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妇人。
她身着黑衣,脖缠彩巾,腰间挂着不少盒子,打扮诡异,不像华夏之人。
许仙瞳孔一缩,意识到大事不妙。
他听师父说过,每当天下大乱,天地门派就会入世,非但有仙道门,还有儒教,有阴阳五行等等。
从这妇人的气质来看,她极有可能也是天地门派的弟子!
她周身散发着阴戾,血腥,杀戮,身躯枯瘦,好像那黑袍之下,隐藏着的是具骷髅!
老鸨惊骇:“陈公子,有话好好说,何必做绝?”
她见妇人模样,知其绝非善类。
彩蝶见到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把控,她只得咬咬牙,道:“陈公子,你想要如何?”
她的如意算盘,并不好打。她以为只要有秦熺镇着,陈长风不敢胡来,但她不知道,临安府和宰相府,表面平静,但暗地里已经有了交锋,所以她这样做,非但不能缓解陈长风的压力,反而激起了他的斗志。
陈长风笑了,异常灿烂:“告诉你们吧,她叫‘麻婆’,是苗疆有名的巫蛊大师。你们知道蛊虫吗,便是用血肉饲养虫子,再配合以秘方,就能用意念控制虫子。所以只要麻婆想要杀你们,那些蛊虫就会钻进你们身体,吃你们血肉,让你们慢慢死去……”
“小心!”
许仙打开了两千处气孔,虽修为还很弱,但对四周的感知异常灵敏,他清楚的看到,有数只黑色的小虫子,从麻婆身上爬下来,沿着地面,向老鸨和彩蝶飞速游去。
他对蛊术一无所知,但知若任由蛊虫寄居彩蝶体内,那么她的性命也将被麻婆把握。
至于老鸨的死活,他才不在意,于是,他抄起把椅子,奋不顾身,纵身跃起,两三步来到彩蝶跟前,将椅子砸在地面上。
咔嚓!
尘土激昂,隐约可见,有条黑色虫子,被砸的稀巴烂。
“怎么回事……”
彩蝶小脸惨白,慌忙躲到许仙背后,像是受了惊吓的羔羊。
再怎么说,她也只是个尘世女子,何时见过修真界的争斗,被吓的惊慌失措,六神无主。
可老鸨却没这么好运,那只小虫子从她脚下钻进身体,可清晰的看到,黑色虫子在她脸面皮肉里来回爬动。
她双腿软倒,噗通跪地,哀求道:“陈公子,我错了,我贱,我见钱眼开,我不该对不起您,您大人有大量,就饶过我这一次吧。以后我必唯您马首是瞻,万死不辞。”
陈长风冷笑:“秦熺虽然势大,但他成不了气候。等秦桧一死,宰相府自然垮台,到时临安将是我陈家的天下。可惜,你站错了阵营,投靠秦家。放心,你不会立刻死去,因为你还有些利用价值。”
“这人是仙道门弟子,我的鼻子闻到了,他身上有件重宝,可以帮助我修炼‘五鬼御灵’。我要杀了他,把重宝夺来。”
麻婆桀桀阴笑,双手朝空中挥舞,登时有股黄绿色的风尘卷起,像是只狰狞触手,抓向许仙。
风尘之内,有无数蛊虫蠕动。
御气成风,隔空驭物!
许仙大骇,这麻婆,修为竟不亚于三重御气境界。
第八章 玉碎
第八章-玉碎
一入道门深似海。
许仙之前总以为修炼术法,就有实力,但事情远非想象中那么简单,因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实力强了,面对的敌人会更强,就像这麻婆,修为是三重御气境界,甚至还修炼了巫蛊之术,难以防备。
听麻婆说,她似乎在觊觎着许仙身上的“重宝”。
许仙纳闷,自己除了胯下小钢炮,还有重宝吗?
转念一想,他这才恍然。
之前师父离开时,给了他块玉佩,师姐岳婉君说,那是琼华仙道门掌教信物的残片,里面还有篇《玉虚清心经》,是盖世神功。
尼玛,这麻婆属狗的吧,鼻子这么尖,老子将它贴身放在怀里,这都能闻到?
彩蝶不知事态发展,但见麻婆施法,登时花容失色,骇道:“小心!”
