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不清。
魔皇质辛见二人安全的被熟悉的气旋包围,心下才放心高兴看向天之佛道:“天佛娘,这下可以放心了,这是爹专门教给我的武功,爹还说在这世间没有任何东西能够破坏它,它是世间最厉害的护体功夫。”
“狂妄!”天之佛虽感气旋内所蕴含之功体强猛威势,世间能破之人确实少之又少,然心底却不知为何还是下意识暗斥一声。
质辛喘了口气,又接着手舞足蹈兴奋道:“天佛娘,爹说他专门练了这个功夫来保护娘和我的,所以我就缠着爹爹学会了,这样以后可以保护爹娘!你看现在它就派上用场了!”
天之佛眸光顿了顿,眸光不觉凝向气旋。
保护吗?质辛的爹既然如此爱护妻儿,那今日质辛之寻娘局面又是因何造成?
气旋翻涌雷霆,天之佛凝视间,神思竟似被气旋所扰,心头莫名的突然一颤,耳际募得闪过一声沛然霸道之音:“楼至,吾为你撑起一片天,任你驰骋……”
千年之前破空而来的回音,此时又一次震动了她沉寂淡然千年的心。
天之佛思绪受扰,一时怔然失神地伸出一只手,轻轻抚向笼罩在自己四周的黑色气旋。
气旋似有感应,顷刻间幻化出几缕细流,柔柔滑过她纤长白皙的指尖,微微一触后在掌心汇集,顺着她染血的衣袖旋绕。
干涸的血腥气直刺激的气旋一阵颤抖。
气旋顿时变得更柔更暖,熨帖着她的肌肤,似要温暖她疲累的心神。
天之佛竟然清楚地感受到了气旋这一刻的抚慰,怔然的眸中倏然滑过一丝情思眷念。
此时天之厉已经从鬼斧深渊取得了无根之土,正飞驰在去往非海沉冰的路上,平静的心却陡然一震,随即垂眸感应,才知是质辛用了他特意赋在他身上的王厉之威。
发生了何事?质辛怎会使用它?
容不得迟疑,天之厉登时催发功力,掌运元功点按心口,全身募然绿黑闇气涌动,沛然厉功与千里外的青芜堤感应。
青芜堤气障中的气旋瞬间爱你受到天之厉催功加持,顷刻间翻滚如波涛巨浪,霹雳惊雷在气旋中闪动夺目。
天之佛和魔皇过处,但凡想要一逞己力攻击二人的毒物,还在气旋十步之外便已灰飞烟灭,毒瘴更是退避三舍,纷纷聚散,为二人让开了一条清净之路。
气旋之外腥风血雨,气旋之内却是一片祥和宁静。
魔皇见天之佛又突然失神,这段时间内,天佛娘总会不经意间神色恍惚,不由瞪大了黑溜溜的眼睛凝视着天之佛的面色。
怎么回事?难道娘发烧了?
想到此,质辛急忙把自己的头向天之佛挨去。
每次自己发烧,爹都会把额头轻轻放在自己额头上,这样就能知道是不是发烧。
天之佛恍惚间,额头募得被撞生疼生疼,随即回神,看向一脸沮丧正揉着额头的魔皇,讶异道:“发生何事?你方才再做什么?”
魔皇放下手,赶紧嘟起小口,冲着楼至发红的额头小心的吹着气,哄道:“不疼不疼啊,娘吹吹,你就不疼了!”
天之佛一怔,这话怎么听着都觉得怪,这不长时间的相处,她发觉质辛一着急说话极易颠三倒四。
只不过倒是让她这个毫无关系的人也倍感贴心,如此稚子,他的母亲怎么就舍得将他抛弃?
眸中疑惑闪过,看着质辛缓缓问道:“你告诉吾,是谁跟你说吹一吹就会不疼?”
魔皇闻言神色一喜,得意洋洋地开始献宝,说着自己独自学来的本事道。
“我那次见小四玩儿冰无漪叔叔的剑不小心割着了手,疼得直哭,后无封婶婶把他抱在怀里边吹便说我刚刚说的话,吹了一会儿他就不哭了。我想着居然这么管用,所以有一次我不小心被石头磨破了手,疼得我直想哭,想起婶婶的做法,我就自己对着伤口轻轻吹了吹,又照着婶婶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没想到真的不疼了。”
说着抬起自己的手放在天之佛面前,指了指那次受伤的地方,
“天佛娘,你看,就是这里!”
