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然回道。楚轲现在的姿势,足够让皇甫勋怀疑他俩有些什么,而皇甫勋绝对不会任由他俩结盟,形成对他皇权的威胁,更不可能让人接触自己……
“是吗?只是将麻烦从你身上转移到我身上而已,轲自认为还是能够应对的,怎么,阮儿是在担心我?”
闻言,平阮儿首次偏头看他,然而当碰撞上那双如三万里星河般浩瀚无垠、潋滟璀璨的眸子时,她的心却突然漏跳了一拍。那一刻她看到了什么?专注的眸子里光华翻涌成波,流光四溢,转动迷离光彩,似要邀她共舞,带她进入一个不同凡响的新世界……
平阮儿眨了眨眼,急忙掉头回转。什么叫将麻烦从自己身上转到他身上,他究竟对自己和皇甫勋的过往知道多少?又究竟想在这当中做些什么?自己,是否太过仓促了,在与虎谋皮?
看着平阮儿惊疑不定的脸色,楚轲心中知晓这女子肯定又犯了多疑的老毛病,又在绞尽脑汁的分析。看来,有时候聪明过了也不是好事!
两人再不言语,同时将目光看向正专注检查衣料的李御医。只见李御医将最后一片碎布料放下,然后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
“如何?”皇甫勋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冽,听不出一丝波澜。
底下群臣都凝神屏息,等着水落石出、尘埃落定的这一答。
平阮儿并无半丝担忧,反而暗暗将众人神色收入眼底,眼中浮现出一丝趣味的光芒来。
“回禀陛下,微臣认真查过,衣料……”
众人屏息。
“衣料并无任何琉璃火弹的味道。”李御医俯首回道,神情十分忐忑。
“退下吧!”皇甫勋挥了挥手,随即面向文武百官问道:“各位大臣可都听清了?”
百官各怀心思,飞速地看向左右同僚,然后齐齐出列拱手回道:“是。”
这当中,自然有高兴的,有不满的,有不以为意的……
“本郡主没有听清,李御医,你声音太小了,究竟是有还是没有?”平阮儿的声音破空而出,透这彻骨阴寒。众人都知道,这位郡主是要秋后算账来了!
“没有,没有!”李御医急忙回道。
“没有?”平阮儿反问,然后突然笑了,声音有些凄厉。
这是唱的哪一出?众人纷纷注目。
“陛下,既然安宁的嫌疑已经洗清,还请陛下容许安宁先行告退。安宁如今这模样,实在无颜再在此地呆下去!”
此时平阮儿的模样就如同一个脆弱无依的弱女子,周围的官员与宫女、太监看了,都生出不忍来。这个女子既然是清白的,那先前那些言论与行为就太过分了……
“陛下,安宁郡主大义为先,如今既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还是陛下开恩准她告退,安宁郡主毕竟是个女子,只怕此次身心受创不浅……”楚轲不忘添柴加火,特意突出女子二字。
皇甫勋看了二人一眼,道:“安宁你先退下吧!”
“谢陛下!”平阮儿上前行礼,此刻她表情沉静如水,虽然没有哭哭啼啼,然而看在众人眼中,却都感受到了那莫大的委屈。而且同时还得佩服这个女子傲骨铮铮,深明大义!
“微臣送郡主回去!”楚轲说道,还未待皇甫勋回道,便伸手直接将平阮儿揽进怀里,然后足尖一点,两人如一道黑色闪电转瞬消失在原地!
就这么走了?
场上各人纷纷侧目,同时对楚轲的轻功惊讶不已!
皇甫勋也不禁皱眉,这楚轲,的确令人忌惮!若非有约在先,他还真不放心!
平阮儿略微仰头惊愕地瞧着男子的下颌,心中腹诽不已:她是想离开,可是也没想这样夸张嚣张的离开呀!这男人还真是做得极致!果然比她还不给皇帝面子!
“阮儿这样一直盯着轲,难不成是心动了?看来轲的魅力还是挺大的,能得阮儿芳心相许。”楚轲略微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子笑道。
闻言,平阮儿只觉得一群乌鸦从头顶飞过。见过自恋的,没见过这么自恋的!不过面上却挤出谄媚的笑容,附和道:“是呀!是呀!楚大哥可真是英明!这般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姿,自然让阮儿惊为天人,激动得难以自恃!果真是绝色美男子呀!”