风尘由真气组成,铺天盖地,以许仙现在的身法,很难逃脱。他无可奈何,只得全力运转起体内真气,从气孔释放出去,布置成简易的护体真元——
没办法,他境界太低,没学会神通,连简单的运气也不会,只能如此作为。
呼啦啦……
黄绿色风尘扑卷而来,像是道道锋利小刀,划在许仙身上,令他衣衫破败,遍体鳞伤,血迹斑斑。而且在此期间,还有不少绿色虫子,从伤口钻进躯体,融入血脉。
许仙闷哼,吞下口血水,反手推开彩蝶,咬牙道:“快去找我师姐!”
“可是你——”
彩蝶抿抿嘴,明显是视死如归的表情。
“快去,我还不想死!只有师姐能救我!”
许仙无奈,这女人怎么这时候犯起傻了?
若他师姐在,必可轻易诛杀麻婆。但若彩蝶不肯走,那么他俩今天都要遭难。
彩蝶凤眸含泪,摇头道:“我不知道仙子在哪,就算知道,我也不会去。”
“走?谁也走不掉。”
陈长风嘴角挂着笑意,邪魅道。
“我要被你害死了,算了,要死死一块!”
女人犯起花痴来,就算九头牛,也拉不动,许仙只得放弃,懊恼了句,将玉佩从怀中取出,紧紧攥在掌心,对麻婆道:“只要你们不伤害彩蝶,我就把它给你。”
麻婆见到玉佩,登时双眼放光:“好,我答应不伤害你。但至于彩蝶姑娘,我不敢保证,她是陈公子的人。”
陈长风道:“今天晚上,她就会进临安府,成为我枕边人,我怎舍得伤害她?不过,你这把戏太差,就算麻婆强行杀了你,你还能反抗?”
“若你敢伤许仙,我即刻死了!”
彩蝶垂泪,居然从怀中摸出了把锋利剪刀,横在自己咽喉处。
她本以为,按她的想法,今天之事必能圆满落幕,然后她与许仙恩爱缠绵、悱恻诉情,可她没想到,居然有会法术的奇人在帮助陈长风。事情演变到这一步,纵使再高的智慧,也很难善终,她只得以死相搏。
纵使死去,也不能遭受侮辱。
她咬牙,下定决心,若不能与许仙在一起,若许仙有了差池,她绝不苟活。
陈长风皱着眉头,对麻婆道:“给她种个催眠蛊。”
话音刚落,从麻婆衣袖中便飞出道真气,呼啸破空,瞬息打在了彩蝶眉心。
彩蝶肉体凡胎,怎能抗衡,还未反应过来,便双眼一翻,昏睡了去。
老子的女人,你也敢打!许仙盛怒,冷道:“你们不是想要得到玉佩吗?既然你们没诚意,我也不需要给你们!”
说罢,他将玉佩推到嘴边,一口将其吞下。
不单麻婆傻眼,陈长风也傻眼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许仙居然会用这种方式,来保护玉佩。
不过陈长风心狠手辣,这种事自难不倒他,他嘿嘿笑道:“麻婆,不用担心。这小子虽把宝贝吞了,那我们就剖开他肚子,将其从中取出。虽恶心了些,但不失是个好办法。”
许仙听罢,一屁股坐倒在地。
在前生,谁若要销毁证据,大多会将其吃了。所以许仙没有犹豫,将玉佩吞入腹中,却作茧自缚。
事到如今,他只得祈求师姐,希冀她能感应到求救,前来救他,否则他只能被麻婆强行施展“剖腹产”了。
“我观你修为,是仙道门一路,难道琼华最近有了动静?说出你来到琼华的目的,我或可饶你一命。但你若不识好歹,我会让你见识苗疆巫蛊的厉害。”
麻婆双眸幽异如血,阴冷如鬼。
许仙清楚看到,在麻婆眼眶里,有类似小蛇的虫子,在蠕动着,恶心,狰狞。想到等会这些虫子会吃了他身体,他就忍不住浑身哆嗦——
他体内已被麻婆种植了很多蛊虫,甚至能感觉到,蛊虫在他肌体内蠕动的情景。
这巫蛊之术,太恶心了。
他是被师父“便宜”收入门的,他怎么知道,师父为何来临安?
