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万方说“向左中案时小金库,就牵涉着到市财政局。我估计市财政局的问题会更大。要不是重点要查处工厂,没精力往这条线查下去,我想早晚会云天来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还想到这里来当县长这人看来是真的不识好歹了。要不,我抽几个人,再把小金库的事查一查,让云天来收敛一点。”
肖向民摆摆手说“算给他一次机会。这事你们别管。赶紧做好你们手头上的事。对了,吴正你公安那边要调整的人员名单你们局党委通过了没有通过了抓紧报组织部门考核,然后提交常委会审议。这事不能耽搁。没有好的带头人,就不会有好的队伍。”
“嗯。局党委已经通过了,我回去就让人把名单送到组织部。要不要给云天来看一下”吴正说。
“不用。由组织部统一传阅。”肖向民说完,又接着问,“今天你们各开的是什么会有没有要求做什么”
“我这边看的是季度汇报会。今年第一季度的案件立案情况和破案情况汇报。市纪委强调了要提高效率,年度破案率要比去年提高十个百分点。”张万方汇报说。
肖向民笑了一下破案率说提高就可以提高了片面强调破案率会不会成生冤假错案啊。但他没说出来。只说“嗯。那你们纪委那边就按市里的要求去做。但一定记住,在我们县,你们纪委现阶段的工作方向和重点都要放在工厂上。我听说钢厂、棉纺厂、电机厂,还有造纸厂的工人,新的厂长过去后,不但没乱,还打出标语说什么死了大坏蛋,迎来新面貌。有没有这回事”
张万方连连点头说“有。这几个工厂的工人对原来的厂领导恨死了。听说他们出事了,一个个拍手叫好,还自己掏钱买鞭炮来放。还有一些人在厂门口摆了个香炉焚香祈祷,在香炉上方插着保佑贪官污吏都被判死刑吃铁花米等标语。铁花米就是指子弹。还有人画了个曹彬的人像靶,然后用纸糊的匕首插在人像靶心脏上等等,很多。工人们对那些人真是恨之入骨。听说我们是纪委的人,一个个都笑脸相迎。要求我们要下大力气去查,把那些乌龟王八全给查出来,抓起来。”
肖向民听了,点着头说“你们纪委,看是干得罪人的事,可却是很得民心。你们一定要让纪检干部们看到这一点。表彰会准备怎么样了”
“还在进行评功评奖。名单定下来后,我们会马上进行表彰。到时候请肖书记一定要去给我们鼓劲。”张万方听到肖向民还惦记着表彰的事,很高兴地说。
肖向民说“我肯定要去。去给你们撑腰。你放心。吴正你们那边开的是什么会”
吴正见问,赶紧回答说“是加强治安管理的会议。现在城市里的流动人口越来越多,管理难度也越来越大。普通性出现各大城市治安案件快速上升的势头。所以要求我们在这方面加强管理,并不断总结经验,创新治安管理办法和措施。并做了一些通报。这方面市区上升势头最快,区公安局长被市局在会上点名批得灰头灰脸的。”
肖向民点点头说“这是新形势下的社会管理问题。吴正,我们县在这方面也不要掉以轻心。随着新工业区的发展建设和几个中心的建设陆续实施后,有大量的农民会转变为城市居民,城乡的生活习惯和理念不同,需要一定时期的磨合。这一段时期内,治案管理问题可能会比较突出,还有工业中心和城市建设,也需要大量的民工,这些也会带来很多新的管理难题。你们要早做准备,不要等事态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再去处理。你知道我也干过公安,我当时的理想不是想当破案能手,而是想办法让自己的辖区降到最低,让辖区内的老百姓每天都平平安安地过日子。我希望,我们县的公安人员也能有这个想法。防患于未然才说明公安工作真正做到家,而不是一年破多少案。”
吴正点着头说“谢谢肖书记指点,我一定把肖书记的指示传达给每一位公安人员。”
三个人又谈了一阵后,张万方和吴正就回去了。
张铁就走进来向肖向民报告说“肖书记,卢玲部长要见你。”
“哦,她在什么地方”
“在办公室。她刚才说要过来,我告诉她说张书记和吴书记在你这里,她就让我等他们走后,问你有没有别的安排,要是没有,她想过来找你。”