平阮儿说完之后明显地发现了楚轲的嘴角抽了抽,想必自己那声楚大哥把他恶寒到了吧!她自己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楚轲竟然无半点儿气恼模样,对平阮儿将他比作女子也不做计较,反而说道:“哦?难以自恃?怪不得阮儿此刻对轲投怀送抱,只不过阮儿本不是故作矜持之人,怎么临到阵前却退缩了,明明想把轲扑倒的,却还假装害羞,真是……”后面的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某女彻底无语凝噎,这男人太无耻……
只是鼻端若有如无的青荇味却比男人的话语更为恼人,彼此贴得很近,她似乎还能听到他怦然有力的心跳。心里陡然生出一丝烦乱,然后不再理会他,扭头望向下方不断变换的景色,突然疑惑,问道:“这是去哪儿?”
“去个安静的地方,或许,我们该坦诚一番了。”楚轲突然正色道,平阮儿心中一凛,他是指今日刺杀之事吗?
不一会儿,楚轲便带着平阮儿来到了朱雀大街上的一家成衣店。楚轲直接挑了一套女子衣衫,然后不容分辩地就将平阮儿塞进了换衣室。
平阮儿虽然不知道他的用意,却还是依言换好了衣服。随后楚轲打乱了她的发髻,将她头上贵重的发簪步摇全给取了下来,竟然亲手重新为她挽了一个发髻,然后将一朵红玉簪别到了她的乌发间。
望着铜镜里的简单的发髻与别致的玉簪,平阮儿突然觉得自己疯了,怎么会鬼使神差地坐在这里,任由一个男子在自己头上动来动去!
她突然皱眉,伸手拔出红玉簪,然后站起转身对楚轲问道:“楚大人究竟有何事?还请告之。”
楚轲盯着她突然冷下来的面容,不由得轻笑出声:“赤炎军的几位统领曾赞扬平将军知人善用、亲和有礼,然,轲却不以为然。殊不知这女子素来多疑且戒心极重,若想亲之近之,只怕比登天还难呐!”
平阮儿看向楚轲,不知道他突然说这番又是为哪般,暗暗惊叹这人心思细腻、眼光也太毒辣了些,只浅笑回道:“楚大人可知有些话放在心里就好,说出来可就太伤情谊了。”
楚轲对着女子含笑而笑意却未达眼底的眸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平将军才是太过直白,连说谎都不屑,果真是清冷无情!哎……”说着他伸手接过平阮儿手中的红玉簪,又插到了她头上,端详了一番,这才说道:“木棉,英雄之花,火红炽烈,配阮儿正好!”
平阮儿蹙眉,火木棉是红族代表之花,这她还是知道的,楚轲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
“结盟之礼,勿再推却。走吧!”楚轲一笑,随即转身出了房门。
平阮儿伸手摸了摸头上的发簪,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感觉有什么不受控制的东西在悄然发生,而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但是楚轲都已经说了只是结盟之礼,算了,一支玉簪而已,是自己太过在意了。
听到身后跟上来的脚步声,楚轲心里不由得叹息一声,她对人终究还是防备太深,看来,要打开此女心扉很难呀!
两人出了成衣店,来到了大街上。平阮儿猜测楚轲是有事与自己相商,于是打发了后来跟上的暗主,吩咐他先回府报平安,随即便与楚轲一起闲逛起来。
此刻平阮儿蒙着面纱,而楚轲也换了一张假面,两人走在街上看上去就是一对小富人家的公子小姐,虽然气质出众,然而容貌却不打眼,所以并没有引起人们的关注。
------题外话------
平安夜快乐哟~大红苹果,嘻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 第66章 女儿心思
“饿了没?想吃什么?”楚轲偏头问道。
平阮儿抬头看天,这才发现已经临近中午了。由于半夜就起来收拾打扮,圜丘坛祭天又花了一个多时辰,之后又突发刺杀事件,到现在已经过了将近四个时辰,虽然先前在府中多少吃了一些糕点垫肚子,但一听楚轲提起,好像真有几分饿了,肚子也适时的擂起鼓来,咕噜噜的响。
“这么一说,确实饿了。”她也不扭捏,干脆问道:“楚大人这意思是要请客?”
