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她,回掌近身直掐其咽喉而去。
天之佛见他沉威眸色,冷眼一利,后仰一弯腰,借力左手反锁他手腕强硬迫其近身,右臂臂肘一曲,恢弘佛力顿聚,不假思索狠戾击向他咽喉,就在触及瞬间,左手突然一松,改为利掌,冷厉直攻其左胸,动作之快,眼所难辨。
“好招!” 天之厉沉眸一扫,不避闪,以肉身硬接下她此招,同时一抬急速一抬右掌,骤聚雄浑厉气,雷霆迅疾袭向天之佛面门,“区区掌力,隔靴搔痒!”
天之佛头一转,银色长发倏然迎风一散,阻隔了天之厉视线,急掌一收,另一手乘机轰然击向他尚有剑伤的右胸,穿透发丝冷厉看他一眼,见他有所顾忌攻势一缓,便未再攻,迅疾抽身。 一瞬未停,便又冲天凝功,连番快攻,疾步挥掌再攻天之厉,丝毫不容喘息,冷厉眸底全是不惜一切代价绝杀之坚决,“此役之后,世间再无你天之厉!”
“哼!”天之厉身形一退,抬掌便以无匹根基强硬对上她之戾拳,睥睨眼神嘲讽一扫:“痴妄!”
另一掌同时轰然袭向她面门:“愚蠢!”
天之佛眸一凛,倏然强势佛力化解他攻来之招,同时一借力,庄严佛身凌空而起,旋腿一踢,便是威严绝杀之步。
天之厉沉冷转手,握拳移步,轰然直对,相触之刻,强悍黑色闇气劲倏然将天之佛佛光笼罩的身体震开。
天之佛一掌骤聚浩瀚佛力,轰然击向身下巨石,借这股缓冲之力,一个鲤鱼打挺,横飞的身子倏然腾空而起,远离了崩裂巨石飞射而起的尖利碎石。顺间便双掌同运,饱提内元至最高,周身顿笼罩在浩渺无穷的金色光芒之中,如破空而来的流星般,绝戾再次俯冲攻向天之厉。
天之厉右掌凌空急转化光,步腿,冲天一举,顿纳天地风云,更加强悍的黑色闇气自周身溢出,眸一沉厉,凌空腾步,顿携雷霆霸气直取天之佛性命而去。
两强相遇,正邪两端,最强悍之招生死不容,二人眸底是最最冷的绝杀,光影急动间轰然相击,霎时惊爆之声响彻云霄。
一道白虹金随之吞天贯地,瞬间穿透诛天之巅,照得已入深夜的所在亮如白昼,整个地脉承受不住这股骇人力量,眨眼之间便沉陷三尺。
“天!”
“可怕的力量!”
……
周围山巅围观之人,被余波震得急闪身回避,直退了一里之远,扶住身旁固物,才艰难稳□形。
“情况如何?”
咎殃被光华刺得睁不开眼,急一眯眼,问在场的鬼邪。
鬼邪负手紧盯着场内,“各有胜败,平局!”
另一侧山头的帝如来,佛乡唯一在场之人,沉谨而立,远目一动不动凝注战况,见天之佛和天之厉此局又是平手,眉心不由得皱了皱。
就在此时,众武林人士中矗立不动的一名剑客,抬手一压草帽,收回淡漠的关注视线,转身离开所立之地,剑袋外露的红色剑穗,随风晃动着,缓慢消失在了夜色中。
“真是个怪人!”
“不可亵渎。方才唯他受功力波及,却能屹立不动,非寻常剑者,冷漠些而已。”
……
“继续观战吧!”
……
“天之厉和天之佛实力,这场战只怕是几日之内亦难以决出胜负!”
“打几日,便看几日!吾要看天之佛亲手,将此为祸百姓之人碎尸万段!不然此生难消师门被灭之恨。”
一声咬牙切齿之声在众人声中清晰而起,怒恨之情虽极力克制却仍露了出来。
众人闻声,看了说话之人一眼,便又急看向战场。
诛天之巅,刺目骇人的白色光芒中,仍然在对掌强功抗衡的二人,四眸狠戾一对,全是欲将对方置于死地的至极绝杀,电光火石间,倏然引爆了积累近千年的怒恨,二人掌心顿再蓄强功,各爆冲而出世间难得一见的无上元功,殊死攻去。
霎时轰然一声,身旁所有巨石承受不住,粉碎成末,急速卷入山巅呼啸的狂风之中。
战场顿成僵持之势,谁也难胜谁半分,佛光和黑色闇气不住的此消彼长。
片刻后,突然彭得一声,天之佛脚下沙地受不住狂霸邪力,竟变故突生,轰隆深陷。
天之佛立足不稳,身子猛然一晃,顿生破绽,天之厉强悍功力霎时突破气罩攻入。天之佛胸口气息霎时一窒,急一沉眸,再次立稳,翻涌的鲜血却是难抑,一瞬破口而出,染红了金色佛衣。
“哈哈哈!”天之厉睥睨眼神倏然狂霸尽露,另一掌缓缓抬起,冲天召引万千雷电,霎时天际电闪雷鸣,无数霹雳破空劈下,落在了二人周遭,“楼至韦驮,今日便是你之死期!”
