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相似,呕吐、腹泻、头晕……公子何出此言?”
“只是推断而已。傲洲大6记载的瘟疫,无非疟疾、鼠疫、天花几种,而且多发生于战争、洪灾、地动等灾难之后。此次紫琉国突然袭击,并未听说其国内发生过瘟疫,那么他们最先抛进城中的感染瘟疫的尸体从何而来?”
“公子为何不怀疑是新型的瘟疫?”
“不排除这种可能。只是若真是瘟疫,紫琉国即便让我们都犯病了,他们最后又该如何收拾战场?难道他们自己就不怕?当然,我也只是猜测而已。”
话是这样说,然而平阮儿却细心地发现,经护法嬉笑的神色中隐隐绷着凝重。
“陈老,经公子言之有理,你往这个方向琢磨一下,总之,多做准备总是没错的。”不知为何,平阮儿潜意识里已经完全相信了经护法说的话。
陈老军医面色青白交接,虽说这只是个猜测,却让他脑中警铃大作。若是瘟疫,发病应该是个缓慢的过程,根本不会如此突然,而且若是瘟疫,敌人根本不可能达到精准的控制,让那些百姓看上去这般健康!
告了退,陈老军医就匆忙下了城头,现在有了头绪,他要赶紧去研究治疗方法!
“小经经,虽然如此,我还是希望你离开沁阳,去寻找楚筠。”平阮儿回头过来,不管是瘟疫还是毒,她已经不敢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到军医队身上了。而且,若真是毒,有传说中的药君相助,解毒的可能性与速度都会快得多!
经护法望着平阮儿,犹豫不决。他的使命就是保护平阮儿,若在他离开期间平阮儿出了什么事,那么他万死难辞其咎!而且如今情况不明,即便回了红景山,他也未必能找到三公子,如约将三公子带来。
思量一番,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递给平阮儿,说道:“你先将这个服下。”
平阮儿眉头一皱,“这个是……”
“三公子留给我以防万一的东西,只有三颗。”他答得模棱两可,显然是不想让平阮儿探究。
目光直刺刺地盯着他,平阮儿并没有伸手接的打算。这些年,她遇到的最怪异的事除了黄沙国两军交战时苍冥袖手旁观外,便是这一次突如其来的瘟疫了。再想到紫琉国那黑黢黢的大家伙雷火炮,她的心就更沉了。似乎这些东西都有迹可循,蹊跷,却藏着玄机。而这玄机,很显然涉及到一些隐秘……
被平阮儿那仿佛可以看透一切假象、直刺人灵魂深处的目光盯着,饶是经护法这个厚脸皮也不由得垂眉敛目。
他知道平阮儿为何不收,因为她已经怀疑上他了,除此之外,很明显她是想用她的安全来赌。她在担心一旦自己好了,他经护法就会不管其他人的死活,所以她要借她的安全来保得其他人的平安。
好一个敏锐的女子!
“七国乱,纷争始。家、国,始战。”经护法说完这一句,便将药瓶不由分说地塞进了她的怀里,立即运足轻功如一缕云烟一般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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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8章 群臣讨伐
还未待平阮儿细细思索,纷乱的心绪就被时间的洪流冲散殆尽。
关于楚轲莫名其妙的出现,关于那一吻的突然与挣扎,不待思量,便被接下来一系列令人疲于应对的事件挤占到了大脑不知名的犄角旮旯里。
披着瘟疫表皮的毒,以雷霆之势横扫全军!
在众人皆未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将平阮儿打了个措手不及。
原本以为中毒范围仅限于沁阳城,原本以为在知晓这是毒,在找准方向后可以迅速研制出解药,却不料这稀薄的希望还未曾带来令人期盼的欣喜,就尽数被死亡的阴影笼罩。
在得知“瘟疫”本为毒药之后,陈老迅速找出了其传播途径,是血不错,不过他还推衍出了史子孝运作的另一套传染途径——将带毒患者的血融入饮用水中,从而将毒素植入每一个喝过水的人身上!
