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苏墨一气睡到了快晚上六点。外面还刮着一点小雨星。两个人起床,洗漱以后撑了家里唯一的一把大伞到小区外面吃晚饭。丁竞元顾着苏墨的后面本来想叫司机的,苏墨说躺了一天了想走走,哪里就这么娇贵了:“走慢点不就行了。”
冬天天黑得早,小区里的路灯早亮起来了。丁竞元一手撑伞,一手揽在苏墨肩上,把人护在伞底下。苏墨把他手拉下来,丁竞元过了一会又自动揽了上去。
“外面呢,你给我注意点。”
“就一把伞,你后面不舒服还非要走路,不就是想让我揽着你的么。”
苏墨听了这话立即快走几步走到雨里去了,也不管后面疼不疼了。丁竞元赶紧地跟上去,探着身体赔笑脸。老远都能听到他厚脸皮不停喊亲爱的:“亲爱的,我错了还不行么。”老远都能听到苏墨臊地没办法一直让他:“闭嘴!”
正文 53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三章
九十七
中医馆在比较偏的一条路上,不大,是个小二层。进去就是一阵中药的香味。外面一间是中药柜台,不时有人进来买药,里面一间是正式的诊室,楼上是关神医卧室和给人针灸治疗的地方。
关老头子年纪是不小了,但是看上去精神矍铄,身体硬朗,寒暄以后取出眼镜戴上,就开始盯着苏墨看。看得苏墨简直有点莫名其妙。
据说老医生给病人看病的时候,不喜闲杂人等在场干扰,所以苏墨就在楼下的红木椅上坐着等,丁竞元跟着略古怪的老医生上楼去请方子去了。
“我看他面色无华可能是气血两亏之症,气虚容易畏寒,疲倦无力,血虚容易手足发麻精神不济。”关老头子从房间里拿出一只黑色小木盒,递给丁竞元,谆谆教导:“你要是为了他好呢以后就最好节制一点。一月一次是最好不过的了。”
丁竞元听了前面的话非常心疼自己宝贝觉得是不是自己最近几次做得太狠了,把苏墨身子干亏了,以后得注意点。老头子是有两下子,他也觉得苏墨最近几天明显是精神不太好。待听到后半句丁竞元顿时就停了手上翻木盒的动作,他没听错吧,一月一次?老东西耍他呢。
“怎么补气养血?有专门的方子么?”
“有是有……”
“开价吧。”丁竞元懒得听他兜圈子。
关老头听了这话立即露出一个你真上道的笑脸来,“进补是要长期坚持的,我这种是食补法,不必额外……”
“我要一天一次。”这是丁竞元的最低目标了。
“这个……还是有点太频繁了,别说你那位体格本身就不甚健壮,就是你自己时间久了也要亏的,肾主藏精,肾虚则力弱,力弱而疾至,疾至……”
“说人话。”
“最多两天一次。一星期三到四次属于比较正常了,这还得是在对方气血补养上来以后……”
等丁竞元下来的时候,看到苏墨正站在柜台边上看人家配药呢,柜台上一溜排铺了二十几张方块纸,里头的年轻人正在用一杆金黄|色的小铜秤给客人称药。丁竞元看了两眼,确定医师长得不帅。
“好了?怎么说的?”苏墨转身看丁竞元脸色似乎不大好的样子,禁不住就有点小担心,别是有什么吧。
“担心我?”丁竞元用唇形无声地问,脸上露出一点得意的坏笑,立即就阴转晴了。苏墨拿眼睛翻他,看到了他手上两只小木匣子。丁竞元十分配合地把其中一个黑色的打开给他看,苏墨把里面用小红绳系上的金丝边小卷打开,只见上面从左至右抄录的全是一些中药的名称。这个当然不是方子的最早的面目,只是为了郑重一个“请”的仪式,被关老头子手抄了一份放在小木匣子里。最边上的目录写着:金蕊常开不败之法。
苏墨自然没看懂。正想问丁竞元关于颈椎老神医是怎么说的,关老头子这时候已经从楼上下来了,正站在楼梯口上跟喊他:“苏先生,你跟我来,丁先生你止步,我有几句话要单独跟他交代一下。”
苏墨疑惑不解地进了诊疗室,一分钟以后满面通红地快步走了出来,对于丁竞元完全就是视而不见,径直地冲出了医馆大门。
九十八
