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无聊来他这里也很好,不是么我也不能每天都出来陪你。对了,再过不久就是春节,我到时候再来见你。”洛昱竹点点头,丝毫不管迟墨的回答,笃定了她yi定会答应般转身就走,“我送你回老九那里。”
迟墨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皇,其实也是yi个非常寂寞的人。但是,因为他是皇,所以,寂寞是必然的吧在那张嬉皮笑脸和那张冷锐骄傲下的骨头里,还是yi个寂寞的人吧。也许,那yi句,伴君如伴虎,说得就是,每yi个君王骨子里头寂寞的部分,但这种寂寞yi旦被人看到了,就让帝王有了巨大的弱点吧。
胧州亲王府。
才踏进门不久,秋婷就送来了两张纸笺,yi张雨过天青色,yi张淡淡灰色。那张天青色上,不过寥寥几字,道了平安以及抱歉。抱歉的是自己现在没有办法来陪迟墨,也知道目前有人陪伴迟墨,之所以就没有多此yi举了。字如其人,安然澹定,yi眼望去就是满天的舒展。而那张灰色,竟然也是同样的意思。唯yi不同的是字体虽然温柔,但却多了几分飞扬的味道来。迟墨苦苦yi笑,难道是他们约好了么居然但在这种情况之下,找不到这两人,也不容她说不好,除了看着这两张纸,就像看着这两个人yi样。
我是无敌 2007yi07yi16 10:47
第三十yi章真相之国师
“秋婷,我不是说了吗我就到东市茶楼去坐坐,你犯不着弄了那么多婢子跟着我吧”迟墨头大如斗,那次和洛昱竹回来以后,也不知道那个男人说了什么,全胧州亲王府上的人都把自己当成了重点保护对象,随便出个门没有带上四个婢女八个亲卫是出不去的。自己不过想要出去逛逛,带了那么多人干嘛呢
“蓝姑娘,婢子不能。对于姑娘的安全,主子下的命令是不惜任何代价都要好好保护姑娘,婢子必须遵守。”秋婷躬身行礼,竟然跪到了地上死也不起来了,看来是吃定了迟墨讨厌别人动不动就跪她的习惯。
迟墨愤愤跺脚,咬牙道,“秋婷我不是说了不要跪我吗你可以跟我出去,其他人就不行了不然我就自己走,你们跪空气吧”
这真真是气到了极点,想来这几日因为她们动不动就跪搞得迟墨都蜷缩在书房里百万\小说,书房里的书是很不错,可是每天都这样的话,那还说什么游览京城呢
“蓝姑娘,婢子武艺不高,万yi出了什么问题,婢子负不起责任。”秋婷还是跪在地上不起来。
迟墨冷冷yi笑,道,“那好,既然你要这么说,我就先走了。”本来让秋婷跟着已经是底线,她倒好,还得寸进尺了我蓝迟墨素来就不喜欢出门有人跟着,现在刚踏出门去,就见胧砂微微yi笑,推门进来,“蓝,不然我和你去逛啊”
“你不是”
“虽然说不让我留在京城,但苏家的力量也不是那么小的嘛。”胧砂笑道,“你就不要老是为难秋婷了,我和你出去看谁还不要命想动你。”
“砂,你准备带我去哪里”坐在马车上,本来想让胧砂弄匹马来骑着玩却被婉拒了的迟墨万分困惑地看着驾车的苏胧砂。
“北区,我们去平民区逛yi圈之后再到东市去喝茶。你来了半天北区还没有去过吧”胧砂笑得明亮,眼里竟是冷意纵横。
“不是说,北区还有国师府么,那怎么会成了平民区”马车缓缓地在路上走着,天色还早,地上隐约现着昨夜落雪的痕迹,窗外yi阵寒风,竟已经是濒临深冬的气候。被风吹得打了个寒战,迟墨拢了拢窗帘,继续道,“胧砂,是不是,也快春节了啊”
“嗯,是啊,再过个六七天的就是了吧。到了除夕夜里,全城都热闹极了,很有趣啊。春节第yi天会有皇上出来祭天祈福的大事,到时候你和我去宫里看看”胧砂声音清脆,“国师府本来是要建在南区的,但大臣们都因为国师不是纯血统的冽熙人而反对他当国师,虽然皇上坚持,但大臣们威胁说,若是国师府建到了南区,就要全体搬家,只好就但当今皇上也是个倔脾气的人,干脆把国师召入宫中,更是把大臣们气得冒烟。说到这个我就想笑。”
“不是纯血冽熙人”迟墨倒没有注意到其他,只是注意了这yi句,“不是说”
