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怒视五人,痛极吐不出一字。
“打他哪儿有够!”咎殃盯着血傀师突然皱住的神色,冷笑一声,凝功化出化身燕无双:“怎么样?这个人,你可熟悉?”
血傀师眸色一震,骤然明白:“是你……”
咎殃截断了他的话,嗤笑也变成了燕无双的嗓音:“当然是吾,吾替你死去的徒弟报仇!”
说罢注意他头上之物,蓝眸一转,幕然抬手拿下了他头顶官帽,直抛向忌螶洌骸笆兆牛驮菔钡彼耐罚旁诨魃汉骱颓婧3狈厍啊!?br />
又继续一掌吸过路边枯死的黄草,走到他身后塞进去,然后调整了下位置,站在不远处一看,满意一笑,拍拍手上的土:“好了!”
一股清风突然拂过,飘扬在血傀师头顶的干草晃了晃。
咎殃满意看向忌螶洌骸澳憧此癫幌衤羯碓岣福俊?br />
血傀师身子被制住,丝毫动躺不得,双眸怒火四射,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咎殃回眸收到,募得一拍脑袋:“哎呦,这种错误怎么能犯,是卖身葬自己,这世上好像都没人给血傀师收尸了!”
血傀师见几人所谓的大仇得报高兴,想起了什么,面上怒气突然收起,冷笑一声:“死了有楼至韦驮垫背,吾纵死也不枉此生了,哈哈哈!是你们害死了她!”
几人面色一窒,齐刷刷盯向他,骤然怒喝一声“揍死他!”
眼眼乱拳急打,血傀师眸色一变,急蜷缩身子。
“四哥,打断他的腿!”
“剡冥,揍烂他的口!”
……
身上拳脚骤然重视石瞬间不停的纷纷落下,片刻后,血傀师被拳打脚踢得奄奄一息。
咎殃不解气,一把把他翻过来,按倒在地,继续怒踢无数脚,“吾踢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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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傀师瞬间被揍得面色青肿,本停住的七窍黑血急流。
再打下去就得昏过去了,魑岳和克灾孽主急抬手拉住了咎殃:“够了,别把他打死!”
咎殃又冲他身上怒踢一脚,才作罢。“好了!”
血傀师刷得睁着红肿的眼嘲讽地看向几人:“天地不存,六道消亡,哈哈哈哈!楼至韦驮,死得好!死得好啊!给吾垫背!”
咎殃眸色一冷,怒然要再打。
魑岳急紧扣住他的胳膊:“够了!回去自有人收拾!”
“哼!”咎殃袖中手指咔嚓紧握,怒视血傀师一眼,转身,“回异诞之脉!非扒了他的皮!”
“告辞!”
魑岳和克灾孽主对忌螶涑錾奔醋硪话淹掀鹌13傺俚难师化光而行?br />
贪秽眸色微顿,回眸看向忌螶浜秃字郏8┥怼案娲牵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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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念潮此时恰好站在忌螶渖肀撸丛油潘娲堑纳碛埃耐吠蝗徊皇芸刂埔豢铡?br />
贪秽收回的视线在她面上一凝,募得垂眸,一紧手中佩剑,不假思索转身。到时他可以与大哥请命送来血傀师之手!
擎念潮见他决绝转身,眸色一涩,怕被其他人看见,急垂眸。
“念潮!”
耳边突来一声叫唤。
舅舅!擎念潮一震,急压下眼底泪意恢复平静,抬眸看向他微笑道:“舅舅有何事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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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秽正要化光消失的身子一震,骤然散去了所有光华回身望去,定在了擎念潮身上。
擎念潮强装的笑意怔住,愣愣看着忌螶淙粲兴嫉捻猓上j浼宋1o12a诵Γ氨鸱读耍グ桑 ?br />
在旁的擎思瑚急出声:“舅舅,吾也要去!你怎么能只让姐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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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思瑚怔住,“那姐姐去干什么?”
