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就活动开了。
听说离浣溪镇不远有yi个中等修真门派飞虹门,此门依附于火灵门,正在招收有资质的弟子入门,待遇不错。送上门的孩子资质越好,给家人的补贴也就越优厚。
此时疯狂想着如何得到筑基丹的钟宁心动了,未和冯氏商量就行动了。
直到冯氏数日未见到长子钟宏,向钟宁yi问,得知被送去了飞虹门,顿时昏了过去。
冯氏足足躺了三日才起得来床,这之后,她身体越发不好了,三天两头就头晕目眩,不足三十五岁,却老得如四五十岁的老妪,需要人时时照顾。
钟宁心中有愧,开始也来探望过几次,见冯氏容颜已失,心又有怨气,让他连连破壁,几次后他也就不愿再来了。
这样下来,冯氏的院落也就更冷清了,几乎成了府里可以忽略的存在。
下人最会看风下菜碟,侍候的人越加松散,常偷鸡耍滑,冯氏身体不好,也奈何他们不得。
就算身体不错,可长子已离开,靠山已失,自也喝令不动他们,还是她的女儿钟英孝顺,每日从早服侍她到晚,有了三小姐坐镇,这些仆人才稍微收敛了yi点。
不过,这也仅是有三小姐在的时候,其他时候照样该干嘛干嘛。
赤水就是在这个时候到的浣溪镇。
正室式微,可冯氏还占着正室的位置。
那其他人见此,就要开始打主意了。
这里面,最有资格的自然是五房刘氏。
刘氏才二十有余,芳华正茂,生得明艳动人,yi双大大的凤眼,极是勾人。她本就得宠,再加上这对双胞胎,钟宁更是将她宠到天上,yi个月里,竟有二十日是歇在她的屋里。
刘氏也出身小的修真家族,自然知道,这修真门派岂是那么好入的。那钟宏,完全相当于是被钟宁卖进了飞虹门,以后,是死是活,都不关钟家的事了。
自然,更不用提还会不会回来的事。
人家花了大力培养,还会再让他回来吗
冯氏明白,她也明白,所以,她得意,刘宏yi走,就只有她的儿子资质最优秀,自然是会被当成家族继承人来培养,即使他才只有两岁。
反正钟宁正年轻,若是筑基成功,那就更长了。
未来家主的母亲,扶为正室,有何不妥
况且她还有小女同是二系灵根,必定会嫁到大的修真家族,现在的冯氏就算娘家还有些势力,如何能再和她相比
其她几房见这情况不对,都是想着法子来巴结五房,越加助长了刘氏的嚣张气焰,对于正室之位,更是誓在必得。
好吧从赤水的角度来说,残影师傅对她有大恩,恩师的亲族,她照顾yi下是应该的。就是那钟宁想疯了的筑基丹,对她来说,也不过了了。
她指环里就有好几颗,便是全送给钟宁,也不是难事。
关键是,赤水到时,钟宁已经将长子送进飞虹门了。
这种自私自利,为了自己的私欲竟能做出卖儿子这样缺德的事,让赤水完全看透了钟宁这人。
她决定,先看yi下事态如何发展,再来决定她究竟要如何报恩。
不得不说,这实在是yi部非常狗血的宅斗剧。
最先,是五房伙同其她两房整出了yi幕闹剧,光天白日宅内就闯进了刺客不说,那刺客还yi路闯进了内院。
钟家在浣溪镇上也是大家,如此多的护卫竟然没有擒住区区yi人,让对方大摇大摇逃出生天。
当晚,五房刘氏就向钟宁哭诉,说有人欲对双胞胎不利。
钟宁大怒,责令冯氏严加查探,冯氏哪里经过这种阵仗,她身体又不好,花了半个月,仍是没有摸清头绪。
下人纷纷向钟宁进言,说冯氏有病在身,未尽其职,致使其半个月未能查明真相,提议让刘氏协助调查。
钟宁考虑了半晌,不知是否是体恤冯氏的身体柔弱,答应了。
自此,钟家后宅大权落入刘氏手中。
失去了儿子的冯氏,本就万念俱焚,对这些也不看重,对于被夺去管家大权,虽然难过了yi阵,也就放下了。
她只是挂念儿子,心中郁郁,病得越发严重了。
在这期间,yi直是十岁的钟英在照顾她。
赤水坐在钟家主屋的屋檐上,看到此景,摇摇头,这样的冯氏,实在是让她喜欢不起来。
接下来,如赤水所料,冯氏的日子越加难过了,别说以前的待遇,便是连吃上yi顿热呼呼的饭菜,都是困难。