下午三点不到,下起了蒙蒙细雨,外头其实还蛮冷的吧。尽职尽责的司机大叔坐在温暖的车里这样想着,一边悠闲地将车子发动了。缓缓地跟上了前面在雨里闹别扭的两个人。如果说昨天晚上对于自己老板罚跪还存有一点不能相信无法想象的念头的话,那么现在他是彻底信服了:苏先生绝对是有降得住他家丁总的本事的。看老板跟在后面各种做小伏低就可略知一二了。这要是被第二发动机厂一帮职工看见了,估计下巴都能惊得掉地上去。
这条街比较偏,又下着雨,路上几乎没什么人,丁竞元追上了苏墨从后面直接上去就是一把抱住,抱住了就往后拖,苏墨气得哪里肯跟他走,挣胳膊踢腿地挣扎。丁竞元真要心疼死了,本身身体就亏了,又气得脸色都变了,这下淋了雨再冻着就坏了。苏墨犟得很,丁竞元没办法只有硬把人抗肩膀上了。
司机特别有眼色地已经将车子开过来了,赶紧地跑下来给老板开车门。及至他跑回来坐进驾驶座,就听到后面他家老板气得咬牙切齿的声音在哄人:“祖宗,消停一会成么,我回去给你跪着还不行么?”知道苏先生害羞,这种时候从来都是不出声音的,大叔赶紧地把车上的音乐打开了。
苏墨被丁竞元骑着大腿压在后座上动弹不得,早挣了一身的汗了。他气喘吁吁地瞪丁竞元,眼里都能射出火来。骗他说颈椎有毛病也就算了,结果却是请的那种方子。亏他还看了方子,竟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到的事情。要听一个陌生的老头子跟他交代什么□呼吸收紧之法,真是羞也要羞死了。哪怕那人是个医生。
丁竞元将苏墨扭到身后的两手腕子扣到一个手里,腾出一只手去摸他的脖子脸蛋,又抚一把他汗湿的额发,慢慢将鼻尖顶了上去,亲一口:“别气了。”他今天是被那个老东西坑了。看他能饶了他。苏墨摸着是瘦了。都是被自己给折腾的。
“就想跟你一起出来转转,约个会吃个饭,知道你脸皮薄,才没告诉你实话。”
“这方子长期用,久了你就能觉出它的好了。”
“咱们两个以后日子长着呢,难道不该做长长久久的打算。”
“你那后头被我折腾地每次都要伤一回,我心疼死了但是实在又忍不住。”
“一碰你,它就硬。你摸摸又硬了。”丁竞元抓着苏墨的手就要往自己腿间去。
“流氓!”前头还有个喘气的呢,苏墨气得骂他手上一挣得了自由,抬手就是一巴掌干净利落地拍在了他脸上。这一声响即使有音乐声掩护着,司机大叔也听得真真的,他都替老板害疼。他脑袋不动,只转动了一下眼珠子飞快地往后视镜里瞄了一眼,就见老板骑坐在苏先生大腿上掐着了他的脖子,把人脑袋按住了正疯吻呢,那架势根本就是要把人活吞了。可怜苏墨又不敢出声,两手去揪他耳朵,推他肩膀根本就是纹丝不动。慢慢地就缺了氧脱了力,软绵绵地仰靠在座椅上随便丁竞元怎么摆弄了。
九十九
丁竞元订的是那种用沙发半包围起来的相对隐秘一点的位置,天气慢慢黑下来,外滩两岸的灯光也渐次亮了起来,加一点绵绵细雨,看上去完全就是一种朦胧的瑰丽美景。看着眼前的景色,心情自动也会好三分。
丁竞元的心情是极好的,苏墨上嘴唇被他蹂躏地正好打中间的地方破了一点皮,微微有点肿得往上翘了起来,灯光下看着特别性感。
苏墨虽说心里还置着气,但是美景当前也能一边吃一边看。丁竞元就是个疯子,做出来的事情都是常人想不到的,至少很多是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的。他现在还控制不了他。更摆脱不了。
点的都是餐厅里最精致的菜,就这丁竞元还不怎么满意,这的景色委实不错,吃的就差很多了。好在红酒是好的。
“亲爱的,干一杯。”丁竞元举杯,对苏墨讨好:“为了天长地久。”
苏墨勉为其难地跟他碰了一下,正要喝,丁竞元却拦住他的手脖子跟他换了手里的高脚杯,:“这种时候都得喝交杯酒。”苏墨眼看着丁竞元把他的那杯喝尽了,被“交杯酒”臊得脸都红了。恨不能端起手里的直接泼他一脸。
