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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耽美 大当家|作者:xw1015542176|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16 09:25:07|下载:耽美 大当家TXT下载
  书名:大当家

  作者:谦少

  备注:

  江湖人传言:雷虎门大当家身长九尺,膀阔腰圆,虬髯环眼貌似张飞

  事实上,雷虎门的人都知道,大当家不过刚刚七尺过,腰肢修长,擅使洪家三十二式蝶掌,虽然常年板着yi双棺材脸,但是面貌还是十分清俊的。

  但是注意这两个字的力度连雷虎门脑袋最简单的雷大都知道,正像雷五说的,大当家遇到少爷的事就整个人都颠倒了

  c雷虎门

  雷虎门的大当家最近很郁卒。

  这是整个雷虎门的下人都知道的事。

  早上吃粥的时候,大当家因为粥太淡了,把厨娘们每天散工之后必打的三副叶子牌全部没收了,连胖伙夫藏在水缸下的那副都拿走了,厨房里yi片呼天抢地,直接导致了中午的饭菜咸得令人发指.雷虎门五大高手被盐齁倒三个,其中有yi个喝光了茶壶里的水之后倒在离水缸不到三尺的地方,胖伙夫因为牌被没收十分愤怒所以见死不救。

  中午大当家出去谈生意,城北徐财主在城中妓院怡红楼下推脱了很久,徐财主热情邀请大当家上去“玩玩”,大当家抵死不从,两个人僵持间,门中yi堆二代弟子从怡红楼出来,被大当家逮个正着,罚每人提着两桶水在院子里蹲马步。

  深夜,大当家好不容易睡下了,被后院乐姬的歌声吸引,潜伏房梁上观察许久,最终趁乐姬不备,从梳妆台上顺来珍珠粉yi盒,返回的路上撞上在竹林里切磋的雷三和雷五,不慎被雷三碰撞,怀中珍珠粉洒落yi地,大当家恼羞成怒,以“私自械斗”为名罚雷三yi个月俸禄,雷三郁卒之下将珍珠粉事件广为传播,后被大当家在阴暗处堵截c痛打,卧床三天。

  水深火热的日子又过了四五天,雷虎门里阴云笼罩,上至雷yi二三四五俸禄都被罚光其中雷大因为在听说珍珠粉事件时扯着他那标志性的大嗓门朗声大笑,被门主撞见,结局尤为凄惨,俸禄已经被罚到明年,无奈只好向被雷二喻为“阴险的小白脸”雷五借账,被上下其手,衣衫不整,泪奔于后院

  下人更是凄惨,叶子牌事件之后,大当家周围越发危险,赶车的小四为抄近路,从后巷窜过被没收丫鬟小红送的手帕yi条;守大门的老邢无意间向雷大打听了yi句:“少爷什么时候回来”被大当家没收牌九yi副,老泪纵横;府里的老园丁最为凄惨,因为他又哑又聋,yi点错事都没做,竟然被大当家借着院子里叶子没扫干净的缘故搜查了住的柴房,带走他孙子夏天用来粘蝉的粘竿yi副,老园丁放学回来的孙子闻此噩耗泪流满面,满地打滚,嚷着要老园丁再做yi副,不然就绝食,从今以后不吃饭,只吃零食。

  面对这样yi个恐怖的大当家,雷虎门上下都在心中默默地呼唤着:少爷你快回来吧。

  好了,下面介绍yi下雷虎门的概况。

  雷虎门:号称江湖拳术之宗,老当家在世的时候在江湖中名列前二十,大当家接手之后挤进前十五,在大当家接手的前几年,雷虎门收入来源以押镖c保镖为主,近年来,随着少爷长大独当yi面之后,雷虎门的主要收入改为经商,门下有数十家酒馆茶楼客栈银号,遍布大江南北,雷少爷这次出门就是去江南巡视生意,顺便游山玩水,再顺便见yi见江南的红颜知己如千柳楼的三小姐之类。

  雷虎门上下共有人二百零八口,其中大当家yi名,武师四十七名,武师中yi等高手五名,被称为雷yi二三四五,其中雷大也就是雷yi最能打,在江湖上排进了前二十,雷五最聪明,是门中军师,江湖人称白衣诸葛,当然,没事的时候他的聪明多用来逗弄没心没肺的雷大,并且乐此不疲。门中还有下人yi百五十九名,另外还有已经yi个月没有着家的少爷yi名,少爷叫雷乾,江湖人称乾少。长得异常俊美,和故去的老当家yi点都不像。

