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锋寒道:“东西北三坡陡峭多石,只有南坡最适合催策快马来攻,我和少帅
负责守南坡,其它的由子陵去应付。”
寇仲叹道:“难怪颉利能称雄大草原,调度兵马之快之奇,确是小弟平生初见。我
们头痛完后,就轮到突利头痛。坦白说,老跋你现在仍恨突利吗”
跋锋寒苦笑道:“我现在那还有闲心去恨在战场以外的任何人,全心全力的尽我所
能去削弱颉利进攻突利的兵力,不是更合划算。”
徐子陵淡淡道:“寇仲,你的内心现在有没有特别惦念任何人”
寇仲颓然道:“我第个想到的竟是尚秀芳,然后才轮到致致,又想起楚楚,若小
弟战死于此,她们中谁会最伤心呢,我猜会是楚楚,这想法令我生出心碎的感觉。”
跋锋寒道:“我心中只想到杀人,听到少帅这番发自肺腑的说话,忽然间使我扪心
自问,我跋锋寒是否因沉迷剑道,故错失了人生除此之外所有的追寻机会。我究竟是强
者还是弱者因为我最害怕的就是碰上令人心碎的事。与你们的兄弟之情,是我从没梦
想过可以发生的。”
寇仲哈哈笑道:“听你的口气,宰掉颉利后你大概会去找那什么黛娃儿,对吗”
跋锋寒哑然失笑道:“去你奶奶的,小弟这叫死到临头仍怕心碎。想归想,却没有
付诸行动的勇气。唉糟哩我竟然真的很想在死前见她面,为她因我而受到的伤害
致以最深切的歉意。”
寇仲大乐,朝徐子陵望去,见到他双目射出无比深情,微仰俊脸,凝注往战场上广
阔的星夜,不由震道:“陵少在想谁”
徐子陵如梦初醒地把目光投往颉利墩欲谷赵德言言等人的方向,道:“来啦”
蹄声轰天响起,东南西北各奔出队百人队,穿梭往来的绕丘疾走,看得人
眼花缭乱,同时心生寒意。
跋锋寒道:“第道菜该否先来个火烧大草原”
寇仲拔出井中月,高举头上,从容笑道:“能与颉利的金狼军决死战,虽死何憾
第道菜由小弟负责,只要我们能捱到天亮,已足可成为后代的神话传奇。”
徐子陵道:“敌人用车轮战术,记着,第把火该在我们力竭之前才放。”
跋锋寒道:“你们是客,第道菜当由我负责。此事看似简单却不容易,尤其在此
春浓湿重的时节,幸好我向在这方面经验丰富,准备充足,离开中土时买的灵巧火器
仍妥善保存着。唉希望它们有半仍未失效,那已非常理想。”
号角声起,包围网最接近的另五个百人队同时下马,取出刀斧,就那么斧起刀落的
清除小丘四周的长草矮树,似像晓得他们准备烧草原的大计。
三人瞧得目瞪口呆,不知如何应付。
徐子陵道:“是香小子”
两人目光投向颉利处,香玉山赫然现身敌阵内,跟颉利只隔着个赵德言,于此可
见他极得颉利的重视。
寇仲恨得牙痒痒的道:“我就算死,也要拉这杀千刀的小子陪葬。”
跋锋寒脸色凝重的道:“现在只有敌人来放火烧我们,而我们却难以牙还牙。刻下
吹的是东北风,若他们放火烧东北两坡,火焰虽不能直接威协我们,但浓烟顺风卷至,
敌人同时四方八面乘浓烟攻来,我们能捱上盏热茶的工夫,算很了不起。”
三人眼睁睁看着四周空广的草原被不住变成光秃之地,偏是毫无办法。他们不惧浓
烟,但视线被蔽下,肯定无法阻止敌人强攻突袭攻进堡内,马儿更会首先遭殃。
寇仲苦笑道:“我们该否杀入敌阵,设法多找些人陪我们上路”
徐子陵摇头道:“此为下下之策,只有在赫连堡这独特的环境里,我们始能发挥以
寡击众的优势,最理想是敌人久攻不下,颉利等亲自来攻,我们的死才更有价值。”
跋锋寒点头道:“子陵说得对,待我下去以毛毡杂物堵塞封闭所有开向东北的小窗
垛孔,防止烟屑渗入堡内,到敌人进攻时,我们同时放火烧其它两坡,希望可藉此多捱
时片刻。”
言罢从第三层望台翻身跃到第二层的城楼平台,再由残破的石阶钻往底层。