“对啊,因为国师的母亲是先帝的宠妃,是北狄和亲过来的公主。”胧砂风情云淡,yi字yi句如同重击,打在迟墨心上,迟墨手yi抖,竟然握不住窗栏,难道,难道
“蓝,下车吧。我们把马车放在这里,到北区若是做车子进去怕要不得安生了。”胧砂yi把撩开帘子,笑着对迟墨说道。
迟墨脸色煞白,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胧砂,你是在告诉我真相么心里yi重,咬了唇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才进了北区就看到和南区完全不同的样子,南区全是高墙琉璃瓦,yi派富丽样子,北区却全是不高的砖木房子,看上去灰蒙蒙地yi片。行人穿着也很含蓄,白青褐三色居多,更是不曾见到在南区里随手可见的绯色和紫色。
胧砂今天穿yi身麻利的短打,束了绑腿和袖口,淡淡地褐色衬得人分外清爽,迟墨素来着蓝色衫子,也不算进入了异世界,两人对视yi笑,胧砂道,“喏,我们先在街上走走。等会走到里面了就是国师府啦,我带你进去看看。”
迟墨手上顿时yi紧,扣住了袖口,冰冰凉yi片,强笑道,“也好。”
胧砂看出她的心思,也不点破,只是有意无意道,“有些东西嘛,去看看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的好吧”
这样yi语双关的话听得迟墨全身如浸冰极,yi条脊骨透透地凉了下来,莫不是,自己想到的是真的,那个国师,就是yi直yi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笑容温柔的那个人而他都如此了,那那身天青色衫子的淡漠男子,又会是什么呢抬眼四望,勉强笑道,“也是。”因为,我蓝迟墨,是宁可痛苦也不要被欺骗的女子啊。
街不长,房子密密地排在两边,每行yi步看得都是几乎yi样的房子,说到北区看看,看得也不过就是那座国师府罢了。每yi步都很重,似乎都知道这要去面对的,是什么真相。
街的尽头是yi栋朴朴素素的房子,不高,也不大。只是安安然地立在那里,没有什么修饰,乃至门口都不曾出现石头狮子。上面连“国师府”三字都没有。远远望去,只是感觉这是yi般富户居住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这yi座房子,似乎隔绝了人气,隔绝了其他房子,在这条街道上格格不入到了极点,让人看到第yi眼的时候就想把它挪去南区。因为,这座房子,看上去,太过高贵和安静了,这四下的喧嚣似乎不能入这样静默的屋子的眼。但这种高贵和安静,又是如此的温柔和无奈,不得不矗立在这闹市之中的无奈。
胧砂瞧瞧迟墨,掀唇yi笑,道,“真是屋如其人,好骄傲的房子。”话音未落就敲了下去,“砰砰砰”这样清亮脆响的调子,在这闹哄哄的居民区里似乎毫不起眼,但在迟墨心里,却响亮地超过了所有喧嚣。
“请问”来应门的是yi个小小童子,素衣黑发,立在门口,温温地看着胧砂,“敢问,是来找我家主子的么我家主子极少回来的,客人请回吧。”应答颇为流利,看来是习惯了。
胧砂张狂yi笑,从腰间拿下yi块玉佩来,递到小童面前,“看看,这是胧州亲王的玉佩,谁敢拦我进去”这世上除了皇上洛昱竹的随身玉佩之外,便是胧州亲王洛昱松的随身玉佩效力最高,有权力进入任何人的家里,也有权力砍任何人的头,相当于尚方宝剑yi般。
小童悚然,接过玉佩细细查看,只见玉佩通透碧绿,晶莹可爱,似乎被主人玩赏过多次,更重要的是,那上面雕刻着图案,是没有人敢随便使用的龙纹卷浪。这yi块上只有四条卷浪,和最高的那块五条的只差yi条,但其他工艺都只有宫里巧匠才能雕镂出的模子。只得毕恭毕敬地还给胧砂,道,“请进。敢问客人是胧州亲王的什么人”
“我姓苏。”胧砂接过玉佩,微微yi笑,拿出在海上指挥若定的样子,“想必你也听你主子说过,海龙女吧”
小童顿了yi顿,扫了yi眼她身后的迟墨,脸色骤变,道,“她她竟然是主子的”
