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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从头再来|作者:作者不祥|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16 14:26:11|下载:从头再来TXT下载
  手触额:白痴青青,人家救我们来着,你等着打扫全处的茅坑吧。

  罗翔见到王婧婕平安无事,鼓了一对大眼睛居高临下的瞪着自己,他的心情立马变得糟糕,恨恨说道:“偷袭你个屁,胖得擦不了屁屁的肥妞……”

  饭店的人报警二十分钟了,姗姗来到的警察叔叔们带大伙儿到派出所接受问话和处理,王婧婕兴致勃勃的坐上警车,小声问严菲菲,“姐,他怎么知道我小时候胖得来要掰开才能擦便便?”

  第二卷 青铜年代 第二百六十四章 图未穷先匕见

  “很悠闲嘛,打架打群架,男女混合乱打呢!”

  派出所值班室只有一位小警察,正在看盗版云中岳武侠小说的他精彩处被这群人打断,语气就不见得和蔼,冷冰冰训斥一番后喝道:“身份证!”。

  鼻青脸肿的混混们是老油子,早不怕人民专政的威压,一个个哎呦的叫着他们被人打坏,政府不能不主持公道。

  警察就有些烦躁,对个子比他高许多的王婧婕很是不满,让蒋天明先送人去医院检查,伤情明了了再断案情。

  严菲菲很生气,她的胳膊和背隐隐作疼,好像胸脯也被人非礼过,就沉着脸问道:“我们给他们检查?他们是欺行霸市的流氓!”

  “大姐,你这是诬告。”三个混混躺在审讯室长木椅上大呼小叫,乱说他们不该长俊了,就不会被春心荡漾的严菲菲看上,更不会因为不愿意被潜规则挨了打。

  严菲菲气得发晕,冲过去要打人。

  警察啪的拍了桌子,“你放清楚些,这是派出所!”

  罗翔瞪了严菲菲一眼,她才嘀嘀咕咕退后,发狠地盯着小警察。

  警察挤着脸上的青春痘,正经要走程序,还是叫罗翔中的一个人陪混混们看病。罗翔很无语也很进退两难,再是占理进了派出所这等地方机关干部的身份便不便于拿出手,何况遇见眼前这位二百三,二百五都没到的警察,犯不著找人说情欠人情。

  跟进派出所的蒋天明没让罗翔太为难,趁他们理论时出去找带班警察,不一会儿他和一位中年警司走了进来。警司朝罗翔这边看了看,又去和发飙的小警察小声说话。随着他们的嘀咕,小警察的表情越难看,老警察脸上的笑容就越亲切。混混们眼尖,眼看要被真正的潜规则,更加凄厉的叫着他们冤枉。

  蒋天明对他们笑道:“我是蒋天明,哥几个,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玩儿。”

  没少听过蒋总威名的混混们顿时不叫不喊,惊恐的望着笑吟吟的蒋老总。

  罗翔一行很快放出来,老警察还借了盥洗间给严菲菲和王婧婕整理衣着,但严菲菲还是生气,临行前瞅着埋头尴尬的小警察哼了一声,一副老娘不屑与你一般见识的样子。

  惹出这场小纠纷的出租车司机一直不言不语,出了派出所才叫道:“罗科长,严科长,给你们添麻烦了。”

  罗翔大愕,严菲菲好奇的问道:“你认识我们?”

  中年司机摸着头顶答道:“到所里认出来了。”

  罗翔看他欲言又止的神态忍不住发话,“那些是什么人?”

  司机急忙说道:“他们是黄霸天!罗科,都知道你是好官、清官,你得为我们做主啊。”

  蒋天明微微一笑,看不上些许几个小钱的罗翔没准是清官,好官就未必了。

  严菲菲没注意蒋天明的表情,她和司机今晚同仇敌忾,正想找什么人的麻烦,马上拍胸脯鼓励司机,“你说说,说清楚了……”

  几个人就找了一处烧烤摊听司机唠叨,司机怕罗翔不相信自己,又叫来七八个同行一起诉苦。

  原来,黄霸天也是一名出租车司机,今年三月份他伙同十几个“兄弟”,带着砍刀宣布对没公司跑单帮的出租车司机们进行统一管理,每名司机每月要缴纳6o元“管理费”。

  黄霸天很会杀鸡吓猴,少数不服的司机被打被砸车,很多的司机摄于y威只好任凭摆布。初试得手的黄霸天干脆划下了等级,市口热闹的好地每月每辆车收元,市口差一点的收6o元,甚至推出“年费制度”,凡一次纳5oo元“管理费”的可以全年在三个最好的档口任意摆车。

  “他还有口号。”司机们七嘴八舌的说道,“他说什么‘一天只交一块钱,快乐享受每一刻’……”

  严菲菲手捂了嘴强忍住笑声,但王婧婕就没半点顾忌,咧开大嘴哈哈大笑,气得罗翔差点用手上吃了一半的鸡腿砸过去。

  “靠,这家伙。”蒋天明啧啧两声。罗翔问道:“你们没向有关部门反应?”

