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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6 部分阅读

作品:耽美 小楼传说 Ⅱ(共4卷)|作者:娇阳映水|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18 01:33:50|下载:耽美 小楼传说 Ⅱ(共4卷)TXT下载
  把他的心意赤裸裸地揭露出来,直指他内心的污暗。轻尘让他明白,原来他和他曾经斥责过的上位者样虚伪样卑劣,他不想担下枉顾人命心狠手辣的罪名,于是,轻飘飘地把决定的权力交给众将领,而他却躲在边,自以为是地清高纯洁 如果不是轻尘的怒斥,或许他早已迷失了本心,忘记了拔剑为苍生的初衷。权力权势,能够让个最清醒的人渐渐忘记自己身处何方,而他,又何尝不是因为常胜的赞誉而慢慢忘了自己其实样平凡样会犯错。 如果不是轻尘的激烈,如果没有轻尘的冷冽,他是否会记得那么牢,他是否会时刻提醒自己,不可以让轻尘看轻自己,不可以让轻尘找到斥责自己的借口轻尘就是用那么冰冷的刀,刀刀剜开自己的伤口,让自己看清楚里面的腐肉,让自己痛楚地清醒地挖走腐肉,可是自己非但不感激这位高明的医生,却愤怒他居然让自己这么痛这么狼狈,多么可笑,多么盲目啊 “轻尘,我要和你起走上落日楼,看眼楼头的落日,品尝下人间极品的离尘酒” 言犹在耳,只是说这话的人却早已忘了什么是离尘酒,落日楼又在何方 原来这就是落日楼,这里有着联系他与轻尘名字的“离尘”酒 那日,他暗暗怨恨轻尘:如果你可以如此轻易地说服楚江献城,为何要看着无数将士流血才站出来为何要等着他束手无策狼狈不堪时才当回万众称赞的英雄 燕离苦笑,颤抖。 为什么向精明擅战的他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想不明白是什么,蒙住了自己引以为豪的双眼呢 如果不是大军苦战,又何来威慑的效果 如果不是大军的英勇,又何来对手的赞叹与敬服 如果没有显现统帅的英明,又何德何能让对方心甘情愿的臣服 善战者,不战而屈人之兵,那是因为在战之前,已让对方深深领会你的善战 那日,他暗暗恼怒轻尘:既然楚江是方相的门生,你为何不早些告知我却要自己个人偷偷立下大功 燕离心痛,懊恼。 为什么向洞彻人心的他连这么简单的事实也看不出来是什么,蒙住了自己清亮透彻的双眼呢 人独入敌营,前方敌友不明,军中千刀万剑林立,言不合,纵然武功盖世,也未必能全身而退。为什么他只看见轻尘回来时的微笑却没有看到轻尘背后湿透的衣衫为什么他只想到轻尘立下大功而得到的威望却没有想到轻尘的冒险带来的性命危机呢 凭什么以为介门生,就定会对轻尘恭敬服从 凭什么以为点恩情,就可以让人对故人言听计从 如果,以轻尘对自己的守护付出,自己尚且会有怨恨怀疑猜忌,这世间又有什么恩情是永远不会变质的呢 燕离惨笑,十指紧握,剌入掌心 轻尘轻尘,为什么你不说为什么你不恨我为什么你不愿对我提起当年的承诺当年的誓言为什么你不提醒我,这里有落日楼,这里有离尘酒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你的苦衷你的心意 燕离燕离,为什么你需要轻尘的提醒忘记的人是你,怀疑的人是你,你又有什么资格要求轻尘的请求轻尘的坦白 难道你居然妄想轻尘也如干俗人般地对你哭诉对你抱怨 不会,永远也不会,只因,轻尘是那么骄傲的个人啊 轻尘的微笑永远暖如春风,轻尘的仪容永远温雅如玉,却没有人看出那温润眸子下,是颗怎么骄傲的心 轻尘总爱微挑着眉淡淡微笑,那样的眼配上那样淡淡的笑,似是博爱于人间,却又似疏离于人世,为何人们总是以为那是淡雅的微笑,却忽略了那同样是疏离的微笑呢 燕离忽然有些慌乱,轻尘的心从来没有人真正能够看懂,就算是他,也并不真正了解他。