“你让她过来吧。我正好也有事要找她。”
“好,我这就通知她。”
不一会儿,卢玲来到了肖向民办公室,一见面就说“我上回跟唐薇提到帮我们宣传土特产品的事,她刚才打电话给我,说她昨天到省外贸局采访,听到省供销社近期可能会在举办一场全省土特产口展销会,问我们要不要参加。如果能参加这个会,她会帮我们想办法多推广,可以省很多广告费。”
“现在加工企业还没有建起来,农民种植的积极性不高。如果贸然去做,我怕会把这个项目给毁掉。我看,这次暂时不参加吧。云天来似乎对此也不感兴趣。还得再详细做个调查。要不然如果鼓动农民大面积种植后,却没有收益,不仅会打击他们的信心,也会伤了他们对我们的信任,以后再要调动他们的积极性就难了。我们必须确保第一次运作的成功才能开始实施。你跟唐薇回个电话,就说我代湖海的老百姓谢谢她了。”肖向民撮着嘴想了一阵说。
卢玲笑了起来说“你跟唐薇还这么客气啊要是我按你说的话转述给她听。她不笑坏肚子才怪呢。”
“那就让好笑坏肚子。”肖向民笑了起来,“我看她工作也很累,估计也难得有开心的时候,让她乐一乐也好。”
卢玲就噘了噘嘴,嫉妒地说“哼,你就会为唐薇姐考虑。怎么都不为我、若英、卫红也考虑考虑,也时常让我们乐一乐整天就会把我们当奴隶的使唤。”
“喂,你们要搞清楚。你们不是在为我干活。你们是在为湖海人民干活,为你们的理想干活啊。凭什么我要给你们找乐子,让你们开心那谁让我开心呢”肖向民假装严肃地说。
卢玲不高兴地说“你别给我扣大帽子。什么为湖海人民干活,为理想干活。你去问问赵若英、聂卫红她们看看。看她们怎么会怎么说。老实告诉你,要不是你在这里当县委书记,别说一个小小的宣传部长,就是直接把你这个县委书记的位置给我,我都不愿意来。为湖海人民干活我们才没那么高尚呢。我们只为你干活。”
肖向民挠挠头,笑了起来说“主观为自己,客观为别人。行,就算你们是为我干活吧。”
“承认了是吧承认了,那就要想办法给我开心,逗我们乐。要不然,我就和卫红、若英联手起来,明天就。”卢玲一听肖向民承认了她的说法,高兴地笑了起来说。
“别这么蛮不讲理好不好我现在是整天焦头烂额的,你们要再这样折磨我,还让不让我活啊”肖向民用俏皮的口气说着,边说还边挠着头,做出一副痛苦状。
卢玲笑得更开心了说“那这样,我们来想个地方去,你只要安排出时间陪我们就行了。”
肖向民想了一下,似乎是狠下心说“行。舍命陪美女,三陪四陪都奉陪到底。”
“坏死了你。”卢玲吃吃笑着,站了起来说,“那就这样说好了。别反悔啊。”
“行,不反悔。我听你们的安排。”肖向民也站了起来说。
卢玲便告辞着走了。
肖向民
送卢玲到门口,刚转身要往办公室里走,便听到桌上电话铃声响了起来。他赶紧走快两步,过去接了起来。
“向民,我在医院。儿子昨晚感冒发烧到现在一直不退。医生说是肺炎,要求住院,你能不能赶回来一趟。姆妈都被折磨得也病倒了,我也有一种快撑不住了的感觉。”姚蕊的声音在电话里传过来。
肖向民的心一下就缩了起来,忙问“肖姚现在怎么样了”
“还是没有退烧的迹象。还挂点滴。我急死了。这孩子怎么这么难带啊。”姚蕊说得都快哭出来了。
肖向民赶紧安慰说“小孩子容易感冒发烧,这是正常的。不要紧张。我现在把工作交待一下,马上就赶回去。”
“嗯。那你路上小心点。”
“好,你放心。我会小心的。那先这样,我去安排一下。”
“好。让我挂了。”姚蕊说着挂了电话。
肖向民赶紧把张铁叫进来,对他说了情况,交待他有急事,马上打他手机后,又给霍方正打电话说明情况,请了两天假。然后又给云天来打了电话,要他这两天时间里,主持一下县里的工作。
肖向民做完这些,立即拿了包匆匆下楼去,连宿舍也不回了,直接开了车就往省城儿童医院赶去。
肖向民到了晚上快九点了,才到医院。一到医院门口,他把车随便一停,拔了钥匙就快步冲到了姚蕊告诉他的病房去。
姚蕊看到肖向民进来,一下扑在他身上低声哭了起来。