楚轲失笑,这女子还不忘讨便宜,随即回道:“听说前面有家酒楼挺有特色的,走吧!不过既然在外头,阮儿还是换个称呼好。”
“是,楚公子!”平阮儿从善如流。
楚轲失笑,看来她心情不太好呀!这女子一旦想和他疏远便称呼他为楚大人,若是有求于人时便是楚兄,如今又变成了楚公子……哎,路漫漫兮……
两人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酒楼,本来不过是一顿便饭,哪知楚轲却执意要了上等雅间。
“故作优雅,浪费!”平阮儿轻嗤出声,其实她就是想打破奇怪沉冷的氛围,哪知楚轲竟然回道:“据说一个女子若是心仪一个男子,就会为他省钱?”
“……”
“阮儿可是心仪轲?”
“心仪你个大头!本小姐是觉得你这人麻烦,吃顿饭都特别麻烦……”
“轲第一次请阮儿吃饭,自然不敢怠慢。”
“哦,是吗?那我就不客气了!小二!”平阮儿挑眉看向楚轲,对于这种人,绝对不要客气。
“先上壶好茶,然后特色菜品都全上齐了。”平阮儿手指一划,在菜单上划了一个大圈,然后扬起头冲楚轲得意地一笑,话却是对小二说的:“再来一份桂花甜酒酿,一壶上好陈年花雕!”最后又问道:“不知楚公子还有别的想吃的没有?”
楚轲哂笑回道:“就这些便好。”
“好叻!客官稍等!”小二声音清脆,眼神往平阮儿身上不断地瞄,显然很诧异一个女子怎么这般不矜持,但还是识相恭谨地退了下去。
雅间又恢复了安静,平阮儿放下菜单,笑望着楚轲,谁说她要为楚轲省钱!好不容易回到帝京城,她可要饱餐一顿,好好品尝一番!既然肥羊送上门来了,不宰白不宰!
楚轲看着女子飞扬的神采,微微一笑。
不一会儿,小二便将茶送上来了。两人喝着茶,氤氲的热气从袅袅腾腾,暗香浮动,沁人心脾。午后的阳光透过红木雕花的窗格洒进来,一室静谧、安详。
平阮儿低头摩挲着手里的茶杯,眼睛怔怔地盯着房内那一架浅浮雕屏风,心中却在思考,楚轲他究竟叫自己出来干什么?现在左右无人,有什么话也是时候说了。
转眼菜便上好了,楚轲依旧没有开口的意思,只是招呼平阮儿吃菜。平阮儿虽然心中好奇,却还是先顾着肚子,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还不忘感谢楚轲热情款待,两人眉开眼笑相谈甚欢,内里却是各有所思。
饭后,平阮儿品着自己的桂花甜酒酿,不清不淡地问道:“饭也吃了,酒也喝了,楚公子想知道什么?”
“轲想知道阮儿在想什么。”楚轲直言不讳。
平阮儿一愣:“楚公子玩笑了,阮儿能想什么,而且阮儿的女儿家心思可不敢劳楚大人记挂。”她自然知道楚轲这是要问他刺杀一事,只是两人虽是盟友关系,却还不至于推心置腹。本想套套楚轲的意图,却不想这人这般直接,还真是够坦白!
“哦?小女儿心思,这个也不错,说说看?”楚轲却是一副认真的模样,眼底还有几分促狭。
平阮儿也未料到楚轲竟然将错就错,将她的推辞之语当真,眼眸一转,笑答:“好呀!阮儿倒有一愿,想一睹楚兄真容!”
楚轲认真看向她,问道:“真想看?”
平阮儿瞧见他眼底的认真,心突然一紧,嬉笑答道:“还是算了吧!世人传闻楚兄绝世风华容貌无双,阮儿虽然好奇,但还是保留神秘感的好!这样才有趣不是!”