  司机们相互看看,还是今晚战斗过的中年司机胆子大些,答道:“黄霸天有后台……”

  心里怪怪的罗翔告辞了司机们,答应一定为他们解决,又不由分说的掏钱买了烧烤账单……他想不到黄霸天的后台居然是稽查队大队长谢楚发。

  蒋天明看出罗翔的心思,劝解道:“我看未必是谢大队。”

  “无风不起浪。”罗翔冷冷答道。

  罗翔没等二天上班立即找了谢楚发出来,谢楚发不知道罗翔深夜唤他的目的,听完他的问话大叫冤枉,“天地良心,姓黄的不过是我一个远亲,,害死我了……罗科,我不是那种人啊,我能看上他的几个钱?”

  罗翔盯着谢楚发看了一会儿,确定他没说谎才轻轻点头,“你带司机们报警先,明天,交一份检讨来。”

  谢楚发想都没想的满口答应,浑然不觉得同是科长,他凭什么要听罗翔的命令。

  两天后,躲在一家浴室想避风头的“黄霸天”和他的“快乐团伙”全体落网,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严惩。同时,在客运处,谢楚发深刻检讨了自己没及时发现远亲违法犯罪活动,党委会本着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精神宣布对他不归档内部记过一次。

  罗翔又到出租车协会召开会议,严肃批评了协会的干事理事们,“请大家不要进会就以为高高在上而忘记自己的职责,请你们多多关心我们的司机,真心实意为他们排忧解难……同志们,谢大队仅仅是远亲犯法就要检讨和记过,你们呢?为什么不知道司机们被人敲诈,为什么不知道谢大队受了无妄之灾?难道不应该扪心自问?”

  协会的机构干部是否闻过而改不得而知,但出租车司机们,特别是自己有车的单帮司机对罗翔的忠诚度狂涨到6o以上,连上班迟到的王婧婕打的,司机听到工作单位是出管科踩油门飞到客运处还不收钱,一连声夸奖罗翔,“罗科是做实事的好干部!”

  你们瞎眼了,王婧婕觉得世道真没意思,罗翔十有想潜规则自己,所以先威逼了显示他的强悍,你们怎么就看不出来他人面兽心?

  王婧婕气愤的理由很有道理,本以为和罗翔一起打过架关系该改善了,她该进办公室享受机关待遇了,可每天还是继续由庞璐看管了喜刷刷走廊、花坛和厕所。

  这天,恨死罗翔的青青姑娘擦玻璃时听到办公室打电话通知罗翔到区上开扶贫协调会,她扔了抹布藏到吉普车旁,趁没人注意用准备好的大铁钉在轮胎上“扑哧扑哧”扎了几下。

  毫不知情的罗翔开吉普车出门,半路上前轮瘪得像八十岁老太太的胸脯,罗翔只好把车停靠路边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罗科!”司位中年大姐,笑吟吟的先和罗翔打招呼。她的口齿伶俐,自来熟的说她是跑单帮的出租车司机,和丈夫买了这辆车养全家。

  “咱们也被黄霸天敲诈过,这次,我和男人都参加协会了。”司机大姐乐呵呵的说道。

  罗翔赞许了几句,提醒道:“要有主人翁意识,协会是你们司机的。”

  大姐看了他一眼,抿嘴笑道:“罗科的年纪不大吧,好老成持重。嗯,我儿子和你估计差不多大小,今年上大学了。”

  罗翔的深沉顿时荡然无存,对着司机大姐叫了一声:“阿姨!”