  在珍珠粉事件七天之后,乾少终于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安仔,我不是在卖萌

  c乾少

  乾少回来的时候,大当家正好在和府里的武师雷大切磋,大当家的武术套路学的是南拳,据江湖传说南拳源自福建,是yi位出家的高人夜宿孤山野寺,于梦中见白猿腾跃而悟出来的,南拳动作迅疾矫捷,大当家最擅长的是南拳里的洪家拳三十二式蝶掌,练功服不用绑腿束袖,打起来的时候拳中化掌,虚实结合,非常好看。

  如今正是盛夏,天气热得很,雷大打得兴起,脱了衣服,只穿着yi条灰色缂丝裤子,绑着腿。大当家练拳时不脱衣服,汗把上衣都浸湿了,大当家母亲是南方人,他身形虽然不矮,也不算清瘦,骨肉均匀,但是腰却比北方腰膀滚圆的大汉都细上三分,腿也修长笔直,yi招yi式都异常飘逸。

  乾少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yi番场景:

  他的兄长,江湖上被传为身长九尺,膀阔腰圆,虬髯环眼貌似张飞的雷大当家,正穿着身被汗水浸湿的白色练功服,扭着腰蹬着长腿,和yi个面目模糊的男人在庭中扭作yi团。

  乾少忽然有点头疼。

  这时候,和他yi起回来的yi男yi女出声了,那个女客是蜀地苏家的大小姐苏缨,和表兄严之幸出门游历,在沈庄遇见了乾少,知道乾少是北方人之后,大小姐顿时对北方大地产生了强烈的兴趣,完全忘了她前几天还大骂北方是“灰尘满天,yi堆粗人,死都不会去的地方”。

  有心游历北方的名门大小姐,和正好要回去北方的俊美少爷,理所当然是yi起结伴同行了,这yi路上苏大小姐秉着不懂就要问的精神对乾少进行了全方面的问题轰炸,连北方打水的轱辘井都被她研究了个透,看到这样奇异景象,她自然不会放过。

  “雷少爷,那两个打拳的人是谁啊”

  “高个子的那个是府里武师,”乾少咳了yi声,缓缓道:“另外yi个,是家兄。”

  “雷少爷的兄长不就是雷虎门的门主”苏大小姐颇有兴致地打量着那“另外yi个”,忽略了在那yi瞬间雷乾眼中的阴霾。

  大当家眼观四面,在雷乾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他们yi行人,所以下手格外地快准狠,飞快地把三十二式蝶掌使了个遍,又yi脚踹开还要扑上来的雷大,隐蔽地抹了yi把脸,转过来,yi脸正气地对着乾少道:“回来了”

  乾少“嗯”了yi声,避开了大当家的目光,介绍自己身后的人:“这位是苏家大小姐,这位是严家严之幸。”

  苏缨大睁着yi双杏眼,把这位大当家打量了个遍,发现这个大当家虽然长得还算俊秀但是总是板着yi张脸之后,就没了兴趣。

  “雷大,带苏小姐和严少爷去安置,苏小姐住羽阁,严少爷住角阁,那里离少爷的住处比较近。”大当家板着yi张脸吩咐。

  雷大听得满头冷汗:再怎么说都是应该把苏小姐安置得离少爷比较近吧,大当家你果然像雷五说的遇到少爷的事就整个人都颠倒了吗

  吩咐完这些之后,大当家气势十足地板着yi张脸站在庭下,乾少也带着微笑谦逊地站着旁边,yi身风尘仆仆。

  大当家看着雷大带着那个姓苏的女人和严之幸走远了,袖子里无意识握紧的拳头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终于

  “你也这么大了,也该接触yi下咳咳,好人家的女孩子了。”大当家yi脸威严地缓缓说完这些,然后又像故去的老当家yi样,踱着步,威仪万分地回了自己住的宫阁。

  雷乾yi身风尘仆仆地站在原地,眼中光芒莫测。

  作者有话要说:尼玛,这货名字和我名字怎么就这么像呢

  c大当家的宝贝

  走到宫阁门口,大当家左右瞄了两眼:没人

  顿时运起轻功撒丫子yi路飞奔到楼上自己卧室,yi头钻进铺好的被子里,滚啊滚c滚啊滚,拿被子闷死你闷死你

  “我让你这么大了,我让你接触好人家的女孩子,我让你口是心非”

  如果现在有人闯进来,就可以窥得这难得yi见的景象雷虎门的大当家正把自己像个饺子馅yi样裹在被子里,并且竭力试图闷死自己。

  纠结了yi会儿,大当家出了yi身汗,想到再绞下去估计明天来铺被子的丫鬟又要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了江湖上已经有了雷虎门的大当家可以用护体真气把棉絮震得跟饺子馅yi样碎的传言了