此消息一出,震惊众人。
推翻了之前的种种猜测与推理,解开了黑色的面纱,众人终于看到了潜藏的阴谋。仿佛有一张血盆大口,猩红巨大,散发着腥臭与令人窒息绝望的恶意,叫嚣着让他们乖乖束手就擒,邪笑着看他们挣扎……
这个陷阱,便是——凌冲水库。
原本以为紫琉国所争不过是日后作战的水源,未曾料到其所作所为从头到尾均是演戏!为的就是他们自甘饮下夺命的毒液!
尽管宁有意已经千叮咛万嘱咐水一定要烧开后再饮,然而那本是毒,不是疫病,所以如何制止得住?何况,更有人不听从命令私自饮用生水?所以,安静了才不过一日的军营,立即变得杂乱惶恐。而凶猛异常的士兵,此刻皆浑身无力,各种类似瘟疫的症状纷纷出现,头晕、腹泻、呕吐、发热……
与此同时,在凌冲水库附近的村落中,无数百姓与家禽家畜都发生了相同的症状。
而紫琉国大军一反常态,耐心出奇的好,竟然没有“趁人之危”!而是继续在平遥城等待着他们的粮草补给,远观这一场足以导致征东大军覆灭的灾祸。
这一刻,平阮儿突然意识到了紫琉国的目的。
紫琉国被贬为蛮夷之地,即便他们能够以一时蛮力武力强行夺走赤焰国的城池,却无法真正地镇压城中的百姓民众,令百姓臣服。一旦战线拉长,他们兵少粮少的限制与缺陷就会暴露无遗,届时就算他们全力以赴,也不过能与赤焰国对峙而已,得不到什么好处。而这种情况对于野心勃勃的紫琉国来说,自然不允许出现!所以,紫琉国的目的并不是单纯的镇压夺取,他们要的是赤焰国整体战力的锐减,要的是创伤赤焰国的根本!
这就是他们为何选在青黄不接之时发动战争!这也是他们为何要采用这种“瘟疫”一般的毒!
粮食,人口。
绝人根本!从根基上打击赤焰!
这也是他们为何围而不攻保持战斗力,为何故意设陷阱引诱平阮儿到凌冲水库,却在胜利的曙光快要到来之际毅然放弃,然后退守平遥的原因!
因为他们——要的更多!
眼下,每个人都中了毒,却没有药材,没有足够的军医,摆在众人面前的,只有死路一条。这还不算,不断地有人死去,而天气这般闷热,若是处理不好,假瘟疫迟早会演变成真瘟疫,而且没准还会因为范围牵涉太广以及恶劣的天气而演变成前所未有的不知名瘟疫!
危机重重,时间紧迫。
绝望的气息,似乎愈发浓郁,丝丝如烟如雾,如纤细坚韧的钢丝,缠上人的心脏,令人无法呼吸。
天空,一轮炎日依然暴烈,将唇上最后的湿润榨干,让人在没有力气再多说一句。
一个又一个人倒下。
司马庆、司马俊、孟铮,甚至李朗、蒋世德,老将军彦昌……
更有数不胜数的士兵们……
全军上下没有中毒的,也许只有谨小慎微的宁有意罢了。而平阮儿身上的毒素虽然不曾清除,身体状况却也没有像别人一般恶化,许是那楚轲喂她的药丸起了作用。
此刻,军帐中。
苏珉面色微醺,如酒醉一般透着红光,汗珠从额上、脸上、鼻头滚滚冒出,整个人的如同从水中捞出来的一般。只见他以手强撑着身体,坐在床沿边说道:“我说了,用我试药!”语气里满是不容置疑。
宁有意站在一旁,眼风扫向面色沉郁的平阮儿。
解毒是他的强项,驻扎之后他就开始研究如何解毒,不过他需要一个身体强健且意志力超人、经得起各种毒素折磨的实验体。哪知他刚提出这个建议,老大与猴子就同时开口要求用他们的身体。
猴子当即断然否定平阮儿的想法,只说了四个字:“你是主帅。”只是这四个字之后,还有更深层的他没有说出来。
如,你是我守护十余年的老大。
而且这其中除了那一份守护之情,除了那理智的利弊分析,除了对士兵们的责任之外,免不了也有对平阮儿的“惩戒”。
平阮儿自然知道,苏珉气愤她患上瘟疫竟然不曾告诉他,还故意赶走他,所以揽下了试药的危险任务,让她也尝一回担心的滋味。当然惩罚的背后,更是因为不想她以身涉险吧?