  大姐哈哈大笑,又说道:“刚才拉了两个客人在玉壶桥下车,他们好像提到你。”

  罗翔没太多的好奇,自诩自己风华正茂有几个粉丝再是正常不过,不过,好心的司机大姐还是回忆他们的谈话。圆鼻头的乘客对另一个带鸭舌帽的男人说道:“老汤的漏洞有了,咱们盯紧小汤,万一跟不住就去守他的几个狐朋狗友,比如公用局的罗翔,这是他的铁杆。”

  罗翔闻言大惊,老汤小汤自然所指汤崇贵父子,有人要图谋不轨?他顾不得区上的会,请司机大姐调了车头拉他到玉壶桥。大姐看他有心事,主动说道:“别的交谈就没有了,两个人鬼鬼祟祟不像好东西,看起来下车后是找地方住店的。”

  罗翔“哦”了一声,下车打电话给汤镇业。也是紧张的汤镇业并不敢随意行动,派来灯罩协助罗翔。

  灯罩详细询问了司机大姐那两个人的模样,对罗翔苦笑道:“没什么特别的长相,罗少,以这里画半径一千米的圈,大小旅馆二十家是有的。”

  罗翔不会听他诉苦,“谁都没轻松的时候……你小心点,带人悄悄的找吧。”

  不提灯罩学鬼子进村打枪的不要明察暗访两只凭空冒出头的老鼠,罗翔和汤镇业又在电话里商议此事良久,但都不得要领,不知道是谁暗地里盯上他们,难道是钱志民?

  一头雾水的罗翔回到客管处,办公室主任邬昆如跑来笑道:“你的车怎么了,交警队拖走打电话来。”罗翔这才想起轮胎漏气的吉普车,他看到窗外手拿一张抹布这里摸摸那边擦擦眼珠滴溜自己的王婧婕,一肚子莫名恨意的叫进来,骂道:“你吃饱没事干?戳了几下?”

  “什么啊,你莫冤枉人。”王婧婕自持作案时天知地知而已,有恃无恐的叫冤,“你是打击报复!我什么时候戳你的车了?”

  罗翔阴笑一声,“是吗?我冤枉你?”

  “那是当然了,我可什么都没做。”王婧婕仰起头,欺负坐在椅子里的罗翔矮得看不到她在偷笑。

  罗翔静静问道:“那么,要我道歉?”

  王婧婕微微颔首,“要是道歉有用,要警察做什么?”

  罗翔喝了一口茶,对“前妻”狞笑道:“是啦,你很诸葛亮,我好像一个字没提吉普车的轮胎哦。”

  王婧婕立刻傻眼了,呆呆望着“丈夫”罗翔。罗翔也不赶尽杀绝,摸出车里钥匙扔给她,轻描淡写的说道:“去交警队交罚款取车……补胎、扣工资,一样都不能少。”

  王婧婕快速算算损失,只怕一个月白扫厕所了,她的鼻子酸酸的,好想哭……

  罗翔轰走王婧婕,把讹诈“前妻”的小故事告诉了汤镇业,小汤心领神会,马上依瓢画葫芦也去讹诈钱无敌,但从钱豪的反应来看他是一无所知的,还老老实实表示现在的钱无敌改邪归正了,要正正经经做生意。

  钱豪的态度不在罗翔意料之外,不管钱志民是否成为延岗市委书记,钱家都没必要把基本能保证市长、市委副书记、常委位置的汤崇贵得罪死了。

  汤镇业骂道:“灯罩无能,还没找到那两只老鼠。”

  “别慌。”罗翔安慰道:“没找出真神自乱阵脚算什么?”

  汤镇业很无奈的说道:“大不了我抛砖引玉,你们看看谁在跟踪我。”

  罗翔讥讽道:“成语用错了,汤公子,引蛇出洞!”他暗想过几天找不到人也只有这个法子,但恐怕两只老鼠太精明,一不小心觉察被反跟踪会跑得无影无踪。

  转眼又是一天,灯罩在玉壶桥转得头晕,罗翔上班后办公室里坐了两个小时,伸懒腰时司机大姐打电话来,居然被她在儿童医院打挡看到了鸭舌帽的男人!

  灯罩马不停蹄赶过去,在司机大姐暗示下见到那名神秘客,他正轮到了专家门诊。灯罩没急于下手,叮嘱大姐保密后耐心等到鸭舌帽走出医院,开车一路跟他到了正上堂街。

  灯罩躲在车里守着,中午时他和另一个人碰面了。灯罩用望远镜看得仔细,和鸭舌帽说话的男人高大魁梧,最重要的是他有个圆圆的鼻头。灯罩不再迟疑,指挥两辆车七八个人前后堵路,手持凶器一拥而上,以多胜少捆绑住两个家伙塞进面包车。

  罗翔得知抓住了老鼠再无半点心思上班,急急忙忙赶到“皇朝夜总会”,汤镇业早在那里了,见到罗翔他笑道:“我们边吃边喝边看戏,哈哈,像不像拷问地下工作者的渣滓洞敌特?”