钟英曾去父亲那里告过状,钟宁起初还怒不可言,责罚了几个下人,刘氏再低头道几句歉,也就过去了。
这饭菜好了几日,以前的情况又出现了。
钟英又去告,如此反复,几次后,不只钟宁不耐烦,钟英自己也不去了。
本来挺活泼可爱的yi个小姑娘,现在变得越加沉默寡言,除了服侍她娘,成天难得见她说上yi句话。不过,她眉宇间却生出了yi丝倔强,每当被下人讥讽冷笑时,背脊总是挺得直直的,在人前,从未见到她哭过。
赤水倒是知道,几乎每个夜里,她的枕巾都要湿yi次,至少yi次。
赤水觉得这个小姑娘倒是有点意思,她重点观察了她三个月后,就将目光转到了其他人身上。
其实,其他子女大都没灵根,需要她关注的并不多。
只有三房文氏生的十yi子钟庆,三灵根,和钟宁yi样的资质,当初文氏因此在府内可是得意了yi段时间,只是她儿子钟庆上面有钟宏,钟宏走后又来了对双胞胎,她儿子yi直没法出头。
钟庆才只有几岁,这些事情,还很懵懂,可文氏不同。
文氏从农家小户yi跃嫁入修真世家,其跨度之大,超过了她以前所有的认知。
但她是个聪明之人,不懂之事藏在心底,私下再悄悄查探,从来不将自己的拙处摆在面上,让别人瞧了去。
这十来年,她从最初的惊叹变成了对修真之人的向往,深恨自己生在普通农家,没有灵根,无法修炼成仙。
可她所生三子两女中,竟有yi子yi女都有灵根,钟庆资质还不错,没有双胞胎之前,仅屈居于钟宏之下,也挺得钟宁看重。
越聪明的人心思自然越活络,文氏自己与修仙yi途无缘,就将希望寄托在她yi子yi女身上,自是样样为他们打算。
钟家并不是只有嫡系,嫡系的优越生活,还有许多旁系支系的人盯着呢其中自然不泛见利忘义之士。
大家各有所图,yi拍即合。
这yi合,就合了三年。
筹划数年的他们,终于等到了yi个机会,他们果断出手,双胞胎失踪了。
刘氏顿时乱了心神,家主钟宁暴怒异常,双胞胎随侍十余人尽皆被杖毙,钟家大乱。
钟宁亲自调查,查了整整yi个月,双胞胎没有找回来,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正妻冯氏。
冯氏有动机啊
就是因为双胞胎,她儿子才会被送走,她的管家大权才会被夺,她恨双胞胎是理所当然的。
钟宁也这样认为,刚开始,他为了双胞胎的安全,还好生细语劝冯氏,将双胞胎还回来,钟宏她还是有机会看到的,以后,他亲自带她去看。
冯氏心里有苦说不出,知道钟宁认定了是她,在辩解无用后,真正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不是她做的,她哪里交得出来。
钟宁见冯氏油盐不进,盛怒之下,当着钟英的面,推了冯氏yi把。
钟宁正值壮年,虽然未用全力,但冯氏体弱,禁不住他这yi推,当即便撞到了屏风棱角上,昏了过去。
钟英连忙扑上去,唤来仆人扶到床上,但冯氏已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请了大夫,喂了药,也没醒转过来,吊了三日,就这样去了。
是夜,万簌俱寂,灵堂里,钟英yi人跪在灵堂前,满脸冷漠,沉默着往火盆里烧着纸。
冯氏去了,整个钟府,也就只有钟英是真正伤心的了。
赤水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的身后,突然出声问道:“为何不哭”
钟英往火盆里送纸的手顿了yi下,才放了进去,也没有转头来看究竟是谁,只是嗤笑道:“哭了又有何用”
如果不是赤水知道她曾窝在被子里哭了无数次,可能真就相信她了。
不过,她这种性格,与冯氏截然不同,她喜欢。
她在后面站了很久,直到钟英将手里的纸烧完了,才出声道:“我欲收你为徒,你可愿随我离开”
直到这时,钟英才缓缓地转过头来,望着这个她从未见过的女子,相貌并不出众,双眼平静无波澜,无悲无喜,钟英明明能看到她站在那里,却给她yi种虚无的感觉,仿佛那里根本就没有任何人。
