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身,相助质辛。”
天之佛不解,骤出声打断了他的话:“你如何确认是否能经受?”
天之厉道:“一滴吾血,点入心脉,人若一切如常,便可选。若现假死,则不可,吾取出此血,假死之像便会褪去,人安然无事。”
天之佛微觉有些疲倦,问到这儿,靠在他肩头的身子微松,阖上了眸:“到了叫吾!其他问题见人后再说。”
“嗯!”天之厉拉起薄被彻底盖到了她肩头,微动身子让她更舒服靠在身上。
马车又走了许久,突然驾车之司鞭沉喝一声,绕转缰绳,虽骤然停下看似仓促,却异常平稳,其中缰绳所赞之功力非寻常可言。
一阵阵窸窸窣窣的挖土声传入,夹杂着男女老少攘攘私语的议论之声,听口音,四处皆有,该是到一四道交错望来商旅的村落边缘。
天之厉身子微动,欲要如普通人般挑起帘帷去看,动作虽小心,仍是惊醒了天之佛,
“发生了何事?马车停下,到了吗?”
天之厉凝向她朦胧的视线低语:“安心睡吧,吾看看外面是何事,你吾伪装寻常客旅出行,不能动用功力。”
天之佛闻言却募得清醒,轻一揉眼,淡淡笑道:“吾陪你下车看吧!刚睡了会儿好些了。许久未曾观览过异诞之脉。”
天之厉见她对此红尘诸事多了好奇,一丝微不可见的安然笑意闪过,随即小心扶着她走出往马车,先自走下,转身伸手将她抱了下来。
村民中有人注意到路径上动静,抬眸看了看又收回视线。
天之佛望了望堵住整个路径的村民,略带诧异和天之厉同步迈去,诸民中间夹杂有各处过往之商旅,停着好几辆各色华丽或简单的马车,拉货的牛车。
……
“发生了什么事?”
“小孩儿一个人埋坟,不让任何人帮!”
“哎,可惜了,这么孝顺的好孩子,偏偏命苦,父母同时生病死了。”
“小小年纪照顾他生病的爹娘两个月!”
“你们不知,这墓都是他自己挖的,也不让我们帮忙,足足挖了三天,那小手都磨出血来了。”
又有人挤进人群,出声:“这是怎么回事?”
……
众人也不知听到没,自说自的话,来人便转向另一处正在说来龙去脉的村民。
“……要说这孩子他爹也真神神道道,还没死前就让这孩子开始挖坟,刚挖好回家,和他娘看他最后一眼就气绝了。俺刚从地里回来,听到这孩子哭声,问了才知是这回事,赶紧招呼乡亲们帮着把尸体装棺材中抬入坟里,这孩子死倔,非得自己埋土,俺们动手,他就哭个不停,直接跳墓里,俺们没办法,只好守着,他从昨个儿白日就开始,刚到这会儿才弄完!”
……
天之厉挺清楚和天之佛对视一眼,手臂微动隔开人群护着天之佛走了进去,抬眸向内看去。
也只和质辛般大小的一个孩子,穿着棕褐色粗布衣垂头站在木碑前,木碑后是不到他半腰的土坟堆,身上脸上脏得全是泥土,眼角仍带着泪,却是不再哭了。歪七扭八的木碑,分明就是随地捡到的干树枝,静立着,空无一字。
天之佛眸色一怔,回眸看向天之厉,却不料他看着这个孩子的眸色是毫无预料的震惊和沉凝的若有所思。 “怎么了?”
天之厉募得收回视线,暂示意她一会儿再言,却是沉眸扫过人群,刻意提高了嗓音问出声:“这孩子,可怜至极,嗣才苑的人不是专管此事,怎么还没来吗?”