但麻婆既然这么问了,许仙若说不知,麻婆必不相信,于是,他想了想,胡诌道:“你们也知道,琼华仙道门式微,眼看着不行了,就要不久于世,于是那些仙道门弟子,想要脱离仙道门,另求庇护。听说临安是大宋行在,于是他们都来了。我想想,现在他们应该在西湖游玩吧……”
满口跑火车,是生存技能,是业务员必备技能。
这种忽悠人的招数,对许仙来说,小菜一碟。
他说的慷慨激昂,言语激荡,似乎那琼华仙道门,成了人间地狱,里面所有人都争着离开。
麻婆锁眉不语。她没去过昆仑,但也听过琼华传说,按理说仙道门确实颓败,许仙话应该没错。
她思忖片刻,点头道:“这么说,临安还有不少仙道门弟子?”
许仙壮足了底气:“当然了,否则我这没有修为的小弟子,怎敢私自出琼华?”
他想了想,若有其他琼华弟子镇着,麻婆应该不敢胡来。
可麻婆接下来的话,令他肠子都悔青了:“苗疆和琼华,有不共戴天之仇。既然临安还有仙道门弟子,我更要杀了你,免得暴露行踪。”
苍天啊,你卖后悔药吗,我要来两斤!
许仙欲哭无泪。
“他交给你了。”
陈长风点头,继而转身,对跪倒在旁的老鸨道:“你抱着彩蝶,随我回临安府。至于宰相,他与郡王不和,我倒要看看,等郡王登基皇位,宰相府会不会垮台。要知道,郡王君临天下,这是必然。”
说罢,他双手背负,出了大厅。
老鸨此时哪敢反对,忙抱起昏睡了彩蝶,随了出去。
虽然她知陈长风野心不小,但她想不到,陈长风居然敢明着与秦熺抢女人。这样一来,无论是陈长风胜,还是秦熺胜,她春满楼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她只是个老鸨而已。
不许动我的女人!
许仙见彩蝶被老鸨抱走,心头剧痛,暗暗咬牙:“若今天不死,必去找师姐,让她杀了这混蛋!”
麻婆仿佛看穿了许仙心思,阴笑道:“是不是很想杀了陈公子?”
许仙冷哼。
麻婆轻蔑道:“你杀不了他,他背后非但有郡王撑腰,郡王是皇储,迟早会登基,而且他还有儒教护着。你去杀他,无异于以卵击石。今天你必死无疑,更没机会杀他了。”
儒教!
许仙心头一震。
他听那便宜师父说过,天地门派中,原本属儒教和仙道门最大,奈何仙道门经过裂变,势力大不如前,现在已是儒教独尊。
难怪陈长风肆无忌惮,原来他的后台,竟如此之硬!
可他昨天刚答应了彩蝶,要保护她,今天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落入歹人手中,他如何安心?
他暗下决心:“只要不死,哪怕身死,也要去救她!素贞,娘子,看来我等不到来年清明节了。”
好歹穿越一回,可惜没能见着传说中的白娘子,遗憾啊。
“死吧。”
麻婆走到许仙跟前,缓缓抬起手掌,放置在许仙头顶。
那手掌枯瘦如柴,细弱麻杆,皮包着骨头,像是干尸。且隐约可见,有条条金色蜈蚣,在她指尖爬动,簌簌声响。
她缓缓压下了手掌,一股乌黑真气,从掌心涌现,笼罩住许仙头颅,周身。
“嗯……”
许仙闷哼,顿觉一股巨大力量,从黑色烟雾传来,压迫他骨骼咯咯作响。他那打开的两千道气孔,竟在这股压迫中,不断减少,逐一关闭,不过片刻,只剩下了两百道气孔,仍旧打开着。
他的心底,涌起了绝望。
面对神秘诡异的麻婆,他没有半分反抗余地,只能默默忍受,静待死亡来临。
“白素贞,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可惜没机会了,你去钱塘包块地,架个大棚,种些四季黄瓜吧,春夏秋冬都能用。”
“师姐,你虽然很漂亮,但你脾气得改,否则你连黄瓜也不会用。”
“彩蝶啊,临死前我只能说,你的屁股,摸着很舒服……”
“师父,你这混蛋,若还没死,就快些来救我,我要死了……”
他气息渐弱,预感到自己命不久矣,脑海瞬息闪过万千念头,算是临终遗言吧。
豁然,一股恶臭,从他七窍涌入,从上而下,通贯喉咙,直达胃部,却是麻婆在施展神通,想要强行夺取玉佩。
“果然还在腹中,上来吧!”