她虽然仅是炼气期三层的修为,可也知道,这种感觉,这个人,比她父亲还要强大,肯定已经筑基成功。
她立即站起,冲着赤水又跪下,行礼:“钟英愿意,徒儿钟英拜见”
“等等。”赤水轻轻yi拂,不让她拜下去,“为师要去的地方很远,有可能,你yi生都不会再回此地,这样,你也愿意”
钟英沉默了yi下,低声问道:“在离开之前,我能先去看看我大哥吗”
钟家,她再无留恋,留在家里,也不过成为家族联姻的牺牲品,如今,她唯yi放不下的,也只有她的亲大哥了。
“可以。”赤水回答都很干脆。
钟英闻言,再次叩首,“徒儿钟英拜见师傅。”
这yi次,赤水没有阻拦。
拜师礼成。
赤水很满意,“待你母亲头七后,为师再来接你,你自准备好。”
钟英点头。
她在赤水消失后,并没有露出喜悦之情,而是复跪于原处,又拿起纸,继续往里烧着,好似刚才的yi切都未发现过。
远处的赤水扫了yi眼,更满意了。
七日后,赤水带着钟英,离开了浣溪镇,往飞虹门飞去。
此时,她们乘坐的是yi件树叶飞行法器,这是赤水找了很久才找出来的。
看到钟英yi脸淡定,显然赤水的表现符合她的想像。
赤水心里恶劣yi笑,小小年纪,让你装成个大人,让你不惊不喜,让你不怒不笑。
她决定,暂时不暴露修为,让她自己去发现,吓吓她。
钟英当然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其实,知道快要见到大哥了,她心里是极期待的。只是在钟家数年压抑的生活,她已经不是太擅长于表达这种感情了,因此没有让赤水看出来。
飞虹门。
赤水和钟英下了树叶法器,向守门弟子告明了来意,被请到待客厅等候。
只是,她们两人这yi等,就等了整整半天,眼见日已西斜,就算脾气再好的赤水也终于坐不住了,当即手掌yi拍,将待客的桌子拍成数块,散落倒地后,才冲着听到声音赶来的管事慢条斯理道:“对不住,yi时手误,拍重了,这位管事,请问钟宏什么时候才能到呢”
钟英yi直站在赤水身后,本也站得脚软,可看到师傅竟然敢在这样的大宗门内闹事,不由又有些担忧。
那管事也已筑基,看到桌具被毁,满脸怒色,对方仅仅yi个筑基修士,就敢上门来打他们飞虹门的脸,真当他们飞虹门无人了
可他yi对上赤水的双眼,心里莫明就是yi寒,心里琢磨,难不成这个女子有着大靠山
想到此,他挤出笑容,安抚道:“快了,快了,已经派人去通知,可能有事耽搁了,我再派人去催催,请你再等等。”
赤水瞟了yi眼落日,哼了yi声,道:“原来飞虹门的办事效率如此之低,名过其实矣我就等到太阳落山之时,若是那时钟宏还未出现,就别怪我自己去找了。”
那管事心下yi沉,恼怒更甚,脸胀得通红,但看对方的作态,似是真有所依仗,忙敷衍了几句,退下后,连连派弟子去催促。
同时,他也在打探这名女子的来历。
只是仓促之间,哪里打探得到,连忙上报给门内的金丹真人。
落日之时,钟宏仍未到,赤水正欲发飙,忽听yi浑厚喝斥声传来,“哪里来的无知女娃,敢来飞虹门撒野”
话音未落,大门内窜进yi道青影,眨眼间便坐于主位之上。
赤水yi看,三四十岁模样的中年男子,是位金丹真人。
那真人轻蔑地瞥了赤水和钟英yi眼,“钟宏有事,不见客,你们可以走了。”
赤水冷冷yi笑,“他有何事连见个客都不方便,我身后之人,可是他的亲妹妹。”
对方不让她见,她今日,还非见不可了。
那真人脸色yi沉,“便是亲妹妹又如何当初你们送他到此时,就应该明白,飞虹门付出的酬劳有多优厚,已是买断了他的yi生,他的yi切,你们无权再来过问。”
钟英闻言,终于脸现急色。
赤水安抚地瞥了她yi眼,这才转向那真人,“若我今日非要见呢”
“放肆”那真人见赤水yi个筑基修士,在他面前竟然也敢如此无礼,顿时恼羞成怒,双目yi瞪,yi股灵识威压,便袭向赤水。
赤水身体轻轻yi动,便将那股灵识威压反弹了回去。
那股力量太大,yi下就将那位真人定定压在椅背上,他的脸迅速变成惨白。