那样淡淡的微笑,明明是若春风似阳光的,为何燕离此时想起来,却总觉着那样的笑是冷眼旁观的笑是不萦于怀的笑呢 是不是,在次又次的冷淡之后,就是彻底的失望绝望呢 是不是,在次又次的伤心之后,就是决绝的告别离别呢 轻尘说:“我会保护你,至死方休” 是呀,轻尘永远不会离弃他,轻尘会永远保护他,轻尘说过的话,定做到 燕离慢慢放开了手,微笑 幸好,我明白得不算太迟,幸好,我已经彻底清醒。 轻尘轻尘,你说过对我不离不弃,而我,也同样,永远不离不弃 &215;&215;&215;&215;&215;&215;&215;&215; 燕离兴冲冲地到了离侯府,却遍寻不着轻尘,正自纳闷中,却见韦爻笑眯眯地凑了过来:“皇上,你要见方侯” 燕离点头:“小水,你快告诉我,轻尘去了哪里” 韦爻笑,手伸出:“把月票交出来,我就告诉你方侯在哪里”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第七章 止戈中作者:天使

  “公子,公子” 抬头,却见韩笑担心的脸,着急,紧张,惊惧,冷汗,从他的额头密密沁出。 燕离恍然回神,冲他歉然笑,低头看时,才发现双掌心,竟是血迹斑斑,原来,不经意间,自残了躯体。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那日,他冲动寻找顾太师独子报仇,为轻尘所救后,轻尘板着脸教训他,那时的轻尘,不过才十岁,却是少年老成,看着他像个小老头儿地背着手,瞪着眼,自己低头颤抖,是无比的敬畏。只是,如今想来,却只觉得温馨好笑,现在的轻尘,再也不会这么板眼地训人了,他只会悠悠地叹气,睁着墨玉般的瞳仁,直看着自己,流露出不赞同的神色吧 这时,场中说书的人又开始说起轻尘的功绩,赫然便是孤身独闯居前关以大义说服楚江那段。 燕离忽然有股冲动,也想和人说说轻尘,说他的聪明,讲他的才华,赞他的侠义 想到便做,燕离猛地站起,走向说书人,微笑道:“先生讲的,大家早已听过,不如让我讲个很少人知晓的传奇吧” 说书人被人打断讲书,心内不喜,冷哼声,欲待反驳,却乍然见到双清澈宛如琉璃般流光四溢的眸子,自然而然散发出来股不可违逆的气势,不由自主地退了下去。 燕离轻轻咳了声,指挥大军亦不动如山的他,看着双双疑惑好奇热烈的眼睛,目光全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竟然感到阵紧张,张脸微微发热,幸好他易了容,旁人也看不见他的脸色。忙轻轻拍竹板,慢慢说道:“话说,当年方相遭臣所害,轻尘咳咳,方侯,历经磨难,终于到了平城,见着了燕燕帝” 燕离从未讲过书,初时极不习惯,也不知如何讲才精彩吸引人,渐渐说着说着,脑中浮现幕幕当年那些亲身的经历,有欣喜的重逢,有悲痛的失亲,有焦虑的作战,有心碎般的等待,慢慢沉浸在回忆中,自己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将曾经的传奇慢慢道来 燕离的“燕羽骑”名声渐大,投靠义军的百姓能人异士几乎都是冲着燕离而来,这对当时的义军首领黑豹来说,自然是无法忍受的耻辱。黑豹手下也有那些拍马阴险的小人,时时想着如何迎合主上心思,对燕离自是百般刁难。 平城原是座小城,城墙甚矮,易攻难守,原是义军刚刚占领的所在,并无战略价值。朝廷因被义军连着夺了几处小城,极是无颜,便派了名将林礼勤率三万精锐来攻平城。义军虽士气正高,却也当不得精锐梁军的正面进攻,便主动撤退。偏偏大军撤退前,又让燕离率五千燕羽骑留守平城,硬是逼得燕离签下军令状,誓死守卫平城,不得弃城,不得撤退。 虽然明知是陷井,然而以燕离当时的身份,却又不得不奉上命,时燕羽上下皆是愤怒之火炽烈,大多数都主张弃城而退,另举旗帜,不再奉黑豹号令。 也有部分人不赞同,尤以轻尘反对得最为激烈。 燕羽不过五千,不够强大,又无立锥之地,旦脱离义军,除了落草为寇,还有何出路 梁军行程甚快,方轻尘与燕离商量之后,下了决定,先行率部及全城百姓撤退在平城附近的山上,避免与梁军正面交战。 惟独轻尘留了下来。 