号角再起,把堡丘四周辟出宽达三十丈秃地的金狼军回到马上,四下退开,由另五
个百人队补上,整齐有序。
金狼旗开始往他们推进,战鼓擂鸣,绕丘而走的骑兵停下来,在各处丘坡下蓄势待
攻,气氛愈趋紧张。
寇仲收起井中月,向徐子陵笑道:“感到自豪吗堂堂突厥大汗,率领最精锐的金
狼军如临大敌般来侍候我们区区三人,若死有精彩不精彩之分,今趟肯定是死得精彩。”
徐子陵仰道望天,道:“我们非是必无活路,如只要再来场像前晚的大雷雨,把
所有火把淋熄,我们说不定可趁黑突围。”
寇仲叹道:“现在离天亮顶多三个时辰,天上却只有几片薄云,即使不懂观风观云
之术,亦知无望有雨。待到太阳出来,我们仅余的优势将丧失殆尽,只剩捱揍的份儿。”
接着双目射出坚定的神色,道:“只要能捱至天明,虽死何憾”
颉利和众将领移至南坡下勒马立定,颉利发出阵震天长笑,大草原上多达四万
的金狼军同时叱喝和应,整个大草原也像摇晃颤抖,声势骇人。
寇仲先步以突厥话暴喝道:“有什么好笑的,有种的你颉利就来和我寇仲单打独
斗场,让你的手下看看你在不是以多欺少的情况下,是个如何窝囊相。”
颉利左右同声喝骂,群情汹涌。
颉利打出手势,截停骂战,道:“少帅果是不怕死的硬汉,本汗最欢喜硬汉子,如
你三人肯弃械投降,在本汗马前跪地宣誓永远效忠,本汗保证你们有享用不尽的美女财
富和权力,不是胜过年纪轻轻就横死这座破堡之内”
寇仲大笑道:“少说废话,我们三兄弟岂是肯向人投降之辈。尽管放马过来,让我
看看金狼军是否名不虚传。”
颉利大怒道:“死到临头仍敢大言不惭,你们最好不要被生擒活捉,否则本汗会教
你们生不如死,动手”
号角声起。果然不出跋锋寒所料,东北坡下的突厥战士纷纷把火种投往草坡,再以
火把燃着坡上的树叶长草,火势顺坡往上蔓延,浓烟卷至。战鼓声响,南坡下蓄势以待
的多队每组百人的骑兵,舞动大刀,弯弓搭箭的疾冲上来,声势骇人。
徐子陵迅快的向寇仲道:“我去应付其它人,你什么都不要理,只管死守南坡。”
腾身而起,跃往从东北坡卷过来的浓烟去。
浓烟直冒上来,像烟霞般围绕赫连堡,再往上卷散。
寇仲狂喝声,以最快的手法上弦放箭,抵达斜坡中的敌骑全在他箭程的范围内,
他狠下心肠,专寻马儿下手,战马中箭滚下山坡,马上威风凛凛的骑兵纷变滚坡葫芦,
累得后来的人马纷纷堕跌,无法保持冲锋的阵形与锐气,乱成片。
翻下马背而幸未受伤者欲徒步攻来,给寇仲以灭日弓无微不至的招呼侍候,虽
只是夫当关,因其居高临下,箭程及远之势,硬是把敌骑阻截于斜坡中段之下。
号角声传遍草原,另三起敌人纷纷下马借着烟雾迷漫,徒步往赫连堡冲上来,时
间,四方八面骑兵步军,潮水般涌至。
跋锋寒从唯的南门破口冲出,两手挥动,点点火光划破赫连堡旁的暗黑,往尚未
起火的西南两坡投去。待到多处火头成功冒直,跋锋寒掣出亡月弓,抢到西坡坡顶,以
连珠劲发的箭矢,凭西坡陡峭崎岖的可守之险,迫得敌人雷池难越,无法抢至还箭反击
的范围。
赫连堡山丘以南坡斜度最缓,坡道最长,北坡最短,亦最为陡峭,草树杂在乱石之
间燃烧,没时三刻难烧个清光,故敌人欲进不能,只可在火场外叫嚣作态,暂难构成
威胁。
东坡的火势则随风烧过坡腰,数以百计的徒步战士,缓缓迫近,只要再推近五十来
步,寇仲进入他们的射程,那时寇仲将难坚守第三层的望楼。
徐子陵由外呼吸转为内呼吸,投进浓烟,足尖点在坡道的乱石上,几个纵跃,迫近
敌人,两手探入外袋,借浓烟的掩护,铁弹双手疾射,敌人在被什么击中都摸不清楚的
情况下,纷纷中弹倒跌,往下滚去,当他们盲目的向浓烟处还箭,徐子陵早跃到别的岩
石去,不住的杀截攻击,制造出敌人巨大的惶惑恐慌,时间人人争先恐后地往下撤退。
徐子陵破烟而出,竟随敌人的队尾追杀,使溃不成军的敌人,时间更无力作出反
