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下个人。”
他沉默了会儿:“你把我的梦想实现了。我个人,没法买那么大的冰箱。”
前妻也沉默了会儿,问:“还没交上固定男朋友”
她问话的内容十分复杂。他知道他过去深深地伤害过她,而她也根本不知道他作为个同性恋,有着什么样的生活。在她的印象中,他是个整天在地铁的某些厕所某个街区公园的角落以及些同性恋酒吧勾搭性伙伴的人。她并不了解他其实和她样,渴望纯真的爱,不过她的对象是男人,而他的对象也是男人而已。
“还没有。我个人过,你不用关心我这点。”他说,“我们的儿子才应该被你多关心。”
“你不用和我这么说。”她十分生气地说,“他不会再摔跤了。”
女人是种你最好不要去伤害的东西,否则,她后来留给你的只剩下了报复。在他当初告诉她他是个同性恋的时候,妻子同意了他的离婚请求,个月后就嫁给了另个男人,速度快得惊人。他觉得她这样做过于草率,这样报复他没有任何意义,她只能报复她自己,把她自己的生活弄糟。但可能她觉得自己的生活已经团糟了,再糟点儿又能如何呢
他见过那个家居设计师,那个前妻的第二个丈夫,点儿也不喜欢他。那家伙姓穆,长得有些猥琐,眼神在看人的时候有些躲躲闪闪。他不喜欢他还有个担心,是担心那家伙会对他儿子不好。可年下来,除了儿子的性格变内向了之外,没有他们三个人在起很糟糕的传闻。前妻看上去挺快活,他有时夜间在社区里散步,路过前妻的家时,发现家中的家具全都是焕然新的。那都是那个家居设计师的功劳。和个从厕所马桶刷子到巨大的壁橱全都能设计的男人在起,前妻能不感到幸福吗
有天下午,他正在打电话,儿子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他放下电话,看到儿子的眼神十分惊恐和紧张。
“出了什么事”
儿子看见了他,似乎放了心,他停顿了会儿,胸部的风箱不再呼哧呼哧了。“没什么,爸,我个人待在家里有些害怕。”
“你个人在家你妈她老公呢”
“他也在上班,我个人害怕,我跑来看看你。我怕我家的阁楼,它实在太黑了,白天也特别的黑。”
“儿子,在我这里什么也别怕,等你妈回来了你再回去吧。但是,你不能说是在我这里,要不,法院会警告我的,我每个星期只能和你待天,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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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节:台巨大的冰箱3
儿子点了点头,他去玩游戏去了。他上了二楼的工作室。在查找盘录像带的时候,他想这些复式结构的房子,顶层设计的采光是不太好,要不孩子白天为什么还害怕呢他想着这个问题就去擦窗玻璃,但是,他看见了在社区出口站着个四下探望的男人,那不是那个姓穆的家居设计师吗他在找什么戴沙的心中产生了个疑团:儿子刚才说家里没有个人的。
他的疑问很快得到了验证,当儿子又有天飞快地跑到他这里来的时候,儿子的腿上和背上是有伤的。他问他这伤是从哪里来的,儿子坚持说是摔伤的。
“不对,定是你妈的老公,那个姓穆的干的,他经常打你,对不对”
儿子沉默着,但他在摇头。
“你不用怕他。你只管告诉我,是谁干的就行了,是不是那个姓穆的干的”
“不是。是我自己在玩儿滑板时摔伤的。是我自己摔的。谁也没有打我。”
他不相信,但这时电话铃响了。他拿起了电话,是他前妻打来的。“儿子是不是在你那里”她问。
“是,他是在我这儿。”
“让他回来。记住你每周只能有天和儿子在起。”她的声音听上去很生气。
“我也正想给你打电话呢,他最近身上总是有伤。我猜是你丈夫打了他。他不承认但我猜是这样。对这个问题我想和你谈谈。”
“你让他回来,我自己会问他,我觉得这根本不可能我丈夫待我真的很好,他不会打他的”