麻婆感应到玉佩在许仙体内,顿时一阵狂喜,加大力量,想要将玉佩取出。
但就在此时,一道咔嚓脆响传出,竟是玉碎之音。
第九章 逆乱,晋升
第九章-逆乱,晋升
玉碎之音,并非从其他地方传出,正是来自许仙腹部。
许仙错愕,不知何故。
好好在胃里,为何突然就碎了,难道是因为麻婆的真气碰碎了它?
麻婆也发现异变,她眼眸锵然跳动起火苗,歇斯底里叱呼一声,双手霍地下压。
顿时,一股更为强大的真气,从她掌心传出,像滚滚洪潮,全都涌到许仙体内。
纵使玉碎,她也要强行将碎片逼出。
此时的许仙,痛苦不堪,生不如死。
玉碎后,他尚来不及查探为何如此,麻婆的攻击便已到来。那股恶臭如腐尸般的真气,涌入血脉骨骼,将他体内仅存的真气,尽数冲散。
恶臭气息如同万千利刃,刮着筋脉骨骼,极其痛苦。
而且这股气息,最终汇聚到腹部丹田,令他胃部翻江倒海,恨不得即刻死去,才能解脱。
“素贞还在等着我,彩蝶还要我救,不能死,决不能死!”
想到还未出现的白素贞,想到那个屁股挺翘的彩蝶,想到那个宏大理想,在绝境之中,反而激起了他求生的欲望。
若他死去,今天晚上,彩蝶就将遭受羞辱,他焉能放任?
“御气之诀,天地罡要;星辰幻月,灵气充蕴;周天三百六十窍,大衍四万八千处,吸食灵力,天地同享,飞天遁地,逍遥四海。则周天之法,气海之法,当运气存田……”
许仙强忍痛楚,凭借着坚强意念,不理会麻婆的攻击,竟兀自盘坐入定,开始强行修炼《御气真诀》。
一道气孔,两道气孔,三道气孔……
全部闭合的气孔,在许仙坚持下,不出数个呼吸,竟恢复了近百道,且这种速度,还在极快增加着。
许仙想了想,或许是那枚玉佩的原因吧,因为在玉碎后,他感觉到有股氤氲温和的气息,流走周身,像是从玉佩内泄露出来的气息。
这股气息,虽然很弱小,很飘渺,却能轻易令许仙沉静心神,哪怕此时尚还有麻婆的真气攻击。
麻婆眼眸血芒乍现:“你居然想要借助我的真气,逆乱修为,强行修炼,看来是‘重宝’起作用了。不过,你以为仅凭着你的境界,就能逆乱乾坤?做梦!你想利用我的真气,可惜你不知道,我真气内都是蛊虫之卵,它们已深种你体内,不过半柱香,便会觉醒,吞噬你的血肉!”
她意识到了诡异,她感觉到自己真气涌入许仙体内后,大多断绝了联系,竟被诡异的许仙所吸收。
不过她并未放弃攻击,反而双手下压,更为澎湃宏大的真气,从她手掌涌出,灌注下去。
隐约之中,有无数小颗粒,在真气内浮沉,正是蛊虫之卵。
许仙虽面临麻婆的真气冲击,但他却不动如钟,丝毫不觉,他此时进入了种奇妙的境界,就像灵魂脱离了肉身,脱离了痛苦,但他没死,仍能思考,能眼观耳听。
只不过此时,他感觉到自己像是正在温暖的艳阳下,正沐浴着艳阳,惬意,安详。
这是怎么回事?
他错愕不解,应该是玉佩造成的吧?
听岳婉君说,那枚玉佩是琼华仙道门掌门信物的碎片,来历十分之大,从何时流传下来,已无从考究,只是它的神奇之处,并不为外人所知。
应该正是这个残片,才导致了他出现这番状况。
反正都要死,许仙反而没了恐惧,他快速沉稳心神,思绪、感觉渐渐又回到了躯体内。
同样没有丝毫疼痛,仍如沐春风。
他又感觉到,麻婆灌注来的真气虽然强大,虽然澎湃,但接触到他的身体后,竟如百川归海,悄然无痕。
与此同时,有更多不知名的真气,不知从何而生,平稳缓和的流走筋脉血管,恢弘强大。
“怎么回事?!”