擎念潮终于回神,发现贪秽望来的眸光,耳根一红,看向忌螶洌骸叭妹妹靡惨煌グ桑岷退蘸米霭槎 ?br />
本走了却又回来等二人的咎殃看着向忌螶渥呷サ奶盎啵嫉猛屏税焉肀叩呢呲ぃΦ溃骸叭グ桑愫吞盎嘁宦坊に退墙忝枚人!吾可是先行一步去追大哥三哥了!?br />
擎思瑚见他不出声,赶紧看向旁边的鹤舟求助:“叔叔,你劝劝舅舅!吾从小就没和姐姐分开过,姐姐这一去又不知道要多少日,吾想姐姐了怎么办?”
擎念潮看向忌螶涞溃骸叭盟己饕怖窗桑峄嵴展嗣妹玫模司四惴判模 ?br />
鹤舟望了望不远处等待的剡冥,走近忌螶淇桃獾溃骸叭盟且煌グ桑∷己餍宰铀渌菩『6湍畛比词峭辏隳苏獾愣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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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秽此时已走近,看向他道:“忌先生放心,我们几人定会护她们姐妹安然。吾到时再将她们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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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思瑚一喜,激动抱了抱擎念潮,急奔向不远处的剡冥,高兴道:“吾又能继续和你比试了!”
剡冥眸底露出丝微不可见的波澜,转向她道:“异诞之脉剑术高超之人甚多,除了吾,你还可以与许多人比试。”
擎思瑚撇撇嘴:“去了再说,不过吾就喜欢和你比试!”
剡冥眸色一怔,沉默片刻后道:“只要你愿意比试,吾随时都可。”
忌螶浼嵌人言谈,无奈摇头,看向擎念潮:“回房收拾一下,把你和思瑚需要带的东西都带上!?br />
擎念潮颔首,眸色隐着淡喜,唤了声思瑚,姐妹二人一同回去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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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诞之脉,外出寻找长生之物的魈瑶终于找到归来。却没想看到了已经重复原貌的地上诸宫殿,劫尘正在进行最后一次的督察。
“大姐!”魈瑶飞驰的身子顿住,急落到她身边。
劫尘一怔,回身惊喜看向风尘仆仆的她:“终于回来了!一路可还顺利?”
魈瑶欢喜颔首,从怀中取出包在锦缎中的长生之物:“大姐,你看看,就是这么个东西!长得和枯死的树根一样!”
劫尘垂眸望去,笑着叹了口气,大哥没了记忆竟还记得要为大嫂寻得此物,却没想事情曲折发展到现今,已经用不着它,当即抚剑看向她温和道:“找到便好!回去交给大哥后好生休息!”她还未复记忆,明日让从佛乡回来的蕴果谛魂出手。
魈瑶看看宏伟蜿蜒的宫阙,这才问道:“何时开始修缮此殿?吾记得大哥不是要攻打苦境吗?”说到这,才发觉了一路的奇怪,“这都过去许久了,也未见苦境和厉族兵火相交。”
劫尘红眸中泛起丝淡淡笑意:“莫问了,先回去休息,明日吾再详述!”
魈瑶不知她所笑为何,不过她既然如此言,也不再问,点点头,化光而入地下宫殿。
劫尘继续察看完毕回到军帐处理剩余诸事,却不料刚撩开帐门之帘,
“小妹!让兄长吾好等啊!”
一声慵懒戏谑的声音飘入耳中,劫尘微皱了皱眉,步入,“大哥让你做的事完成得如何?还有不到五日了!”
鬼邪从斜躺地兽皮座椅上侧眸笑道:“吾今日来便是为此事。”
劫尘走到座椅边,突然翻掌凝功,击向他平放的腿上。
“别占吾的位!”
鬼邪急坐起身子,双腿规规矩矩垂在了地上,哈哈笑着让出了另一边:“小妹近日幸苦了,快坐!”
白色祭祀袖袍当即一扫,气劲儿席卷不远处桌上的茶壶茶杯而归。
鬼邪一手接住茶壶,一手端着茶杯,未几,倒了满杯茶水递向劫尘:“润润嗓子!”
劫尘坐下靠着椅背,接过仰头一饮,然后将空杯子端在他面前:“再来一杯!”
鬼邪笑笑,拎着茶壶继续倒:“慢点儿喝,小心呛着!”
劫尘连喝了三杯,才觉喉间舒服些。
鬼邪自动给她添满第四杯,这才不徐不疾言出正事:“吾的事情已经全部完成,只欠时间和人了!”
劫尘皱眉:“时间?人?”
