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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个分岔口，光线渐渐明亮起来，我知道，再走十几丈就到了。道无形的墙将我挡住，是道结界。
我怔，这不是我当年所布下的结界。伸出手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有办法穿越这道结界，甚至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是谁是谁来过我急也顾不得所有，伸手便想拿下面具，想到与蓝亦采的约定，不禁犹豫起来。
不行我不能失信于人
无奈叹息，莫非今日将无所获
抬眼看看远处寒气弥漫的洞室，心中窒，借着朦胧的光亮，不远处矗立着座散发寒气的冰晶体，那冰晶中隐约露出个青衣的身影莫非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自己
正在我踌躇惊讶之际，个熟悉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尘儿”
“尘儿你在哪里”是蓝亦采的声音。
再次审视了远处冰晶内的身影，转身离开了这里，看来只有下次再来了。
来得匆忙出去的时候却步履蹒跚，想来如此颠簸对于个孩童来说太过艰辛了。步晃步摇，身上传来阵阵刺痛，手扶着墙壁勉强缓慢前行，不想让蓝亦采进来，更不想让他看见这切，所以，要尽快出去。
洞中又再次恢复了黑暗，四周伸手不见五指，我明明可以看见的却不知为何眼前有些模糊，摇摇欲坠的时候个温暖的身体飞快抱住了我。
“尘儿”他将我紧紧搂在怀里，甚至有些颤抖。
“蓝亦采”我无力地靠在他身上，“我想出去”
“马上，我带你出去。”他的声音哽咽却刻意让自己表现平静。
“我没有违背约定。”
“我知道”
“蓝亦采”脖颈上有股温温的湿润，他就这样搂着我将头埋进我的颈项许久也没有抬头。
种激动顷刻涌上心头，他竟然为我担心得哭了。我伸手拍拍他的背，“我没事。”
“傻瓜，你知不知道我多么害怕失去你”
轻轻声叹息，突然很嫉妒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他有这样个爱他的老爹可惜两人无缘见面。
“我不会像他样轻易离开你的。”
他的身体颤，突然放开了我，“尘儿，你就是你。”
“嗯。”我笑了。
“答应我，以后不要独自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他抱起我向洞外走去。
“有些为难”我轻笑道。
“那么，如果定要面对危险的话，定第个要我知道，任何危险让我和你起面对罢。”他轻声许诺。
我彻底愣住了，仿佛心底最脆弱的某个地方被深深打动，感动让我迷蒙了双眼，原来他真的很爱我。有生以来第次正真体会到，有家人的感觉真好。
“我会的老爹”我嘴角噙着笑意趴在他胸前昏昏睡去，却没有看见他眼中瞬间闪过的激动和嘴角散开的喜悦。
正文 第四章 火狐下
第次探洞最终以失败告终，虽然没有什么收获却换来我身伤痕，蓝亦采在离开山洞后看见我遍体鳞伤不禁大怒，看那暴跳如雷的样子就差将我拎起来打屁股了。
我也因此在床上足足躺了三天，并不是因为伤得很重，而是被迫禁足。手脚长草并不表示脑袋也长草，我直在思考，那山洞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冰晶中的身影到底是不是我越想越好奇，于是我决定再去看个究竟，考虑到蓝亦采为人父的情绪还是和他摊牌罢。
“来，尘儿，啊”蓝亦采将汤匙米粥吹凉亲自送入我的口中。
我口吞下米粥眼睛却认真地盯着他，“老爹”
“不要叫我老爹，听起来很老似的。”他扳起脸抗议。“乖尘儿，要叫爹爹”
“”我别过头，有些气闷，真是个得寸进尺的家伙，“蓝亦采”
“尘儿，你不听话，”他突然脸坏笑，“不听话的小孩要受到惩罚哦。”说着放下粥碗挽起袖子向我的脚伸出狼爪。
