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怪,我紧了紧腰带,看着身边的人仍在沉睡,也不知他们醒过没有,推了推酣声不绝的李我他,他侧侧身子,继续大睡。不忍叫醒他,径直走出舱中,到甲板上站定,望着满天阴云,心中愁肠百结,不知前途是凶是吉,我黯然叹,凝天无语。
此时把舵的,只有两名艄公,其他的可能都已睡了。名艄公止了手中正扳动的桨,回过头来,笑道:“小娃儿,夜来寒冷,小心着凉了。哦,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吗个人在此唉声叹气,却又为甚”
“没什么睡了天多,脑袋有点昏,信步出来走走而已”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这些人不大可能与刘绍兴的人连在起,但我还是得倍加提防。
“没什么就好,跑江湖的,有几个没有辛酸事唉,要想在江湖上混,事先就得有所准备这船上虽有高手隐伏,但刘绍兴如今是北武林盟主,前番铩羽,极有可能不会死心,必然再派高手,卷土重来”转过头去,用力扳桨,良久没有回头,好似已经忘了我的存在。
这艄公,也好像没有说出心底的话。摇了摇头,复走进舱中,我坐在舱板上,倚着身后的麻袋,“能出太平滩吗刘绍兴,会轻易放过我吗”
“停船,赶快停船”有人在外面大声吆喝,划破了夜空。我快步出舱,向后望,但见四五十艘游艇排浪疾冲,靠近货船时,倏然中分,向两边包抄过来。
船上两名艄公脸上变色,“砰砰砰”,另外六名艄公揉着惺松睡眼,起自舱中奔出,看清状况,也是悸然色变。
“船上的人听着,再不停船,我们便要万箭齐发,将你们个个射成血刺猬”右首居中艇上名黑衣人负手站在船尾,大声叫道。这人叫林寒,内外功夫俱已登峰造极,手挽千斤铁胎弓,百步穿杨,是刘绍兴旗下有名的神箭手。
各位艄公脸上震惊莫名,心想有林寒这煞星前来督战,就算舱中真的藏得有绝顶高手,恐怕也难以己之力,抗万箭之威,船上几十条性命,或许就此葬送也是未知之数。只是如今,势在必行,非是投降所能解决。何况船上众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是南武林煊赫已久的生力军,就此遭擒,岂非先就在气势上输了对方着
船上艄公更不答言,依旧八人上阵,用力摇橹,将货船拨得激箭也似,两围快艇上诸人纷纷怒骂,沉舷破浪,远远避开。响声不绝,飞箭如雨,直向货船上射来,拨未落,拨又起。
船上艄公想必有了应对之策,两人摇桨,两人自腰间取出盾牌,疾舞如轮,挡住划桨艄公欲要临身的快箭。另四名艄公齐跃上船顶,挥剑击箭,以防船桅被剑射断,成为瓮中之鳖。
密集的箭雨,如山劲射,铺天盖地。八人拼死挡箭,左支右绌,眼看不能抵挡。舱中众人居然还在大睡,我狂吼声,“群死猪,还不出来帮忙”
众人全被惊醒,纷纷拔出包袱中的兵器,旋风般向外疾冲。在划桨艄公身后挡箭的左首艄公,稍不慎,“卟”的声,柄飞箭插入左肩肩胛骨,声闷哼,栽倒在地,盾牌滚落旁,被自后赶上的密集箭雨百箭穿身,血流地,魂归极乐。
林寒满面狞笑,进舱取出铁胎弓,凝立船头,弯弓搭上没羽箭,拈箭手指松,“波”,这箭极为威猛,有穿天遁海之能,空气被箭撕裂,发出闷吼,劲光刺眼,绕空转,笔直射上船头,穿透划桨艄公的身体,射碎他身后那名艄公手中盾牌,直没入持盾艄公体内,穿腹而过,自背后钻出,余势未衰,“砰”的声,射进舱壁,舱壁阵颤抖,长箭直没至尾。
箭之威,惊如斯,货船上众人尖叫出声,舱中众人猛扑出来,剑风追电,刀狂摄魔,“当当当”,无数近身长箭被劈落水中,断成数截。十余人身形疾闪,跃上船顶,站在桅杆两旁,口中狂叫,身子原地疾转,兵刀上指,身周落箭无数。
林寒纵声狂笑,双臂加劲,臂上衣袖爆裂成絮,四散纷纷,铁胎弓“轧轧”作响,被拉成满月形,搭在弓上的没羽箭,虽没射出,却在无形跳跃,这是可怕符咒,除了天神下凡,恐怕再没人接得下这能将人撕成碎片的箭。