“要是他打了他,我不会再让儿子回到你那里了。”他低沉地说。他听到那边先挂了电话。她生气了,他想,可我还更生气呢。
他对儿子说:“你妈让你回去呢。你回去吧,我要是知道了是谁干的,我会把他撕成碎片的。”他看着儿子,儿子在出门时又回头说:“是我自己摔伤的,对不起,爸爸。”
儿子只喊他做爸爸,他不会再喊任何个人爸爸了,这让他内心比较宽慰。他在同性恋酒吧里和男友聊天时谈到对儿子的感情,男友感到了嫉妒。“他可能真的是自己摔伤的,你太神经过敏了。”
“不,直觉告诉我那绝不是摔伤的。是有人打他。可他怎么都不肯告诉我。我想争取到儿子的抚养权。”
“那太难了,要知道你可是再说,法院已经判过了,他们不会再改的。”
“可我儿子身上总是有伤痕,我当然不能坐视不管。”
“那样你就只能带着儿子生活了,不会有男友和你在起的。任何个人都不会忍受你有个儿子,我也不会。”
他听了这话,生气地站了起来。他不想再搭理他了,因为他不接受他的儿子。
大约过了两个月,儿子才再次跑到他这里来。这回他的手臂上显然是被烫伤了几个大水泡。“爸,我不想再回去了,我想和你在起。”
“这是怎么弄的”他很心疼。
“这是我不小心烫伤的。但我不想回去了。”
“定是那个姓穆的干的。你告诉我,是不是他干的”
“不是,是我自己烫伤的。但我不想再回去了。”
“我也不会让你再回去了。”
“我就想和你在起,爸爸。”
儿子在他这里很开心,但是老婆在给他打过电话,得知他不会同意把儿子放回去之后,叫来了警察。警察从他这里带走了儿子,说他不能违反法院的决定。在儿子被带走的时候,他对他说:“儿子,我定会想办法让你和我在起的”
我是在戴沙经法院再次审理将儿子的抚养权判给了他之后,才了解了整个事件的经过的。在他们关系的核心中,戴沙是个同性恋,这是他能否争取到儿子的抚养权的关键,这涉及到他有没有能力来抚养儿子。在长达几个月的调查当中人人都受着煎熬,而他儿子身上的伤痕之谜,如果他自己不讲,别人都无法说。戴沙是在后来发现儿子身上的伤痕之后,决定通过法院来要求拥有对儿子的抚养权的。而法官和儿子的初次谈话,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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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节:台巨大的冰箱4
“孩子,你身上的伤是哪里来的”
“是我自己弄的。我总是很笨,我爱摔跤,还会把滚烫的水倒到自己手上。”
“没有别人打你,比如你妈妈的第二个丈夫,你的后爸”
“没有。他没有打我。”
“你要说实话。”
“我妈妈待我很好,他们两个人都待我很好。”
“那你为什么想和爸爸起住”
“他个人太孤单了。我想陪陪他。我不能和他在起吗”
“不行,如果不像你亲生父亲怀疑的那样,是你妈的第二个丈夫打了你,你就必须归你妈妈抚养。我再问你遍,你养父打你了吗”
“没有。”他没有太多迟疑,“他没有打我,都是我不小心碰的。”
可他身上那些伤痕,十分明显都是人为的痕迹,戴沙把他前妻约出来,在个小咖啡馆里说,定是有人打了他,而她又经常不在家,这个打他的人就只能是她的现任丈夫,那个姓穆的家居设计师。
“你还是像过去那么偏执,你总是这样。我质问过他,我让他发了誓,他说他没有打,他是个连小动物都十分喜欢的人,他怎么可能去打个小孩就因为那个小孩不是他生的我想我不会第二次看错人了。”她忧虑而又生气地对他说。
“还是让儿子和我过吧。这样我会放心些。”
“我搞不清楚的是,为什么现在你对他那么关心,而你过去从来不是这样。再说,你知道,你现在只和男人来往,如果他和你在起生活,会对他的生活影响有多大,你考虑过没有我可不能让他天天在个男人与男人接吻和爱的环境中长大,那才会毁了他呢。”