  汤镇业高兴得太早,他的戏等到下午也没开张,急于在老板面前露脸的灯罩一直撬不开两个男人的嘴。

  汤镇业拍了桌子,灯罩苦笑道,“吓也吓了打也打了,满清酷刑用足了,他们是十足的茅坑石头,又臭又硬。”

  汤镇业气得踢了灯罩一脚,就想自己上阵去亲自拷问,哭笑不得的罗翔叫住他,吩咐叫灯罩拿来那两块石头的全部随身用品。

  罗翔在零七碎八一堆东西里找到几张广告单,上面是儿童医院激光治疗小儿麻痹的资料,罗翔又找到一份病历,翻看了一遍后回想司机大姐在儿童医院遇见鸭舌帽。他的心里有数了,对灯罩笑道:“攻心为上,你告诉他吧,咱们能帮他的孩子治病。”

  灯罩也是狡猾人,有了罗翔的指点自然一路畅通无阻,鸭舌帽在他软硬兼施的攻势下很快投降,承认受人指使来延岗跟踪汤镇业,可他所知并不多,大事小事都是听大哥圆鼻头的派遣。

  据鸭舌帽交代,圆鼻头是西北人,做过牛马贩卖生意,这几年大多住在延岗,为人很四海朋友遍天下。

  汤镇业骂道:“遍你吗,惹了我把他切成片。”

  灯罩看了看罗翔,接连几件事都是罗少指点才有成效,无形中被罗翔把一点儿的不服打消得干干净净。罗翔笑道:“老规矩,攻心为上,交给灯罩了吧。”汤镇业这才挥手叫灯罩去办事。

  鸭舌帽投诚得很彻底,带灯罩去了七步区,在城中村一栋出租房找到圆鼻头的老婆和孩子。灯罩下手没留情,把孤儿寡母拖到圆鼻头跟前,冷冷的看着打死不说,打不死更不交代问题的圆鼻头。

  很显然,圆鼻头的坚强在女人和孩子出现后一下子跨掉了。他喃喃的蠕动嘴唇,不用灯罩相告也知道铁杆兄弟背叛了。

  灯罩没急于逼圆鼻头招供,抓住哭哭啼啼的孩子,紧一下慢一下抽他的嘴巴,打得孩子哭都哭不出来,只会一下一下的抽泣,把两三颗牙齿和着血吐出来。

  “你们一人一颗,吃吃填肚皮吧。”灯罩对夫妻俩笑吟吟的说道,“小杂种的牙齿多,不够咱们再抽。”

  女人吓坏了,灯罩扔开脸蛋紫肿的孩子,伸手捏着她的胸脯,朝脸色灰黑的圆鼻头点头,“为了你,我给老板丢了脸……呵呵,你别就这么降了,咱们慢慢玩儿,我得家人怎么相互吃肉……一定很有趣!”

  灯罩挑开女人的胸罩,用匕首在软和雪白的胸脯上划出猩红的刀痕。女人大叫一声,和孩子都吓得晕厥,圆鼻头没在坚持他的阵营,大声嚷道:“住手,我认栽!”

  “你吗的个逼。”灯罩跳起来,匕首插进圆鼻头的大腿,狞叫道:“有能耐够汉子的继续坚挺!”

  灯罩手上用力,匕首在圆鼻头冒血的大腿里左右旋转,圆鼻头果然很男人,咬破了嘴唇也没哼没晕。

  “好了。”汤镇业及时出现,喝止住大发y威的灯罩。

  汤镇业叫人抬走一对母子,又命人来给圆鼻头包扎身上的伤痕,他蹲在圆鼻头身边,把一支香烟塞在圆鼻头的嘴里,替他点燃后幽幽说道:“成王败寇你我皆然rshu,咱们都是为了家里人在战斗,我不怪你你别怪我,也别怪卖了你的兄弟。咱们货,男人吃香喝辣不假,吃瘪流血也是常事……事毕后两条路你自己选,跟我或是回你西北老家去。”

  “我怎么会怪你,路是自己选的。”圆鼻头嘿嘿笑道。

  他慢慢蠕动嘴唇,把燃火的香烟一点一点嚼了吞下肚,喉头上下滚动,再咧嘴说道:“汤少,我不吸烟的。”

