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腔，眼里有一瞬的温柔，嘴角噙着淡淡的笑，然后大步离去。
“您等等我！”猫猫迈开步子，跟了上去，明若在原地踌躇了一番，也紧跟上去。
翻山涉水，
非难和猫猫都没停下休息过，落在后面几十丈远的明若，脚步踉跄，很明显体力严重透支。
“先祖大人，我们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再走！”猫猫瞧了一眼身后的明若，慢慢说道。
非难笑着凑过来，美目闪啊闪，“毛毛，我等你这句话很久了~~”然后自顾自地找了一块石头坐下，身后的藤蔓植物许是被他的衣服带到，动了动。
“猫猫，呼！”小跑过来的明若直接瘫倒在地上，大口喘气。
“明若，给。”猫猫递给她水，“你和先祖大人先在这休息一下，我去找点吃的。”
“我和你一起去吧！”明若突然有了力气，大喊着站了起来。
“不用了，你身子弱，好好休息！”猫猫说着走开。正好有风刮过，林子被吹得哗哗作响，植物交缠的迷宫深处，影子攀着褐色的地面小心地前行。
非难低低一笑，身子向后靠去，索性闭上了眼。
明若坐回地上，不安的目光扫到林子中，很快又收回，手里紧握的竹罐子凉得让她心口发寒。
“先祖大人！”她小声对着非难喊了一声。
“唔！”非难应了一声。
“先祖大人，我有个问题，不知道能不能问您？”明若小心地措辞，她能明显察觉到这位老先祖对自己的不喜欢，仿佛自己得罪过他似的。
非难没有吭声。
明若就当他默认了，问道：“先祖大人，您为什么能这么长寿啊？莫不是狐妖族有什么灵丹妙药，或是奇门异术可以让妖类摆脱生死轮回的折磨？还是您其实已经成仙了？”
“原来你想知道这个啊！”非难坐立起来，眼睛里突然流露出无邪的光。他托起光洁的下巴，俊美的脸庞让人挪不开眼，沉思一下说道：“我，不，知，道！”一字一顿，说得真真切切，仿佛当真不知。
“哦！”明若点点头，眼里却闪过一丝不信，咬起的唇角似乎在隐忍什么。
她一系列的小动作尽收非难眼底，玩味地笑道，“喂，你是怎么躲过蛇蝎族的屠杀的？”
非难的突然发问让明若吓了一跳，她很快镇定下来，极其小声地回答：“回先祖大人的话，我是靠装死才躲过一劫的！当时蛇蝎族的士兵在我身上捅了好几刀后，以为我死了，也没检查就草草离开了。我趁他们离开后，偷偷潜回了狐妖族，一直躲在族里，不敢出来！”说起恐怖的回忆，明若满脸藏不住的惊恐。
“哦，真可怜！”非难怜惜地朝她招招手，“过来！”
明若受宠若惊，小心地挪了过去。非难摸摸她的脑袋，柔声说道：“别担心，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了！”
听他一说，明若不由得喜上眉梢，欣喜说道：“先祖大人，我也想像猫猫那样服侍您，可以吗？”
非难还未开口，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啊’！
“猫猫！”明若惊呼，语气相当得肯定，“猫猫一定出事了！”撒开脚丫子就往声音的方向跑去。
非难慢吞吞地从石块上爬起来，石块后的植物又晃了晃。指尖夹光，从上往下划破空气，朝那里打去，只听到一声闷响，一条大蟒从藤蔓中露出了半个头，死不瞑目。
“真是有野心的丫头，居然妄想代替我的卷毛，那你也得有那个本事！”呵气如冰，非难的眸子如凝结的寒冰，久久不化。
“先祖大人，我们赶快去看看吧！”跑远的明若突然收住了步子，回头朝他大喊。
非难开始动了，“好啊，一起去看看吧！”
几百米开外的溪边，一条花纹巨蟒半身埋入水中，鲜艳的红色顺着水流向下游散去，空气中满是肃然的杀气和无声的硝烟。
猫猫提着璇玑，正毫无惧色地看着它，银色的剑身上，沾满腥气的血顺着锋利的剑刃滑落，渗入石块。
o5o 非难的冷漠