“诳妄!”天之佛冷利一斥,再续功力,却是惊觉自己体内变故,周身功力竟似不受控制,急速从奇经八脉汇聚到与他对抗的掌心。
见聚集的功力竟皆被天之厉掌心雄浑环绕的黑色闇气,迅疾吞噬,天之佛面色骤变,欲要以退为进抽身,却是难聚功力,佛元竟是被控锁体内难以运转。
心头一紧,天之佛她额上顿渗出了滴滴汗珠,本是庄严沉冷的面色一瞬发白,眸色越发冷厉对视天之厉,气势丝毫不减。
此番神色,印着嘴角鲜红,竟透出一股夺人心魄的圣洁完美,越发让人想要摧毁这虚无缥缈的神圣庄严。天之厉心头微有异常波动,眸色陡然一冷,冷利威仪望进她眸底,掌心顿提无上元功力,更加阴狠肆意吞噬她之命力和功力,
“天让你死,你不得不死。”
话音落下,招引天地万雷之掌亦同时狠戾劈落,直击天之佛天灵而去。
天之佛倏然一眯眼,当机立断掌行极端,自毁佛元根基,瞬间爆冲无匹佛力,一道光球自体内飞射,强悍攻向天之厉。
轰然一声,掌光相撞,光球瞬间爆炸,万丈佛光飞射中,未曾料到此种情形的天之厉被震得口呕鲜红,腾空直退,一掌轰然击地,才重新巍然立地。
天之佛圣眸扫向亦染血的天之厉,擦去嘴角血迹,缓慢起身,冲天举掌,奥义吠陀骤携傲视天地之威仪,自佛光漩涡中气势而降。
天之佛紧握在手,眼一厉,凌空挥下,直指天之厉命门:“接下来之战,奥义吠陀势取你天之厉之性命!”
287第九回
第九回厉佛战果
“哈哈哈!”天之厉闻言倏然纵声狂笑,空掌沉霸一抬:“吾之双手,正待要以你之血祭厉族霸业!”
嗓音倏然一沉,“万魔独天,无神迹!”天之厉霎时冷眼睥睨直射天之佛,再出是王厉更强之势,周身黑色邪氛霎时如狂风巨浪,肆虐猖狂而起。一瞬二人间乱石崩飞,骇人气势慑人心胆。
见脚下地面被起气劲儿震得波纹翻涌,天之佛冷眼沉喝一声,侧身,一撤掌回剑,左起剑指一划剑身落在剑柄,顿聚浩瀚元功,“禅定九天,少光避秽!” 万千佛光,骤自夜空奔涌而聚,直抵剑尖。。
诛天之巅夜空霎时两分,金芒黑光各逞强悍威势,瞬间凝滞了周围一切动静,骇人杀气弥漫开来。
就在紧接而至的子丑交替之刻,轰然一声,天之佛利剑霎时劈下,飞射而出一团佛焰怒火,势绝天之厉生机而去。
天之厉俯身灌力,彭得一声,霸拳直击地面,霎时一股雄力直贯地心,黑色雄浑之气,急速穿行破地,强悍撞击佛力。
轰得一声,相撞二力,顿携毁天灭地之势,自诛天之巅化无数血色光波激射,直冲四面山体而去,众人骇得急提功相抗。
烈光尚未散去,轰隆声中,便闻刺耳兵刃铿然声响。至强对决,眨眼之间,天之厉和天之佛已近身搏杀,过了不下四百招
鬼邪沉眸一眨不眨眼,穿过不时爆冲的光芒看着。
突然破空而起一声沉喝,天之厉突然撤掌,疾步侧身,继而虚晃一拳,陡击出另一巍然之掌,直攻强势攻来的天之佛。
天之佛见此,掌剑倏倒卷而起,横空一挡,掌剑相击,奥义吠陀铿然震耳一响。天之厉眸一冷,当即转掌再攻。天之佛丝毫不退,觑准他之破绽,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强攻强击,不容其有片刻喘息。
二人持续不断的接手绝杀,几番拳掌急变应对间,一掌强过一掌,一招狠过一招,周身环绕的佛光和黑气强弱急速轮转。
最后战至极限,天之厉眸陡然一厉,见又出的虚晃之招得逞,倏然怒抬另一掌,狠绝攻向尽露胸口空门的天之佛。
“噗”得一声,中掌呕血,天之佛冷厉一扫天之厉,面不改色,顿抬掌便运禅天九定夺命之招,携万钧佛威,轰然击在了天之厉胸口尚未痊愈的伤处,一瞬未停,便是几个排山倒海般的连绵重击。
天之厉未曾料到如此招数,顿被杀威佛力震退,砰然一声,急踏足凝功,震碎了地面本就已经脆裂的沙石,王袍凌空一飞,威霸落地,抬手逝去嘴角溢出的血迹,回身翻掌,再提功力,沉霸眼神冷然直射天之佛:“以少数牺牲换取胜利!你也是极端之人!”