我惊，慌忙以最快的速度爬进床里，将脚缩进被子。开玩笑，我最怕挠脚心了，简直是人间最恐怖的酷刑。
“哼哼，你还是老实点接受惩罚罢。”他笑得格外张狂，看着那双细长邪枉的眼睛，我突然怀疑也许他才是狐狸。
蓝亦采仪仗身材优势把抓住了我的脚，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然将手伸向我的脚心。
“啊”惨叫声瞬间响起，但很快就转变为狂颠的笑声，“哈哈哈哈”
“不饶了我吧哈哈哈哈哈”我边求饶边上气不接下气地大笑，使劲躲也躲不开他的狼爪，天哪，神哪，这世界上为什么会有挠脚心这种酷刑，太残忍了5555555
“知错了么”他笑问。
我吸吸鼻子，“你真卑鄙，我投降。”
“谁让你没大没小。”他副很轻松的样子，看得我火冒三丈。
“好啦，现在你可以放开我了，爹爹”懒得和他计较，谁让我向来是个大度的人。
“这还差不多，”他放开我，突然在我脸上轻轻啄，笑道：“红苹果”
“停停停”我慌忙推开他，“你这叫非礼以后不许再这样对我，不然我就离家出走”除了狐弟我绝对不会接受任何人对我的亲昵行为。
蓝亦采看着我认真的表情怔，我知道他最怕的是失去“我”这个“儿子”，所以这种威胁也最有效。“这又不是什么失礼的事情，你不许就不许罢。”
“你刚才想说什么”他突然问。
啊我呆呆地想，啊差点忘了。＝＝
“我想出去”
“是上次那个山洞么”他坐到床边不经意地问。
“嗯，有些事情我想再确定下。”我刻意说得很平淡。
“我陪你去罢。不过，是什么事，可以告诉我么”他抬起眼睛认真地看着我，然我无法拒绝。
“是我原来的身体”
蓝亦采愣，随即明白过来，“应该，已经化成”白骨
“也许”我也不知道，所以才要去看看。
“看见自己死后的样子，这种心情很不好受吧，普通人也许根本没有勇气去面对。”蓝亦采站起来，慢慢走到窗前，回身道：“不如，我代你去看看罢。”
我摇摇头，“不，我必须亲眼见到，你要陪我么”
他点点头，“让你个人去我不放心。”
“好罢，我现在就要出去。”说着我跳下床，大摇大摆地向外走去。
“在门口等我下。”他闪便消失在走廊处，不会儿手里多了支火把。“有这个比较方便。”
我们起来到了山洞，对于我来说穿越复杂的山洞根本是轻车熟路，带着蓝亦采东绕西绕不会儿便到达了布有结界的地方。
“有结界是你布置的”蓝亦采问道。
我摇摇头，“不是，上次我就是在这里受的伤，力量太弱根本无法穿过。”
蓝亦采闻言走到我的前面，转身将火把交给我，“你让开些，让我试试。”
他手拈灵符念动咒语，霎时间形成了个以他为圆心的气旋，带着寒气的风吹得他淡蓝色的衣衫飘动，映得他桀骜张狂的脸更加邪魅。指尖点中结界，阵耀眼的光华过后，切又恢复了平静。
“不行，我的力量也不够。”他轻声叹息，抱歉地看着我，“这结界当真不凡。”
“只要有力量，我绝对有办法。”我抬眼看他，等待他的回答。
蓝亦采沉默了会儿，“好罢，拿下面具，不过别太勉强。今天不行的话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我淡然笑，伸手拿下了银色的面具，霎时间强大的妖气混杂着寒气充斥了洞内狭小的空间，双手充满了力量，火红色的头发飘扬开来，眼瞳里闪过自信的光芒。这刻我感觉到体内的血液，清晰地意识到我是妖狐，强大而无畏，自由如风的妖狐，在天地间驰骋千年的妖狐无尘。
“尘儿”蓝亦采仿佛是第次见到我如此自信的样子，不禁惊讶。“要小心。”
我转过头对他微微笑，“相信我。”
伸出白嫩的五指，慢慢贴近无形的结界，感觉到结界的排斥于是加大了手上的力度，血沿着手腕滴落下来，成为破坏结界的介质，默念咒语配合我强大的妖力，用力扯，结界瞬间在我手中化为碎片。
“尘儿，没事吧”蓝亦采走过来，看着我滴血的手不禁皱眉，毫不犹豫地撕下自己的片衣袖。
“小伤，没什么事。”
“不是说好了不要勉强自己么，早知道你所说的方法是用血做介质，还不如用我的。”他面为我包扎面唠叨。
我无奈笑，其实这个方法最简单也最方便，不过是几滴血而已我才不在乎。但是我没有解释，如果让他知道我这么不珍视自己的身体，我肯定会很惨。