“宁有意,你听见没?试药!”苏珉出声道,眼中满是坚定,半个眼神都没有留给平阮儿。
见平阮儿没有吱声,宁有意也只好拿起银针,走了上前去。
总会有一个人试药,苏珉的体格,无疑是最合适的。估计也只有他,才能够扛得住各种毒素在身体里乱窜的非人痛苦。
再不看二人,平阮儿利落转身,直接朝帐门大步走去。那身影,在半个多月的日夜操劳下已经变得瘦削单薄,那背脊直挺,仿佛主人在竭力支撑,才使得它没有弯折下去一般。
抬头迎上刺眼白亮的日光,平阮儿往昔明亮的眸子仿佛染上了墨色,在眼角层层叠叠晕染开来,如水墨画质地般半是透明,却又阴郁得令人心惊。眸中神色,如阴云聚合,携风雷滚滚而来,飞沙走石,鬼哭狼嚎,天地为之色变!
“若你死,我必举青锋三尺,血溅平遥!”
拳头应声瞬间捏响,骨节错位的咯咯声听得人心惊肉跳、不寒而栗。
她健步离开,步步沉稳,如重千钧,踏一地风尘起。
在她为苏珉、为全军状况担忧得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之时,在她已经给史光臣打上了死亡的标签时,于帝京风暴中心,再一次掀起了一场关于她的批判!如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引来了铺天盖地的讨伐之声!
如雪片一般的折子堆满了皇甫勋的御案,让这位阴沉冷鸷的帝王也不禁闭眼狠狠揉着眉头,头痛欲裂。
金碧辉煌的金銮殿中,龙椅上的男人面色阴沉如暴风雨前黑压压的天空,风雨欲来!然而那眼底却还是泄出了他的疲态。
而下方,群臣激愤,一个个昂首挺胸,正义凛然,眼中满是坚决!
“陛下!平阮儿不可留!给她兵权是让她抗敌的,不是让她屠杀老百姓的!”
“陛下!这女子简直是目无王法,若是不加处置,只恐扰乱朝纲!”
“若不杀她,只怕难平民愤!”
“滥用职权,嗜杀暴虐,我赤焰国怎能让此人担当元帅!”
……
个个义正言辞,慷慨激昂。各种各样的理由,说白了,无非就是要平阮儿的小命!
皇甫勋手臂斜撑在龙椅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按着太阳|岤,就这般静静地听着,没有回应。
半晌,等最后一拨大臣说完,大家都差不多口干舌燥无话可说之时,皇甫勋才掀开了眼皮。
锋锐冷光霎时从眼中迸射而出!骇人威压顷刻朝众人扫来!
这个男人即便疲惫,也依然是只令人畏惧的雄狮!依旧是深不可测睥睨天下的帝王!
眼中的深沉冷冽令空中蓦地一滞,生出几分冰寒之气来,同时肃清了所有的激愤谏言与交头接耳的私语,立即让整个金銮殿陷入诡异的安静中。
沉寂的安静中,又好似有某种东西在悄然绷紧,挑战每个人的心理极限。
不得不说,皇甫勋将他帝王的威严施展得很好,只一个眼神,便成功地令众人闭上了嘴,并感到敬畏、胆寒。
收手,他直起身来,然后将身子微微朝前倾斜。
空气似乎也随着他倾身的动作往前推进、碾压,沉沉地迫向众人。
好似沉睡的雄狮醒来,睁开嗜血地赤金瞳眸,巡视自己的领地,然后俯视脚下匍匐的孱弱猎物一般。
“罪名,确实不小。”酷寒的言语冷不丁地吐出,他直直逼视着脚底的蝼蚁众生。
众人心中一骇,陛下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要治他们的罪?