三角型的巨蟒头慢慢地晃动，铜铃般的眼睛里迸发着恶毒和j邪，嘴里露出的一排尖牙闪着淬毒的寒光。
对视片刻后，水花骤响，花纹巨蟒猛地破水而出，张开血盆大口向着猫猫袭来。
璇玑在空中飞舞，银光一现，石块纷纷脆裂，炸开一个个小坑。
粗尾突然横扫过来，猫猫眼神一凌，身子在地上翻转一圈，落到一个巨石后。强有力的蛇尾从上打下，石块轰然粉粹，猫猫猝不及防地滚到一边。
“哈哈哈！”巨蟒发出渗人的笑声，紫色的烟雾中走出一个妖娆的女子，她快速地转手，一团毒雾从手中打出，猫猫急忙避开，刚刚落脚的地方冒出阵阵发酸的气味，凭空多出了一个黑洞。
“我要把你生吞活剥！”女子恶狠狠地说着，扭动纤细的腰肢，热辣的她突然狂舞，野性而奔放的舞蹈就是为了摄住对方的心魄，然后趁其迷乱之时，不费吹灰之力吞噬对方。
哪知，猫猫一点反应都没有，侧着头，无力地看着这个白痴女人在战斗时跳舞，不知她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猫猫，小心！”匆匆赶到的明若，发出一声嘶喊，猫猫朝这看了一眼，蟒蛇张嘴袭来。
“天哪！”明若大呼。
腥热的湿气包围住了猫猫，她不敢闭眼，默念一声，璇玑骤然变成轻薄的飞刀，运息射出，仅是片刻后，光亮射进，她划破蛇体飞身而出，蟒蛇软绵绵倒地。
黏糊糊，湿答答，而且还臭烘烘。猫猫当下直接跳进了小溪，冰凉凉的溪水漫过头部，她才觉得略微好受些。
“卷卷，洗好了没？”非难捡起一个石块，扔进溪水里，发出噗通的声音。
猫猫在水底深潜，听闻上面的喊声，也不睬他。
身底下有美餐游过，她可不能放过！手迅速地抓过，脚一用力，身子从水底蹿升，嘴角带笑，直接将鱼甩到岸上。
哗啦——她跃出水面，回到岸上。阳光舔舐着她身上剔透的水珠，眼里一片光泽。
猫猫擦了擦脸，额前的卷毛拧在了一起，那朵荼蘼毫无遮掩地盛开在非难眼里。
“卷卷，我不想吃鱼！”非难略带孩子气地撒娇，“我们能不能找点别的！”
“不行。”猫猫忙着用妖气晾干自己，“先祖大人，您就将就一下吧。这一路走来，根本就没有山鸡和野猪，要不然，我也想换个口味！”
“除非！”猫猫大力地拧着衣服，停顿了一下说道：“除非先祖大人，您能吃蛇肉？”
“呕！”非难顿时脸色惨白，捂着肚子蹲在地上。
太恶心了！
“猫猫，你可真厉害，刚刚都快吓死我了！”明若走上来，她的目光触到了猫猫的额角，手径直伸了出去。
“我没事，明若！”猫猫挡下了她的手，浅笑道：“我自己可以弄！”
明若尴尬地杵在原地，悻悻说道：“你额角的花印可真特别！”
“哦，这个啊！”猫猫胡诌，“这个是我舅舅给我雕画上去的，可疼了！”
“是吗？”
“恩，当然！”猫猫扯开话题，“明若，这些蟒蛇是不是蛇蝎族的人啊？”
“是的！”明若目光复杂地瞧着地上的蛇身，突然愤然说道：“真没想到，他们居然要赶紧杀绝。猫猫，看来我们以后得小心点了！”
“卷毛，若若说得一点都没错。”非难接话走过来，忽明忽暗的眼神落在明若身上，手轻轻地抚着她的脑袋，称赞：“你可真聪明，不像卷毛，怎么教都是榆木脑袋，笨死了！”
“先祖大人过奖了！”明若低下头，甜甜一笑，脸上浮现淡淡的红晕。
猫猫眨眨眼，嘟嘴骂道：“行，我这个笨蛋给您做饭去！哼！”
“猫猫！”明若嗔她，猫猫却头也不回地拎起鱼去做饭，好像真生气了。明若回头，一脸的不好意思说道：“先祖大人，请您别这么说猫猫，她好像不开心了！”
“又不是小孩子了，说两句就会生气，真是小鸡肚肠！”非难挑眉，拍拍她的肩膀，满不在乎地说道：“若若，你以后跟着我，可不能被她带坏！”
“我不会的，我会好好跟随大人左右的！”明若低下头，眼角上扬，忍不住得意。
枯枝在火焰中呻吟，火舌剧烈的扭动，时不时跳出小小的石堆，溅到外面。猫猫边烤鱼，边听着非难热情地和明若聊天，上天入地，奇闻异事，甚至非难还提起了自己的一些往事，每每至此，猫猫的耳朵就忽扇忽扇地靠到他们那边。