见声音略带暗责之意,旁边人群中一名劲装女子望向声音处,温和不徐不疾道:“吾在这里,正等这孩子平复心绪心甘情愿随吾离开此处。”
旁边的一个年老村民急看向天之厉替那姑娘解释:“嗣才苑的人确实真够快的,昨日村长刚发出文书,不到下午人就来了,一直陪着这孩子。”
天之厉扫过那女子腰间微露的令牌,收回了视线,道:“吾以为嗣才苑之人玩忽职守,故才语带暗责,姑娘见谅。”
女子眸色依然温和,看向他不徐不疾道:“无妨!吾该再快些才是。”她之功力修为终究还是太低,与苑内其他人相比已算是慢的。
天之厉扶着天之佛意有所指问旁边村民:“可知这孩子父母叫什么名字?木碑上一字也无。”
村民叹息摇头:“平日只听那丈夫呼他妻子六,妻子唤他丈夫五,两人叫孩子一。”
另一个村民接话:“这家人挺好,就是怪得厉害了些,名字叫得跟人不同,才搬来这村子不到一年,所以也没人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他们名字。”
天之厉黑眸若有所思,颔首:“多谢!”
村民呵呵摆了摆手,顺手之事,太客气了。
见堵得马车多了,嗣才苑的女子看向众人温和道:“大家都离开吧,吾在这里照顾这孩子,若有人愿意收养这孩子,可到嗣才苑纳名,若这孩子愿意,嗣才苑也查得你们有此资格,便可收养了。”如每次处理此事般,女子都如此重复一次。
女子说完,人群中好奇观视的商旅66续续离开,有人具体问了嗣才苑位置,驾着马车行去,村民们见日到中天,也该回家用饭,三三两两散去。只剩下天之厉天之佛,女子和不多的几个人。
片刻后,有个头挽着蓝花布巾的老妇人提着篮子走来,靠近了木碑,俯身看向孩子:“一,阿母给你带了饭,先用完再继续给你爹娘守墓吧。”
小孩子抬眸见是他家邻居平日最疼爱他,抬起袖子擦了擦额上坠落的泥汗,无声点了点头,见她蹲下的腰腿吃力,急伸手小心扶着她的腿,低低出声:“阿母,慢些!”
老妇人轻摸了摸他的头,眸色看着坟堆低低叹了一声,将篮子方才地下,嗣才苑女子走近,帮忙拿出了里面的陶罐和两个碗,两双筷子,随即拿出已经带了些泥土的绢帕给小孩儿轻擦了擦小手。
一已记住她陪着他许久,一直都没吃东西,发红的小眼睛看向她,把手里的碗端到她面前,轻语:“姐姐也吃点儿吧!我吃不了这么多的。”
女子见他如此懂事,摇了摇头,温和道:“姐姐不饿,你吃吧!”
老妇人转向她道:“这里还有,吾准备了姑娘的。”
女子见老妇人已经倒出来,盛情难却,出声谢过,端起碗眉目平和吃着。
天之厉轻手一搂天之佛,眼神示意她,暗中一破手指,无声弹出一滴血骤悄无声息穿透孩子心口。
孩子未觉,端着碗坐在木碑前,低头拿着筷子吃去。
天之佛眸色一震,急凝向他密语:“你方才震惊思考便为此事?”
天之厉摇头,密语:“为另一件事,他之根骨奇佳,若非他是普通凡人之身,可与当初尚无功力的鬼邪相提并论,凡人中有此根骨,实为难觅。”
天之佛扫过孤零零靠着木碑吃饭的孩子,看向他若有所思道:“你打算如何?”
天之厉黑眸凝出决断,凝视她密语:“无须再去嗣才苑,便是他。”
天之佛轻叹一声,抬眸道:“该派人查出他父母之名姓,方才村民所言尚有疑惑,一、六、五绝非名字,虽收义子,但他原来之姓不可废弃。还有一者,此人未死便让挖坟之事也有蹊跷,也该一查。”
天之厉轻扶着她的身子,凝眸颔首密语:“这孩子坚韧非比寻常,父母大丧,尤能不惊慌失乱料理后事;听到人劝说,按时用膳,能分轻重,挖坟一夜不倒,全赖此上;心思细腻,知恩图报,本性和教导各居其功。”
天之佛细细端详这孩子侧脸模样,莫名觉得眉眼间有丝熟悉,一时模糊想不起来,听了他的话中断,回眸凝是他接声密语:“他之父母提前安坟,已殊常人,只怕别有说法,教导之法必与此相关。”
天之厉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和天之佛静静等待他吃着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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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养子之姓
半晌后,小孩子吃完了饭,起身将碗筷小心放入竹篮中,抬着小手轻拉住老妇人的手,泛红的小眼睛仰起看着她,小声道:“阿母,我一会儿跟着姐姐离开这里,一儿不能再陪阿母了,姐姐说那个地方不能随便离开,等我长大了就来看阿母。”
老妇人双眸一涩,抬起粗糙苍老的手轻抚了抚他的头,不舍出声:“以后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在嗣才苑要好好学,阿母等你回来,你爹娘的坟阿母替你照看。”她一生无子,丈夫早死,本见搬来的他们一家人租住了她的房子,这孩子她也喜爱的紧,本来也可养着,可她跟嗣才苑比起来,这孩子到了那里比待在她身边好。
说着顿了顿,老妇人抬起衣袖轻擦了下自己眼角,看向静静等着女子,轻拉着一走近,年迈的嗓音微颤:“还要劳累姑娘以后多多照顾这孩子,他年岁小,不懂事,吾怕大些的孩子欺负。”
女子温和一笑,轻抬手扶住了老妇人颤巍巍的胳膊:“大娘放心,吾会照顾他,而且嗣才苑也绝不会发生这等事,吾便是在其中长大,若有欺负之事,苑首向来严惩,绝不会姑息。”
老妇人难以置信一愣,没想到这笑意暖如春风温和的姑娘竟也是个孤儿,眸底的担忧微微散去些,皱纹密布的手紧紧握了握她细腻指腹略带薄茧的手:“我信姑娘!”