“我过去是伤害过你,”戴沙的眼睛都有些湿润了,“可他是我的儿子,我们的儿子,不管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对他的爱是不变的,是最真实强烈的,请相信我这点,好吗”
她看着他,点了点头,这点她信任他。但是光有爱就能解决问题吗
戴沙决定自己寻找证据,他已经认定那个姓穆的家居设计师虐待自己的儿子,但是,他必须要找到证据。他必须要亲眼看见和听见儿子被虐待,他要抓到现行的证据。他开始跟踪儿子和姓穆的家居设计师,只要有时间,他就会悄悄地窥视他们。
他弄不明白为什么儿子不告诉他谁伤害了他,他猜想这里面只能有个原因,就是儿子不想伤害他妈妈,如果他把姓穆的揭发了,那就势必真正地破坏了他妈妈现在的生活。戴沙这么猜测着,他在为儿子这么小就想了这么多而赞叹,同时又在想为什么上帝让他们每个人都受煎熬
但是随后的几个月中,他什么也没有发现,每个星期他去接儿子出去玩儿时,再也没从儿子身上发现伤痕,旧的伤痕也消失了。难道真的是儿子自己摔的
他把自己的疑惑告诉给了自己的新男友,他是家酒吧的调酒师,叫阿年。阿年在他看来很性感,他非常喜欢他,他们现在是固定交往的伴侣。
“也许真的是你儿子自己摔的,是你的神经有些过敏了吧。”
“可我相信我自己的第六感。”
“是不是有孩子的男人,都有第六感”
他听出来男友话里的复杂含义。“我希望你像接受我样接受我有个儿子这么个现实。”
阿年手上的调酒器上下翻飞,他向他耸了耸肩,什么也没说。
到了这年初冬,第场雪下过,大地片清静,他想带孩子出去打雪仗,就打了电话过去,是姓穆的接的:“是谁”他粗暴地问。戴沙下子愣住了,他听见了电话中有人在哭。这时候是上午,他儿子正在家中。他没有谈话,而是挂断了电话,他觉得机会来了,他立即向前妻家赶去。
他走到他们家门口,侧耳听了听,听见屋内有人在训斥。他知道里面在发生着什么,他想了想,没有敲门,而是绕到屋后,从半地下的暖房边,揭开玻璃罩,钻进了他们的家。等到他从楼楼梯口出现的时候,他看见了他已经猜到的幕:姓穆的正在用皮鞭抽打他那被毛巾塞住了嘴巴五花大绑的儿子
这时候任何话语都是多余的,仇恨和愤怒使两个男人扭打在起,他们的搏斗几乎都使出了全部的力气要让对方完蛋,所以打得非常激烈。有阵戴沙已经被对手掐得不行了,但最后,仿佛来自神助,他又击倒了对方。对手满头是血,滚在了那个巨大的冰箱跟前,而戴沙想都没有想,打开了冰箱,把对手下子塞了进去。
而他前妻进门的时候只看见了他和他们的儿子,她惊愕之余似乎明白了什么,这时冰箱又被撞开了,家居设计师狼狈地看见了她,这时候他再作任何解释任何欺骗任何表演,都为时已晚了。
他们几个人的生活随即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戴沙的前妻毅然决然地第二次离婚,她把家居设计师赶走了,而戴沙争取到了儿子的抚养权。她现在变成了每周有天时间可以探望儿子,他和儿子生活在起,他的男友们也都远离了他,包括那个阿年。没人能接受他要带着个小孩的现实。说到底,他们认为他其实是个异性恋。
但这些戴沙觉得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买回来台巨大的冰箱,美国通用牌冰箱,那种能把头切碎的牛放进去的大冰箱,而且他果然把它都填满了,填满了儿子爱吃的很多东西。看着那台巨大的冰箱,他对此十分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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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节:气球1
气球