非难瞧见了，却是眯着眼更起劲地说起自己的事，添油加醋，半真半假，一个嘴快，甚至提起了他唯一的挚友，“子兮，他。”
“子兮！先祖大人，谁是子兮啊？”明若兴致勃勃地等着非难继续说下去。
一旁猫猫的耳朵更是竖得都快变出小狐狸的三角耳了。
“是先祖大人的爱人吗？”明若猜测着。
猫猫一惊瞧向非难，正对上非难深晦的目光。非难晃神地望了一眼猫猫，摸摸鼻子说道：“今天就不谈了，卷毛，鱼好了没？”
猫猫急忙扭头，拎起鱼闷声回道：“好了！”
“猫猫，好像还在生气！”明若小声地捂嘴说道。
“别理她，我们吃东西吧！”非难口是心非地向猫猫走去。
o51 真真假假
夜色，一点点漫上来，在流荡的云层间，只有星星们乐此不疲地玩着捉迷藏。
今夜，无月。
“明天，就可以到战狼族了！”猫猫趴在地上，眼睛遥望着星空，心情很是沉重。
“为什么还不睡？”非难轻轻地抱起了地上的小狐狸，杂乱的毛色虽然看着不顺心，摸起来却很是舒服，尤其是额前的几撮小卷毛，瞧着手痒痒。
猫猫在他怀里动了动，醋劲十足地说道：“大人家的若若睡着了？”
“施了点法，醒不过来了！”非难不冷不热地说道，手不得闲地去拢猫猫的卷毛，“想好了怎么救你舅舅？”
“不知道！”猫猫的语气瞬间沉闷下去，“我想战狼族的守备一定和猛虎族的差不多，我们想要潜进去，几乎不可能。而且战狼族的狼妖不仅凶残，嗅觉也十分灵敏，狐妖一靠近就会被发现的！”
“这可怎么办？”非难淡然问道。
一听这话，猫猫就知道他有办法，想了想，两只爪子扒拉着非难的袖子，头往上仰。这样看去，夜空下，老狐狸的模样可真是好看。
“嘶。”
“卷毛，口水！”非难挑眉看她。
“哦哦！”猫猫不知死活地蹭蹭他。
“天！”非难忍住想要闷死她的冲动。
“先祖大人，行行好呗？”猫猫可怜巴巴地问道，“您一定有办法帮我混进战狼族，是不是？”
“我没有！”非难抱着她，席地而坐。
“怎么会没有呢？当初黑潜和我花了这么大的功夫才混进猛虎族，而您一人却轻而易举地进去了，还救走了所有人。”猫猫花言巧语地讨好他：“您的本事，大家有目共睹，天下无双！”
“既然您都答应帮我了，好人就做到底，告诉我怎么进去吧？”猫猫挺起小脑袋，居然和非难商量起了条件，“大不了，我把我的卷毛剪下来，送给您？”
瞧她认真的模样，非难顿时没有形象地大笑起来，弯起的眸子如碎星般明亮。
“怎么样嘛？”得不到回答的猫猫郁闷地咬他的袖子撒气。
非难从她嘴里救下自己的袖子，全是口水，笑道：“好了，我帮你便是。”
“这还差不多！”猫猫满意地点点头，郑重说道：“事成之后，我一定会把我的卷毛送给您的！”
“哈哈哈。”非难整个人向后仰去，倒在草地上，笑得快断气了。
“先祖大人，要不是为了舅舅，我还舍不得给您呢！这卷毛，我娘很喜欢，我舅舅也喜欢。不过，为了舅舅，我忍痛割爱了！”猫猫边说边从非难的身上滑下去，趴在草地上说道，“好了，先祖大人，您说说我们要怎么进去？”
“别心急！”非难撑起了身，瞧着她笑嘻嘻说道：“得让若若发挥一下她的善心不是？”
猫猫眼珠转了转，上前一扑，说道：“您说，她到底想要什么？”
“以前是残卷，现在嘛？”非难故意吊猫猫的胃口。
“什么？”
“我！”
“切，真自恋！”猫猫想歪了。
“是我能活这么久的秘密！”一语点醒了猫猫。
“若是让她知道残卷在您肚子里，那您岂不是很危险？”猫猫着急地嚷道，“这可怎么办？”
“你在担心我？”
“才不是，我是担心我舅舅。没有您的帮忙，我要怎么救我舅舅！”
“你就是在担心我！”非难不顾猫猫的否认一口咬定这就是事实，笑着拢过小狐狸更靠近自己的身边，“卷毛，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话，若是找到你舅舅，你就得陪我去周游妖界。”
“我没忘！”猫猫侧头想了想，“可是万一哪天您找到了更好的奴隶，岂不是不要我陪了？”