楚轲看对面女子变脸比翻书还看,嘴角几不可察地动了动,叹息道:“这世间事世人议,谁又知其中真假?眼见不一定为真,耳听不一定为虚,今日阮儿提起,楚某本来想替阮儿解惑,却不料阮儿还要执意保留神秘感,也罢了!小二,结账。”
平阮儿正准备张口问,话却被楚轲最后那一声“小二”堵在喉咙里。楚轲这话分明是另有所指,什么叫眼见不一定为真,耳听不一定为虚?他究竟知道了什么?要替她解什么惑?难道今日是谁针对她他已经有了眉目?还是……
她不敢想下去,无论是哪个结果她都难以接受……
若是燕国公府,那这一招也太狠了。她曾用万花筒蚀骨剥皮针杀过皇帝的影卫,而如今刺客的武器竟然与她用的一样,即便已经验证她身上没有琉璃火弹,但是仍然无法排除她是幕后操纵之人,只怕皇帝会对她更加忌惮防备。燕国公府这一招是釜底抽薪,逼自己走投无路,只得投靠于他们!
若是皇帝,这心机也太深了。以性命为饵,栽赃嫁祸,让自己与燕国公府心生嫌隙,然后坐收渔利,彻底让自己归顺于他。
一时间她脑袋里乱糟糟的一团,如交织的麻线一般扯不顺,心情不禁又沉重了几分。
人心难测,一旦行差踏错,也许就是全军覆没,所以她不得不谨慎小心。
转眼,楚轲付账完毕,站起身来,伸出手去,说道:“阮儿可是头疼,可需要轲扶着?”
他笑容清浅,如梨花初绽,醉人清丽。
平阮儿舒了眉头,暗道:这人究竟是不是会读心术,怎么每次都似将她看穿了一般。也不伸手,直接站起来回道:“楚公子若是无事,阮儿就先告辞了。”
“吃饱了就回家窝着,阮儿不怕积食吗?今日街上难得热闹,凑趣去怎样?”
“也好。”平阮儿道。楚轲向来不是个无聊的人,所谓闲逛想必也自有目的,她且跟去瞧瞧。
两人又一起上了街,一路从朱雀大街朝北漫步走到了玄武大街。
此时已是孟夏时节,天气晴好,阳光和暖,街上的人都穿了轻薄的夏衫,看上去清朗爽利。街边桃树褪去春红,已是绿叶满枝,结出了细小的青色小桃子,看上去乖巧可爱,甚是招人。
两人一路朝北,明显的感觉到了人越来越多。众所周知,再往北就是襄阳湖,想来一年一度襄阳湖畔的斗诗酒会与放生典礼定是热闹非凡,招来了许才子佳人,以及游客商旅。
赤焰国地处整个傲洲大6西部,雨水并不丰足,所以历代皇帝对常雩礼都非常看重,而民间亦是。每年常雩礼,山河湖畔就会有许多人虔诚求雨,各地风俗不一,有的地方摆祭坛,请大师做法,买鱼放生;有的地方烹羊宰牛,往河里投食,奉给河神,祈求降雨;有的地方请人跳大神……
而帝京则是由皇帝率百官与外命妇于圜丘坛祭天,堪称最盛大的祭典仪式。除此之外,帝京城内的民众为了表达自己的祈雨诚意,则在这一天于襄阳湖聚集,买鱼放生,经年之后,竟然衍生出一个节日来,最后形成了斗诗酒会等一系列活动,也成了各家小姐最爱的节日之一。因为这一日,她们可以光明正大地上街,享受美妙的初夏阳光,再在斗诗酒会上展露一下自己的才艺,为自己博一个好名声,甚至还可以与才子们比试,寻得良人。
从本质上来说,平阮儿只能算是土生的帝京人,却并非土长,因此对帝京城的风俗节日向来不怎么上心,看到这么多人聚在襄阳湖畔时也不由得吃了一惊。
“怎么这么多人?”
平日疏阔的街道如今两侧均摆满了各种摊位,摊位上挂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人眼花缭乱。妇人、小孩、公子哥、小姐、丫头,各种人物从夹道里挤过,人人喜笑颜开,充满了喜庆。
“今年常雩礼没有下雨,因此尤其热闹。”楚轲回道。平阮儿立即闭口不言,心中也反应过来这应该是一个节日,楚轲估计还不知道她连这个节日的存在都不知道,还以为她单纯诧异人多呢!