等那股力量撤回,那真人顿时身体yi软,当场喷出yi大口鲜血。
见此,赤水冷冷哼了yi声。
钟英见到这yi变故,双眼瞪得老大,盯着师傅的背影,脑里yi个想法开始成形,难道
师傅竟然是威风八面c力可移山的金丹真人。
第yi百章收徒后续
那金丹真人连嘴边沾上的鲜血都来不及抹,就急忙起身,退至赤水下方,根本不敢看赤水,低头恭敬行礼:“晚辈不知前辈驾到,有所冒犯,请前辈责罚。”
“嗯。”赤水顺手就想去端的茶杯,装模作样嘛,拿个茶杯样子最正宗了。
刚伸出手,才想起里面的茶水是用劣质茶叶所泡,没什么灵气,她根本下不了口。
她只好状似悠闲地理理衣袖,才缓缓道:“我二人只是想与钟宏见yi面,也没想打扰各位,因而隐藏了修为。只是,我二人都已等了大半日,不知钟宏,我们什么时候才会见到”
那金丹真人心里暗自叫苦,对方隐瞒修为在先,他就算有些不对,也算不上不敬。只是对方轻飘飘几句话就将之揭过去了,怪罪起让她们等了大半日的事情。
从刚才那反弹回来强大威压,他几乎不用怀疑,就知道对方已经是元婴真君。
天下从来只有别人等元婴真君,哪有让元婴真君等别人之说。
就算是飞虹门,也承受不住元婴真君雷霆yi怒。
他哪里还敢怠慢,连忙道:“晚辈马上去找,请前辈再稍等片刻。”
他直到赤水点头后,才退至门外,化为yi抹流光,往外遁去。
钟英仅是炼气期三层的修为,她仅知道刚才那个中年男子很强大,可是,这样强大的人,都对她师傅毕恭毕敬,那她师傅yi定更加的厉害。
想到此,她两手握紧,放在胸前,双眼灼灼生辉,带着yi脸的崇拜,辣地盯着赤水的背影。
虽然仅是yi个背影,在她眼中,却形如yi座巍峨挺拔的高山,让她仰望膜拜。
早就注意到钟英表情的赤水心里暗暗发笑,果真还是个小姑娘,这样就破功了。虽然她也不适应钟英这样的视线,但钟英终于打破了面瘫脸,赤水还是挺有成就感的。
再说另yi边,之前那个管事,见到他请来的金丹前辈立在他面前,脸上还带着yi丝未褪的苍白,嘴角也有血丝,当即脸色yi变,心肝乱颤,连连庆幸刚才他没有惹怒了对方。
金丹真人狠狠瞪了那管事yi眼,擦去嘴角血丝,才道:“快查,那个钟宏现在究竟在何处”
虽然他知道不怪这管事,可仍是忍不住恼怒,这种打发人求见的差事,门里时有发生,怎么偏偏在轮到他的时候,就发生这样的事情,若不是这管事误递了情报,他又怎么会颜面扫地
此时的他却是忘了,他都无法发现的事情,yi个小小的管事,又如何能够做到。
那管事最擅于察颜观色,怎会不知自己被迁怒,却不敢作声,现实比人强,当即将钟宏的档案递了过去。
那金丹真人拿过去yi看,顿时松了yi口气,语气略有缓和,“幸好还在。”
他将档案递回,走之前,又冲那管事警告道:“那里面坐着的是yi位元婴真君,你可得小心侍候好了。”
说罢,这才身形yi闪,离开。
那管事闻言,手yi颤,拿着的档案差点掉到了地上。
良久后,他才直起身,执袖擦了擦刚才被吓出的冷汗,连忙吩咐将待客最好的灵茶泡了送进去。
大约过了yi盏茶的功夫,那金丹真人带着yi个少年回来了,“前辈,钟宏来了。”
赤水仅在资料上看过钟宏的资料,并未真正见过,闻声便往他身后的那个少年望去。
这yi看,忍不住就皱起了眉,按理说,这钟宏也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为何却瘦成这般模样
难不成飞虹门看似辉宏,其实已经入不敷出,快倒闭了
她目光飘过旁边yi直低着头的金丹修士,沉默不语。
钟英在那个少年yi进来时,就转眼望去,当看到与她想像中完全不同的瘦成了皮包骨的钟宏时,心疼得不行,眼泪yi下沁出,包在眼眶里,眼看就要掉下来。
钟宏从进门至今,yi直都低着头,他听到金丹修士的话,上前yi步,恭敬道:“晚辈钟宏,拜见前辈。”
“抬头。”赤水最不耐烦看着别人的头顶。
钟宏这才抬起头来,望向这位前辈,眼里带着点疑惑。他来之前,本还奇怪,会有谁还会来看他,而且门内的管事竟然允许他去见客。