非难没有回答她的话，久久地瞧着天空，仿佛要透过妖界的天看到别的地方。等他再低头时，猫猫已经睡着了。
“子兮！”凉风中，非难对着猫猫念出他的名字，“冥冥之中，是你托我照顾她的吗？”温柔一笑，“又是一个不省心的淘气鬼！”
这一夜的猫猫，难得好眠，甚至连一个梦都没做。天刚微亮，她便精神地睁开了眼，先祖大人和明若也已经在那边醒了过来，正贴着耳朵在说些什么。
心口有些不舒服。猫猫甩甩脑袋，忽地一声化成|人走了过去。
“猫猫，快来！”明若莞尔浅笑，娇艳如花的脸上满是欣喜，她微微抿了一下唇，故作神秘地说道：“我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
“什么？”猫猫恹恹地问道。
明若突然扑了上来，大叫着：“先祖大人说他可以帮你混进战狼族，你可以去救你舅舅了，高不高兴！”
“是吗！”猫猫兴奋地蹦跳着，窜到非难身边，说道：“谢谢先祖大人！”
非难咳了几声，说道：“要谢就谢若若，是她求我帮你的！”
“谢谢你，明若！”
“不用！”明若害羞地揪着自己的衣角，说道：“是我谢谢你才对，帮我报了那么大的仇，还救我一命，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恩！”猫猫走上前，抓起她的手，认真说道：“谁让我们是朋友呢！”
如水的眸子，盈盈一现。
猫猫多希望三百年前自己离开时对她说的话能成为真的，可是有些东西终究敌不过残酷的现实，一切都改变了。自己，狐妖族，明若，都在时间的洪流中变得不一样了，所以，出卖，所以，欺骗，都成了顺理成章的戏码。
心很疼，却只能漠然接受。
“猫猫！”明若的表情有一瞬的恍惚，很快她就错开了猫猫的直视，笑着说道：“是啊，我们是朋友！”
猫猫扭头看向非难：“先祖大人，我要怎么混进去呢？”
“不是你，是我进去！”非难简单地说道。
猫猫脸色骤变，脱口而出：“这不行！”她显然没有想到非难的方法竟然是这个，“虽然您是先祖，很厉害，可是战狼族是我们的死敌，人数众多，您进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会不安心的。再说童牧是我舅舅，要救他，只有我自己去冒险才合适！”
“猫猫说得有理！”明若接过她的话，担忧地说道：“先祖大人又不认识童牧大人，万一救错了人，岂不是白费劲！若是猫猫一人能成功混进去，我们在外面也好接应她！”
薄凉的一席话，让猫猫眼里闪过痛色。这个女人留下来，果真是为了从先祖大人身上找到想要的东西。
明若的眼神在同一时间晦暗，她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立即换上安抚的口吻：“猫猫，你别着急。大不了，我们在想想其他办法！”
“若若可真是会关心人！”非难笑得挺开心，眼中都是温柔旖旎之色，他伸手摸摸明若的脑袋说道：“战狼族地下有个废弃的地宫，猫猫可以从那里进去！”
这才是他的办法！
“先祖大人谬赞了！”明若低眉顺目，颔首浅笑，任谁见了都会心生三分怜惜。
猫猫不动声色地挑了一下眉头，果断问道：“先祖大人，地宫的入口在哪里？”
“唔。”非难眯起了细细长长的眼睛，神神秘秘地说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o52 废弃地宫
杂草堆，掩盖着一个狗洞大小的地洞。
猫猫望着这个洞发呆了好一会儿，她不确定地扭头问非难：“先祖大人，您真的没记错地宫的入口处？”
“当然没有！”
“可是这个洞离战狼族还有好远的距离！难道一个地宫有这么大吗？”
非难点点头，“放心，绝对是这里。当年狐妖族刚创立的时候，那群家伙就是从这里去偷袭战狼族的。本想吞并对方，没想到却结下了永世的恩怨！”
“好吧！”猫猫摆出‘壮士去兮’的英勇模样，悲怆地说道：“只要我打探到舅舅的消息，就会回来和你们商量对策。若是三日后，我还没有出现，你们就不用等我了！”