货船上众人的心都抽紧了,霎时间,乌云怒涌,厚厚的云层在天际如波翻滚,狂风横扫水面,浪花哀嚎,抛离水面,将众人都浇成了落汤鸡。原来此时众船已过了君子渡,进入恶龙潭,四处都是暗礁,巨浪个接个,冲船撞石,雷鸣巨响。无论是货船,还是小艇,都在漩流中失魂落魄的尽力挣扎,苟延残喘。
水流湍急,浪花奔涌,众人立足不稳,只得放弃争执,眼中怒焰迫向对方,进入僵持阶段,小艇上弓箭手弯弓搭箭,只等浪涛平,又会续射;货船上刀剑斜指,只等箭雨临身,挥兵格挡。书包 网 b2. 想百万\小说来
十八各有千秋
十八各有千秋
林寒的下盘功夫扎得极牢,双足陷入舱板几达尺深,手指松,狂箭脱弦,击散怒波,直向货船桅杆射来。第二箭与第箭,不能同日而语,利箭穿浪,腾起乌烟缕,眼看就要射中桅杆。
人影忽闪,如穿花蝴蝶,未见作势,人已升至桅杆前,凝立空中,右手食中二指骈,指间真气流动,“哧”,怒箭飞来,进入人影指力范围,再不能透进半分,反而撒着欢儿附了上去,被人影双指轻轻拈住,随手挥,劲箭反转,向林寒射去。
林寒骇叫声,如见鬼魅,身形暴闪,向后疾速倒退。“卟”,林寒终究难逃死运,没羽箭透过颈下人迎岤,破体而过,面孔扭曲,喉结滚动,“咕”的声,血丝溢出唇角,脑袋歪,“啪嗒”落水,被浪涛抛起,撞上岩石,脑浆迸射,身子卡入罅隙间,受狂浪撕扯,身周之水,血红片。
人影落地,我趋步上前,但见他:神目如电,面上悲喜不露,不怒自威。鬓角现白,颧骨高耸,年纪在四十上下,左手仅余四指,拇指自掌而平,疤痕宛然。难道他就是南武林的副盟主龚棋榧
“原来是龚老爷子大驾光临,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恕罪”货船上众人俯首拜下,肃色整襟。果然是他。
龚棋榧淡淡笑,“你们都是南武林的英雄好汉,宁折不屈,老夫适时而来,总算阻止了不必要的惨剧发生各位且勿惊慌,只要小艇上的狗贼再敢放箭,老夫必让他们全军覆没,入水喂鱼”眼中杀气射出,砭骨刺肌,众人心头剧震,低下头去,不敢对望他的眼神。
豪气顿生,李我他腰间长剑“呛”然疾振出鞘,被他右手紧紧握住,手臂青筋怒现,大声道:“龚老爷子,久仰大名,只恨无缘识荆,今日偶遇,惊为神人。平生渴慕得偿,晚辈仰承虎威,精神抖擞,誓死与老爷子并肩作战,绝不退缩”
龚棋榧哈哈笑,伸手拍拍李我他肩膀,点头道:“好小子,胆子不小,敢对抗北武林,要是不幸落入敌方之手,就不怕他们用极为惨酷的刑罚折磨你么”
李我他昂然对天,洪声道:“我已经受够了他们的鸟气刘绍兴口是心非,名副其实的笑面虎个。他明里行善修果,人人称道,暗里杀人越货,无恶不作。像这种狗奴才,天人共愤,我武林血性男儿,视之如鬼,刀杀却,正是为苍生造福”
龚棋榧大为动容,抚须赞道:“好小子,果然是铁骨铮铮的好汉,若是能活出生天,老夫定交你这个朋友”席话,说得大家心头都为之沉,难道前途更凶更险
主将惨死,小艇上虽然射手众多,却不敢逗留,反向而行,不多时便去得干干净净。
李我他咽了口唾沫,脸上也自变色,道:“刘绍兴麾下,虽然能人不少,但怎敌得过龚老爷子的绝世神功龚前辈,我看您是太过杞人忧天了吧”龚棋榧仰天叹,胸中闷气稍舒,缓缓道:“太平滩虽然太平,但太平滩以外的区域,却大是凶险。古往今来,有多少人想过太平滩,却又有多少人葬身鱼腹刘绍兴心黑手辣,如不除去我们这些人,他绝不会终止可怕的追杀行动”
我上前步,“龚老爷子神功无敌,刘绍兴无知弱辈,怎能与你抗衡龚老爷又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龚棋榧黯然叹,转首向我,“小子,你有所不知,刘绍兴的武功或许并不太可怕,但他的阴险计谋层出不穷,胜过恶狼虎豹,他要来明的自然吓不倒老夫,如果玩阴的,老夫可就技逊筹了”