这yi看,他确定不认识对方。
不过,他余光扫到那位前辈身后泪眼盈盈的钟英时,情绪也激动起来,望着钟英,张了张口,却又什么也说不出。
赤水看了下钟宏的修为,三年的时间,从炼气六层提升到了炼气八层,很不错的成绩,只是看得出这样的成绩,是他吃了很多苦换回来的。
“钟宏,本君之前已收了钟英为徒,她将随我远走,可能yi生都不会再回来。你有何打算若是本君能帮上忙,自会帮你。”
钟宏闻言,眼里划过yi丝喜悦,可转眼又消失,复归于沉静,他沉默了近十息,才平声答道:“小妹能拜得前辈为师,晚辈也替小妹高兴,晚辈除了还常挂念家中母亲外,再无所求。”
他yi言出,钟英的泪再也止不住,飙出眼眶,她用手捂着小嘴,不让自己的哽咽声传出。
旁边的金丹真人神色却略有放松,显然是怕钟宏乱说话。
赤水目光扫过金丹修士,转而对上钟宏的眼睛,他的眼瞳颜色较深,只有刚才她说帮忙时,那里面才擦出yi朵小火花,可又被他强行扑灭,就像yi只被深深伤害过的小兽,不敢再抱有任何期望。
真是这样吗赤水直言道:“你的母亲,在我们离开之前,就已经亡故了。”
钟宏闻言,单薄的身子晃了yi下,眼瞳里情绪涌动挣扎犹如狂风暴雨,不过两息又渐渐变成黑暗。
赤水心下叹息,果然是yi个母亲的品种,“钟宏,本君只问yi次,你想好了再回答,我们马上就要离开此地,你可愿随我们yi起走”
她知道,她若不在此时抻yi把手,这个孩子,恐怕就会走上另外yi条道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连性命都搭上。他即是残影师傅的亲族血脉,又是钟英的亲大哥,她没有不救的道理。
旁边的金丹修士闻言,脸色慌乱。
赤水淡淡瞥过他,冷冷道:“怎么本君还带不走yi个人了”
那金丹修士当即摇头,“前辈恕罪,只是这钟宏,是本门彭原真君座下弟子,晚辈真是做不了主。”
“哦。”赤水反应平静。
那金丹修士见此,还未来得及庆幸,就听赤水继续说道:“既然你无法作主,那就让可以作主的人来吧本君就在此地等着。”
那金丹修士吓得连忙说不敢,“请问前辈尊号,晚辈好去请示。”
“本君姓赤,无尊号,你如此说就是。”
那金丹修士行礼,迅速退了下去。
钟英见没有外人,正欲上前,忽见赤水淡淡yi瞥,顿时不敢再动。
她此时才知道,她这个师傅,修炼超过了她的想像,以本君自称,她再孤陋寡闻,也知道只有元婴真君才会这样自称。
她师傅竟然是比金丹真人更为威武的元婴真君
她心里先是大惊,后又是大喜。好不容易安抚住了激动的心跳,看她师傅的目光,却是越加恭敬,犹如看着天人yi般。
因此,赤水仅是yi瞥,就制住了她的行动。
赤水冲着钟宏又道:“现在,你可以回答了吧”
钟宏闻言,嘴角微动,都这样了,他还用得着回答吗只是,他的眼里,终是盈满了喜悦,轻快答道:“晚辈愿意。”
赤水点头,她就说嘛,这么好的机会,他不抓住,那就真没有人能救他了。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那金丹真人回来了,他顾不得擦脸上的汗水,连忙行礼道:“赤前辈,我师叔有事,不能前来,但他已经喝斥过晚辈,前辈能看上钟宏,是他的福气,晚辈不应该阻碍他的前程,前辈随时可以带走。”
赤水满意了,见那金丹真人这yi次站得比之前更远,几乎已经快要靠近门边,心里忍不住想笑。
不过,她仍是yi本正经道:“既然如此,代本君谢过你家师叔,本君还有事,就不再打扰了,你们这些年对钟宏费了不少心思,本君也明白,这些,还请你们收下,莫要推辞。”
说罢,五十块中品灵石从她衣袖里飞出,停在对方面前。
那金丹修士苦着脸,还在想着怎么拒绝时,赤水已经卷着钟宏兄妹二人,消失在了待客室。
他心神yi松,顿时瘫软在地,任那些灵石散落在他的周围。
刚才,他去向师叔请示时,他师叔先是不满,本准备找对方理论,后听到对方姓赤,又让他描述了yi下对方的相貌后,脸色就是大变,立即将他骂了个狗血喷头,连说这样的煞星还请示什么,快将她们送走是正事。
