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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部分阅读

作品:渡心指|作者:几时余|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18 07:10:13|下载:渡心指TXT下载
  两件生意全已如期办妥,而且又办得这么完美利落,他自是觉得两肩飘然,心头坦荡。

  不过,关孤却如往昔,沉默着言不发,看不出有什么高兴,也看不出有什么不痛快。

  路上,李发就没有停过嘴,聒躁着说个没完,关孤只是懒懒的听着,偶而用几个简单的音韵代表了回答。

  李发忽地有些赧然的瞧着关孤,抱歉的道:“对不起,大哥,你定在想着什么,我只怕唠叨得令你讨厌了”关孤笑笑,开口道:“无妨,我知道你现在十分轻松愉快,感到需要发泄下,这几天来,你也够累的了”李发忙道:“劳累的不是我,却是大哥你,大哥,你这样说,我呃,我倒越发不好意思啦”关孤又笑了,道:“什么时候,小子,你的脸皮竟变成这般生嫩了”

  李发哈哈大笑,道:“好了,大哥,你总算也开口说话啦,这路上,你老是沉着脸不吭声。刚才,我还以为我啰嗦得叫你不痛快哩”

  低沉的,关孤看了他眼,道:“我的确是在想些事情,但和你心里想的却不大样”李发“噫”了声,道:“大哥,你怎知道我心里在想些什么”

  关孤在鞍上轻轻移动了下,道:“我知道。”

  李发满脸的不相信,道:“我就不信你能看透我的心思,大哥,你说说看”

  关孤淡淡的道:“你在想,这两次买卖已经办妥了,回院之后,依惯例可以得到十天的假期,两次买卖的酬劳有千两纹银,领了钱,正好舒舒服服的享受番,甚至你还想到去那条烟花巷的青楼,找那个相好的姑娘,以及吃哪家馆子,买些什么东西,李发,我猜得对不对”

  李发黑脸红,却敬服不已的道:“我服你了,大哥,我果然是在这么想”关孤慢吞吞的道:“从昨晚办完事开始,恐怕你就在这么想了。”

  李发老着面皮,道:“然则,大哥你不这么想”

  关孤摇摇头,道:“不。”

  李发呆了呆,讪讪的道:“大哥可是律己苛严碍”关孤吁了口气,悠然道:“李发,其实你在想的这些事也并非不对,辛苦工作营生的人,在度辛劳之后,也总该轻松下,调剂下,此乃人情之常,何况我们更是在刀头上讨饭吃的群呢买卖妥了,自然更该消遣消遣”看了李发眼,他又接着道:“可能我性子冷些,所以我没有去渴慕你所想的这些,而我想的,又是你却不愿想的了。”

  李发呐呐的道:“大哥在想什么呢”

  关孤简洁的道:“血浑浑的日子,狠霸霸的职业,也凄惨惨的未来,以及道义日泯,钩心斗角的悟生院”

  下子沉默了,李发那张粗旷的面庞上亦不由浮起了抹郁悒和蹙然的表情,他叹了口气,道:“大哥说得对,还是你想得远些,而我,也不是不愿想,只是不敢去想,那该是很长久以后的事情了,等到那天来到,无论是怎么个凄惨法,也任由它吧,谁叫我们跳进了这个大染缸呢既是跳了进来,就顾不得将来的日子了,还能有什么埋怨的”

  关孤幽幽笑,道:“你真的看得淡”

  李发苦笑道:“要不,又有什么法子除非我们能及早洗手”说了这句话,李发不禁悚然惊,他忐忑的望向旁边马背上的关孤,提心吊胆的道:“大哥,你该不会怪我失言吧”

  摇摇头,关孤默默无语,眸子里却闪露出片难以言喻的憧憬光芒来,像是他的目光也已透过现实,看到了他长久梦想着的那付远景,那付远景是宁静的安详的,和煦而又甜美的。那里,再没有杀伐。再没有血腥,再没有阴毒横暴与诡异险诈。

  焦灼的,李发道:“大哥,你在怪我出言不当了”

  轻喟声,关孤深沉的道:“不。”

  放下心头块大石,李发暗里轻松了不少,他深深知道“悟生院”的规矩是如何森严,传统是多么冷酷;凡是加入“悟生院”的份子,便必需永远接受“悟生院”的控制,服从“悟生院”的指令,去执行院里所交付的任何行动,不许中途变迁退出,更不准违谕抗命。

  若是意图脱离“悟生院”的体制或抗背“悟生院”的指令,没有第二条路走,只是个唯的去处“死亡”换句话说,旦加入了这个组织,便等于立下了“卖身契”。除非老残与殉身,永远不能擅自退脱,这就像付隐形的枷锁,终生套在你的脖颈上。

