菊隐说:“让德志点吧,他对这儿熟。”

  吕德志也不推辞,也不看菜谱,就随口点出几道菜。都是些古里古怪的名字,朱孝天连听都没听说过。过后,吕德志才翻开菜谱,“这,这”翻开页就指几道。服务员弯着身子看菜谱抄单子,娇小的身体几乎偎依到吕德志的怀里。吕德志嘴忙着,手也没闲着,乘机揩人家小姑娘的豆腐。小姑娘似躲不躲的。在座的都会意地笑着。

  点完后,吕德志又对着马万程说:“马哥,你也点几道喜欢吃的。”

  电视台台长马万程说:“你是行家,你点的都是我喜欢吃的。”吕德志边谦虚地说“哪里哪里”,边把菜谱退到朱孝天处。服务员小姐收拾好点菜单正要出去,马万程又叫住小姐,说:“每人再来盅三鞭鹿血汤吧。”

  服务员小姐又问:“几位先生喝什么酒”

  孟菊隐表态说:“你们几个喝白酒,我喝鸣鹤干红。我直喜欢干红,直很专,不像你们,朝三暮四的。”说着内容丰富地撩了陈雅丽眼。

  其余几个连说:“大热天的,不上白酒了,我们也喝鸣鹤干红,我们也专,要向孟书记学习。陈总的庄园生产的,可是我们的最爱啊。”

  陈雅丽感兴趣地问:“小姐,你们这儿鸣鹤干红多少钱瓶”

  服务员小姐回答:“瓶220元。”

  陈雅丽夸张地说:“哇塞,这么多呀我瓶批给酒店才120元,你就每瓶加价100元啊”

  服务员小姐听明白了,本正经地说:“顾客都喜欢喝鸣鹤干红嘛,很热销的。”

  “先上4瓶吧。”吕德志说。

  菜还没上来,大家坐着喝茶聊天。朱孝天漫不经心地翻看菜谱。好家伙,盅“三鞭鹿血汤”标价298元光这项没有两千元出不来。他心里未免有些忐忑,生怕小兰带的钱少,丢了丑。

  果真是味鲜物美,奇珍异肴,人间少有。看着都让人赏心悦目,更别说品尝了。山猪穿山甲山鸡果子狸蓝孔雀,道道精致的菜肴流水般地端上来。虽说禁吃稀有动物,但这酒楼还公开售卖,并且生意做得这样火,背景深啊。大家都吃得红光满面,精神焕发。

  吕德志感慨道:“宁吃飞禽只,不吃走兽锅。”他的嘴角油汪汪的两砣,鼻翼上也蹭了块油腥,在灯光的反射下油光锃亮。

  小姐端上盆菜,报出菜名虫草炖乳鸽。小姐介绍说:先精选当年鸽子两只,捏死,去毛,挖去五脏,然后放在沸水中连提两次,后在净水中淘洗干净。做这道菜时,先用竹签从乳鸽腹部斜插进去,连扦数下,使其成了个个深约厘米的小孔,将虫草粗的端头部插入乳鸽腹部小孔内。全部虫草插完后,将乳鸽腹部向下装入大海碗内,加入黄酒葱蒜黄芪等,上汤,用玻璃密封碗口,上蒸笼大火蒸个小时,到乳鸽骨松翅裂即成。将蒸好的乳鸽,腹部向上摆入汤盆中,去掉葱蒜,加入少许精盐调好汁味,将原汤注入连盆上桌。

  听完小姐介绍,大家请孟菊隐动筷子。孟菊隐站起来,先给陈雅丽夹些布在她的小碟里。小兰手快,用公筷给孟菊隐选了块好肉摆到书记面前的小碟里。孟菊隐盯着小兰红润的脸蛋说:“嗯,不错。”

  不知是说菜肴不错,还是夸小兰不错,大家不得要领。

  这时,个胖警察看来喝多了,东倒西趔地进来了,冲大家抱拳,连声说:“对不起,我来迟了,我自罚杯。”说着,拉张椅子坐下,倒大玻璃杯干红,扬脖子,咕嘟咕嘟全部进喉。那警察看上去也就是三十岁的样子,可是极胖,肉不像是长在身上的,倒像是挂上去的,嘟噜嘟噜地往下垂。