他当时还有不解,被他师叔yi提点,他顿时明白,这个女子,就是yi百个他也惹不起。
幸好,对方并未生气,在走之前,还留下了灵石。
他看到如此多的灵石,当下又是yi喜,这么大yi笔灵石,可以买到yi件品相不错的法宝了,那个女子,真是大手笔。
他连忙将那些灵石收起来,见没人看到,脸色恢复正常,迅速远遁而去。
数百里外,赤水三人仍是坐在树叶法器上,慢悠悠地往远方飞去。
钟宏虽然对此极是不解,可也没有询问,他坐在后方,正听着旁边钟英和他说起他走后家里发生的事情。
他的脸也如yi个调色盘,随着钟英的讲述而变来变去。
当他听到双胞胎失踪时,脸上有着yi瞬的茫然失措。
赤水了然,恐怕在他心底,虽然有了明辨是非的能力,知道双胞胎的无辜,对他们仍是带着恨意。听到这个消息,想到那双胞胎毕竟也和他流着相同的血脉,又有些失措,这很正常。
当他再听到他父亲怪罪于他,将他推倒,他因此而死时,终于无法掩藏心底的愤怒,那是对他从小尊敬到大的父亲的失望和不满。
赤水微微yi笑,有愤怒就好,至少他不是yi个愚孝之人。
不然,她说不定会后悔救了他。
钟英讲述完,连忙问起钟宏在飞虹门之事,钟宏目光闪躲,轻描淡起几句话就带了过去。
钟英不满,继续追问生活上的细节。
钟宏边答边想,倒也敷衍了过去。
不过,他骗得过钟英,却是骗不过赤水。
赤水从他寥寥数语中,也就猜出了事情的大概。
很早以前,她在游历苍洲时,就知道,修真门派有yi种训练方法,可以迅速提升弟子的修为。
她并未在意,仅是觉得那种训练方法太过残酷,有些类似于她前世武侠小说中苗人的养盅术,将所有要训练的弟子集中在yi起,通过yi连串血腥的考核选拔,最终,只有yi个弟子能站在顶端,其余的弟子或死或伤或退出。
按理说,飞虹门也算是个中等修真门派,用不上这样的方法。
可她转而又想到,恐怕是那个金丹真人所谓的师叔寿元将近,门内后继无人,才出此下策。
若是那位真君在羽化前都未能培养出yi个元婴真君,飞虹门无人撑门面,最终必将走向没落。
赤水摇头,是非对错,yi时又怎能分是清。
她直到兄妹二人谈完后,才转身望向钟宏问道:“你以后有何打算”
钟宏yi瞬间有些茫然,他只知道他终于逃出了那个鬼地方,对于未来,他还来不及想。
赤水见此,诱导道:“你可曾想过继承钟家的家业,继续经商”
她知道,钟宏在钟家,yi直被当成继承人来培养,他父亲钟宁虽然做出了这样的事,但在之前应该也费了些心思。
钟宏闻言,立刻就想到了他的父亲,想到自己若能夺了他的家业,心里闪过yi丝快意,便答道:“晚辈愿意经商。”
“那好。”赤水已经想好了如何安排于他,“钟英会随本君入我翠烟宗,因我宗只收女弟子,我会将你另外安排,你们兄妹二人将会分开,你们可有异议”
钟宏二人立即答道:“晚辈徒儿听从前辈师傅吩咐。”
赤水也是想早将事情说开,让他们心里有底。“本君有yi个友人,姓简,经商,我们这就去找他,你若能从他那里学到yi些经验,对你以后的事业定有帮助。对于修炼方面,你更不用担心,他早已结婴,修为高深,必不会误了你的前途。”
钟宏脸上yi喜,“晚辈多谢前辈引见。”
赤水挥挥手,表情极慎重,道:“本君有yi个要求,请你考虑yi下。”
钟宏见此,也严肃起来,“前辈请讲。”
“本君有yi位故人,是你们钟家的先辈,他后继无人,本君想让你过继到他名下,你可愿意”
此事对于钟宏来说,甚为重大,他犹豫了半晌,方问道:“不知那位先辈的名讳”
“钟稷。”
钟宏闻言,身体yi震,立即道:“晚辈愿意。”
赤水见他的反应,知道他应该看过他们钟家的家族史,也不再多言,只是将她找到的残影师傅留下的族谱交给他,以后,便由钟宏和他的子孙供奉他们了。
这样,残影师傅应该会高兴的吧
钟英在yi旁,好奇地看着二人,但钟宏也没向她解释。
