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换源:

第7部分阅读

作品:宠经沧海|作者:作者不祥|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13 16:10:08|下载:宠经沧海TXT下载
  视线投向辛越。

  此时天渐渐黑了下来,半明半暗间少女的脸有一种微妙的朦胧,长发飘起好似海中游曳的人鱼,她难得主动地跟楚之凌说话:“你方才吃饱了没有?”

  楚之凌不知她如此问是何意,刚想回答说自己今日胃口不好不用多进食,却听辛越继而道:“我给你抓只鸟来烤着,吃不吃?”

  楚之凌如星的眸子里带出一抹亮意,这丫头终于知道对他好了。他不知何故竟淡淡地扫了一眼那俊美男子,露出一抹近乎得逞的胜利笑意,挑了挑眉而后对辛越道:“吃的,我去抓,夫人来烤。”

  他又瞥了那男子一眼,刻意加重了“夫人”这两个字。

  辛越似是猜到了他的心思,许是因为今日心情有些好,她竟破天荒地对他露出一抹淡笑:“你在这里煮一些淡水吧,反正晚上的时候这鸟都是不动的,我只伸手就行了。”

  “那让他去。”楚之凌指着那男子道。

  每当楚之凌用这种命令似的口吻的时候,辛越就可以隐约捕捉男子脸上的抵触神情。

  那青衣男子便拍了拍身上的沙子,然后借着初升的月光行走在柔软的沙滩之上。

  过了片刻他抓了一只白色的海鸟回来,体型还比较大,楚之凌淡淡道:“把毛给我拔了。”

  辛越却抬头对男子道:“把鸟给我便可。”

  楚之凌微微皱眉:“夫人便这般舍不得要他做事吗?”

  辛越见他这般,想笑却强忍住,咳了咳,道:“今天我要做叫花鸟,不拔毛更好吃。”她虽然神色一如既往地淡,然那双在月色下黑亮又好似闪烁点点琥珀光泽的眸子间却隐约带着一抹笑意。

  楚之凌佯怒:“好啊原来你在戏弄我。”

  辛越转瞬目光又变得极为浅淡:“我可什么都没说,也没有做。”

  她从青衣男子手里接过白鸟,用磨得锋利的金属片斩去鸟的爪子,在鸟左腋下开长约3厘米左右的小口,利落地挖去内脏,抽出鸟的气管和食管,因为身体尚为虚弱的缘故,她缓缓走到不远处的海水边将血污洗净,待晾干水分,便在鸟的身上裹上一层尚算淤软的泥,不多时便走了回来,将一团包着鸟的大泥块丢进了楚之凌面前正燃烧的火里。

  其实这是叫化鸡的做法,楚之凌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未曾见过这么做菜的,不禁微微皱起英气的眉,略带挑剔神色地问道:“夫人这是什么?能吃吗?”

  也不怪他不知道,叫化鸡虽然在明末清初有过一段小小的兴盛,但毕竟在民间因地域受限而未能声名远播,到清朝后期乾隆皇帝在微服私访江南的行程中不小心流落荒野时,恰巧有一个叫花子将自认为美食的叫化鸡送给乾隆皇帝吃,乾隆皇帝饕餮之后觉得是人间美味故而推崇,在皇帝金口之下叫化鸡才广为人知并享誉后世。而无论如何现在都该是明朝时候的光景,楚之凌不知也并不奇怪。

  辛越懒懒地答:“嗯,有毒,不能吃。”

  楚之凌一笑,已知她口是心非。

  埋在枯叶烈火中的大泥块慢慢地凝结,因为这鸟的体形在鸟类中算是较大的,于是烤的时候用的时间也久了些,大约过了一个半小时之后,辛越才用一根木棍将泥块拨出来,待其微微冷却,一敲,鸟的毛已自然脱落,热烈而鲜美的香味顿时从泥壳里冒了出来,丝丝缕缕浸润心肺,勾得人食指大动。

  辛越望着面前的两个男子,道:“都还傻愣着干什么,难不成要我给你们弄?想吃就自己掰肉下来。”

  楚之凌笑了笑,掰了一大块肉下来,吃罢后赞叹道:“香气扑鼻,味道鲜美,唇齿留味,夫人,好手艺。”

  正在此时,楚之凌看着那个青衣男子也在咬着鸟肉吃,他吃得很快,好像生怕别人又来抢他的食物,刹那间楚之凌就明白了辛越做这烤鸟吃的原因,她不是想要做给他吃,而是做给这个没吃饱饭的男子。