麻婆震撼,不知为何如此,隐约意识到不祥,刹那间撤去了所有真气。
许仙周身竟浮起了股氤氲气息,水汽朦胧。但麻婆却清楚的看到,在这些水汽内,有无数个“道”字,飘浮在许仙皮肤上。
这些“道”字,她感应到,竟似是尘封了的力量,蕴含着毁灭,只不过表面上极其温和。
纵使她修炼神鬼奇术,此时她也看不出究竟发生了何事。
隐约中,她有种错觉,仿佛许仙不再是许仙,而是位身着道袍的道尊,屹立虚外。
恍惚间,她生出了顶礼膜拜的冲动。
不过,她靠着修为和心境,布置护体真元,强行将这股冲动压下,方才免受出丑。
“道,道,道……”
一颗颗“道”字,像是有了生命,纷纷钻入许仙体内,流走气脉。而且每进入一颗字,许仙脑海便会浮现一颗“道”字,不多时,在他脑海内便已有成千上万颗“道”字,悬浮着,如满天繁星。
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看到繁星的辉煌与密集。
当所有“道”字渗入脑海,忽然之间,脑海之内竟有了场动荡,像是天光隐匿,许多道字熄灭了光辉,消失不见,只有一颗“道”字,直接落下,如同流星划过,坠落入腹部丹田。
“嗡……”
一石激起千层浪,先前在体内流走的真气,在“道”字坠楼后,竟齐刷刷汇聚到丹田内,围绕着“道”字飞旋,成漩涡状。
且在漩涡的旋转中,许仙清楚的感觉到,周身气脉都被连通了,成为一体,周流一处。
许仙心神激荡。
这口漩涡……正是气海!
一重气通的修炼,是筑基修炼,一般来说,需要打开四万八千处气孔、运转周天,之后方才能修炼气海。
但此时,许仙腹部丹田的漩涡已经稳固,成了真正的气海,他体内的真气,成了他随时可控的力量,没有丝毫生分。
怎么回事……气孔才打开五百多道,还没运转周天,就能修炼出气海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次意外修炼,令许仙完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所以他连麻婆也不顾了,忙运转真气,向腹部那颗“道”字打量。
“玉虚清心经!”
五个闪烁玄清的篆体小字,在丹田正中心闪缩着,异常璀璨。
许仙恍然,原来刚才坠落的那颗“道”字,正是“玉虚清心经”。因为这种上古之术,他才能意外的修炼出气海。
而今尚在春满楼,他没有时间去查探“玉虚清心经”,盘算着等有空去问问师姐,他只简单的查探了蕃身体。
周流六虚,气血充沛。
且在他皮肤外,有一颗颗绿色砂点,从气孔内被推出来,掉落在地,正是蛊虫之卵。
有“玉虚清心经”镇在气海,许仙真气有了纯正仙道的韵味,是以蛊虫虽然神秘,但难不倒无孔不入的真气,在许仙修炼的同时,真气便自动将蛊虫之卵排出体外。
他紧握双拳,顿觉有股极其充沛的真气,充斥手臂,极其强大。
他肯定,纵使有堵墙壁,他也能一拳轰开。
气海,相当于“超级无敌大马力发动机”,能提供源源不尽的力量。除非真气衰竭,他体力才会衰弱。
“怎么可能,居然真晋升了,二重气通,周流六虚!”
麻婆喃喃,眼眶里流露出不可信然。
“晋升了。”
许仙吐了口浊气,睁开眼。
有麻婆的真气冲刷,意外打开了玉佩的秘密;因为麻婆的真气,他才能在气孔完全关闭的情况下,拥有足以凝聚气海的真气;因为麻婆,他修为晋升。
他由一重体健的初期,直接晋升到二重气通境界,百病不侵,周流六虚。
而晋升的最大功臣,便是麻婆。
所以许仙挑眉笑了笑:“没有你,我也无法晋升。”
不过,身子黏糊糊的,难受死了……他低头看去,见身上衣衫已被汗水浸透。在汗水内,有不少绿砂,颇为慎人。
这些东西,是麻婆的蛊虫、蛊虫之卵,被许仙真气排出体外。
“不可能,绝不可能,那玉佩究竟是什么东西,竟能令人起死回生,琼华不入流的小弟子,何时能有这等重宝?不过纵使晋升了,那又如何,你只是二重境界,我杀你绰绰有余!虽然你能意外的凝聚出气海,但我依旧能将其打碎!”