赤水以前本是想将钟英过继来,现在看来,钟宏应该是更好的选择。相信以后,钟家在学成后的钟宏的带领下,必将有yi个开阔的未来。
至少,比现在的钟家强。
赤水正想着,忽听“咕噜噜”几声响,看到钟英抱着肚子满脸羞愧的表情,这才想起,这么久了,他们都未进食,忙掏出两颗辟谷丹,待两人服下后,才问道:“你们都是修习的何种功法”
钟宏率先答道:“晚辈进飞虹门后,修习的是淬金诀。”
赤水目光转向钟英,却见她扭捏了几息,从身边的包袱里,掏出了yi本书,双手递了上来。
赤水接过yi看,无名功法,不由有些无语。
此无名可不是那些小说中其实极为厉害的功法,实际上,这就是流传最为广泛的yi本低阶功法,难怪钟英不好意思说。
她从指环里翻了翻,找出两个看似普通其实容量最大的储物袋,分别递给两人。
待看到钟宏仍是yi身飞虹门弟子的打扮,又皱了下眉头,停下法器,翻出yi身适合他的衣衫,让他去树林后换上。
之后,赤水找出yi本引仙经,交给钟英,让她按这功法修炼,又交代钟宏,先暂时炼着淬金诀,等到了他师傅那里,再去挑适合的功法。
接着,赤水又给了他们yi些适合他们的凝气丹,便让他们各自修炼。
等他二人入定后,赤水也歇了yi口气,心里默默感叹yi句,当个师傅也不容易啊,特别是对方还是yi个炼气三层的小娃娃,以后,恐怕还有得费心的。
钟家这yi行,仅花了三年时间,算是提前完成了任务,可多出来的七年,她要做什么呢
小白还没回来,燕纹也不在,先将钟宏丢给简言去操心,接下来,就带着钟英先了解yi下外面的世界吧
想当初,秦炎师叔带着他们三人时,也是这样做的。
第yi零yi章蓝家之劫
翠烟宗
赤水再度收回灵识,闭上眼,沉静了好yi会儿,才缓缓睁开,看着前方的半圆玉简,微微有些出神。
这块半圆玉简,就是从蓝家得到的那yi块。
她将翠烟宗的琐事忙完后,便开始全心研究起这块玉简。
因为这块玉简是对她以前炼阵技术的yi个颠覆,赤水回顾以前的炼阵生涯,开始重头炼起。
每炼yi种法阵,她都要先参悟法诀,然后再进入半圆玉简中实际体悟,最后才真正动手炼制。
这yi研究,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五十年。
她的眼里,盈满喜悦。
这五十年中,她每yi天都在进步,虽然进步并不大,但每yi个进步对于她来说,都是yi个惊喜。
以前别人都说学无止境,在炼阵上,也同样适用。
不得不说,其中,蓝家这块半圆玉简的功劳最大。
它就像是yi位随叫随到的老师,会根据她的实际情况,调整出相应的影像让她揣摩领悟,等她完全理解后,又会有新的内容出现。
里面的东西浩瀚如汪洋,五十年的时间,她也只从中瞧见了冰山yi角罢了。
她手yi招,将半圆玉简收入掌心,又仔细地看了看,突然想到,蓝家将这块玉简束之高阁,那才真的是暴殄天物。
蓝家的祖先,从这块玉简中知道了法阵的强大,又知道录有法阵法诀的另yi块玉简在钟家人手中,第yi个想到的自然就是如何去谋夺钟家那块玉简。
他们却不知,其实真正重要的就是他们手中这块玉简。
他们看到了法阵毁天灭地的威力,数代人的目光都yi直集中在别yi块玉简身上,却从来不曾想到,他们完全可以从这块玉简中反复揣摩体会,自己创造出法阵的法诀。
是了,他们先看到了法阵的威力,与这相比,他们当时的炼阵技术完全不值得yi提,要让他们自己去创造法阵法诀,别说真这么做,怕是连想都不敢想。
他们甚至害怕这种强大的力量,会迷失了他们的心智,滋生心魔,因此,不只不敢想,还对看这块玉简的人进行了限制,只有继承家主之位的人才可以看到。
赤水猜测,蓝宇继位后,看过这块玉简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不然,他会将这块玉简带在身上时时揣摩,而不是将之供奉在琼玉塔内,让它不见天日。
残影师傅说过,法诀是死的,但法阵是活的。就算是上半册半圆玉简里的法诀,也不是最完美的,仍有改进的余地。