“猫猫，你一定要多加小心！”明若假模假样地掩面而泣。
猫猫瞧了她一眼，目光投到非难身上，非难也正低头看着她，眼里竟是如水的温柔，语气却很生硬，“快去吧！”
猫猫‘嗯’了一声，化成一只杂毛狐狸钻进了洞里。
黑乎乎，窄小的洞|岤里又闷又热，她才爬出几步，就觉得身上一股子汗味，焦躁地往前瞧去，一望无际，前路茫茫。
半个时辰后，猫猫觉得脚下的泥土开始变得松软，软软的脚垫踏上去会有种凹陷下去的感觉。她不敢大意，眼睛时刻关注着脚下的变化，又跨出了几步后，泥土裂开了几十厘的缝隙，整个身子都往下抖了一下。
内心忽然忐忑不安起来，她警觉地竖起耳朵，听到了一些细微的声响。深思后，猫猫决定狠狠地跳了起来。
泥土豁然下陷，一阵冷风从底下灌上来，下落的猫猫甚至能清楚地辨别出霉味和植物腐烂的味道。一瞬后，她安全地落在了坚硬平坦的石块上，地宫到了！
为了节省妖气和体力，猫猫从兜里掏出几颗夜明珠，想要用来照明，无奈明珠的光亮是在是太弱了，她只能在周围找找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凑合着做个火把，结果脚尖碰到了一些东西。
“吱吱——”黑暗中想起一片唧唧声。
“啊！”惊天惨叫。
“老鼠，老鼠！”猫猫惊恐地在原地乱跺，“死狐狸，大骗子，还说没危险，这里有好多老鼠！”
“呜呜~~”猫猫乱舞了半天后，才硬着头皮继续寻找。这次运气不错，居然让她找到一个积满灰的火把。点燃，蛇般的烛光舞动起来，驱走黑暗。猫猫看见了附近的石墙上布满了暗绿色的地下植物，一只蜘蛛正窝在其中，吐着银丝。她咽咽口水，举着火把，顺着石板往前走。
这里应该是正殿！
她静静地观望周围的环境，废弃的地宫里不仅聚集了各种活在黑暗里的动物，还滋养着耸人的声音：石板空空的声音，风声过弄的声音，还有持续不断的挠东西声，它们在四周穿梭，在一道道石墙缝里流窜。
又是半个时辰。
猫猫满身是汗地停在一个满是枯花的地方，应该是花园。泥土中植物腐烂的味道，让她几欲呕吐。
“不行，我得赶快！”猫猫给自己打气，站起身继续赶路，好不容易穿过了花园，她才发现面前竟然出现了好多条走廊，迂回曲折，不知道通到哪里。
这可怎么办？
猫猫犯难地瞧着这些入口，正当她决定碰碰运气时，其中一条走廊里突然传来了铮铮的古琴声。一开始，猫猫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当她全神贯注，屏息凝神地侧耳去听的时候，一声弦断声赫然传来。
真的有人！
猫猫当机立断，灭掉火把，收敛自己的气息，向声音的来源靠近。
走廊尽头有扇破旧的木门，松松垮垮就快掉下来了。猫猫为了不惊动对方，化成狐狸从下面的洞里钻了过去，又是一个短短的过道，尽头处的木门里却透出亮堂堂的光。
“碰！”像是什么东西关起来的声音，猫猫立刻贴到了身边的墙壁上，片刻后，没有任何动静，她又开始往前走。
到头了！眼前的木门很新，很精致，门上还雕刻着许多栩栩如生的狼牙图案。
难道有狼妖在这里把守！猫猫被自己的推断惊得不敢出大气，僵硬地呆在原地，不知是进，是退好。在她思忖间，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门后传来，然后是痛苦的呻吟声，一声声，一句句，饱受折磨。
这声音，怎么如此熟悉？猫猫的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
“咳咳，嫣！”门里的那人在低声祈求，“让我死吧！你让我，咳咳，死！”
舅舅！
是舅舅！
猫猫的内心激动万分，舅舅就在这扇门后面。很快她就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小心地贴耳趴在门上，仔细地听着门里的动静，她要弄清楚里面的状况，然后才能救人！