  只有个人可以为之解除,他的话便如纶旨“悟生院”的院主,最高的发号施令者“弦月千刃”禹伟行但是,显而易见,恐怕他至死也不会轻言放过任何个欲待远走高飞的手下的

  像是在聆听着马蹄的清脆声响,关孤微微侧着头,好半晌,他才淡淡笑,道:“刚才你说的那些话,记着千万不要在院里和其他的伙计们说,院里的顺风耳多,当心传到禹老板那里”

  连连点头,李发窘迫的道:“放心,大哥,我自是会加意谨慎的”

  关孤轻轻将皮缰在手指间缠弄,道:“你可知道这些话若叫人传到禹老板那里,对你会是种什么样的后果么”

  李发干咳声,心寒的道:“恐怕至少也将解除目前职位及打入黑牢吧”

  关孤冷冷哼,道:“你把我们的大老板看得太仁慈了。”

  李发呆了呆,愕然道:“莫非还会”说着,他用手沿在脖子中间比比

  关孤拂动了下黑绸大憋,低沉的道:“也差不多。”

  李发悻悻的道:“大哥,我知道院里规矩意图擅自脱离悟生院体制而至有变节行为者,处死但我并未真的去这样做,我只是口里发发唠马蚤罢了,就这样也值得陪上老命”

  关孤硬绷绷的道:“不错。”

  李发不大服气的道:“为什么我只是口里说说,并没有真个背叛变节呀”

  “嗤”了声,关孤冷冷的道:“本院规矩定得明明白自,意图脱离者亦概同罪,注意这意图两字,只要你有这个打算,便是没有真个去实行,也足够定你的罪了,他们并不需要你真的去犯下规矩才处置你,即使你有这心意,也己可以取你性命了。”

  忍不住激灵了下,李发呐呐的道:“我竟直忽略了这两个字的意思好险,幸亏我在院里很少与人接近,否则,恐怕就要闯祸啦”关孤漠然道:“上天给你生了两只眼,双耳朵,却只有张嘴已,便是告诉你,多看多听,少说话”

  唯唯喏喏,李发不禁伸手抹了把冷汗,关孤又道:“你该知道,禹老板对我向来不太喜欢,他对我这系的手下人自然亦不会欣赏,所以你言行之间,须越加留意,不要叫他们抓住了把柄”

  李发红着脸道:“多谢大哥提示”

  关孤吁了口气,续道:“你别看我经常和钱师爷抬杠,也经常推拒那些我不喜欢的买卖。这是因为我的身份地位与众不同,他难奈我何,即便如此,我也有个限度,不能离谱太远,有几次,钱师爷实在派不动我了,竟求出了禹老板亲自找我下达指令,我还不是只有憋着气认下了还弄了个两不愉快”

  李发低徐又闷气的道:“大哥,在院里,我们这几个跟着你的弟兄时常遭受委屈,好像他们那些人全看着我们不顺眼”关孤冷笑声,道:“自然,因为他们看着我也不顺眼”

  顿了顿,他又道:“但是,至少他们目前也仅能看着而已,他们还惹我不起”

  马儿奔驰着,现在,他们正经过片荒坡,荒坡上是几十株树木组成的疏林,阳光已逐渐炙热,烤得人马全像掉在盆火里,人身上浸着汗水,坐骑也样顺着毛往下淌汗,那股热得发苦的味道,可真难消受

  李发舐了舐干焦焦的嘴唇,贪恋的朝荒坡上的疏林子瞥了眼,然后,带着期盼的神情道:“大哥,呃,歇会吧”

  关孤皱皱眉,道:“累了”

  表面上虽是有些不以为然,但关孤却已放缓了坐骑的奔速,边手搭凉棚,眯着眼望了望日头的位置。

  李发陪着笑,道:“太热了,大哥,可否在那片疏林子里歇歇腿”

  关孤掉转马头朝上奔去,边道:“树影下的荫凉很诱人,是么”

  李发策马跟上,打着哈哈道:“连脑袋全叫太阳给烤昏啦,大哥”

  没有答腔,关孤首先进了疏林子,他跃身下马,顺手摘下了挂在马首两旁的长剑与羊皮水囊。

  找了处树荫坐下,背靠着树干,关孤拔开水囊塞子,先洒了些净水在手掌上润湿脸颊。然后,才对着囊嘴大大的喝了几口水。

  李发却不能立即像关孤这样享受,他用手掌凹成瓢状接放在马儿嘴下,斜倾水囊,给两匹马儿饮够了水,方才轮到他自家受用,喝足了,他也找着处枝叶茂密的树荫下靠坐,以手作扇,边扇着凉,边道:“这等天气,日头就像火烤,晒得人头皮都发炸,曝现在日光底下赶路,可真不是滋味”