肖向民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着急地问“儿子怎么样了”
姚蕊这才抬起头来说“烧退了一些,已经在三十九度以下,之前一直在四十度以上,把我都快给吓坏了。你赶紧看看他。”
肖向民赶紧走到病床,看到儿子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着,嘴唇上有些干裂,还长了几个小泡,心疼得如同刀绞。这才体会到古人说的可怜天下父母心的滋味了。
肖向民伸手在肖姚额头摸了摸,发现还是很烫,扭过头来问姚蕊“医生怎么说”
“医生刚看过。说情况好转了很多。明天烧就有可能完全退了。”姚蕊说。
肖向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很严重。”
“我也是。肖姚从出生到现在就没这样烧过,这是第一次。虽然姆妈一直安慰我不要紧。可都紧张得要哭了。医生看我那样,还偷笑我。说我年纪这么大了,应该不会是第一个孩子的母亲,怎么会紧张成那样。我更生气了。真想揍他们。我看起来年纪很大吗”姚蕊说着嘟起了嘴。
肖向民看着姚蕊笑了笑说“哪个医生说的,一会儿我揍他,给你出出气。”
“好。”姚蕊也笑了起来。
俩个人说说笑笑,心情也就好了很多。
因为医生交待,要用棉签沾开水,不时给孩子嘴唇擦一擦。肖向民没回来前,姚蕊就坐在肖姚的病床前擦着。肖向民回来后,就把这事接过来做。
很快过了十一点。
中间肖姚醒过来一次,脸色有些苍白,也没有上次肖向民看到的那样活泼。看得肖向民心又跟锥子钻似的。
姚蕊把肖姚抱起来喂了一会儿奶,又给他把了一泡尿。肖姚就又睡去了。
晚上俩人一起在那里当陪护。但只有一张陪护床。
肖向民就让姚蕊先去睡,他照顾孩子。
姚蕊不肯。
肖向民一把将她抱起来,放到了床上。
姚蕊只好先睡了。
姚蕊躺在那里,看着在病床前照顾孩子的肖向民后背,焦躁紧张的心平静了下来,又加上太操劳太辛苦了,不一会儿便带着笑容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肖姚的烧全退了。医生检查后,说没什么事了。如果下午没有再发烧,就可以出院回去家里服药治疗就可以了。
肖向民和姚蕊都松了一口气,相互拉着手,看着还在熟睡的肖姚。
七点多左右,姆妈给姚蕊送来了早餐,听说肖姚烧退了,脸笑得跟花似的。
肖向民赶紧关心地问道“姆妈,你不是也病了吗怎么样了”
“我没事。我这把老骨头不壮着呢。昨天吃了药就好多了。昨天晚上又睡了一晚,今天精神就又来了。老爷子不让我过来,说你已经回来了。可我哪里放得下心。”姚蕊姆妈说道。
“谢谢姆妈,让您操心了。”肖向民感动地说。
“你们赶紧去吃饭,肖姚我来看着。”姆妈说着,把肖向民和姚蕊推到一边,自己坐到床边,看着熟睡的肖姚,脸更加灿烂起来了。
肖向民和姚蕊吃过姆妈带来的早饭后,就看到姚蕊爷爷拄着拐杖,在干休所一个勤务兵的搀扶下走进了病房。
肖向民赶紧走过去扶着他说“爷爷,这么远,你就不用来了。”
“我昨晚一夜都没合眼。我怕我再不来,就永远来不了。我想多看几眼我的肖姚。”姚蕊爷爷边说边走到病床前问,“肖姚怎么样了”
姚蕊赶紧回答说“爷爷,烧已经退了。医生说了,上午再观察一下,要没事,下午就可以出院了。”
“跟医院说,让肖姚在这里多观察一段时间,要确保没事了,再让他回去。”姚蕊爷爷轻轻地笃着地板,口气很强硬地说。
姚蕊看了一眼肖向民。
肖向民朝她点了点头。
姚蕊就说“爷爷你放心,我一会就找医生,让他们再让我们在医生里多观察两天。”
“嗯。”姚蕊爷爷伸出轻轻地摸了摸肖姚,似乎也松了口气说,“是不烧了。这就好。昨天烧成那样,一直退不下来。我真怕给烧坏脑子了。”
肖向民扶着姚蕊爷爷在陪护床上坐下,笑着说“爷爷,没那么可怕。你小时候那会儿哪有医院啊。发个烧,哪里人过么紧张”
“你说的也是。不过,肖姚不一样。”姚蕊爷爷说。
“有什么不一样,他也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嘛。”肖向