说话间,货船已过了恶龙潭,进入“平镜湖”,平镜湖水流甚缓,水如其名,温柔俏丽,湖水轻轻吻着船舷,偶尔有调皮的浪花向上蹦跳,却始终进不了船上。
“只要过了平镜湖,马上就会抵达太平滩那切就太平了”名艄公脸上露出微笑,静静说道。
“血腥来临之前,总有段平息的时候。刘绍兴天外恶龙,断不会容我们轻易到达太平滩各位兄弟,平镜湖看似平镜,毫无凶险之兆,但我们样得打起精神,谨防小人前来偷袭”众人心头又是沉,眼凝水面,崩紧了弦,不敢丝毫懈怠。
“突突突”,前方丈余处,千百股水箭冲起,硝烟弥漫,水花四溅,平静湖上,疾速驶来十艘巨桅大船,船口都安置了正在喷烟吐雾的大炮。“前面的货船听着,即刻束手就擒,尚可保住小命。要敢道半个不字,立时叫你等死无葬身之地”先头大船上凝立人,负手于后,黑衫飘飘,头绾犀角带,面仰苍天,正是刘绍兴旗下第凶星无耻神魔杜冷丁。此人轻功奇高,出手狠辣,手“去你妈的掌”使得出神入化,鬼神不惧,据说在万马千军之中,也能来去自如。
看清了这人,船上所有的人,都无不色变。这个鸟魔头,亲自前来,看来凶多吉少。我暗捏了把冷汗在手,看向龚棋榧,他还是面无表情,冷冷望向水面。
高手毕竟是高手,死到临头,也能这么镇定自若,我心中暗骂。
“最后问你们次,降是不降”杜冷丁开口咆哮,双眼冷冷扫向货船,寒锋逼人。“死也不降,死也不降”货船上众人振臂高呼。
“很好,开炮”杜冷丁声令下,所有隐藏在大炮后面的炮手,点燃了引信,火苗乱吐,炮手捂耳后退。
“轰轰轰”,货船两边水柱冲天,船上盛满恶水,众人慌忙闪避,全身透湿,狼狈不堪,幸好炮弹没有轰上船来。
“掉头,进鲨鱼峡”龚棋榧沉声厉喝。“鲨,鲨鱼峡”名艄公结结巴巴的说,瞪大了眼珠,脸上闪着恐怖的暗色晦光,好似刚刚吃了条大水牛。
我心头剧震,妈的,进鲨鱼峡,不是去送死吗
众艄公齐上前把舵,但四围有不断落水的炮弹,水浪高飞,眼前迷茫,六桨乱划,货船在水面连连打转,时半刻,竟然调不了头。
“蠢材”龚棋榧低声咒骂,如飞掠前,上了船头,双足凝立船舷上,向下跺,同时双臂划,怒声叫道:“送我神功”,“哗啦”,货船突然离水飞起,比飞机还快,向前疾速飞出,直向左方的鲨鱼峡冲去。
简直是不可思议这龚老儿还真有两手啊,说什么送我神功,天下真有这种神功吗妈的,为什么送他神功,而不送我神功
后面炮船上,众人手,律张大嘴巴,合不拢来,眼前异象,确实太离奇了,擦得眼眶通红,仔细凝视,确有其事,才相信并不是在做梦。
龚棋榧连连催功,将货船在空中行得飞快,“轰隆”船身落下水面,狂震声,我跌落舱板,滚地站起,向前望,神奇,货船已经进入了鲨鱼峡。
其实鲨鱼峡并没有鲨鱼,水面平坦,也没有大家想像中的恶浪涛天。看来并不可怕嘛不然,这是鲨鱼帮的根据地,凡人入此域,不问情由,便要死于鲨鱼帮人乱刀之下。据说鲨鱼帮帮主不怕天,天不怕地不怕,就连当年皇帝老儿亲自带兵前来攻打鲨鱼帮时,被他擒住,都难逃胯下之辱,由此可见斑。这不怕天,身武功,变态强劲,打遍天下,从无敌手。就连刘绍兴之辈,也是谈之色变。可怕的是,不怕天这老家伙,越老火气越旺,脾气暴躁,谁要惹上他,必闹得你全家鸡犬不宁。由此来,这峡谷里,就算没有鲨鱼,也可当之无愧唤作鲨鱼峡了。
众人回头后望,但闻“隆隆”有声,身后炮船全都掉转了头,如飞而去。虽然大难马上就会来了,但我还是装作很悠闲的样子,负手船头,向上观望。但见青山衔黛,层层涌向远方,浓雾翻腾,缥缥缈缈。人入峡中,几疑置身魔域幻境。
我心头寒,转向龚棋榧,“龚前辈,杜冷丁将我们逼入绝谷,不知有何用意”“很简单,姓杜的是要借鲨鱼帮之手,将我等除去。如此来,鲨鱼帮与南武林结怨,终年混战,哪方不死伤殆尽,就没有人肯罢手言和。刘绍兴果然狠毒,鹬蚌相争,他就可坐收渔翁之利了”
“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来鲨鱼峡送死”前面亮了灯光,艘小渔船劈开水雾,驶了过来。
妈的,不怕天这老家伙真是太目中无人了吧,居然派艘小渔船来拦截我们