击,待到坡下的敌人以劲箭狂射住徐子陵,他才从容遁回山上,坡道上已伏尸处处。
西南两坡大火蔓延加剧,冒起的浓烟,往敌阵铺天盖地的掩去。
颉利怕他们乘势突围,发出命令,进攻的部队撤往草原,接着全军往四外后撤,重
整合围之势,静待大火烧尽山丘上的草树。
整座赫连堡全陷进烟雾火屑内。
事实上三人不是不想突围而是应付这第波的攻势,已令他们的元气损耗极矩,
根本没有突围之力,当山火消敛之际,他们的大难将会降临。
三人重新聚集在最高的望楼处四周尽是烟火,目难及远。
寇仲喘着气道:“马儿没事吧”
跋锋寒道:“我以沾水湿布包扎他们的口鼻,能漫入下层的烟屑又不多,该没问题。”
寇仲手掌按在徐子陵背心,又着跋锋寒按上他的宽背,道:“我们试试可否学夺取
和氏壁那趟般,迅速回气,那说不定我们可借浓烟杀出重围。”
跋锋寒摇头道:“我的好兄弟,现在包围我们的不是几百人又或几千人,而是几万
人,冲出去根本全无机会,守在这里还可多杀几个来陪葬,何况我们没有个许时辰,休
想回复元气。”
寇仲道:“若我是颉利索性等到天亮始发动攻势,以形势言,那时我们绝难幸免。
若颉利有这种耐性,我们功力尽复可期。”
徐子陵心中动道:“假设我们能激起体内别走蹑径潜藏未用的力量,不是等若迅
即回复元气,又可多捱些时刻,待烟火渐散,火势转弱,他们的丧钟已在敲响。”
寇仲皱眉道:“事急临忙,哪来推敲揣摸的时间”
徐子陵道:“现成的有岳山从天竺僧学回来的换日**,我将此法融合在手印中,
只从未试过另行修练。”
跋锋寒生出希望,道:“既有偷天换日之能,何妨试。”探手按在寇仲背心。
徐子陵手作莲花印,道:“换日**与中土佛道二家有异,专练五气三脉七轮。”
边解释,边真气天然流转地在体内运行,以身作教地跟与他建立密切关系的两
人作最精确的示范。
“轰”三人的气脉轮同时迸发,所余无几的真气会聚成流,向这从没有天竺以外
的人修成的异法进军。若此时有敌攻来,他们将没有丝毫旁顾及反抗之力。三人是迫不
得已,不得不行此险着,刚才攻堡之战不过是半盏热茶的工夫敌方死伤者却超过百人
之众,惨烈至极点,但他们的元气已是强弩之未。
浓烟逐渐散去,在火把光和星光的映照下,赫连丘尽成焦土,满布焦尸,情景恐怖,
仿如地狱冥府。
号角和战鼓声摇天撼地的传来,金狼军又从四方八面向赫连堡推进。
徐子陵双手变化出无有穷尽的手印,没有个手印是蓄意而为,全循体内真气的转
变,有诸内形于外的作出变化。三人体内的真气由小泉小溪变成长江大河,于体内澎湃
奔腾,冲开另个系统的气脉,释出深藏未用的潜能,如能大功告成,这新系统会与旧
的系统融混合,虽未能使他们功力立即突飞猛进,却似多开恳了大幅荒田,可向他们
提供大量的元气。
对坡下的敌人,他们置之不理,全心全意投进换日**带来的突破去。
敌人从容调动,准备发动新轮的攻击。
徐子陵忽地发出声震慑草原的长啸,捏不动根本印,打散在三人体内来回激荡的
真气。汇聚成河海的真气,变成千川百流,窜往三人每个气大会。三大年青高手终于
功行完满,从个整体回复至三个独立的个体。”
草原上空仍是星光灿烂,却比前更深透莫测,更壮丽不可名状。
跋锋寒感到脱胎换骨似的精气神达至最巅峰的状态,纵然毕玄亲临,亦自信有战
之力,大喝过去道:“颉利小儿,够胆就放马过来。”
颉利大怒道:“你想快些死,我就成全你们,进攻”
蓄势久待的敌人,同声发喊,往山丘顶的赫连堡杀上来。
攻上南坡的是最快速的骑兵,其它向三坡攻来的是徒步的战士。
三人均知当敌人破入堡内,将是颉利和众特级高手加入战事的时刻。
徐子陵探手入袋,发觉两个口袋的藏弹加起来不足二百颗,当铁弹用尽时,将要与