结界粉碎的瞬间，湿气扑面而来，洞内下子冷了很多，感觉呼吸都快要冻结了，我止住蓝亦采的动作，不顾切地跑进寒气弥漫的空旷地带。那里有块巨大的冰晶体，散发着可以冻结切的寒气，我跑到近前定睛看，不禁愣住了。
“尘儿慢点。”蓝亦采在我身后也跟着进入了朦胧的空间。“尘儿”他走到我身后，却发现我呆呆地矗立在冰晶前动不动。
块如同水晶般晶莹剔透的冰晶，里面冻结着个青衣人，他在石台上打坐，火红色的长发柔顺地垂落在地上，双目紧闭，仿佛睡着了般，白皙的皮肤映着俊美的容颜，那样子，不是自己是谁
为什么
是谁是谁将我的身体冰封在这里这么做又是为什么疑问如同雨点样纷乱地打在我的心里，让我莫不着头绪找不到答案。
“尘儿这是”许久蓝亦采问道。
“是我的身体”我将手贴上冰晶，思绪万千。
只有力的手轻轻抚上冰晶，抚摸着冰封中的脸颊，“这是你原来的样子么”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觉得脸有些发热，“是的，”看了看那个伟岸潇洒的自己再看看这个矮小的孩童，心中不禁感叹，“果真是世事无常啊。”
“噗”蓝亦采笑出声，“这么句沧桑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好笑。”
我撇撇嘴，“有什么好笑的，若是他说出来你还会不会笑”说着便指了指被冰封的自己。
蓝亦采怔，仿佛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表情严肃起来，“希望你长大后不要是这样子”
“什么意思”我皱眉。
蓝亦采转身，认真地看着冰晶里的“我”，眼神中有些失神，“他太美了，这样完美的人存在世上会让太多女子心碎。”
我的神色黯淡下来，“不要拿以前的我开玩笑了，虽说我现在是你的儿子，但是以前不是。”
“我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他确是太过美丽，至少在我眼中如此。”
“谢谢你的夸奖，”我无奈地叹息，可惜我点也不高兴，“你说我美，那是因为你没有见过世间最美丽的人。”不知不觉手捂着自己的左眼，遮住了魅人的紫色眼瞳。
蓝亦采不再说话，认真地看着冰晶中原来的我，许久眉头微蹙，摇头苦笑。
“是谁将你的身体冰封在这里呢”
我也疑惑了，低下头不期然地看见脚下株清新淡雅洁白无暇的白兰，娇艳欲滴楚楚动人。我张大了嘴，“啊”地声，蹲下身注视着似曾相识的兰花。
“灵兰仙子”
那白兰亦被冰封在冰晶中，仿佛不会凋谢般含苞待放甚是惹人怜爱。
不知道为什么，眼睛发涩，瞬间迷蒙了双眼，泪水滴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滴落在地上，我终于忍不住抱膝放声大哭。
“仙子你又何苦”
我无尘无心，你又何必为了我自断仙途，你对我情深至此却要我如何报答
“尘儿，怎么了”蓝亦采慌忙抱起我。
我不住地抽泣，边哭边指着白兰道：“我，我害了仙子呜呜呜”
蓝亦采拍拍我的背，“只不过是株兰花，哪里有什么仙子”
我摇头，“你不知道，那就是灵兰仙子的本命花，我记得的”
“这么说是灵兰仙子将你和她自己冰封的”蓝亦采不瘟不火地问道。
我的哭声嘎然而止，猛地抬起头，“啊不对。”仔细再看那株兰花确实毫无丝仙气而且和比仙子的本命花小些。吸吸鼻子，抹抹眼泪，只要不是仙子的本命花就好。
“这灵兰仙子，莫非对你有情”蓝亦采猛地笑起来。
我有些脸红，点点头，“仙子曾经于我有恩。”
蓝亦采微微沉吟，“这样就可以解释了，定是她不舍得你肉身毁灭，所以冰封起来，又怕你孤单所以寄情以白兰。”
我淡淡地点头，心中隐约明白，仙子之所以冰封了我的肉体，极有可能是想有朝日让我还魂
还魂
等等，我的肉身未灭，既是说只要有条件我就可以还魂了
想到这里我突然兴奋起来，改刚才的沉闷变得眉开眼笑，挣脱开蓝亦采的怀抱将整个身体趴在冰晶上，脸颊贴上冷冷的冰面，心中雀跃。我可以做回我自己了