燕离苦苦劝说,轻尘却总是微笑着说:“虽是空城,总要有人才能唱空城计呀” 燕离无奈,又欲留下队侍从,轻尘还是拒绝了:“我要人保护做什么如果我要走,天下又有几人能够拦得住我呢” 轻尘说着这自信霸气的话时,依然是浅笑吟吟,却令燕离焦虑的心情为之松,用力抱着轻尘:“轻尘,你定不能出事,你定要好好保护自己,不然,不然,就算你到了阴曹地府,上天入地我也要拖着你回来,再好好教训你” 轻尘忍不住大笑:“你放心,你还没有做皇帝呢,我又怎么会有事呢” 林礼勤是个极谨慎坚忍的人,但此刻,他勒马立于平城前方,看着空荡荡的城池,也不禁目瞪口呆。 就算是叛军撤退,怎么城中却无人烟难道叛军撤退还带着百姓并逃亡可是,百姓众多,行程必然缓慢,若是大军自后追击,必可轻易聚而歼之,又有哪个将领会如此糊涂呢何况,平城百姓也是大梁子民,梁军入城,对百姓而言,并无甚影响,又何必连百姓并带走 至于坚壁清野之类的谋略,林礼勤更是嗤笑,此刻尚是大梁的天下,叛军不过占领南方几座城池,没有绝对的优势与兵力,又谈何坚壁清野 林礼勤百思不得其解,忽听得有士兵惊呼:城上有人 抬头仔细看去,城楼上果然不知何时多了个白衣人影,城头风大,吹得那袭白衣飘飘,直似欲乘风归去。虽然隔得较远,看不清白衣人长相如何,却自然有种意蕴风流之态,飘逸出尘,淡雅若仙。 林礼勤心下好奇,眼见城中只有人,他也不再惊惧,放马前行,到得城门下,却见那人约摸十**岁模样,丰神如玉,写意无拘,神韵更是说不出的清灵俊秀,眼神清清冷冷,嘴角笑意若春风,潇潇洒洒地站着,人面对三万大军,依然轻松惬意得宛若在自家后花园赏花吟诗。 那少年含笑揖:“林将军,别来无恙否” 那声音清朗温和,竟是说不出的好听,林礼勤微微惊,再细看少年,风流内蕴,有林下之风,脑中倏忽闪过当今圣上的笑评:“方家轻尘,名动京华”再细思数年前,自己拜访方相之时,依然曾见过方公子的身影,宛然便是出尘脱俗的派淡然模样,不由自主下马抱拳:“方公子,果真是你” 方轻尘含笑点头:“别数年,将军风采更胜往昔。” 林礼勤自方相获罪起,也曾感慨万千,背地里更少不了痛骂几句臣当道,但突然看到方轻尘人独留在平城,却也觉得说不出的诡异。他向小心谨慎,不由问道:“方公子怎会到了平城反贼胁持百姓,意欲何为” 方轻尘摇摇头:“我怎知这等军事机密”忽尔微微笑:“林将军,别来见面亦是有缘,不如让在下曲以谢故人” “你”林礼勤疑惑万分,正要阻止,方轻尘却迳自举箫吹奏起来。 那管竹箫通体碧绿晶莹,握在方轻尘莹白如玉的修长指间,白玉翠竹,清灵俊逸,林礼勤刚硬的心肠,竟为之动,也不再阻止下去。 缕箫音初时若有若无,似是闰中女儿轻轻的呢喃,如慕如诉,似是春光明媚,桃花正艳,流水正清,家和乐美好,似是小儿女嬉闹游戏,无忧无虑,派天真浪漫之意,让人不自禁地生出欢喜之情。 林礼勤往后看去,士兵们脸上皆露出陶醉之意,更多的人是脸泛笑意,温柔甜蜜,似是想起了家中盼夫的娇妻,待养的老母,聪明伶俐的麟儿。他只觉这般温柔欢快的箫声实在是不适合沙场,心中虽生不妥,却总也提不起打断箫声的意思,眼前渐渐浮现妻子温柔贤惠的面庞,临行前的叮咛,送别时的坚强,心头角仿佛被什么轻轻触动,柔软温和,只愿沉醉在此美梦之中,不愿醒来。 箫音越拔越高,清丽绝俗,如诉如慕,隐隐有断肠悲愤之意。正待箫音拔至最高处,却又突然曲转低婉,股苍凉之意弥漫开来,顿时截哭声凸显出来。 谁翻乐府凄凉曲 不知何事萦胸怀 从最温柔的美梦中醒来,却见征战别离时,伤悲痛哭绝望,此去经年,可怜河边无定骨,犹是深闰梦里人 谁愿别妻离儿,谁愿孤独凄凉,谁愿苍茫此生,谁愿生死黄泉阴阳相隔 箫声再转,明明是呜咽之声,却给人种冷涩肃杀的感觉,声声入耳,宛如置身沙场,眼前尽是绵绵无尽的厮杀,片血雨腥风。血战过后,又是幕拖儿带女离家流浪之景。 队衣衫褴褛的难民,背着贫瘠的家当,拖儿带女,顶着寒风,赤着脚或套双草鞋,听着怀中小儿或是饥饿或是寒冷而发出的哭声,步履蹒跚,前方片茫茫,何处能安身 箫音渐歇,却又是阵苍凉歌声响起:“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耶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道旁过者问行人,行人但云点行频。