天之佛被厉气击中的胸口顿如烈火焚烧,本就未痊愈的伤势恶化,喉间一腥,再难将息,猛然冲地又呕了一滩鲜红,闻言陡利色直射,毫不在乎伤势,厉色喝道:“极端!只为铲除天下祸乱!”话未止,便又威然飞剑,同时翻掌提功。
只见冲天而起的剑身在空中几个跟斗,无数佛光激射而出后,铿得一声直插入地。
天之佛眼顿沉,携满身怒焰垂掌,轰然击剑。剑身受控,地下剑尖倏然生出雷霆万钧,噼里啪啦急射万道紫电,电光火石间便蹿闪杀向天之厉。
沙石地面难承其威,霎时震荡,狂沙漫天飞卷而起,诛天之巅顿时陷入一片昏黄混沌之中。
天之厉冷眼一厉,砰然一声,沉着跪地,霎时急拳重击,雄浑气劲儿顿时贯穿地面,摧毁了袭击而至的佛力。
见天之佛一招过后又携利剑攻来,天之厉眼一凛,倏然腾空飞身,一脚踢出,骇人气势扑面而至。
铿然一声,天之佛见他以肉体之躯强硬直挡奥义吠陀,攻击登时受阻,眸色一狠,却不抽剑另辟,当即急掌纳功,霎时威严一挥,剑掌顿破王厉气罩,继续强攻而去。
天之厉沉眸精芒一凝,借她攻来之力,倏然腾空一纵,漫天尘烟中陡倒转身形,双掌悍然一聚尚未对其用过之招,携满身绝杀黑气,破空俯冲斜下,直取天之佛背心空门。
天之佛急速回身,不闪不避,反腾空举剑,直迎天之厉杀招而去。
就在二人相击瞬间,天之佛冷一利眸,直刺天之厉气罩的奥义吠陀顿生无可匹敌的洪荒之气,顿破气罩,势如破竹刺向他之心口。
“同样的招式!”天之厉嘲讽一喝,掌心携功轰然直对,骇人光华再次窜天而起。
光华散去,只闻铿得兵刃刺耳之身,奥义吠陀竟被他血肉双指一夹,雄浑厉气霎时聚于指尖,天之厉转腕儿巍然一震。
无可匹敌的强势功力顿从剑身急走,攻击心脉而至,天之佛心脏突然脆裂,气血难济,冷眼一扫天之厉沉威之色,不顾心脉受创之重,不假思索破指飞血射剑,以命相搏。
奥义吠陀一瞬受血,被天之厉压制的太素之气猛然强悍爆冲,瞬间激射万丈金芒,飞射天际。
诛天之巅被瞬间照得亮如白昼,众人眼睛难以忍受急闭眼,却突然周身经脉一窒
竟觉周遭风声亦滞,顷刻之间万籁俱寂,天地万物全被冻结。
只闻嗤的一声,穿破洪荒太素禁制,微弱传出,鬼邪眸一利,负在背后的手顿握。若无意外,这场将分出胜负了!
死寂之中,良久后,轰隆一声,突然震天响起,诛天之巅竟难以承受双天极招,霎时山崩地裂,乱石飞溅,轰然滑脱的一半山体,骇人心胆滚落深渊,连带着周遭群山亦开始剧烈震动,全部现出了崩毁之象。
“山要塌了!” 观战众人霎时险象环生,陷入了危险之中,一时骇得面色苍白,急恐慌四处窜逃。
“快逃啊!”