  微阖着眼养神,关孤淡淡的道:“江湖生活原本如此。”

  李发满足的吁了口气道:“赚他悟生院几个钱,也确不容易,玩命不说,还得受苦”

  并不想笑,却忍不住笑了下,关孤道:“你又啰嗦开了。”

  李发抹了把汗,道,“不是我废话了,大哥,这种日子过久了实在难受,但,呃,你却好像并不觉得如此”关孤悠悠的道:“我也已麻木了,懂么我也已麻木了。”

  李发又喝了口水,道:“大哥,你很能适应环境。”

  关孤平静的道:“否则,又能怎样当你不能改变环境的时候”

  李发思索了下,耸耸肩:“我觉得,大哥,尽管你的名气已那么大,在院里又是举足轻重的首要人物,但你往往也像十分痛苦”关孤笑了笑,道:“这并不是秘密了。”

  李发咽了口唾沫,笑道:“大哥,我以为”突然,关孤以指比唇,轻嘘声,低促的道:“噤声”

  怔了怔,李发随即屏息静气,侧耳聆听。于是,他也听到了些声响那是种杂乱的声响;奔跑声叱喝声喘息声兵刃交击声与人体的摔跌声,而且,在叱喝的声响里,竟然还夹着女子的尖细腔调

  这些声音来自道路上,正由前面迅速朝这边移近

  关孤用手揉揉鼻梁,平淡的道:“好像是边在追,边在跑,而又边走边战”李发咧咧嘴,暧昧的笑道:“还有娘们呢”关孤瞪了他眼,道:“你就知道女人”

  说着,他又皱了皱眉,面聆听,面又道:“嗯,似乎就是那女的在跑,后面有好几个人在追赶她”

  李发立即精神百倍,豪气昂扬的道:“可要助她臂大哥”

  关孤摇摇头,道:“少管闲事。”

  李发急道:“路不平,有人踩呀,大哥,几个大男人追赶个妇道人家,岂非太过凶横这等卑鄙行径,我们怎能袖手旁观”

  舒直了腿,关孤懒懒的道:“未明真像之前,谁也不敢讲哪边不对,很多事情的内容曲直是不能仅以表面的行为来判断是非的,说不定,嗯,那个女子偷了人家的汉子或是抢了人家的财帛才引起那几个大男人的追赶呢”李发连连摇头,道:“不会,不会,大哥也不能凭空臆测哪”关孤微微笑,道:“所以,我们不明就里,还是以置身事外为上上之策。”

  有些着急,李发忙道:“大哥”

  关孤摇摇头,幽冷的道:“歇歇吧,甭操那些闲心了”

  无可奈何的耸耸肩,李发目光关注的投向林外道路。但是,口里却不得不老老实实的回应:“是,大哥”于是,林子里的两个人是片沉默,荒坡下的道路上,那些杂乱的声音却越来越近了。

  片刻后,人影出现在道路上前奔者,果然是个女子,个年纪轻轻,身段儿异常健美窈窕的少女。

  少女后面,则紧追着四条大汉,看情形,双方全是练家子,且属高手,他们奔行的速度十分惊人,眨眼间便跃出了老远,要不是边交手边移动,只怕老早便越过这里啦

  更近了,嗯,那少女穿的是袭淡黄色的紧身衣裙,由于那袭紧身衣裙,便更加显露出她身材的玲珑透剔婀娜多姿。

  而且,她那张脸蛋儿亦竟美得如此慑人心魄瓜子型的面庞水汪汪的丹风眼儿,双眼皮,灵巧的小鼻子,红艳艳的樱唇儿,尤其那白嫩细致的皮肤,宛似吹弹得破,好美,好秀丽

  可是,她的左肩头处如今却已是血漓漓的片,满头乌黑柔软的秀发也狼狈的披散下来。

  看情形她是受了伤,而且极累,右手上紧握着条核桃粗细,卷成好几圈的牛皮索,左手上,却执着柄怪异的尺半弯刀,偶出手拒敌,竟是犀利无匹,快逾闪电

  后面,追赶她的四名大汉中,有个生了只酒糟鼻子的凶暴仁兄也带了彩胁下鲜血滴淌,右面颊上印着几条清晰浮肿的紫红痕迹,看上去,互相印证下,便可知道这人定是挨了那美丽少女手上的皮索和弯刀了

  另三个人,个是名瘦削细长,作书生打扮的人物,个却体壮如牛,满面于思,再个,像是他们四人之首,年约四旬,面目冷沉精悍,眉宇间透着无比的狠鸷,也只有他,尚能从容不迫的再主动向那少女展开拦截