“走,过去看看,九重塔那边搭台比试,比这里更有趣。”楚轲建议道。
人群熙攘,放眼望去全是人头攒动,乌泱泱的一大片。楚轲走在平阮儿跟前开道,他身姿挺拔,背影高大,身上无形中释放的威压尊华令路人不自觉地避开了些许,于拥挤中开辟出一条道来,庇得身后的平阮儿一方安闲。
平阮儿走得轻松,不一会儿便发现了人流的异样,抬眼望着楚轲的背影,只见他身体稍侧,似乎在顾及身后的她,这样的姿势,让她不禁联系到先前他在圜丘台上保护她的一幕。
他乌黑光滑的头发以白玉冠高高束起,然后如上好绸缎一般垂在背上,风扬起,一缕墨发飞舞,扫过她的脸庞,让她刹那恍惚。她怔忪地望着挡在自己身前的男子,这么些年她一直横冲直撞,哪怕是头破血流也从不说苦,从不喊痛,只是为何看到楚轲如此待自己,心里却陡然生出委屈来?不是感动,而是委屈,仿佛曾经屁大点儿的事如今都能将她打击压垮一般……
“姑娘小心!”一声惊呼,只见旁边的摊位噼里啪啦地飞出锅碗瓢盆来!
------题外话------
圣诞快乐哟!亲爱的们~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 第69章 流言蜚语
辞别楚轲后,平阮儿绕过正大门,从东角门入了府,一路上侍卫与丫鬟婆子纷纷见礼。
“郡主您可算是回来了!”仁叔急忙跑了过来,额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汗,眼中尽是忧色。
“仁叔我没事,不必担心!”平阮儿任仁叔将她打量了一番,然后才问道:“对了,苏姨在哪儿?”
仁叔确定平阮儿真的没事后才松了一口气,回道:“郡主没事就好!外面都传遍了,苏姨娘先前担心得不得了,如今御史府的宁五公子上门拜访,此刻正在正厅会客,想必也是为了郡主的事,郡主去瞧瞧吧!”
“宁有意来了?知道了,我这就去看看。”平阮儿说着就朝正厅的方向走去。
不一会儿她就来到了大厅,还未进门就瞧见苏姨坐在侧位,宁有意坐在苏姨斜对面,两人都在沉默,仿佛已经等了好些时候的样子。
“宁有意,你怎么想起过来了!”平阮儿大步跨进门中,脸上一片笑意。
苏姨立即激动地站了起来,朝平阮儿走去,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你这孩子,行事愈发大胆了!”
“我这不是没事嘛!都让暗主回来禀告你了,怎么还是不放心。”
“还说,你看看外面都传出什么样了!”
“谁叫你总爱干些惊天动地的事,也无怪乎苏姨日日忧心。”宁有意刮着茶末,无奈地插话道。
“是是是,我错了!姨,你先坐下,坐下再说!来人,给宁大人重新上茶!”
宁有意一愣,看了眼手中的茶盏,随即叹气摇了摇头。苏姨这才反应过来,惭愧说道:“是我招待不周了,害得宁公子喝冷茶。”
“他自己不也没察觉!我看你们都是太担心了,不过一点儿小事。宁有意你也是,当时你也在场,什么情况又不是不清楚,怎么不帮我劝劝苏姨!”
宁有意俊脸微红,讪讪地放下了茶杯,平阮儿眸光一眯,随即笑了:敢情咱们的宁书生并非是担心她忘了喝茶,而是看到苏姨忘了……
“一点小事?”苏姨扶额,显然已经不知道该说平阮儿什么是好了。
侍女又重新给三人泡了茶,平阮儿拉着苏姨坐下,谄媚的笑道:“如今我再次成为话题中心,不过想必今日的流言比以前的要好听得多,姨你就不要担心了!”
“我担心的不是流言,而是你的……”苏姨说到一半,惊觉宁有意也在,遂闭了口。谁知宁有意却接道:“老大,苏姨是担心经此一事,你嫁不出去的问题。不过,老大刚刚和楚轲一起逛街了?”
宁有意一副八卦的表情,苏姨也好奇地朝平阮儿看去,这才发现她的衣衫早已不是先前的宫装,而是一身普通女子裙装,带着几分轻柔俏丽的美感,就连发髻都变了,一支红玉簪挽起,又透着几分爽利潇洒。
就在她要调转视线之时,目光却被那支红玉簪吸引住!