或从十五北防河,便至四十西营田。去时里正与裹头,归来头白还戍边。边庭流血成海水,武皇开边意未已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 箫声歌声渐渐低去,惟有余音杳杳,绕梁不绝。 林礼勤最先自箫声中清醒过来,心头大惊,往方轻尘看去,却见他双手背负,脸淡然,但眼底却流露出股悲伤之意,悲天悯人,阳光轻轻洒在他身上,仿佛笼罩层金光,竟似是万家生佛,普渡众生。 再看手下众将士,全军茫然若梦,不知何时,地上片的刀枪,竟是听得伤心入迷处,不由自主丢开了手中的武器。林礼勤又惊又怒,欲待喝斥,却发觉自己脸上略有湿意,伸手拭,登时怔忡失神。 原来,他这种人,冷硬刚强,居然还会伤心还会做梦还会流泪 他以为,他早已见惯了血腥见多了生离死别,早已将颗心千锤百炼,水火不侵了,却原来,心还是不够硬,血还是不够冷,情还是无法断 轻轻叹,不再怒斥属下,只是淡淡吩咐众军入城。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第八章 止戈下作者 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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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轻尘微微笑,身轻如燕,自城楼上跃而下,正好落在林礼勤身边,看得众人失声惊叫。 若是平常,林礼勤见着方轻尘如此身手,必是要心生警惕,奈何此时心头片柔软,只是略带伤感说道:“公子悲天情怀,实是让本将感佩。兵灾起,受苦的又是百姓,只是百姓何辜呢”心中暗想:原来方轻尘武功如此了得,难怪可以逃出京城。 方轻尘轻轻摇了摇头,凝视林礼勤,神色带了几分黯然,越发衬得脸色苍白如纸,双幽深的眸子却是有如冰火交集,似是有波澜暗涌。林礼勤只道他心伤百姓颠沛流离,心下感佩,只默默约束部下,有条不紊进入平城。 三万人马入城,自然需要段时间,待得入了半,前锋已到了平城府衙之处,林礼勤正要下马入府,却听得方轻尘轻轻地说了句:“林将军,对不住了” 眼前寒光闪烁,林礼勤神色愕然,尚反应不过来发生何事,却听得身边惨呼声惊叫声不断,那个白衣人影早已闪入人群中,随着白衣翻飞,血花也跟着四溅飞舞。 林礼勤想要大呼约束队伍,却只觉股剧痛自胸口传至脑海中,这才发觉心口不知何时竟有了道创伤,鲜血喷射。他惊怒交集,用尽全身力气瞪向那道白影,却只看见朦胧的片,然后眼前黑,再无知觉。 林礼勤死,整支队伍更是乱成片,再加上方轻尘左突右窜,身形如电,所经之处,必然伴随着几条性命的消散。这些军士也算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了,但城门曲,早已瓦解众人的斗志与杀伐之气,这时变乱突生,许多人脑中如何也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何事,再听得前面阵:“将军死了”呼喊声,也不知敌人有多少,前面有何诡计阴谋,军心散,竟是兵败如山倒,窝蜂地往城外退去。 偏偏这个时候,城门处响起轰雷般巨响,惨呼声传来,原来燕离早已命人在城门处埋下炸药,待得军队通过半之时,便有细作偷偷放火点燃炸药,登时死伤无数,再加上大火焚烧,前方传来主将殒命的消息,时整支军队乱得毫无章法,众人只顾逃命,混乱中,更是有无数人被贱踏至血肉成泥。 正自慌乱逃命之际,城外传来轰隆之声,正是千万铁骑奔腾呼啸而来。梁军此时已是有如惊弓之鸟,也不知来了多少敌人,少了领军将领的指挥,各自四散奔逃,正好迎上来势汹汹疾如风猛如虎的燕羽铁骑,几乎是没有反抗的,就任由燕羽手中长枪,收割着条条鲜活的性命。 