麻婆冷笑,伸手入怀,取出柄巴掌大小的桃木剑,握在掌心,对其吹了口气,桃木剑便瞬息变大,四尺来长。
桃木剑上,雕刻有古怪符箓,像是异域文字,生涩难懂。
而在剑身上,居然刻着五只骷髅鬼头,有五股森森寒气,从骷髅图案里飘出,鬼气森寒。
“我那师姐也不知在干嘛,还不来救我,只能靠我自己逃命了。”
许仙瞟了眼窗口,准备跳下去。
“虽然‘五鬼御灵’还没有大成,但为了搜刮出你体内的‘重宝’,我只得冒险施展,受死吧!”
麻婆叱呼,顿时有五道黑气,从桃木剑飘出,化作五只怨鬼,飘荡她周身,拖着流光,飞速盘旋。
第十章 众妙之门
第十章-众妙之门
五道鬼影,婴儿般啼哭厉啸,拖着猩红幽异光泽,来回盘旋在麻婆身周,速度之快,风追不及。
这五只小鬼是真正的鬼魂,在它们啸声中,有着沉重的摄心夺魄之力,许仙听罢,只觉脑海眩晕,腹部翻滚,甚至血液也都在躁动,像是受到某些牵引,要离体而出。
“师姐你再不来,我真要死了。”
许仙无奈,心中早把那个不知何处的师姐“蹂躏”了个遍,可等不得师姐,他无可奈何,只得趁着麻婆施法之际,纵身跃起,扑向窗口。
春满楼外面,是青楼街巷。许仙刚晋升修为,体内有强大的真气,虽然远敌不过麻婆,但他思忖着,跳下去应该不至于摔死。
在双腿发力的刹那,他身如流星炮弹,滑向窗口。
“想跑?急急律令,五鬼听令,捉拿许仙!”
麻婆冷哼,急速念叨了句咒语,继而挥舞桃木剑,那五只小鬼得到了命令,登时厉啸着蜂拥而起,张开了恶臭狰狞的鬼口,扑咬许仙。
小鬼速度极快,转眼之间,便将许仙团团包围。
“吗的,跑不掉了!”
许仙骂咧了句,见所有去路都被封死,身周是腥臭的五只小鬼,他只得运转起真气,灌注双臂之间,随后将拳头捅出,瞄准一只小鬼腹部。
原本他力气很小,最多相当于三个成年男子的力量,但此时不同,虽然气孔未完全打开,但已凝聚了气海,他力量便来源于气海。这拳的重量,不亚于十个成年男子全部的力道。
拳风呼啸,凛冽作响,那苍劲的拳风,甚至能把空气震破了。
而且隐约间,还有若有若无的气芒游走拳头,更添几分强势。
噗!
重拳捶打在小鬼腹部,发出闷沉的泄气之声,那只小鬼“呀”的惨叫后,便冒股狼烟,消散而去。
可还未待许仙松口气,那浓重鬼气,居然转眼又恢复成了小鬼,只见那小鬼两只鬼爪在腹部揉捏着,呲牙咧嘴,像是在忍受着疼痛,口中咿呀说着人听不懂的鬼语。
“五鬼御灵,灵不散,魂不灭,你白费气力了。”
麻婆冷笑,缓缓提起桃木剑,指着许仙咽喉。她的双眸涌起了浓重鬼气,显露出些许干枯脸面。
而她手中的桃木剑,竟浮起了层血色,如沐浴着血水,殷红无比。
“你这鬼婆娘,懒得理你,等我师姐来,你就死定了。”
许仙打不过她,只得从嘴上出气。眼看麻婆又要施法,他情急之下,又握紧拳头,砸向堵在窗口的那只小鬼。
不论如何,先逃出春满楼再说。
砰砰!
小鬼硬生生承受了一拳,鬼体顿时散成了烟,可惜刹那便又开始愈合,只要数个呼吸,就会完全恢复。
但这数个呼吸的空档,已经足够了,许仙见窗口再无阻挡,立即纵身跃起,蹿向窗台,想要跳楼出去。
“五鬼御灵,天罗地网,收!”