  第二卷 青铜年代 第二百六十五章 常记溪亭日暮

  反背双手捆在柱子的圆鼻头叉开双腿坐,他的脖子也被绕过立柱的一条细细尼龙绳系着,锁住了以免他暴起伤人。汤镇业就蹲在他身边,耐耐心心听圆鼻头絮絮叨叨,他的耐心连暗中观察的罗翔都惊讶,也就怪不得汤崇贵感叹儿子的变化大。

  圆鼻头姓常,他自嘲说道:“‘常’在水边走难免要湿脚,老天早给我暗示了,我没理会到,活该有此一劫。”

  汤镇业笑道:“现在落马比以后叫我抓住好,你落我手里比栽在其他人好,这是老天给你的恩赐。”

  圆鼻头咧嘴笑了笑。汤镇业虚抬,灯罩急忙把一张小凳子塞他的上,汤镇业稳稳的坐了,点了一支烟美美的吸了一口,“我知道你担心我卸磨杀驴,我这时不说本人的好坏,你以后自知……不过,你唯一的选择就是现在得相信我,无条件的相信。”

  汤镇业低下头,居高临下俯视地上的圆鼻头,“悬崖勒马吧,这是你没资格参加,也玩不起的游戏。”

  圆鼻头和汤镇业对峙几秒,低下了头。过了一两分钟,他轻声说道:“地瓜,传呼号。”

  汤镇业回头看了灯罩一眼,灯罩点点头,示意他记下了,会去查这个号和这个人。

  汤镇业转回头,“说说其他的吧恩,我一直忘记自我介绍,我姓汤。”

  圆鼻头呆滞了一瞬,抬头苦笑道:“汤少,我认识你。”

  汤镇业咧咧嘴,“是吗,那么,我家老头子你也认识了?”

  圆鼻头嗯了一声。

  汤镇业笑起来,笑声阴阴的露出一股寒冷,他说道:“我真是佩服你,死到临头全家要下地狱了,你还能为主子死守贞操。”

  圆鼻头低头不说话。

  灯罩狞笑一下,他在拷问圆鼻头两人时没说过为什么抓他们,也没泄露他们在出租车的对话让人知道了,于是,圆鼻头费劲心思试探这方的底牌只能显得可笑。

  汤镇业俯下身体,手按圆鼻头大腿的伤口慢慢的用力,嘴里笑道:“还要坚持?”

  包扎的纱布下浸出血水,圆鼻头疼得满头大汗,他挣扎道:“汤少,我只知道汤大爷有东西被我的上家掌握了,其他的,我当真不知道啊。”

  汤镇业站起来,转身要走时穿皮鞋的脚猛踢圆鼻头的头,灯罩听到骨头破裂的声音,圆鼻头叫都没叫的晕了。

  “真死有余辜。”汤镇业的脸扭曲,出来后和罗翔叫道:“我要他生不如死。”

  罗翔摸摸鼻子,低声说道:“我们忽略了一件事。”

  汤镇业皱眉,“什么?”

  罗翔抬起右手,指着手腕上的手表不说话。汤镇业脸色一变,“时间!那家伙拖延了时间。”

  罗翔这才说道:“他们和幕后黑手不会没联系……抓他们有几个小时,那边该知道出了问题。”

  “!”汤镇业抓着自己的头发,咆哮道:“灯罩,去,让他看着他的老婆孩子,好生看看。”

  罗翔知道汤镇业要泄愤,摆摆手叫住要执行命令的灯罩,“这人做事有些意思,我猜想他是拖延等到对方发觉,然后再告诉我们想知道的事情。”

  “想得美,仁义忠信全叫他占了,我是他的傻瓜?我要……”汤镇业吼道。

  罗翔打断他的话,赶走了灯罩,等到灯罩离开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罗翔笑道:“咱们没空去管小人物,笑到最后再收拾他吧。”

  汤镇业长长的吐口气,平抑了满腔的不快,沉声问道:“现在怎么办?”

  罗翔早有决断,“不能引蛇出洞就打草惊蛇,打那个传呼!”

  汤镇业装模作样考虑一会儿,点头同意。

  两个人来到夜总会的办公室,罗翔用电话呼叫了地瓜的传呼号,放下电话后和汤镇业吸烟等候。汤镇业闷闷的快抽完一支烟,突然说道:“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罗翔一愣,笑骂道:“靠,咱不是背背。”

  汤镇业诧异的反问:“背背,什么背背?”