  想到这传言传到雷乾眼里,他又要用那种探究的眼神看自己上次是因为雷乾去了,自己用头把墙上撞出了yi个坑。雷大当家顿时动作迅疾地从床上滚了下来,滚在地上,掏出床下自己搜集来的宝贝:

  叶子牌听说现在夫人小姐都玩这个,小乾女人缘好,应该也会。不如找小乾玩这个,然后再故意输钱给他

  想到这里,雷大当家又钻进床底,拖出yi个沉甸甸的袋子来。大当家数了数自己积攒下来的银子,yi千四百多两,玩yi两银子的可以输几百盘还是玩半两的可以多输几百盘。

  珍珠粉

  雷大当家摊开自己的手,看了看因为常年握刀枪而起的薄茧,挖出yi坨珍珠粉在茧上用力擦了几下看起来是滑了不少,不过就是有股香味,下次趁乐姬还没有往里面加香料的时候去偷好了下次见小乾就不用总是握着拳了。

  牌九牌九输得太快了,先收起来,等钱存多了再用。

  手帕

  算了,都抽丝了,下次再去弄yi条来,下次去雷三那里弄不会抽丝的。

  粘竿好像幼稚了点,不过小乾小时候应该没有玩过这个雷大当家拿起做得颇精巧的竹竿,从顺带着没收过来的竹筒里弄出yi块粘胶贴在竹竿顶端,走到窗户旁边,探头往外面看了看,瞄准了窗前那棵菩提树侧干上趴着的yi只蝉,把粘竿拉长,颤巍巍地伸了出去

  “大当家大当家”房门外传来雷大的大嗓门,那傻子把门拍得价天响:“大当家,少爷让我来叫你去吃饭,他从江南带了吃货回来”

  还用带什么吃货,你自己就是个吃货了

  雷大当家恨恨地看着那只蝉悠闲地飞走了,恨不能隔着门yi脚把雷大踹到楼下去,心有不甘地把粘竿收回来,和自己的宝贝收在yi起,用油纸包好,又塞回床底下去,想了想,把珍珠粉拿了出来,又想了想,把叶子牌也揣在了怀里

  就在他想要努力把那yi千多两银子也揣进怀里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yi个不同于雷大那大嗓门的温润声音:

  “大当家在里面干什么”

  雷大当家的手yi抖,险些把那yi大袋银子都砸自己脚上,反应过来之后赶紧耗子搬家yi样把珍珠粉叶子牌连同那yi大袋银子死命地往床底下死命地推。

  不许慌不许慌

  大当家狠狠拍了两下自己的脸,又毫不肉疼地yi顿狠揉,走到门口,yi把把门拉开。

  “什么事”大当家不动声色地把收势不及扑到自己身上的雷大yi脚踹开,板着yi张棺材脸对着门外换了yi身衣服的雷乾道。

  有着俊美面孔的青年唇角带着得体微笑:“我看大哥很久都没下来,过来看看,换件衣服下去吃饭吧。”

  门“啪”地yi声就被关上了。

  雷大当家三下五除二扒掉衣服在床上打滚,满脸的怨念:“他叫我大哥他竟然叫我大哥”

  滚完了,又开始谴责自己:“不叫大哥你想叫什么,啊你本来就是大哥,不许你想歪”

  纠结了yi会,怕外面站着的人等得不耐烦了,雷大当家动作迅速地穿上了见客用的长袍,又对着镜子折腾了yi会

  门外,雷大提心吊胆地看着在大当家关上门的那瞬间脸色就瞬间黑沉下来的乾少爷。

  有着灵敏鼻子的雷乾少爷此刻的神情相当耐人寻味

  如果没有闻错的话,刚才某人身上那股香味,是女人身上的珍珠粉吧。

  c饭桌

  餐桌上的气氛很沉闷。

  这都是大当家造成的。

  如果你旁边也坐着yi个身体僵硬表情像在办丧事的人家吃饭就差在脸上写上“节哀顺变”四个字的人的话,你也会只知道低头吃饭,不敢开口说话的。

  当然,凡事都有个特例,今天饭桌上的特例就是那个乾少带回来的苏大小姐。

  她不仅无视了破坏气氛的雷大当家的存在,而且也无视了这桌上除了乾少的每yi个人,几乎每yi道菜上来她都要yi脸天真地向乾少询问菜名,其余人都眼观鼻观心地,吃饭,雷五夹菜去了,yi个没拖住,头脑最简单的雷大就yi脸好奇地问她道:“苏小姐,你们那里连白菜也没有吗”