麻婆冷笑,她桃木剑骤然上挑,瞬间有道血芒迸发,分出五道,涌入五鬼体内,五鬼顿时变动起来,它们身体泛起涟漪,竟飞速生长出了张罗网。
罗网呈血红色,有两人大小,被五鬼拖着,兜住了整个窗口。
且这张罗网,布置极快,只用转眼,便拦住了许仙。
“坑!”
许仙呸了口唾沫,只得任由身体撞入罗网之中——他也想躲,可惜他并不会御气,不能在空中借力,在落地之前,无法改变身体轨迹,所以他只得径直撞入网中,自投罗网。
呼啦啦。
伴着血腥罗网,紧紧被包裹住的许仙,跌落在地,五鬼分别镇守着各个角落。
就在此时,许仙感觉到,罗网勒紧了许多,有不少丝网嵌入了皮肤,令他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更有甚者,他伤口流出的血液,并未落地,却被争吵不休的五鬼吞吃了。见了血气的五鬼,形体愈发清晰,变得更强了。
反观许仙,正处在极其痛苦的境地,因为罗网有着摄心夺魄的能力,沾染上皮肤后,许仙便觉血脉膨胀、气息紊乱,身体都不再属于自己。
“你的血水里,浸染了‘重宝’的气息,所以五鬼才会把你当成食物。虽然没了‘重宝’,但还有你,等五鬼把你吃了,我的五鬼御灵,便可大成。”
麻婆桀桀阴笑,她双眸幽异,宛若跳动心脏。
就连许仙都认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他忽而感觉到,腹部气海居然有了丝波动。
这丝波动,源自气海中心的“道”字。
一圈圈涟漪,伴着清爽,自腹部扩散,波及周身,令他转眼间,仿佛从地狱一下子上升到了天堂。
啵啵啵……
许仙身体之外,浮现了股股真气,扩散成气浪,震荡在罗网上,将罗网消蚀了许多。数个呼吸后,许仙只觉如沐春风,血腥凶戾已无影无踪。
“怎么回事?!”麻婆大骇,片刻又回神,感慨道:“是了,必然是那件琼华重宝,让你有了仙道气息。自古仙道克鬼道,所以五鬼御灵无法伤害到你。我想不明白,究竟是何等法宝,居然会有仙道气息?一个修为低下的弟子,身上怎会有如此重宝?”
她锁眉沉思,喃喃自语。
许仙也纳闷,不过他更庆幸着,还好他刚才把玉佩吞下去,无意打开了玉佩的秘密,这才有了仙道气息,能免受恶鬼侵体。否则一百个他,也不够麻婆杀的。
“因为那是‘众妙之门’,你这蛮夷,怎会懂仙道奥义?”
忽然之间,一道倩影,如风一般,从窗口涌入,伴着凌厉剑芒,簌簌如雨落,笼罩住许仙,转眼便将罗网、小鬼全部绞碎。
小鬼未及惨叫,刹那烟消云散。
许仙大喜,慌忙起身,躲在倩影背后:“师姐你总算来了,我等你等的可是望穿秋水啊。”
他抬眼望去,见麻婆气息萎靡,双眼光芒黯淡,腰背佝偻,像是垂死老人,是被岳婉君的剑招瞬息震散“五鬼御灵”,麻婆受到了极为严重的伤害。
许仙忽然感觉到背后有丝凉意,看来以后得少惹这师姐,万一她哪天不高兴,用剑招招呼他,他可吃不了,也兜不完。
麻婆身躯颤抖,蜷缩在地,如同一堆枯柴:“仙道门果然来到了临安,只是我不懂,‘众妙之门’是仙道门至宝,一向由琼华掌教掌管,为何流落到弟子手中?仙道门来临安,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些事,不需要你知道。他有众妙之门,纵使我不来,你也杀不了他。瞑目吧,来生做个好人,别再作恶了。”
岳婉君眉宇现出些许柔怨,但她手中长剑却没丝毫犹豫,轻微抬起,刺穿了麻婆胸膛。
顿时,麻婆身躯呼啦涌出了股凶戾鬼气,飞速扩散,伴着麻婆不甘的声音:“众妙之门,众妙之门!仙道,儒教,法家,西域佛陀,所有天地门派,齐聚临安,我知道了,必是在不久将来,会有场浩劫,天地门派要来应劫……”
鬼气散去,地面上只剩下一堆枯骨,一件黑袍。
许仙也被岳婉君整糊涂了:“师姐,什么是众妙之门?”