“救命啊!”
……
厉族观战之人冷眼横扫苦境之人,依然巍然耸立,齐齐望着诛天之巅,毫不在意脚下崩裂,岿然不动。
一片白芒之中,根本看不出诛天之巅极招相对的二人后续如何,帝如来眸色不由绷紧。
就在动乱之中,倏然惊鸿生变,激射天际的太素之气竟再爆洪荒之力,浩世雄浑,直贯山体地心而去。
轰得一声,山体轰鸣顿止,崩塌的各处山巅竟然瞬间恢复了不久前的巍然稳立。
逃窜的众人以为是加速崩塌,骇得浑身僵冷,继续窜逃半晌后才反应过来,倏然浑身一软,功力不济者,瘫软在了地上,冒出一身冷汗,才又抬眼望向佛光刺眼的诛天之巅。
许久之后,夜空依然只有佛光交织白芒刺目闪烁,却是不见象征王厉身份的黑色闇气。
一名倒地之人怔怔收回视线,喃喃自语:“这情形可是天之佛胜了?”
另一名屹立在地的剑者,面无表情,不假思索出声:“天之厉被打得功力一丝不剩,全部被白光吞噬,非死即败,端看天之佛如何处置!”
声音虽然不大,只是普通言论,但功力上乘的鬼邪、咎殃、魑岳几人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几人微凝眸,但面色不改,沉稳耐心望着诛天之巅。强者过招,胜负之数岂是以寻常经验为论!
诛天之巅,贯通天地的太素之气久久不散,一直弥漫在苍穹之上,旭日东升后,亦丝毫不减威芒,足以与之平分秋色。
一日时辰缓缓流逝,渐渐再次逼近了黄昏。
风声之中,再无战斗之声传出,观战的众人震惊不解地观望着诛天之巅仍然未散的金芒,从来未见过如此情形,战果若出,光芒该散才是,如今不散,难道是仍在搏杀,但又无战声,一时之间,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一个不小心靠近,便会被弥漫在它四周的强悍气劲儿,冲击而亡,性命要紧。
所有人都摒气凝神等待着,山风肆虐的数座山巅之间,无一人出声。
分离对立山巅的鬼邪和帝如来,难以窥见内中情形,如此情况与战前预料竟是毫不相同,一时竟都暗暗皱了眉头。
无言等待中,风声依然呼啸,日缓缓落下,月色流逝后,旭日又渐渐升起,如此循环不息。
终于在过了三日后,与决战开始时同样的黄昏之时,弥漫天际的浩瀚白光倏然诡谲消失,只剩下夕阳旷照,瑰丽夺目的红霞,随风柔柔飘动。
“咎殃、魑岳!”
鬼邪见此急声一喝,倏化银光,驭风急往万籁俱寂的诛天之巅而行。
几乎同时,对岸天际亦急速划过一道恢弘佛光。
眨眼间,便紧随而行无数道功力高强光影,从四面八方的山巅向同样的目的地疾驰。苦境未来如何,立刻便见分晓。
诛天之巅,一银、一金、来自厉族和佛乡的两道光芒同时飞驰而至,砰然一声,沉沉落地。
震荡而起的尘烟弥漫间,鬼邪和帝如来看清战局所谓结果,却是齐齐骤变了面色,骇然紧眸,急止步,不敢再妄进一寸。
“情况如……”咎殃和魑岳急随而至的话音,再抬眸看清眼前情况时,惊得戛然急止,眉头不受控制紧紧皱到了一起。
随后到来的武林其他人,有些许功力仍属浅薄者,未能辨识战局中央真实情况,粗一看,陡然狂喜,天之佛大胜!急步便要步近错肩紧靠在一起的二人。
“站住!”鬼邪和帝如来倏然利眸回扫,众人震住,心头一凛,骇然止步。
二人陡急四掌齐运,斜劈数道利光,东西南北四方一瞬化出裂开三尺深壑,隔开了他们与战局内的二人。
288第十回
第十回
鬼邪和帝如来这才急凝眸望去。
天之厉和天之佛错肩紧贴,四眸威严冷对,互不相让,周身雄浑气劲儿,如惊涛骇浪一层一层涌射而出,奥义吠陀再次穿透天之厉左胸,天之佛一掌亦同时攻在他命门之处。