  骤然觉得索然无味,他吃下手中的鸟肉,便不再去从鸟身上掰肉下来。

  “不吃了?”辛越问道。

  楚之凌见辛越主动搭理自己,眉眼间似是而非带着一抹关怀,骤然之间觉得在嘴中残留的肉又有了唇齿留香的妙感,于是犹豫了下又打算再吃一口,却见辛越转过头去对那男子淡淡道:“他不吃了,你便全吃了吧。”

  什么狗屁关怀,他眼睛该是瞎了。楚之凌忽的一下站起身来,高大的身躯遮盖了辛越头顶的月光,他的声音有丝别扭地冷:“你们慢慢吃,我先回去睡觉了。”

  辛越点头,抬眸道:“嗯,好好休息。”

  若在平时,听到辛越这般软声软语,楚之凌定然喜悦不浅,可现 在他只想把那个男子提起来揍一顿,并大摇大摆地把辛越抱回去。

  但是他却没有这样做,一想到辛越将说自己只会用暴力解决问题,是个以势压人的彻头彻尾的大海贼,他的心里又浮现出微微的恼,强行将她带走这种事情,他的自尊心不允许。

  见辛越丝毫没有挽留自己或者跟自己走的意思,楚之凌英气好看的剑眉微微皱起,冷哼了一声之后便大步迈向自己的小木屋。辛越的话惊雷一般在楚之凌的耳边炸响,他的眸子危险地眯起:“有个别的男人来你就开始转移目标了?好,很好。”他埋下头,重重地咬在辛越胸前的肌肤上。辛越咬着牙,一声痛哼也不发出。

  楚之凌压制住她修长雪白的腿,开始脱自己的裤子。辛越的拳头死死地紧握,她看着即将俯身下来的他,咬牙切齿地道:“总有一天你会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我最后一次提醒你,我以前还只是讨厌你,现在,你不要逼我恨你。”她的眸间颇有些杀气。

  他捏住她尖尖的下巴:“我从来不畏惧别人对我的恨意,相反还很享受,这也是我当海贼而不去寻求仕途的原因。”他继而又道,“我如此这般宠你疼你,而你从未给过我半分好颜色看,却跟一个素昧平生的男人眉来眼去传情睇意,你当我是死人吗?”

  辛越知道一切再无转寰余地,她就算心智再强也毕竟是个女孩子,而且对未来抱有某种程度的期望,一想到自己将失身于这个她并不喜欢的男人,她便紧紧地咬住唇,尽量不让自己哭出来。

  从七岁进入特种部队开始到如今,无论再苦再累,无论有多大的挫折,她一滴眼泪也未曾流过,咬咬牙自己扛下所有 的辛酸,便养成了这般如今淡漠不惊的性格。她现在想,就算身子被楚之凌无情侵占,她也应该挺得过去的,不能哭,不能害怕。

  他的手压在她的两只胳膊之上,让她连捡沙子袭他眼的动作都不能做出,他的高挺游走在她下体的私密处附近,正待狠狠地深入。

  她还是不受控制地哭了,嘤嘤泣泣,眼泪从素日淡泊的眸子间滚出,珍珠一般大小的粒子,一颗接着一颗,融进乌黑的头发再也无痕。

  楚之凌有刹那的停滞,辛越甚少在他面前展露过无助的姿态,除了那次在梦中的带着痛意的细语低喃。在他心中,她从来都是淡定聪颖,神秘高雅的,白衣飘飘女神一般霜华不染,可她现在躺在他的身下,流着泪,抽泣着,比他所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都要柔弱无助,他不禁想,他现在这么残酷地侵占她,他们,还有可能吗?

  她说,你不要逼我恨你。

  怒到失去理智他才会说出享受恨意这般话,她是他那么用心宠用心疼的一个女人,自然比任何人都不希望她恨自己。

  如果他这般不顾一切地进入她,他们之间仅存的最后一丝温馨,也烟消云散了吧,她向来果敢善于决断。

  海风吹得有些猛烈,拍打着岸边,溅起的冰冷海水打在他的后背上,让人静到心里的寒凉。

  他灵台顿时清明了许多,看着她被泪水打湿的浓密睫毛,眉轻轻地皱了起来。

  蓦然间动作放柔,他轻轻吻着她的眼泪,带着丝哄意道:“好了,夫人,别哭了。”

  她还在哭,声音虽不大,可是落泪却很汹涌,像是要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干似的。他看着她啜泣不止的脸,微微泛起愧疚的同时也在无奈地想,果然女人都是爱哭的,如她这般心志强大的女人也不例外。

  他强行压下自己的欲念,从她身上翻身下来,穿上裤子,也给她穿好衣服,见她还在流泪,便把她揽过来,抱在怀中,让她的脑袋贴在自己半 裸的精壮的胸膛上,长指拭去她眼眶周边的泪:“好了,都是我的错,夫人你就不要再哭了。”