岳婉君瞟了眼许仙,神色古怪,像是轻蔑,像是冷漠,又像是关怀,甚至是不屑:“众妙之门,是三千大道。现在你不懂,等以后就懂了。师父将玉佩给你,果真有他的深意。”
许仙想了想,这“众妙之门”应该指他脑海里的无数星星吧?
可是……可是彩蝶被陈长风抓走了,等今天晚上,就要纳她为妾,许仙只得将希望寄托在岳婉君身上。只是他知道,师姐和彩蝶关系不好,于是他没即刻说出要求,而是在与她一道回去的路上,软磨硬泡。
“师姐,彩蝶姑娘被陈长风抓走了。陈长风你也知道,是知府公子,十足的坏蛋,掳掠,无恶不作。”
“我知道。”
“虽然我对彩蝶并没有太多好感,不过好歹也算共患难。她而今有难,被陈长风抓走,要被纳为小妾,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救她?”
“我与她不熟,要救你救。”
“可我没有修为,该怎么救?”许仙急了,不顾岳婉君反感,抓住她的手,摇晃着:“说真的,她若受到欺负,我怎能安心?”
岳婉君将素手无声息从许仙掌心抽出,淡漠道:“彩蝶是个刺,谁碰到她,谁就会被扎伤,无论是你,还是陈长风,抑或秦熺。放心,天内,她成不了妾。”
许仙不知岳婉君何意,可他感觉到手掌黏糊糊的,下意识低头看去,这一看不得了,他发现手上竟沾了不少鲜血。
之前他受了伤,但流出的血都被五鬼喝了。
这血哪来的?
刚才……他抓了师姐的手,难道师姐受伤了?
他心头一惊,不顾岳婉君挣扎,双手扳住她双肩,向她身上细细打量,果然见到,在她左肩上,有一片暗红色血迹,被白裙遮挡,并不是很显眼。
“师姐你受伤了?难道刚才你被麻婆偷袭了?”
“没有。”
“那怎么回事?之前你去做什么了?”
“不要你管。”
“我怎能不管呢,你可是我唯一的师姐。你受伤了,不能运动,看,流了好多血,别挣扎,别动!”许仙大手摩挲着岳婉君肩头,感受着柔嫩香肩,渐渐的,他有些不知足,手掌转移了,向岳婉君酥胸移去:“来,让我为师姐揉揉吧,我最擅长活血化瘀了,保准不留疤痕——”
“滚!”
第十一章 风雨欲来
第十一章-风雨欲来
临安城南,凤凰山脚,宰相府。
秦熺是个脾气浮躁的人,当他听说陈长风掠走彩蝶后,他便坐不住了。
他老子是宰相,宰相是谁?
当今南宋朝,除却赵构皇帝,就属秦桧最为势大,在朝野一手遮天。可而今,那小小知府,居然胆敢忤逆宰相府,他不由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去大厅寻来父亲,秦桧,要让父亲替他出口恶气,狠狠教训陈长风。
此时在大厅,秦桧正眯着眼睛,享受着侍女的按摩,饶有兴致听着小曲儿。虽此时他年岁已高,鬓角花白,但他那炯炯有神的双眼,像是深不见底的古井,令人猜测不到他的想法。
“爹,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兴致听曲儿!”
秦熺见父亲闲逸,顿生怒火,抬脚便将唱曲儿的艺人踹倒在地。
那艺人闷哼一声,不敢反抗,慌忙抱着二胡,望了眼秦桧,灰溜溜离开。
这艺人常在宰相府,知这秦大公子的脾气,纵使是当朝宰相,也制服不得,他更不敢有任何不敬。
“儿啊,我说过多少次,要沉住气,沉住气,可你偏偏不听。”
秦桧深深叹了口气,眉宇现出些许落寞。他摆摆手,遣散了按摩的侍女,方才直起腰身:“你说,我不在这听曲,那我该做什么?”
秦熺咬牙:“当然是去杀了临安知府陈正年和他儿子陈长风。陈长风胆敢抢我的女人,他可真好大的胆!岳飞死后,宰相府握有兵权,有大军压着,临安守军算什么,陈正年照样得乖乖跪下!”
秦桧轻叹口气:“为了个妓女,要动用军队,还要与临安守军?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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