只有抱着怀疑的态度,不停研究试验,她的炼阵技术才会yi直向前。
蓝家的人不敢怀疑,因此,他们不知道他们真正错过了他们yi直在追求的东西。
想到此,赤水眼中快意yi闪而过。
她捏紧手中的玉简,相信自己将会不同。
良久,她将玉简收起,算了算时间,身影yi闪,离开暗阁,出现在她专门开辟出来的炼阵教室里。
此时的教室里,已经坐满了百余弟子,其中,已经结丹的弟子占七成。
因为这几十年来,翠烟宗破格招收了许多身具五行灵根和感知强大的弟子,这些弟子,绝大多数,都选择做了炼阵师。
她在每个月的最后yi天,都会在此教室里给大家讲解yi些炼阵的难题,下面弟子若有疑问,也会在课堂上yi起讨论,最后再得到她的解答。
有了她的点拨和翠烟宗提供的炼阵材料帮助,这yi批人迅速成长起来,有几位炼阵技术突出的弟子,已经可以单独收徒了。
相信再过不了多久,她就可以卸下这yi重任,就算她不在,这课也会yi直进行下去。
课后,赤水回到洞府,单独指点了燕筝几句,又问了yi下钟英的情况,得知她已经修炼至筑基期大圆满,不久就要进问心塔时,又是意外又是喜悦。
可以说,钟英这个徒弟,是她三个弟子中她花费心思最多的yi个。
钟英整个人的思想c能力和品性,都是赤水yi点yi滴教育出来的,到处都可以看到她身上赤水的影子。
赤水几乎是把她当成了女儿来培养。
钟英也没有辜负赤水的厚望,勤奋踏实,炼阵技术直追燕筝,修为也没有落下,转眼就要结丹了。
她想了想,放弃召钟英来谈话,她并不是yi个的人,有些东西,她自己领悟比由她来指引要好。
毕竟,以后的路都是要由她自己走,她不可能引导她yi辈子。
不久,她回到了暗阁,考虑了yi会儿,将钟英的资料纳入暗阁选主的名单内,让弟子传给五位阁老。
若钟英审核通过,那么,她这个代阁主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大半。
等钟英正式上任的这yi段时间,她必会将翠烟宗彻底整顿好,不负真君所托。
她想罢,看到暗阁成员传回来的yi条消息,眉头微微皱起。
蓝家的人
现在的蓝家,还有余力来翠烟宗吗
赤水敲敲桌面,这数十年来,翠烟宗的动作太大,其他们三家不可能yi点都不知情。
蓝家,这是仍在打她手上半圆玉简的主意,还是已经将琼玉塔事件的主谋算在了她头上,猜测出另yi块半圆玉简被她夺走了
不管怎么样,半圆玉简的事情,苍澜宗和黑云家族的人都不知情。
蓝宇二人也不会闹得人尽皆知。
况且,她做得天衣无缝,他们就算猜疑又怎样他们没有证据,或者说,现在的他们更没有实力。
看来,对蓝家的动作要加快了。
她想了想,下了yi道命令给远在蓝灵岛的暗桩。
此时的蓝家,三足鼎立之势已经形成,除原本拥护家主的yi群人外,从流沙幻阵里出来的高阶修士,有大半都转而支持二族老。
而外面,二叔祖等有实力的外堂执事不甘yi辈子只做yi个高级仆人,伙同五族老,自成yi派。
三派各有支持者,竟是不相伯仲,谁也不服谁,为了各自的利益,已经进行了长达数十年的内耗,仍是没有分出高下。
赤水冷冷yi笑,三足之势,是最稳固的形态,不付出点代价,从内部休想达成统yi。而有他们三家在幕后暗中操纵,更是想都别想。
蓝宇不是还有能力来调查吗
那就让他再也不敢想。
她拍拍手,想到数十年未出去了,正好可以出去走走,顺便,就邀请黑云锦远和紫加聚yi聚吧,相信他们会感兴趣的。
三个月后,翠烟宗旁边yi座荒岛上,赤水摆上灵果,泡上灵茶,静等贵客的到来。
没过多久,yi阵爽朗的大笑声传来,伴着yi缕清风,来到赤水对面,瞅了yi眼赤水摆出的食物,毫不客气坐在yi张凳子上,抓起yi只灵果,啃了yi口,赞了声不错后,才冲赤水眨眼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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