胧砂略略点头,拉了迟墨进来,道,“我们走。”丝毫不顾小童有没有跟上,她似乎对国师府很熟悉,跨了二进,直奔大堂,迟墨被她拽着,几乎只能听到耳边的风声。
到了大堂也不过yi扫,她似乎带着她在找什么人,发现没有就转向左,乒乒乓乓推了连着的几扇门,迟墨还没看清门里的东西就已经被胧砂拖了向前,这yi路幽暗的门里走廊过去,迟墨的眼睛适应了黑暗,在过了这长长的走廊后,突然出现的光亮让眼睛暂时失了明,只能听见耳边响起来的yi个声音,“蓝。”定定的声音,温柔似水yi样,从冽水到峤州到涟湫,对自己说,请不要把他留在黑暗里的那个温柔声音,请求的口气,带着哀伤的眸子,看上去柔弱实际上却超过外表的坚定霸气的人的声音。
果然啊
睁开眼睛,胧砂放开了她的手,对着那个人说道,“我说过,我不想守住这个秘密。”
那个人似乎叹了口气,就走过来,迟墨直觉后退yi步睁开眼睛,看到那袭冷银色衫子,抬起头来,道,“你是国师”
“对。”男子没有回避,只是很轻但很坚定地回答了她。
“那你是不是小羽说的那个,把我召唤过来的人”低了头,没有看来人的表情,也不敢看,只是问出心里的怀疑。
“是。”yi个字,重如千钧。
迟墨几乎觉得自己呼吸不能,强自笑道,“原来。”两个字,似乎耗尽了能量。看着男子的表情,觉得这个表情很熟悉,似乎是那天在火场里看到的,在灼灼火焰里的哀戚笑容。他,难过什么呢
向后再退了yi步,脚仿佛失去了支持自己的能量,双膝软了下去,yi个趔趄竟然摔倒在地上,地上冰冷,却怎么也及不上自己的手足冰凉。胧砂没有过来,只是看着自己,脸上是多少通透多少了然。
“薛薛”声音卡在喉咙口,钝钝地磨砺着,“告诉我,为什么”
谦文只是沉默地看着自己,没有伸出手来,眸子里却更加哀戚,那张美丽的容颜显现出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悲凉,“不要,丢我在黑暗之中。这是我当时,唯yi请求你的。”
迟墨摇晃着站了起来,唇角僵硬,“是啊。我答应你的了。”
“现在,也是yi样。请你不要问。”声音坚定,掷地有声。口气里是多么的哀伤,但是,也多么的坚定。“蓝,这也是我请求你的。”
“”摇了摇头,迟墨突然大声笑了起来,尖锐刺耳,“我到底,到底卷入了什么啊你们,到底要的是我的什么啊”欺瞒了我,到底为了是利用我什么呢
谦文没有动,他只是yi言不发地看着笑着的迟墨,看着这个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笑得如此失态如此悲凉的女子,他看到的她,从来是骄傲而明亮的。若是背叛和欺瞒能够让她记得他,那么他也心甘情愿。她是他的劫。度过这个劫,他成法术大家;度不过,他终生局限,乃至死亡。可是,在这个时候,他却不能伸出手去给这个女子yi个拥抱,对于她来说,这是侮辱。他们或许从yi开始想要她的东西,就是她所不能给的,虽然他们都认为她能够给,但当他们都进入这个局的时候,才发现本身设局的自己,也脱不开这个局的困。
迟墨没有跑,没有动,只是笑,笑够了,喘着气,两颊嫣红如血,道,“我知道了。”这yi句话包含了多少情感,我知道了。到底知道的,是什么
“胧砂,我们走吧。”唇角挂上弧度,看着胧砂,胧砂心里yi寒,这是yi个怎么样的笑容啊悲哀,凄厉,冷锐,骄傲,但,没有任何情绪进入眼睛,眼睛是yi片澄空的,亮得发光,却也空得发光“胧砂,我们走。”
她重复了yi遍,眸子越发亮了,似乎燃烧着光芒yi样,还是笑着,走过来牵她的手,胧砂陡然发现那手是多么冰凉,冰得几乎像yi块石头她突然有点后悔,是不是,真的不该,不能让蓝知道这些呢第yi个是谦文,第二个,第三个的打击,蓝,会不会从此逃入自己的世界,再也不出来
她看了yi眼薛谦文,这是她当上苏家主人来第yi次看到这个全国出名的术法高手脸色是这样的惨白,惨白得和雪没什么差别;也是第yi次看到这个男子用多少哀戚的眼神看着那个蓝衣女子,也是第yi次看到这个只要用法术就可以得到许多东西的男子请求别人,不要管。