这根本就是面倒的屠杀。 梁军三万人马以步兵为主,对上勇猛灵活的骑兵,在城外野战,本来就处于劣势,更何况士气低落,群龙无首,根本就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阵列抵抗。各自或逃或战或投降,三万大军,在五千铁骑纵横之下,竟然顷刻冰消瓦解。 燕离骑当先,直接冲入城内。城中四处犹有火焰未灭,烟雾迷漫,燕离心急如焚,不住大叫:“轻尘,轻尘” 转了半个城,四处零星战斗不断,虽然梁军败局已定,但也些坚毅勇武将士三三两两围在起,与冲入的燕羽骑作殊死拼斗。 燕离就这么急冲冲地纵马横冲直撞,就算遇上有敌兵,也是往无前往前直冲,手上柄长枪横扫无敌。燕离武功虽比不上轻尘,但毕竟也在轻尘亲自调教下学了几年武,手枪法倒是灵动至极,此刻他心急如焚,怒火中烧,枪法便多了几分狂傲霸气,大开大阖,加上座骑灵活,当真是所向披靡。他身后紧跟着队亲兵,眼见主帅勇猛,更是豪气干云,队人遇神弑神,见魔斩魔,以至些零散梁兵远远见这队气势骇人的铁骑冲来,便忙不迭的拜倒投降。 待得城内局势稍定,又叫人扑灭各处大火,燕离半点也无大获全胜的喜悦,只是担心轻尘安危,颗心怦怦跳得极快,只觉再找不着轻尘,自己也怕是要心力交粹了。 燕羽也知主帅心意,不敢打扰,只是各自成队四处搜索,时城里“方公子”呼唤声此直彼伏。 再等了半晌,燕离叫骂声中几乎带了些哭音,却听个低沉的声音唤道:“燕离” 声音极低极弱,但燕离却是立刻便听到了,转身看去,却见方轻尘身白衣染满了血,全身凌乱不堪,虽是神色黯淡委顿,但嘴角却含了三分笑意。燕离只觉脑中轰地声,仿佛炸雷,颗心总算有了着落,胸口欢喜得快要炸了,眼中只有方轻尘微笑的眉眼。呆了下,忽然冲上前去,狠狠抓住方轻尘肩膀,大吼:“你躲到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我我我以为你”语声哽咽,再也说不下去,只是全身颤抖,紧紧抱住轻尘,生怕眼前不过是黄粱梦。 轻尘任由他抱着,只是微笑,轻声道:“你放心,我说过你还没有做皇帝,我是绝对不会先你而去的” 燕离点头,颤抖着说道:“是,轻尘说话定做到”忽然回过神来,急急又叫:“你有没有受伤” 这时才注意到轻尘身是血,刚刚放下的心又吊在半空中,上下打量察看轻尘。 轻尘微叹道:“燕离,你不要紧张,都是别人的血。我没有受伤,我只是只是很累了,你放心,我睡觉就会醒过来,千万不要伤心紧张啊”话音刚落,轻尘眼闭,就直直晕倒在地。 那是轻尘最接近死亡的次,也是燕离这生中最受煎熬的几天。 轻尘这晕,便是人事不醒,呼吸极微弱,面色极惨白,全身渐渐发冷,任何个所谓的名医都说轻尘是油尽灯枯,活不过三天,只有他,坚信轻尘定会醒过来。 轻尘说了,他只是很累很累而已,他没有受伤,他怎会油尽灯枯 轻尘说了,他只要睡觉就会醒了过来,所以,他不紧张不伤心,轻尘说过的话,定会做到 轻尘的容颜如往日般宁静温和,并无丝毫的痛苦,仿佛累极了般,连睫毛也不愿轻轻动下。 只是,为什么轻尘的身体越来越冷为什么轻尘的呼吸越来越弱为什么三天了,轻尘还不愿醒来 轻尘,轻尘,你若是醒了,我定会取笑你,原来你竟是头好吃嗜睡的大懒猪 轻尘,轻尘,你若是醒了,我定要惩罚你,你居然丢下我个人自己梦游仙境,却让我在红尘中挣扎担惊受怕 轻尘,你休息够了,请快点醒来好不好我不再笑你,不再罚你,只要,你清醒过来,再看我眼 燕羽上下皆知方轻尘命在旦夕,俱是黯然神伤。至于小水二牛蓝恕韩笑这几个曾与方轻尘朝夕相处几年的人,更是心痛如绞,小水也不知偷偷哭了几回,双眼睛红肿得厉害,偏偏又还要逞强,见人便说是砂子进了眼里,让人觉得好笑之余,倍觉心酸。 但他们再伤心,也比不上燕离的痛。 三天过后,轻尘的身体已冰冷得只剩下胸口犹有余温,几个号称妙手回春的神医皆是摇头诊断方轻尘已死了大半,甚至说出要早日办丧事免得尸体腐坏的话,气得燕离抓起剑直欲砍人,把几个所谓神医给赶走了。 