敌人近身肉搏的短兵相接,沉声道:“我负责守南门,你们不要管我。”
个筋斗,跃离高台。
寇仲和跋锋寒来不及答话,灭日亡月两弓同时发动,朝各坡杀来的敌人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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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卷 第十章 义薄云天
大唐双龙传 .b2. 经典文学第39卷
第十章义薄云天
赫连丘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三人箭尽弹绝,再无法利用对他们最有利的黑暗天时与丘顶地利拒敌于堡外。
敌箭飞蝗般射至,迫得跋锋寒和寇仲退守第二层的城台,徐子陵则独守南门,此是
唯入堡的通路,只要能紧守此关,敌人只有窜石攀墙攻上二层城台途。
坚固至铁锤锤之不入的赫连堡,成了他们在鲜血流尽气力用竭前的保命符。
赫连堡仿似蜜糖迅速被金狼军蜂般密麻麻的扑附,寻暇搜隙地展开前仆后继的强
攻。
宝瓶气发,两名突厥战士哪能挡御,身子往后抛掷,撞得其它扑上来的战士人仰马
翻,但徐子陵因骤觉力竭,反手夺过敌刀,顺势脚踢得敌人鲜血飞喷地跌出门外,刀
光再闪,砍在面铁盾。螺旋劲发,那人打着转横跌往门外视线不及处。
火把光照得赫连堡咖红片,没有人能分得清楚火光血光之别。
战情惨烈至极点。
忽地掌击至,带起的劲风迫得眼前的其它突厥战士落叶般散开,速度与时间角度
均无懈可击,迫得他只余硬拼法。
徐子陵忘掉身上的大小创伤,心知若挡不住这雷霆万钧的掌,南门势将失守。深
吸口气,凝聚换日**激发出来的潜力,口吐真言,如平地乍起轰雷的喝声“着”,
右掌和对方攻来的掌劲印个结实。
“蓬”
徐子陵喷出口鲜血,后挫半步,宝瓶气与螺旋劲排山倒海而又高度集中的送出,
来犯者同告喷血,往后跌退,现出墩欲谷清奇而充满讶异和不肯相信此招硬拼结果的脸
容。
两柄马刀立时补上墩欲谷让出来的空间上取下搠分攻徐子陵面门和胸腹间要害,攻
势凌厉,并非般金狼战士的身手攻架。
徐子陵心中暗叹,晓得时间无多,再支持不了多久。
他的声真言断喝,把攻打土堡的所有喊杀声全压下去,震慑全场,亦使在二层楼
上浴血苦战的跋锋寒和寇仲精神大振,至少晓得下面的徐子陵仍然健在,稳守南门。
寇仲井中月追魂夺魄的黄芒纵横于城楼之上,刀法全面展开,施尽浑身解数,以新
领悟回来的护体奇劲,拼着捱刀流血,招招险中求胜,以命搏命,连杀十多人后,刀下
竟无合之将,杀得跃上来的金狼军好手,不住颈断骨折的倒跌往城墙外,尸体积迭在
下方墙脚处。
“当”
强大的反震力,震得他手臂发麻,还是首次有人能挡得住他的井中月,且连消带打,
足点墙头,翻腾往上,长马刀贯顶而来,身法刀法浑如体,招式精妙绝伦。强大无匹
的刀气,把寇仲紧锁笼罩。
同时间另人升至墙头,袖内射出菱枪,闪电般射向寇仲胸口。
寇仲左掌扫往菱枪尖锋,刀往上挑,大笑道:“大汗真客气,送客也不用陪到地府
去的。”
使刀的当然是东突厥的大汗,草原的霸主颉利,菱枪的主人就是位列“邪道八大高
手”第三位的赵德言,两人早打定主意,要全力干掉寇仲,才去对付在另边的跋锋寒。
十多名突厥高手此时现身墙头,他们在战场上唯的任务是即使要牺牲性命,仍要
保护颉利,不让他有任何损伤,任何时刻都和颉利形影不离,只因颉利刚才盛怒下心切
杀死寇仲,比他们抢先步攻上墙台。
“叮”
上挑的井中月现出精微至令人难以相信的变化,任颉利如何改变攻击,仍给他挑中
刀锋,颉利浑体剧震,给寇仲挑得往上腾升,时间再无法对寇仲构成威胁。个站在