天之厉嘴角溢血,三日前至强对决时,仓促下无暇攻击,只有防守之招,一掌紧握剑身阻止其再进,一拳紧扣她另一掌,强护命门。
天之佛身上无重大伤口,绝杀攻招全部都命中,击在了他身上,观之似乎占尽优势,技高一筹。
自众人到达诛天之巅,过了许久,二人便始终维持如此动作,一动不动。
鬼邪沉眸,负手微动步子,冷静继续看着。
如此情形,那夜惊爆后,二人该便开始强拼内元,到今日足足三日。此等对抗,需其中一人内力耗竭,才能终止。这根本与开始他们密谈决定不同,天之厉到底在做什么?天之佛竟然也会赌上性命,拼此一局!当真是极端至极点之人。
帝如来看着表面安然无恙的天之佛,暗暗绷紧了心神,眸底强压不住微露出一丝忧色。
部分人茫然不解中,周遭气氛凝滞,亦不敢发问,只能规规矩矩地皱眉立看着这诡异情形。
又是一次漫长的等待,时间缓慢流逝,天际最后一抹余光散去,众人本以为是过了千万年,却不过才夜幕降临。
弯月悄无声息挂在了天际,繁星漫天,静静映照着诛天之巅。
时间流逝中,“咳咳!”偶有一声压抑的低咳,有人受不了山巅寒风,微打破了迫人至极的气氛。
天之厉和天之佛依然如黄昏情形,只有对视的眸色更冷,二人眉上皆结上了一层白霜,天之佛剑却未再进一分,掌亦未再进一寸。
悠长的僵持对立,丝毫不容退让。
夜色流转,二人本已深陷黑夜消失的影子,再次出现在了诛天之巅上,渐渐有暖意和风轻拂。
“天亮了!”
不知是谁低低说了一声,鬼邪看着斜射下的晨光,微蹙眉眯了眯眼,适应了光芒,才又继续望向战局内的两人。
天之厉、天之佛眉上和身上,再无多余功力驱除的白霜,渐渐在日光下融化消失,身形却依然矗立不动。
其他众人微活动筋骨之后,继续等待时间呈现出最后结果。
眨眼间,到了正午,日上中天,烈日茫茫。
地上斜映出的影子到了一日最短之时,就在此时,突然诛天之巅一阵剧烈震荡,心知到了最后,天之厉和天之佛骤不约而同紧闭上利眸,豁命饱提内元,嘭嘭嘭数声急响,二人脚下巨石受劲崩裂。
未曾料到的情况陡然出现,鬼邪和帝如来面色骤变,急不由向前迈了一步。
一瞬间战果便要揭晓,震荡过后,二人之间又猛然爆冲而起一股冲天白气,骇人气劲儿自其中嗖嗖激射,霎时整个诛天之巅山石崩裂,黄沙漫天。
“危险!”众人眸色一变,骤提功护身,凌空飞腾退了甚远,才堪堪避开这股威波。
沙烟弥漫间,只闻铿然一声,白气中倏然金光破空划过,一瞬被震飞的奥义吠陀被,毫无佛力控制彭得向地上坠去。
紧接着便又嘭嘭两声,白气中的两个身影竟然同时失了意识倒向地上。
帝如来见此一紧眸,不顾夺命余光尚在,急身飞光,迅疾向奥义吠陀奔去。
就在要俯身拿剑时,突然面前破空劈来一道紫色光力,帝如来眸色骤变,急一侧身,堪堪避开,肩头却仍是被划破,渗出了鲜红。
还未来得及再聚功力,眼前光闪而过一道刺眼红芒,便见铿然一声,剑被另一人以雄浑厉功握在掌心,沉冷之声刺耳而起:“
“奥义吠陀,从此便是吾厉族之物。”
见帝如来还想夺剑,另一声似笑非笑之声破风紧接而至:“还是救你的天之佛要紧,若是今夜冻死在诛天之巅,可真是忒冤了!”
帝如来看着奥义吠陀被魑岳收起,眸色暗沉,又闻咎殃之言,想起天之佛临行前之交代,强压急怒,一紧双拳,青筋炸裂,旋身便回到了战局。
鬼邪撤掉方才阻止帝如来拿剑的功力,另一掌亦散去阻止众人靠近之强悍祭司之力,沉稳扫过地上昏迷的二人,平静看向他道:“比武结果,无你在场,吾一人言说无用。”
顿了顿,才继续道,“为显公平,你吾一同确认二人情况,最后公布战果!”