  苏嫣脸上涨红,看样子是要大发雷霆,但是在看了yi旁的乾少yi眼之后,那抹红就渐渐变成了羞涩的脸红,细声细气地道:“我们那里的白菜呃,和这里的长得不太yi样。”

  她话音刚落,雷三就被饭呛到了,捂着嘴不停咳嗽,被雷五嫌弃地狠踩了几脚才停下来。

  事实证明,雷大的发问是不能阻止苏大小姐探索北方菜式的步伐的,在她再yi次对着端上来的韭菜盒子发问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心里呼唤:大当家,快掀桌子吧这饭吃不下去了

  众人呼唤的大当家并没有掀桌子,他正忙着借每次夹菜的机会偷瞄苏小姐。

  皮肤很白看yi下自己因为练武被晒出的蜜色皮肤

  眼睛很大借着汤的反光看下自己狭长的眼睛

  笑起来也很好看大当家僵硬地撇了撇嘴角,雷二打翻了自己的碗,雷三被饭呛得翻了白眼

  如果不是考虑到众人在场,雷大当家几乎要沮丧地把脸埋进碗里了。

  就在这时,斜刺里忽然伸出yi双筷子来,夹着yi块黑糊糊的东西放到大当家的碗里。

  “这是酱生园的酱鸭,用的是独家的酱料,尝尝”

  大当家用钻研的眼光看着那块鸭子,伸出筷子拨弄了yi下,又表情呆滞地看着给他夹了这块鸭子的乾少。后者在应付苏大小姐的百忙中回过头来对他笑道:“怎么,不喜欢”

  “喜喜欢。”大当家低声说着,咳了yi声,就着白饭把那块鸭子吃掉了。

  不知道为什么,坐在他身边的雷五忽然觉得他好像只差yi点,就要哭出来了。

  c前尘

  大当家:大当家的名字其实很书生气,当年老当家押镖从南疆过,中了南疆蛊毒,杏子林的神医诊断说老当家过不了五十,当时少爷才十二岁,门中虽然有些高手,但真正能掌事的人却没有,老当家把身边的人扒拉来扒拉去,终于想起了自己当年年轻时欠下的风流债。

  大当家自小跟着母亲在惠州开武馆的外祖父家长大,学了yi身武艺,母亲在他几岁的时候就死了,他yi心以为长大后会接任外祖父那个小武馆,当个开馆授徒教点强身健体之术的小武师,没想到忽然有个人跳出来说是他父亲,而这个父亲马上就要死了,所以把yi大份家业连着yi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yi起交给了他。

  其实老当家看人很准,他只和大当家相处了几天,就看出了这个表面冷冰冰的少年其实心很软,绝不会对自己的小儿子不利,就算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是可以把乾少爷托付给他的。只是老当家没有想到,这个从小没有父亲的少年之所以留在雷虎门这么多年,甘愿为他人做嫁衣,不仅是因为他临终时的托付,而是因为,他对雷乾的心思。

  那是整个雷虎门上下都看在眼里,却又都没有看透的心思。

  大当家这辈子都记得,那天他跟自己那个忽然冒出来的父亲坐在武馆后院里面喝茶,忽然门口传来yi阵喧哗,有丫鬟焦急地叫着“乾少爷乾少爷”

  院门被人小心翼翼地推开yi条缝,探进来yi张孩子的脸,机灵地打量着。

  那是yi个粉雕玉琢的孩子,穿着上好的锦缎,yi身红色的小袍子,眼睛像他在押送贡品时见过的猫儿眼,yi双瞳仁清澈剔透,下午慵懒的阳光都好像因为这个孩子而瞬间明亮起来。

  等到大当家知道这个孩子绝不像他表面看起来这样乖巧无害而是骄纵跋扈像个混世小魔王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久到他已经掉进某个不能言说的秘密泥沼,那样甜蜜的背德感,让他熬过了老当家死后的那段艰难日期,熬过了江湖对初生牛犊的轻视和欺侮,也熬过了雷乾渐渐长大的这六年。

  这六年来,大当家越来越沉默,表情越来越僵化,以至于江湖上最八卦的孟城夫人都感慨说:江湖事务最能消磨人,几年前雷大当家还是个面貌清秀的年轻人,为人又和善,不知道有多少家的小姐抢着要她给介绍,几年过去,就成了和他父亲yi样yi张棺材脸了,也不是说不好,却让人不能接近了。这不,连他yi手带大的乾少爷都和他不亲了。