女子笑笑,看向小孩子:“你昨夜答应姐姐的时辰快到了,还有什么事要做,吾带你去。”
一红着眼睛再次转身,对着父母坟冢磕了四个响头,才起来红着小眼睛低低道:“爹死前特意嘱咐我有个包袱要随身带着,还在家里放着,我去取来就和姐姐走!”
女子伸出白皙纤瘦的指尖拉住了他泥脏的小手,俯身抢先拿起老妇人的竹篮,另一手扶着她温和道:“我们一同回去吧。”老妇人点了点头,边走边看着一。
天之厉和天之佛目送他们离开坟冢远些,才举步不远不近的缓步跟着,司马人见状轻扬马鞭驾车在他们后面跟着。
天之佛边走边不由出声:“不知这孩子父母会留下何物。”
天之厉见天之佛好奇甚重,凝眸道:“按先前推断,他之父母不会做无用之事。或有能知晓他们身份之事也未可知。”
天之佛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走在前面的女子察觉后面二人,突然停下了步子,转头对着老妇人和一说了几句,老妇人点点头拉着小孩儿先行离开。
天之佛见状步子微顿,露出丝微不可见的淡笑,凝向天之厉:“我们被人戒备了。”
天之厉看她神色戏谑,黑眸凝笑,将被风吹起的发丝撩至她耳后:“省下我们主动开口。”
女子停步在路中央,负手而立,静静望着二人继续走近。方才在人群中两人便如鹤立,与众人格格不入,问话亦别有目的,根本不是关心好奇围观之人会有之情形,一路尾随,他们意在何处?
天之佛和天之厉走近,停步在距她三步之远处,明知故问道:“姑娘是在等我们吗?”
女子温和一笑,扫过二人,直言不讳道:“两位不妨直言相随目的。”
天之佛笑了笑,扫过天之厉看向她如实道:“吾和夫君想收养方才孤儿,等他拿到包袱便带他回家,姑娘不必带他到嗣才苑,剩下许多周折。”
女子见她语气平和中竟带着浑然天成的迫人气势,分明不是商量,只是告知她一声,眸光微闪,继续平静淡笑:“观二位绝非普通百姓,若家资丰盈,阖府安宁,品性无偏颇,想要收养轻而易举之事,只是还须劳贤夫妻到嗣才苑纳名,待甄选之后,让孩子去府上住几日,若他也愿意,方能最后决定,吾无权擅为此事,既为孩子好,也为二位好……”
话音尚未落,一阵汹涌黑色闇气突然遮盖天地之间,雄浑气劲儿从天之厉身上汹涌而出。
这!这是!女子双眸难以忍受这股冲击,急收音闭眸,提功护体。
仍在不断蓄势的黑色闇气中渐渐显露出了二人的真实面容。
过了半晌,感觉周身不再有逼命压迫感,女子才缓缓睁开了双眸,见面前两人,这怎么可能?王!……王后!眸色难以置信骤变,女子急俯身行礼:“属下见过王、王后!方才不知,无礼处请王降罪!”他们皆见过王后画像,王则是在嗣才苑亲见过,只是他们二人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天之佛颔首笑了笑:“起来吧!。”
天之厉凝眸略带威严,看向她道:“虚礼无用。你若今日才来,必治你之罪。”
女子募得才惊醒他方才是刻意审验,微有些紧张,垂首认真道:“属下谨记王之训诫。”
天之佛出声道:“附耳过来。”女子不解提步靠近,天之佛淡笑对她低语几句:“一会儿照此说。”
女子明白过来,俯身:“是!”