当性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圆滑世故的大臣们再一次展现了明哲保身的哲学,集体保持缄默。
法不责众,这一点,已经成了他们保命屡试不爽的法宝,被他们发挥得炉火纯青。
“噢,怎么都不说话了?朕的征东大将军此番确实太过胆大妄为,难道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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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9章 帝心难测
众臣冷汗淋漓,心中打鼓。
帝王心最是难测,如今陛下所言,让他们根本拿捏不准他的心思!
这句话,似乎是赞同了他们的观点,联系先前那句罪名不小,极像是给平阮儿定了罪名,然而陛下那张脸上似笑非笑的危险神情,以及那句“朕的征东大将军”,还有那反问的语气,为何又令人觉得毛骨悚然?
一时间,无人胆敢吱声。
皇甫勋是喜是怒,无人得知,自然无人胆敢撞上去。因为一不小心,就是——死!天子一怒,不单是自己性命不保,更有可能连累整个家族,九族伏诛!
气氛凝滞,针落可闻。
胸腔里心脏飞速跳动,噗通,噗通,愈发快了起来。
“报——”
一声高亢的喊声从大殿外远远传来!
“报——报——报——”一层层递进,换了不同的嗓音,却是恒定的调子。
尽管这高亢而尖锐的调子略显苍白,却刹那间打破了凝滞的气氛,将神经绷紧的众人解救,然而不过片刻,众人的心又再次狠狠地揪了起来。此刻来的,只可能是战报!
“报!”一阵旋风刮过,便见一个士兵单膝跪在金銮殿正中央,面色凝重:“陛下,八百里加急战报!”
“呈上来!”皇甫勋的沉稳的声线里多了丝不易察觉的急迫。
战报很快呈了上去,皇甫勋打开折子,入目便是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笔迹,未曾料到,竟然是平阮儿亲笔手书。
劲瘦的笔锋相较从前,少了几分潇洒恣意,多了几分内敛。
快速地扫过,他心中泛起滔天巨浪!
众人暗暗审视着皇帝的表情,心中也忐忑不已。到底是什么消息,陛下的脸怎么愈发暗沉?
半晌,皇甫勋阖上奏折,直接扔向了大殿中。
“啪!”
一声脆响,霎时打破沉寂的气氛。
奏折摔在光可鉴人的地砖上,如同摔在众臣的心口一般,令众人心尖儿打颤。
“你们也看看。”
众人揣摩不定皇帝的心思,不禁有些战战兢兢。最后还是丞相邹衍第一个站出来捡起地上的奏折看了起来,脸上神情也刹那凝重非常,随即再将折子传给了他人。
奏折在众人手中迅速传递,不一会儿,整个大殿上的人都知道了奏折中的内容。
没想到除了倒马关还剩下的七万士兵之外,沁阳县与整个征东大军,乃至周遭百姓都染上了瘟疫,而平阮儿竟然说这不是瘟疫,而是毒,还请求皇帝组织太医院的御医带上药材来诊治病患。
真是一个噩耗!
“众爱卿如何看?”皇甫勋重新坐到龙椅上,眸子深黑,让人不敢直视,那种目光,一旦碰触,就会让人有一种如临深渊的危机感,仿佛只要稍微不慎就会掉下去,万劫不复!
兵部侍郎孙远立即走上前来,建议道:“回陛下,微臣以为,如今倒马关唯有七万士兵,已经不足抵御紫琉国士兵,应立即调兵支援。”
燕国公的眼神立即如冷风一般飕飕地射了过来,若要调兵,皇帝定然不会调禁卫军前往,那就只会把主意打到烈焰军的头上。
孙远额头冒汗,虽然知晓不能得罪燕国公,然而背脊却依然笔直,这关乎百姓存亡,他不能退!
皇甫勋冷冷看着燕国公,心里笑道:老匹夫,朕可不会上你的当。
若将烈焰军调离西南,这才是正中燕百宏下怀。
燕家虽然掌握十五万大军军权,然而西南边陲重地常年不稳,也正因此才牵制住了他们的动作,绊住了燕家长子燕国忠与长孙燕文礼的脚步。一旦调兵,即便兵权收归他手中,那些士兵却未必肯心甘情愿臣服于皇权之下,只怕燕家举旗,定会生死追随!