门里除了舅舅的声音，猫猫察觉不到第二个人，回想到刚才听到的关门声响，她可以断定里面只有舅舅一人。
心一横，她要冒险闯进去！
o53 惊人身世？
猫猫用法术毁去了门锁，然后飞快地推门闪入室内，浓重的药香味扑面而来。她冷静地观察室内，这里并不是冰冷的地牢，而是一个温暖明亮的居室。
书架，文案，香炉袅袅，一张断了弦的古琴正斜挂在墙上。
“咳咳，嫣！”里室的人许是听到响声，又呻吟起来。
猫猫奔了进去，软榻上，熟悉的人正闭眼躺在上面。
“舅舅！”猫猫扑了过去，哽咽地问道：“舅舅，你怎么了？”她细细地检查童牧的身体，没有任何伤口，手不小心碰到童牧的大手，凉如死人。
“猫猫吗？”童牧费力地睁开眼，眼前的小泪人真的是猫猫，“我是在做梦吗？”
“你没有做梦，舅舅。我真的是猫猫，我来救你了！”看到童牧醒来，猫猫欣喜万分，“舅舅，我现在就带你离开！”
“赶快走！”童牧神色着急地一把推开她，却不想猛烈地咳嗽着摔倒在床上。
“舅舅！”猫猫想要去扶她，却听‘碰’的一声，有人回来了，她要怎么办？
童牧急忙拉住她的手腕，用尽所用的力气把猫猫拽上床，猫猫心领神会地化成狐狸躲进被窝。
“牧！”来人很亲昵地唤着童牧的名字，步子越靠越近。
童牧拉了拉被子，一个侧身，身子蜷缩成一团，剧烈地作呕。
“牧，你没事吧？”女子坐上了软榻，猫猫尽量放慢自己的呼吸，她能听到那个女人在舅舅耳边关切的安慰声，“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和他们谈妥的，你会没事的！”
“放开！”童牧冷冷地说道，甩开她的手，“让我死吧！”
舅舅自暴自弃的话让猫猫兀自心惊！
“你胡说些什么？”女子略带埋怨地说道，“我花了这么大的力气才救活你，你为什么一直要放弃！”
童牧向后靠去，突然放声大笑：“与其苟延残喘地活着，不如干脆地死去，一了百了！”
“啪！”一个清脆的巴掌声。
“打得好！”童牧低低笑道。
“牧，你一定要这样对我吗？”女子的声音充满了悲伤，“我们之间除了兵刃相见，就不能像以前那样好好说几句话吗？”
“不能！因为一切都变了，不是吗？”童牧争锋相对，似乎不给对方留一点情面。
“牧。”女子停顿了一会儿，情绪恢复平静，“如果我愿意原谅晚清，你是否可以好好活下去？”
娘！
猫猫一愣，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居然认识娘亲！她口中的‘原谅’又是怎么回事？按捺不住好奇心，猫猫的身子动了一下。
童牧沉默不语，手盖在了被子上，滑到猫猫躲得地方，遮掩她的抖动。他不能让猫猫知道这件事！
“好吧！”童牧的口气松软下来，想要支开女人，让猫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想吃些东西！”
女人站起了身，“我去拿！”
童牧松了口气，然而女人并未走出去，而是冷不防地掀起了被子，躲在被子里的猫猫骤然窜了出去。
“小狐妖，你怎么进来的？”女人冷声质问猫猫。
猫猫待到璇玑变成长剑，才敢直视对方。听声音，明明是个柔弱女子，眼前之人却是一身男装，平凡无奇的容貌上唯有一双眸子美到勾魂，凝水生辉，一眨眼便是顾盼风流。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猫猫毫不畏惧，心中暗想，一个人她应该打得过吧！她提起了璇玑，剑淬寒光，妖气和杀气同时升腾，“放了我舅舅！”
嫣低下目光，仔细打量着猫猫，问：“你是晚清的女儿？”
“是又怎样！”猫猫一脸戒备，突然想起一件事，喝道：“是你伤了我舅舅！”在鬼域的烟雾里，那个提剑刺入舅舅胸膛的人，正是此人。她眼里燃起了熊熊的怒火，只要一个触发，便是刀剑相撞。