帝如来沉眸一甩腕儿间佛珠缠绕手臂,淡漠看向他:“还须一名厉族和天佛原乡外之人。三人探查结果相同,方为最后结局。”
鬼邪淡淡勾唇,看了眼拿着奥义吠陀走近的魑岳,颔首出声:“佛者考虑周全,鬼邪受教。”
说罢,转眸扫过距离二人三尺远围观的众人:“方才之言,诸位听得清楚,何人能当此大任,便到我们之间。”
武林众人闻言,自忖功力,一时无声,各自迟疑面面相视。
就在这一犹豫间,在公开亭出现过的头戴草帽之人,一压帽檐,缓步而出,一步一步,沉稳正气向鬼邪和帝如来走去。
帝如来见他狰狞之面,在背后轻晃的红色剑穗相映下,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谲阴邪,却又隐隐透着微不可识的凛正之气,若有所思一凝眸,庄严问道:“还请剑者说出姓名。”
走入二人间的步子一顿,此人缓缓抬眸看向二人,嘶哑着嗓音,启唇:“楚狂!”
鬼邪平静从他身上收回视线,看向帝如来:“此人功力,足够资格,开始吧!”
帝如来未反对,旋即翻掌提功,掌心聚起无上圣洁佛力。
鬼邪和楚狂亦同时抬掌,各使自己最强功力。
嗖然三声,一紫,一金,一红三道浩瀚内功倏然发出,破空急行,最后各分两道,分别灌入地上的天之厉和天之佛体内,急速顺着二人奇经八脉穿行。
众人摒息紧盯着三人面色。
片刻后,天之厉和天之佛身上浩瀚光华一闪,三光急出,三人同时撤去了掌心功力,抬眸一对视,看出了另外二人所探出之结果,平静收回了视线。
鬼邪转眸淡淡看向众人:“平局。”嗓音冷静,似对此结果并无太多诧异。
“怎么可能!”众人一震。
“分明天之佛重创了天之厉!”倏然有人嘲讽大喊。
楚狂转身,草帽微抬,一双死鱼般的眼睛,枯朽扫过说话的几人,嘶哑出声:“怀疑者,可以亲自来探!”
这!意思他也探得是平局!几人眸色不可置信,眉头一皱,顿噎住了话音,陡又急看向唯一在场的佛乡之人:“佛者,结果如何?”
帝如来佛眸微凝,亦是平静道:“平局!”
说完不管难以置信的众人,一敛袈裟,转身,将重伤昏迷不醒的天之佛扶起,小心背负在肩,回眸沉看了眼鬼邪:“奥义吠陀,终有一日要天之厉丝毫不动,亲手送回。”
浩瀚佛光随着话音庄严而起,二人瞬间消失在了诛天之巅。
鬼邪冷笑一声,蔑视看了眼魑岳手中的奥义吠陀,俯身,背负起天之厉,化光顿离开了此处:“回宫!”魑岳、咎殃等厉族之人紧随而走。
楚狂冷漠看了眼怒愤,亦有为未来担忧议论纷纷的众人,一压草帽,化作一团红烟缭绕消失。
一日后中午,天佛原乡,韦驮修界之上的天佛殿禅房中,一声激动得欢喜之声顿起。
“地藏圣者,佛首,仲裁,至佛醒了!”
正在外殿商谈诸事的三人话音一顿,转眸看门口兴奋的脸色发红的小沙弥,眸色一松,起身急向禅房走入。
天之佛平静睁着眸,盘腿坐在房内的蒲团之上,身上穿着寻常宽松的金色色僧衣,右肩斜扣银色佛扣,一头银色长发垂落腰间,些许散在蒲团上面,没了莲冠高束,竟多了一丝温润平和之色,完全不似先前庄严神圣。
蕴果谛魂见此,终于真正放了心,除却内伤还需要继续休养疗伤才能治愈,其他暂可无恙,那日咎殃所言,看来是危言耸听,当即看向一直守在禅房内的三名小沙弥:“立即通告佛乡上下,至佛无恙!”
“是!”小沙弥一喜,合十双掌一应,急转身离开去传。
天之佛微顿正在轻捻地佛珠,抬眸又无意识现出了庄严之色,看向蕴果谛魂和忧患深问道:“诛天之巅对战时,佛乡情况如何?”
