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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十八章

作品:童年|作者:高尔基|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17 21:50:28|下载:童年TXT下载
  ?一会儿,有人喊他们:

  “孩子们,回家啦!”

  有好几回,我坐在树杈上,等着他们叫我跟他们一起玩,可他们没叫我。龙腾网

  不过,我早在心中跟他们一起玩了,出神入画地跟他们一起大笑。

  他们看看我,又商量着什么,我有点不好意思,就从树上下来了。

  有一回,他们捉迷藏,该老二找了。他诚实地蒙着眼睛。

  哥哥迅速地爬进了仓库里的雪橇后面,小弟弟却手忙脚乱地绕着井跑,不知道该往哪儿

  藏。

  最后,他越过井栏,抓住井绳,把脚放进了空桶里,水桶一下子就顺着井壁下去了,不

  见了。

  我稍一楞,立刻就果断地跳进了他们的院子。

  “快,掉井里去了”

  我和老二同时跑到井栏边,抓住了井绳,没命地往上拉!

  大哥也跑来了,边拉边说:

  “请您轻点儿!”

  很快小弟弟被拉了上来,他手上有血,身子全湿了,脸上也蹭脏了。

  他努力微笑着:

  “我——是——怎么——井里——去了”

  “你发疯了!”

  二哥抱起他,为他擦着脸上的血迹。

  大哥皱着眉说:

  “回家吧,瞒不住了”

  “你们得挨打了?”我问。

  他点点头,向我伸出手来:

  “你跑得真快!”

  我很高兴,可还没来得及伸出手去,他就对二哥说:

  “走吧,他别着凉!我说他摔倒了,别说掉井里了!”

  “对,别提!我是摔到水洼里了!”小弟弟说。

  他们走了。

  一切都太快了,我扭回头来,看看跳进来时扒着的那根树枝,还晃呢,正有一片树叶从

  上面掉下来。

  三兄弟有一个星期没露面。

  后来,他们终于出来了,比以前玩得还热闹,见我在树上,就说:

  “来玩吧!”

  我们坐在仓库里的雪橇上,谈了许久。

  “你们挨打了吗?”我问。

  “挨了。”

  他们也和我一样,会挨打。

  “你干吗捉鸟?”小弟弟问。

  “它们会叫,叫得还特别好听。”

  “别捉了,应该让它们飞”

  “好吧,不捉了。”

  “不过,你再捉一只送给我吧!”

  “你要什么样的?”

  “好玩的,能装进笼子里的。”

  “那就是黄雀了。”

  “猫会吃掉它的,爸爸不让玩”

  二哥说。

  “你们有妈妈吗?”

  “没有。”

  老大说。老二改正说。

  “另外有一个,不是亲的,亲的死了。”

  “那叫后娘。”

  我说,大的点点头。

  三兄弟有点神色黯然。

  从姥姥讲的童话里,我知道了什么是后娘。所以我非常理解他们突然的沉默。

  他们像小鸡似地依偎着,我想起了童话里的后娘怎么狡诈地占据了亲娘的位置,说:

  “等着吧,亲娘还会回来了。”

  大哥耸了一下肩:

  “死了,还能回来?”

  怎么不会?人死而复生的事太多了!剁成肉块的人洒点活水就活了!

  死了,可不是真死,不是上帝的旨意,而是坏人的魔法!

  我兴奋地跟他们讲起了姥姥的童话,大哥笑了笑,说:

  “这是童话!”

  他的两个弟弟一声不响地听着,脸色严肃。二哥以肘支膝,小弟勾着他的脖子。

  天色渐晚,红色的落霞在天空上悠闲地散过步来。

  一个白胡子老头儿来了,他穿着一身神父式的肉色的长衫,戴着皮帽子。

  “这是谁?”他指着我。

  大哥向我姥爷的房子摆了一下头:

  “从那边儿来的。”

  “谁让他来的?”

  他们默默不作声地回家去了,像三只鹅。

  老头儿抓住我的肩,向大门走去。

  我吓得几乎哭不出,他迈着大步,在我哭出来之前到了大街上。

  他站住,吓唬我:

  “不准上这儿来了!”