红木棉!
苏姨瞳孔一缩,面色微变。
“你与楚轲走得近?”宁有意继续问道。
“自然。”平阮儿坦然回道,宁有意眉毛一挑,显然没有料到平阮儿竟然回答得这般痛快。苏姨则微微沉思,面上不辨悲喜。
“楚轲乃当世奇才,又是那人的左膀右臂,我至少不能与之交恶,若是能拉得此人相助,自然更好。”平阮儿吹了吹了杯中茶水,然后饮了一口。她回得自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纵是宁有意想要八卦也不禁觉得索然无趣。
“对了,街上都是怎么传的?我一路过来听得也不完整,你给我说说。”她不着痕迹地将楚轲的事带过,转而问道。
“你倒是赌得对,今日过后,只怕众人都要为你辩白了。”宁有意好笑地说道。
平阮儿继续喝茶,不置可否。
“圣上遇刺之事现下已经在帝京城传遍了,而你众目睽睽之下撕毁宫装为求清白之事更是传得沸沸扬扬。现如今百姓都纷纷为你抱不平,斥责文武百官欺人太甚,赞扬你大义为国忠心耿耿!你都不知道,天然居和醉仙楼立即就有话本子传出,大堂说书先生更是唾沫横飞,言辞激烈说一折‘百官圜丘坛威逼弱女子冠以罪名,郡主万人前怒撕八宝裙昭以忠心’!你可真行,绝地反击这种事做的顺手顺心。”宁有意细长的眸子里精光湛湛,流露出欣赏与赞叹。
“平白赔了我的清誉,自然该收点儿利息。”平阮儿笑笑,转向苏姨说道:“姨,我饿了,想吃你做的菜!”
苏姨知晓平阮儿这是要和宁有意谈论正事,于是点点头,说道:“好,我这就去帮你做!”说着便起身出了门去。
平阮儿目送苏姨出了门,这才回头问道:“今日你可看出端倪来了?”
宁有意敛眉沉思,然后才抬头回道:“这事说不准,圣上和燕国公府都有嫌疑,只是依我看燕国公府要更大一些。若是圣上,这可比警告严重得多,老大你的安危只怕是……若是燕国公府,那么陛下心里便种下怀疑的种子,这就是一根刺,说不准哪日就爆发了。不过若真是燕国公府,这未免太铤而走险了些,难道就不怕老大你寒了心,与他们撕破脸皮?”
“宁有意你真是太聪明了!不过你为何认为是燕国公府?”平阮儿赞叹道,随即反问。
“直觉。”
“哈哈!你什么时候也讲这些虚话了,不是你说一切都要看真凭实据的吗?”平阮儿忍不住笑道,眉眼弯弯。
宁有意睨了她一眼,尴尬回道:“今日百官中燕国公反应有些不正常,所以怀疑。”说来说去,还是与感觉分不开。
“嗯,你观察细致,有道理!”平阮儿打趣他,见宁有意脸色已有些冷硬,赶紧住了声,正色道:“诚如你所说,无论我寒不寒心,陛下心中都种下了刺,何况三皇子的情我总归欠了要还,所以你老大我这是被逼上梁山,不得不行呀。”说罢她深深地看了宁有意一眼。
“那现在怎么办?”宁有意有些担忧。
“时机未到,暂时先不用管。对了,你与燕三公子是故友,可知道此人如何?”