实地,另方虚悬空中,自然是后者吃亏。
“蓬”
掌尖扫中菱锋,硬把菱枪荡开,寇仲猛扭熊腰,井中月变向直棚而前,朝赵德言胸
口戳去,若不能把赵德言迫落墙台,明年今晚此刻就是他的忌辰。
三枪两刀,几人左右往他攻来,不过仍慢线。
赵德言露出不屑之色,菱枪毒蛇般缩入右袖,左手疾劈,迎向刀锋。
寇仲心中叫妙,适才他从颉利处借得真气,保证可教赵德言吃个大亏。他是不愁赵
德言不中计,因赵德言仍以为寇仲是从前那个在长安的寇仲,怎会怕硬拼寇仲这刀。
“啪”
赵德言命中刀锋,立时脸色大变。螺旋劲发,狂风怒涛般往赵德言卷打过去,连赵
德言亦架他不住,往后翻腾,落往墙外,倘换了是次级的好乎,保证未落至地上早喷
血身亡。
寇仲往后疾退,令敌人变成从前方攻来,大笑道:“锋寒兄,轮到护阶之战哩”
声音远传开去。
整座赫连堡的设计,其作用均在防御,墙坚如铁不在话下,因防被敌人攻上第二层
城楼的情况出现,所以这层分内外两重防线,城墙上尚有方形的城楼,第三层的望台就
以可容二十人的城楼顶为基石,雄据其上,城楼有东西两个人口,城楼中心就是通往下
层的石阶,寇仲见势不妙,慌忙通知跋锋寒退守城楼,名为护阶,实为保命。
跋锋寒的喝声从空中传来,以突厥话狂喝道:“颉利纳命来”
寇仲跟跋锋寒的默契,仅次于徐子陵,闻弦歌知雅意,把握到跋锋寒的战略,加速
后退,穿过城楼西门,进城楼后转身挥刀,迎向从东门蜂拥进来的金狼军,毫不理会另
边的敌人。
城楼上空剑刃破风声大作,勇若战神的跋锋寒贴着最高望台的基柱腾空掠起,斩玄
剑化作长芒,朝正往下落的金袍秃顶的颉利全力攻去。
在那方颉利的众近卫高手,人人大吃惊,那还顾得追杀寇仲,纷纷拔身上冲,
阻截跋锋寒。
颉利却气得差点吐血,此时他口真气已尽,又仍未从与寇体的硬拼回复过来,面
对跋锋寒这大有去无回,以命博命的剑,虽明知只要能拼着两败俱伤,阻他阻,
手下必可及时把他收拾,偏是却不敢冒这个大险,伸足点往望楼柱身,改下堕为横飞,
往城墙外投去。
跋锋寒见计得逞,迫走颉利,哈哈笑道:“大汗怕哩”
倏地沉气下堕,避过所有攻击,落在城楼西门外,再退入城楼,斩玄剑左右翻飞,
两名攻来的金狼军应剑溅血抛跌。
赵德言重登城楼,施出看门本领“归魂十八爪”最厉害的杀着“青龙嫉主”,双手
卷缠变化地往跋锋寒攻去。
跋锋寒冷笑声,丝毫不理他爪法的精微变化,斩玄剑疾刺其面门,摆明要和赵德
言来个同归于尽。
赵德言无奈变招,链子菱枪从两袖射出,形成交叉之势,勉强架着敌剑。
“呛”
赵德言硬被震退,其它人忙补上他的空档,往跋锋寒攻去。
那边的寇仲将攻入城楼的敌人尽赶出门外,守得稳如铜墙铁壁,泼水难进。不过他
心知肚明自己刚才真气损耗极巨,刻下已到日落西山的境地,再难支持多久。
颉利重新跃上城台,落在赵德言旁,正要说话,警号从堡外传来,两人骇然瞧去,
只见大草原东北方烈焰冲天,浓烟像乌云般朝他们卷过来,隐隐响起呐喊嘶杀的声音,
心想难道是突利来了。
城台上挤满金狼军,正前仆后继地冲击把门的寇仲和跋锋寒,却仍是难越雷池半步,
显示出两人惊人的韧力和意志。
赵德言道:“先攘外再安内,这三个小子插翼难飞。”
颉利犹豫片晌,始接纳赵德言的提议,发出暂撤的命令。
金狼军撤返城下,徐子陵回到城台,三人相视苦笑。力战之下,他们浑身是血,几
近虚脱,若颉利不理外敌继续进攻,此刻他们说不定要饮恨伏尸。
东北方起火处的烟雾掩盖大片草原,金狼军改变阵势,虽仍把赫连堡重重包围,却
调动固守东北方的军队,撤离火势最盛的区域。
由于春浓湿重,在火头起处尚可以火器火油助威,却难成蔓延之势,所以颉利的对
策合乎正理。