众人看着燕离不吃不喝守在方轻尘床边,原来秀美的脸庞瘦得不成人形,就连那双琉璃般的眼睛也是黯淡无光,眼白片血红,眼神空洞,任何人走到他身边皆被他视若无物。将士们满怀忧心,从来都优雅秀美清俊得如六朝贵公子般的燕离,居然会如斯憔悴如此脆弱 若是方轻尘真的去了,燕离又如何禁得起这个打击如果燕离崩溃了,燕羽骑又何去何从 在燕离的记忆中,轻尘是在第四天醒过来的。 那时,燕离紧紧握着轻尘的手,目不转睛地盯着轻尘的脸,静静地细数着轻尘又长又密的睫毛,然后,仿佛奇迹般地,他看见双慢慢睁开的眼睛,墨玉般的眼珠在长长的睫毛下,如往昔般清亮透彻。 时间仿佛在这刻凝固。 苍白而憔悴的容颜,飞扬的眉皱着,秀丽的唇紧抿,清澈可映射整个天下的眸子早已失了光彩,这,还是端丽无双的燕离么这,还是神采飞扬的燕离么 轻尘轻轻发出声喟叹,伸手拍拍燕离的手背。 燕离的眼神先是阵茫然,然后是不可置信,最后是狂喜,激烈的感情瞬间澎湃而出,热情宛如炎烈的夏日,他用力扑上前去,紧紧抱着轻尘,此时此刻,他没有睥睨天下的气势,只是委屈得如同受到最大惊吓的孩子般,泪如雨下。 门外,有人瞬间把方公子清醒过来的消息火速传了开来,顿时,四处暴发出如雷鸣般的掌声与欢笑声。 燕离没有问轻尘是如何挣扎着清醒过来,也不知道轻尘曾经面临过怎样的选择,此时,任何语言都显得那么苍白,他只是心满意足地抱着轻尘,然后,静静地枕着轻尘手臂,微笑着入眠。 燕离沉浸在那彼此信任彼此不离不弃的往昔岁月,唇边,露出淡淡的笑意。那种温馨美好幸福的感觉,充满了整个落日楼,众人听着那热血的传奇,虽是心潮澎湃,却也无人发出声喧哗,似乎没有人愿意打扰他,破坏那种宁静恬淡温暖的氛围。 良久,良久,有人轻轻问道:“方侯曲退敌,那支曲子又叫什么呢” 燕离豁然惊醒,微微呆滞,忽尔明眸亮,微笑着说:“曲而退强敌,箫动而解兵灾,是为止戈,就叫止戈曲” 愿天下干戈化玉帛,愿天下纷争息止,是以,名为止戈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第九章 此心若月上作者 天使

  方轻尘揉揉眉,低低咒骂声,复又开始认真看手上厚厚叠的情报。 这些都是“璇玑院”的密探们从四处搜罗有关“海天阁”的情报,下属们不知上层的真实意图,只知情报是越细越好,于是就连些海天阁底层人员的生活琐事也记载,偏偏方轻尘最想了解的关于海天阁主的身世容貌武功性情,竟是无所获。 啧啧,不愧是天下第杀手组织的领导者,神秘,强大,洞彻人心,智谋无双 只要是被海天阁接下的目标,至今为止,还未有失败的例,天涯海角,无处可逃,江湖曾有传言:若是你已成为海天阁的刺杀对象,那么,你就尽情享受剩下的日子吧 而现在,方轻尘必须很为难很痛苦没有选择地与之为敌,只因,海天阁的最新目标,便是即将登基的燕离 落日楼中,方轻尘提早得到情报,及时杀了息影,虽然暂时小胜场,但以海天阁的风格来看,方轻尘让他们损失了个顶尖杀手,破坏了海天阁的贯信誉,接下来,就怕不仅仅是燕离的性命他们誓在必得,就连方轻尘自己,恐怕也成了他们的目标了 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方轻尘陷入沉思之中。 怦的声,房门被人重重推开,条身影旋风般直冲进来,接着便是声大吼:“轻尘大哥” 方轻尘无奈地抬起头:“二牛,告诉你百遍了,进门之前要先敲门,还有,拜托你讲话可不可以小声点点,我耳朵好得很,完全听得见你说什么” 来人身材高大,虎背熊腰,浓眉大眼,长相粗豪,乍看之下,甚是勇武威风,不禁让人拍案赞声:好汉子 他听完方轻尘的话,忍不住咧嘴笑,伸出蒲掌般大手摸摸后脑勺,说道:“轻尘大哥,俺嗓门是天生的,你又不是不晓得”他这么笑,登时破坏了勇武的相貌,只让人留下憨厚的印象。 方轻尘叹气,微笑道:“你呀,好歹也是将军了,怎么还是这般不注意形象”站起身来,指着二牛笑道:“你快去清洗下,就这么灰头土脸身臭哄哄的,也不晓得你又找谁人角力来着。” 