片刻后,女子带着天之厉和天之佛到了孩子住处。恰好孩子拿着深棕色的小包袱斜背在背后,由老妇人带着跨门而出。见二人,老妇人眸色微闪,急拉着女子到一旁:“怎么把他们带来了?”
女子不自然笑笑,出声解释道:“吾方才与他们言语,才知他们从嗣才苑而来,手中拿有苑首之令,特意为收养一儿而至。”
老妇人不料突然变化至此,一时震惊,本已经皱纹密布的额头上眉心骤然皱住,看向孤零零站着,身子单薄的孩子,略有些紧张结结巴巴:“这,这,怎会?一儿,他们,他们对一儿……嗣才苑……”
女子知她担忧何处,轻握住她的颤巍巍的手温和道:“放心,他们是户好人家,苑首亲自核验过,一儿跟着他们定不会受苦,且不比在嗣才苑差,大娘不必担心。”
老妇人暗暗看向二人面色,想从他们神色间看出到底是不是心善之人。
天之厉和天之佛发现,静静任她打量,微有对视间,淡笑颔首,算是致意。
老妇人听着女子一直劝说,才缓缓收回视线,凝向她:“看着倒不像是恶人。”
女子知晓她不知内情,眸色不自在闪了闪,勉强挤出丝笑道:“大娘但可相信嗣才苑,他们绝不会让一儿受委屈的。”
老妇人微点了点头:“我信。”
女子随即道:“大娘若无事,和吾一同去送孩子,他们的马车就停外面的梧桐树下,大娘去看看,也好放心。”
老妇人颔首和她一同
孩子见她们商量事情,眼睛澄亮带着丝无父母后的胆怯,紧张捏紧胸口包袱,直到她们走回,才小心翼翼低声道:“姐姐,我们现在走吗?”
女子蹲□子,平视他怯红的双眸,温和道:“我们不回嗣才苑了,姐姐带你去另一个地方。”
顿了顿,轻抚他的头,让他看向天之厉和天之佛道:“他们要收养你,以后你就是他们的儿子,他们是你的父母。”
孩子震住,小眼睛定定愣看看二人又看看女子,不是去嗣才苑吗?
女子见他没反应过来又笑着重复了一遍。
一儿听了霎时明白过来,小手一紧张,捏紧了胸口包袱系带,微缩双眸小心翼翼看着天之厉和天之佛。脑中募得想起了他爹娘死前几日刻意让他记住的话。
爹娘死后,会有人收养你,若如此,便不要到嗣才苑,跟收养你的人去吧,爹娘只能照顾你到这时候,爹娘愧对你,以后便把他们当爹娘,好好孝顺,切记,包袱一定要给他们……
天之厉和天之佛见他神色似乎有什么不可思议之事,若有所思对视一眼,他再想什么?
女子见一走神,微动了动他的肩膀:“一儿,我们走吧!”
孩子募得回神,看了眼女子,未再多想遵循他爹娘所言点了点头,沉默着和女子老妇人一同走向二人。
天之佛轻手握住了小孩子之手,柔和看了眼他,另一手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莫害怕。以后吾就是你娘亲。”
一股温热霎时包着他的手,微凉的小手发暖,觉她手软软的,跟娘亲的一样,孩子小眼睛不觉一眨不眨怔怔凝望着她的脸,见她越发温柔怜惜的眼神,每当他伤心是,娘亲都这样看着他,脑中不多的记忆袭来,小眼睛突然不受控制一湿,泪眼委屈哽咽叫了声:“娘亲!一儿好想你!”