正在我沉浸在兴奋中时，只大手将银色的面具重新带到我的脸上，“不要胡思乱想了，你以为这冰晶能轻易融化么”
我的幻想下子被打断，苦着脸对上蓝亦采似笑非笑的眼，头脑瞬间清醒过来，先不管冰晶能否融化，如果有天我离开这个身体，会怎样
“难道你忘了，我是火狐”我定定地看着蓝亦采，等待着他的反应。
蓝亦采怔，低头看着我挑衅的表情，挑了挑眉，“你要为了个你而毁掉另个你么”
“无尘从来都只有个。”我也毫不示弱地回答。
“只有愚蠢的人才会为了死者而毁灭生者。”他蹲下身子，正视着我，“不过，”“如果有天你真的这样选择了未来的路，毁灭请由我来做。”
我看着他坚定的眼睛，心中闪过惊叹，我以为他会不惜切地阻止我的这种想法，或者把我拎起来打顿，然而他没有。
毁灭请由我来做
你真的有勇气亲手毁了你自己的儿子么我不相信，因为，我自己都没有勇气毁了这切
闭上双眼不去看他，“老爹”
“嗯”
我低声问：“我以后可以经常来这里么”
“可以，不过，要让我知道。”他站起来拉住我的手和我起注视着冰晶里的“我”。
“好，言为定。”
“手还痛么”他柔声问道，仿佛刚才挑衅的对话根本没有发生。
“不痛”
“我们回去罢。”
“嗯”
蓝亦采在冰晶体前面重新布下结界，将原来的我和现在的我重新分隔在两边。“对我来说，你是唯的，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所以，也不要让我伤心。”
转身离开的刹那，蓝亦采认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宛如记利箭刺在我的胸口，我知道，如果这个身体死去的话，他定会伤心，定会流泪。但是如果，如果死去的不是肉体，而只是无尘，你还会不会为我伤心
正文 第五章 约定上
月黑风高之夜，国师府僻静的角落里传来丫鬟们的窃窃私语。
“喂喂，你们有没有听过奇怪的传闻”
“奇怪的传闻是什么”
“是无尘少爷啦，我听说无尘少爷是妖怪。”
“诶不会吧我觉得无尘少爷很可爱啊”
“可是我听老总管说过，无尘少爷的眼睛是紫色的”
“胡说胡说，姑妈曾经为夫人接生，她明明对我说无尘少爷的眼睛是绿色的”
“”
“无尘少爷是红发”
“好可怕，我从来没有见过少爷的真面目。”
“我也没有”
“这么说来，老总管不在了，苏嬷嬷也不在了”
谈论陷入了沉默，许久，众人感到心中惊，“不要再说了，太恐怖了。”
“你们不要吓我了，我明天就要被派去伺候无尘少爷了”最小的小丫鬟害怕得快要哭出来。
“真可怜，你好自为之”其他人副很同情的表情，同时也为自己松了口气。
“大姐姐”个怯怯的声音传来，五个丫鬟纷纷回头，看见个被银色面具遮住眼睛的红发孩童我，她们每个人眼中的妖怪，手里拎着鲤鱼灯站在门边，风吹起飘扬的红发，嘴角噙着邪魅的笑容
秒
两秒
三秒
“啊”
众人皆惊声尖叫，就像见到鬼样。
我掏掏耳朵，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停留，好，记住了，哼哼，敢说我坏话，等我下次给你们好看。
“少，少爷您怎么到这里来了”年纪稍大的丫鬟紧张地问我，心里估计在祈祷我什么都没听见。
“我迷路了”我抬起头副可怜巴巴的语调。
＝＝丫鬟们脸黑线，就算府里大得出奇，也不至于迷路吧
“小铃，你带少爷回房间吧。”个瘦弱的小女孩被众人推到我面前。
我抬头仔细看了看她，大概十二三岁，面貌清秀还算过得去。“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回少爷，奴婢小铃。”她低头施礼，诚惶诚恐。“这里是厢房，让奴婢带您回去吧。”
我点点头，任由她拉着我走出了厢房。其实我并不是迷路，只是在思考些事情不知不觉走到这里，最近府里气氛压抑，娘亲快要临盆了，蓝亦采虽然表面很平静，但是我看得出，他很紧张。这次，不知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尘儿你去哪儿了”远远地蓝亦采看见我便向我走来。
“大人。”小铃施礼，蓝亦采手摆挥退了她。