如今已经完好如初看不出一丝过往的伤痛。
天之佛视线凝在他柔软短小的手指上,胸口竟不受控制的一窒,募然涌起一股难以说清的情绪。
抱着魔皇质辛的双手不由紧了紧,双唇微启,对着已经散去红印的小小额头轻轻吹了吹,垂眸凝视着质辛,轻声问道:“还疼不疼?”
魔皇只觉一股带着昙花香气的气息拂过,额上隐隐的疼痛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竟比自己吹管用了不知多少倍,心头又暖又喜,亮晶晶的黑瞳迎上楼至的双眸,兴奋的点点头。
天之佛还不知他为何要贴着自己的头,下意识又问:“你刚才想要做什么?”
魔皇一愣才想起,差点儿忘了,神色一急,急忙在楼至怀里转了个身,沮丧道:“我想看看娘是不是发烧了,可是我的头太小,跟天佛娘的鼻子对上了,额头又挨不着,跟眼睛对上了,额头还是挨不着!对了半天,就跟天佛娘撞上了。”
天佛娘眸光微顿,心头微微一叹,随即缓缓垂下头,准准地挨着了魔皇的小额头,眸泛柔光,凝着魔皇轻声道:“怎么样,你看吾是否发烧了?”
额上的热度一模一样,魔皇着急的眸光一阵轻松,高兴地舒了口气。
天厉老爹,我替你看过了,娘没生病,你可以放心了!
自从与魔皇在一起,天之佛只觉被血案罪墙生子之罪名烦乱的心绪竟意外的平和了下来。
空气中传来青芜堤熟悉的气息,二人不知不觉间已到了目的地。
天之佛看向魔皇道:“把你的护体气旋收了吧!”
魔皇闻言怔了怔,顿时呆在了当场。
收气旋?呃?还要收气旋!
左思右想,不到片刻,眉心已经拧成了死结,两只小手在胸前无措地掐动着。
坏了,他好像只向天厉只爹学了放气旋,却没学过怎么收啊!
这要怎么办?
天之佛看他神色又是一叹,已将他的心思猜了个□不离十。
学艺不精的后果!二人要如何出去?
天之佛抬眸凝神细看气旋内层造化,眸色不由泛起一丝讶异,这气旋自己怎会有这般熟悉,竟含着天地阴阳五行八卦。
未思多久,天之佛倏然闭眸,顺着心头瞬间涌起的招式,佛指轻拈,天地相对,山泽共生,风涌雷动,水火生克,蕴化万物。
一挥一动,一转一化赫然全是天之厉化收气旋时的招式。
魔皇看着这熟悉的一掌一收,眼睛震惊瞪得溜圆!
天啊!居然是爹的手法!天佛娘什么时候跟爹学了这些!他怎么都不知道?
可是,不对呀,天佛娘明明失忆了,怎么会还记得这些招数?娘也太厉害了!
眨眼间气旋散去,天之佛将其凝向指尖轻点魔皇心口,便大功告成。
眼前的青芜堤宁静安然,翠柳摇曳,昙香萦绕,泛着灵光的鹅卵石峭立在二人所站之处,青芜堤三字清晰醒目。
天之佛将魔皇放了下来,道:“到了!”
魔皇质辛整了整被揉皱的小衣服,抬眸望去,倏然怔了一怔。
一草一木,一花一石,微波粼粼的湖水,这里!这里他怎会觉得曾经来过?心头瞬间涌起的舒心和熟悉,质辛只觉暖意融融,眼前的一切莫名的让他心中欢喜。
顿时迫不及待地抬眸凝向天之佛,雀跃欢欣道:“天佛娘,我好喜欢这里!”
天之佛垂眸将他的神色收入眸中,嘴角不觉勾了勾,掌心一握,包住他的小手道:“走吧,我们进去!”
9石床旧事
魔皇拉着天之佛的手走着走着,欣喜的眸光却在站立在青芜堤中时微微顿了顿,脑海中闪过什么,神智仿佛受到牵引般,突然挣开了天之佛,向空旷无物的一处飞奔而去。
天之佛神色怔了怔,定住了步子。
他要去什么地方?
魔皇质辛飞奔到了所在募然停下步子,焦急四顾,定定凝视。
放眼只有如茵的绿草遍地。
怎么会?这里的石床呢?娘抱着自己睡过的石床,就在这里,就在这里的!
怎么不见了?