  她的声音也带着丝哭腔:“我讨厌你,我不会原谅你的。”

  楚之凌一手轻柔地拍打着她的后背,就着她的话哄道:“好好,夫人不原谅我便是,可别哭伤了自己。”

  “你是混蛋,是禽兽,是恶魔。”

  他认错态度相当良好,继续柔声细语地哄:“好,我是混蛋,是禽兽,是恶魔。我彻头彻尾地对不起夫人。”

  “你滚开,我不想再见到你。”

  “……我也想听你的滚开,可是‘滚’这个动作,十分有技术难度。”

  她恼怒地瞪了他一眼。

  “你别抱我,放开我。”

  他一本正经地摇头:“这个不行,夜里风大,我怕夫人着凉。”

  她停止了哭泣,鼻音很重,骂人像是娇嗔:“你无赖。”

  他轻笑:“在海贼里面,我算得上是正儿八经的了,你见过像我这么体贴人的海贼?”

  她余怒未消,瞪着他:“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好好,夫人不原谅我便是。”

  “你是混蛋,是禽兽,是恶魔。”

  “好,我是混蛋,是禽兽,是恶魔。我彻头彻尾地对不起夫人。”

  ……

  对话正在复制。

  楚之凌掏了掏自己的耳朵,道:“夫人,你骂人能不能骂点别的?我听得都有点腻了。”

  “别叫我夫人,我永远都不会是你的夫人。”

  他舒了口气:“夫人你总算是换了词了。”

  她再也失去了淡漠,横眉道:“我警告你别再叫我夫人。”

  “好好好,我不叫你夫人,我叫你小可。”

  硝烟弥漫的一个晚上。

  第二天。

  “夫人,来,起床,洗漱,吃药。”他唤她,言简意赅而柔情绵绵。

  经过一夜辛越已经冷静镇定了下来 ,依旧是淡漠优雅的气质,眼神如琥珀般通透又清浅的凉,望向楚之凌时,昔日的嘲讽已换成了淡淡的寒光。

  有杀气。

  楚之凌干咳了两声:“想不想换个口味,吃蛇肉吗?”

  “随便。”

  辛越的声音带着丝沙哑,明显是因昨日哭过所致,说起话来有些艰涩。

  辛越就是这种人,恼到了她,她不会像个小女孩子一样赌气不跟人说话,她只是依旧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好像她什么事情都已淡漠不放在心上,但是等那人跟她交流时,她神态又透露出明显的疏离,人若致歉,她会极清浅地说:“你对不起我什么了?”一副什么都忘记了的样子。

  此时在她这样温和又锐利的攻势下,中枪的正是楚之凌。船上的人明显有片刻怔忪,顷刻似是明白了男子的暗示。那一句原本的呼唤被吞进喉咙里,

  大声回道:“二弟,我来了。”

  旁边的人面皮有些苍白,不知是不适应坐船还是被这句二弟吓的,他拉了拉船上为首人的袖子:“李游击怎可如此无礼,那明明是……”

  李庄打断了他的话:“杨知事稍后可不能说话。”他随后朗声道,“船上的人都相机行事,见到皇上不可参拜,你们都扮作我的下人,看见皇上叫一句二少爷便是。听到了吗?”

  “听到了,李游击。”

  杨子安急问:“为何?”

  李庄不想跟这个迂腐的九品文官多说:“听话便是了。”

  “李游击果真是好气魄。”杨子安冷嘲热 讽了一句。

  “杨知事最好闭嘴,稍候不可下跪,懂否?”李庄斜斜看了他一眼。

  “李游击……”

  “不听?信不信我把你丢海里去。”

  随着船的越来越近,李庄直接威胁,也不再文绉绉的杨知事杨知事地唤。

  杨子安拂袖,哼了一声。

  落碇,抛锚,收帆,船只搁浅在岸边,李庄立刻上前,走到一袭青衫的诸衍身边,着急而又担忧地道:“二弟受苦了。”扭头看见杨子安的膝盖有要软下去的趋势,李庄瞪杨子安一眼,发现他毫无反应,于是便利索地站直身子往杨子安那边一转,揽过瘦小文官的肩膀,声音急切而担忧地道:“子安你怎么了?”