迟墨握了胧砂的手,yi字yi字口气里全是央求道,“胧砂,我们走,好不好”这样脆弱的蓝迟墨,是胧砂没有见过的,即使在海上的时候,也没有见过那个骄傲的女子如此脆弱的样子。她说了三遍的“我们走”,说了三次,每yi次口气都哀软yi分,最后yi次,几乎就是放弃了骄傲请求朋友快点带自己走,不要留在这里。
她拉着迟墨慢慢地穿过走廊,走过大堂,慢慢踏出门去,迟墨依然还是笑着,眼睛里的亮光yi分yi分湮灭下去,出了门,迟墨就松开她的手,向前走去。
四周的喧嚣还是喧嚣,迟墨恍惚间听见孩子的嬉闹声,似乎笑着从自己身边穿过,钻来钻去的样子,不经意间撞了自己yi下,在这并不重的yi撞,却让她yi软,就这样跌了下去,跌在了地上。胧砂急急扑了过去,就看到迟墨脸上的笑容还在,就这样合了眼睛,昏了过去
胧州亲王府。松翠居。
“王妃,恕我直言,这位姑娘本来就有严重的哮症,古语云,忧伤肝,悲伤肺,恐怕这yi次,不会好得那么快了。虽然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发热的迹象,寒气全部积蓄在骨子里,恐怕更为糟糕啊”
“我知道了,你下去领赏吧”胧砂眉头皱成yi团,伸手招了人过来,“去谢中书府上,对谢然斐说,赶快过来。告诉他,蓝迟墨,病危”
“主子,宫里的御医刚才这么说了,难道”
“皇上派过来的是太医院的首席,我看不会错。”胧砂微微yi顿,“我想,若不是他现在被年祭的事情缠住了恐怕早就赶过来了。”
“可是主子,刚才国师送来的那些药物到底是”
“放着吧。蓝这次不好受,国师,应该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好了好了,赶快去吧”胧砂吩咐了yi声,端起桌子上的茶杯,道,“喂松,你可不可以说句话让我知道你还在呢”
那个邪气笑容的男子从帘幕暗处走了出来,道,“砂,你处理就好,为何要我”
“我只是觉得,我真的没有办法了。”胧砂笑容苦楚,“松,我现在觉得我比较幸福。”
“这yi次,或许连萧家都会来吧”男子yi点yi点笑开,“萧家的么子,难道会看着事情向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么”
胧砂回头看着在烛火半明半暗中夫婿的脸,低声道,“不刚才澜枂楼送来了帖子,要我们绝对不能让蓝病危的消息传到萧家。因为他们说,萧家的凛,会陷入疯狂。澜枂楼的主人,那个四大薰香的主人还说,把蓝送到他们手里保护,比留在这里风吹雨打的好。”
谢中书府。
yi名男子跪着递上yi张薄薄的纸张,书桌前的男子只扫了yi眼,yi贯稳定的手就再也稳不住,毛笔“啪”yi声砸在桌子上,甩了披在肩上的披风,急急走入了茫茫夜色中。但走了还不到yi个院子,就停住了,立在院子中央老树边上,重重地yi拳打在树上,压抑道,“拿笔给我。”
笔才送上,他重重地握住,但手却似乎控制不住,颤抖着落不下去,yi个字也写不出来,掷了笔,昂贵的笔就这样随手丢在地上,脚步再也不停,直直走出院门去。这个时候,门口却站了yi名老者,竟也是青衣如洗,静静问道,“我们谢家,代代相传的性子,就是忍耐。你难道放弃么若是如此,你大可出这个书院,也可以出这个门,但你就不再是谢家的阿斐,也不再是”话没有说完,男子就苦苦yi笑,转身回屋,是啊,他不论什么时候,都是谢家的阿斐,也都是那个拥有迟墨听到yi样恨他欺瞒的身份的人啊他又有什么资格去看那个女子呢
是夜。谢家送来名贵药材,言曰,谢家所有药材任君取用,谢家名医任君选择。但,谢然斐却没有出现。而那间小小书院里的烛光,亮了yi夜。
这yi夜,迟墨只是觉得冷,在这个临近春节的夜里,寒冷到了骨子里。因为,她真的不知道,到最后,另外yi个从弦川就陪着自己的男子,欺瞒她的,会是什么yi个薛谦文,就几乎痛彻心腑,而在意的阿斐,会怎么样呢她似乎赤足站在雪地里奔跑,跑得非常急,风雪满天覆盖过来,似乎逃不出去。身边没有任何温暖。如坠冰窟。但又似乎看到了满天的光芒,炫目地冰凉。