鬼邪意有所指道:“魑岳咎殃他们还须三日才能回来,至于天之厉所言二十日,只剩下五日,不知道会不会再有变动。”
劫尘眉心顿时一展,轻啜一口茶水:“你来应当不只是说此事。”
“哈哈!”鬼邪另一手把玩儿着茶壶身,轻松道:“知吾者,小妹也!”
劫尘轻触茶杯边,斜眸:“到底是何事?”
鬼邪靠近她耳语几句。
劫尘幕然一口喝下了剩余的茶水:“大哥见过了没?”
鬼邪轻笑道:“昨日刚看过。”
劫尘不假思索道:“想必对你所为很满意!”
鬼邪身子一斜靠在座椅背上,转眸笑道:“小妹,你对兄长倒是有信心。吾按照他的要求而制,几乎全程被他监督,要再不满意,你兄长吾确实该疯了!”
劫尘看向他:“需要吾做什么?”
鬼邪眸色一亮,急忙道:“让你去看看东西!再不去看,一个时辰后就要被天之厉拿走了!要再见可得许多日后。”
劫尘拿过他手中的茶壶,自己斟茶:“吾不急,以后见也一样。”
鬼邪亮光一窒,挺直身子,盯着她认真道:“当真不看?现在看的话,只有你一个人,能看仔细,想怎么摸就怎么摸,等到那日人多了,你可不能碰了,而且天之厉肯定也不允许人摸!”
劫尘看向他,斩钉截铁道:“不看!”
鬼邪失望泄气,长长吐了口气起身,带着数不清多少次的勾引失败向外走去:“不看就不看吧!吾回去了,这就把东西给天之厉送去。”
除了剑法,小妹一如既往的对其他东西没好奇心,他何年何月才能不靠剑法勾引胜利一次?
劫尘看着他的背影,无奈摇摇头,从小到大,到现在都不死心!
三日后的黄昏,云霞漫染之迹,双天寝殿前疾驰而来五道光影,殿门缓缓开启,五人先后跨步而入,见等待之人,一同出声,
“大哥!”
天之厉抬眸望向早已接到消息要回来的五人,指向厅内座椅:“都坐吧!”
魑岳坐下后看向他交代:“已将人押解在无极之牢!剩下之事,因大哥时间变化,只能舍弃许多,后续计划亦有所动。”
伺人急为五人斟了茶,然后退出王殿。
天之厉抬眸:“不急,先饮茶之后再言此事!”
见几人饮茶歇息半晌后面色微好了些,天之厉才出声:“详细说吧!”
魑岳、 贪秽、剡冥、克灾孽主和咎殃分别将各自负责的部分详细说出,再言血傀师所经之事。
咎殃说到最后,遗憾叹了一声看向天之厉:“可惜时间太短,实在不解恨!”
魑岳这才想起还有一事,当即道:“忌螶涑鲅砸螅绞币师双手,吾应了他之要求。?br />
天之厉颔首:“嗯,他若全要也可以。”
克灾孽主出声问:“不知以后大哥打算如何处置他?”
天之厉眸色一沉,看向五人:“依旧四字,以牙还牙!”
咎殃、魑岳、克灾孽主、剡冥和贪秽对视,明白他所指之意,齐刷刷望向天之厉:“到时候我们谁动手?”
天之厉沉眸道:“不必你们任何人,吾有更好人选!”
说罢看向几人:“都回去休息!血傀师剩下之事,等那人到时,吾再另行通知你们。”
五人颔首起身。
就在他们要跨出殿门之时,天之厉突然起身,看向贪秽和剡冥:“贪秽!剡冥!你们先留下。”
二人一怔,顿住了步子回身:“大哥有何吩咐?”
天之厉走到二人身边,幽深的黑眸一闪,意有所指看着他们:“擎念潮和擎思瑚既是你们二人带回,在异诞之脉期间所有事情便交你们全权负责,忌螶渌醵啵嗍悄忝谴笊┚山唬豢傻÷u羲怯泻尾宦嵛忝鞘俏剩 ?br />
贪秽和剡冥见他眸色,不知为何略有些尴尬,当即垂眸颔首:“大哥放心!”