民想用轻松点的口气说,好让病房里的气氛不再那么紧张。
姚蕊爷爷听了,却显得不高兴地用拐杖在地板轻轻戳了一下说“我说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肖向民还想说。姚蕊在后面拉了一下他的衣服,示意他不要再说。
肖向民心里不由想老人可以不顾自己,却是后代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呐。
肖向民也就不再往下说孩子的事,转而跟姚蕊爷爷说起了自己目前的工作情况。
姚蕊爷爷听着,慢慢也就平静了下来。
快十点的时候,肖向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肖向民拿过来一看,是个陌生的电话,但还是接了起来。
“你好,我是湖海县委肖向民。”肖向民说。
“向民,你回到宁安了”对方高兴地问道。
肖向民觉得声音很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便机械地回答说“是啊。”
“儿童医院门口那辆吉普是你的吧”对方问。
“是啊。”
“你赶紧下来开走。不然就要被拖走了。”
“你是谁啊”肖向民说到这里,不得不问了。
“农业厅的杨涛啊。你都听不出来”
“哦,杨厅啊。你在哪里啊,怎么会看到我的车”
“哎,我妹的孩子生病了,让我开车给把她们送到医生来。我停车时,看到交警在那里对着停在医院门口的吉普车拍照,就扫了一眼,觉得那车牌有些熟悉。现一看是湖海的,立即就想到可能会是你的车,赶紧给你打了这个电话。你下来吧,交警那边跟他们说好了,他们不处理了,只让你把车赶紧开走就行了。”
“谢谢啊。我马上就下去。”
肖向民挂了电话,对姚蕊说“我昨晚过来,一着急,就把车开到医院门口停了,现在把人家大门堵着了,叫交警过来要拖车呢。刚好农业局杨涛厅长在那里看到了,把交警支走了。我得赶紧去把车开走。”
“你去吧。”姚蕊与杨涛很熟悉,立即对肖向民点着头说,“请杨涛有空上咱们家做客去。”
“行,我还欠他一餐饭呢。”肖向民边说边走出病房,到楼下去了。
肖向民走一以医院门口,见杨涛站在他的车旁,忙过去握了他的手连说谢谢。
杨涛拍了肖向民一下肩膀说“赶紧把车后面停车场停了。我在这里等你,一起上去看看你的宝贝。姚市长也在上面吧”
“对。那我先开车了。”肖向民说着上了车,开向了后面停车场。
一会儿回来就与杨涛往楼上走,看到杨涛手上多了个花篮,笑了起来说“你真没意思,还搞这个。我那小孩子还不懂什么是花呢。”
“是不懂,可他应该知道漂亮吧听说他一到女生的怀里,就不安份。有没有这回事”
肖向民呵呵笑了起来“你从哪里知道的”
“姚市长亲口跟我说的。看来你的基因他继承得很全面啊。”杨涛看着肖向民,一脸风情地笑着。
肖向民也咧嘴笑了笑说“我差多了,我是有色心没色胆,他是两者俱备。”
“长江后浪推前浪,看来,你的风 流基因要在你儿子身上发扬光大了。”
俩人边说边笑着走进了病房。
杨涛看到姚蕊,立即走前一步说“姚市长,祝你的宝贝早日康复啊。”
姚蕊看到杨涛手上的花篮说“杨厅你还这么客气什么啊。”
“希望可以逗你家肖遥一笑。”杨涛把花篮放在边上的一只椅子上说。
肖向民在旁就把农业实验基地的事说给姚蕊听。
姚蕊谢过杨涛说“现在的官场越来赵没谱,你看看这都什么事。杨厅,谢谢你啊。”
“小事一桩,早知道是这样,我就把他们骂更狠一点。”杨涛说。
肖向民说“没必要。那些人脸皮已经修炼得铜墙铁壁了,骂,他们根本不怕。对了,下午我儿子如果可以出院了。晚上我们找个地方聚一下。我看看白如旺和郭文涛有没有空,有空也请他们一起出来。平时麻烦了他们不少事,饭都没请他们一餐说不去。”
杨涛怔了一下问“你说的是郑重祥和栾源的秘书”
“对啊,就是他们。”肖向民说。
杨涛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没说出口。他真没想到肖向民会和郑重祥和栾源的秘书熟悉。