天之佛见他如此,想起质辛,暗叹一声,再如何懂事,也还是个孩子,不由想要蹲□子去抱抱他。
天之厉见状,伸手阻止天之佛,俯身将他站着泥土的小身子抱在了怀里。
孩子一震,不料如此,泪眼突然惊慌,小手缩在怀里,不受控制轻颤,见他身上印上了泥土印,有些害怕,战战兢兢,本能求救看向女子和天之佛。
天之厉见他如此模样竟跟那会儿刚寻到的质辛一般,黑眸一凝,微用力轻抚了抚他的背,缓慢道:“吾以后是你父亲,叫吾义父或爹都可。”
天之佛走近,无奈瞥了眼太突然的天之厉,伸手轻拉住他的小手:“莫害怕,他是你以后的爹,衣服脏了就脏了,回去换过就行。”
孩子见天之厉和天之佛眸色温和都没有责备他,搂着他的手像极了那会儿他爹还好时抱着他的力道,身子微微放松了下来。
天之厉这才看向老妇人道:“每年清明扫墓时,吾会派人带他来见你。”
老妇人一怔,不可置信露出丝掩藏不住的淡喜,对天之厉和天之佛又放心了些。容收养之子祭拜原先爹娘,还有派人,他们想必不是太过苛责之人,方才对一儿也是耐心,一儿或许真是入了福窝了。
天之厉、天之佛抱着孩子和女子看向老妇人告辞后,向门扉外梧桐树边的马车走去。
老妇人站在门扉边目送四人上了马车消失,才抬手擦了擦眼角流出的不舍眼泪,转身蹒跚着回了院里。
马车平稳地驰往王都,嗣才苑的女子和车夫坐在马车外,小孩子乖乖坐在马车内一角,偷偷看了眼温和凝视他的天之厉天之佛,低头解下了包袱,抬眸小心翼翼地递给他们,说了他爹娘那时吩咐的话。
天之厉和天之佛一怔,急压下诧异,接到手中。天之厉当即解开了泛旧的包袱,见里面仅仅有一件这孩子穿的衣服和一封并未封口信,眸色一凝,不假思索打开,取出信纸。
天之佛暂先柔和凝视着孩子,不时轻声问他记忆中以往欢喜之事。孩子一开始还小心答着,见她不时赞裳和关心,说着说着,渐渐散去了拘谨,现出了丝孩子该有的活泼。
良久后,
天之厉重新折叠好信纸收入了信封中。抬眸却见孩子靠着天之佛,蜷缩着小身子抱膝睡着,眸色一凝,当即伸手要去抱到他身边,少让天之佛受累。
天之佛急抬手阻止,凝视他摇了摇头:“这孩子睡得不安稳,别动,吾无妨!”
天之厉突然看着她的神色无声笑了笑,翻转掌心一凝功力隔空灌入孩子身内。孩子霎时沉眠,这才继续动作抱过他的小身子放在身边,让他枕在自己腿边,拿过叠放旁边的薄毯盖在他身上,斜视她:“有孕的是你,吾的功力还在。”
天之佛一呃,才反应过来,好笑瞥了他一眼,扫过他身旁的包袱出声问:“你方才放进去的信中写了什么?”
天之厉微收起了笑意,凝视她道:“只有这孩子生辰和出生之地,其他一字也无。”
天之佛一愣,微皱了皱眉,他父母如此留一藏九,到底是何意?随即看向天之厉道:“有他出生地亦算万幸,省下许多麻烦,派人一查能得到。”
天之厉轻嗯一声,抬手轻揽住她的身子入怀,出声道:“回去立刻派剑绫风去办。”
天之佛轻点了点头,依靠着他不再说话。
黄昏时,马车疾驰而入了王都直奔向王宫,天之厉和天之佛发令嗣才苑,调派此女子留下照顾一,在双天宫西侧收拾好侧殿,让这孩子住,一切生活所需都比照质辛。随即私下非正式告知其他元厉此事,正式收义子尚须等确定他名字之后。
回到王宫第二日入深夜后,双天宫殿门吱呀一声低沉响过,一道身影化光而出,直飞向荒神禁地神殿。
鬼邪收到祭司在门外回禀,从睡中醒过来,急起身穿衣,向神殿中走去,见祭台旁站立的天之厉,无奈叹道:“又是深更半夜来!扰人清梦!”
天之厉回身,翻掌化出昨日所看之信:“看看这生辰有何奇特之处。”
鬼邪一怔,劳他费心不明之生辰,募得清醒,接过信打开看去:“可是你收的义子的?”