天之厉目送二人身影最后消失,幽深的黑眸中闪过丝微不可见的笑意。
眨眼间又是两日过去,未几师父所限定的二十日之期到来,天之厉在此之前却是未再曾见过两人。
子夜又过多半个时辰,漫天的繁星环绕着明月高悬,静谧的双天寝殿中,只有昙儿和质辛熟睡的绵延呼吸声,整个床榻布着天之厉设下的王厉结界。只有伺人坐在床榻边看顾着他们二人。天之厉并不在殿中。
一片安然的平静中,突然窜出一股异力,悄无声息穿过殿门进入卧房,飘向床边,伺人本还清醒的双眸突然一闭,靠着床边昏睡了过去。
空荡荡的床边莫名拔地而起两道暗黑气旋,轻而易举破除了天之厉所下结界,昙儿和质辛瞬间暴露在危险之下。
“这个祸儿,太大意了,结界一破,吾的孙子岂不是要被人偷走!”
一袭紫衣身影皱眉咕哝,凝视着昙儿红彤彤肉呼呼的小脸蛋儿,话音一停后,眉心不觉展开,黑眸霎时露出笑意,当即俯身,啵得亲了一口。
随意挽起的黑发突然滑过肩头,微搔着了质辛的脸,质辛睡着的眉心蹙了蹙,鼻子不受控制一动,猛得张嘴,“阿嚏!”
紫衣身影一僵,急抬手捏住头发,和她一同而来的青袍缀团兽纹之人,抬手一扫,当即灌注异力进入质辛和昙儿体内,本要醒来的质辛又继续陷入熟睡。
紫衣身影心有余悸看向他:“好了,你开始吧!”
青袍之人道:“你坐到床边。”
紫衣身影刚要举步,
“爹!娘!”
突然一声震惊的嗓音划破了卧房寂静,二人身影一顿。
天之厉定在门边,难以置信凝望着早已死去的两个身影,
“你们!”
话音一凝,天之厉眸色大变,急奔向床边。这怎么可能?他亲眼看着他们命尽而死,亲手把他们入殓葬入荒神禁地,他一直以为是神祖对昙儿下禁制!难道竟是他们!
紫衣身影和青袍身影对视一眼,缓慢回身。
二人容貌清晰入目,青袍身影之面与天之厉甚为相像,紫衣身影含笑的眼却是与天之厉亦有相似。
天之厉步子猛得顿住,凝视他们二人的脸,脚步再难迈动:“你们,你们,活着?”吐出的声音竟带了连他也未发现的激动轻颤。
青袍身影淡淡出声:“我们确实死了。”
紫衣身影瞥了身旁人一眼,看向天之厉:“不必再怀疑,我们都活着。今日这个时辰出现,也是要见你。”
天之厉这才疾步走近二人,凝望着他们的面容,惊喜问道:“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是神祖同时复活了你们?既然复活,为何不早些来见吾呢?”
紫衣身影凝凝视着他激动的眸色,心头低低叹了一声,却是不答转向身边之人:“告诉祸儿真相吧!”
“真相?”天之厉惊喜一窒,看看紫衣身影,又望向青袍身形:“有什么真相,难道你们并非神祖之力复活?”
紫衣身影凝视着数万年再未见的儿子,温柔笑笑:“我们本就未死,因为……”
说着突然顿住,蹙了蹙眉,这怎么说,有点儿说不清楚。
天之厉急道:“因为什么?”
紫衣身影抬手覆在腰间扶着的手上,当即转向青袍之人:“你干脆现出真身吧,直接让祸儿明白,若说半天都解释不清。”
天之厉怔住,刷的凝向青袍容色:“什么真身?”
紫衣身影凝向他提醒:“仔细看着,你是否见过他。”说着眼神示意他看身边之人。
青袍身影月色般的眸光笼罩着天之厉,倏然一动青白袖袍,灼目异光自周身急射而出。
天之厉微眯了眯眼,这道光芒怎会如此熟悉?袖中手指不受控制一紧。
雄浑汹涌的诡谲之力越发强势,周遭气流顿窒停止流动,透明光力紧紧笼罩二人身间,于异光中渐渐变成了那道虚实难辨的巍峨身形,异光微散去些,
他!他是?天之厉睁开的黑眸震在了当场。
迫人难消的气势,垂落的黑发轻束披散在黑袍之上,额前紧贴的弧形黑金之纹是天地蕴生时便有之物,月色般的眸色透着虚无深渊般的圣神之气,平静凝视着他。
“神祖!”