“随便走走，想些事情。”
他摸摸我的头，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人小鬼大，想什么呢”
“老爹”
“不要喊我老爹”
“你希望是个男孩还是女孩”我的心很乱，真的很乱，自从狐弟死后我似乎有很多年不曾像这样迷惘了。
“那么，你呢你希望是个弟弟还是个妹妹”真狡猾，把沙包又扔给了我。
“我不知道”
若是男孩，我便不再是蓝亦采唯的儿子，那么我是不是不需要背负蓝家的希望若是女孩，我是不是也只有彻底放弃原来的我呢
“傻瓜，是男是女都不会影响你的未来，你的人生由你来决定。”他仿佛看透了我的迷惘，笑着拉起我的手。
迎面走来几个家丁和丫鬟，见到我们纷纷低头施礼，但是他们都刻意将眼睛从我身上避开，仿佛，是恐惧样。
我知道，这府中上下除了爹娘所有人都当我是个怪物，个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红发怪物。我原本是妖狐，这件事情只有蓝亦采知道，甚至娘亲也蒙在鼓里。
蓝亦采微微皱眉，我抬头看他，有些抱歉地笑，“我是不是，给你带了很多麻烦”
“你的确是个麻烦，而且是个大麻烦”
我怔，心情变得很差，拜托，就算我这个人很爱找麻烦也不用这么直接罢这样很伤害我幼小的心灵啊
“噗哈哈哈哈”他突然蹲下扯着我没被面具遮住的脸颊，笑得很没有风度，“你这个样子还真是可爱，”扯下再扯下，“我最喜欢逗你玩了，哈哈哈”
拍开他的手，我愤愤地转头，闷闷道：“抱歉，我这个人生来就是这种给人找麻烦的个性。”
“你虽然是个麻烦，但是我并没有觉得不好，别人怎样看你是别人的事情，我只是不想让他们影响了你的人生。”
“我知道我以后尽量不乱走就是了”我抬头看见他的笑脸，久违的笑脸，最近都没有看到过了。
“你最近很少笑”
蓝亦采愣了下，随即不以为意地笑，“是么最近婉儿临盆在即，我忽略了你，抱歉。”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有些不好意思，“娘亲没事的，这次定是个健康的正常胎儿。”
他低头怔怔地看着我，许久挑挑眉，邪魅的眼睛闪着很浓的笑意，“难道你认为自己是个不正常的孩子么”
“啊你才不正常，气死人了”我抱着头后悔自己怎么这么多管闲事，又被他嘲笑了，气死我了算了，不管你了，你爱发愁就发愁去罢
我怒气冲冲地跑开，懒得理他。
“大人，大人”管家蓝富慌忙由后院跑来，气喘吁吁地满头大汗。
“怎么了”
“夫人，夫人她快生了”
我霍地停下脚步，回头看见蓝亦采原本平静的脸上闪过丝忧虑。
“怎么可能时间不对”
蓝富喘了口气，“刚刚，夫人不小心跌了跤”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蓝亦采已然飞身离开。我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心中片茫然。
丫鬟们进进出出，我放心不下偷偷跟了过来，娘亲已经痛了个时辰，蓝亦采急得在门外不停地踱步，他失去平常心的样子，我还是第次看到。不知道，当年我出生时他是不是也这般焦急。
“爹爹，”我拉住他的袖子，阻止了他踱来踱去，“没事的。”我坚定地对他笑了笑。
蓝亦采微微叹气着拉起我，“尘儿，太晚了你先回房休息吧，这里太乱，不适合你久待。”
我无奈笑，也对，太多人看到我对谁都没有好处，于是我被蓝吉拉着离开了娘亲的寝房。
回头看看满屋吵杂的众人，仿佛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是个旁观者，被隔离在个只属于我的空间。这样的感觉很熟悉，仿佛是千年之间我独自生存的每天，我笑看着他人的生死悲欢，不去介入也不会干扰，想来，换了世，我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躺在床上轻轻叹了口气，或许，我该离开。
“听说夫人生了，切平安”屋外打扫院落的仆人们欢笑的声音传到我的耳中。