二牛嘿嘿笑,连忙接过方轻尘递过来的毛巾,胡乱擦了把脸,再看方轻尘,却是脸悠闲淡定的模样,不禁十分气恼:“轻尘大哥,你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和善了,害得群小人总以为你好欺负,三天两头便在燕帅面前讲你的不是” 方轻尘看着他愤愤不平的神色,心中不禁暖,淡淡笑道:“不过是干跳梁小丑罢了,何必为那种人生气计较” 二牛皱起眉头摇头:“俺不懂那些读书人的肮脏心思,可也晓得若是很多人都说个人不好,日子久了,难免会让大家都以为那个人真的不好燕帅燕帅他” “呵呵,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二牛你还真是士别三日,需刮目相看啊” “轻尘大哥,你这般聪明,不可能不晓得燕帅对你真是日不如日以前,若是有人敢说你半个不字,燕帅第个冲上去与人拼命,可如今,人家再怎么说你,他也就是不理不睬,有时骂得狠了,他才出来帮你说两句好话。你说,这人咋变得这么快呢他心里到底想些什么,俺点也搞不懂” 方轻尘心中酸,默然半晌,才说:“我相信燕离” “轻尘大哥” 方轻尘无语凝视二牛。 “俺虽是个粗人,可也知他如今身份不同了,多少人私底下都说你成日直呼燕帅大名,从来携剑相见,也不晓得避忌,不分上下尊卑,其心可诛轻尘大哥,俺晓得你和燕帅情份不般,可是,外人未必明白。想当初俺也是燕哥儿燕哥儿的叫唤,偏偏小水说了,什么臣有臣道,不可不遵,定要改口称燕帅,以示恭敬。俺开始也觉着别扭,可叫着叫着也习惯了。你瞧,俺,小水,蓝大哥,还有小鱼儿,不都改口了么轻尘大哥,你又何必这般任性别扭呢” “这番话,是小水叫你来说的吧” 二牛脸红,惊道:“你怎么知道”说完,脸色登时垮了,耷拉着脑袋:“俺就知道,俺天生嘴笨不会说话,还有,是轻尘大哥你太厉害,什么都瞒不过你,俺早说了,叫小水自己来跟你讲,偏偏小水说我讲的话,更有震撼力,硬要我来。” 方轻尘忍不住扑哧笑:“小水这个滑头呀,就会尽出些鬼点子锼主意,你哪天被他卖了,恐怕还得边帮他数钱,边对他感恩戴德” 二牛见方轻尘心情不错,大着胆子问:“轻尘大哥,你觉着我们的主意怎样” 方轻尘微笑着摇了摇头:“二牛,燕离马上就要登基了,如今大伙儿都改叫皇帝陛下,你还燕帅燕帅的叫,看来,你还是得让小水盯着再练百遍才行。” “轻尘大哥,俺现在说的可是你啊” 方轻尘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和小水都关心我,只是” 他脸色整,突然叫道:“桑木” 二牛愣,傻傻地看着脸严肃的方轻尘,不知所措。 又听得方轻尘再叫:“桑将军”声音冷厉,表情肃然,二牛看着方轻尘墨玉般的眸子,不由自主地挺身子:“末将在” 方轻尘冷着脸瞪视二牛,二牛在他凌厉的目光下,只觉浑身不自在,又说不出来自己犯了什么错,张脸愁苦得几乎皱了起来。 半晌,方轻尘摇摇头,长叹道:“二牛,你觉得我唤你桑将军或是桑木,你舒服自在么” 二牛呆了半晌,方啊的叫出声来,时百感交集,低低叫道:“轻尘大哥” “天下人皆可称他燕帅皇上陛下,独我不可以,天下人都须对他解剑跪拜,独我不可以。如果连我也称他皇上万岁万万岁,他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燕离自小家破人亡,颠沛流离,我看着他逐渐长大,看着他威仪日重,看着他扬鞭策马意气风发,看着他指点江山挥斥方遒,可是在我心目中,他永远还是那个叫我轻尘大哥的小弟弟,永远还是那个好学聪明上进会捣蛋会撒娇会耍赖的小朋友” “我不想有天,我对着他要下跪口呼万岁,这样君臣奏对的格局,纵然面面相对,心却隔了万重山。我不想有天,我见他面还要解剑,那意味着他连我也不能信任,那么这世上又有何人能够信任这世上又有谁能够让他放心把自己的后背交给那人保护” “我说过,我会保护他,直到他不再需要我的那天,如果真有这么天,就让燕离亲口告诉我吧” 方轻尘口气说完,只觉胸中长久以来郁结之气,似乎也随着这番话吐了出来,长长吸了口气,眼神越发清明有神。 