向窗外看,社区中没有刮丝风。他们在起,他在看部名叫邮差的电影录像,这是部意大利电影,他听不懂意大利语,但他仍坐在那里看。她走上前去看了眼,她在屏幕上看到个胖子。“他是谁”她说,他动了下身体,“巴勃罗聂鲁达,智利的伟大诗人,这部片子不错,讲的是聂鲁达被迫流亡时在个意大利小岛上与个邮差的交往,非常棒,比好莱坞风格的片子棒,你不看会儿”他侧过脸来看她。
“不,我要去买东西。买蜂蜜黄油腊肠和芥末,我还要去赛特购物中心买条裙子,我看中了条裙子。”
“你去吧。给我带本杂志回来。”
“什么杂志”
“环球银幕。”
“好,中午想吃什么”
“等你回来,我们起去吃巴西烤肉吧。”
她走过去,在他的靠背椅后站住,温柔地摸了下他的脸:“宝贝儿。”屏幕上有大海的美丽风景,非常漂亮,聂鲁达和个内心产生了爱情的男邮差坐在海边说话,大海的浪花纯洁有力地拍打在岸上,聂鲁达在说话。她的内心也产生了十分温柔的感情,对丈夫的感情,她又摸了下他的脸,他的手反过来握住她的手:“快去买东西吧。”
她下了楼,坐进了汽车。将这辆她开了两年的“欧宝”车发动着,她想起了他的抱怨,他抱怨这辆汽车太小,只是辆女式车,今年他要为自己买辆“别克”车,那是种美国车。可是钱没那么多了,她说,凑合着开吧,再过两年,你买辆超长凯迪拉克,我都不反对。她把车开出住宅小区,驶向大街。这时她想起来后备车厢中有瓶芳香剂,她在便道上把车停下,下了车,打开后备车厢,找到了那瓶芳香剂,同时她还发现另外件东西。
这是个纸箱子,她愣了下,因为她过去没见过这东西。她翻了下,里面全是书。其中有个红色封面的笔记本,她翻了翻,突然怔住了:这不是他和她的字体,这是另个女人的字体,有些娟秀,也有些潦草,但字里行间中有他的名字。他的名字
她盖好后备车厢,回到车里,页页地看。她没有看到个脏女人领着三个乞讨的小孩,在直敲着车窗玻璃,因为这本日记的内容太重要了。她看完了,她表情凝重得有些可怕,把那几个趴在车窗玻璃上的脏小孩也吓住并跑开了。她想了会儿,没有想明白。个女人和她丈夫已秘密来往了三个月,而她点儿也不知道。他们还上过床,从日记中可以看得出来,她想。她去打油门,但几次车都没发动好,手在发抖,但她终于把车发动起来了,汽车蹿了出去。
她的表情有些麻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汽车在车流之中漂浮,和她样茫然。她的大脑之中不时地出现些空白,她后来想起来她是出来买东西的,可买什么呢她全忘了,她到赛特购物中心,把车停好,跟随人群进了商场,下意识地随着电梯上升,她发现自己来到了儿童用品部。这是个充满童稚的世界,可我要买什么呢个导购小姐在给她推荐种洋娃娃,那是比芭比娃娃还大的洋娃娃,黑头发黄头发棕头发的都有,“我买六个,”她说:“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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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节:气球2
等她拿了大堆洋娃娃玩具熊电动狗回到车里时,她在想:“我还要买什么”她总觉得自己忘了几件要买的东西,但她想不起来还要买什么了。她回到家中,进了门,他还坐在电视机前看录像。
“嗨,”他说,“东西买回来了现在我放的是法国作家玛格丽特杜拉斯的电影卡车,有趣极了,快来看吧。”他转过脸,当他看到她手上提的那大堆洋娃娃时,呆住了。“你买这些干什么”
她说:“我应该去买什么我忘记了。”她的呼吸有些急促。
“买蜂蜜黄油腊肠和芥末,还有杂志,可你你买这些干什么我们并没有孩子呀,你买这个”
阵屈辱涌上了她的心头,她觉得有阵血往脸上涌,她从购物袋中掏出了那个日记本:“这个,这个是什么”她感到这刻她自己很狰狞,“这是什么”
他用眼睛瞟了下,目光之中掠过了阵疑惧:“这是什么”
“在你车里的。和纸箱书在起。里面有你的名字,她是谁”她感到自己的声音像条冰凉的蛇。
他低了下头,然后他夺过了那本日记:“好吧,叫我看看。”