“真的真的谢天谢地。什么时候”
“个时辰前”
我心头阵，跳下床冲出了房间。
正在打盹的蓝吉没有拦住我，我疯狂地向主卧房跑去。是男孩还是女孩
卧房里已变得安静许多，只有几个小丫鬟在打扫，烛光的剪影映在窗上忽隐忽现，我站在门口，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不知道过了多久。
“婉儿你醒了”蓝亦采的声音由屋中传来。
“采让我看看他。”
“婉儿，他叫语轩。”
“真过分，连名字都想好了，也不问问我的意见。他和尘儿不样呢。”
蓝亦采声轻笑，仿佛是春天的微风吹散了所有的忧愁与不安，“当然了，他是个很平凡的孩子哦，真的。”
“婉儿，谢谢你。”
我彻底愣在屋外，心中泛起丝苦涩，原来他也很期盼着个正常的孩子。
“真可惜，我本来想为你生个女儿的。”娘亲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歉意。
不是女儿而是个男孩，那么，我身上所背负的东西也没有了
“尘儿，你进来吧。”蓝亦采对着门口笑道。
我迟疑地推开门，表情麻木地走到床边，本想像往常样蹦蹦跳跳稚嫩地喊着娘亲爹爹，本来想像平时样撒娇着扑进娘亲的怀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做不到。
“尘儿，来，看看你的小弟弟。”娘亲眉开眼笑地将我的手敷上他的手，“他叫语轩，以后你就是小哥哥了，要好好照顾弟弟哦。”
语轩乌溜溜的大眼睛迷糊地看着我，脸红扑扑的，虽然看上去不是很漂亮却也很可爱。他和蓝亦采很像，比我更像，想到这里我转过头对上蓝亦采了然的表情，他轻轻拍拍我的头，温柔笑，“尘儿，以后不可以欺侮小弟弟。”
＝＝真是欠踹的笑容，“语轩弟弟，以后你要做个像爹爹样厉害的人哦”我使劲地握着他的手晃了晃，全然不顾身边两个人目瞪口呆的表情。
“尘儿”蓝亦采的声音沉下来，因为他知道，这刻我已经决定了自己的未来。
我不再看他的眼，径自爬在床上戳戳语轩的嫩脸，嘿嘿，风水轮流转，这次换我折磨你了
“噗嗤”娘亲笑起来，摸摸我的头对蓝亦采道：“他真像你，这爱玩的个性简直是第二个你。”
蓝亦采没有笑，依然定定地看着我，“尘儿，让娘亲和小弟弟好好休息，我们先出去罢。”也不管我是否同意，他直接将我抱起走出了房间。
二更了月亮悄悄升上了树梢，映得庭院片朦胧，他抱着我不发言静静的走在池塘边，气氛很压抑，以至于我甚至可以听见他怦怦的心跳。
我转过头，看着他深邃的眼睛，小手不自觉地爬上他的脸，不算俊美的脸，却散发着潇洒不羁的神采，他是个不拘小节行事不喜被常理所束缚的人，很少烦恼也很少生气，如今却因为我而眉头深锁，我不禁有些愧疚。
“尘儿”
猛地收回自己的手，别过头不敢看他。
“你是不是已经决定了”他放下我，坐在池塘边，眼睛却看着天上的繁星。
“嗯”“老爹”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蓝亦采让我觉得不安，他应该拍着我的脑袋吵着自己不老的，他应该是笑着捉弄我的，而不是这样冷着脸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这么晚了，你不应该照顾娘亲和弟弟么”
“有下人照顾，出去会儿也无大碍。”
“能告诉我理由么”
“理由”我的脑袋有些木然，“我要做回我自己，这个算不算理由”
“难道现在你不是在做你自己么”他反问，我却被问得哑口无言。
“当然是，但是不样”
他没有说话，依旧坐在那里动不动，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到有些凉，不禁打了个喷嚏，“阿嚏”
“冷么”他脱下自己的长衫披在我身上，“抱歉，不应该让你这样陪着我的，我送你回去罢。”
“我没事，”我执拗地摇摇头，认真地看着他，“有什么话，就趁现在全部说完罢。”
“也好，”说着他将我搂进怀里，闷声笑，“尘儿，你有没有想过，老天为什么让你轮回这生”