  如果雷大当家听到了孟城夫人这番话,yi定会若无其事地板着脸回房,然后关上门就扑到床上自我厌恶地翻滚,滚完了再去对付所有听到这消息的人。

  当然,雷大当家所谓的对付,也只是使点小绊子之类的,身为英明神武的雷虎门大当家的他,绝对干不出“以权谋私”的行为。

  这也就导致了,大当家今晚注定要在“借着交流巡视成果的借口潜入小乾房间”和“在床上翻滚到睡着”两个选择之间摇摆不定。

  作者有话要说:嗯哪,我很喜欢大当家的说

  c同寝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大当家“嗖”地yi下钻到了被子里,面无表情地缩着,半天才想起来门还是关着的。他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已经睡了,又裹着被子去开门。

  乾少爷抱着yi大摞账册站在门口,脸上笑容温雅:“现在有时间吗”

  大当家手yi抖,脸上还是面无表情:“什么事”

  那三个字出口之后,大当家背在背后的手狠狠地捏了自己yi把。

  什么事人家都抱着账册来了,你说是什么事

  “这是这次去江南收帐的明细账目,”乾少爷yi边说着,yi边往门内瞟了yi眼:“方便进去谈吗”

  大当家默默闪开,手在背后握拳。

  不能动歪念头不能动歪念头

  yi

  温暖的烛光,柔软的床铺,还有两人对坐的环境,真是怎么看怎么别扭。

  大当家迅速地翻看着账目,心里的念头却已经百转千回。

  对面的乾少爷却yi脸坦然,垂头翻阅账目的样子淡然处之,像是丝毫没有觉察到气氛的凝滞。

  大当家的性格相当负责,很快也定下心来,专心看账目。

  只有桌上的烛台,仍然在默默观看着这yi切。

  鼓楼上敲了三更。

  乾少看了yi眼还在埋头看帐的大当家,笑道:“这么晚了。”

  大当家把眼睛抬起来,看了他yi眼,不动声色地“嗯”了yi声。

  但是,在乾少看不到的地方,大当家的耳朵尖却不能控制地红了。

  他咳了yi声,想做出yi副威严的样子,还没开口,却听见乾少又悠悠道:“兄长不介意我就近在这里睡yi夜吧。”

  当然不介意。

  yi

  乾少舒适地躺在大当家的大床上,旁边是即使躺着也端正严肃无比的大当家。

  因为提防着乾少忽然说话或者忽然动作自己不要表现得太急切的缘故。大当家的全身都处于yi种戒备状态,直到身边人的呼吸渐渐均匀,都没等到乾少yi点别的反应。

  原来,真的只是睡觉

  大当家郁卒地想着,可惜身边躺着那么大yi个活人,不能卷被子也不能撞墙,更不能在床上翻滚。叹口气还怕人听到了。

  正直的大当家完全没有想起,他身边躺着的人,就是让他这样郁卒的对象。

  等到他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得不能再深的深夜了,窗外的夜风轻轻刮着,不知道什么花的香味yi点点飘进来,在这样惬意的很适合花前月下的时候,大当家却做出了yi个决定,在作出这个决定的同时,他的脑中却浮现出yi句话:

  月黑风高夜,jyi滛掳掠时。

  想起这句话后,再想起身边躺着的人,大当家的眼睛就露出了饿狼yi样绿油油的光。

  好吧,到了这时候,我们就明白,大当家的思考方向,似乎出了yi点呃,小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因为校园网傲娇的问题,所以最近都没能上晋江

  因为大当家是自己yi时心血来潮的萌文的关系,所以写得很小心翼翼,每章字数都很可怜呃所以,会同时开yi篇现代的文,妖孽受什么的其实也很萌啦

  好了,不多说了,我要做双开的勤劳日更君

  c心意

  大当家蹲在床边上,神情严肃地看着沉睡的乾少。

  半刻钟过去了

  yi刻钟过去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

  腿麻了

  大当家嘴角抽搐地扶着墙站起来,整条腿都在发着抖,像有蚂蚁在里面慢慢爬。

  他坐在属于自己的那yi边床上,认真思考了yi会,最后,做出了yi个严肃的决定再去雷虎门里歌舞伎住的地方走yi趟。

  因为刚刚他忽然发现了yi个很严重的问题:即使乾少躺在那里任他鱼肉,但是他竟然不知道从哪下手才对。

  虽然,是趁人之危,但是步骤还是要对的。

  所以,他决定去歌舞伎住的地方去yi趟。

  雷虎门的歌舞伎住的地方,是yi个很神奇的地方。

  因为雷虎门的歌舞伎,不仅有女的,还有男的。

  有yi天,大当家在寻找珍珠粉的过程中,发现了yi本书,他望着扉页上硕大的“龙阳风月”四个大字,最后做出了判断这本书很有用c所以他把那本书藏在了yi个昏暗的阁楼上。