电视屏幕上有辆卡车在平原上疾驰。而他在翻看日记,他好像早就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他越翻越慢,然后丢下了日记本。
“老实说这本日记我也没看过,”他的目光扫到了她,然后迅速地移了开去,“是,我我与个女人但那已结束了”
他以为她会像头豹子样发怒,她会冲上来,撕碎他的脸;他以为她会把屋子里的切都砸掉,砸掉画王电视和格兰仕微波炉,砸掉传真机和手提电话,砸掉有氧鱼缸和无氟冰箱,砸掉屋角的保险柜和“奔腾”电脑,砸掉所有的和唱盘,砸掉墙上的各种相框,在那些相框中他和她在微笑,笑得非常灿烂纯美。
但她没动,她看着他:“是谁那个女人是谁”
他骤然之间变得颓丧了:“她她是家中韩合资企业的文员,个刚从北外毕业的学生,我已和她断了。”
她盯着他看。
“我们已经断了,”他干笑了下,“我只是帮她搬了次家。是些书和杂物,她有很多书,她是个爱百万\小说的姑娘,她”
“我要走了,我要离开你,”她平静地说,“我现在就走。”
“可我和她已经断了,真的已结束了。”
“这于事无补。”她推开他,开始收拾东西。她在往个皮箱之中装她的衣服。他有些手忙脚乱了,“你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嘛。”但她很快就收拾好了,他拦住了她。“让开,”她说,“让开。”
“不。”他说。
她看了他眼:“我们完了,切都毁灭了。让开。”
她抬起左腿,踢中他的裆部,他发出了男人最为尖厉的号叫,捂住了两腿之间倒了下去。她跨过他的身体,走了出去。
后来他爬了起来,她把他踢得不轻,他的两腿之间仍旧痛得厉害。他缓慢地移到了窗户前,他打开窗户,把头探出公寓楼,他看见她开着那辆乳白色的“欧宝”车已离开了。她开得十分猛,在出门时撞坏了开满了月季的花坛,但她的确开走了。他在想她带走了多少钱八千六万我得仔细数下,但他发现她已把保险柜钥匙扔在桌子上了。他在沙发上坐下,用遥控器关闭了电视机,屋子里安静了下来,他在仔细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坐在沙发上点滴地想了起来。那是个湖南女孩,长得很秀气,三个月前他们在墨西哥餐厅时第次相见,当时他正在吃份“洁吉塔”种墨西哥卷肉面饼,他看见了她,就和她聊了起来。后来他带她起去了趟四川,回来后他们又幽会了几次。她毕业年了,在家中韩合资企业工作,她为他怀了孕,但吃了“米非司酮”药丸之后,她打下了个白色的小胞衣,后来她说要嫁他,这下把他吓住了,他想尽办法稳住她,如同切游戏都有个结果,他不再去找她。她住在间地下室中,后来她要搬家,他去帮了次忙最后次,那次她想放火烧死他,连同她起,但他及时地扑灭了,但那次还是烧坏了眉毛。她哭了,后来,她死心了。整个过程如同场战争,他给了她六千元钱:“我有个老婆,她待我很好,我有个老婆,你放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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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节:气球3
那个女孩没有再理他,但他没想到他为她搬家还有箱书留在了车里。“天意,他妈的。”他想,他觉得饿坏了,就按微波炉菜谱上的内容给自己烧了顿饭,他个人吃了顿饭。后来他打开了保险柜,数了数,所有的现金都还在,她分钱都没有拿走。要是我和她离婚了,她会拿走这其中的多少钱呢他想,她会个人开着车跑到哪里呢