十九高手相争
十九高手相争
“杀他们灭口,我们立马转舵出峡,神不知鬼不觉,不怕天就算有通天本事,也拿我们没辙”李我他想好好表现下,获得龚棋榧的好感,忍不住出了马蚤主意。
龚棋榧皱了皱眉,“小娃儿,少在这里信口雌黄那小船上堆满了死亡香,只要我们有异动,船上人便要烧船**,香气飘散开来,就算神仙也难逃劫数。即使我们能鼓作气灭掉船上人,让他们来不及放出毒烟,我们也已经没了退路。不怕天这老儿没别的本事,就喜欢装神弄鬼,虽然为人歹毒,但却不失方雄主风范。只要我们不故意招惹他,想必他也不会过份难为我们。大家小心,老鬼已经来了”
大家转头望,但见水面高处,两边悬崖中垂下面锦旗,上书“不怕天”鬼划符似的三字,但落笔银钩,劲入旗帘,悚目惊魂。
“不怕天,枉你身为盖世恶侠,既来之则安之,藏头露尾的岂非自堕身份”龚棋榧口角泛着冷笑,扬声喝道。“龚老儿,要不是你这盖世恶侠四字说得中听,老夫立时叫你死去活来,死了再死”
“呼”的声,半空中凝立的锦旗破空坠下,闪入货船上,滴溜溜陀螺疾转,锦旗烟散,却凭空多了个老人出来。这老人如何模样白须白眉白发,髯长三尺,垂于胸际,大耳阔轮,满面红光,有如不老神仙。
看这人慈眉善目,真难想像他竟与个杀人如麻嗜血如狂的魔道高手连在起。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龚老儿,老夫已然身在船上,你再不动手,要错过了最佳时机,老夫包让你遁天无术,入地无门”不怕天老神在在,满脸春风,看不出丝毫火气。
龚棋榧心头寒,忖道:“看来几年不见,不老儿武功又更上重楼了。这家伙敛神静气,几至返璞归真之境。恐怕再过两年,这老儿武功精进,普天之下,更无抗手看他心如止水,心中杀气却是有增无减。要到了那遇佛杀佛,见神灭神的武学巅峰,恐怕全武林,都难逃大难”心中担忧,嘴角撇,冷冷道:“不怕天,老夫跟人动手时,就算不敌对方,也绝不肯占半点便宜你要嫌敌不过老夫,多叫几个帮手来也无妨”
不怕天这下可就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了,“什么,你叫我邀高手助拳放你娘的屁老子是天下第高手,放眼天下,还没有个人放在我的眼里。你居然叫我找帮手,天哪,这简直是对我的绝大侮辱”
“为了公平起见,我们双方,都不必找帮手。今日之事,实因老夫引起,与其他人无关。不怕天,你既答应与我单打独斗,就应放了这些无辜的人,方显得出你的无边气概”龚棋榧脸上煞气浮动,“放了不相干的人,杀了他们,只会让江湖上的朋友们笑话你以老欺小”
不怕天鼻中重重冷哼,面上杀气飘浮,看来他的武功虽高,还是没能练到处变不惊的地步。“龚老儿,擅入鲨鱼谷者,不论情由,就地格杀。这条明令,江湖上无人无知,无人不晓。你们既然有胆前来,自是必有所恃。龚老儿,你也不用多费唇舌,除非这些人肯归降本帮,否则切免谈”
“死老怪,命令是你出的,不关我们鸟事。我们是去是留,关你屁事”李我他这小子,真是不知死活。
不怕天回首看向李我他,“你是谁”话声中带着谑笑,杀意袭来,李我他心头颤,连退两步,脸惊容。
“我,我是大名鼎鼎的白日做梦剑客李我他,天大地大我最大,不怕天,你虽然是前辈,若妄想阻我去路,我也绝不会同你客气。你的武功虽高,但与我相比,无疑还差上大截,你要怕死,趁早夹着尾巴滚蛋,要道半个不字,在下立时叫你死无全尸”哇塞,这小子今日吃错了什么药,如此大言不惭。
所有的人都惊得呆了,不怕天气极而笑,连道“有种”,仰天长啸,气吞山河,平静的水面波涛忽起,浊浪腾空,山石轰应,石屑纷飞,自两旁悬崖上不断坠下。
众人慌忙闪避,被眼前瘟神吼,胃中作呕,伏在船舷,连隔夜饭都吐了出来,喷入水中。
“魔门狗儿吼,厉害啊厉害”我边后退,边暗想。