天之厉僵直了眼,难以置信盯着他艰难吐出,
“你是帝刹!”是爹化身成了神祖?
一时难言的死寂弥漫在整个卧房中。
良久后,
天之厉才怔然转向帝刹身边并未变化的紫色身影面容上,
幽深的黑眸,熟悉的柔毅澈温之感弥漫。
眸色才动了动,天之厉凝望着她低沉问:“爹到底是谁?这分明是帝刹,爹和他是有些像,可爹不是他!”
紫色身影叹息一声,看向他:“你爹就是神祖帝刹!”
天之厉紧皱眉,厉声道:“吾的父王、爹是帝无,怎么会是帝刹?吾的娘亲是妶幽!是娘你!吾没有记错!”
紫色身影见他无法相信,走近覆手在他的胳膊上,望进他和自己一样的黑眸中:“祸儿,娘一直都是妶幽。帝刹就是你父王。他取帝无之名,便意寓没有此人。你的父王就是娘在你小时所讲传说中之神祖!”
说罢紧紧扣住他的胳膊,微用力将他拉近帝刹,让他们父子相对:“莫怨他化假相骗你,他要分出命力去做重要之事,因此无法在异诞之脉聚出真形,他已尽最大努力和娘陪你长大,教导你。他的眼睛每次化相时都未曾变过,你可发现?”
天之厉紧皱眉心,转向帝刹月色般的眸色,见里面一闪而逝熟悉的眸光,袖中紧扣的手指动了动,那时他们父子在一起时,他总用这看似无波无澜却又满是关心的眸色看他,那日见到阿辛师父,他便已有所怀疑,可神祖出现又让他打消了怀疑,他竟从未将父亲和神祖想到一起。
天之厉募得收回视线,沉闷出声:“吾要知道其中原因!你们不得再骗吾!”
娘居然和爹合起来骗了所有人,甚至连他也不告知。所谓的神祖,几百万年创造异诞之脉,一切全部都有问题。
紫衣身影见此紧绷的心神一松,她还担忧他怨憎此事与他僵直呢。
帝刹最后看了眼他,转身走向床边,俯身凝指,隔着襁褓按在昙儿心口继续方才中断的灌注之力。
“扶你娘坐下!她之功体太弱,不能久站!”
天之厉当即翻掌吸过不远处的软榻置在她身后,扶着她缓缓坐下。
“吾无事!”妶幽见天之厉眸底隐担忧轻松笑了笑,却还是坐了下去。“只要你别怨憎吾和你爹骗你就好,想知道什么,问吧,娘一定不隐瞒你。”
天之厉移动步子走到她面前,眸底带着丝难言的紧绷:“你所讲传说中真假各有几分?”上古神杀,天界之斗,当真存在?若是,所诛之神………
妶幽一怔,不想他先问此,不由凝向帝刹背影,过往急速翻涌,眸底闪过死深情后,才转向天之厉点了点头:“全部是真!”
天之厉心头骤然一缩,双膝微动跪坐在了软榻边妶幽身边,僵直地盯着她的眸色:“娘被关押受刑六千年,魂飞魄散也是真?爹被天界之力诛杀也是真?所有都发生过?”
妶幽见他如此,急抬手拍了拍他的肩,不在乎轻轻笑道:“不必如此,你也看见了,吾和你爹都安然无恙,不然也不会生下你,还有异诞之脉。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不必再提,现在你也只当是故事便可!”
天之厉盯着她的眼,皱眉沉声:“你的身体如此虚弱,吾如何当做故事?莫用有孕欺瞒,爹要急着带你回归现在所居之处是不是与过去之事有关?”
“是,也不是。”妶幽叹息一声看向他:“这次既让你知晓我们身份,便是要告诉你所有事情。今夜就别问了,等明日将所有人聚齐,吾一次性告诉你们!”
天之厉皱眉:“我们?”
妶幽颔首淡笑:“鬼邪、劫尘,魑岳、克灾孽主、贪秽、咎殃、剡冥,魈瑶都该知晓,这几个孩子娘也骗了不少!”