在汽车里她才开始流泪,“毁灭,”她想,“毁灭了。”她开始哭泣,她想起了多年以前,那时候她亭亭玉立,她不谙世事,他拿着花来找她,他说那花是玫瑰,殷红的玫瑰,它表达爱情,她收下了。但她的个朋友告诉她,那不是玫瑰,那是种月季,后来她问他是这样的吗他的脸红了,他说是的。他是从个公园里采摘的,是种很像玫瑰的月季,就在那刻她爱上了他,因为他害羞了。女人的羞色很美,可男人的羞色同样也很美。她想,那时候他们都很穷,没有多少钱,但他们过得不错。后来他辞去工作,开始作些策划,为各种活动搞策划,出卖智力。再后来他买了个专门装现金的小型保险柜,他为她买了辆“欧宝”汽车,他们可以在北京任何家大商场买他们喜欢的东西,在任何家餐厅吃他们喜欢吃的美食,他们过得不错。然后,今天,她就发现了那个红色日记本。
这切都是如何发生的呢她和他,他和那个女人,这切都如同水草,在她的脑子之中纠缠着,她觉得自己饿了。她透过车窗寻找着餐厅,看见了家“麦当劳”,她把车停在了“麦当劳”餐厅的门口,进去买了几个汉堡包和热狗,拿了大杯冰可乐出来。路过街头报摊时,她买了两份报纸,份精品购物指南报,份为你服务报。她坐进车里边吃边看,她吃光了那些热狗,然后她开始按照这两份报纸上的租房启事的号码,用手机打电话。她挂通了个,说好了位置和价钱,就开着车去看。
整个天都是这么度过的。她看了不少地方的房子,那些房子不是让她感觉不好,就是价钱太贵。到了晚上,她把车停在了个立交桥下的收费停车场,她又去吃了些东西,回来后坐在车里闷想,但她很快睡着了。
半夜她醒了次,看了下表,是半夜三点,她从后座的皮箱中取出了件比较厚的衣服穿在身上,她想现在已不可能去旅馆了。这时她才听到了立交桥上面那汽车开过的隆隆声响。半夜时分,汽车并不很多,辆又辆,像凄清空气中的飞行物,来来去去。
她醒了之后,外面阳光十分灿烂,她觉得自己仿佛睡了百天,她看了下表,早晨十点钟,她至少睡了十五个小时,这是这么多年来她睡得最长的天了。
她从车子里出来,走到护城河边的树下活动了会儿身体。她看见很多人在匆匆赶路,每个人都在为个生活的目标而奔忙,他们都很忙。她又看见了电线杆上的张租房启事,她记下了个号码,回到车里,打了那个电话。接电话的是个男人,他就是房东,声音很柔和,也很有磁性。他们约好个地方,在那里,他们见面了。
这是套位于幢塔楼顶端的居室,那个房主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短发,穿身黑。“从这里可以看到野花。”他领她看了房子,把她叫到窗边说。她从窗子向外望去,在白色的雾气笼罩之下,她可以看见从远方弥漫而来的野花,这野花无边无际,淡黄色和淡紫色为主,像块巨大的花毯,她怦然心动,这是种前所未有的经验。
“好吧,我租下来了。”她说。
他帮她把皮箱放到了屋角:“个人”
“对,”她干脆地说,“我离婚了,个人过。”
他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他把钥匙交给她,她给了他三个月的房租。他是个沉默的男人,说了些注意事项,就走了。
她把床铺好,躺下来休息。她仍然觉得很累,可能是在汽车之中没有将身体完全舒展开的原因,她浑身酸痛。她躺了会儿,又睡着了。当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头痛得厉害,她病了。到了晚上,她发烧了,烧得很厉害。她爬起来喝些水,她又躺下,她毫无力气,第二天,她烧得更厉害了。她打开了手机,她在想应该给谁打电话呢瞬间她想到了自己的丈夫。但她旋即把他的名字又从脑海之中洗掉了。她内心之中产生了种绝望,对生活,对周围的每个人。她不想打给自己的同事和朋友,因为见到他们每个人,她都禁不住会大哭场。到最后,她打给了他,那个房东,那沉默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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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节:气球4