天之厉颔首:“嗯!”
半晌后,
鬼邪眸色难以置信震惊,抬眸看向天之厉:“四绝命格,这孩子居然是这千年不遇之命。绝父绝母绝妻绝子。这孩子一生下,绝对不出一日就会克死他之父母,将来娶妻克妻,有子克子。”
天之厉并未有多大反应,平静提醒道:“这孩子和现在质辛一般大,他之父母刚刚才去世。”
鬼邪眸色不可置信又是一亮,募得反应过来他话中之意失望暗了下去,重新装好信,遗憾道:“居然有办法避过必死之劫,多活了这么多年,吾倒是想见识一下这孩子父母,可惜死了。”
天之厉知他能解决心底疑问,凝向他将昨日日知悉数告知。
鬼邪听完后见他疑问神色,知他欲问何事,不待他出声,便道:“四绝命格非帝王之气不能压。一、九、五之名,可见他父母舍去真名湮没自己存在,这是要借九五帝王之力压制他之命格。可他们并不具帝王命格,徒有其形只能压制片时,才会搬迁至现在所居,距离王都较近,便可借王都之王气合力压制。可惜随着孩子长大,命格越硬,他们压制不住了只能身死。至于你和天之佛恰好遇见之事,吾想偶然与必然皆有可能”
说到此突然看着他莫名叹息一声:“他之父母倒是用心良苦。”
天之厉眉心微动看他问道:“何出此言?”
鬼邪揉了揉太阳|岤,将信递给他,笑道:“懂得运用天命之数,他之父母绝非等闲之辈,所以吾猜了猜,他们或许推算出你和这孩子必然相遇之事也不无可能。所以选择了东郊此处居住。另外,他们其实可以活下来,只要此子诞生时抛弃荒野或是秘密处死,便对他们命数无碍了,精通此道,他们不可能不懂。但择死门,为这孩子安排好后续之事,悉心教导,这倒是对好父母,也是这可怜孩子的福气。至于只留生辰和出生地,是要提醒收养者,若无惧此命格,便可遵循出生地寻出这孩子和他们所有相关事情。若有惧,便放弃收养,嗣才苑是最后归宿。”
顿了顿,挑眉戏谑道:“你可以考虑放弃收他做义子!”
天之厉不置可否接过信收起,睨了他一眼,不假思索道:“他是吾和楼至义子,绝不会变。将你藏起来未说的话说完。”
又被他看出来了!鬼邪无奈摇头,一摸鼻子,笑道:“吾继续说就是。四绝命格虽是至绝,但物极必反,绝处逢生,至绝是生之始。若不被他命格所克,亲近之人反倒可因他添加生机。你做了最精明的选择。”或许有这孩子在他左右,能为他添得生机,那个未来时空不会成真。
天之厉见他神色已看出他所想,淡淡出声道:“四绝命格之事你知晓便可,不能让孩子知道。”
鬼邪淡笑颔首:“吾还须告知缎君衡。”
天之厉轻嗯一声,旋身化光离开。
鬼邪目送他消失后,若有所思走回卧房,质辛之影命格之绝当真是千年难见。八字皆对阴辰,绝上加绝,四绝之处,八方无生,但愿此绝能开生门。你深夜至此,看来此事也是不想让天之佛知晓了,吾便瞒着。
十五日上午,去查探的剑绫风从这孩子出生地归来,直接进入了双天寝殿书房。
“属下见过王、王后!已经全部查清。”
天之厉和天之佛看向他道:“是何情形?”