跋锋寒凝望东北方浓烟覆盖的广阔区域,喘息着道:“是谁这么帮忙呢”
话犹未己,队人马从浓烟处狂冲而出,突破阵脚未稳的组金狼军,势如破竹地
朝城堡杀过来。
领头者的长柄斧如毒龙翻卷,挡者披靡,赫然是被父亲逐走的回族勇士菩萨,追随
他身后的手下增至七十多人,众人拼命死战,均是勇不可挡,人数相比下虽是少得可怜,
但力量集中,又趁金狼军匆忙调动的良机,借着浓烟掩护,成功破开缺口,转眼杀至东
北坡下。
三人精神大振,徐子陵负责检拾地上的箭矢,交由寇仲和跋锋寒以灭日亡月两弓
射出,策应援军。
号角声起,金狼军力图阻截,已迟了步。
菩萨众表现出精湛的马术,就那么策骑跑上崎岖陡峭的斜坡,来到丘顶。
寇仲大笑道:“菩萨兄竟没携酒来吗”
菩萨就在马背腾身而起,跃上城墙,再落在三人间,长笑道:“待杀尽金狼贼后,
必会和三位痛饮达旦。”
他的手下无不是身经百战的好手,不用吩咐,各据要点,把追来的金狼军射得退返
坡下,再成对峙之势。
对菩萨义薄云天的行为,三人均壮怀激烈,非常感激。
跋锋寒抓着菩萨厚实的肩头道:“我跋锋寒交了你这朋友,不是兄弟。”
菩萨把目光投往颉利金狼旗飘扬的方向,叹道:“坦白说,我对要来与你们起送
死,心内实经过番挣扎,不过自己知自己事,若我任三位战死此处,我菩萨虽能独活,
以后绝没有快乐的日子过。”
接着向颉利方大喝道:“颉利小儿,本人菩萨全不把你放在眼内,看你能奈得我何。”
颉利怒喝道:“无知小儿,你要陪他们死,我就成全你。”
东北火头敛去,虽仍冒出少许烟雾,再不能构成威肋。
菩萨的手下把马儿带进下层,人却分布丘顶,严阵以待。
多了这批生力军,寇仲三人斗志更盛,以最快的手法捡起金狼军射上来的箭矢,作
好对敌人还以颜色的准备。
号角声中,金狼军缓缓移动,部署第三**进攻。
菩萨赞道:“我真不明白凭你们三人之力,如何能把颉利顶得这么久。”
徐子陵微笑道:“你很快会明白。”
喊杀声四起,金狼军潮水般杀上来,并改变战术,以清式的盾刀手徒步从四面坡
道杀上,摆明是要消耗他们的箭矢。
跋锋寒道:“我和寇仲守高台。”
寇仲早拔身而上,大喝道:“不怕死的就来吧”
攻防战全面展开。在灭日亡月两弓的慑人威力笼罩下,箭矢飞蝗般往攻上来的敌
人射去,杀得敌人死伤累累,但他们的箭矢亦在迅速消耗。
徐子陵在坡顶射出最后支箭,碎盾贯胸地射得敌人倒抛下坡,大喝道:“退守城
楼。”
众人忙撤入城楼,岂知金狼军亦退回坡下。
他们当然晓得颉利非是好心得让他们稍作休息,只是要以生力军换走伤倦的战士,
对他们发动另轮猛攻。
徐子陵独守南门,其它人则布在城台上。
寇仲和跋锋寒跃回城台,但见赫连堡内外伏尸处处,情景惨烈,把战争的残酷以最
可怖的形态默默展示。
菩萨豪气干云的喝道:“各位兄弟,能和名震天下的跋锋寒寇少帅和徐子陵战死
于赫连堡,尚有何憾。”这番话是以回族话说出,众回族战士轰然应暗,战意昂扬。
战号骤起。
集中在南方坡底的五个百人队同声呐喊,冲上斜坡。
寇仲讶道:“明知来送死也冲得这么快,真奇怪。”
跋锋寒哈哈笑道:“少帅不但视死如归,更是视死亡战争如游戏,佩服佩服。”
倏忽间堡旁四周尽是突厥骑兵,箭矢暴雨般洒上来。
众人躲在厚墙后,静待敌人跃攻上来的刻。
第线曙光出现在大草原东北尽处,死伤惨重的金狼军撤返平原。
众人却全无胜利的感觉,因谁都晓得再难以捱过敌人下轮攻势。
失去黑夜的掩护,他们会败得更快更惨。
包括寇仲三人在内,他们仅余三十八人,其中尚有五人伤重至不能继续作战。
各人都是疲惫不堪,大量的失血使他们近乎虚脱。
金狼旗逐渐迫近,今次进攻将由颉利亲自押阵,以最精锐的亲兵了结这场持续整夜
的惨烈攻防战。
徐子陵回到城台,苦笑道:“希望颉利肯身先士卒,带头冲上来,我们或可找他陪