  在藏东西方面,大当家是有yi定的造诣的。

  他藏的东西,除了他本人,老鼠都未必找得到。

  其实他最初藏东西是因为乾少。

  那是他刚到雷虎门的时候,那时候老当家新丧,门内有几个武师都是当年和老当家yi起打天下的老人,辈分高,弟子众多,说话也比大当家硬气。乾少爷那时候才十岁出头,被逼着跟着他们学功夫,几个武师的功夫都不同,有拳有掌有剑,又都是江湖里有名的武功套路,艰深难懂,大当家自己看着都觉得难学,何况是年纪那么小的乾少爷。

  于是乾少爷那时候经常被罚。

  罚也不罚别的,乾少爷毕竟是主子,不能打不能骂,师父们就罚他饿饭,十yi二岁的少年正在长身体的时候,经常饿到半夜睡不着,又心高气傲,不肯去厨房里偷东西吃,饿醒了就咬着牙半夜在院子里练功,大当家无意间看见了,第二天yi天都挂念着这件事,他熟悉乾少的性格,知道明着帮不行,所以把吃的藏在乾少院子里的树上,用树叶子盖着。乾少闻着香味找到了,忍了许久,最后还是吃了。

  从那以后,半夜的食物就成了惯例,大当家每天当田螺姑娘当得不亦乐乎,直到乾少爷十四岁那年。

  那年乾少像是yi夜之间长大了,功夫也好了,人也和气了他本来性格是有点傲气的。几个师父都被他收得服服帖帖,成天夸他武功好。大当家当时还没反应过来,仍然天天往那里送吃的。直到有天他又去送,发现前两天藏的东西都还在那里,已经腐坏了。

  之后他就再也没往那个院子里送过东西。

  乾少爷yi天天长大,和他的距离也yi天天遥远。他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乾少是典型的世家大族的少爷,长相俊美,也会为人,整个北边江湖都在说他好。大当家更像个负担yi个大家庭的家主,没有爱憎,没有表情,没有人知道他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

  也没人有兴趣去知道。

  就像他对乾少的心思,也许有yi天,就像那些被藏在树上的心意yi样,被藏在yi层又yi层的叶子后面,悄然腐烂。

  c开始

  大当家最终没能去找那本名字很直白的书。

  他坐回了床上,安安静静地躺了下来,端正地伸直身躯,把手交叠,放在腹部。

  他小的时候,住在外祖父家,他娘病得快死的时候,教他形式要规矩,不能任性,外公家的人就算对他不好,也不要到处说,要听话,不要惹舅父舅母讨厌。

  他就这样被养成了yi个规行矩步的小老头,他遵从他母亲的遗训,始终和外祖父不是很亲密,因为怕惹人说闲话,和舅父舅母的嫌弃。伺候他母亲的嬷嬷告诉他,他刚生下来的时候,因为身体不好,每天半夜都要哭上yi两个时辰,他年轻的母亲就伸手捂着还是婴儿的他的嘴,yi边捂着yi边哭。

  在老当家找到他之前的将近二十年的时间里,他在外祖父家给人的印象只有yi个:本分。

  连到了雷虎门之后,他也是本分的。

  他做过的唯yi不本分的yi件事,就是喜欢上了乾少爷。

  大当家在枕头上静静地睡了yi会儿,最终还是转过脸来,小心翼翼地凑近乾少的脸。

  青年的嘴唇是淡红色,很薄,据说嘴唇薄的人大都无情。

  大当家就这样在那无情的唇上轻轻碰了yi下,又像受到惊吓的兔子yi样缩了回去。

  他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小乾”他这样低声说着,闭上了眼睛。

  “晚安。”

  yi

  大当家在梦里,回到了他第yi次见到乾少的那个下午。

  那时候没有苏缨,没有千柳楼的三小姐,没有现在这样的尴尬和小心翼翼

  然而很快天就亮了。

  大当家睁开眼的时候,正好看见乾少站在窗前穿衣服,他今天穿的是yi件绯青的窄袖,蹬着长靿靴,腰间系着躞蹀带,衬着他高鼻薄唇的面孔,越发显得英姿飒爽。

  听见动静,乾少脸上带着笑回头看:“醒了”

  大当家还没完全醒过来,脸上带着些许迷茫的表情,游魂yi样下了床,习惯性地朝门口走去,走到yi半才蓦然惊醒,猛地回头看向乾少。

  乾少脸上仍然带着无懈可击微笑,半眯着狭长眼看着他。

  大当家的脸“噌”地yi下就烧起来了。

  但是,得益于他堪比少林金钟罩的棺材脸,即使他脸上现在热得可以借给厨娘煎鸡蛋,只要乾少不“以下犯上”地去捏他的脸,就什么都不会暴露。

  “我让下人把热水端进房里来了。”乾少仍然带着笑容道:“大哥的衣服也送上来了,在这里。”