  罗翔想起这个名词还不流行,要解释时座机响了,两个人相互看看。汤镇业走过去按下免提键,电话那头只有嘈杂的人车杂音,想必是大街的公用电话亭。

  两头默契的没有人说话,像是谁坚持住谁就获胜。罗翔在桌上敲了敲,汤镇业冷笑道,“说吧,你们想要什么。”

  那头传来深深的呼吸吐气声,一个男人不确定的问道:“汤少?”

  汤镇业哼了哼,男人的声音变得平静,“想不到汤少亲自招呼我。汤少,请你原谅,我是跑腿的小东西,您要是同意我马上请示老板。”

  罗翔伸手过去挂断电话,他和汤镇业再相互看看,都明白他们亮出的底牌起码能换来一个答复。

  “好歹把他们从暗处揪出来一截。”汤镇业瓮声瓮气说了一句,又问罗翔,“灯罩办事不太可靠,要不要找专家来?”

  罗翔点头后汤镇业说出他的打算:“白云派出所原来的所长芮彪,现在是沙湾区分局刑警队长。”

  罗翔知道芮彪,刘志国案件里立了不小的功,又是沙湾区分局局长翁良德的人。他的为人很值得玩味,不乏能力又不乏灵活,甚至比翁良德更靠拢汤镇业。

  汤镇业直接掠过翁良德叫来芮彪,芮彪才听了一半就紧张了,他不怕刑事案,但这明显是政治类,一不小心死得会凄凉。

  汤镇业看也不看他,只顾讲完后问道:“有问题没?”

  芮彪毫不迟疑,“有问题也会克服。”

  汤镇业这才笑道:“我只管后勤。”

  芮彪起身告辞,朝站在办公桌边的罗翔点头微笑了一下。

  罗翔等他走后也要离开,临走前低声说道:“灯罩还是值得栽培。”汤镇业不置可否,可能很不平他的人没周运昌的手下能干,所以相当不满灯罩。

  罗翔在门口遇见了汤崇贵未婚妻子颜蓉的弟弟颜勇,这一向颜勇跟着汤镇业体谅世事,性子外向了许多。

  年轻人热情的给罗翔打招呼,罗翔指指身后,笑道:“你正好去陪陪镇业,他正恼怒呢。”颜勇也没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很温顺的答应着进去了。

  罗翔到客运处时已经是下班时候,“清洁工”王婧婕以为可恶的科长不会返回,所以大摇大摆坐在科长办公室的科长椅子上带了随身听边听音乐边吃饼干,两条长长的长腿甚至翘在办公桌上打拍子。罗翔闯进来时她傻眼得无动于衷,呆愣一会儿才收腿跳起来,可动作过大撞翻了椅子,抱着饼干袋子摔,忍了疼和难堪不敢喊叫……

  罗翔气得想笑,抱手看着她慢慢爬起来,指着地上撒了一地的饼干:“捡起来,吃了!”

  “什,什么”偷偷摸的王婧婕有些不相信。

  罗翔句的说道:“捡。起。来。吃。了。”

  “你!”王婧婕喊了一声,看到罗翔阴沉的脸又不免害怕。但自尊心让她还是鼓足勇气,“你不能这样法西斯!大不了,大不了我辞职!”

  “也行。”罗翔颔首,“我会撕了你的辞职报告再开除你,然后,谁担保你进来谁承担责任,连坐!”

  王婧婕又气又惊,口吃的叫道:“你,你怎么这,这样坏!我哪里得罪你了?我们都没见过面!”

  罗翔心里暗道:“没见过面?你浑身上下有几颗黑痣几根汗毛我都知道……得罪?你得罪我还少了?”他平静的问道:“捡不捡,吃不吃?”

  “你!”王婧婕的眼睛里满含了泪水,一时间居然颇为明艳动人。罗翔忍住悸动的一丝不忍,告诫自己:“她没少拿眼泪骗同情,她挽了那个男人离开的绝情你忘记了?”

  王婧婕努力辨认罗翔的脸色,可惜只看到冷酷而没有一点缓和的同情,她抹了一把眼泪,认命的蹲下来,颤抖着伸手捡起一块碎碎的饼干慢慢放进嘴里。

  罗翔感到一丝快乐,居高临下的扫视地上的王婧婕,青春里姑娘有着几年婚姻的“前妻”更曲折的身段,也有那个身躯所不及的熟悉,但都无妨罗翔居高临下的快乐。那个婚后甜蜜期过后,没少滥用她的主妇权力折磨自己的“前妻”就是面前的这人呢,该!报应!