质辛眸光不禁一黯,失落地回眸望向天之佛,轻声问道:“天佛娘,我们的石床去哪儿了?”
天之佛顺着魔皇的视线扫过清风吹拂的草地。
草含甘露,晶莹剔透,泛着淡雅的仙灵之气。
这片清灵所在自己修行了几百年,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从未有过什么石床,况且质辛也并未来过此处,怎会认为此处应该有一个石床?
这孩子与自己萍水相逢,可说的好些话却总是莫名其妙。
石床?他定又是幻觉将此地错认为自己熟悉的地方。
想到此,天之佛抬眸缓缓走到魔皇身边,按在他肩上轻语:“质辛,这里从未有过石床,吾休息不需此物的。”
平稳陈述事实的口吻,不带一丝欺骗,然听在心绪已受突来记忆干扰将现实与过往混淆的魔皇心中,无异于晴天霹雳。
本已被封印的痛心记忆瞬间全部突破牢笼,一涌而出,如失了控制的狂潮般席卷了而来,涨满了质辛的思绪。
“宙王,此子性命交你处置,吾会满足你之条件……”
清冷无情的嗓音回荡在中阴界皇宫内。
……
“娘!你为何要抛弃我……”
襁褓中的他,绝望祈求地凝视着天之佛威严圣洁的身影,越去越远,最终化为一片虚无。
眸光中只剩下那缓缓扼住自己天灵的巨手,冰冷刺骨,寒气阴森。
一股刺痛钻心而来,质辛手募得揪紧了胸口,眼前发黑,身子一晃,颓然倒向地上。
娘原来是彻彻底底的抛弃了自己,连带青芜堤与自己有关的一切都抛弃了!
天之佛神色突变,电光火石间伸手接住了魔皇,魔皇眼角划落的一滴泪水“啪”的落在了她手心。
竟是那般的灼烫,瞬间烧痛了天之佛清净平淡的心。
抱着魔皇的手难以抑制的一颤,本还清明的双眸突然模糊,天之佛只觉眼前发白,脑中竟似然突然闪过一个模糊的石床之影。
意随心起,募然掌运佛力,砰然击向草地。
青芜堤地脉受震,地动山摇,草皮如受狂风剧烈波动,地层中倏然窜出一阵冷冽刺骨的寒气浓雾,冷雾过处,青草甘露瞬间凝结成冰,在日光下泛出冷光。
浓雾缓缓散去,方才空旷的草地上赫然竟多了一张万年寒冰佛咒冰封的石床,血色图纹盘旋环绕在四周。
天之佛凝眸再催佛力,解咒力,化封印。
片刻之间,冰冷的石床竟褪去寒衣,露出巍峨身形。
寒冰之下的石床竟然散发着柔和热气,源源不断的热流盘旋缠绕,萦绕在石床周身,柔和温暖。
天之佛触手唯觉温暖绵柔,顾不得细思怎会有此物,急忙将魔皇轻抱着放在上面。
石床如有所感,散出的热气募然增强,股股绵绵浑厚暖气紧紧旋绕在魔皇身上,将其包围护在其中。
魔皇受暖意沁透肌肤,直直渗入心头,竟仿佛回到了襁褓之中时被天之佛搂在怀中的柔软温暖,揪住胸口的手不禁轻轻放开,紧皱的眉心慢慢舒缓开来,片刻后缓缓睁开双眸,对上了坐在石床旁焦急凝望自己的天之佛。
嘴唇无声的唤了声:“娘!”
此情此情,仿佛多年前的那日,天之佛楼至韦陀将襁褓中的他放在石床上,抚着他的小身子温柔道:
“质辛,娘不得不将你一人留此片时。吾之身份,不能时刻在你身旁,这石床由吾诞你之血晶胎烙与化外之天陨石合吾功体全部佛力共铸而成,之中点有吾心头佛血,无人可伤害于你,吾不在时便让这石床代吾护你!”
……
天之佛见他终于清醒,思念下一松,出声道:“感觉如何?”
魔皇彻底从恍惚中回神,已然忘却了方才脑中闪过的过往情形,冲着天之佛的方向翻了个身子,手眷念怀恋地轻轻抚着身下的床。
半晌后竟似忘了方才的痛楚,抬眸凝视着天之佛惊讶道:“天佛娘,你和爹爹一样厉害,这么快就给我变出一张床来,简直和我以前睡过的一模一样!”