那边两个人在旋转餐厅里吃饭,这边关老头子就比较倒霉了。他以为卖了祖上的方子给丁竞元就可以惹他了,这简直就是大错特错,惹火了丁竞元他哪里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六点多的时候,来了一位年轻的长发女人,三十来岁年纪,看着就是个知书达理的。只是没想到啊没想到,关医生刚把人领进里面欲行望闻问切,女的忽然大叫着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几乎瞬间就是泪流满面了,大喊非礼。女人一边哭一边跑到柜台那里拉住了抓药小哥的袖子嘤嘤老东西非礼她。
关医生先是呆若木鸡,然后很快反应过来,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满面通红地跑了出来,直接就是破口大骂,问候对方祖宗以及各代女性亲属。厅里几位抓药的客人当场就被发飙的关医生惊住了。
然而此女完全不管老家伙怎么骂,抓着新进来的客人的袖子继续接着嘤嘤她被非礼了。
“呜呜,他摸我。”
“老不死的。”
“摸我大腿……还有胸……嘤嘤嘤……”一边抹眼泪一边不忘卖萌。
关医生最后简直气得手都要狂抖起来。就在他忍不住简直就要上去动手的时候,此女泪中带笑一阵哈哈仰天大笑,转身就一溜烟地跑了。留下一屋子眨巴眼的客人和气歪了嘴的关医生。大家立马都意识到了关老头似乎是被人给耍了。抓药的小哥第一个忍不住笑了。被老家伙上去一巴掌就拍在后脑勺上。
正文 54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四章
一百
吃完饭,已经八点多了,外头还下着雨,这个时候去哪儿“约会”都有点不太方便了。旋转餐厅下面有一条悬空的观光走廊,丁竞元便问苏墨要不要下去看看,估计夜景会很美。
圆形透明的观光走廊,可以看见全方位的外滩夜景。绵绵细雨之中入目皆是朦胧的璀璨灯光,脚底下是雨夜里的车水马龙,远处车船流光景色瑰丽非常。
这时候已经快到闭塔的时间了,加之天气原因,因而此时凌霄步道这里几乎就是没什么人了。为了从玻璃墙里更清晰地观看夜景,晚上的凌霄步道灯光是很暗的,只有顶上发散的几道红光。
“漂亮么?”
“嗯。”
“漂亮你不过来?”丁竞元单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站在玻璃墙前回身问苏墨。
凌霄步道走廊外面两米宽的是悬空的玻璃地面,最里面那一圈是实心的木地板。苏墨刚才一脚踏上玻璃地面头一眼就是往下看,大错!两百多米的高度真是太刺激心脏了,他心里一悬心尖一缩,马上意识到会不会自己其实有点恐高?然后立即就退了回去。
看着缩在木板上不动的苏墨,丁竞元笑着伸出了手,“过来。”他从苏墨鼻管里喷西瓜汁那回就知道了,苏墨胆子其实有点小——丁竞元这是拿自己作参照物呢。苏墨被他笑得有点不高兴,把他伸出来的手晾在那,自己贴着里面一圈径直往前走了,这样照样可以看景色。
“你别往下看不就行了。”丁竞元快走两步追上去,一把抓住苏墨的手,把他往外面带。苏墨心里头慌慌的自然是百般不愿意,但是丁竞元劲大,后来这变态干脆抱住了他的腰直接把他给掐到了玻璃墙边上。
“别往下看。”丁竞元在苏墨后面堵着,把人圈在自己身前,用手把他下巴往上抬。苏墨心里头始终是悬着的,此时也顾不了会不会被别人看到他两是什么姿势了,一手反手紧紧抓着丁竞元的手腕子,一手往后搂在了他腰身上,蹙眉仰头瞪他。苏墨这种明显十分依赖的行为让丁竞元立即就美了,故意把身体往前贴紧,俯首低语:“怕什么,有我呢。”说完,把脸探到苏墨面前倾身吻上了那两片薄唇,辗转吸允。手上也是越搂越紧。