所以,烈焰军调不得。
老匹夫这么卖力地表演,表面上极其不愿自己调兵,实则心里早就期待不已了,他如何能遂了他的愿?
只是皇甫勋还未表示,底下就开始吵嚷开来。
“烈焰军不能动,如今橙雨国内乱,保不准西南边境诸国对橙雨国动心思,从而危及我国。”
“微臣还是认为孙侍郎之有理,再不调兵,敌多我寡,如何能胜?西南的危险只是尔等臆测,当不得真,而东面形势已是刻不容缓!”
“微臣也赞成调兵,只不过,微臣认为平阮儿并无能力担当大帅!”
“微臣请求陛下撤销平阮儿元帅之职!并将之论罪处罚,平息民怒!”
“微臣附议!”
“微臣附议!”
……
唇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皇甫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击着龙椅扶手。
“叩、叩、叩……”
在极富节奏的叩击声中,众人的嘴巴终于如他所愿地闭上了。
很好。
他眼睛眯了眯,眸光暗沉,如同汹涌的漩涡,将日月天光吸附殆尽,带着令人惧怕的惊心力量,瞬间扼上了他们的脖颈,以至于让他们呼吸困难,哑口无声。
“众位爱卿说得不错,征东大将军一职要撤也并非不可以……”低沉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喑哑,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更让人害怕莫名。
众人呼吸停滞,似乎已经感到寒意从背脊爬了上来。
果然,只听得高高在上的帝王呵呵轻笑起来,眼神柔和得让人头皮酥麻,魔音入耳,听得他道:“不知哪位爱卿自告奋勇,为朕分忧呢?可别告诉朕,我泱泱赤焰大国只有平阮儿一个女子能迎战!”
最后一句话突然变得分外冷厉,如利剑一柄,直接没入众人心脏。
谁有那个能力顶替平阮儿?
谁又愿意去那个瘟疫蔓延死亡笼罩的地方?
侃侃而谈、愤懑不已的大臣们突然默了。
无声中,冷汗直下,濡湿衣衫。
“怎么?没人了吗?”他轻笑道。
越是这样,底下的人越是不敢吭声。
然而那轻笑声最终消失在金碧辉煌的殿堂内。
“砰”的一声,皇甫勋一拳径直砸在了龙椅上,暴怒吼道:“说呀!谁上!莫说超品征东大将军,就是封侯赐爵也无不可!怎么,一个个都变哑巴了?刚才不是很能说吗?刚才不是很有想法吗?”
皇帝暴怒,跪惨了下面的一帮大臣。
大臣们一个个俯首低头,胆寒心惊。胆小的人甚至整个身子都在哆嗦,就连邹衍这样的老臣也不禁暗暗心惊,因为,这是陛下第一次明确地护着那个女子。
陛下一直是一个英明冷静的君王,对家国大事从不含糊,理智永远凌驾于情感之上,所以对平将军的事从来也是公正处理,虽然这一次群臣的表现过激了些,但往常比这更猛烈的批判都有,也不见陛下这般愤怒暴躁。即便是因为战况糟糕,也还不至于如此。而且陛下处理的手法已经变得雷霆冷厉,这样的速度,是他始料未及的。
因为他心中知晓,陛下对平将军也是相当忌惮的,若是往常,陛下应该是拖一拖,在保住平将军官职权力的同时,顺带让她的名声毁损,从而达到更好控制的目的。
果然,帝王心不可测,他是否应该庆幸自己并未同其他人一样,并未如往常一般,对那个女子进行批判?
在邹衍心中转了九曲十八弯时,皇甫勋的手已经被杏公公包扎了起来。
很显然,要么是这个帝王远远没有自己表现出来的那般愤怒,只是在做戏;要么就是他自控能力极强,在瞬间就平复了情绪。若不然,如何会立即示意杏公公给他包扎?