天之佛眸光微闪,颔首以示,既不肯定也不否认。
此时心静下来,她才发觉此床的怪异。
里面怎会有自己的佛力和佛血?
这床自己何时封印在青芜堤下的?
为何自己一丝印象也无?
质辛为何会知道此处有石床?
自己分明并不曾在以往见过他,更不可能将他带到青芜堤,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问题,质辛似乎知道一些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难道是血傀师蓄意?
想到这,天之佛的眸光倏然一沉,眸色复杂地凝在质辛身上,覆在他身上的手指下意识收紧。
魔皇感觉身上手突然变得僵硬发冷,募然收回了抚摸石床的手,回眸按住了天之佛手上,半坐起身子关心道:“天佛娘,你的手怎么这么冷?你是不是很冷,你快上石床来躺着,石床可暖和了,一会儿就没事了”
澄净无垢的黑瞳,关心急促的声音。
天之佛眸光一闪不禁微微垂下,避开了质辛纯净的双眸,紧绷的身子这才微微放松。
荒谬!自己怎会怀疑质辛,他是最不会伤害自己之人!
只是质辛如何会知道此处有石床?
“质辛,你方才说以前见过与身下石床一模一样的,是在何处所见?”
“呃!”魔皇闻言一愣,眉心不由蹙到了一起,挠挠后脑勺。
也是,在哪儿见过来着……
他肯定见过……
好像是在异诞之脉的禁地,好像,不是好像,就是在异诞之脉。哎呀,自己的记性真不好,怪不得他觉得青芜堤这么熟悉,原来禁地里面和青芜堤就是一模一样。只是天厉爹平日决不让自己进去。除非自己生病,天厉爹才会带着自己进去治病,唯一不一样的就是床是冷的。为了让自己病愈,爹每次都要发功让石床变得温暖,再让自己躺上去。
想到这儿,魔皇抬眸看向天之佛一五一十道来。
天之佛神色一震,心头突然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凝向魔皇凝眉不觉调高了声音道:“你是说你家,也就是异诞之脉的禁地和此处一样?”
魔皇睁着亮晶晶的双眸开心地点点头。
天之佛强压下心中突然的波动,凝视着魔皇势要问出究竟:“你爹可曾向你说过,为何要将禁地造成此地模样?”
如此做法定有缘由!若非见过青芜堤并且知晓自己往事之人是不可能这样做的。
此人是敌是友暂且不论,至少除了血傀师,还有人知晓真相。
1o青芜夜色
魔皇听了天之佛询问,直觉摇摇头道:“我见爹每日清晨都要去禁地坐上半个时辰才出来,有一次我问他,他却只是凝望着禁地淡淡笑笑,不说一句话。我再问,他就说以后等我长大后就明白了。爹说的话真奇怪,我又不是他,等我长大了怎么可能知道他的想法呀!”
天之佛闻言心头微动,脑中募然闪过一个静立在青芜堤的身影,却是转瞬即逝,快的都来不及看清他的面容。
双眸不禁一闭,挥去朦胧不清的幻觉,如此看来只能到将他送至异诞之脉时,再详细向他爹询问过往情形,或许能够探知部分真相。
她要知道忏罪之墙造起缘由到底是如何,她相信自己绝不会罔顾初心,而沾满满手血腥,更不会是为了私欲。
罪墙由她造因果由她受,杀戮无辜之罪她心甘情愿担下,但绝不是不明不白,遭人阴谋。
魔皇见她神色似有失望,急忙补充道:“天佛娘,你别伤心,我不知道原因,可是我爹知道,到时候你去问他,他肯定会告诉你他为什么要把禁地建成这里的模样!”
天之佛闻言,抬眸看着魔皇,缓缓道:“无妨!这几日我们先在这里住下,只要不出青芜堤,你想如何都可,不必拘束!”
魔皇听了心头一喜,眸中不觉地泛出亮光,摸了摸身下的床,看着天之佛道:“那这张床我可以睡觉用了!”
天之佛见他爱不释手的模样,点点头:“若是喜欢,吾可将它送你!留下它,吾亦无甚用处!”
魔皇登时站直了身子,猛得扑向天之佛,紧紧搂住她的脖子在她面颊上“吧嗒”一亲,
兴奋道:“天佛娘你真好!”