外面雨似乎是下大了,雨点敲在玻璃墙面上发出很密集的闷响声,苏墨仰着脑袋靠在丁竞元肩膀上,被吻得气喘吁吁,“放开吧……放开……有人……放唔唔……嗯……”
夜色太美,气氛太好。梦寐以求的恋人即使下午刚生过气即使现在有着种种顾忌还是愿意乖乖被自己抱在怀里任意亲吻,丁竞元满足地连连叹息,在吞噬苏墨唇舌的间隙里十分愿意腾出一点时间进行表白:“苏墨……爱你。”置身这样的空间,听着窗外的雨声,耳里的这一声呢喃一时让苏墨竟也有些醉了,被丁竞元这样紧紧抱着,心里觉得十分安全,刚刚畏高的心慌也已经可以抛去脑后了。
后来丁竞元硬牵着苏墨的手,两个人一个走外面玻璃一个人走里面木板,就这么慢慢地绕着观光走廊走了一圈,途中遇到过两个人,一个戴眼镜的男学生,一个背着单反的中年女人。
两个人始终牵着手。丁竞元问苏墨爱不爱他。苏墨装作没听见不答他。丁竞元也并不十分在意,反正他早知道答案了,总有一天,他会听到那三个字从苏墨嘴里吐出来的。
下榻的酒店就在江东岸,可说是两岸最豪华的酒店了。落地窗一开就是两岸的美景。苏墨别说住,这样的地方进来都是第一次。和丁竞元身份悬殊的问题便毫无悬念地涌上了心头。苏墨是心里头能搁事的人,默默地想自己的,脸上一点不显。
后面伤着都没好呢,又加上今天关老头说的苏墨身体虚,所以晚上丁竞元是克制再克制,只把人抱在怀里哄着求着逼着软硬兼施地让苏墨握住自己撸了一次,如此过过干瘾作罢。
半夜,苏墨被客厅里讲电话的声音吵醒了,即使丁竞元已经很小声了。
“醒了?被我吵的?”丁竞元打完电话钻进被窝里,一把将苏墨拖过来搂进怀里。
“半夜跟谁打电话?”苏墨背靠着丁竞元胸口抬手摸着了他的手腕子,声音含糊,已经困得又要睡着了。
“周转预。”
好熟的名字,苏墨迷迷糊糊地想了一下,是丁竞元以前的击剑队的队友。就听得耳边丁竞元低沉的嗓音在说一长串的话,苏墨先还努力集中注意力想听完的,后来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我们那一年不是到香港打比赛吗?他在夜店认识一个年轻漂亮的妹子,后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勾搭的把人家老妈也给上了。这女的四十岁了,特有钱,据他自己说被他迷得神魂颠倒的。我后来去了美国,他去了香港,我们一直联系,后来一起合伙注册了公司,做运动代理……现在已经做得很好了……是亚洲最大的代理商……”
“我之所以愿意回老家伙这里只是为了见你。”丁竞元支起身把脸探到苏墨面前,知道人已经睡着了,便在那肿得翘起来的嘴唇上轻轻一吻。
他以前花丁溪川的钱,自然也受到江心眉或多或少的控制,现在他早已经经济独立了,虽然不是那种念旧情的人,但是对于母亲的再三挑衅也已经算一再让步了。就像关老头一样,别以为卖过祖传秘方给他就可以随便惹他。过河拆桥这种事,要是惹他丁竞元不高兴了那他是绝对干得出来的。
一百〇一
两个人周日下午到的家,回去的路上就走中药店配了药。当天晚上,苏墨的一居室里就飘起了药香。丁竞元对于这件事非常上心,而苏墨因为怀了一点羞臊心,所以一个没留神,就在卧室里多磨蹭了一会,出来到厨房一看,登时就火了。丁竞元竟然用他两千块钱买的锅子熬药呢。不锈钢的锅无毒无害导热均匀用来熬药是好得很,但是:
“这药黑乎乎的你想把我锅烧黑啊?”苏墨指鼻子瞪眼地命令他,“你赶紧给我倒出来!”橱柜里明明有陶瓷的,还有个砂锅他偏不用,非要用他的心肝宝贝。苏墨见他不动,赶紧地上去一把将火先关了。也不怕烫,立即将一锅药给倒了出来。也不管盆里的药,立即就去洗锅。
丁竞元心里头非常不爽,他当然是想用最好的锅给苏墨熬药,但是苏墨却为了一个锅给他脸色看。人不如锅?!他走到洗碗槽边上贴苏墨紧紧的,苏墨不理他低头仔细地洗锅,跟洗宝贝似的。丁竞元心里头泛上来一缕酸,他醋了,吃一个不锈钢锅的醋。