说罢,妶幽继续又继续道:“不说此事了,吾和你爹明日便要离开,有些事要单独告知你。”
天之厉一僵,抬眸看了眼帝刹又望向她:“你们何时再回来?你们住过的寝殿吾一直留着,日日清扫。”
妶幽笑笑看向他:“等吾功体彻底好了,所有事完成,会带着你弟弟妹妹过来。”
帝刹突然出声:“不必等我们,她的身体需要千年之养,短时不能再来此。”
天之厉眸色一震,急出声:“荒神禁地已建好,那些东西也归于原位,圣灵热泉娘也可以静养。”
帝刹道:“仅圣灵热泉不能养她之身。”
妶幽见天之厉焦急眸色,好笑,急忙俯身靠近他密语:“吾暂时不能来,你以后可以带楼至他们来看我们!好好修习你爹予你之功一年,自然可看到入界之处。”
天之厉狐疑看向她,见她确实不是骗她,才松了松心神,嘱咐道:“你们要保重!另外,娘,你该听爹的话,以后不要再轻举妄动!”
妶幽闻言一怔,仔细盯他眸色,才反应过来他指什么,猛得弹指一弹他脑袋:“忘恩负义的家伙,不是你娘吾,楼至和昙儿早被那个什么审座的打伤了!吾冒着被你爹几日不搭理的危险来救你媳妇儿,你居然不不帮吾说话!”
天之厉一噎,皱眉看了眼她:“你总该告诉爹!你突然消失,爹肯定担心!”怎么跟楼至一个毛病!
妶幽一僵,看了眼帝刹,又看向天之厉:“吾觉得你爹那么厉害,肯定能知道吾去了哪儿!这不是找到了!”
帝刹身子有一瞬间的凝滞。
天之厉无意扫到,募得特别能理解他之心境,当即沉声道:“以后吾有娘的行踪,一定第一时间告诉爹。”一直沉默的帝刹突然出了声:“嗯!”妶幽一僵,瞪了眼天之厉。
天之厉不为所动,突然又想起一事,皱眉看向妶幽:“你故意叫楼至姐姐!”
妶幽想起呵呵笑了笑:“你还叫你爹神祖呢!姐姐,哥哥,无非一个称呼而已,本就没有意义,反正你是吾和帝刹儿子这点儿事实不变。况且,吾伪装的身份,自然该叫姐姐,要吾叫她媳妇儿,不得把人吓坏了!还泄露吾的身份。你爹这次伪装不错,这个师父当得有模有样。”
天之厉见她高兴突然淡淡出声:“按照尘世之规矩,爹本就是你半个师父,本人之事,何用伪装!”
妶幽一僵,手当即转到他肩头,掐了掐:“你是吾儿子!别向着你爹说话!”
“吾是他之父!” 帝刹募得出声,收回为昙儿灌注压制之力的手,再次凝功按在质辛额上。
妶幽看着他轻哼一声:“只给了吾个名字,算什么师父!”
天之厉垂眸淡淡笑了笑,抬眸看向她重新岔开了问题:“昙儿和质辛是怎么回事?”
妶幽收回笑色,转向襁褓中正在熟睡的昙儿:“她体尤弱,承受不得天赋之力,那次楼至险些出事,你爹发现不得不暗中压制昙儿,没想她竟然又破了封印。吾还打算伪装失忆,等你爹来了楼至复活后,再恢复你们记忆。这个小家伙,弄了娘个措手不及。你爹今晚会直接全部压制,也驱除厉族禁断,以后她便可饮灵兽之血。长大成|人后,她天赋之力自会恢复,你不必担心。”
天之厉悬心之事这才放心,又问:“质辛为何一直长不大?”
妶幽想起什么忍不住笑了笑,凝视他问:“楼至千年前封印你,又没了记忆,你难道不好奇是谁告诉你,让你万分肯定质辛便是你们之子?。”
天之厉回想那日看到之信,一字一字极为详细,当即凝向她:“娘还是爹?”
妶幽笑道:“是你爹!楼至当初进入幻境灵识尚未有你之子。直到后来诸事发生,你爹灵识才发现。娘当时灵识之力分散几处,有所不足,无法探知。”
说着叹了口气,望进他眼底:“幻境灵识中未来是你爹耗费部分荒神命力探出,厉族劫难,非楼至不可解。七厉之死其实并没有用处,劫尘在灵识中所见全部是假。他们七人命中皆有一死劫,依劫尘魑岳他们的性子,知晓那些情形,必然会选择死,吾和你爹决定用此法帮他们度过,以死换生!”