  现在

  那少女已经奔到荒坡之下,她有些气恼,又有些紧张的喘息着四处探视似是在寻找遁身之路,然后,晤,她的目光便盯上了荒坡上的这片疏林了

  几乎未经考虑,这少女脚步转,毫不稍停的直往荒坡上的这片疏林子奔来,她行动如飞,纵掠似风,数个起落,也已快将接近了

  当然,后面那四名大汉也衔尾穷追而来

  见那少女正往这边奔近,李发不禁大喜过望,他马上回头,兴奋的朝关孤报告:“大哥,那妞儿竟往我们这里跑来啦”关孤仍然半阖着眼,好整以暇的道:“随她,反正这又不是我们的私产,她爱来就来,爱怎么着便怎么着,关我们什么事”

  李发连连搓手,又急又惊又喜的道:“更近了,天爷,好标致的妞儿哪,生得多甜,哟,她好像还带了伤哩,你看,那张小脸全紧张得煞白了”关孤根本眼皮子也不撩下,淡漠的道:“又不是你老婆,你心疼什么”

  有些忘形的站了起来,李发双目圆睁,着急的道:“她快到啦,大哥,竟是直朝这片林子奔来的哩,我们岂能眼见这位姑娘受欺而不予支助”

  喟了声,关孤闲闲的道:“你省省力气吧,李发,我们烦心的事还不够多”

  李发犹如未闻,他突然低呼:“过来了,大哥,她马上就过来了”

  尚未来得及答腔,阳光下人影闪,香风飘飘,嗯,那位身穿浅黄色紧身衣的少女果然已经慌慌张张的飞掠而入

  似乎没有料到林子里还会有人,这少女甫跃入,瞥及关孤与李发时,禁不住大吃惊

  急怒交加之下,她猛的咬牙,大旋身,动作如电,抖手抛肩,“狐”的暴响,那条深褐色皮索,有如怪蛇样飞射出,同时,抹寒森森的光芒亦齐并射刺,皮索直袭李发,刀刃戳向关孤

  呆之下,李发立即扑向边,口里急叫:“喂,喂,你不要搞错对象”倚靠在树干上的关孤仍旧不移不动,仅只略略将头部摆了下他这摆却恰到好处,精妙至极。

  “嗖”的刀,正好稍差半分斩入树干之中,刀身拔回的刹,却有少许木屑洒向关孤的衣衫上

  几乎不分先后,那条怪蛇也似的皮索,“哗啦啦”扫断了大片枝叶,“呼”的翻卷,“啪”声脆响,又待再出。

  双手急摇,李发大喊道:“你疯了不是我们和那些人并非伙的呀”

  神情怔,那少女立即收势后跃,却严密戒备着,以怀疑又迷惑的眼光扫视李发与关孤二人,喘息吁吁的道:“真的你们不是大龙堡的人”

  李发啼笑皆非的道:“你是急糊涂了,我们和天龙堡根本风马牛不相及,毫无瓜葛,否则,岂会光挨打不还你的手”

  少女不由粉脸微红,她却又立即泼辣的道:“那么站开边,别在这里碍事,姑奶奶我正好借着这个地形与他们拚上拚”

  李发不觉有些火,大声的道:“你怎么说话这样不客气我们是番好意”不待他说完,少女已“呸”了声,瞪眼叱道:“闭你的嘴,你们这些臭男人没有个是东西,什么好意全是胡扯,快,站开边”

  说着,她横眼看仍在那里大马金刀,纹丝不动的关孤时,不由火气更盛,尖厉的叫道:“喂,还有你,起给姑奶奶爬到边去,少在这里充人熊,站奶奶的皮索子可没生眼睛”

  斜眼睨了少女下,关孤慢条斯理的弹了弹衣襟上的木屑,他面色冷寒,言不发

  这当儿,李发却有些惊慌了,他急道:“你口里放软活点,大姑娘,要冲人也得看看对象,休要个劲的乱来,小心自家弄得灰头土脸”平素,“紫疤”李发的脾气也是最为暴躁的,尤其他对关孤的敬仰之深,更不容许有任何人当面顶撞关孤,休说还是如这少女般的喝斥了。

  但这少女生得可实在美艳秀丽,喜嗔之中俱见娇媚,李发虽是肚子火,却也发不出来。

  而且,心里更为这少女担上了份忧,反而害怕关孤会教训她了

  少女的双柳叶眉儿立即倒竖,她恶狠狠的道:“住口,你是什么东西在这里教训起我的不是来了没有关系,假如你看不顺眼,行,就和外面那几个天龙堡的混帐起上吧”

  李发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双眼怒瞪,厉色道:“不要不知天高地厚,小妮子,给你三分颜色,你竟想开染坊了你在骂谁你以为我们是含糊你么”