后来药是在一个蛮旧了的砂锅里熬好的。苏墨把丁竞元关在浴室外面,自己面对了已经灌到了点滴袋子里的还有些烫手的黑药水。一段细长的管子,一头是有点硬的扁嘴的头,是要□□他的那里把药水慢慢灌进去的。
苏墨坐在马桶盖上,直着眼发愣,最后直到药水彻底冷透了,也没有动一下。
这第一次的药水最后被苏墨倒进了马桶里顺水冲走了。
晚上丁竞元双手双脚把苏墨夹在怀里,用手摸他后面,还是有一点点肿。
“我新年就要回s城了,你在家要两天用一次。”
“不是说三月份?”苏墨自动屏蔽了后面半句,听他说要提前走心里头也不知道是不是不高兴。
“舍不得我?”丁竞元笑,有些得意,“临时改变计划。等我那边一切问题都解决了,我来接你,好不好?”
苏墨照例不答。丁竞元叹息一声,把下巴顶到苏墨头顶心上:苏墨还是不愿意。不愿意也没有关系,他慢慢来,他先解决问题,再来谈苏墨爱不爱他这件事。
第二天苏墨下班,刚到家,门铃就响了。开了门,外面是好几个大小伙子,说是丁先生买了厨具,专门让这个点给送过来的。几个人上上下下七八趟才把东西搬完。
苏墨早第一眼看外头包装就已经知道里面是什么了,是那个他非常喜欢的德国牌子的厨具,丁竞元竟然把全套都给买了。苏墨在签收的时候看着单子上金额那里一串零眉头皱地死紧,但是在一个一个包装拆了,把里头漂亮的东西全拿出来的时候,又实在是忍不住欢喜。真是败家的丁竞元,真是可爱的锅碗瓢盆!
一下子太高兴了,苏墨没有及时发现厨房里他两千多块买的那只烫锅早已经不见了。昨天晚上他坐在马桶上发呆的时候,丁竞元尿急,知道苏墨一个人在里面害羞呢,不忍心打扰,就把那只锅当临时马桶用了。既然已经脏了,后来想想还是扔了算了,于是他不辞辛苦,亲自下楼把那只曾经漂亮的锅扔进了垃圾桶里。
苏墨没有及时发现的结果,就是晚上丁竞元回来以后缠着他索要回报的时候,他并没有推辞,甚至因为心里欢喜,还主动吻了丁竞元,这下可把丁竞元美坏了。先是逼着他脐橙,后来又把人按到墙上,让苏墨大腿贴着墙跪着,从后面各种蹂躏。憋了这么多天,丁竞元跟饿极了的狼似的,将苏墨折腾地泪水涟涟吞进去连骨头渣都没吐出来。
正文 57第五十七章
第五十七章
一百〇六
供应商资格审核这天早上,下起了小雪。在鸿运广场站没有见着苏墨的人,坐在前排的廖敏头一个就发现了。时间久了,班车每一站上来哪些人都是很清楚的。司机让廖姐给苏墨打电话问一下,还能赶得过来吗,赶得及的话车子到前面找地方等等他。
廖敏立即拨了苏墨的手机,笑着和那头说了几句,挂了电话跟司机说别等了,走吧,小苏早上睡过了说是开车来的。
“哦,是吗?苏科长买车了?”司机立即关了车门,笑问。
“可不是。小苏现在有房子有车了,就差女朋友了。哪天我再给他介绍一个好的。”廖敏说得好像自己家小孩有出息了似的,话里一股子自豪劲。哪知她话刚落音,坐在后面的江宇就冷笑了一声,明显是不屑一顾。廖敏抄手靠在座位上,也不是和谁搭腔,就自己说自己的,似笑非笑的口气:“哎呀,要说苏墨人呀就是正干,长相先不说,关键人厚道,现在的年轻人像他这样的可不多了,油嘴滑舌偷j耍滑的真太多了。”
“就是。”不光司机,边上坐着的出纳的梁会计也点头附和。
江宇听了这话气得觉都睡不着了,真恨不能立刻站起来大声把秘密说出来。等知道了苏墨的真面目看这些人还能有哪一个会说他好的,才怪!他一个外地人,还要供房子,穿的衣服眼见着是越来越高档,哪还有钱买车,肯定是他的相好给买的。看苏墨那样子也绝对就是那面那个给人压着的。
等班车进了厂了,江宇一直坐到后面的停车场才下,专门就为了看苏墨的新车的。切,原来是一辆志俊,七八万就买了的,他还以为会是什么奔驰宝马呢。丁竞元那种人这么有钱却给买了这么一辆车,可见有钱人全是很小气的,或者说人家也就是玩玩苏墨,根本不上心。一辆志俊就打发了。这么想着,江宇心里头就顺畅多了,甚至有点怜悯苏墨了。