天之厉一震,沉默良久后才问:“为何楼至非死不可?”
妶幽道:“她出生地地脉有另两位已死荒神之力,他们死时已知世有劫难,留存部分造生神力,留待此时而用,不想恰好她生于此处,因缘际会,神力竟融合而进她身。她死消散天地后,身上沉寂的荒神造生之力便可度世人过了此劫。你体内之内丹可还记得?”
天之厉颔首,“也被楼至取走!”
帝刹突然接过了话:“那是他们二人死时心脏所凝!楼至韦驮孕质辛时,她体内部分荒神之力聚于质辛头骨。”
天之厉怔住,她要取走此内丹,应用质辛头骨竟是为了聚齐此荒神之力!想着眸色微变,急看向妶幽:“两位荒神为何会死,爹岂不是?”
“不必担心你爹!”妶幽凝向他:“吾在传说中应经有所言,回去仔细想想,两位荒神会死之答案自有。至于你爹,他的荒神之责,将承受的是永生不死之孤独。”
天之厉一震:“那你!”
妶幽看了眼帝刹,才收回视线对上他笑笑:“娘初生之时便已是死人,因你爹才活着,你爹生,吾便生,你爹死,吾也会死。吾是不在此世间的存在,不受天地轮回之造化,自然可以陪他!”
天之厉突然皱眉不语。
妶幽见他还是担忧,抬手按在他肩膀,低语道:“不必担心爹娘。”
天之厉良久后才抬眸看向她:“那楼至之复活又是如何?”
妶幽道:“她与娘部分情形相似,她本无未来命格,这次之死算是彻底断了轮回,也算因祸得福。她现在并不在天地造化中。但有胎藏五封莲之存在,还是她与这个天地的联系,所以所以你爹借你体内血气养其心脉,用死后复生的质辛之血养她其他四脏,同时用他的荒神之力净化胎藏无封莲,复其原躯,将你们二人命脉交织一处,便彻底断了她与这个世界一切联系,从此佛力之束缚将不存。”
说着嗓音突然低了下去,贼兮兮看着天之厉笑道:“所以你以后放心吧,她离不开你!”
天之厉黑眸一闪垂眸,片刻后又问:“那你所指点之长生之物……”
妶幽咳了咳,转眸打断他的话:“那不是长生之物,就是个树根!”
天之厉愣住。
妶幽见他模样忍不住笑出声,半晌后才停住认真道:“它不是普通树根,你把它交给缎君衡,他自知如何使用。”
天之厉见她如此安排,定有用意,不假思索颔首。
帝刹按在质辛额头的掌心灌注神力完成,当即翻掌收功,起身走近天之厉:“质辛魂体尚缺一魂,所以不能生长。你娘方才尚未回答。”
天之厉眸色微变,幕然起身:“该怎么办?”
妶幽按着软榻起身,看向他温和道:“莫急,他那一魂跟着他化断灭转世轮回的母亲,等此人来到异诞之脉,质辛魂魄自会复全,到时质辛那世记忆会随着生长全部恢复。”
天之厉拧眉:“是何人?吾立刻派人去寻?”
妶幽摇头:“不可,只能此人亲自寻来。不必心急,一年内她会来的。”
见他还忧心,妶幽一拍他的肩:“娘不会骗你!”刚说完突然想起欺瞒之事,眸色一僵,当即轻笑补充:“虽然骗了你一次!”
天之厉见此,黑眸闪了闪,转向帝刹:“父王,你们何时离开?”
帝刹出声:“明日子时!”
天之厉意有所指问道:“娘的身体,可否推迟一日?”
妶幽见他神色,已猜出是何事,他秘密中进行之事,笑着颔首:“可以!”
帝刹本无波澜的眸底也露出丝波动,轻嗯一声。
天之厉刚要告诉他们事情详细,妶幽当即笑道:“不必说了,吾知晓,把你准备的所有东西都给娘吧,后日她会在荒神禁地等你!”
天之厉一震:“她可以离开圣灵热泉?”