  少女据做的笑,道:“少啰嗦,不含糊就上来试试,反正场架也是打,两场架也是打,你们正可与天龙堡的人沆瀣气,和起来热闹热闹”

  李发勃然大怒,吼道:“天下竟有这种蛮横无理的人你简直”突然,关孤冷冷的打断了他的吼叫:“李发,不要吵。”

  李发怔了怔,呐呐的道:“大哥,这妮子委实跋扈得叫人难忍”关孤淡淡笑,道:“是了,现在你还觉得她可爱么”

  李发黑脸通红,尴尬的道:“大哥,我想不到她竟是如此不可理喻”那少女怒哼声,叫道:“你们两个臭男人在胡说些什么我可爱不可爱关你们屁事哪个不可理喻我看你们两个才是对混帐”

  李发吼了声,大怒道:“好个刁泼娘们”少女双目如火的盯着他,尖锐的道:“你等着,我要你为这句话付出代价”

  李发正想翻下脸来和这少女动手,林子外,嗯,那四条人影也已小心翼翼的掩了进来

  看情形,他们已经在林外窥探过会了,这时进来,很显然的他们对关孤与李发并没有什么敌意。

  他们定然也听到了双方发生的冲突,尽管他们与关孤等人并不相识,但在形势上,他们己自觉和关孤李发等是站在条线了。

  少女见他们掩进,立即闪到旁,皮索与弯刀斜垂左右,全神戒备,而双美眸里却是煞气盈溢

  四个来人中,那面目精悍冷沉的为首人物让开步,他朝着李发友善的点了点头,朗朗的道:“在下赵起涛,绰号铁扁担,属于天龙堡葛堡主麾下,因为段昔日血案,奉谕追扑这刁女至此,巧遇二位,特先通名报号,并请二位袖手侧观,容我兄弟与此女自行了断”

  李发退后步,目注关孤,低沉的道:“大哥”

  缓缓站起,关孤看了看那赵起涛,冷漠的道:“这女子是谁”

  “铁扁担”赵起涛只觉对方目光如刃,看人眼,竟凉森森的直透心底,虽然他不大满意对方言词中的冷硬倨傲,但也只好勉强的道:“她是绝索江尔宁”

  “哦”了声,关孤淡淡的道:“原来是绝索,我听过这个名号,但在我的想像中,却似乎是个男人才对,嗯,竟是个少女”

  那边。

  “绝索”江尔宁尖刻的道:“你们在攀道搭桥,莫非是要拉上关系增加点力量来对付我”

  关孤笑了笑,又道:“嗯,绝索竟是个女人”

  瞪眼,江尔宁怒道:“女人又如何难道比不上你这个废物吗”

  李发大吼道:“你闭口”

  毫不示弱,江尔宁立还颜色:“叫我闭口,你算晕了头,狗腿子”

  哇哇怪叫,李发咆哮:“好个丫头片子,刁泼女人,我要重重揍你”

  江尔宁不屑的撇唇,道:“你试试呀”

  挥挥手,关孤阻止了李发的冲动,他侧首对赵起涛道:“可否见示为了什么事情”

  赵起涛面有难色,暗中却兴起三分不快,他缓缓的道:“此乃本堡私事,这位兄台似无必要追根究底”关孤笑了笑,道:“当然。”

  赵起涛忙道:“那么在下等告个罪,就要拿下此女了”

  关孤摇摇头,道:“不行。”

  赵起涛意外的呆,迷惑中带有极度的不快道:“不行为什么”

  关孤冷峭的道:“先讲原因你们为什么要追截她然后,我视情况轻重曲直,以决定我首先给她什么惩罚”

  舐舐唇,赵起涛更迷惘了,他呐呐的道:“你呃,为什么你也要对付他莫非是这姓江的女人与你也结过梁子”

  关孤平静的道:“她用言词猥亵了我”

  赵起涛忙道:“这是小事,兄台,请先将她交给我们,我们会替你整治她的,她和本堡之间的纠葛可比她用言词冒渎了兄台你来得严重得多”

  关孤冷硬的,道:“我要知道是什么事。”

  犹豫了片刻,赵起涛十分勉强的道:“很简单,这女人在三个月前,掠夺了本堡派人护送长安去的票红货,而这票红货却是本堡堡主的位至友托运的”

  直冷眼旁观的江尔宁这时突然“呸”了声,尖叫道:“派胡言,那件宝物只不过是你们侵占人家的东西,我只是受人所求,再替他取回来而已,什么你们堡主的至友相托护送还不是葛老鬼与那姓金的狼狈为妖,坐地分肥,合起来欺凌人家老实”

  赵起涛变脸道:“姓江的,这里不是论是非,讲辩才的地方,你有什么话,回到天龙堡去再向我们堡主解释吧”