  我很生气:

  “我没来找你,老鬼!”

  他又拎起了我来,边走边问:

  “你姥爷在家吗?”

  算我倒霉,姥爷正好在家,他站在那个凶恶的老头面前,慌慌地说:

  “唉,他母亲不在家,我又忙,没人管他!

  “请原谅,上校!”

  上校转身走了。

  我被扔到了彼德大伯的马车里。

  “为什么挨打啊?”彼德大伯问。

  我讲了,他立刻火了:

  “你干吗要和他们一块玩?他们可是毒蛇一样的少爷!

  “看你,为他们挨了揍,还不去打他们一顿!”

  我很太原市恶他的样子。

  “没必要打他们,他们是好人!”

  他看了我,怒吼道:

  “滚,滚下来!”

  “你是个混蛋!”

  我大喊一声。

  他满院子追,一边追一边喊:

  “我混蛋?我叫你知道我的厉害”

  我一下子扑到了刚走到院子里的姥姥身上,他向姥姥诉起苦来:

  “孩子让我没法活了!”

  “我比他大5倍啊,他竟然骂我母亲,骂我是骗子,什么都骂啊”

  我感到震惊极了,他竟当着我的面撒谎!

  姥姥强硬地回答他。

  “彼德,你在撒谎!他不会骂那些词儿的!”

  如果是姥爷,就会相信这个坏蛋了。

  从上,我们之间就发生了无言的、恶毒的战争。

  他故意碰我、蹭我,把我的鸟儿放走,喂猫,添油加醋地向姥爷告我的状。

  我觉得他越象个装成老头儿的孩子。

  我偷地拆散他的草鞋,不露痕迹地把草鞋带儿弄松,他穿上以后就会断开。

  有一回,我往他帽子里撒了一大把胡椒,使他打了一个小时的喷嚏。

  我充分运用了体力和智力来报复他,他则无时不刻地监视着我,抓住我任何一个犯禁的

  事儿都会立即向姥爷报告。

  我仍然和那三个兄弟来往,我们玩得很愉快。

  在一个僻静的角落里,在两个院子的围墙之间,有很多树,榆树,菩提树和接骨木。

  在树下面,我们凿了一个洞,三兄弟在那边儿,我在这边儿,我们悄悄地说着话。

  他们之中的一个,总在小心地站着岗,怕上校发现。

  他们跟我讲了他们苦闷的生活,我为他们悲伤。

  他们说了我为他们捉的小鸟,说了很多童年的事,可从来不提及后母和父亲。

  他们经常是让我讲童话,我一丝不苟地把姥姥讲过的童话又讲了一遍。如果其中有哪儿

  忘了,我就让他们等一会儿,我跑去问姥姥。

  这使姥姥很高兴。

  我跟他们讲了很多关于姥姥的事,大哥叹了一口气,说:

  “可能姥姥都是很好的,以前,我们也有一个好的姥姥”

  他十分感伤地说起“从前”、“过去”、“曾经”这类词,好像他是个老人,而不是个

  才11岁的孩子。

  我记得,他的手很窄,身体瘦弱,眼睛明亮,像教堂里的长明灯。

  两个弟弟也很可爱,让人非常信任他们,经常想替他们做点愉快的事。当然,我更喜欢

  他们的大哥。

  我们正讲得起劲儿的时候,常常没留心彼德大伯出现在背后,他阴阴沉沉地说:

  “又——到一起啦——?”

  彼德大伯每天回来时的心情我都能提前知道,一般情况下,他开门是不慌不忙的,门钮

  慢慢地响;如果他心情不好,开门就会很快,吱扭一声,好像疼了似的。

  他的哑巴侄儿到乡下结婚去了,彼德大伯独住,屋子里有一股子臭皮子、烂油,臭汁和

  烟草的混合味道。

  他睡觉不灭灯,姥爷非常不高兴。

  “小心烧了我的房子,彼德!”