大门上没有扯横幅,不想谄媚得过于明显惹人生理厌恶,只在门旁专门用一个木牌子贴了个欢迎莅临指导的标语。
九点多的时候,二发厂的几位工程师先后坐着两辆车来了。即使是关系重大,卢总也只在刚开始人到的时候出来一个个握手表示了欢迎,之后哪怕心里面再担心,也是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不出来了。没有老总陪着工程师审核的,即使恒远只是二发厂的一个供应商,但是也不能太掉价了。之后是质检部,测量部,销售科的领导一路陪着几位楼上楼下地到处检查的。
因为事先准备得很充分,早上一切都还很顺利。设备,测量室,实验室各方面都看了,基本是没任何问题的。黑妞伤人事件发生在下午。
中午苏墨和其余几位中层领导一块陪着二发厂的工程师们吃饭。因为下午还要看产线,所以也没有走远,就在金牛镇最好的一家饭店吃的。
这边厂里的食堂今天吃的是番茄炒蛋,芹菜干丝,炒小青菜,土豆鸡块,肉圆子,还有紫菜汤。卢总坐在食堂里和其余科室的几位领导一块分析早上审核的情况,顺便和财务部长讨论一下给几位工程师准备的红包合不合理。食堂后面的小灶上正煮了一小铁锅的鸡块,这是黑妞的午餐。到时候烧出来对上一盆白米饭就是香喷喷的老大一盆了。黑妞一顿是吃不完的,留着晚上或者夜里吃。不错,黑妞金贵,每天不是鸡肉就是猪肉,吃得比人都好——食堂里的土豆鸡块那鸡块有时候真就少得可怜了,打一份就三四块肉。这是门卫刚来的那位夏师傅昨天就得出的感慨:人不如狗。
饭菜烧好了,夏师傅按时按点地过来将黑妞的午饭给端走了。黑妞养在废品库后面的一个很矮的小房子里,在厂区的最后面,比较偏,平时一般也没什么人专门往这里来。黑妞卢总已经养了好多年了。早些年的时候还能看到卢民意有时候到后面来把狗链子打开被黑妞拽着满院子跑。这二年就几乎不过来了,仿佛是听说最近他又在外面养了个小情人,厂里头的几位包括黄悦文都一直没有好脸色给他看,加上年纪也越发大了,精力有限,实在是应付不过来,也就更顾不上这大狗了。黑妞这两年光吃不动,本身就是大型犬,如今已经长成了很胖很吓人的体格。
夏师傅先把饭盆搁在黑妞链子够不着的地方,心虚地往身后楼上各个窗口看了一眼,自己身子把饭盆挡挡好,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结实的塑料袋,把袋口张开,直接往盆里一扣,也不怕热,挖出了好大一坨,立即又掏出一个黑色的袋子往外面一套,系好,外套打开,往怀里一揣,站了起来。然后用脚把饭盆推到了黑妞脸前:“狗东西,吃吧。”
黑妞并不吃,只是一动不动地蹲在地上仰着脑袋看他。这人昨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来偷它的饭,把他饭盆里剩的全倒走了。害得他晚上没得吃,半夜饿地直着脖子乱叫唤。那个时候周围一片漆黑,厂里一个人也没有了。今天这个人又来偷吃的,并且它自己一口还没吃呢,这意味着它晚上又得挨饿。
这狗即使蹲着个头也吓人。狗头是特别大,狗眼特别亮。夏师傅被一只狗看得心头里有点瘆的慌,呸一声嘴里骂骂咧咧地走了。
一百〇七
中午吃饭吃到一点,因为都喝了一口酒,所以又休息了一小时,才回厂里。吃完一顿饭审查的气氛明显要比早上轻松些了。
一直弄到了下午四点。其时几位工程师正从二楼的车间下来,表示可以了,都看完了,具体结果等审查都结束了,会以书面的形式传达过来的。
两辆车也从停车场那边开过来了,就在大家握手再见的时候,忽然打后面废品库那边发出了一声惨叫声,就在一行人惊异着一齐往后看的时候,那边楼上又接连发出了几声女人的尖叫。立即,一只黑色的肥胖的体格吓人的大狗拖着一根长链子以飞速奔跑的方式出现在了大家的视线里。
“妈呀!快跑!!”