  江尔宁狠狠的道:“你在做梦,我凭什么回到你们那个贼窝去”

  有个酒糟鼻子的仁兄勃然大怒,吼道:“老赵,我们还和她啰嗦什么擒下来铐回去不就结了”

  像个书生似的瘦高条也翻眼皮道:“山安说得对,老赵,为了截这刁女人,我们也已伤了三个伙计了,老是在这里动嘴皮子也不是解决之道,万有个失闪,我们回去又怎向堡主交待老赵,先擒下她再说”

  赵起涛面向关孤,沉重的道:“这位兄台,我们要动手了,尚请让过旁”

  关孤冷冷的道:“可以,但我先要教训教训她”

  渡心指第六章啼笑戏娇娃

  第六章啼笑戏娇娃

  赵起涛神色微变,道:“但是,我们奉命要她好生生的回去,本堡堡主不愿因她受伤而影响到取回那件宝物的时间”

  关孤道:“此话怎讲”

  赵起涛奈着性子,道:“我们知道东西是她藏起来了,因为她夺去之后根本无法交还原主,那人也已被我们带回堡中,如果她现在受到伤害,势必无法领引我们前去取回,更严重点,她若不能开口或神智昏迷的话,我们的损失就更大了。是而堡主再交待,必须将她好生生的擒回去问问”在对方话语中找着了漏洞,关孤平静的道:“原主那么,这东西果然是你们堡主与他的朋友侵占人家的了”

  赵起涛不由呆,有些失措的道:“呃,不,不是,是那人出卖给我们堡主朋友的是他自己先作的承诺,东西已不能算是他的了”关孤冷峻的道:“你在不知所云了。”

  横心,赵起涛寒下脸未道:“朋友,你想趟这湾浑水”

  关孤视若不见的道:“你是要和我翻脸么”

  边的酒糟鼻子仁兄踏前步,凶巴巴的道:“是又如何妈的,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古怪的笑笑,关孤道:“我有个建议给各位,在我没有心火上升之前,你们来个比赛,看看谁跑得快,谁跃得远,好不”

  酒糟鼻子“嗤”了声,嘲讽的道:“你可不是癞蛤螟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关孤笑道:“是这样么”

  酒糟鼻子暴烈的道:“再不滚开,小子,我们就连你也起放倒在此”

  微退步,关孤道:“你们注意了闭云鹛尉溃骸澳阆敫墒裁矗俊

  关孤笑道:“我要取你这位伙计的鼻尖”

  这位有只酒糟鼻子的仁兄手中的双虎头钩立刻平举胸前,严密戒备,破口大骂道:“妈的皮,甭先吆喝,你试试看呀,看我能取你的狗命还是你能要我的鼻尖。”

  “尖”字甫始跳滚出他的舌尖,溜寒光暴闪如电,当人们的瞳孔方才感觉到光芒的炫亮时,切立归寂然。

  但是,那位酒糟鼻子仁兄却突然捂着脸怪叫着跳到边,地下,安安稳稳的摆置着丁点血糊糊的人肉那是块鼻头

  关孤仍然悠闲的站在那里,“渡心指”握在左手,剑早入鞘,好像他根本便没有任何动作样,甚至连他的黑绸大憋也未曾飘拂下,宛似他原来就这么安详的瞧着热闹,也宛似对方的那点鼻头肉早就平摆在地下了。

  这时

  赵起涛与他的几个伙计俱不由倒抽了口冷气,老天,这是种什么样的手法又是种何等精深的剑术他们几个人可以说根本连人家什么时候出的手都未看清,更甚者,那股剑芒的去势他们亦竟无所觉,只见寒光闪,即已结束,换句话说,人家的剑路如指向他们中间的任何个,只怕其后果也将和那酒糟鼻子的现在情况样

  笑了笑,关孤道:“朋友,谁在说大话我想,该不是我吧”

  酒糟鼻子仁兄此刻捂着张血污斑斑的脸孔,痛得在那里直跳脚,双虎头钩早已抛向地下,他连呻吟也都那么窝囊了。

  赵起涛冷汗透衣,窒着嗓门道:“你呃,到底想如何”

  关孤点点头,道:“像你方才所说,很简单。”

  赵起涛呐呐的道:“你的意思是”关孤面无表情的道:“我已经改变初衷了。”

  赵起涛吃了惊,忐忑的道:“此话怎讲”

  关孤不奈烦的皱皱眉,道:“本来,我想不管这挡子闲事,等我将那刁钻丫头教训番之后便任由你们处置,但是,如今我又非插手不可了,因为你们对我颇不友善,再者,你们与她之间的这段公案,似乎曲不在她”

  赵起涛急道:“你你待如何”