姚蕊在边上听了肖向民的话,知道肖向民开始想在省里建立自己自己的人际圈子了,立即说“向民,你现在就约他们。儿子看来没事。只要烧退了,有没有出院都没关系。姆妈的病也好了,她可以帮着照顾。”
肖向民看了看床上的儿子,有些犹豫。
姚蕊爷爷在一旁说“我看着肖姚也没什么事。向民,你尽管去吧。”
肖向民对杨涛笑了一下说“那我现在给他们打个电话。”
“白秘书,我湖海县委的肖向民啊。”肖向民先拔通白如旺。
“我看到电话号码就知道是你。怎么,有事找郑书记吗”白如旺笑着说。
肖向民说“我就找你啊,晚上有没人什么安排”
“有事吗”
“没什么事,就想请你出来吃个饭。”
“你在省城”
“孩子病了,回来照顾他。现在好了,想到都没有和白秘书一起吃过饭,所以就”
“还有谁”
“郭文涛和农业厅的杨涛厅长。”
白如旺沉吟了一下,又追问了一句说
“真没别的事我们不是外人。要有事,你可得给我先提个头,让我有个心理准备。要是现在说没事,到那里突然冒出事来。就别怪我到时候有什么时候不恭的举动。”
“真没事。我也喜欢吃饭就吃饭,说事就说事。不喜欢混在一起。”肖向民知道白如旺这话的意思是晚上肯定有时间了,赶紧说,“那就到蓝国佳人怎么样”
“郑书记这两天到京城开会,我晚上倒是有时间。不过,蓝国佳人不好,太媚俗了。到明月楼的空谷幽兰,平时郑书记都去那里,我来订。算我请客。”白如旺说。
“这怎么行。我请客,怎么变成你的了。”肖向民赶紧说。
“向民。跟你说句实话,县里的书记县长我是一个都不认识,就你。在我的心目中,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分彼此。你说呢”白如旺说这些话的时候,语带放缓了不少,让人听得特别清楚。
肖向民知道这是一种说话艺术,只有在高层领导身边呆过的人,才会学到的一种本事。这种口气和语速,让人听起来显得郑重,而且入心,同时,又会让人感觉亲和。是需要一定造诣的人才能运用自如,否则就会显得很做作。
白如旺这样说了,肖向民即使不这样想,肯定也不会扫他面子,何况他还是对白如旺很欣赏的,之前几次的接触,他就发现,白如旺是个处理事情,特别是危机高手。这种人不可能没有前途。
肖向民赶紧对白如旺改了称呼说“老兄说的这话也正是我的心声,只是一直不敢开口,怕有攀附之嫌。”
白如旺开心地笑了出来说“你这家伙。最近也修炼得一副好口才了。那就这样定了,晚上七点,明月楼空谷幽兰。”
“好,晚上七点,明月楼空谷幽兰。”肖向民重复了一遍。
肖向民接着又给郭文涛打了电话。
“郭秘书,我湖海县委肖向民啊。”肖向民说。
郭文涛立即说“知道了,想请我吃饭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肖向民吃了一惊。
“我刚好在一秘这里。他接完你的电话就告诉我了。没想到你的电话也就进来了。”郭文涛说。
肖向民知道郭文涛嘴里说的一秘,就是指白如旺。
省委书记是全省的一哥,他的秘书当然也就是第一秘书,而省委秘书一般还兼着省委第一秘书处的处长。所以省委机关里,与白如旺身份差不多的人,都会比较亲热地称他为一秘。当然,如果身份差太多了,都不会或者不也这样称呼他。
比如省里的领导,副书记、省长、副省长一类,都会叫白如旺为如旺同志或者白秘书,要是也称他一秘,让人听起来就有些戏谑的味道。
又比如处长以下的人员,要是那样称呼他,那就会有自抬身价的意思,肯定是讨不到好的。
郭文涛与白如旺都是省委大佛级领导的秘书,虽然白如旺是正处级,而郭文涛只是副处级,但俩人还是能摆在同一张桌子上的,所以,他这样称白如旺,就很得体。还显得俩人之间的亲密程度。
肖向民心想,这也太巧,忙说“那晚上”
郭文涛笑了起来,不等肖向民把话说话,便打断说“一秘都跟你称兄道弟了,我敢不去吗你真是会找时间,是不是谁向你通风报信了竟然这么精准地把握在郑书记和栾部长一起去开会的时候找我们”