回家后,他就有自己的石床了。
还是这个好,暖融融的,爹你平日不让我睡禁地的石床,以后我就和娘一起睡在这张暖和的石床上,你睡你的冷石床吧。
天之佛被楼的身子一僵,面颊上的柔软轻触竟让平静的心一阵波动,只觉说不出的熨帖舒适。
刚伸出要推离的手不觉在半空中改了方向,轻轻搭在了魔皇腰上,圣洁明媚的双眸望向远处天际的浮云。
青芜堤的日晖柔柔洒在石床之上的二人,映了满地金影。
一日的奔波,对天之佛并无甚影响,魔皇尽管体力不支,可还是不肯休息片刻。
只因青芜堤到处都是新鲜却又熟悉的事物,他乐此不疲地照着脑海中禁地的模样在青芜堤发现相似的东西,只要发现一样,便高兴的自言自语一番。
天之佛静静坐在菩提树下,指拈法形,疗伤自愈,亦不阻止,任由他玩乐,只不过见他似乎一直都只在做一件事,却能欢乐不断,不觉亦有些好奇,随即点佛耳千里收音。
“这个东西,禁地也有,就是没有这里的亮,回去告诉爹,让他多放些光!”
“禁地的这个鸟窝也太小了吧!”魔皇看着树上正衔着枝叶造巢的灵鸟,喃喃自语:“回去让爹把鸟窝造大点儿,我得记住鸟是怎么造巢的,要不回去忘了,就不能教爹了!”
……
天色渐渐暗淡,魔皇渐渐困顿,竟不觉走到楼至旁静静坐下,学着她的模样盘起双腿,姿如莲花,微微闭上双眸,两只肉呼呼的小手捻起佛指,却不料这一闭,睡神顿时袭来,脑袋不受控制的一下一下点着,最终再也支撑不住彻底垂下,沉沉入睡。
一阵清凉夜风拂过,魔皇睡着的身子软弱无力的倒向楼至,脑袋正好倚在了天之佛的臂弯处。
入定的天之佛感觉臂弯处的压力,募然睁开双眸,看向臂间。
月光如水,柔柔拂照在二人身上,泻出了一地晶莹。
魔皇安然熟睡的小脸在月色下泛着点点银光。
这还是天之佛第一次如此认真的端详魔皇的长相,此时凝视竟让她有些意外的不可置信。
质辛微挑的细眉和阖住的双眼眼怎会这般眼熟,她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自己到底是在何处见过?
天之佛一时怔然定定凝视着他。
魔皇质辛枕着天之佛的胳膊,似是觉得夜风带来了凉意,不禁微微蜷了蜷身子。
天之佛见状,起身小心翼翼将他横抱起放在了石床上。
不想再小心谨慎却还是惊醒了睡着的魔皇质辛。
就在她打算离去之时,半醒半睡的魔皇质辛却突然拽住了她的衣袖,迷蒙的双眸期待的望着她喃喃道:“天佛娘,你别离开质辛,娘可不可以和质辛一起睡!”
天之佛闻言愣在了当场,心底一番波动,这似乎有些诡异
……平日她解释禅定,已经有多少甲子未曾如常人般入眠,她亦数不清……
似是感到了她的犹豫抗拒,魔皇期待的眸光一黯,手放开了捏住的衣袖,咧了咧嘴道:“娘你去做你的事吧,我随便说说,我好累,先睡了!”
说着翻了个身子,侧身睡在石床上
天之佛未看见他眼中的那抹黯然,只觉他自己放弃,不用自己决定,心头募然松了松,随即转身向青芜湖走去。
却不想未走两步她却再也无法迈动离去的步伐。
感觉天之佛不在身边了,魔皇伸展在石床上的身子才紧张惊惧地蜷缩在了一起,双臂慢慢环抱在胸前,小小的脑袋害怕的死死埋在臂间。
“质辛不怕,质辛不怕……”
若有若无的声音飘散在夜空中。
天之佛听力本就极好,颤音透过清风募然全部收入耳中,定在地上的步子一阵挣扎。
犹豫片刻后双眸猛然一闭,转身走了回去,撩起衣摆,侧身躺在了石床上,顺便将手覆在了魔皇蜷缩成一团的身子上。
魔皇感觉身后温暖,蜷起的身子不觉一松,欣喜的翻过了身子,转向天之佛,乌黑的双眸亮晶晶地望向她的温润的双眸。
天之佛迎上他惊喜的眸光,心头亦划过一丝温甜,相由心生,本就圣洁温和的面色此时越发柔和,启唇轻语:“睡吧!吾陪着你!”