“唉……”他叹息一声,将身体放松靠在龙椅上,神色间全是疲惫,挥了挥手道:“罢了,都平身吧……”
揉了揉眉心,皇甫勋望着底下颤颤巍巍站起来的众人,目光似不经意扫过,最后落在了燕国公身上。
燕国公心神一凛,不好的预感刚涌上心头,就听到皇甫勋的声音传来:“看来,的确没有人能够出任呀……”这一声,似乎充满了无限的遗憾与自责,“是朕没有治好好这个国家。国公,如今朝中实在找不出一个人来,您乃三朝元老,又经历过这么多大风大浪,您倒是看看,这事如何处理?”
燕国公立即脚步不稳地走出列,一副老态龙钟之像,喟叹道:“老臣这把老骨头已经朽坏,若不然,老夫定要自请出征!在半月前就随平将军去了!”
一句话说得是气壮山河,然而那风吹就倒的站姿,活活让众人心揪了一把。
果然是个老j巨猾的家伙,还未责难,他就先推脱了。不过嘛……
“便是国公自请领命,朕也万万不能相允。国公为赤焰立下赫赫功劳,劳苦而功高,在朝堂上已是操心劳力,又如何能再上战场上搏杀?若当真派您上去,岂不叫紫琉国笑话我赤焰国无人可派?说来也是朕疏忽了,国公去年就到杖国之年,本该含饴弄孙享享清福,是朕太过自私了……”
燕国公心中正叫不好,皇甫勋就直接下了命令:“自今日起,允燕国公退朝还乡,安享晚年!”
一锤定音!
再无回还的余地!
燕国公只得在心中暗叫不好。
------题外话------
作为帝王而言,其实我还是挺喜欢皇甫勋的。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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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2章 镜花水月
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平阮儿能感觉到衣领被人揪住,却丝毫感觉不到人的气息,甚至不知道劫持自己的人在左在右,在前还是在后,仿佛有一层云雾将她的眼睛蒙住,耳朵封住,以至于她感受不到周围的情况。而且这种快速的移动并未让她感到丝毫难受,仿佛有一层气团将她的腹部包裹,可想而知此人功夫之高!
而且,她有一种直觉,这个人不是敌人。
大约行了一炷香的时间,平阮儿突然感到自己的身体停了下来,然而脚就触到了实地。
脚突然沾地,让她腿突然有些颤,有些软。好不容易站直了,这才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山头上。向下俯瞰,可以将倒马关尽收眼底,想来这是倒马关最高的山峰——马嘴坡。
眼睛既然已经能看见,耳朵的听力自然也恢复了。背脊突然一僵,因为她察觉到劫持自己的人,就在身后。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不做无谓的挣扎,平阮儿直接扭头过来。
然而入目却是一个以黑纱斗笠罩面的黑衣人,黑衣人离她大约三尺距离,即便如此近,却因为黑纱遮挡而看不清他的容貌。看身形,那般高大颀长,应该是一个男人无疑。
不过她并不是很好奇,有时候知道的越少,生存的几率就越大。而且她也不打算开口,虽然这不是一场谈判,但主动权仍然存在。若是这个人真的不是敌人,他迟早会将理由坦陈地告知于她,而无须她开口。
果然,两人面对面对峙了片刻,黑衣人突然哈哈地笑了起来。他的声音清越无比,如笛声悠扬,是经历了世事浮华、看透红尘之后的空灵透彻。
单凭这声音,就似乎让人看见了悠悠岁月积淀的智慧与明睿。
平阮儿心中愈发疑惑,如此独特的声音,若是听过一次,她定然不会忘记。而在脑海中搜寻了许久,她却懊恼地发现——真的没印象。
由此而得出结论,她的确不认识这个人。
“平将军果然胆识过人。”男人止住笑声说道,语气中暗含一丝赞叹欣赏。
“不知前辈有何指教?”平阮儿不卑不亢、不畏不惧,淡然回道。
“指教谈不上,不过有一物相赠是真。”说完不待平阮儿回应,就径直出手封了她几处大|岤,令她动弹不得。
他以手为轴,使平阮儿在他手下如陀螺一般旋转起来!