他立即到了,给她带来了些药。她打开门,躺在那里艰难地朝他笑了笑:“抱歉,”她说,“刚搬来天就麻烦你”
“不,”他摇了摇头,脸上有种痛惜的表情。他帮她吃药,倒了些水,然后说,“我扶你去医院。”她看着他,点了点头。
他扶她出了门,向电梯走去。他们坐电梯下了楼,打了辆出租车,去了最近的医院。大夫给她打了针,又吊了些葡萄糖。她觉得好了些。整个过程他都在悉心地照料她。
下午,他送她回去。到了房间里,他忽然有些局促,他说:“我走了。”
她说:“先陪我聊会儿天吧。”
“好。”他坐下来。
“你是干什么的”
他想了想:“神经科大夫。”
她笑了笑:“是专治精神病人的”
他摇了摇头:“不,我主要治各种神经炎症,神经痛与精神病是有区别的。”
“我不太懂这个。”她说。
“你是干什么的”
“我负责财务,在家大公司里。”她说。
“哦,”他说,“你病得很急,不过,也会好得很快。”
“你为什么有两套房子”
“我和我妈起住。好,你休息吧。”他起身走了。
她觉得好多了,晚上,她看电视,取了几盘录像带看。他这里有盘叫做她说毁灭的电影,那是部法国片,讲的是婚姻的幻象和陷阱。她说毁灭毁灭毁灭。在内心之中,婚姻的灰烬又扬了起来,她想起了很多与丈夫在起的日子。但旦这种关系有了道缝隙,它就再也弥合不起来了。她睡着了,她梦见个巨大的气球,它就停在这带楼厦的上空,并缓慢地向她这边的街区移动。那个气球是黑色的,因此看上去十分压抑,气球的面积十分庞大,几乎有幢楼房那么大,它就那么缓慢地移动,在楼厦之间停留。这个巨大的气球就直停留在她的梦中,等到她醒来的时候,仍旧可以在脑海中浮现出它,因为它在她的梦中停留得太久了。
她起来洗漱,下楼去买了牛奶和鸡蛋,为自己做早餐。吃完早餐,她觉得自己仍旧无法去上班,就给个同事打了电话,委托她请假。她又趴到窗户上看那些野花,那些野花的花毯直从远处铺了过来,从平原的尽头铺了过来,洋溢着生机。
忽然,屋内的电话铃响了,她接了,是房东,那个沉默的男人打来的。他问她好了吗她说好点儿了。他说好的,迟疑了会儿,他说:“我要带你去吃晚餐,你喜欢吃西餐还是中餐”她想了想:“西餐,我最近特别喜欢吃西餐。”“那我们去星期五餐厅吧,”他说,“那是家才开张不久的店,在东三环的边上。我们就在那家店门口见面吧,我会先给他们打个订餐电话的。”
这是家两层楼的餐厅,进去才知道里面很大,而且还有个吧台。音乐是美国的,有摇滚也有乡村音乐。他们选了个不吸烟的座位坐下来,点了开胃酒和牛肉法士达卷饼菜汤。她看到他的脸色直很苍白,她说:“很累吗”
“不,”他说,他看了她会儿,这时候开胃酒先端上来了。“我见到你,就知道你是婚姻之中的失败者。”他说,“和我样。我想问你,像我这种人,该如何与女人相处”
她看着他:“我是个婚姻中的失败者”
“是,你是的,你的表情你说话的语气,你的心态你的情绪,这切都说明了问题。”
她说:“我离开了丈夫,很简单,像很多离开丈夫的女人样,我发现他背叛我的情感。我最恨的就是背叛。”
他笑了笑:“我老婆在两个月以前抛弃了我。”
“为什么她离开你总有原因吧”
“她说我不求上进。可我是个神经科大夫,我弄不明白,我直在求上进。”
她笑了起来:“就这个理由”
“对,就这个理由,可我爱她,但我得到的却是这种报应。我心情很坏。开始,我根本就无法个人在屋里待着,我可以感觉到四面的墙好像要随时倒下来似的。我快崩溃了。我只好回到母亲那里,和母亲待在个房间里,那墙才不会倒下来。”
“有这么严重”她问,“这么严重”
“那些墙真的要砸到我身上了样,真的。”他说。他的额头有几颗汗珠,晶莹闪亮,他是个内向的人,她判断。他对很多事都很认真,切都像人体组织内的神经网络,他要用针把它们缝好,去掉它们的炎症与疱疹。她在想,像他能去修补人的神经,可他却修不好婚姻的神经。他们聊了许多。仿佛同病相怜的两个病人。