  “放心吧,我把灯放在水盆里了。”

  他眼睛看着旁边,回答道。

  他现在常这么着,也不参加姥姥的晚会了,也不请人吃果子酱了。

  他脸上没了光泽,走路也摇摇晃晃的,像个病人。

  这一天,早晨起来,姥爷在院子里扫雪,门咣当一声开了,一个警察破门而入,手指头

  一勾,让姥爷过去。

  姥爷赶紧跑了过去,他们谈了几句。

  “在这儿!什么时候?”

  他有点可笑地一蹦:

  “上帝保佑,真有这么回事吗?”

  “别叫唤!”

  警察命令他。

  姥爷只好打住。一回头,看见了我:

  “滚回去!”

  那口气,跟那个警察一模一样。

  我躲起来,看着他们。

  他们向彼德大伯的住处走去,警察说:

  “他扔掉了马,自己藏了起来”

  我跟去逝世姥姥。她摇了摇满是面粉的头,一边和着面,一边说:

  “许是他偷了东西吧好啦,去玩吧!”

  我又回到院子里。

  姥爷仰头向天,画着十字。看见了我,怒不可遏地叫道:

  “滚回去!”

  他也回来了。

  “过来,老婆子!”他吼着。

  他们到另一个房间里耳语了半天。

  我明白,发生了可怕的事。

  “你怎么了?”我问。

  “住嘴!”她压低声音回答。

  这一整天,他们俩总是时不时地互相望上一眼,三言两语地低声说上几句。

  惊恐的气氛笼罩了一切。

  “老婆子,所长明灯都点上!”

  牛饭吃得很潦草,好像等待着什么似的。

  姥爷嘀咕着:

  “魔鬼比人有力量!信教的人应该诚实,可你看看!”

  姥姥叹了口气。

  压抑的空气让人窒息。

  傍晚时,来了一个红头发的胖警察。

  他坐在厨房的凳子上打盹,姥姥问。

  “怎么查出来的?”

  “我们什么都查得出来。”

  沉闷的空气让人窒息。

  门洞里突然响起了彼德萝鞭娜的叫声:

  “快去看看吧,后院是什么啊!”

  她一看见警察,立刻返身向外跑,警察一把抓住了她的裙子。

  “你是什么人?来看什么?”

  她惊恐地说:

  “我去挤牛奶,看见花园里有个像靴子似的东西。”

  姥爷跺着脚大叫:

  “胡说八道!围墙那么高,你能看见什么?”

  “哎哟,老天爷啊,我胡说!

  “我走着走着发现有脚印通到你们的围墙下,那儿的雪地被踩过了,我往里头一看,发

  现他躺在那儿”

  “谁,谁躺着?”

  大家好像都发了狂,一齐向后花园涌去。

  彼德大伯仰躺在后花园的地上,头耷拉着,右耳下有一条深深的伤口,红红的,像另外

  一张嘴。

  他赤裸的胸脯上,有一个铜十字架。浸在血里。

  一片混乱。

  姥爷大叫:

  “不要毁了脚印儿,保护现场。

  可他忽然转过头去,严厉地对警察说:

  “老总,这儿不关你们的事,懂吗?

  “这是上帝的事儿,有上帝的审判”

  大家都不作声了,注视着死者,在胸前画着十字。

  后面有脚步声,姥爷绝望地大叫:

  “你们干什么糟踏我的树莓?啊!”

  姥姥哽咽着,拉着我的手回家去了。

  “他干什么了?”我问。

  “你看见了”她答。

  直至深夜,外面都挤满了陌生人。

  警察指挥着,大家忙碌着。

  姥姥在厨房里请所有的人喝茶,一个麻脸儿的大胡子说:

  “他是耶拉吉马的人,真实姓名还没查出来。

  “哑巴一点不哑,他招了。另外一个家伙也招了。

  “他们早就开始抢劫教堂了”

  “天啊!”

  彼德萝鞭娜一声叹息,泪水流了下来。

  我从上往下看,所有的人都变得那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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