  在坐的你看看我,我望望你,都摸不清这位不速之客的路数。

  “你们别王八对鸡眼盯着我看,小心哪天我把你捉到被窝里了。小样这位小姐长得真漂亮,跟干哥哥喝杯交杯酒。”胖警察跄跄踉踉地端着酒杯,张牙舞爪向陈雅丽扑来。

  陈雅丽吓得花容失色,惊叫声,躲向孟菊隐的怀抱。

  孟菊隐变了脸色,啪地放下筷子,气恼地说:“岂有此理”

  那位警察下扑空,咕咚声栽倒在地板上,喉咙里古怪地响了声,然后竟扯起了微微的鼾声。

  朱孝天喊来服务员。服务员看,面露不屑:“又是死胖子,到处骗吃骗喝。呸”喊来两个身强力壮的保安,把胖警察连拖带抱弄走了。

  经了这场变故,大家都会心地笑了。

  “这帮警察呀”陈雅丽好笑地摇摇头。

  “真是的,母牛烤火,牛逼哄哄。”马万程说。

  “我看是两头母牛对屁股比较牛逼。”牛千里说。

  向严肃的孟菊隐也难得露出轻松的笑意:“人家是母牛掉到酒缸里,最醉牛逼。”

  吕德志来了兴致,也拿警察开涮:“我就给大家讲个警察换岗猴子爬杆的故事吧。说警察老公要出远门,对太太不放心。就在太太门户的左边用彩笔画了个警察,说我要出差,让这个警察替我站岗吧。太太觉得不公平,说你不放心我,我还不放心你呢。于是太太就在老公老二的小脑袋上用笔画了个猴子。老公出差半个月回来,看不好,在外头泡妞早把猴子泡没了,赶紧又在那玩意上画了只猴子。太太接到老公要回来的电话后,想坏了,和情人幽会早把警察蹭得干干净净。于是她又画了个警察。两口子晚上互相查验。老公看看警察说:不对呀,我离家的时候,警察在左边守大门,现在警察怎么跑右边守门去了太太说:这有什么奇怪的,警察换岗了。轮到太太查验,太太摇摇头说:不对呀,你出门的时候,猴子在小脑袋上,现在怎么跑上面去了老公本正经地说:猴爬杆了。许你警察换岗,就不许猴子爬杆呀。”

  啊哈哈,啊哈哈。陈雅丽把菜都差些喷出口来。她用小手捂着嘴,身子直向孟菊隐这边趄过来。孟菊隐慈爱地抚着陈雅丽的后背。

  马万程说:“我的这段接您的:夫外出,恐妻不贞,便在妻的私处画荷花为记。数日归,见画已损,气极。妻狡辩曰:叫你画菊花,你偏画荷花,别人以为有藕挖,人马来了好几茬,镐都弄断好几把。”

  “你们这些男人呀,就爱拿咱们女人开涮。”陈雅丽嗔怒道。

  正说着,三鞭鹿血汤上来了。细瓷小花碗,每碗也就盛了小勺的东西。小兰看那红色,就觉得头发晕。说实话,她也有些心疼钱,小盅就要298块钱。喝钱哩。

  陈雅丽优雅地用小汤匙小口小口抿着,对小兰说:“小兰,吃吧,乘热吃,凉了味道就变了。”

  小兰腼腆地说:“呆会儿。”

  吕德志几口就把小碗三鞭鹿血汤喝干了,正在那里咂巴着大嘴,像是回味着汤的滋味。吕德志多次到河东镇下乡,就餐时小兰也作陪过。小兰把那盅三鞭鹿血汤推到吕德志面前,说:“吕局长,我见红色就犯晕,您就济困解难吧。”

  吕德志说:“这东西可是好东西,比吃性药还管用。你要是真不用,那我就见义勇为了。”

  马万程揶揄道:“性药性药的,挂在嘴上了马蚤不马蚤毛啊”

  牛千里捞着打击吕德志的机会,说:“怪不得小姑娘都喜欢围着吕局长转圈圈,喊吕局长妇女之友,原来吕局长把性药当蚕豆嚼着吃,劲大威猛,辣手摧花。”

  吕德志反驳道:“我要长根牛鞭子,就不用吃药了。我给大家出个灯谜,看谁能猜得出飞机上爱,打成语。猜,是什么猜不出答案是:泻千里。说的就是咱牛千里同志。”

  牛千里心有不甘地说:“我给大家讲个吕局长的真实故事:说吕局长把公粮都交给相好的,好长时间也没给老婆交了,还骗老婆自己年龄大了,疲软了。他老婆信以为真,次买了性药,担心吕局长不吃,就把药悄悄地放在面条里。谁知这天老吕在外边喝多了,进门就倒在床上会见周公去了。他老婆把面条端来,左喊右喊都弄不醒,生气把面条朝床头柜上扔,也气哼哼地上床去睡了。第二天,俩人睁开眼瞅,你们猜怎么着嗨面条全都在碗里竖着站了夜,到了早上都还硬邦邦的。”