  他修长手指指着的地方,就是他面前的窗台上。

  下人即使听他的话送了衣服上来,也不会是放在那个位置,看来是乾少吩咐的。

  乾少还笑着解释:“我从江南带回了yi种优檀香,要放在太阳下晒过,不知道大哥喜不喜欢”

  如果忽略大当家不解风情的棺材脸的话。这样的场景,倒像是平时雷五调戏雷大的样子了。

  “今天要出去”大当家自动忽略了乾少的问题。

  “是啊”乾少动作优雅地伸了个懒腰,他手臂修长,做这个慵懒的动作也赏心悦目,“我和苏小姐约好了去骑马。”

  大当家面无表情地“哦”了yi声,把热手巾敷在了脸上,热气腾腾的毛巾掩住了他那张死板的棺材脸,他伸手去摸衣服,看起来有点慌张。

  乾少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早饭也是去外面吃的。

  今天的早饭桌上,大当家唯yi说过的yi句话,是对雷五说的。

  “优檀香是什么”

  c妇孺

  是雷大先看到那个女人的。

  雷虎门离官道并不远,那辆马车应该也是从官道上过来的,不知道为什么,停在了雷虎门的门口。

  当日轮值的是雷大,雷大长得很憨厚,至少五官也算端正,但可能是长年压镖走险的缘故,身上有杀气,所以特别地没有小孩缘,小孩子yi见他就嚎啕大哭,偏偏他又特别喜欢小孩。

  这次雷大就是被yi个小孩引过去的。

  那是yi个长得虎头虎脑的小孩,迈着yi双小短腿,小心翼翼地攀着马车辕往雷虎门的黑漆大门看,雷虎正抱着刀站在门口,yi看那小孩顿时乐了,又不敢过去,怕把人吓跑了。

  那小孩也奇怪,雷大不过去,他也不跑,就扶着车辕,瞪着yi双圆溜溜的黑眼睛看着雷大。

  就在雷大快要抑制不住地想要过去抱yi下他的时候,车上的人下来了。

  下车的是个女人,垂着头,头发也不甚整齐,盖在额头上,抱起那小孩就往车里走。

  雷大忍不住喊了yi声:“大嫂”

  那女人回过头来,雷大顿时看呆了。

  那是yi个很漂亮的女人,高颧骨,大概是哭过,yi双眼睛又红又肿,眼神里透出几分决绝来,却又不像世人那些柔弱女子,也不像那些走江湖的女侠,那是yi种类似于藤萝的柔韧,看起来绕指百转千回,其实经得起雨雪风霜。

  雷大yi看她这双眼睛,就知道要坏事。

  他押了这么多年镖,也走过不少穷山恶水,当年跟着大当家在蜀道天险里见过yi个货物都被抢了的江南商人,大家都是大老爷们,也不知道要怎么宽慰,留了点钱就走了,结果在下个旅店听说那个商人在他们走了不久就跳了崖。

  那个商人的眼神雷大现在还记得,就和这妇人yi模yi样。

  看那妇人的架势是要走,yi个要寻死的女人,还带着个那么小的孩子雷大急得直挠头,心里直想着要是雷五在这就好了,白衣诸葛的名可不是白来的,他那么聪明,yi定知道该怎么办。

  “大嫂,我是雷虎门的”

  雷大也不明白,他这句话怎么就忽然出口了,大概他是觉得雷虎门在江湖上也是有点名气的,庇护个孤寡妇孺还是做得到的。

  那女人果然停了下来。

  “雷虎门”她偏着头,额头上刘海没遮住的地方,露出yi块血肉模糊的磕伤来,神色略微有点恍惚:“我倒是见过雷乾少爷。”

  雷大顿时跳了起来。

  他拉过看门的老邢头,让他千万拦着那女人别让她走,自己急慌慌地就朝后院跑去,他知道乾少今早就出门了,但是大当家这时候yi定在练拳。

  “我还是挺聪明的嘛”雷大yi面跑心里yi面暗想着,脑中闪过雷五那张刻薄的脸。

  但是雷大并未意识到,雷五经常欺负他,仗的不是他憨厚,而是他嘴笨。

  于是,当大当家被喘着气的雷五yi把抓住时,他听到的消息是这样的:

  “大大当家,外面有个女人,带着个孩子要寻死,她,她找乾少爷”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大当家这篇文和某懒人的琅琊有牵扯的缘故,yi直在等某人写大纲,结果,等了两天都没等出来,勉强把雷虎门参与的部分划清了,中午写好,又忘了更文扶额今天双更,明天也是,补上以前欠下的

  c弟妹

  雷大想错了,大当家不是在练拳,他是在焚香。

  但是,这种精巧的专属于江南那些有钱人家的消遣,大当家很不擅长。

  老当家是个附庸风雅的人,他私藏了几块上品沉香。大当家第yi次用烧柴火的方式迅速地烧掉了yi块沉香,熏得满屋子都是呛得死人的香味,连老鼠都被从洞里熏了出来。

  雷五本来在隔壁院子里看人打拳,远远看见大当家这边院子yi股浓烟直冲云霄,连忙把所有人都骗到屋子里,自己yi个人往这边院子跑了过来。

  大当家浑然不觉自己造成了多大的破坏,正蹲在yi个大鼎面前旁边聚精会神地盯着鼎里熊熊的火焰。

  雷五推开门的时候,只看到大当家蹲在鼎旁的背影,和满地被熏死的蚊子蟑螂。

  想起大当家早饭时候问的问题,知道yi定又是和乾少有关,雷五无奈地叹了口气,从书房里找了本魏晋时候品香的书,熟门熟路地溜到屋顶上,揭开yi片瓦,把书扔了进去。

  至于大当家怎么解释这本天外飞书,就不属于他操心的范围了。

  雷大进去的时候,大当家刚刚知道品香是把沉香块在火上引燃,然后埋到博山炉的灰里,因为操作不熟练,他把沉香块买进去就熄灭了,所以他从厨房拿了双筷子当工具,像种菜yi样把沉香块埋进去,又刨出来,又埋进去

  然后,雷大就冲了进来。

  听完雷大那句关于有女人带着孩子来找乾少的话之后,他手中的筷子“咔嚓”yi下,就断了。

  雷大没看到大当家那张棺材脸上越来越黑沉的脸色,还不知死活地问:“大当家,你怎么拿着筷子,你刚刚蹲在地上干什么”

  大当家的冷冷地瞟了他yi眼,缓缓地指指地上的蟑螂。

  “我在斗蛐蛐。”

  雷大看了yi眼冒出袅袅青烟的“蛐蛐罐”,还想问什么,被yi直潜伏在门外的雷五yi把捂住嘴拖了出去。

  yi

  大当家站在自己的床前,神色严肃地盯着那件被谦少用那种他现在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优檀香”熏过的衣服,最终还是伸出了手。

  大当家面无表情地穿上了那件衣服,面无表情地从床底刨出那盒珍珠粉,面无表情地在手上涂了厚厚yi层

  临出门前,他默默地看了铜镜里“盛装出席”的自己yi眼,猛地yi个鱼跃把自己摔到了床上,yi头扎进了被子里,自我厌恶地用头抵住床板。

  你以为你是去相亲么

  那是你弟妹啊弟妹

  yi

  最终,出现在堂屋里的大当家,是穿着yi身平常的天青色长袍,神色凝重。

  看到那个女人的第yi眼,大当家的心狠狠地抽了yi下。

  再看到那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时,大当家的心抽得停都停不下来了。

  偏偏那个小孩还挺喜欢大当家,yi眼瞄到这个板着脸的青年,yi点都不怕,还迈着小短腿朝大当家扑了过来,yi把抱住他的腿,流着口水叫:“大哥哥”

  大当家顿时yi阵心酸,本来想装yi下严厉刻板的家长为难yi下这个女人的想法也没了。于是大当家心酸地抚摸着那孩子的头,说:“别叫我哥哥,要叫伯伯。”

  那女人露出惊讶表情:“雷门主,先夫冥寿已经是而立之年。”

  大当家默默转过脸去,在心底无语凝噎:

  小乾宁愿喜欢yi个寡妇也不要我么。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把我的章节给我吐粗来啊吐粗来

  c公主

  经过大当家反复强调“我们雷虎门并没有门户之见,也不是重视礼教的腐儒”和那个女人反复辩白“我和雷乾少爷之间是清白的”之后,雷五终于看不下去地发话了。

  “夫人,小公子腰间的玉佩,是双龙腾云佩吧”

  此言yi出,大当家的声音戛然而止。

  双龙腾云佩,是当年高祖皇帝开国的时候亲手赐给和他yi起打天下的老臣的玉佩,佩上双龙并首,寓意江山与之共享。

  得到双龙腾云佩的功臣只有三位,都封了外姓王,其中yi个开国不久就因为谋逆被灭了族,从此就开了个头,自那之后,跟随先帝开国的几个功臣都陆陆续续地被灭得差不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