  关孤冷然道:“句话,你们走路”

  赵起涛又惊又怒,道:“你,你要强自出头,横相架梁了”

  关孤阴沉的,道:“就算是这样吧”

  额头青筋暴起,赵起涛愤怒的:“朋友,你最好斟酌斟酌,我们天龙堡不是这么好吃的,你休要自惹麻烦上身。”

  关孤冷冷的道:“我已惹了麻烦了。”

  赵起涛大吼:“你这算什么简直欺人太甚”

  关孤冷漠的,道:“你想掉只鼻子,只耳朵,还是只眼睛”

  他目光寒森四扫,又道:“其他各位也是样,只要你们指出地方,我包管使你们满意不论你们如何防范”

  赵起涛咬牙道:“这是说为了这女人,你要与我们动手要和天龙堡结怨”

  关孤道:“悉听尊便,只要你们有兴趣的话”

  黄豆大的汗珠滚滚,自额门上滴落,赵起涛绝望的回顾他的伙计,而他的伙计们亦俱失色,全僵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了。

  当然,就凭方才关孤现露的手,已是令“天龙堡”的这些人们心惊胆寒了,他们自是明白关孤的身手也已卓绝到什么地步,他们更清楚自己这边若要硬干的话会落得个什么样的结果。

  这个结果并不难臆测,就好像站在绝崖之上往下跳样这跳,除了粉身碎骨,便是残脚断体,明摆明显著不会有什么其他奇迹了。

  赵起涛以痛苦的目光注视他的伙计,目光中有着征询求援要求激励等等的复杂意味,但是,他的伙计们却个个面无人色,畏缩的将视线转开于是,赵起涛明白了情势的绝望与不可为,他迟疑着,踌躇着,难堪又愤怒的将牙齿咬进了唇里

  关孤再次冷然开口:“我并不是个有好耐心的人,各位。”

  猛跺脚,喉结急速颤动了下,赵起涛歪曲着脸道:“算你狠”

  关孤毫无表情的笑,道:“请。”

  赵起涛回头挥手,叫道:“我们走”

  四个人刚才走到林边,赵起涛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下脚步,他沉重的转过身来,目光怨毒的盯着关孤:“至少,你的万儿总得亮亮吧”

  关孤冷峭的道:“要找我”

  喉结又颤动了下,赵起涛强硬的道:“不错”

  顿了顿,他又道:“易地而处,相信你也样”

  关孤不带笑意的笑了,道:“很有道理。”

  赵起涛缓缓的道:“你不愿意亮亮万儿么”

  关孤淡淡的道:“我叫关孤。”

  蓦的张大了嘴已,两个眼珠子也下子瞪直了,好半晌,赵起涛才恢复了正常,他的唇角抖动着,艰涩的道:“关孤果报神关孤”

  关孤微带倦意的,道:“难得你也知道。”

  脸色灰白,赵起涛踉跄退后几步,他再深深盯住了关孤阵,终于言不发,回身领着他的伙伴们匆匆离去

  走上前来,李发伸大拇指赞道:“够劲,大哥,就那下子,你也已震破他们的胆了”

  关孤冷冷的,道:“我那下子却是经过十二个年头才苦练而成的”

  李发搓着手,讪讪的道:“当然,大哥,这不是容易的事啊”

  关孤毫无表情的将目光投向站在那边,神色欢愉,如释重负,更带了些儿自傲与娇纵味道的江尔宁。江尔宁浮现出种美丽女人所惯有的那种自负与轻藐切的神韵,好像在表示着:女人的美丽容颜即是令男人甘为效命的最佳理由。

  发觉关孤在看她,江尔宁面容整,傲然道:“虽然我对你没有好印象,也不愿谢你,但是,你也总算帮了我个小忙,所以,便算我向你说个谢字吧”

  关孤冷峻的道:“你不用谢。”

  江尔宁不屑的道:“你以为我还真个觉得感激不尽呀”

  关孤淡然道:“我并没有这样以为。”

  江尔宁冷冷笑,道:“根本就不能给你们男人点点脸色,否则,你们全都骨头轻四两,软塌塌的不知姓什么了”

  关孤缓缓的,道:“我也并没有这种感觉”

  江尔宁瞪眼,怒道:“你以为你有什么不得了”

  关孤道:“你又以为你有什么高明之处”

  江尔宁冒火了,叫道:“像你这种粗鲁不堪的狂夫,我还真是少见,你除了手快点,还有什么值得卖俏的”

  关孤平静的道:“这已足够我终生受用了,而你,除了勉强生得似个女人之外,又有什么可以炫耀的”

  “呸”了声,江尔宁瞪眼道:“若非看你刚才为我出了点力的份上,现在你就会挨我皮索了”