啸方起,啸又来,却是发自龚棋榧之口。这啸声比起瘟神不怕天的啸声大是不同,不怕天的啸声高亢,有如万马奔腾,人闻人惊;而龚棋榧的啸声别有韵致,初时听来平平无奇,有如农汉鼓兴,清歌野律,平平淡淡,在不怕天的啸声中,有如蜻蜓撼柱,东摇西荡,眼看就要被完全掩盖下去,啸声突然变,清越出尘,声音虽仍不及不怕天的高亢激昂,但雅俗错落,孰优孰劣,实难分辨得清。
龚棋榧的啸声与不怕天的啸声互为冲抵,众人耳膜不再受到震荡,但时听得入神,眼前幻象立呈。边是铁马银戈,冲锋陷阵,喊杀声随风远送,瘴气乌烟,昏天黑地;另边是出浴仕女,发髻高挽,勾蜂引蝶,在百花丛中曼声而歌,翩然而舞,妖娆万端。
众人直听得心神俱醉,久久无法回神。半晌,切声响告落,幻象全消,龚棋榧张嘴喷血,身子晃,差点头栽入水中,被手疾的名艄公赶前托住,龚棋榧摇了摇头,重新站定,脸上既敬且畏。水中渔舟在二人啸声方起时,就远远避开,掉头而行,越去越远。
不怕天也是胸口气闷,如遭雷击,强忍冲喉恶血,双眼怒瞪,面泛奇光,喉结剧颤,吞回恶血,暗道:“妈的,这姓龚的武艺并不如我,没想到这不要命的吼,居然与我两相伯仲,轩轾不分。老子生杀人无数,血腥染尽,却从来没有碰到过真正的敌手。这老儿虽然很有可能因取巧之故,才得保不死。但这种不二高手,我要杀了他,以后还找谁与我比拼啸声”盯着龚棋榧,哈哈笑道:“龚老儿,你这奇门鸡儿唱天下绝,使人过耳难忘,不错,老夫纵横江湖七十余年,没人能在老夫手下走过十招。虽然江湖上也有不少高手,但我鄙其为人,懒得与他们较出真章。何况就算找上他们,那些蠢材也是不堪击,反不如索居荒山,来得自在。龚老儿,我们这场虽然比的是啸声,但以内力鼓荡,张口喷出真气,龙争虎斗,比真刀真枪的斗,还要危险几分。如今你我两败俱伤,谁也没赢着谁。你,你们走吧”
众人又惊又喜,实没想到有如此结局,大众本抱必死之心,明知不敌,也要拼个鱼死网破。如今,不怕天居然满口应承放人,心头闷石落地,看到龚棋榧身子连颤,有如风吹残荷,又觉郁闷,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不怕天哈哈笑,手不动脚不颤,幻化轻烟,窜入雾幕之中,转眼便即远去,只余下粗犷的笑声不绝传出,终于慢慢消散。
龚棋榧这才松了口气,有如虚脱,“噗”,坐跌在地,双目紧闭,汗水自额滚落,调息运功,两道真气自体内奔出,道自天突岤起,过曲骨岤,道自云门岤始,经冲门岤,然后起归入丹田,周而复始七次,只觉百脉畅通,身心俱爽,头顶更是白雾蒸笼,神光相护。
收功起身,龚棋榧掸掉身上的尘灰,轻声叹了口气,道:“不怕天武艺超凡,纵观天下,确无抵敌者。老夫要不是使出幼时得蒙异人所授的奇门鸡儿唱,化去不怕天魔门狗儿吼的大半劲力,恐怕此时早就作了泉下幽魂。我取巧之下,胜不了他不说,反而落得身受重伤,差点横死当场。不怕天聪明绝顶,悟性奇高,见我啸声厉害,才不忍我就此送命。下次再让他碰到,他定已经参研出了应对之法。届时,也极有可能是整个武林的大难之时”
众人心惊肉跳,想到不怕天的玄诡啸声已是极端不凡,要动起手来,此间人数虽多,恐怕真无人是其敌手,虎口得生,本应高兴才对,鉴于龚棋榧话中隐忧,心中惴惴,个个垂头丧气,有如死了爹娘。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不识时务,插嘴言,便换来满船人的怒视。
尤其是李我他,也要“棒打落水狗”,拍拍我的肩头,不无嘲弄,“兄弟,做人简单点,不要那么多废话,吃力不讨好啊”我向他怒瞪眼,这小子,话风甚劲,但还不是龟缩不出手,居然敢教训我,看你以后怎么死法
看着李我他吹着口哨,打着响指,屁股扭来扭去的怪样,我真恨不得冲上去脚将他踢飞。
货船这时已掉过头来,出鲨鱼峡,进平镜湖,直向太平滩驶去。路畅通无阻,想来杜冷丁定以为我们没有办法脱身鲨鱼峡,所以才于顷刻之间,撤去重兵。刘绍兴啊刘绍兴,你心要让鲨鱼帮与南武林结成死仇,遂其独霸全武林的勃勃野心,哪知人算不如天算,你始终是棋差着啊我心头暗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的后福在哪里但从今以后,我定不会再让姓刘的安心睡觉,那却是上天早就注定了的。