“文信兄?”宁有意似乎有些错愕,眼神逐渐飘忽,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端起茶埋头喝了一口,随即说道:“我与燕三公子自幼茭好,因为两家府邸离得近,我二人又年纪相仿,所以来往甚是频繁。四岁时,父亲请了鼎鼎有名的隐士傅老先生给我启蒙,燕国公慕名将文信也送了过来。燕国公府也算是将门世家,然而文信却自幼体弱多病,按理说燕国公应该让他在府中将养才是,可是燕国公偏不信邪,哪怕冬天也要文信亲自走到御史府上学,让他多加锻炼。”
平阮儿挑眉,燕国公为人冷傲,自是不允许自家子弟身子弱不禁风。
“一个冬天下来,文信兄的身体似乎有所好转。哪知第二年元宵一过,他立即感染了风寒,不知怎地就加重了,遂断了学习,一心一意在家里养病。开春过后,恰好傅老先生归山,父亲便将我送上了红氏外门宝象山学堂,没想到在那儿又遇到了文信兄。”
“宝象山学堂?还真有这么回事?”平阮儿诧异不已。
------题外话------
明天应该只有一更,最近期末,争取不断更。主要是还有论文…呜呜,我在努力!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 第7o章 苏姨身世
“宝象山学堂?还真有这么回事?”平阮儿诧异不已。
“嗯,宝象山学堂的先生多是高人隐士,传授知识也并非为了功名利禄,乃是由红氏先祖建立,不过被称为红氏外门,因为它与如今的红氏联系甚少,虽然如此,却依然有人被先生举荐进入红氏内族。我也是因为傅老先生举荐才能进入宝象山,若非如此,恐怕此生无缘,至于内门,更是不曾得见。”
平阮儿恍然大悟,也就是说除非有缘或是关系过硬才能被举荐进入宝象山,而想进入内门,则必须是天资聪颖、天赋过人,有一技之长,被先生选中才行。
“没想到你还是宝象山的居士。”平阮儿轻笑出声。
宁有意不理她,反而说道:“文信兄是去隐居养病的,所以我俩平日交往也不大,不过也算是有所交情。一晃几年,直到我苦学出山后才得知他早我半年回家了,却已经半身瘫痪,卧床不起。”宁有意说到这儿唏嘘不已,似乎儿时的一幕幕都在眼前,“这次回来上门拜访了几次,不过都没有见到人,听说志气消沉、低迷不已。对了,老大你问这个干什么?”
“就是觉得这个燕三公子不简单,听你这么一说,可能是我多想了吧!”平阮儿笑笑说道,“几年前回京也曾去探访过,远远地见到人在院子里晒太阳,背影是有些孤寂萧索。”
两人半晌无语。
“对了,你在兵部如何?”
“还行,不过近两日倒是有件新鲜事,楚轲举荐了一位无名氏,提交了不少新兵器的式样,折子圣上已经批了下来,总之兵部有得忙了!老大,这事和你……”宁有意压下话,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平阮儿眼睛眨了眨,一双星眸亮闪闪的,不答反问:“既然你忙,我去帮你怎样?”
宁有意勾唇一笑,心中明了:“若非我爹逼迫,我倒宁愿赋闲在家,老大你就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说着站起身来,道:“也罢,如今既然你没事,我就先回府了,书房桌上还堆了一大堆事,都是拜某人所赐呀!”说完眼神如飞刀一般剜了平阮儿一眼,里面满满的全是委屈。
“我这儿有些上等的老君眉,侯府就我和苏姨两个,根本喝不完,你一会儿给你老爹捎些回去。”
“也行,免得他又念我,正好有茶堵了他的口。”宁有意也懒得推辞。
“御史大人那金口,哪怕是他最爱的茶也是堵不住的,你还是等着挨训吧!”
平阮儿轻笑,宁有意也无奈地摆头。
须臾,侍女便将准备好的茶罐拿了过来,平阮儿伸手接过直接塞到了宁有意手中,满脸嫌弃的说道:“快走吧,快走吧!省得我看着心烦!”
“我还看着碍眼呢,老大这女装,啧啧,没得辱没了你的气质!”宁有意眼睛逡巡一圈,口中赞叹不已,这明褒暗贬,恨得平阮儿牙痒痒的,看不出这书生也有损人的一天。想也不想,她抬脚就要朝他踢去。
“我走了!”话音未落,人已经溜得老远。
“死宁有意,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平阮儿一脚踢了个空,愤愤地收回了腿,双手抱拳攥得咯咯响。
“宁公子走了?”苏姨站在左侧石子路上,看了眼宁有意仓惶的背影,转头说道。
“嗯,走了好,免得浪费我家粮食!”平阮儿说着蹦到苏姨跟前,伸手挽住了她的胳膊,对身后的邓嬷嬷与巧儿说道:“本郡主陪苏姨在府中走走,你们下去吧,一会儿饭点到了再来寻我们就成。”
“是,郡主。”两人遂退了下去。
“姨,咱们走走吧。”平阮儿笑道,苏姨浅笑算是答应了,不过笑容里却夹杂着浅浅的担忧。
两人脚下石子路凹凸不平,拼凑出不同的图案,虽然走上去有些硌脚,不过却很赏心悦目。傍晚的阳光也不如午时强烈,透着微微金红色,洒在光洁如玉的鹅卵石上,光芒流转,煞是好看。
一路穿花拂柳,平阮儿细细将今日之事和盘托出。虽然她知道仁叔和暗主已将一切禀告苏姨,宁有意想必也说了,不过她更愿意自己去说。说完之后,她拍了拍苏姨的手宽慰道:“姨你也不用多想,我行事自有计较。”
谁知道苏姨却没有一如既往的担忧她的婚事,说出一些诸如“纵然外边的流言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只是你可知道百姓敬慕的是英雄,却不需要做英雄的儿媳呀”的话,而是出乎意料的沉默。
平阮儿满腹疑惑,瞧着苏姨怎么有点儿魂不守舍的,不由得问道:“姨,你这是怎么了?”