剑绫风将一个檀木盒放在二人身前:“里面是属下写定的手札,和拿回的证物。王子生父生母皆姓剑,两家祖辈世代精通玄风推命之术,几千年中历代皆有人为神殿祭司,但至后,两家皆衰落,到王子曾祖父外祖父已湮没无闻,再无成为祭司之人。王子生父母在五年前生下此子不久后搬离原住处,迁居到王都东郊之村,一直未曾取名,只有||乳|名。”
天之厉见他将最主要信息说出,已足够,盒中详细稍后再细观,抬眸道:“下去吧,有事再传你。”
“是!”剑绫风退身离开了寝殿。
天之厉打开檀木盒,边取出其中手札边对天之佛道:“既未取名,此事便须你吾负责了。”
天之佛接过证物:“此事仓促难定,想几日再言。”
顿了顿,看向天之厉接着道:“名字定后,正名、昭告天下、拜师不妨一同进行。”
天之厉颔首轻笑了笑,伸手隔着衣物抚向她腹上:“吾亦是此意。此事不急,中秋节后再择良日,尚有一个多月够你用。但莫忘了他,连他的名字也一并想想。”
天之佛见他迫不及待神色,好笑一声,按住他作弄的手:“还早着呢!生下再取也不迟。先为一儿取名。”
天之厉凝视她笑着摇摇头:“一儿和他的我们都须想。提前准备好,有备无患。不知这个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吾多想几个,男女都有,不管你生下是男还是女,都不怕了。”
天之佛见他这般好奇期待眸色,轻笑一声,拉着他一同垂眸去看手札。
冰尘宫外,一道蓝色身影光行而飞,落身入门后,便习惯叫了一声:“吾回来了,劫尘!”
正在处理事务的劫尘继续处理完了最后一事才起身,向大厅走去,见他神色敛思,出声问道:“发生何事?”
咎殃端起茶杯连喝了几杯后,才抬眸看向她道:“给大哥查探我们那个新侄子的剑绫风回来了,吾刚在路上碰到,你猜那孩子姓什么?”
劫尘走到大厅中央的桌边坐下,摇了摇头:“不知,你说吧。”
咎殃叹息一声,落坐在她身边:“姓剑!剑布衣的剑!”
劫尘红眸一转,凝视他道:“姓剑如何?”
咎殃支着额头对望她双眸,边叹边道:“不如何!吾只是听大哥收的义子父母全无,是个孤儿,想起那个穷酸布衣也说他是孤儿。如今晓得这侄子姓剑,又和剑布衣一样,感慨下世间相似的事情总有不少。”
劫尘见他茶杯空了,拎起茶壶又缓缓添满:“多日事忙,尚未见过这个侄子,明日无事我们去看看他。”
咎殃接过她递来的茶杯,摇了摇头,凝视她道:“这孩子父母刚丧,又完全来这陌生之地,心绪不稳定。吾问过嗣才苑照顾的女子,这孩子虽做事稳重,不像质辛那般大小的孩子能做出来的,但还是个孩子,见生人总有些害怕,等他和大哥大嫂彻底熟悉了,我们再寻他们都在的时候去见,别吓着他。”
劫尘募得想起质辛刚被寻回异诞之脉时亦稍相似的情形,这般小的孩子,凝视着手中茶杯,不觉轻叹了一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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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中秋盛宴
时光流转,转眼间到了八月八日,距离异诞之脉中秋节尚有七日。
晨光遍洒之际,双天寝殿中,天之厉将两封信分别交给了剑绫风和静尘沙,吩咐几句后,二人领命退身离开。
“你跟他们说了何事?”吱呀一声,天之佛打开卧房门抱着刚醒来昙儿迈出,向他走去。
天之厉提步向她走近,见昙儿激动欢喜叫着:“爹!”伸手抱过她,逗弄了片刻,才凝视天之佛道:“秘密,过几日便可知。”
天之佛见他故作神秘,淡淡笑了一声:“不说便不说,吾也不那么想听。”
天之厉见她又口是心非,眉眼间流波溢彩,募得俯首吻向她唇边。
天之佛一愣,反应过来耳根募得一红,急挡住好奇盯着他们的昙儿眼睛。
天之厉低沉笑了笑,转而轻吮着她的唇温柔低语:“昙儿现在还不懂!”
天之佛微红了面,避开他幽深的黑眸,伸手用力一抵他胸口,又戏弄吾!
天之厉眸底笑意一浓,含住她的唇又吻了吻才松开,察觉他怀里的昙儿挣扎,天之佛撤去了手,见昙儿皱着小眉头委屈看着他们,好似为何堵住她的眼睛,面色发烧不自在微垂眸,一撩鬓角垂落的发丝至耳后。
天之厉余光瞥见嘴边溢出丝低沉笑意,当即亲了昙儿红彤彤的小脸蛋儿一口,昙儿眉头一松,霎时忘了方才,软乎乎的小手兴奋揪住他垂落的头发拽着,粉嘟嘟的小嘴高兴叫“爹!……”
天之厉笑笑,俯身将她放下,轻掰开她的小手,指向不远处:“去那儿玩儿吧!”