二十南原武林
二十南原武林
船到了太平滩,众人齐声欢呼,未等货船舶上岸边,便争先恐后的跳下。我走在后面,向上瞧去,但见华灯初上,人声鼎沸,人影穿杂,塞得整条大街都满满的。
看着众人忙着下货,我拉了拉李我他的衣袖,拱手向龚棋榧告辞,龚棋榧见苦留不住,只得作罢,与我二人客套番,背转了身,高声指挥卸货的人们,船上众人时忙得不可开交。
大步走上街道,在人潮中穿插片刻,周身都起了细密的汗珠,湿漉漉的好不难受。这街道是南武林各大派系的联络重镇,人来人往,高手隐伏,天下闻名的盟主圣宫就座落在集市中心。但我并没有心情去拜访南武林的武林盟主冀北风,毕竟我是北武林的,自古以来,南北武林,都有很深的嫌隙,虽然我如今是被刘绍兴全城通缉的叛徒,却也不愿假南武林之手,除掉刘绍兴那恶棍。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处理,我相信自己有那个能力。
刘绍兴喜欢用智,老子就奉陪到底。
住进“欣日客栈”,用过晚膳,和李我他各泡在个浴缸中,我感受着身边腾腾而上的蒸气,热水浸透肌肤,滑滑的,暖暖的,世上最美的事,真是莫过于此。总算出了北武林的地盘,性命暂保无虞,那担惊受怕的日子好像也离我远去了,但是我反而感到种失落,种很不真实的奇异感觉,只能意会,不可言传。
我作为北武林被人嫁祸的逃兵,老爹生死不知,下落未明,我却在这里洗澡,并且快要为之陶醉了。百行孝为先,我算什么
想着想着,困意袭来,眼皮渐合,沉入梦乡,身体犹泡在浴缸中。李我他早先我步,梦里径与周公的女儿幽会去了,面上挂着邪笑,嘴上流出了蛤蜊子。
“毕剥”,桌上的烛焰突然跳了跳,第七感催动我的灵魂,我浑身震,睁开眼来,在浴缸中向上瞧,但见束光芒射进屋内,束奇异的光,人的眼光。屋顶瓦片被人揭下块,个黑影正探首下望。
心头乱跳,我佯作不知,轻合双目,右手自背后伸出,悄悄摸到我藏在衣服中的匕首,沉入浴缸中,只等黑衣人对我出手,我便匕刺出,让他死在这里。
没想到来到了南武林的地盘,惊险仍在,屋顶上的人,是来偷东西的,还是来刺杀我的
刚闭上眼睛,屋顶那勾魂双目又泛现心头,这是谁的目光,如炬燃烧,满是狂烈怒焰,似曾见过杜冷丁,没错,是杜冷丁心寒如冰,肌肤颤栗,我握住匕首的手指几乎深陷入纯钢打造的金属里面,脑中飞速疾转,与他硬拼,这是最弱智的。与他斗智,机会不容。妈的,眼角余光扫到身边的李我他,脸香甜,浑不知外面已快天崩地裂了,这死猪,睡死你吧
突闻异香入鼻,我脑中发晕,左手食指用力按住阳白岤,迫使自己不能昏去,同时闭住呼息,忖道:“杜冷丁这家伙,做事果然周全,不以自身武功为傲,先发毒香,俟我们成为囊中物,无力反抗,便要大开杀戒。此人行事,深思熟虑,果非凡辈可比,幸亏我早有警觉,否则着了他的道儿,可就只有任他宰割的份了”
“哗”,杜冷丁施展缩骨功,自瓦片的空隙中飞跃下地,望着我们,冷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两个小贼,居然睡得这么死,果然是天助我也老子苦心孤诣,不杀你们,为的是留着你们,胁迫缪大胆就范。缪家无我神功逐鹿江湖上百年,直被奉为武林第神功。多少武林人士,梦寐以求,不惜抛头颅洒热血,为的就是要设法夺到无我神功。我老杜,自然也不例外姓缪的小子留着有用,姓李的却是个累赘,掌毙掉,永绝后患”
右掌凝,劲力内蕴,杜冷丁双眼泛红,当头掌向李我他头顶按落,掌如追风,飘闪攒花,掌中已然用上了“去你妈的掌”的掌法精髓。我惊叫声,“李我他,小心”欲要扑去相救,不防被水缸绊住,赤裸裸的跌在地上。