魔皇裂开嘴点点头,不觉移动身子,将头埋在了楼至胸前,只觉的昙香扑鼻,异常柔软舒服,不禁惬意的蹭了蹭,顺便将小手亦塞进了两人身间。
天之佛脊背猛得一僵,如此亲密被人倚靠她真有些不习惯,显些便要将怀里的质辛推出去。
还是魔皇立刻而起的轻微鼾声,才让她放松了身子。
天边月色缓缓移动,天之佛本打算耐心等着魔皇彻底睡熟再离去疗伤,谁知倚在石床上,从未疲惫劳累过的意识竟缓缓脱离了自己控制,渐渐飘散,双眸不禁轻轻阖上,安然入睡。
手臂却还是保持者初时的姿势,将魔皇护在怀中。
青芜堤一片寂然,万物安详,平静的湖水波光粼粼,月影明月两相凝望。
11一池涟漪
斗转星移,月色渐渐淡了下去,东方天际微微现出了鱼肚白,熹微的晨光淡淡浅浅地倾泻在青芜堤,流淌出一片静谧。
第一抹日光拂过青芜堤,菩提树上高处的灵鸟最先感觉到了新一天的召唤,募然拍打着翅膀,围绕着一巢的幼鸟叽叽喳喳欢乐地鸣叫几声,唤醒了沉睡之中的雏鸟,似在嘱咐它们琐事,片刻后清脆的长鸣一声,翻身直窜飞至云霄,消失在了青芜堤。
天之佛在第一声灵鸟呢喃时,募然睁开了双眸,有些怔愣地望着天边淡淡柔和的光线,一时分不清身在何处。
魔皇在睡梦中不觉动了动身子,往天之佛怀里无意识地挤了挤。
天之佛回神,垂眸一望,只见魔皇质辛八爪鱼似地紧紧攀着自己,似乎生怕自己离开,昨夜的记忆倏然回来,自己竟然在石床上心平安然的睡着了。
天色渐明,天之佛小心翼翼地将魔皇质辛勾在自己脖子的小胳膊和搭在腿上的小腿移到了石床上,缓缓起身,募然化光离去片刻后又出现在青芜堤,将手中的花露放置在石床旁边。
质辛醒了一眼便可以看到。
青芜湖水凝天地灵气甘露集聚而成,更有地底纯洁圣灵之地气滋养,表面看来清澈透明,与平常湖水无异,唯一不同就是湖面在入夜后会缓缓升起浓浓的迷雾,缭绕盘旋,直至日上中天才会缓缓散去。
而这起雾的湖水却是瞬间变成了有伤疗伤,无伤可涤净身心尘埃助益功体修行的灵湖。
天之佛闭眸站在湖边,吐纳吸收青芜堤朝露晨曦,指拈菩提,湖上雾气竟似受到牵引般飘渺轻旋,渐渐盘绕着将天之佛紧紧包围,因着她的佛体,雾气旋绕着她的一刻,瞬间泛出点点晶莹金光,仿若洒落天际的金子在日光下映出耀眼金芒。
雾气缭绕中,天之佛缓缓褪去了身上衣物,一步一步平稳虔诚地慢慢步入雾气蒸腾的湖水之中。
清凉平静的湖面顿时泛起一阵阵涟漪,从天之佛身畔柔柔荡漾,溢向四周。
水渐渐漫过了天之佛如莲花般白皙的裸踝,遮盖了圆润有力的双膝,滑过平滑紧致而又不是柔软的腰腹,直直漫到胸前,只露出了白皙紧致的圆润瘦肩之上。
静静伫立在湖水中,楼至口念佛语菩提,手拈莲花法指,让全身气韵迅速在体内流过,打开浑身经脉,最终所有的气息凝聚在胸口,佛身突然经脉大开,散发出圣体金耀,湖水上空顷刻间迷漫起一股浓浓地昙花香气,与雾气相缠融合,湖水募然波动,涟漪不止,水中灵气精华透过荡漾的水波滑过楼至周身,瞬间便被佛体吸收。
青芜湖上因着天之佛治愈自身功体之故,雾气更浓,经久不息地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昙花清香,站在岸边若非特殊眼力根本看不清湖中情形。
良久后,熟睡中的魔皇质辛鼻尖一阵翕动,身子不觉在石床上微微移动,似乎是顺着香气飘散的方位,石床大小有限,魔皇质辛睡梦中受着香气吸引,只盼能抓住鼻尖熟悉柔软的气味,毫无意识的动着,突然噗通一声掉在了地上惊醒过来。
自己怎么掉地上了?