第三十二章春节
“蓝蓝你醒醒不要睡下去听到没有”
恍惚间迟墨听到耳边有人在叫,恍惚间听到命令的声音,疲倦地动了动唇角,好累啊,真的,好想这样睡下去啊。
洛昱竹站在床前,脸上的焦躁暴露无疑,“蓝胧砂,你告诉我,到底”话没有说完,就自己停了下来,来来回回在这间不大的阙婷阁的主房里踱着,心里也知道这个时候就是问出了理由,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什么立场去责问呢
“蓝有哮症,我相信你知道吧。”胧砂静静回答,看了床上的女子yi眼,女子身上覆了两床厚厚的丝棉被子,但伸手过去却还是冰凉yi片,唇色淡得几乎让人吃惊。
“要是我不知道我要那么多人到你这里来干吗明明知道我现在每天都为了祭天的事情焦头烂额”脸上没有yi贯的嬉笑,“我虽然不知道谦文在十八岁那年预言出来的,他召唤来的女子会成为改变冽熙国运的神女到底是怎么改变的,但,不论蓝有没有这个功能,让她死了,我都不甘心”
“不甘心么你的宫里,暖床的女子不少了。”胧砂微微勾起yi丝讽刺笑容,“是因为,她是除了我之外,能和你势均力敌的女子么”
昱竹淡笑,眉宇间尽是寂寞,“我这个皇帝,窝囊到了极点,而她,却是这世上唯几个不图我什么而对我说真心话的人了胧砂,胧砂,你可知道,我是多么多么寂寞朕这个字,是多么的孤独啊”说到最后,声音竟然已经颤抖。
“竹”胧砂眸子里yi丝难过yi丝痛苦,“抱歉,我不能陪你到最后。而蓝,也不是能够陪你到最后的人。即使如此,你也不甘心么”
“那你告诉我,这世上,有几个人是能陪她到最后的”话语突然激烈起来,昱竹眼里yi片坚定霸气,“朕是皇帝,朕要的,朕就要得到。不论什么代价”
“若如此蓝会是你的弱点。致命弱点。”胧砂冷笑,“松说的对,若我这次是谎报呢若我这次是为了让松登上皇位而假报的呢你出来以后就被我们软禁了”
“那”昱竹微微yi笑,笑容竟然灿烂自负,眸子里的神色yi片苍明,“我死,她亦死,又有什么好后悔的呢”
坐着的女子手上yi震,捧着的茶杯就这样掉了下来,“竹,你”yi句话说不下去,只能摇头苦笑。
他看着女子的笑容,淡淡道,yi字yi句,铿然有声,“朕守护她,这世上,有资格守护她的人,不过寥寥几人,而朕,就是其中之yi”“我”和“朕”的换用,让胧砂顿在那里,知道这两者的不同,“我”只不过是洛昱竹这个人罢了,而“朕”代表的,却是全天下啊洛昱竹你这个疯子,你难道要用天下去守护这个注定不能陪你到最后的人么
他不再说话,只是撩开被子,把迟墨抱进怀里,动作极为轻柔,谁能看到这世上唯我独尊的皇帝,小心翼翼抱着yi个女子,只是为了不让她难受迟墨身上凉得惊人,昱竹就算身上还是暖和的也给冻到,吐出yi口冷气,他身上发出淡淡地温度来,居然动用内力给她取暖“蓝,不可以睡要醒过来”声音低低地传过去,坚决而不怀疑地命令口气,“朕为你如此屈尊,你难道不该醒来报答朕么”
好温暖迟墨恍惚中感觉有yi个温暖,微微靠近过去,似乎有人握了自己的脚,送上暖暖的靴子。满天的光芒,亮得耀眼。是谁,那么严厉地命令自己呢真是讨厌啊从来,阿斐和薛薛都不会这么和自己说话的。到底是谁呢
胧砂站起来,看了昱竹yi眼,复杂而安然,“竹,看你这样,似乎,也很幸福。我也放心了。”她眸子隐约可见泪水,扬着脸庞,不让泪水掉下来,悄悄转了身出门去。这个叫做竹的男子,毕竟是自己年少时候想要共度yi生的人,毕竟,她yi直以为,她的正夫会是他。可是,最后,为了皇族利益,他居然是被牺牲掉的人,而她,为了家族利益,也是那个被牺牲掉的。虽然,现在和昱松琴瑟相和,但,又有谁能够全无并蒂地看着自己年少所爱过的人呢这yi切,不过都是过往罢了。她现在,已经是胧州亲王妃了。
那yi夜,所有亲王府的下人都看到了,阙婷阁里的烛火,亮了yi夜,那位秘密来访的客人,就留在那位病重的蓝小姐房间里,陪了整整yi夜。
三日后。
“又是药”女子的脸色还是惨白的yi片,但唇角已经有了笑的弧度,“砂,你饶了我吧。从今天早上醒来到现在我都喝了三大碗了,你还来”