妶幽淡笑颔首:“复活已经完成,除了功力未复。剩下的时日本为其重塑内元,不拘地点,吾只觉着也没必要再换地方,便还在圣灵热泉继续。你爹那日予你之功亦为此用。我们离开后,用此功助她重塑内元。”
天之厉眸色微喜点点头。
帝刹转眸看向他:“你功力尚浅,费时定久,不可心急。”
天之厉颔首后,走到不远处的置物柜,翻掌凝功,本静止之物沉沉向着左侧移动,当即跨步而入。片刻后手中捧着两尺见方的紫红檀木盒,走近二人:“全在里面。”
帝刹接过,妶幽抬眸看向他笑问:“你的在哪儿?”
天之厉指了指尚未关闭之处:“也在里面,后日娘和父王便可看到!”
妶幽眸光一亮后呵呵笑道:“明日让鬼邪去阿辛寝殿找我们,吾要知道全程怎么回事,若有变动,到时候具体时间让鬼邪会来告诉你。”
见他们要离开,天之厉募得才想起还有一事未说,急声道:“娘,父王,你们帮吾隐瞒一事!”
妶幽诧异:“何事?”
天之厉凝眸道:“让异诞之脉所有人都以为吾心疾尚未好!”
妶幽一怔:“为何?”
天之厉看向她,淡淡道:“所有人都欺瞒过吾,吾为何不能骗骗他们!”
妶幽一愕后,募得轻笑出声:“好,算爹娘补偿你欺骗之错,你想让我们怎么说?”
天之厉走近他们二人低语几句。
帝刹和妶幽一听,怔了片刻才颔首:“可以!”
话音落后二人身影陡然虚无消失。
“帝刹,你儿子这次是真生气了!”
“生气就该对惹他生气之人发泄。”
“你!楼至、厉儿们以后岂不是被他吃得死死的!”
“以牙还牙,妶幽吾妻,这是你告诉吾的。”
“吾还告诉过你要听吾的话!”
“吾未听过!吾是荒神,你该听吾之言。”
……
双天寝殿内,天之厉在二人离开后,翻掌凝功撤去了他们控制伺人的功力,让其离开。
令质辛和昙儿安睡的神力随着帝刹二人消失散去,天之厉走到床边坐下,凝视着他们,回想方才震惊之事,嘴角不觉勾了勾。
本欲在神祖离开时,让他们以师父和阿辛身份为他和楼至一主此事,没想到事情真相竟是如此!
沉思中,天之厉双眸微微阖上,不知不觉中缓缓入睡。
夜色渐渐流逝,天尚未亮,天际突然惊现数道疾驰而走的光影,不时之后,光影停在了异诞之脉各处郡镇公示碑处。
停留片刻后,光影疾驰离开,又去往他处,本空荡荡的石碑之上多出了一张金色王令昭告天下。
晨起路过的百姓,见昭告内容,难以置信的眸色,片时之后皆化成了欢喜之色。
“快看!”
“快快!又有新王令了!”
“有什么事?”
“王明日要娶王后了!”
“什么?”
“王娶王后了!”
“快告诉大家伙儿!”
……
刚开门的酒楼掌柜听来来往往人言,一震后,回头对伙计道:“去,快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许久后伙计气喘嘘嘘大笑着将事情说清楚。
掌柜难以置信吼猛得一拍桌子,好机会,当即激动笑道:“快去,挂出牌子!王大婚这几日,本店高粱酒一律买两斤送半斤!”
“得令!”伙计一喜,急往后房走去。
地上宫殿修缮好的宫殿上,此时已开始布置,红绸夹杂金绸而挂,宫人们急匆匆奔至那处奔至这处。鬼邪坐镇地上重新修缮的双天寝殿指挥,同时亲自负责此殿之布置,各殿负责人不时来此汇报进展。异诞之脉王之大婚前一日,宫人便在忙忙碌碌中缓缓度过。
“高点儿!”
“低点儿!”
“你看看,这么挂可以不?”
“好了!”
“都谨慎点儿,不得出任何差错!”
“是!大祭司!”
……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我知道我已经变成了各种美味的食物进入大家腹中,吃饱了的话,现在可以进补“精神食粮”了,抹汗~~~大家可以开吃第二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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