摸摸摔疼的屁股,魔皇质辛迷迷糊糊懵懵懂懂地站起身子,眼前迷雾看不清楚,不禁狠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总算是彻底清醒了过来。
梦中缭绕的青香此时依然飘散在青芜堤。
魔皇深深地吸了一口,嘴角不由弯了弯,这昙花香味真好闻,家里禁地虽然也有可是比这却淡了许多!
伸了伸懒腰,魔皇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这才看到了石床上放置的花露,心头顿时一喜,天佛娘还记得自己要吃早饭的。
想到这儿,他才突得回过神儿来。
咦?天佛娘去哪儿了?昨晚上娘和自己一起睡的觉啊!
募然冲着四周唤了一声:“娘!你在哪儿啊?”声音向四处散去,最终湮灭无闻。
魔皇眉心一蹙,抬手看看花露,突然花露的陶瓶上竟慢慢浮现出一行字,不住的放大直到漂浮在空中,是天之佛用功疗伤前特意留下的。
“不要离开石床四周,最重要千万不要靠近青芜湖,吾片刻后便回,安心等待!”
天之佛只当嘱咐魔皇青芜湖水深危险,他毫无任何功力决不能涉入,自己入定之时六感尽闭,无法感应到他之状况。
却是忘了小孩子心性,你越是不让他作何事,反倒更加激起了他的好奇。
魔皇见到天之佛留音,心下一松,娘还回来就好。
只是青芜湖,抬眸一望,雾气笼罩,也不知道雾气中是不是有什么神秘的东西。
凝思间肚子募得咕噜噜直响,魔皇顿时回神拍拍自己的小肚子,自言自语:“哼,你怎么又饿了,昨天才吃的饱饱的!”
随即拔掉瓶塞将甘甜清冽的花露狼吞虎咽地一饮而尽,口中募然打了个饱嗝。
“好了!好了!肚子,这下你不叫了吧,还好现在没人,上次山洞中你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在娘面前叫真丢人,我的乖宝宝形象全没了,要是下次你再叫得让娘听见,我就照着冰无漪叔叔的办法三天不给你饭吃!让你彻底闭嘴。”
与自己的肚子交流完毕,魔皇又开始思索方才还萦绕在脑间的疑问。
青芜湖?
娘为何不让自己靠近青芜湖?
难道里面有什么东西?
而且昨天湖水还好好的,现在竟然雾气浓浓。
不行他要去看看,肯定有什么宝贝。
魔皇质辛想到此,一刻也不耐,疾步向青芜湖走去。
然越靠近却是越看不清,等他摩挲着小心站在了湖边,放眼望去却依然是一团迷雾,跟在石床旁边时看到没有任何差别。
这青芜湖到底怎么回事?
脑中精光一闪,魔皇募得拍了下小脑袋。
“真笨,怎么忘了,爹那会儿教过他千里望远的法子的,好像是点这,不对点眼睛那儿,还是不对,到底点那儿来着?”
琢磨半晌,他总算是想起了该如何,登时抬起小指头闭上双眼在眼周几个|岤位上快速一点,只觉双眸突然热流涌过。
募得睁开双眼,魔皇质辛眼前竟是从未有过的清晰,湖上的迷雾虽然还在,却已经丝毫不影响他看清雾气笼罩下的万物。
好似发现了新天地,魔皇心头一阵激动雀跃。
然稚童的好奇仅能维持片刻不到,时光流逝,不一阵儿他就变得兴趣怏怏。
湖面上空无一物,除了雾气就是雾气,他还以为有什么奇特未见的东西在等着自己发掘。
然始终都是一片平静的湖色,魔皇待了不到半晌,翻身准备回到石床等天之佛回来。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儿,平静的湖面突然爆出一阵汩汩哗啦啦的水声,魔皇诧异间神色一乐,猛得回身。
乍然望去的视线突然间定在了当场,再也无法转动,亮晶晶的黑瞳无法自抑地瞬间放大,裂开的嘴巴大得能吞下去几个仙果儿,激动的心脏扑通扑通差些从口中挑出来。
“哇!居然是美丽的仙女儿!”
魔皇亮闪闪的眸光盛满了震惊和出乎意料的狂喜。
他居然见着传说中的仙女儿了!