我愣了，这个问题从来都没有考虑过，也许是上天的玩笑若说真的有什么用意，莫非，是为了寻找狐弟
“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何会转世，但是我知道，上天不会用这种方式来和你开玩笑。如果你在没有找到答案之前就放弃，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上天的苦心”
我抬眼看他认真的表情，心中闪过无数的念头，我，犹豫了
“天快亮了”他看着远处升起的启明星，心情好起来，“这个时间，城门也快开了罢”突然抱起我，恢复了往常自信又潇洒的笑容。
我愣愣地不明所以，却发现他抱着我来到了马棚。“我们，去哪儿”
“个你想去的地方。”他牵出匹雪白的宝马，将我放在马背上然后自己跃而上。
手紧紧地搂着我，另只手扬鞭轻叱，马儿如离弦之剑疾驰而出，只听得耳边风声阵阵，四周景色如浮光掠影，我们在黎明的光芒之中飞奔出国师府。
正文 第六章 约定下
黎明时分城门打开，我和蓝亦采坐在马上奔向城外，朦胧的光线渐渐照亮了崎岖蜿蜒的道路，云雾在晨曦中渐渐散去，露出高耸连绵的群山。
我们的目的地，是西山确切地说，是我的身体被冰封的地方。
“为什么”我疑惑地看着蓝亦采，他却抿嘴笑，并不回答。带着我轻易地穿过结界，进入了冰封的洞岤。
再次站在冰封的“无尘”面前，依然是美艳的自己，依然是无暇的白兰，在这山中幽闭的角落里互相作伴。蓝亦采静静地看着冰晶中的我，言不发地呆愣了好久，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那眼神莫名的深邃，带着说不出的奇异。我看不懂，也猜不出。
“你可知道，蓝家为何世袭国师”他突然问我。
我摇摇头。
“蓝家是个大家族，但是真正具有先天灵力的只有我们这支，因为在七代之前，我的先人娶了位身怀灵异的女子。”
我愣了，“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
他微微笑，“这是蓝家直保守的秘密，除了继承人，谁也不知道。”
“既是秘密，为什么告诉我”我奇道。
“听我讲完，”他顿了顿，“这位女子，是红莲遗族。”
“红莲遗族是传说中在共工祝融之战中被灭族的神族后裔”我紧张地看着他。
蓝亦采点点头，“对，她是红莲族最后的人。也就是从那代开始，每代都会有个继承人具有强大的灵异力量，蓝家也因此而逐渐兴旺壮大。只是，这力量代比代弱，到了我这代，几乎所剩无几了。”
“蓝家有句祖训，始于红莲而灭于妖。意思是我蓝家是红莲的后代，因红莲而得到力量但是最终会以妖而终结。”
我愣愣地听着，说不出任何话来以妖而终是指我么抬头看蓝亦采的笑容，发现他正凝视着我。
“尘儿，当我看见你出生的刹那便隐约知道，蓝家将就此终结了。”
“我对不起”
“傻瓜你什么都没有做过，不需要道歉。”他笑了笑，仿佛完全不以为意。
“不是我破坏了轮回”我的心中涌出歉意。
蓝亦采摇摇头，“不是你的错，你只是刚好见证了这切而已。”他的目光转向冰封的我，淡淡笑，“最初我以为所谓终结是指血脉的延续，可是语轩平安地降生，我才明白，终结的不是血脉而是力量。”
“力量”
“语轩与你和我都不样，他虽然有蓝家的血脉，却没有红莲的力量，所以，他只是个平凡的人，个不努力就永远无法承担蓝家重任的人。”他的目光沉下来。
“尘儿在你看来，这个冰封印的力量能持续多少年”。他突然手抚上冰晶，低问道。
我侧头想了想，又仔细看了看冰的封印，虽然力量在点点消弱，但是“维持百年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百年对你来说，是多久的时间”
我轻轻笑，“百年于我而言只是弹指挥间。”
蓝亦采深深地看着被冰封的“无尘”，声轻叹，“可是对我来说，百年是人类轮回的生”
“老爹”
“尘儿，我们来做个约定罢”他突然转身面对我，脸认真。
“什么”我愣了。
“既然百年的时光对你来说都可以匆匆掠过，那么，你可不可以留给我十八年”
“什么意思”