“没有,就是……”苏姨柳眉轻蹙,眸光复杂,似乎极其复杂,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那苍狼部落的王子,真的找过你?”
原来是为这事?果然!
“嗯。”她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眸光清澈,却又似乎要看到苏姨灵魂深处,这目光并不犀利尖锐,然而带着坚定,以及,浓浓的信任。
苏姨手上一紧,脸色也有些难看。
“不想说就不说,你永远是我的苏姨,而且就姨这样的弱女子,一顿饭吃不了二两,我威远侯府要养,还是绰绰有余的!”平阮儿财大气粗的说道。
苏姨眼眶微红,弊端酸涩,心中更是感动不已。阮儿这是在向她保证,无论如何,哪怕就是倾尽侯府全力,她也会保自己周全。她苏晚何德何能,竟然能得侯爷与阮儿如此相待!
“嗯,姨记住了。”苏姨握住平阮儿的手,眸光微定,随即看向遥远的北方。该来的,总会来,十五年了,那些人终于记起她了……
平阮儿眼中的黯然转瞬即逝,苏姨虽然默认了,却还是没打算告诉她。不过,苍冥王子口中的晚姑姑便是苏姨了吧,只是粗蛮的苍狼部落何以养出一个江南水乡的婉约女子来?听苍冥的语气,似乎还颇为尊敬忌惮苏姨?崇尚勇武、令黄沙国皇室自甘退避三舍,令其他部族望风而逃的苍狼部落,竟会对一个小小女子敬畏?她听得出,那敬畏不是对辈分身份,而是,对实力!
苏姨的确没有内力,这她绝对不会探错,那又是什么力量让这些人畏惧?
看来这件事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复杂得多。
世人只道苍狼部落凶悍异常,对于他们的王子也只知其人、不知其名,然而这位令人闻风丧胆的王子来找她时却自报家门自称姓苍。恰好最近小六将白墨二宫、七大世家的资料都送来了。赤橙黄绿青蓝紫,苍,可不就是七大世家中代表“黄”这一脉的贵姓!
七大世家,她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不过苏姨既然不愿说,她也不强人所难,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纵然是亲人,也需要自己的空间。
“姨,我们回去吧。”平阮儿出声道。
苏姨回神过来,轻微叹了口气,正要迈步,却突然想起什么,立即顿住了脚步,拽得平阮儿脚下不稳。
“怎么了?”
对上苏姨突然紧张的神色,平阮儿的心也不由得揪起来。苏姨性子淡薄,无论悲喜都不怎么上心,今日这般紧张失魂的神色,她还是头一次见。
“我问你,这簪子可是楚轲送你的?”
------题外话------
时间过得好快呀!啊啊啊啊!
正文 第73章 清理桃花
“你就是孙怡吧?那这位是……?”她顿了一顿,眼神中透着询问之意。
“哦,这位是我堂姐孙书影,家在运城。”孙怡赶紧回道。
“运城孙氏?难道是富甲一方的水云间的孙氏?”平阮儿故作惊讶地问道。
“郡主倒是知道得不少,不错,我就是运城孙氏,水云间唯一的小姐,也是当今兵部尚书、赤炎军统领楚轲的未婚妻!”说罢柳眉一扬,甚是得意,唇角和眼尾的弧度无不透露出挑衅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