天之佛掩身水底自愈良久后才缓缓浮出水面,此时背对着魔皇静静伫立在,头上莲花冠已去,如瀑银发柔软服帖,有的漂浮在水面上,有的紧紧缠绕在光滑□地双臂上,有的无力湿漉漉地沾在泛着金色光泽的白皙玉背上。
迷雾缭绕着,彷如天上瑶池之中沐浴的仙人。
魔皇震惊了半晌,脚下步子不觉向旁边移动,想要看清湖水中的仙女儿是何模样,却被脚下草地上的东西绊了一下,身子猛得一个趔趄,险些跌倒。
什么东西?
魔皇猛得收回了视线,郁闷地看向地上。
待看清是何物时神色募然一怔,郁闷的神色微微一变现出沉思的模样。
地上又叠放整齐的衣物。这!难道是仙女儿脱下的衣服!
难道他也像冰无漪叔叔一样碰上仙女儿了?
有一次冰无漪叔叔外出游历,在山间碰上了一个仙女儿在朦朦胧胧的雾气中洗澡,然后把身上的仙衣放在湖边,叔叔把仙女儿的衣服给藏起来,仙女儿就留在了凡间,后来叔叔把衣服又给了仙女儿,仙女儿就回了天上。
这是叔叔给自己讲的他自己亲历过的事情。
是不是只要他把这衣服藏起来,湖里的仙女儿就会一直留在这里?
一定是的,冰无漪叔叔从不骗自己。
想着想着,魔皇抬眸看了眼湖中没有任何动静的仙女儿,小心翼翼地抱起地上看不清原貌的衣服左摇右晃地向石床走去,彭的一声拉开暗格,把衣服放进了里面。
好了,大功告成,仙女儿飞不走了,等到天佛娘回来,让天佛娘也看看仙女儿长什么模样,他再把衣服还给仙女儿。
天佛娘看到一定会很高兴的!
12湖中相见
魔皇质辛心满意足地慢慢走回青芜湖边,此时才注意到有一块光滑的卵石,从湖水中若隐若现地延伸到岸边。
雾气中的水面粼粼波光中泛着些许神秘,他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其实关键是看着仙女儿沐浴,他心里亦有了念头,想必这水很神奇,只是不知道神奇在什么地方。
他和爹为了寻娘也有几天未曾沐浴过,不如就用这青芜堤的水洗洗,反正看湖边的石头,他站进去还能露半个身子,水肯定不深,乘着现在娘还没回来,他赶紧洗完,湖里的水这么香,等洗完了自己也会变得香喷喷地,就和天佛娘一样。
心念已定,魔皇登时开始脱身上的衣物,三下五除二学着仙女儿把衣服叠得整整齐齐。
湖心雾气环绕之中,天之佛阖住的掌心之间散出一股白色缭绕功气,自愈疗伤已接近尾声,只需再让今日吸收之青芜湖纯净无垢灵气运转周身经脉便可。
与此同时,青芜堤外的瘴林截然独立着一个巍峨霸气身影,正是已成功取得无根之土,非海沉冰的天之厉。
双眸铭刻着封印了千年的复杂神色,凝望着这个已有一千年未曾再到过的地方,各种思绪闪过,最终缓缓抬起单掌化出熊熊厉火,轰然一推横扫四野,紧紧包围青芜堤的瘴气顷刻间被燃烧殆尽,唯有被瘴气缭绕的林树依然置业摇曳。
凶猛恶毒瘴晦既去,天之厉指点心口,取出一滴元厉心血口占厉族秘术,一掌成拳纳天地至浊风云雷电异力,点血成引,瞬间爆出强大厉氛气旋,眨眼之间,附着林木之上,观之与被毁去的瘴晦没有丝毫差别。
“青芜堤,你既喜欢,吾便为你护住!”
黑色气旋涌起,天之厉瞬间化光进入青芜堤,瘴林新气似感王厉召唤募然席卷云涌,盘旋翻滚。
湖水边的魔皇先是试探着踩了踩水,清清凉凉还有水花,顿时跳起了他心内的雀跃,肉呼呼白嫩嫩的小身子迫不及待地踩着卵石向湖水中走去。
清凉柔润满是香气的湖水顿时包围了他光不溜秋的身子。
岸边湖水虽不深,可对小小毫无功力的魔皇来说却足以让他浮起来。
只觉双腿不受控制地要向上漂,本是即危险的情形,一个不小心身子就可能栽进水?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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