从那以后,她和他常常在隔几天之后就见次面,他们什么都聊,她也因此而弄明白了人体内那些细网样的粉红色的神经是如何让人的肌肉产生痛苦的抽搐的。她看出来他喜欢她,是因为他们都经过了婚姻的历练和折磨十天之后,他说他十分爱她,他要和她在起。她低下头想了会儿说:“不,不不,不。我不喜欢天天想到那些粉红色的人的神经。”
她仍旧个人生活在幢塔楼的顶端,从这里,可以望见浮在这座城市楼厦顶端的雾岚,以及从华北大平原直铺过来的野花,她又开始工作上班了,开着她的“欧宝”车。有天她接到了丈夫的电话,他想叫她再回去,他在哀求她,她说:“不。我现在很快活,我们起在沙滩上垒了个沙堡,它被水冲毁了,毁灭了,我不想再去垒了。请你别再来找我,真的。”她挂断电话,她想她的伤痕在渐渐弥合,她不需要他了。
傍晚回到家中,她站到窗前在想些心事,她忽然看见真的有个巨大的气球,正从三环那边的街区缓缓地向这边移来,与她梦中的样,那是个黑色气球,它使她感到压抑。她在想,如果用针用根巨大的针去扎它下,它会立即爆开吗它会毁灭,并在瞬间爆炸成碎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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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节:沙漏1
沙漏
旅行者杜瓦来到了北京。他碰到了个社区蜗居者陆菲。杜瓦是个身材很魁梧的男人,他长得很壮很结实,脸的大胡子。他背着个似乎有着无数个小口袋的大旅行包,这种旅行包是加拿大生产的。旅行者杜瓦走了很多地方,中国的很多边边角角他都沿着地图上的标志走了遭。他今年已经三十七岁了,可像他这样不停地在路上走着的男人不多。但他过去从没来过北京,尽管他经常路过北京。即使是在他赶上了“插队”的末班车的年代,他从东北回南方探亲时在北京转车,曾经在乱纷纷的北京火车站瞭望过那个年代的北京灰色的天空,但他连**广场都没有去过。后来他回到了长江边上的故乡,结了婚,但没有要孩子。几年前有天妻子告诉他,说她要去日本东京留学,她对这种没有什么变化的生活感到厌倦了。他看着妻子的眼睛,那种目光很平淡,他想了想,就同意了。妻子去日本就渐渐地没有了音讯。他在自己的屋子里呆坐了好多日子,有天他终于决定走出去,他要走得远些,走出他所居住的城市那狭小低矮的屋檐,以及这屋檐之上那灰蒙蒙的天空。他真的走了出去,而且越走越远。他开始还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他总是想走在路上。尤其是走在开阔的无人地带,他的大脑中就出现各种幻觉。比如在喝水的时候他就幻想着从水塘中冒出个漂亮姑娘来。实际上这是不可能的事。他穿过了不少无人区,走过西藏内蒙古的些荒漠,走过东西南北不少地方。但现在他来到了北京,这已是他开始徒步在大地上行走好几年之后的事了。
他听说在北京圆明园的废墟边上住了些流浪的艺术家,他就到了那里去找他们。经过人们的好心指点,他找到了流浪艺术家居住的村落。但艺术家们都不见了。艺术家们都到哪里去了谁也说不上来,但他们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了些和艺术家同居过的女人,还住在那些低矮的民房里。他在其间探头探脑,其中有个剃光了头发的女孩问他:你找谁
他说我找那些流浪艺术家,他们都到哪里去了
她问:你是什么人你也是个艺术家
他笑了笑:不,我只是个旅行者。我想找他们,他们都到哪里去了
她想了想:他们都变成旅行者了吧。她调皮地笑了下,让他进了她的屋子。屋子里摆了不少以她为模特的油画,在画上她是个很可怕的女人,全部都是变形和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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