胧砂微微yi笑,道,“蓝,若是不吃药也可以。那你就到雪地上站上那么三五个时辰去,冻死了了事。免得我们辛辛苦苦救你回来。”那yi夜,洛昱竹运了两个时辰内力硬生生暖回她的体温,逼她发出汗来,这才算是有救。不然,按照御医的说法,现在虽然哮症更加严重,但好歹还救了回来。
迟墨微微苦笑,“好吧。”她知道这三天里他们照顾她许多,也知道有yi天夜里有人温暖了自己很久,但那个人,到底是谁“砂,可不可以告诉我,那天晚上,是谁,在我边上”
“是竹。”声音极低,胧砂回眸笑起来,“竹他那天用轻功从宫里偷偷跑出来,就是因为我传给他,你病危。跑来看你之后就用内力暖了你整整两个时辰。我和昱竹昱松他们从小yi起长大,能看到他这么不顾yi切,也没几次。你知不知道,祭天的事情已经差不多让他快要疯掉了”声音淡淡地,只是陈述罢了,竹,确实难得为了yi个人,这样认真呢。
迟墨yi愣,竟然说不出话来,洛昱竹那个yi脸爽朗眸子里犀利冷锐那个骨子里寂寞如冰的皇是那个在自己面前嘻笑怒骂那个在自己面前坦然承认要利用有利用价值的自己的那个人是那个莫明其妙跑到自己面前来对自己表示有兴趣的人那个让自己骨子里就有被他压制住的感觉的皇么
“很惊讶吧”胧砂还是淡淡地,“我十五岁那年,接到先帝的赐婚圣旨,把我赐婚给了昱松。之前先帝yi直没有立太子,直到那yi年,在赐婚我的同时,也封了昱竹做太子,那年,他二十yi岁。他淋了yi夜雨,高烧三天之后出席我的婚礼。玩世不恭地笑,和昱松yi样。后来,我十六岁那年,先帝驾崩,他登基。他想要做个贤明君主,但,先帝留下的烂摊子太多,他的束缚太多,yi直到了现在,都还是个窝囊的君主。他实际上是个很寂寞的人,yi生都活在别人的期望里面,霸道冷锐骄傲,不过都是这个人的掩饰罢了。”
她没有说下去,只是看着迟墨,迟墨了然,“你,爱他。”这yi句话,几乎是斩钉截铁,没有任何怀疑。
“也对。或者说,我对他的爱,在他来看你的那yi夜,终于不见。”胧砂眸子里似有哀戚又是解脱,“我辜负昱松,他辜负我,我们三个,还真是好笑。我是胧州岛主,却在京城长大,因为我是胧州岛送来涟湫的质子,从来没有希望我能够继承岛主的位子;他是皇四子,但却从来不受宠爱,从小都活在他母亲故去的皇太妃的期望之下;他是最受到宠爱的九皇子,但却玩世不恭,只是因为所喜欢的女子不喜欢他。我们三个人,从小到大,没有如意过。今天看他这样,也是幸福的。”
迟墨看着陷入回忆的胧砂,这是那个素来指挥若定的海龙女,第yi次在自己面前露出哀愁的颜色,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定定地看着她,看着她继续说着。
“我们身边有很多家的孩子,谢家的阿斐,萧家的凛,谦文谦文是先帝最宠爱的那个北狄公主带来的儿子,从小备受大家欺负,只有他会去保护他。因为他们都是这个宫里最不受宠的孩子。谦文很多时候,都是为了竹去做事情。”胧砂喃喃道,“我想,这yi次,或许也是为了竹吧。为了竹的天下,把你召唤来。”
迟墨手指紧紧蜷在yi起,“为了竹的天下我yi个平凡的女子,哪里有这个能力”
“我也不知道。”胧砂看着迟墨,道,“不过我相信,澜枂楼主人知道这件事情,竹也知道。恐怕,阿斐也知道。”
迟墨脸色骤然发白,原来,阿斐,也是为了这个么为了天下声音卡在喉咙了,勉强道,“我我,也计较不得啊”
胧砂淡淡苦笑,“也好。”她轻轻放下拿了很久的yi张纸,“这是他走之前留给你的,你,自己选择吧。”
捧着端进来的药,迟墨看着那张素白绢纸上墨渍尤然笔笔犀利冷锐骄傲跋扈的字,上面没有其他,只不过yi句话,“除夕戊时yi刻,吾与汝赴东市苘炅茶馆观景。”脆生生的yi张纸,拿在手上却重得让人惊讶,迟墨看着纸上的字,愣愣地似乎丝毫没有察觉那药汁的苦涩yi般,喝了下去。
四日后。除夕当日晨。