嫣却微微勾起嘴角，意味深长地说道：“想不到，你都这么大了！”
“嫣，咳咳！”童牧艰难地撑坐起来，“别伤她！猫猫，听舅舅的话，赶快离开！”
“不要！”猫猫的倔脾气上来了，“今天如果我不能救走你，那我就和你一起死在这里！”
“猫猫！”童牧体力不支，身子摇晃着眼看就要摔下去，嫣抽然回坐到榻上，及时扶住他。
心口满是苦涩的疼惜，童牧面上却还是一片冷寂，“让她走，她是无辜的！”
嫣扶他躺下，童牧却执意扼住她的皓腕，生冷地再次重复：“王，让她走！”
王！
竟然是战狼族的王！
骁勇善战的狼王，不是个男人，居然是个女子！猫猫惊愕得说不出一句话。
嫣细心地拉过被子，替童牧盖好，柔声说道：“你放心，我很久以前就答应过你，不会伤害她们母子分毫，此话还是算数！”
童牧听闻她的话，脸色方才好些，可是还是不安地看向猫猫，说道：“猫猫，你离开这里吧！”
“不行！”猫猫虽然不明白此间的事情，但是舅舅在这，她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童牧无奈地直摇头，额上因为疼痛渗出了不少汗。嫣见此站了起来，走到软榻侧面的洗漱架上，拿起方巾沾了些水，走回去慢慢地为童牧擦拭。
猫猫直直地盯着她，忿忿地问道：“狼王，你对我舅舅做了什么？是你打伤了他，对不对？”
童牧太虚弱说不出话，只是抬眼瞧了瞧嫣，被人质问的她神色如常，眉眼间没有丝毫的委屈和难过。她只是专注地替他拭汗，一点点，安静而又认真，仿佛世间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了！
“他的剑伤的确是我刺的。”嫣放下了布，坦荡承认，而后叹了一口气对童牧说道：“你真以为死在我剑下，所有的过往就能一笔勾销了！”
“我该说你天真好，还是愚蠢好呢？”明明是薄凉讥讽的口气，在猫猫耳里听来却充满了惆怅和无奈。
嫣用手指慢慢勾勒着童牧的脸庞，眼睛，鼻子，嘴巴……俊美和狡猾的狐妖，最擅长的就是偷心。
偷走了，却从来都不会好好负责。
如霜般的目光生生触动了猫猫，她踌躇了片刻，才撇开所有的顾虑，问道：“你和我舅舅，还有我娘，是什么关系？”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永恒的秘密。
只要你做过，就一定会有人知晓。
童牧的眼里浮上了绝望的黯然，他知道埋在过去的秘密终究是要被打开了。只是，这样残忍的真相，猫猫真的能接受吗？
猫猫再次问道：“为什么不说话？”
嫣侧过头，“你真的想知道？”
“当然！”斩钉截铁的回答。
嫣拍拍童牧的手背，柔声问道：“我该告诉她真相吗？”
童牧说不出话，眼底深处却是深深的愧疚。亏欠的，总是要还的。
“狼王，告诉我！”
嫣懂了般得点点头，向着猫猫喊了一句：“妹妹！”
猫猫如遭雷击，呆愣原地。
o54 病发
“你刚刚说什么？”猫猫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声调，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神色漠然的嫣。
嫣淡淡地说道：“你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
“胡说八道！”猫猫摇着头，极力否认：“不可能，我是狐妖，你是战狼，我怎么可能是你妹妹？”她激动地跑上前，抓起童牧冰凉的手，问道：“舅舅，她在说谎，对不对？舅舅！”
童牧面露无奈，心疼地望着她。
“舅舅，不是这样的，不是！”猫猫哭喊着，伤心无措的样子让童牧只恨自己不能把她抱入怀中，好好安慰。
嫣扯开了她的手，放轻了声音，言语中这才有了情绪的波动：“你别动你舅舅了，他中了灵蛇剧毒，身子禁不起你折腾！”