昙儿仰起小脑袋晶亮看看他的神色,才又顺着他的手望过去,见是她昨日玩儿过的小石雕神兽,黑眸一亮,不再看天之厉和天之佛,急动小腿儿向它兴奋走去,摇摇晃晃的小身子随时都能倒下去。
见她如此圆滚滚可爱的模样,天之厉搂住天之佛微有些隆起的腰腹靠在自己怀里,不由勾唇低笑出了声。
天之佛见他把昙儿当成好玩儿的物什,轻拍他的手:“你也成质辛了!”
天之厉知她何意,笑点了点头:“差不多!”
天之佛好笑睨了眼他:“居然还承认!昙儿是你女儿!”
天之厉叹笑一声:“吾晓得。只是现在不和她玩儿,长大了可就没机会了。”
天之佛见他又开始岔话,也不计较,顺着他的意思道:“长大仍旧是你女儿,又变不走。”
天之厉扫过正玩儿得咯咯直笑的昙儿,看向天之佛,皱眉道:“她总不可能一直陪在你吾身边。除非也像劫尘般嫁给元种八厉之人。”
天之佛不料他居然想这么久远之后的事,微呃后,靠着他的肩凝笑望着昙儿:“这还得许多年后。虽说长大成|人便可婚娶,但她不至于刚长大就遇到心仪之人。劫尘也是许久才和咎殃修成正果。”
顿了顿,收回视线凝向他笑语:“你吾也是。吾几万年修佛,才在战场上遇见了你。”
天之厉见她眸底深蕴的情意,想起那可能的未来,心头骤掠过一丝针扎般的痛,黑眸却是淡淡笑了笑,俯首吻向她双眸,阖眸暗暗压下痛意:“若非吾强行,你吾又怎会有今日。”
天之佛阖上了眸,待他唇落时,眼皮划过丝悸动轻轻一颤,抬手轻覆在他抚在隆起腹部的手上:“你不止强行,还有阴谋,等吾醒悟时悔之晚矣。”
天之厉闻言低沉笑了笑:“吾只给你醒悟的机会,但绝不会让你有反悔的可能。现在想想,对吾可还满意?”
天之佛见他得意,眸光一闪,拐弯抹角道:“吾若后悔,一切早在封印记忆时便彻底结束了。”
天之厉微紧了紧她的身子,凝视她挑眉低沉道:“何不直言,说你舍不得离开吾!”
天之佛早看出他此想法,抬手一抚他的下颌,勾唇戏笑:“来日方长,一次说完无趣了!”
天之厉急抬手一握她乱动的手,拉下压在怀里,贴近她耳边忍不住一吻:“别乱动,小心引火烧身!”
天之佛眸色一愣,只是摸摸他下颌,这,这也能,虽然有孕后二人是少了些,面上方才散下去的潮红微又现了现,天之佛看着他陡然暗沉的双眸低低笑出了声,乖乖靠着他不动。
半晌后凝视他转移了话题道:“吾已想好了一儿的名字。”
“哦?”天之厉对视她出声问:“是何?”
天之佛道:“一儿自生寻常百姓家,入厉王贵胄,吾要他不忘本,与质辛一同为苍生谋福祉。故犬布衣’二字,与帝候相对立,两者皆属于一儿,如生死相统于人,‘衣’由“一”化音而来,一儿生父母怜儿之心,我们替他们延续。”
天之厉诧异一怔,没料到她会取此名,笑了笑:“此名甚好,只是与曾经一名相助异诞之脉的剑客重名。”
天之佛愣了愣,皱眉回忆,募得才反应过来他所指何人,轻扶额边,侧首对望他无奈一笑:“取名时先得衣字,后才加了布字,只觉甚好,没想到有一个剑布衣,大意了,吾重新取过。”
天之厉眸色微凝,笑着摇头:“不必。那个剑布衣在苦境,这个在异诞之脉,也不算重名。纵重名也无妨,吾破封印也多赖他从中相助,对你亦相助甚多,一儿名字再多重意味,聊为纪念他。”
天之佛笑笑,颔首:“那便定了,中秋后择日昭告天下。”
天之厉轻嗯一声。
“哇!……”
突得一声昙儿大哭,惊得天之厉和天之佛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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