不知谁首先大叫了一声,人群只一秒钟立即乱成了一锅粥,所有人都惊慌失措地四处逃窜。有躲进车里的,有往楼上跑的。
楼上的人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还有人闻声从窗户探出头来,看到下面的情景立即就惊叫起来。
黑妞先是咬伤了再次要去把它饭盆倒干净的夏师傅,然后一路拖着链子奔了出来,嘴里发出愤怒的低吼声,见着人就扑,一路顺着楼梯追进了办公楼。所有房间门都吓得关上了。
“啊——救命啊!!”忽然二楼窗台上发出一声惨厉的尖叫,是采购部新来的那位叫彭玲的小姑娘,她之前在三楼打印室复印东西,没来及躲进屋里,正十分危险地站在窗台上,身子都已经探到了外面。
“救命啊——”
小姑娘站在窗台上吓得大叫,声音都变调了。黑妞人立起来,扭着大脑袋直去啃她的脚脖子。屋子里的人也不敢开门,急得只敢从窗户里呵斥黑妞,用屋子里的扫帚柄使劲捅黑妞。黑妞吼叫着转身猛扑到窗户上,把屋里的一个胆子小的姑娘当场吓哭了。
这边产线上的人几乎全挤到了窗口上,整个乱成了一团。二发的几个工程师混在人堆里,如今已经没人去关注了。早有人拨了急救和报警电话。审查结束的时候,卢民意已经先一步开车回城洗澡去了。黑妞现在明显疯了,即使他在也不见得能起什么作用。
苏墨跟几个年轻的大小伙子每人摸了一个打包机在手上,义无反顾地奔出了楼,一路往对面二楼奔去。
“你们要几个小心啊!”
“注意安全!”
窗口立即发出了各种担心和焦急的声音。对面二楼上女孩子还在叫。江宇这时候挤在窗口的拐角上看着已经奔上楼的几个年轻人的背影不说话。
“苏科长是不是同志又能怎么样,人家该温柔的时候温柔该男人的时候男人。江宇你这种遇事就往后缩的男人以后少在背后嚼舌根。”边上一个小领班此时小声说着话,同时不屑地翻了江宇一个白眼。
江宇撇嘴不吱声。领班的话刚说完,就听到对面二楼走廊里黑妞愤怒的吼叫和几个男人大声的叱喝声。紧跟着有狗的震天响的怒吼,黑妞愈叫愈惨,到最后几乎就是频死的惨烈。这边早已经又有好几波年轻人拿着武器冲上去了。
黑妞被打包机砸了个脑袋开花。苏墨第一个冲上去的,小腿被黑妞咬了一口。肌肉直接被狗牙刺穿了。
正文 58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八章
一百〇八
夏师傅被咬成重伤,据说手腕子都被咬脱了,其余像苏墨和彭玲这样的被扑伤咬伤的也有好多个。等救护车赶到的时候才发现伤患太多,后来厂里所有车包括二发厂的两台车都用来运伤员了。
卢民意今天还不是一般洗洗就算了,洗的是桑拿。等他洗出来接到黄悦文的电话的时候已经是五点多了。他本来还以为是自己小宝贝等急了呢,没想到竟是厂里头出了这等大事。
卢民意心里一凉,第一反应就是完蛋这次审核估计要过不了了。又听说黑妞已经被打死了,心里陡然就是一突突。黄悦文还在那头酸气冲天地不停埋怨他“就那么急着走急着去会心上人?”,“打你多少遍电话了就能这么忙了?厂里这么大的事都不管了?”