接二连三的消息让猫猫吓坏了，她啜泣着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若你问的是我父王和你娘之间的事，我只能告诉你，他们是真心相爱的，具体的细节，我不是很清楚。不过，你要是问的是你舅舅的事，那么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们狐妖族出了叛徒，勾结蛇蝎族，给你舅舅下了剧毒！”嫣轻描淡写地说道。
童牧忍不住蹙眉，嫣的坚强和坦白让他无地自容。相比之下，自私的他却只想结束自己的生命来替姐姐做些补偿。可是嫣不仅不计前嫌地救活了他，还费尽心思地四处求药。
这番情，他真真是受不起。
本以为冷漠拒绝，一心求死就可以让她远离自己，憎恶自己，却丝毫没有用。
傻女人！童牧暗自心殇。
“牧，是真的饿了吗？要拿些吃的来吗？”嫣见他目色沉沉，担心他饿了，出声问道。
童牧这次没有恶行相对，只是摇了摇头。
“狼王，你——”话堵在嗓子口，猫猫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称呼这个女人。她实在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的身世，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太离谱！她从童牧那里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外族之人，却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是战狼族的王。
这是老天和她开得一个玩笑吗？
“猫猫，是吗？”嫣突然俯身问她：“饿了吗？”
猫猫退后几步，拉开自己和她的距离，小声说道：“不！”
“那行！”嫣突然站了起来，说道：“我还有些事要去处理，待会再来见你们！”她转身欲要离开。
“等一下！”猫猫叫住了她。
“怎么？”
“我，你有医治舅舅的药吗？”猫猫不敢瞧她。
嫣耸肩说道：“现在还没有。但是很快就会弄到了，别担心！”话毕，她大步离开。‘碰’的一声响声后，猫猫才回过神，走到软榻边，坐下。
一言不发的她盯着空气的某一处发呆，游离的心神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童牧轻声唤道：“猫猫！”
猫猫似乎是听到了低下头，喃喃自语道：“难怪娘让我来战狼族找狼王，让我替她说句对不起，原来是这样。”
“她竟然是我的姐姐，我的生父竟然是战狼族的王！舅舅你一直瞒着我，是怕我接受不了吧！”
“傻丫头！”
猫猫把头埋得低低的，“娘她会被驱逐到欲海，是因为这个吗？”
“不是！”童牧白着脸，咬唇说道：“当年狐妖族和战狼族的大战中，我深受重伤。你娘她为了我，去向你父亲求情，他答应了你娘放过我率领的军队，却在撤离途中遭到了狐妖族援军的重创。虽然你娘和你父亲的事没有被人发现，可是狼王有徇私通敌之嫌，无论族人怎么逼迫，他都不愿意说出实情，于是被流放到了欲海，最后潦倒死去。”
“那我娘是因为什么被流放到欲海的？”虽然从未见过这个战狼爹，可是毕竟是给了她生命的人，猫猫对他心生感激。
“你娘是因为在人间界出手打伤凡人才被抓回妖界的！”童牧难受地捂住胸口，“关于这事的起因，你娘她总是讳莫如深，只字不提！”
“别怨舅舅瞒着你，舅舅只是不希望看到你难过！”
“嫣她和你一样，很命苦。她的母妃为了母凭子贵，将她扮成男孩，而狼王被流放时，也真的将王位传给了她！明明是个女子，却要像男子一样，不，应该说比男子?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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