此刻平阮儿的意识还十分清醒,然而她的手脚却根本不听自己使唤,甚至体内真气也仿佛被无形的大网笼罩,无法运行。就连经脉逆流的方法在这一刻也完全失去了作用!
天旋地转,所有的景物变成了模糊的飞逝的条状物!
“小丫头,放松。”
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然后手掌一拍,平阮儿就毫无招架之力地盘坐在地上。座下立即扬起了沙土,却被无形的气罩弹开,向四周激射出去!
紧接着,平阮儿便感到一阵暖流从背上迅速朝四方经脉传去!
他是在给自己输送内力?
平阮儿惊疑不定,然而还不待细细思量,脑海就渐渐变得空白虚无。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梵语般空灵澄净的声音透过耳膜幽幽传来,令平阮儿翻涌的血气慢慢沉静下去,归于平静。
月夜,风起。
樱舞纷飞,在冷月寒色中飘入心湖,微粉色的花瓣坠落澄澈碧水,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波纹远远扩散,最后融入月光笼罩的湖水中,消失不见。从水底向上看,湖面如镜片,花瓣浮游在水上,月亮遥遥不可触摸,却是,另外一个世界。
安静,而空灵。
背上的暖流渐渐变得冰凉,如寒流一般在体内流窜,却凉得令人舒坦,让人感觉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打开了来,每一寸肌肤都在活跃跳动,每一根发丝都在叫嚣着好爽!
干净新鲜的空气立即涌入肺腑中,将浊气完全挤出,浑身只剩下饱满的能量!
“今以镜花水月予汝,祛其戾气,除之血光,铸尔精魂,强尔体魄,愿汝与红家主得成正果……此乃报汝十五年相侍苏晚之恩……”
脑海中突然激荡着这一句话,仿佛从遥远时空传来的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平阮儿才缓缓睁开眼睛来。眼睛霍然睁开的那一刹那,清澈纯粹的光华在瞳眸中流转,如清泉,却比清泉更清更纯!如月光,却比月光更凉更冰!
这一刻,平阮儿突然感觉身上数日积聚的疲累已尽数消失不见,简直是神清气爽!与此同时,整个人突然变得耳聪目明!每一个呼吸似乎都与大自然同步,风动、云卷、花开、叶舞、虫鸣、鸟叫……仿佛所有的东西都活了起来,让她的心灵产生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悸动。
这……这是?
环顾四周,黑衣人早已不知所踪。
那人到底是谁?他传给了自己一套功法?
“镜花水月?”平阮儿喃喃念道,心中暗忖:看来是因苏姨得福。这人既然说是为了报答自己照顾苏姨十五年的恩情,说明是苏姨的什么人吧?
苏姨,你在哪儿?
正当她想得出神之际,一声“老大”拉回了她的思绪,原来是苏珉赶到了,同行的还有经护法。
“老大你没事吧?”苏珉急忙跑到她面前,关切的问道。
摇了摇头,平阮儿示意他不用担心,“没事。”
“我们刚刚走到后面,就看到你突然消失了!到底是什么人?那人的目的是什么?”
“行了,你说我该先回答你哪个问题呢?这不是没事吗!具体什么人我也不清楚,不过……”她挠了挠头,其实心底里也不敢相信这么大的狗屎运居然被自己捡到了,“那个……高人赠了我一套独家功法。”
“什么!”苏珉与经护法同时惊叫道,随即两人竟然默契十足地将手指搭在了平阮儿的腕上,一左一右,架势骇人。
看着二人差不多的姿势与表情,她突然邪恶地想,这两人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嗯,有点儿天生一对的感觉……断袖也不错,心有灵犀就成!真爱嘛,当然是不分国界、不分年龄、不论身高,所以,也可以忽略性别嘛。
不知道什么原因,经护法身上一阵恶寒,随即抬起头来,看到的就是平阮儿对着他二人j笑的模样。
“把你那些肮脏龌龊的思想给我吞回去!”苏珉怒吼道,这样的眼神意味着什么他再明白不过了!气死他了,他在关心她的时候,她竟然还有功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平大元帅,你是因为有新的技法傍身,所以肆无忌惮了吗?”经护法磨牙威胁道,苏珉都能看出来的东西,何况他这个猜心王?