李我他突然动了,“咕嘟”声,将头缩入水中,右手向上挥,凝立水箭,狂卷上去。杜冷丁骇然后退,“砰”,水箭撞上墙壁,洞穿而过,块砖头震出,半边跌在地上,续碎作四块。
李我他伸手招,浴巾飞入手中,以不到半秒的超速套在身上,双手向外推,浴缸爆裂,碎片化作暗器,向杜冷丁全身罩到。身形更不停留,李我他窜到墙壁边,右手暴伸,摘下长剑,随手挥,剑芒怒涨,遥指杜冰丁前胸,紫色劲气直奔杜冷丁鸠尾岤。
双袍乱舞,劲风四射,浴缸碎片震落地,杜冷丁右掌前迎,掌影如山,劲流暗涌,掌剑相交,两人各退半步,又复抢攻。掌声雷响,剑花吐寒,二人斗了不下五十招,仍是难分胜负。我裹好欲巾,手中紧紧握着匕首,要是李我他不济败退,我就立刻上前补他之位。
但李我他比我想像中的却要高明得多,看来他“白日做梦剑客”六字之得来果非浪得虚名。剑影缭绕室内,影影绰绰,犬牙交错,忽尔指东,忽而划西,蓦然偏北,突又转南,守护严谨,攻坚有术。
杜冷丁掌劈指戳,也是丝毫不显慌乱,指气纵横,掌风如磐,大概也兼练过铁砂掌之类的功夫,双掌不惧刀剑,狠抓猛拿,脚下东滑西溜,使的正是仗以成名的“迷你步”。
又斗了百余招,杜冷丁久战不下,心头焦躁,全力抢攻,掌指不离李我他身前重岤,如影随形,附骨之蛆,冤魂不散,势若疯狂,逼得李我他不断闪避。
李我他被杜冷丁抢过上风,处于挨打局面,身法受制,长剑每递出,都经掌风震歪,准头不再,只得四散逃避,气势全无,绕屋奔走,大汗淋漓,胸前浴巾透湿,左攻剑,右攻剑,手忙脚乱,章法全无。
眼看李我他不敌,败象已呈,要是他稀里糊涂的败了,我这条小命,也是如同根干枯稻草,随时随地都有被焚毁的可能。不管是出于私心,还是护友心,我都必须充分发挥我的超级智慧,让李我他扭转局面。
怪叫声,我双掌扬,“无我神功”,暴喝声中,虚向前推,什么力道都没发出。这是攻心术,杜冷丁果然中计,回头看,肋下空门大露,李我他岂容这千载难逢的良机错过,长剑夭娇如灵蛇,向杜冷丁渊腋岤疾刺而至。杜冷丁吃了惊,飞身暴退,“嗤”,剑锋偏,刺中侠白岤,臂上衣衫零落,碎屑纷飞,血光隐现,杜冷丁声闷哼,双手下垂,双眼凶光毕露,没等他乘势反击,李我他手中长剑暴闪,堪堪刺到杜冷丁颈上水突岤,剑锋凝立,只要稍用力,便会穿喉而过。
杜冷丁虽然命悬李我他之手,却无所畏惧,冷哼声,不置言。我跑上前去,哈哈笑道:“杜小儿,你这身武功简直是超级朽烂,我不过略施小计,你就败涂地。嘿嘿,我这人宽宏大量,只要你答应与我精诚合作,我也就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你命”
杜冷丁“呸”的声,口浓痰喷出,直向我眉心飞来,我向左闪,避过浓痰,冷笑道:“杜小儿,你平时威风凛凛,现在却是威风扫地,别忘了,你现在在我缪小小的手中,只要我打声喷嚏,立马就可让你脑袋搬家。我这可不是虚言恫吓,姓缪的言出如山,言既出,驷马难追”
“小人,卑鄙小人,你施弄诡计,才害得我失手遭擒,杜某死也不服”杜冷丁脸上恨意明显。我哈哈笑,“兵不厌诈,你也不用在此诡辩,比起你用迷香,我可比你高明多了。哈哈,其实比起你和刘绍兴诸人的诡计,我可是差得太远。哼,大家半斤八两,虽然个在明,个在暗,却同样是卑鄙流。姓杜的,凭你这衰样,论斗智,捉襟见肘,要动武,不堪击,嘿嘿,你也想妄称英雄吗当狗熊还差不多正所谓英雄气短,狗熊命更短,你要不识抬举,想来阎王老儿定不会拒绝我多送条人命给他”
杜冷丁声冷哼,转过头去,脸上好似闪过了丝惧色。毕竟姓杜的只是刘绍兴手下条走狗,连姓刘的都没有几分英雄气概,贪生怕死,他这近墨者,自然将小命看得比天还重。
李我他瞟我眼,满面不悦之色,想必是嫌我废话太多,没有机会施展他的舌辩功夫,在我眼前晃了晃结实的拳头,抢过话锋,面换得色,望着杜冷丁,“杜小儿,不是我说你,要不是我存心让你,凭你那不入流的功夫,过不了三五招,准会被我打趴在地。正所谓英雄惜英雄,虽然你算不上英雄,可是我还是有那么点爱惜你。嘿嘿,念你身武功比我差了十万八千里,却又比普通人高了十万八千里的份上,我本来应该饶你命才对,不过,在下也不能全部作主。哈哈,机会摆在你面前,你要不好好把握,我就算想帮你,也是无能为力了,你自己好好考虑下吧”