  哈哈哈,嘻嘻嘻。大家全都笑得前仰后合,捧腹揉肚。

  孟菊隐说:“还有这事呵呵,德志是官场得志,酒场得志,情场也得志,占全了。”

  菜点得多,后面端上来的几乎没人动筷子,多是象征性地尝尝。四瓶干红也快见底了,都说喝好了。闲坐着东榔头西棒地说些趣闻笑话逗乐子。朱孝天装作上洗手间离座出门,临走时朝小兰使了个眼色。朱孝天刚来到吧台,伶俐的小兰也拎着小包到了。朱孝天问多少钱。吧台小姐说:4千8百元。

  “多少”朱孝天吃了惊。

  吧台小姐又报了遍价。

  朱孝天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小姐报出金额,还是惊诧不已。心想坏了,今天准备的不充分。“比皇帝老儿吃得还贵。般的工薪阶层谁敢问津天生就是供大款有钱人消费的地方。”朱孝天嘟嚷道。

  小兰却很沉着,问:“我们是第次来,能不能打个折”

  吧台小姐说:“我们这儿从不打折。”

  “那给撕票吧。”小兰好像早有预见,掏出沓钞票,不多不少,正好5千整。抽出两张,其余递给吧台小姐。

  朱孝天目瞪口呆地望着小兰结账。兰风琴,真是个聪明剔透的女人。

  小兰今天也喝了不少红酒,脸色绯红,面若桃花。回去的路上,朱孝天把小兰的手捉住了。小兰没有回避,就让朱孝天这样握着,直到进包厢时两人才松开。这是朱孝天第次大着胆子向小兰示爱。朱孝天只觉得自己呼吸急促,胸口直跳。

  两人进来后,孟菊隐抬腕看看表说:“怎么样,喝好了吗我是多了,再不敢喝了,再喝,就显形了。”

  吕德志也看看表,说:“酒喝不进去了。时间还早,孝天,下面还有什么节目吗”

  朱孝天时语塞,不知所措。

  还是小兰反应快,说:“咱们到歌厅唱唱歌,跳跳舞,活动活动,潇洒走回。”

  孟菊隐说:“行了,今天玩乐够了。”

  朱孝天说:“要不,咱们桑拿,去蒸蒸。”

  吕德志响应道:“蒸蒸也好,好几天没蒸了,身上痒痒得难受。”

  孟菊隐说:“你不是身上痒吧我看你是心痒了。”

  吕德志直“嘿嘿”。

  牛千里说:“时间还早,回去了也睡不着。”

  孟菊隐见陈雅丽和小兰两颗小兽样的可爱小脑袋正凑在起窃窃私语,没走的意思,就说:“那就听小兰的,咱们去喝歌。”

  马万程说:“这附近有家新开的恋歌房,环境挺不错的,咱们就到那儿去。”

  路上,朱孝天小声对小兰说:“咱俩得把身上的零钱凑凑,我这儿有700多。”

  小兰嫣然笑,说:“不用了,我包里还装着3千。”朱孝天愈加觉得小兰是个谜。

  几个半偎半拉的来到恋歌房。果真装修时尚,环境清雅,音响设备也是流的。

  名男侍应生端来几样高档干果各色饮料和几盒“芙蓉王”,摆放在茶几上,然后问:“先生,你们需要猫咪吗”

  朱孝天不知猫咪是啥玩意儿,吕德志大手挥:“要。咱们男女比例严重失调,要几头。”

  孟菊隐看看陈雅丽,说:“你们要吧,我有雅丽。”

  朱孝天现在才明白,所谓的猫咪就是舞娘。他觉得自己太孤陋寡闻。

  老板娘带着队花枝招展的女子进来,让客人挑选伴娘。

  吕德志眼睛里带着小刀子,嗖嗖嗖地射向个个目标,恨不得把姑娘们穿的少得不能再少薄得不能再薄的衣裙割开。很快的,他选中了个染着红头发模样像外国洋妞的舞娘。马万程和牛千里也各点了个靓妞。吕德志对朱孝天说:“挑个吧,生活就这么回事。有句诗咋说来着,人生得意须尽欢,莫待无花空折枝。我给你参谋下,第三个那个穿娃娃装的小妞味道不错。”朱孝天说:“我有伴,小兰。”他也是怕多花钱。