蕴果谛魂走近,坐在了她对面的蒲团之上,才对上她的视线,如实出声:“如你所料,天之厉明与你战,暗中却又安排人再次攻入了佛乡。”
站在不远处的忧患深看向天之佛,沉眸接过话补充:“率兵之人是劫尘、克灾孽主、剡冥和魈瑶。幸亏至佛此次提前做了布置,暗中布局,厉族之人未占得便宜,却是损失不小。”
天之佛闻言,将手中佛珠放在了身前刚到腹间高度的禅桌上:“详细汇报。”
忧患深颔首,便将佛厉双方的损失和所得一五一十道出。
“厉族近期内是再难发动攻击,至少有一月时间,可重整佛乡和苦境各方势力。”
天之佛见目的已达,眸色微散冷沉,平静出声:“一月时间绰绰有余。佛乡和苦境各方势力一盘散沙,再不严厉整合,被厉族攻破之日屈指可数。”
一直不出声,盘腿坐在另一个蒲团上的帝如来,微皱了眉,突然看向她:“这次险中求机,算是佛乡一得,但失去了奥义吠陀,却又陷于被动。其上太素之气一旦被毁,世上将再无克制天之厉办法。”
天之佛闻言并无忧色,反沉稳看向他,异常平静:“你该早已明白吾是有意让厉族夺走奥义吠陀,否则诛天之巅不会只安排你一人在场。吾之目的是佛乡和苦境这一个月的和平无战,其他不重要。”
顿了顿,扫过三人,沉稳继续道:“吾敢让厉族夺走奥义吠陀,便有让他们原封不动,亲手送回来之把握。”
蕴果谛魂和忧患深知晓内情,闻言只平静颔首。
帝如来却是蒙在鼓中,见她如此沉着,势在必得,虽然忧心,却也莫名相信她之决断,微松了心神:“吾已按你之吩咐,对厉族说了那句话。厉族之人该会有所忌惮。”
天之佛冷哼一声:“天之厉醒来听到此言,自然会知佛乡之威。吾在,他便妄想越雷池一步! ”
蕴果谛魂随即又凝向她道:“那夜俘虏的魈瑶,正关押在佛骨地牢,至佛打算如何处置?”
289第十一回
第十一回
天之佛略一沉吟,启唇若有所思道:“现在便带到这里!”
蕴果谛魂颔首,离开禅房亲自去地牢押解魈瑶。天之佛、帝如来和忧患深静静等着。
半晌后,蕴果谛魂押解魈瑶返回禅房。
魈瑶双手被佛力束缚,周身经脉亦被锁住,见她眸色爆红,尖利凶狠,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死死盯着安然无恙的她,恨不得立刻撕碎。
“解开她身上所有桎梏!”天之佛淡淡从她身上收回视线,看向紧随蕴果谛魂:“继续议事。让她坐下休息,传茶。”
恢弘佛力霎时弥漫禅房,魈瑶甫得自由,便厉色毫不顾忌,疾步攻向天之佛。她现在安然无恙,那大哥岂不是……
“魈瑶!”天之佛安然淡坐,抬手轻抚佛珠,稳如泰山:“天之厉对吾都无可奈何,武力排行末二的你,又能将吾如何?”
说着抬臂一伸手,难得耐心,指向不远处的座椅,沉声庄严道:“坐下!”
魈瑶被她周身,无意散发而出的庄严雄浑气势一扫,竟恍如看到天之厉般,莫名生出一股不该有的遵从,手中功力顿窒,还未来得及从震慑中回神,怒戾眸光突然迟疑,居然不由自主停下了步子,这才注意到她穿着常服,并非是那几次所见莲冠高束,难道她并未胜了……大哥怎会没有杀了她?
天之佛看出她迟疑,淡淡说出了战果:“吾与天之厉平手。你的担心,不过是藐视天之厉而已。厉族之王,若真如你所想不堪,吾天之佛,便无现世的必要。”
魈瑶猛得回神,如此平和以待,口出对大哥实力之赞许,根本不是天之佛的真实性情,她这是想要从她口中套话,情绪外露的眸色倏然一冷,哼了一声,傲冷转身向座椅走去。想套话,楼至韦驮,你打错了主意,严刑逼供还是其他手段,吾通通不惧,事关厉族和大哥安危,宁死吾也绝不会泄露半句。
天之佛见此忽然淡淡勾了勾嘴角,这还是自她现身佛乡第一次露出轻松之色,其他人诧异一怔,只见她平静看向蕴果谛魂,突然说出了不为人知的惊天之秘:“吾安排下,刻意让厉族俘虏走的恒沙普贤,这期间可有秘密传话?”