二牛似乎被他这番话给震住了,张大嘴,愣愣地看着方轻尘,半晌说不出话来。 “啧啧啧,痴人笨蛋傻瓜,人家早已是心变了,你却还以为情永在。天下无双的方轻尘,居然是这么个看不清局势看不懂人心不知进退不会变通的白痴呀”那声音轻佻,带着浓浓的嘲讽意味,字字入耳,却听不出声音传自何方, 二牛脸色大变,怒吼声:“什么人,滚出来”拳劲如疾风,轰然冲向门外。怦的大响,可怜的两扇门承受不住巨力,终于寿终正寝。 侍卫急匆匆赶了过来,却只见桑将军掀眉怒目,掌护心,手握拳,方侯在他身后,悠然自得,众侍卫时摸不着头脑,还不及询问,二牛已是声若洪钟痛骂起来:“你们是吃什么饭的,堂堂侯爷府,竟叫贼人大摇大摆闯了进来,方侯养你们不是光吃饭不做事,给老子瞪大眼睛,仔细搜查,若是漏了处,你们干脆自己离开侯爷府,省得碍眼碍事,叫老子看得心烦” 侍卫们被骂得面红耳赤,但听得有贼人闯入,他们脸色俱都大变,心道若是真让人对方侯不利,他们是万死难辞其咎,不由又是羞愧又是恼怒。领头那位侍卫长惭愧得低下头,涨红脸说道:“是属下等人无能,扰了侯爷与将军清静。属下这就安排人手,定要叫贼人有进无出” “不用了”却是方轻尘出声喝止。 二牛诧异,转头看向方轻尘,脸不解神色。 方轻尘微微笑:“你们各自归位,待会儿不论发生何事,皆不用理会。桑将军性子急,你们别放在心上” 侍卫长疑惑万分:“方侯,这” 方轻尘摆摆手,示意不用再说。他虽然待人温和,却别有番不可违逆的凛然风范,侍卫们虽然极担心,却也明白方侯的武功深不可测,真要有什么事,自己这些侍卫不但帮不上忙,不要成了方侯累赘就好。众人行了礼,各自退了下去。 方轻尘慢慢踱步到门口,脸惋惜之色:“门啊门,可怜你日之内经受两次摧残,就这么撇下我自己去了,难为我还得在红尘中饱受风霜,你真是不够朋友啊” 二牛涨红了脸,哭笑不得:“轻尘大哥” “哎呀呀,死道友不死贫道,这正是你这满肚子黑水的腹黑男的贯风格” 随着话音落下,个剑眉如墨神采飞扬的黑衣青年飘然出现在方轻尘面前,笑嘻嘻地朝二牛挤眉弄眼。 “耶,黑水者,墨也,我只是肚子里比平常人多了点点的墨水,虽说是才高八斗,诗成六步,却又怎比得上你纳兰墨全身上下处处打下墨字烙印来得黑呢” 纳兰墨 二牛瞳孔瞬间收缩,全身肌肉紧绷 方轻尘叫他纳兰墨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第十章 此心若月下作者 天使

  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但纳兰墨这个名字,没听过的人确实不多。 天下第杀手,天下第神医,任何个名头都足以让人肃然起敬,何况是二者兼之呢纳兰墨就是这么个让人看不透猜不着的天才。 说他是天下第杀手,是因为他想杀的人,至今还没有个能逃过黑白无常的拘唤。他杀人之前,必备好礼上门,送上张留有淡雅兰香的箔金帖子,注明某人某日某时辰魂归地府,到得限定日期,他堂而皇之上门索人性命,也不管对方广邀帮手还是逃之夭夭,是设下阴谋诡计还是以名利钱财相诱,在他凛烈若冰雪的刀面前,任何抵抗皆是徒然。因此,他的帖子成了天下谈之色变的阎王帖。 说他是天下第神医,是因为他想救的人,至少阎王还不敢和他作对。他欲救之人,不收钱财不收礼金,再珍贵的草药丹丸,他用起来眉头也不皱下。但若是他不想救之人,便是成堆的金山银山放在他面前,他也是视若无睹。 他曾经夜飞驰三百里,洗劫豪门巨富十三家,只为将金钱珠宝送给因黄河大灾而无家可归无衣无食的灾民。 他曾经夜闯齐国皇宫,刀挑大内高手十七名,只为取得起死回生的血莲花,助垂死老妇延寿三月,只为她远游在外的儿子来得及赶回再见母亲面。 他曾经为夺天下第美酒桃花酿,与人赌酒比武岳阳楼上,嬴得佳酿却滴酒不沾,转手赠予良朋知己。 他曾经为赢得才国花魁绝艳舞,不惜拜入天下第书院岳嵩书院,苦读诗书三月,师友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