两人的眼珠都漆黑得如同大黑洞,仿佛要将她吸进去一般,平阮儿心中愈发觉得这二人相似,却再也不敢表现出一丝情绪。
太恐怖了,一个人发飙她还能抵挡得住,夫妻同心可就无法招架了。
“平阮儿!”两声暴喝,震动山河!
溜!
平阮儿当即运足轻功,一溜烟儿逃了!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小心思又流泻出来了,她实在不是故意的!
后面两道破空声紧追而来,死咬不放!苏珉武艺本就高强,虽然比经护法还差那么一点,却足以跟紧他而不至于被甩下。
令二人诧异的是,平阮儿这个轻功不上不下的人,今日竟然能与他二人齐平!
三人一前一后依次闪入了城楼,如暗影鬼魅,没有惊动任何人。
一进屋,平阮儿就立即取下三个茶杯,斟满水,然后一手一个举起,递到紧跟而来的二人面前。
“哥今个儿轻功一日千里,来!同哥干一个!”说罢不由分说将茶杯塞到了面色铁青的二人手中,然后再拿起另一杯茶,“以茶代酒,来!”
无奈地叹了声气,经护法与苏珉相视一眼,知晓他们是彻底被她耍了,敢情她是故意激怒他二人来检验自己轻功的!他们这是白白的当了一次陪练呀!
“当!”苏珉将茶杯与她碰了砰,然后闷闷地喝了下去。表情依旧冷酷,借此来表达他对平阮儿的诸多不满。
“祝贺你!”经护法倒是立即释怀了,他已经被这个女子算计了太多次,不在乎再多一次。无非就是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又不会少二两肉。不过他还是对平阮儿这突然暴涨的功力感到好奇,“非‘破微’境界尊者,断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将如此全套的功法传输给你!你遇见的人,不简单呐!”
“什么,破微!”苏珉的声音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嘶,尖锐而刺耳,“这世上,当真有……有破微境界的高人存在?”到后来,他的声音甚至带几分颤抖,充满了期待、惊诧、难以置信等多重味道。
“什么破微?”平阮儿的声音却是单纯的疑惑。
看到平阮儿与苏珉截然不同的表情,经护法不由得笑了,然后轻笑道:“没想到俗世之中还有知道破微的人物。”说这话的时候,他毫不吝啬地给了苏珉一个赞赏的眼神。
嘴巴微张,苏珉脑袋里全是破微这个词,他一直以为是传说,未曾料竟是这世间真实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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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酱油的高人出现了,不过他接下来却参与了一件很大很大的事!
生孩子!大吧?
嘻嘻,这位高人可是下一本书女主的亲亲师父!哈哈哈哈!
存稿进行时,小意子笔试过了,要去面试咯!给自己打气!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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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3章 一切有我
只听得经护法解释道:“在江湖中,多以门派划分势力,诸如南拳北腿、东枪西棍,又如飘然阁、仙人府、巫谷、东山寺、雷霆岛等,不计其数。这些势力多盘踞一方,各有所长,亦,各有所短。由于各有千秋,所以无法比较。然而习武之人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气。是以用气将整个武林划分等阶,也就使事情变得简单多了。”
“在初级阶段或许气并不那么明显,功法路数在打斗时也似乎更为重要,然而越到后期,越往高处,气就显得越重要了。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高手的对决,已经抛开一切花哨招式,这时候,比拼的就是内力,是气。也正是因为气的重要性,所以在高手之间,还存在一个并不为众人知晓的等级阶位的划分。”
他顿了顿,继续道:“在傲洲大6,你们所能接触到的人,都只是入尘阶段。习武即为入尘。与此同时,入尘境分为三个等级,分别为初尘、扬尘、定尘,每一个等阶都分为初级、中级与高级三个等级。若我所料不差,平大将军是扬尘中级,而苏将军,恭喜你,你已经是定尘高级,甚至已经超越了高级。而据我所知,武林的五大门派中武功最高的雷霆岛岛主便是定尘高级。”
平?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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