  与此同时用手重敲了一下杨子安的颈后的|岤位,杨子安立刻软趴趴地倒在他怀里。

  “约莫是海上行久不适应,故晕了。”李庄用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人听到的声音喃了一下。

  辛越见到这幕,轻轻地翘了下嘴角,而她身边的楚之凌却不动声色地挑了一下眉毛。

  “二弟,我们回船吧?”李庄看着诸衍,征求询问的语气。

  诸衍面色仍是那般苍白:“该带了治我胃伤的药吧?”他用食指与大拇指摩擦,来回地动了动。

  李庄明白诸衍这个小动作,虽不知他是何意却仍点头:“带了。”

  诸衍眼睛有意无意地瞟向楚之凌,问:“三弟他,怎么样了?”

  李庄一下船就急忙本想诸衍身边,火急火燎的生怕皇帝出事,周围的人都顾不得看,此刻顺着诸衍的目光望过去,眼神布满震惊又带着畏惧,久久无法移开目光。

  在火光之后席地而坐的楚之凌,神色淡淡从容不惊,一双狭长的凤目里隐隐可见丝丝寒气,雕塑般棱角分明的五官被火光染出一抹嗜血的色泽,薄削的唇紧紧抿着,浑身散发着不怒而威的巍峨之气。

  李庄顿时一颤,就是这个男人,横行东南海峡经年之久,亦商亦盗武装走私,堂而皇之地反抗大铭皇朝的海禁政策,几乎垄断了中国与各地的海上贸易,交通多国胆大包天。

  就是这个男人,旁若无人地闯进天牢,拒绝铭朝招抚随心所欲态度嚣张,勾结官员暗中干涉朝政,悄设内线捕获皇宫消息,无法无天张狂之至。

  就是这个男人,斗荷兰,抗倭寇,取东藩,设大寨,对官府袭剿置之一哂。。

  李庄不会忘记,当时铭朝派出了多少重兵来袭击当时被荷兰军攻击的楚氏船队,三个提督,六个总兵,十个副将,一百个参将,还有大大小小的水师诸如游击,都司、守备、千总、把总等等共计五千人,拼尽一切出击却根本撼动不了楚之凌分毫。他依旧逍遥在他的海上。

  此番听闻他在饮喜酒的途中被龙卷风袭击下落不明,楚船上人心惶惶不可终日,铭朝以为又是如对付荷兰军一般在引铭朝水师进击从而消灭,于是不敢贸然出兵对抗已成涣散之态的楚氏船队。

  却没想到,他真的流落孤岛上,受限于此不得逃脱。

  “大哥,我说,三弟他怎么样了?” 被诸衍这清冷的声音一唤,李庄这才回了魂,并逼迫自己定下神来。

  李庄望着诸衍闪烁不定的眼,猜测着这个年轻帝王的心思,诸衍意有所指地将目光在楚之凌身上快速地转了一圈,又将视线投向周围为数不多的十几个人。

  李庄顿时想通了什么一般,认真又小心翼翼地答道:“三弟他,一直在找你,”李庄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却见诸衍点头笑笑示意他继续说,李庄便道,“他随在我后头来的,稍晚点便可到这里吧。”

  诸虞遂不语。

  “你,究竟是什么人?”

  声线略略锋利,又透着一股无人能忽视的沉稳,像一支疾厉的箭矢,破空传来。

  身着白衣的楚之凌在众人或探究或惊讶的眼神中站了起来,他眉微皱,双眼冷冷地扫向被众人围在中间的诸衍。

  楚之凌一步一步走向前去,鞋子踩在枯木枝上,发出嘎吱的暗响,无端听得让人恐慌,

  官兵们将手放在腰间正欲拔刀而出,却见楚之凌微微挪唇,露出轻蔑的笑:“你们很害怕?”

  官兵俱无人敢作声。

  “你们认识我,知道我的身份,”带着笑的眸子间顿时冷意沉凝,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力,“对吗?”

  如今火也熄灭了,在场无人敢发出一声,只有海水的声音在激烈地响着,天沉沉地好像要压下来,似是在酝酿着一场风雨。

  见众人不答,他眸间闪过一抹阴鸷,顺手捏过旁边一个小士兵的肩膀,以命令的口吻道:“你,回答我的问题。”

  小士兵当兵才十几天,以前根本没有见过楚之凌,也无缘看见楚之凌的画像,是以并不知道眼前所站的,就是铭朝悬赏3o万两白银缉拿的海贼王,帝国上位者的心腹大患,荷兰军掌控中国沿海必须要铲除的对象,他只知道的是,现在捏住他肩膀的这个男人非常高,一站如山,逼人仰视。而他眼眸清亮迥彻透出锐利,似宝剑出鞘凛冽生辉,让人不寒而栗。

  他忍不住腿有些哆嗦,颤着唇,一句话也说不出。

  “回答我。”他耐心有限,拖沓下去并非他个性,是以这句话落音后,士兵肩头就迸发出一阵极为清脆的咔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