卢民意拉着脸蹙紧了眉头一句不还嘴,等她讽刺完了才问他伤员都送哪家医院了,黄悦文刚说完医院地址卢民意一把就将手机掐了,他现在心里烦躁地很,暂时不想再听她多啰嗦一个字。
这边卢民意挂了电话,连跑带颠地奔进了停车场,一路飞车开去了市第一医院。
停了小半天的雪又开始下了,卢民意开到停车场的时候,雪花已经飘得很大了。他坐在开着暖风的车子里,给新城晨报的熟人打电话,让对方务必马上派人过来采访一下,做个样子:“明天专门给个大版面……对,就写恒远员工上下齐心……对,面对突发情况,冷静处理,机智勇敢,年轻领导为了救同事脱离危险不惜自己被咬伤……一起战胜恶犬……这样的企业文化值得倡导……”
这是卢民意为了争取二发厂的订单做的最后的努力,毕竟一年大几百万的订单对于恒远来说委实算是个大客户了。打完电话,卢民意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黑妞,自己竟然说她是恶犬。黑妞其实一点都不恶,小时候脑袋大大的,还是很可爱的。好长时间都没有陪过她了。养了这么多年了,就这么没了。卢民意没来及伤感一下呢,手机就响了,不用看,听声音就知道是谁打来的,因为设了专门的铃声。卢民意现在完全没心思应付自己的小情人,于是也没有接,任它响,一推门抬腿下了车,顶着雪花快步往急诊室去了。
一百〇九
苏墨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的时候,直接就是睡着了。今天他真的是吃了大苦头了。被狗咬过的伤口要赶紧找水冲洗,并且猫狗的咬伤外面看着面积小里面其实很深,要把伤口尽量扒开,把里面冲洗干净,防止狂犬病毒侵入人体组织。苏墨当时被几个人架着抬到洗手池那边,被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叫梁远的男人指挥着将伤口扒开冲的时候直接就是疼了一头的大汗珠子。
恒远在郊区,一路开到市医院,苏墨就是疼了一路,现在疫苗也注射了,伤口也处理好了,人疼得累得,也就睡着了。
卢民意挨个看了几位伤员,好几个都睡了。医院病房本来就床位紧张,骨科这边一下涌进来这么多伤患,根本没地方塞,受伤的三个小姑娘好歹睡在了病房里,苏墨和余下的几位就只能被安排在了走廊的加号床上。
黄悦文跑前跑后地办了一堆的住院手续。见卢民意来了根本没有好脸色,直接张嘴要钱。七八个人光住院押金就是四五万了,全是黄悦文给先垫上的。卢民意这段时间被黄悦文明里暗里地拿话挤兑,真的有点受够了。此时便不说话,转身下楼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去取钱了。黄悦文直楞眼站在过道上,心里忽然就凉了。
苏墨是外地人,就一个人住。廖姐晚上做了米粥现从家里打车赶过来给苏墨送饭,反正她孤家寡人一个,闲着也是闲着。苏墨比较得她的缘,看在平日里相处的情分上她也该来的。
廖敏到的时候苏墨还没睡着没醒呢。她前脚到,黄悦文后脚就来了,两个女人见面脸上都是面无表情的。黄悦文把苏墨的包递给了她:“苏科长手机一直响,怕是家里人有急事,厂里师傅给送来的。”东西一放,转身就走了。
廖敏刚在床边上坐下,苏墨包里的电话就响了。隔着几层皮再响声音也大得有限。廖敏赶紧地站起来,往电梯口方向跑了两步,手机掏出来也没细看,直接就划开了。
“宝贝?”电话刚接通,一个无比焦急的声音便冒了出来,这一声低沉的无比心疼宠爱的宝贝简直听得廖敏心都要乱跳起来:“呃……”
“你是谁?”声音立即变成了十分明显的不善。
“我是苏墨的同事。”
“苏墨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还在睡,你是他家里人?你别担心,他伤口已经处理好了……”
“谢了。我马上就到。”丁竞元没等人说完,直接电话挂了。一句谢谢听着也没有什么诚意。
廖敏心说这苏墨家里头的什么人啊可真不懂礼貌,差苏墨远了。她刚回身,便见着苏墨床前站了两人,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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