“真是凑巧。这不是孩子病了,住到医院里。昨晚赶回来照顾他。今天好转了很多,一早又碰到农业厅杨涛,就想认识这么久了,就想一起聚一下。没想到这么巧。”肖向民简单做了解释。
“是在哪个医院”
“儿童医院。”
“好,那你忙吧。我和一秘也还有事商量。我们晚上明月楼见。”郭文涛说。
肖向民知道这俩个秘书的时间贵如油,能跟自己扯几句闲话,那已经是显得极为特殊了,忙说“好,晚上明月楼见。”
肖向民放下电话,看着杨涛笑道“真是幸运,俩个人都有时间。白秘书说不要我请,由他来请我们。晚上七点钟明月楼空谷幽兰房间。我到时会早点过去。你一定准时来。算我借花献佛,反正白秘书请,肯定是可以签单。下回另找时间,我单独再请你。”
杨涛在一旁听肖向民跟俩个秘书打电话,说得那么火热,心里已经对肖向民啧啧赞叹了。听说白如旺还反过来请肖向民,对肖向民更是刮目相看。
要知道省委书记和省委组织部长的秘书,比省委书记和省委组织部长都难请的。一是他们确实忙,二是他们顾忌有人要他们帮忙,会给领导添麻烦。所以,一般人请客,都是毫不客气地拒绝。而肖向民竟然能一下将俩大秘书都给一起请出来吃饭。这个能量,那可真不是一般。
杨涛自己虽然是副厅级,白如旺、郭文涛一个是正处级,一个是副处级,按正常情况,他不还不屑于跟他们同桌吃饭。可这俩个人所在的岗位含金量却是超九九九九的,职级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不要说他想约他们吃饭,就是要跟他们在一起同桌吃饭,要没有肖向民,人家肯定都是反过来对他不屑一顾的。
杨涛在机关里呆着,当然也希望能跟这样的人物沾上点边,不管有没有用,那都是有好处没坏处的事。所以,立即对肖向民说“你几点走,我让司机过来接你。我们一起走。”
“这就不用了。我自己开车过去就行了。”肖向民不想麻烦杨涛。
杨涛说“现在省里你这种吉普车已经很少见,都换轿车了。你就别开你的那车过去了。”
肖向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没说出来。他没想到前两年有辆车,在省城就很派头了,这才两年功夫,开吉普车都上不席面了。这变化也太快了。
姚蕊在边上听了说“向民,你回去把爸妈送的那千里马开去,应该不会太差。车钥匙放在电话机旁的小竹篮里。”
杨涛一听,眼睛睁大了说“哇,私家车还是千里马。肖向民你这几年捞了不少啊胆子不小嘛。”
肖向民就把姚蕊爸妈的事情跟杨涛简单解释了一番说“车是姚蕊他父母亲送给我们的见面礼。靠我那一点工资,下辈子看能不能买得起这样一辆车。”
杨涛有肖向民背上拍了一下,笑着说“当然是跟你开玩笑了。你是有名的铁面无私嘛。谁不知道姚蕊父母亲从国外回来我也听说了,省机关里很多人都在传这件事。说天真是变了,变得风清气朗。”
肖向民笑道“说我无私还算,但我可不铁面。要是你老兄有事犯在我手里,我就是不放一马,放你一条马腿还是会的。”
“你这家伙。我算服你了。那行,快下班了,我还得回厅里去露个脸。我们晚上见吧。”杨涛在肖向民胸前轻轻捶了一拳,然后抬腕看了下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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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 肖向民点点头说“那就晚上见。”
杨涛又跟姚蕊和姚蕊爷爷作了告辞,这才转身出去。
肖向民把杨涛送到医院门口,相互握手告别后,自己转身回到病房。
肖姚正好醒过来,姚蕊抱起他把了尿,从衣服里拔出奶喂起来。
肖向民走过去,看着大病初愈的儿子,脸色还很苍白,忍不住低下头去吻他。
肖姚没有躲他,还放开了含着的,转过脸来,睁大双眼看着肖向民。
肖向民忍不住又去吻他。
肖姚竟然懂事一般地伸出小手在肖向民脸上轻轻地摸着。
那一刻,肖向民的眼泪差点涌了出来。
下午,刚到上班时间。