葬。”
菩萨摇头道:“这不是颉利的作风,他最大的敌人是突利,所以不会为我们冒生命
之险。”
跋锋寒目光掠过大草原远处,然后回到四周烧焦的山头和遍地的尸骸,道:“敌方
死者在五百以上,对颉利的兵力虽不能构成影响,但对金狼军的锐气肯定打击甚大,若
突利能及时赶来,说不定可狠胜场,令颉利短期内不敢东犯。”
寇仲笑道:“听老跋的口气,似对突利再无恨意。”
接着沉声道:“希望突利能力我们报仇雪恨。来啦”
众人往南坡瞧去,只见金狼军分作三队,蓄势待发。
寇仲目光落在颉利阵营里的香玉山身上,暴喝道:“香玉山,若我寇仲今趟保得不
死,必取尔之命,以祭素姐之魂。”
嗽欲谷喝回来道:“死到临头,仍敢口出狂言。”
颉利正要下令,东北方忽然蹄声骤起,自远而近,只听蹄音,来骑肯定数以千计。
颉利方无不色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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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卷 第十章 化敌为友
大唐双龙传 .b2. 经典文学第39卷
第十章化敌为友
金狼军慌忙撤走,援军队形整齐的从东北驰来,于赫连堡南结阵,黑狼旗飘扬于初
升的红日下,显示东突厥仅次干颉利的另位霸王突利大驾亲临。
抵达的是黑狼军的先锋队二千余骑,领军将领体型样貌均酷肖突利,却较突利年轻,
向赫连堡诸人遥致敬礼,却没扬声打招呼,心神全放在不住远离的金狼军处,既防止他
们突然反扑,更要从对方整军的情况判断是否有可乘之机。
众人绝处逢生,暗叫侥幸。
菩萨道:“此将定是突利之弟结社率,据闻此人骁勇善战,是突利的得力臂助。”
蹄声再起,突利的主力大军出现在东北地平线,全速驰至,军容鼎盛,兵力在万
五千人间,人数虽比颉利少上半,但已有拼之力。
跋锋寒叹道:“今趟颉利势危矣。”
寇仲奇道:“颉利的兵力在突利倍以上,你老哥何出此言。”
徐子陵亦道:“虽说颉利因围攻我们不果泄了锐气,可是实力无损,金狼军无不是
身经百战的精锐,正面交锋,该是鹿死谁手,难以逆料。”
菩萨却不住点头微笑,表示明白跋锋寒为何有这判断。
跋锋寒注视逐渐接近的大军,沉声道:“在大草原上,个民族的衰落,代表另
个民族的崛兴。自突厥大汗室点密兴起,统领十大族酋,率兵十万,击败柔然,建立
个比古代匈奴领域更辽阔声威更强大游牧汗国,设牙帐于都斤山,草原诸族无不慑服,
后虽分裂为东西两个汗国,可是在大草原上仍是从无敌手。”
菩萨接口道:“自颉利重用赵德言为国师,任其专擅国政,政令繁苛,人心解体,
原本臣属于东突厥的诸族均有叛意。现在颉利和突利失和,对有离心的诸族实是天大喜
讯。所以只要突利能打几场漂亮的硬仗,展示其有能与颉利抗衡的实力,势争取到这区
域各族的大力支持,你说颉利险还是不险呢”
寇仲和徐子陵恍然而悟,以往突厥入侵,会伙同其它游牧民族进犯,若能打破塞外
各族这种团结致的情况,中原就可得到喘息的机会。
队人马从大军中冲出来,领头者赫然是突利,直向赫连堡驰至。
跋锋寒往后稍移,寇仲和徐子陵不约而同往他靠去,左右把他抓个结实。
寇仲道:“老哥可否看在我和子陵份上,把与突利的前仇旧恨笔勾销。”
跋锋寒苦笑道:“小弟现在双腿发软,想走亦有心无力,何用押犯般逮着我”
这对答是用汉语说的,菩萨瞧得不明所以,讶道:“发生什么事。”
徐子陵放开跋锋寒,向奔上南坡的突利道:“麻烦可汗上来聚,我们连走路也有
问题。”
突利大笑道:“你们的突厥话是否跟锋寒兄学的竞说得差点比小弟的汉语更好。”