  蹲着捡饼干的王婧婕朝嘴里塞饼干,感觉到旁滥施y威的男人在笑,她的眼泪又出来了,屈辱和自卑、不甘和绝望,像是几头恶臭的巨兽像她扑来,扑倒了她再她的身心。

  杨伟成从外面跑进办公室,一眼看到怪异的一幕,从他的角度看去跪的王婧婕像是头放在罗翔的双腿中……

  杨的腿发软,仿佛自己是高个子的姑娘,正在帮科长做着咬啊咬的事情。他的眼前发黑:完蛋了……

  我,我只是给你来送吉普车钥匙啊,杨伟成比王婧婕还觉得委屈,过分拍马屁果然不是好事!拍马屁者得天谴!

  第二卷 青铜年代 第二百六十六章 住宅产业

  杨伟成的到来免使王婧婕继续遭罪,罗翔再是骄y暴政也做不到让大姑娘在其他人面前捡地上的饼干吃,他瞪了王婧婕一眼:“出去。”

  王婧婕抹干了眼泪站起来,包了一嘴饼干不说话的跑出办公室,杨伟成这才知道高个子的姑娘在被罗科调教,干笑了两声进退两难。

  “过来吧。”罗翔叫住了小杨。

  杨伟成屁颠屁颠到罗翔跟前,热火朝天的说道:“她没什么用处,头儿,不如放出去再找机灵的人来。”

  罗翔瞅他一眼,“你是不是觉得我做得过分?”

  罗翔莫名其妙的想着:一旦小杨只知迎合上意,此人便是不能重用的佞臣。他在转念头的时候,杨伟成迟疑半天,呐呐说道:“就事论事啊,头儿,就事论事的说……你是有点狠了。”

  杨伟成说得小声,心中的忐忑更重,眼看罗翔权势越来越大官威日重,小杨心喜之余也害怕他变得飞扬跋扈目中无人。

  罗翔反倒比杨伟成还更放松的嘘口气,一言不发的在他肩头拍了拍,暗道自己的眼光真是不错,此人头脑灵动又尚有良知……

  杨伟成掏出了车子钥匙递给罗翔,“头儿,晚上一起吃饭?”

  罗翔笑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杨叫道:“好久没和头儿喝酒,想你了嘛。”

  罗翔指着他的鼻子笑了笑,关了办公室的门两人出去,罗翔看到王婧婕还在科员办公室做清洁心头一动,手肘轻轻碰了碰杨伟成。小杨会意,招呼大个女:“青青,吃饭去。”

  泪眼婆娑的王婧婕正在自怨自艾,听到声音吓得浑身哆嗦一下,花容失色的看着罗翔。罗翔微微颤抖:我真的过分了?

  他冷冷说道:“我们还能吃了你?”

  王婧婕不敢拒绝,唯唯诺诺“嗯”了嗯,放好盆子抹布褪下袖套橡胶手套,跟着罗翔上了吉普车。

  杨伟成开着车到了“川蜀酒楼”,四川老板引他们到楼上包间,班海芙已经在了。她看到高个子的王婧婕很是亲热,拉到身边小声问她的身高。

  罗翔笑道:“宴无好宴,你们两口子先说吧,要做什么不怀好意的事儿。”

  班海芙也笑道:“吃人嘴软,你先吃了再说。”

  王婧婕看他们说笑无忌不由一阵嫉妒,难道机关里就必须拍马屁,拍马屁者才能得道升天?

  四个人坐下吃饭,杨伟成两口子先后敬了罗翔和王婧婕的酒,两轮过后闲谈时班海芙才隐隐约约提及了他们的目的,“我和小杨去领了证,罗科,按照规定是不是能分一套房?”

  罗翔恍然大悟,叹道:“图穷匕见啊。”

  杨伟成瞧了王婧婕一眼,笑道:“头儿,你知道我的情况,我家是没地方结婚的,总不能要我到海芙家上门。”

  “上门有啥不好?”罗翔顺口打个哈哈。

  班海芙急忙说道:“我上头还有一个哥哥。”

  罗翔便问道:“你们鸿达监理公司是建委的二级单位,会没有房子?”

  “僧多庙少。”班海芙叹口气,“建委的人多关系户多,排班也轮不到我。”

  杨伟成笑道:“头儿,我一生的幸福全仰仗您老人家了。”

  王婧婕听他说得肉麻急忙低头吃菜,心中却想起父母为分得一套房子曾经的辛苦,不自觉的也在妄想。

  罗翔不逗杨伟成,正色说道:“党委会是有自建家属楼的想法,可局里不太同意。呵呵,局里要一碗水端平,客运处有点钱也不能显摆是不?不过,处里体谅大家想要房子的心情,我们正在和外单位商量联建……喂,别一副死了老子娘的嘴脸,是不是后悔请这顿饭?”