在床上窝了三天以后就可以下床了的迟墨,看着窗外素白的yi片,微微苦笑起来。这邀约,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对于自己来说,都是件困难的事情吧而那个人,恐怕也是害怕被自己拒绝,所以宁可留yi个这样的条子来安慰自己吧
“秋婷,我想出门,可以帮我安排yi下么”迟墨转身过去,对着恭恭敬敬站在自己身后的秋婷道,“我想去东市的苘炅茶馆。”
苘炅茶馆。
“敢问郗先生在么”找了个偏僻的位子,迟墨拿出腰间别着的茶形玉佩,“我有些事情,想要麻烦先生。”
茶馆的伙计也知道这是贵客,怠慢不得,就急急地去了。
“蓝姑娘,可否需要秋婷回避”
“不用。”迟墨摸着玉佩,眼里安然,“我只不过是,问yi些,不管其他人的问题罢了。”
“蓝姑娘,什么事情需要老朽帮忙呢”郗炅推门而入,竟然还是当日的笑容。
“敢问先生,君主,能不能有弱点”迟墨握了手上的杯子,yi字yi字问道。
“那就要看蓝姑娘问的是什么样的君主了。”老者似乎明白她要问的是什么,“若是老朽那笨蛋徒儿,恐怕是必须有弱点的。”
“先生果然明白迟墨所说。”迟墨骤然抬头,目光灼灼,“是不是,对于他来说,这些弱点迫他要成为他要成为的贤明君主”
老者只是微笑,不答。
迟墨接着道,“他知不知道,要成为这样的君主,是必须牺牲弱点的呢”
老者的笑容越发淡然,高高在上似的,仍旧不言不语。
迟墨苦笑,马基雅维利的君主论她看过,也知道这些都是封建君王所必须的,所以,来问这些,也不过是为了,给自己心里的那个答案,yi个理由罢了。
“墨儿,”老者突然换了个名字叫她,“不介意老朽这么叫你吧。你很清楚老朽那笨蛋徒儿的缺点,也知道他要走的是怎么样的路,其实,你心里也很清楚你要做的是什么选择。那你又何必来见老朽,执意要老朽给你答案呢所有答案,都在你自己心里了。是也不是”
迟墨摇头,复而点头,“对,我知道”深深yi口气,低声道,“我知道yi个君主是不可以有弱点的,有了弱点的君主虽然从yi定意义上说要变强才能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可是,yi旦就全部崩溃。所以,君主不是人,而是yi个维护国家统治的工具。yi个最冷血无情的工具。可,我想,在他还没有完全变成那样的时候,最后”声音虽然颤抖,但是坚定,“给他yi次,温暖。这是我的报答。”
郗炅笑起来,“墨儿,你真是个好女子。那笨蛋错过你,yi定很难过。”
她在苘炅馆坐了很久,郗炅也陪了她很久,两个人只是喝茶,yi直到戊时三刻,他都没有来。她知道,这yi次,他已经做了选择,是他自己放弃了那温暖。她放了茶杯,笑着吩咐道,“秋婷,我们回去吧。已经晚了。”起身抱起放在yi边的皮裘,还没推门出去,就看到yi个男子慌慌张张奔了进来,“先生她”见了迟墨yi愣,眼睛里全是惊喜,之后就笑了起来,“你还在”那笑容明媚之极,是迟墨第yi次见他时候,见到得如同阳光yi样的明亮笑容。不含杂质,纯粹到了极点。
“嗯。”微微点头,转身行礼,“先生,迟墨告辞。今日谢谢先生的茶了,改日迟墨再来拜访。”
“蓝,别啊。苘炅可是在东市最高的地方呢除夕夜里放爆竹烟花,最最好就是在这里了”他拉住迟墨的手,紧张地不行,“我今天是迟到了但是”他在宫里,辗转难安,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出宫来看看,他本来是yi点希望都不抱的,但是,就在半个时辰前,胧砂才传来飞报,那个女子已经去苘炅很久了。自己几乎是快马加鞭从宫里赶出来,第yi次嫌弃涟湫的大和宽广。她还在,这个认识让他怎么能不欣喜若狂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爱上那个女子,但是知道的是,在那个女子病倒的时候,自己是多么焦躁不安,他是皇帝,在很多事情上从来没有这么不顾yi切过,但在她身上,或许真是了吧。
迟墨淡淡yi笑,道,“我知道。”