“我不要求太多，只要十八年，等语轩十八岁可以成为国师独当面的时候，你再考虑是否离开，可以么”
“语轩是个普通的孩子，就是因为太过普通，所以生在蓝家才更让人担心。这十八年内，我希望你不要考虑离开的事情，好好地想想自己为何轮回这世，好好地保护语轩，就算是给你个机会，也是给我们所有人个机会。”
语轩虽然是弟弟，但是听到蓝亦采这么关心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也许对蓝亦采来说，语轩才是他真正想要的儿子，那么我呢我又该以什么样的身份继续留下来
“尘儿”他仿佛看出我的犹豫，走到近前将我抱起。
“我知道你想回去，”他将我的手抚上寒冰，晶莹中折射出他担心的表情，“我也知道总有天你会离开我们，但是不要忘了，你现在是我的蓝无尘，即使你要离开，也要完成身为蓝家长男的使命。这是这个身份所背负的，而你必须承受。”
我转过头看着他，突然明白了，原来，我别无选择更何况，我心存愧疚
十八年对我来说只是转瞬即逝，若是真的能够为他做些什么，或者可以成为寻找狐弟的契机也未尝不可。
“好。”我点点头。“我答应你。”
他笑了，却笑得像阴谋得逞。“乖尘儿，不要忘记你今天对我的承诺，不然的话”他看向冰晶中的身影，“他会受到惩罚哦”
无力地叹了口气，明明前刻还愁眉苦脸，下刻却笑得那么得意。他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让我以为自己很愧疚，其实就是骗我上当为什么我这么聪明的狐狸总是被他欺骗啊
“老爹不要用他威胁我，这样很卑鄙。”
“哈哈有什么关系，反正都是你嘛”
不甘心不甘心看他笑得那么欠踹，于是我伸出手使劲地掐住他的脸，以示抗议。我掐，我掐，我再掐
“哎哟尘儿，你怎么可以欺负我，真是不孝”他说着将狼爪伸向我的腋下，只听我声尖叫，接着笑声震得洞内滑石滚落。
我将头窝进他的颈项中，深深叹了口气，我是乐观的无尘，心无尘，什么样的未来都不能让我退缩，所谓随遇而安，十八年就十八年吧，说不定对我来说也是个惊喜。
于是我郑重地伸出右手，看向蓝亦采，“这约定我定会遵守，我无尘便为你停留十八年，绝无反悔，击掌为誓。”
蓝亦采收敛了笑容，也认真地伸出右手。
“啪啪啪”三掌过后，他的大手将我的小手紧紧握住，轻轻的句“谢谢”隐没在贴上我脸颊的唇瓣中。
我，又，遭，狼，吻，了
“啊啊啊啊”
“我说过了不要这样对我”
“你若再犯我下次离家出走”
“笑什么笑不要以为我不敢，哼”
“不信我这就走给你看”
气死人了555555人家对狐弟那么忠诚却再被他轻薄55555狐弟我冤枉啊
“尘儿那是回家的方向，要离家出走的话这边比较好”
“要你管”
该死的蓝亦采我现在怀疑他之所以会做个只能遮住眼睛的面具给我就是为了方便他偷袭不行我要换个大面具哼
我怒气冲冲地走着，出其不意猛地被他从身后抱起，放在飞驰的马上，“放开我啦”
“尘儿，若是你觉得很吃亏，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愣，回头看见他伸着脖子笑嘻嘻地将侧的脸颊探了过来
“你饶了我吧”
“唉尘儿真不可爱，点儿也不喜欢亲近爹爹我好伤心啊”
我撇撇嘴，喜欢亲近你才怪
“不过还好，我还有语轩”
我怔怔地看着他，心中如打翻了无味杂瓶。
“语轩定会很听话，不像某个坏狐狸样，连和爹爹亲近亲近都不可以唉”他夸张地露出脸难过，看得我有些冷。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无奈地翻翻白眼。
“亲下”他笑着猛地抱起我，马儿的颠簸让我不得不死死地抱住他的脖子。
唉
“你这死缠烂打的功夫，我真是拜服了”
看见我让步，他脸欣喜地等着我的赐吻。
我对上他满是笑意的眼睛，嘴角仰起诡异的弧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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