  杨伟成没搭理罗翔的说笑,眼泪汪汪的看着班海芙,“老婆,我对不起你,我们只能住茅草屋,你织布来我耕田。”

  班海芙凑趣的盯着罗翔,“哼,狠心的地主老财,要马儿跑还不给马儿吃草。”王婧婕都忍不住扑哧一笑,暗地里有了明悟,要在机关过得好就得这样适应环境吧?

  罗翔举起手投降,“得,是谁泄露了机密?”

  杨伟成笑道:“头儿,我是你的头号随从,他们会不告诉我?”

  罗翔笑道,“这事没最后定论我才没跟你说,你也别到处去说,心中有数就是……‘恒业’两栋在建住宅楼我们看上了,顾处那边筹钱准备买下。”

  班海芙耶了一声,她看看王婧婕,替高个子的姑娘问道:“是不是处里职工见者有份?”

  罗翔轻轻一笑,不置可否的答道:“也许吧。”

  班海芙以为王婧婕是罗翔带来的心腹,凑头过去耳语道:“机会难得哦。”王婧婕的心头顿时火热。

  杨伟成看老婆和王婧婕刻意交往心里苦笑:你还不知道她是头儿折磨死去活来的清洁工!但小杨心里突然一跳,罗翔的性子他多多少少有些了解,不看重的人反而一团和气,比如前头进科里的叶楠,如今就是在科里每日坐班。他一反常态夹磨王婧婕,莫非……

  罗翔不知道在座的三人各有心思,不忍王婧婕怯生生的只会数面前的饭粒,问她:“你在粤广呆过的,那边房地产怎么样?”

  王婧婕想不到他会和自己交谈,慌乱的答道:“没怎么注意,好像,好像挺红火的。”

  罗翔又发了一通见解:“今年国家把住宅行业作为国民经济新的增长点,以后,房子就是股票,买卖自由风险自担。”

  杨伟成等人不相信罗翔的说法,姑且听之的一笑了之……自从红旗插上96o万平方公里的大地,衣食住行实行社会主义,进了单位由单位解决住房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就算现在市面的一点商品房也是为了赚有钱没处使的暴发户们,铁饭碗的机关干部能掏钱购房?

  不怪小杨他们如此想法,不到十年天翻地覆慨而慷的改变要让多少人后悔?就在96年,“房地产”一词尚没几个人使用,国家的说法都是“住宅产业”,以至于大名鼎鼎的中房集团差点改名中国住宅产业集团。

  拿湘南省的房地产业来说,各地的房地产还在摸索中前进,包括“恒业”“景山”在内的房地产公司经营的业务大多是代建或单位团购,要不就是改建危旧房,真正推向市场的商品房寥寥无几。更不要说为了洗钱成立的“创友”之类,谁猜得到98年上任的新总理宣布取消福利分房,一下子使得房地产行业蕴藏的不再是黄金矿,而是钻石矿呢?

  除了罗翔知道发展的大概脉络……

  四个人吃完了饭,杨伟成两夫妻不要罗翔送,自个儿打的走了。王婧婕更不情愿和罗恶霸一道,迈了长腿就要跑,罗翔瞪她一眼:“我会吃了你?上车,我送你回家。”

  王婧婕又想哭了,狼不吃人的?

  王婧婕扭扭捏捏坐上吉普车,本想到后排熬过这段时间却被罗翔命令到副驾驶座,只好畏畏缩缩蜷了两肢长腿。罗翔发动车扫了一眼她和她的大腿,瘪瘪嘴,“个子高有什么好,活着废衣服死了废柴火。”……我忍!王婧婕权当耳边是苍蝇嗡嗡。不过,一会儿后她惊讶了,罗翔没问她的住处就轻车熟路的开到自家楼下,怪异的感觉油然而生。王婧婕的大脑一时短路,联想到罗翔说过的“胖得擦不了便便”,他连小时候的状态都很清楚,他调查过我?他为什么调查我?

  “下车。”罗翔没好气的训斥道,“牛高马大脑筋慢,你就是电线杆只会杵着。”……我还是忍,王婧婕推门下车,拔脚就要跑。罗翔叫住她,很牛气的说道:“不会说谢谢么?”……“谢谢!”

  罗翔满意的开车走了,梦里梦想教训的王婧婕如今终于实现,又是随时随地想呵斥就呵斥的那种……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