  关孤道:“刚才并非替你出力,那只是随着我自己的喜好而已,你这种货色,还不够这等份量”

  江尔宁竖眉瞪眼,愤恨的道:“你太可恶”

  关孤抿抿唇,道:“比起你,差远矣”

  气得张粉脸全变了颜色,江尔宁紧咬着唇,扭身,转头就待朝林子外走。

  关孤冷冷的道:“站住”

  下子回过身来,江尔宁恶狠狠的道:“做什么”关孤静静的道:“你自己掌你自己四个耳光。”

  吃了惊,江尔宁随即大怒,她踏前步,手指着关孤,咬牙切齿的尖叫道:“你你你你以为你是什么人竟然如此出言不逊,荒唐可笑叫我自己打自己的耳光你是疯子,狂夫,简直岂有此理,莫名其妙,放肆得连你是什么东西也忘了”

  关孤冷森的道:“我说,你自己掌嘴,八下”

  江尔宁气得浑身发抖,叫道:“你在做梦”

  关孤露出洁白又整齐的牙齿笑,道:“做梦么这却只是对你辱骂于我的最轻惩罚,江尔宁,若要我亲自动手,你的苦头就更要吃大了”

  江尔宁脸蛋儿全成了铁青,憋着气道:“你试试。”

  关孤缓缓移身,笑道:“真的”

  江尔宁退后步,雌虎似的道:“当然”

  这时

  李发慌忙由侧旁抢了过来,他急道:“江姑娘,你赶快自己打自己八下吧,轻重全随你自己哪。否则,我关大哥若出了手,只怕你就吃不消了”江尔宁尖厉的叱道:“滚开,不用你多嘴”

  关孤沉沉的道:“现在,十六下。”

  江尔宁狂叫道:“你这狂夫疯子恶霸,你休想动我根汗毛,你休想,我不会饶过你的”

  站住脚步,关孤端详着对方的面庞,他嘴里“啧”了“啧”,摇摇头,慢条斯理的道:“这张脸看上去尚不十分丑恶,但是,若是用剑在上面添了点什么,就不会太好看了,张脸的上面,只应该保留些原来的东西,假如少了样或多了样,都将是种遗憾”渡心指第七章泼辣小娇娘第七章泼辣小娇娘江尔宁动作如电,斗然纵身而起,“嗖”的声,条黑影有如怪蛇也似飞卷而来,几乎不分先后,寒光闪处,那尺半弯刀亦快不可言的横斩向关孤的腰际,招双式,犀利无比

  原地不动,关孤瘦削的身形突然做着幅度极小又迅捷得无以复加的波颤。于是,仅仅稍差线皮索与弯刀全是稍差线的由他身侧掠过;表面看去,竟看不出关孤身形的波颤,太快了,好像他只是站在那里,而江尔宁的攻击却全然自家失了准头样

  是的,这是“果报神”关孤最为精擅的闪挪身法之:“粟千里”

  剑光的暴闪,就有如极西的电火倏映,当人们看见,它也已纵横天地了,现在,正是如此江尔宁羞怒气急之下原本心躁气浮,而招式义全然用老,她个躲避不及,关孤的“渡心指”已经那么寒森森,冷凛凛的搁上了她的脖颈,搁置得又竟这般安稳与恰到好处

  猛的呆住了,江尔宁就像触了电样僵在那里,她可以贴切的感觉到颈部的寒冷,也更能会意到剑刃的锋利与坚硬

  本来,江尔宁功夫之佳,是颇为可观的,在江湖上,她也是成了名的难缠人物,照说,她不会上手便栽了跟斗,但坏就坏在她的浮躁贪念上。而且,另外个原因,是她自负,太过与低估了关孤的技艺

  稳定的执着剑,关孤微微笑道:“现在,你还狠么”

  江尔宁面色铁青,神情凄黯,她却倔强的道:“要杀要剐,随你的便,但你休想侮辱我,更休想迫我自己侮辱我自己,就算你剁碎了我,我也不会向你屈服”

  关孤冷冷笑道:“为了你的蛮横骄纵藐视于人,出言不逊,你必须受到惩罚,你若不愿自己掌自己的嘴,那么,我就要用我的剑在你脸上留下点什么,而我不要你死,我会要你活着痛苦”

  恐怖的抽搐了下,江尔宁全身抖索,神色大变,她再也忍不住泪水盈睫,声音哽咽:“你你敢”暗自点头,关孤笑道:“你要试么”

  骤然横了心,江尔宁猛的侧头,用力往搁在颈旁的剑刃上迎去,她哭着叫:“不用你动手,我自己来”手腕轻轻翻,关孤搁在江尔宁脖颈上的利剑已恰到好处的移出半尺,江尔宁心寻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