  老板娘挥挥手。没选中的姑娘嘟着嘴扭着屁股格噔格噔地走了,留下的三个舞娘眉开眼笑,直奔各自的对象。吕德志选中的个伴娘非常风马蚤,过来就很大方的屁股坐在吕德志的腿上,双手吊在他的脖子上,肥硕的奶包有意识地对着吕德志的大嘴。马万程选的那个靓妞鸡啄米似的在他的脸上“叭”地印了个红嘴圈,喜得他抓耳挠腮,两手频频出击,颇有收获。牛千里的伴娘文静些,只是偎依在牛千里的身边嗑吃松子。

  吕德志问怀里的小姐姓名。小姐说姓张,叫张静。马万程听到了,也问伴娘姓名。伴娘说叫爱爱。马万程问是那个爱,小姐说是爱情的爱。马万程冷笑声,说:“骗人百家姓上有这个姓吗”小姐说:“爱爱是我的小名,大名叫王霞。”吕德志说:“这个地方的小姐,不姓张就姓王,姓张的叫张静,姓王的叫王霞。你再去问其他小姐,多半错不了。”马万程说:“看来这个地方的人全部是假名。我想起副对联,可以贴在舞厅门口:假名假姓假单位,假情假意假温柔。”吕德志说:“我给你加个横批:五十百。”

  哈哈。两人相视而笑。

  孟菊隐的歌唱水平还是蛮高的,这点朱孝天很快就感觉到了。孟菊隐的声音很雄厚,很有磁性,带着美声的唱法。吕德志知道孟菊隐最喜欢喝敖包相会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就点了好几回。其他人唱歌,孟菊隐就跳舞。他首先和陈雅丽跳了曲。朱孝天看得出,孟菊隐的舞姿娴熟优雅,精于此道。朱孝天对小兰说:“咱俩给孟书记伴舞。”但他跳得不好,就像是散步样,几次踩着了小兰的脚。他歉意地对小兰说:“对不起,我今天喝多了。”小兰善解人意地说:“没关系,跳舞哪能不踩的。”

  第二支曲子响起时,朱孝天给小兰递个眼色。小兰站起来,对孟菊隐说:“孟书记,我请您跳曲。”孟菊隐说:“好,好,我和小兰跳。”

  孟菊隐拥着小兰旋下舞场。小兰感到孟菊隐很会体贴照顾人,心很细,动作也很规范,有君子之风。小兰开始跳得很拘谨,毕竟这是第次跟大人物跳舞。个县的把手,是呼风唤雨的人物,许多人的命运都操纵在他的手里。可以说,小兰对孟书记有种近乎崇拜的心理。现在这样近距离地跟孟菊隐跳舞,她有种恍惚的心理。她香汗涔涔,神情迷离,再加上酒精的作用,很有些欲仙欲飘的感觉。

  舞曲快结束时,孟菊隐对着小兰的耳根,用只有小兰能听得清楚的声音说:“不错呀。”小兰细细琢磨着这句话的意思,心里未免有些沾沾自喜。“小兰身上有股淡雅的香味,很吸引人。”孟菊隐又说句,不易觉察地轻轻捏了下小兰的嫩手。小兰没来由地想哭,是那种失散多日的游子突然见了父母的心情。

  舞曲又开始了。这次,孟菊隐主动请小兰跳舞。孟菊隐问了小兰的家庭和工作情况,又问对朱孝天和赵铭生的印象。对前面的问题,小兰回答得很干脆,也乐意向孟菊隐倾诉。对后个问题,她笑笑,说:“书记,这个我可以不回答,行吗”孟菊隐哈哈笑,说:“小兰呀,还真是个妙人儿。”

  孟菊隐今天跳上瘾了,拉着小兰跳了好多曲子。小兰的身子逐渐发软发黏,直朝孟菊隐的怀里拱。

  吕德志不时和舞伴调笑着,跳舞时他的手极不老实,不停地在舞娘细嫩的身体上探险取胜。他咬着舞伴耳边说了些什么,跳着跳着,两人悄悄离开了包厢。直到半小时后,才神色诡秘地从外面回来。两人面色绯红,疲倦之态隐现。

  马万程和牛千里也先后和舞娘离开包厢。回来时,相互挤挤眼睛,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开始时朱孝天不明白,慢慢就明白了,吕德志他们几个和舞娘做“那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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