二十恶有恶磨
二十恶有恶磨
“不用考虑了,你们说得对,人都死了,还称什么狗屁英雄我答应你们,有什么条件,但说无妨”杜冷丁顺风转舵,这种风吹墙头草的家伙,要不惜命,那可真是天下奇了。
李我他眉开眼笑,“不错,好小子,果然不笨,有前途,以后只要跟着我白日做梦剑客混,在下保你前途坦荡,帆风顺”臭小子乐而忘形,便要放下长剑。
“且慢”我急叫声,冲上前去,双眼凝向杜冷丁,“人在江湖,不得不多点心眼。杜兄,得罪了”伸右手自浴巾中摸出颗哄小孩用的细小黄色耍乐珠,左手扳开杜冷丁嘴唇,右手抛,珠子入喉,我左手松开,在杜冷丁头顶上星岤用力拍,杜冷丁“啊”的声怪叫,喉结滚动,将珠子吞入肚中,又惊又怒,“缪小小,你,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见你忍痛忍得太辛苦,心中不安而已。你想想,我也是北武林的人,虽然受刘绍兴和林上上陷害,成了人人追杀的大叛徒,毕竟我这片无人诉说的苦心,还是向着北武林的。大家本来就是家人,虽然其中误会重重,我又岂能忍心见着兄弟相煎,而不帮上把呢杜兄,你大可放心,这乃是大补之药,功能强身健体,益寿延年,呵呵”我强忍笑意,脸上连连抖动,吊眉斜眼,完全是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我想这样可以增强效果,让杜冷丁打心底害怕我。
示意李我他松开长剑,我拉了把椅子放在杜冷丁身后,笑道:“杜兄,我们本来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都不过受了刘绍兴的愚弄,所以才自相残杀。杜兄请坐,只要杜兄答应与小弟联手并肩,小弟也是人生肉做的,绝对不会刻意为难杜兄”
杜冷丁黯然坐下,颓唐不安,孤傲本性被心中恐惧压倒,浑身颤抖,几次想暴起伤人,却又忍住,半晌,方颤声道:“缪小小,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帮你”
我淡淡笑,伸手取出三个茶杯,人面前放好个,拿过茶壶,斟了杯进杜冷丁的茶杯,自己满盛杯,然后将紫色茶壶放在桌上,“茶是铁观音,杯是景泰杯,壶是穿龙壶,都属上品,相得益彰。杜哥儿,你旅途辛苦,正要热热身子,好好放松下”我越殷勤,杜冷丁越是不安,额头冷汗直冒,颤抖着捧起茶杯,还是不小心泼了半杯在地上,放到唇边,将半杯饮而尽,惶然道:“缪小小,有什么事,你就尽管说吧,我是有帮必帮”
“很好,够爽快杜兄,其实你这次来的目的,我早就知道得清二楚了。你制住我后,假装将我软禁在秘密之地,引家父前来,骗取无我神功,其实也都是受了刘绍兴的指使。你充其量不过是只纸老虎,我可是明二白,凭你的本事,在江湖上游山玩水是决无问题,但要想叛变刘绍兴,却远远不能。姓刘的坏事作尽,却想当个人人称赞的大好人,不宜亲自出马,所以才派了你这蠢牛来。杜兄,我的情报,不知有无疏漏之处”我没有移开留在杜冷丁面上的目光,不想错过他脸上任何丝随时都可能溜走的细微变化。
掩饰不住的无比震骇,表露无遗,杜冷丁惊声道:“缪小小,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声冷哼,我耸了耸肩,“包括刘绍兴在内,都以为我只不过是个贪图享受,好色如命的小混混,难成大事,就是家父,也对我的所作所为,指责有加。不错,在下虽然行事有异常人,只凭心中喜好,毫不在乎别人的观感。但我却自认并非愚夫,缪家中人天生的敏锐洞察力,加上后天的惊魂磨练,铸就我有独占鳌头的能力。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