肖向民没想到白如旺和郭文涛竟然会一起带了花篮过来看他儿子。
姚蕊也很感动地说“你们俩个秘书都是大忙人,怎么有空过来啊。真是不好意思。这点小事,还心动了俩位。”
白如旺对姚蕊还是很尊敬,依然称她原来的职务说“姚市长,我和文涛跟向民就像兄弟一样。他的儿子生病了,我们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哪能不过来看看呢”
郭文涛也说“一秘说的对。我们要不过来,说不过去。”
肖向民此时知道这俩个秘书,对自己已经不只是当自己是一个县委书记对待了。
秘书是半个领导,也就是说白如旺的言行可以代表一半的省委书记,而郭文源的言行则可以代表组织部长的一半,其实,有时候就是他们领导的意思。一般的县委书记哪里有可能有这样的待遇的。
白如旺和郭文涛做为省委主要领导的秘书,言行谨慎,虽然尽量表现出轻松的样子,但话并不多,也不像杨涛那样开玩笑。
肖向民对他们还是有些理解的。知道他们不是古板的人,也是不只有一副铁板脸,只是医院是公众场合,鉴于他们的身份特殊,不便于开玩笑而已。
俩个秘书比较正式地说了一会儿话,就说有事告辞了。
肖向民送他们到楼下,俩人分别与他握了手,都说晚上再好好叙一叙。
也不知道,肖姚生病住院的事突然就传开了,下午便陆续有一些姚蕊的朋友和以前的同事赶过来探望,甚至姚蕊爷爷的一些老部下也闻讯让秘书送了花篮过来,花篮很快把病房都摆得没地方放了。
医生过来复诊时,口气嫉妒地说“你这小孩感冒发烧,都有这么多人过来探望。要是多住几天院,我们医院都不够你们摆花篮了。太夸张了吧”
肖向民和姚蕊刚才看着人来人往,花篮不断地增加,心里也很不安。此时听医生这样说,就更感到不安了。
肖向民和姚蕊低声商量了一声,觉得如果肖姚可以不住院,还是不要再住下去了。
姚蕊就问医生“我儿子可以出院了吗”
“我是建议你们出院,但是刚才我们院长说有什么人交待过,一定要照看好你们的孩子,要等病彻底好了才能让他出院。我也没办法。”医生带着一些嘲讽的口气说,“看来,你们是什么人物的后代吧”
肖向民说“我们也只是普通老百姓。可能是有朋友厚爱帮忙说了话。这样吧。你给我确实一下,要是能出院,我们就马上办理出院手续。我们也不想让朋友们为这么一点小事跑来跑去的。”
“你这小孩子体质很好,这一点感冒发烧,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要是我的孩子,我都不想带他到医院来看。而是让他自己好。孩子免疫力弱,每一次生病,要是让他们自己好,都能大大提高他们的自身免疫力。可惜现在的家长太溺爱孩子了,一有点什么事,就全家人紧张得睡不着,吃不好。你们都不想想,你们以前哪有这样的医疗条件,还不是成长得这么健康反倒是现在的孩子,体质越来越溺,经不起一点风雨了。”医生边用用诊器听了听孩子的心跳和呼吸,边摇着头边在文件夹上飞快地写着字。
“那这样,我们现在就去办出院手续。”姚蕊听得脸红了起来。
医生就把写完的那一页纸撕下来递给姚蕊说“要办出院,带上这张出窗口办理就行。”
姚蕊接过来,连声说着谢谢。
医生一走,肖向民用手又搭了一下肖姚的额头说“烧全退了。医生有开药了吗”
“这上面好像有写药方。”姚蕊把医生给的那张复诊书递给肖向民。
肖向民看了一遍,没看懂那上面行云流水般的字,就说“你在这里。我去办出院手续。”说着转向下楼去。
肖向民很快就办好了出院手续,回到病房时,又看到俩个人提了花篮过来探望,心里更加不安了。等他们一走,就和姚蕊俩个人带上肖姚,赶紧出院,只丢下一屋子的花篮。
到了五点钟,睡醒的肖姚已经恢复了原来的精神,又开始在地上铺的草席爬来爬去。肖向民见了,心完全放了下来。和姚蕊在那里逗着肖姚玩了一阵,看看时间已经快六点了,赶紧去洗了个澡,然后打了个电话给杨涛说他马上过去了,就去开了岳父岳母送给的那辆新车。
这款车是纯国外进口车,目前的进口车指标每年不到一万辆,要弄到一辆,那得费很大功夫,或者多花几倍的钱才能买到。以姚蕊父母亲的现在的经济能力,他们肯定是宁愿多花钱,也不想去找什么关系那么麻烦。