“嗯,”蕴果谛魂眸光平静,轻点了点头,丝毫不顾及魈瑶在此,便一五一十启唇说着。
魈瑶未曾料到他们会在她面前谈论诸事,再听透露出的事情,厉族似乎中了天之佛之计,心不由一沉。恒沙普贤竟是因为如此才会被抓住!她之功力当真和大姐一般高强吗?
刚想到这儿,转念又微皱了眉,天之佛和蕴果谛魂不避讳她,该是故意为了让她听见,如此做有何目的?他们现在说的一切对厉族的后续动作是真是假?若大哥身处她现在境地,会如何处理听到的事情?
此时,皇秦帝国国君起居之殿,紫乾殿,一派宁静清和,无战成平局的不快,亦无魈瑶被俘虏后的激愤担忧,但也无取得奥义吠陀的欢喜。
“帝如来最后留下此言,便带着天之佛离开了。”
鬼邪说完,看向坐在硬榻上天之厉,他一直把玩儿着手中奥义吠陀,面无表情。若有所思一凝眸,问:“可有何发现?帝如来之言透露了些什么?”
许久后,天之厉才铿然一声放下剑,忽然沉笑了一声:“厉族任何人都无法取出里面的太素之气。”
这,岂不是无法摧毁太素之气!抚剑英立的劫尘眉心一皱:“取不出,便直接摧毁此剑,让太素和剑一同消失。大哥曾说过的摧毁之法,应当可以做到。”
鬼邪若有所思,动不动站立许久的步子:“帝如来不会无缘无故留下话,若猜测不错,极有可能是天之佛让留。”
天之厉眸光垂向奥义吠陀剑柄,不徐不疾道:“楼至韦驮,不过是想以此剑之失,换取一个月和平时间,她笃定厉族对此剑无可奈何。”
咎殃倏然一蹦三尺高,怒哼哼叫道:“她把厉族当保管剑的沙弥了!替她保管一个月,纯粹是做梦!还完璧归赵!更是大大的白日梦!”
“这剑必须即刻就毁!”沉默许久的剡冥突然出声,“让吾带剑回异诞之脉。”此剑一毁,大哥性命便再无威胁,其他四气,不过只能伤了他,稍后再一一无忧毁去便可。
“不!”天之厉从剑上收回视线,扫过全部都是此意的几人,一丝算计闪过,意味不明道:“此剑,吾会完璧归还。”
劫尘诧异一怔,为何?当即便问:“还请大哥明示。”
静谧中,铿然一声,天之厉垂眸拔剑出鞘,手指轻抚过火焰形剑格。金色剑身上静静倒映出了一双霸气内敛的的幽深黑眸。
“楼至韦驮不知吾动向,占尽不利情形下,尤敢言完璧,若非诈敌,便是有十足把握。吾要找出她自负缘由。她一切动作,吾都必须了如指掌。”
“缘由?”咎殃狐疑不解看向他:“还能有何缘由?她不过就是知道厉族不能擅动剑内太素之气……”
鬼邪若有所思打断了他的话:“光有此点,尚不足以威胁厉族。”
“威胁?”天之厉忽然沉威一笑,指尖轻一压金色剑身上的宝石:“诱使吾落套的诱饵罢了。”她果然已知他便是无祸,亦猜到他掌握部分五气相关。以他在意之事下饵,如此手段,若千年前极端冷傲之她,自诩正道强硬,绝不会做出,一别许久,变了不少。接下来,你会如何对待吾这个旧日同修呢?
话音落后许久,天之厉又补充了一句:“奥义吠陀之事,吾自有安排,静观其变。”
几人不知他到底在做何谋划,却也未再问。奥义吠陀之事告一段落,劫尘又肃然看向他问:“诛天之巅比武不过是天之佛将计就计,大哥既已看破,这一个月,便是厉族机会。”
魑岳附和道:“军队虽需要休整,但这一个月扰乱佛乡却不是问题。”
天之厉抬手否决一摆:“不必动作,她既要佛乡和龠胜明峦喘息,吾便允她一个月。”
佛乡势弱,如此良机,大哥怎么会错过?魑岳和贪秽几人越发看不懂天之厉到底在做什么,刷的抬眼,震惊茫然看向他。若是以前,大哥必然会乘机攻打……
天之厉看出了他们疑问,铿得合住了剑,一眯眼,闪过丝连他亦未意识到的征服睥睨之色,冷沉缓缓道:“佛乡可以喘息,不代表楼至韦驮她也可以。”厉佛之争,才刚刚开始而已。
劫尘见他眸中一贯的沉稳之色,晓得他早已有了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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