寇仲听突利对跋锋寒称兄道弟,放下心事,大喜道:“看你的样子,像早晓得是我
们在这里。”
菩萨大声道:“菩萨拜见可汗”与手下同致敬礼。
突利跃离马背,个空翻,落到众人之前,抢前把抓着跋锋寒肩头,长笑道:
“你是寇仲和徐子陵的兄弟,就是我突利的兄弟,其它的话均不用说。”
寇仲和徐子陵心中感激,突利不愧为曾与他们同生共死的好兄弟。
跋锋寒哈哈笑起来,反手抓着突利双手,断然道:“看来我不想和你做兄弟亦不成。”
突利放开跋锋寒,来到菩萨前,张臂道:“你可知我是如何感激你,若非你不顾生
死的义助我这三位兄弟,我将会永远失去他们,就算把颉利碎尸万段,仍难消我心头之
恨。”
把将菩萨拥入怀内。
菩萨对虎目红起来,显然对突利的重视非常感动。
寇仲和徐子陵暗忖难怪突利在家乡这么吃得开,确有其笼络人心的套。
突利郑重地对菩萨道:“无论时健那老家伙如何激烈反对,我们几兄弟定要助你重
返回纥,取回你应得的东西。”
追随菩萨的众儿郎全体下跪,有人更激动得痛哭流涕,全无可能的梦想,终有机会
实现,事实上菩萨已到山穷水尽,早晚沦为马贼的田地,可是突利此诺出,登时变成
另回事。
突利放开菩萨,抢过去拥着寇仲和徐子陵两人,叹道:“你们终于来哩幸好我
直布有探子在统万,故晓得你们被困赫连堡,本以为再见不到你们,好在你们再创奇迹。
此战将会轰动大草原,你们的名字将在大草原永垂不衰。”
跋锋寒指着金狼军在草原边际仍清晰可见的尘头,冷然道:“此战只是个开始,颉
利正在那边等待我们。”
突利和寇仲徐子陵菩萨来到跋锋寒旁,目光投往那方向,五对眼睛同时亮起来。
突利沉声道:“颉利太不把我放在眼内,我们就以铁般的事实证明给他看,使他知
道这想法是错得多么历害。”
如非在特殊的情况下,颉利自然可轻而易举的以优势的兵力,击退突利的黑狼军。
但如今金狼军血战整夜,人疲马倦,既攻不入区区赫连堡,更要仓皇撤退,锐气大泄,
士气低沉,跟来犯统万前的气势如虹,相去何止千里,直有天壤云泥之别。
最令金狼军气馁的尚不止此,因为跋锋寒寇仲和徐子陵已在他们深心处,种下无
敌的形象,谁不为他们的武功与箭术而胆丧。
突利看准虚实,立即挥军进击,双方略接触,金狼军即呈不支,突利乘势率军衔
尾穷追,不让颉利有喘息回气的机会。
数次小规模的交战,黑狼军都占尽优势。
经过三天的追逐,颉利沿无定河退往捕鱼儿海东方丘陵起伏的奔狼原,始能稳住军
心,重新布阵,备战迎敌。
突利在草原另边背靠着著名的怯绿连河东端的支流北岸丘陵结营立阵,准备跟颉
利正面交战。
太阳西下时,突利结社率寇仲徐子陵跋锋寒和菩萨五人来到前线,在最高
的山丘上远观敌阵,研究明天交锋的策略。
两里外处金狼军分驻十多个山头,火光点点,照得火红片,高起的金狼汗旗位于
大后方,各处山头的营寨众星护月的把汗帐团团拱卫。
寇仲叹道:“颉利小鬼确懂拣地方,若我是他,就借林木山丘的掩护,苦守不出,
到我们泄气时,才痛施反击。”
跋锋寒微笑道:“不若今晚我们摸进去杀人放火,教他们睡难安寝,看看准先泄气。”
徐子陵道:“这只能是小马蚤扰,个不好我们可能没命回来。”
突利同意道:“说到底形势仍是有利我们,不必冒险。”
寇仲断然道:“今晚是我们唯可制胜的机会,但不是放火烧几个营帐,而是大规
模的进攻。”
包括徐子陵在内,众皆愕然。
经过这几天的追逐,双方都心力交瘁,无力交战,理该多争取歇息时间。
寇仲哈哈笑道:“你们看,连你们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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