肖向民看着那黝黑的车身闪闪地发着光,那水一样的柔和的流线型和骏马一般的骄悍身躯,一下就喜爱上了。
他迅速上车,开着它在干休所的操场上跑了几圈,这才兴致勃勃地朝明月楼方向开去。
肖向民的车刚到了明月楼门,便见里面迎出俩个人来,探着头朝肖向民的车内不断地看着。发现并没有别人在里面,一个人嘀咕了一声说“只是个驾驶员。”俩人便扭头走了。
肖向民找了个车位把车停好。钥匙放在手里边抖着边走进酒楼大厅前台说“空谷幽兰。”
前台那个很漂亮的小姐抬头看了肖向民一眼,没理他。
肖向民奇怪地又问道“空谷幽兰房间在什么位置”
“已经被人订走了。”小姐头也不抬地说。
“就是我订的。你叫人带我过去。”肖向民说。
“你订的”小姐赶紧站了起来,看着肖向民
却又狐疑地问,“这上面登记的是从一号订的,怎么是会是你”
“什么是从一号”肖向民觉得奇怪不是白如旺吗怎么变成了从一号。难道白如旺没订这里是自己听错了
“省委书记是一号首长,从一号就是可以视同一号首长,一般是他的秘书打电话来订的。这些等级的人物,不方便在订单上写名字,都用代号标明。”边上走过来一个头发有些秃的中年男人向肖向民解释说,“你是一号什么人吧我刚才看到你开过来的车了,那是一辆纯进口车,价格不菲,一般人开不起。”
肖向民这才知道其中的蹊跷,也叹服商家的精明。便淡淡地说“我是白秘书的朋友。”
“哦,失敬失敬。我是明月楼老板。”秃顶中年男人说着让前台小姐从里面拿出他一张名片递给肖向民说,“以后请多关照。”同时朝肖向民伸出手,要跟他握手。
肖向民接过来看了一眼,见上面写着明月楼酒楼总经理谢百慕。也就跟伸出手跟他握了一下便松开,却没有向他做自我介绍,只是问“空谷幽兰在什么地方”
谢百慕也不追问肖向民的名号,赶紧就说“我带你过去。”
肖向民随着谢百慕到了空谷幽兰,看到房间足有四、五十平米,里面摆了一张足可以坐下二十人的大桌,还有一套金黄色真皮沙发,浮动着权贵气息。
房间四角竖着四只青花大瓷瓶,足有一个多人高,但因为瓶上青花幽蓝散发出的古色古香气息,巨大的瓶身不但没给人一点突兀的感觉,反而让房间增添了不少雅气。
四周摆满了正盛放的各种盆裁鲜花。花香满屋,顿时令人心旷神怡。
谢百慕已经让人端了热茶进来放在茶几上,对肖向民说“正好泡了一壶雨前铁观音,你先润润喉。”
肖向民点点头,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沙发柔软得把他整个人陷了一半进去,吓了他一跳。
谢百慕在一边看了并没有笑他,而是说“我就不打扰你了。有什么吩咐,按一下墙上的电铃,就会有人进来听你招呼。我先告辞了。”
“好,你忙去吧。”肖向民朝谢百慕摆了摆手。
谢百慕这才慢慢退了出去
肖向民端起茶,仔细端详着这个房间,心里不由感慨这可够奢华的。
正想着,包里的手提响了起来。
他拿起来一看,见是杨涛的号码,便接了起来。
“我在酒楼外面了,你在什么地方”杨涛听到肖向民接了电话,不等肖向民开口,立即就先问道。
肖向民说“我已经在酒楼里面了。我出去接你。”
杨涛怔了一下,有些紧张地问“他们也到了吗”
“没有,就我一个。”肖向民说,“我马上出去。”
肖向民很快走到酒楼门口,就要带着杨涛到空谷幽兰房间去。
杨涛拉住他说“我们还是在这外面等他们吧。”
肖向民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拉着杨涛往里走。
杨涛本意是觉得白如旺和郭文涛都是省委主要领导的秘书,要对他们尊重一点,但见肖向民没有领会,还要往里走,便赶紧狡黠地换了个角度,提醒着肖向民说“我们虽然都是副厅级,可也不能在俩大秘书面前摆谱啊。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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