洛昱竹愣愣看她温和微笑,不自主伸出手去,拂去她眉宇间若隐若现的苦涩,迟墨yi惊,随后退了yi步,这才发现秋婷和郗炅已经不在,这二楼的雅座上,除了自己和他别无他人。他看她后退,手指顿在空中,讷讷划了yi个空落的符号,退回了身边,“蓝,这yi次烟火,送给你。”
话音未落,空中就绽开了大朵的烟花,烟火在冰凉的空气里绽放成迤逦的风景,暗暗的天空中突然被这样绚烂的花朵点缀出明亮的痕迹,第yi朵,竟然是殷殷的红色,烈而傲,绽出的花瓣形状,散出大半个城市的明亮。
“第yi朵,绯色。”他微微yi笑,容颜带着自豪。
“轰”第二朵,绽开来的是灿烂的金色,yi瓣yi瓣晕染在还未散去的红色上,更加明亮而璀璨。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身边女子,她的眸子里印染出烟火的灿烂和明亮,唇角在暗色中显出暧昧的弧度来。微微俯身过去,将她抱在怀里。她yi震,想要退出自己的怀抱,手臂yi紧,搂住看上去冰凉的女子,他看到她苦笑起来,之后没有挣扎。
这yi刻,在天空中,骤然多了yi抹孔雀绿色,绿没有绽开,只是棱棱地在那另外两色中寻了个缝隙,开放起来。
烟火忽明忽暗地映衬着两人的容颜,那yi瞬间,似乎和谐到了极点。
绿色没有离去,但蓝色已经布满天空,肆意铺张的蓝色,第yi丝亮蓝,第二丝天蓝,第三丝海蓝,第四丝,墨蓝。从西方的天边开始蔓延,yi直到最东边的天空中,密密地布满了天空。掩盖去了前面三个颜色。
“这是你”昱竹的声音低低响起。
迟墨转头过去,道,“谢谢。”
他没有回答,只是拉了她的手,往楼下去。迟墨yi到楼下就看到楼下铺满了各色的烟花炮竹,似乎所有式样都在这里,当下便呆了。
“要不要玩”他转过身来,邀请,笑容万分孩子气,明亮得如同阳光。
迟墨点点头,随手拿起yi个小小的烟花桶,放在门口的地上,昱竹孩子气地跑过去,拿着火柴点上,“咻”烟花不大,只是yi下子,“蓝,多拿yi点来”
迟墨的容貌在刚才yi闪而过的明亮中,显出明快的神色,进了屋子抱出了大大小小不少的烟火,依次摆开去,也是长长的yi条。他看着这长长的烟火,露出顽皮笑容,快速跑过去yi路点上,在他身后顿时出现了各色的明亮花火,他似乎被烫到了,跳着向前跑,迟墨拍掌大笑起来,从来不曾想过,有yi个男子,可以陪自己看这样的烟火。
“我也来”她笑着冲过去,拉着昱竹,两人就在喷溅的烟花中串来串去,yi时之间,都变成了小孩子,因为yi朵烟花或者yi个小小的烟火棒而欢快。
“烫”
“来吹吹”
“有你这么吹的嘛”
“你还嫌弃,我从来没有给人吹过手好不好”
“啧,果然是养尊处优”
“哼你也差不多嘛,放烟花都能给烫到。”
两个人yi边互相揶揄,yi边拿出更多的来放,洛昱竹居然还拿出了鞭炮,“劈里啪啦”响个不停。迟墨捂了耳朵,笑容脆脆地和在鞭炮声里,“洛昱竹你笨啊”他把鞭炮特意拿到距离迟墨yi丈远,不会烫到她但却足够吵死她,她yi边后退,yi边笑骂,“拿开yi点啊,吵死人啦。”他笑得愈发得意,晃了晃手上的鞭炮。
“好累。”笑得喘了的迟墨,靠在墙上,“喂,竹,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这么会玩啊”
他点燃最后摆好的yi长串烟火,转过来看她,笑容璀璨,“要不要,以后每yi年都和我yi起放烟花”
迟墨yi震,“不。yi年,就够了。”
“蓝,我以我皇的位子来保证,我的后宫只有你yi人。可好”他转身看她,目光卓然,承诺。
“不,你做不到的。何况,我受不起那个皇后的位子。”迟墨看着他身后骤然开放的烟火,淡淡地笑,“竹,你不可能终身只有yi个皇后,你会有很多妃子,因为,你要平衡朝中的势力,而最好的办法就是,你娶他们的女儿。”
昱竹转身过来,yi点yi点苦笑,“蓝,你果然聪明得像灾祸。”
烟花放尽了,露出乌沉沉的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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