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大雨就将两人淋湿。郭焕成一把将立言抱起,往家的方向跑。跑到一半的路上,薛锐已经打着伞来接了。见薛锐只带了一把伞,郭焕成将立言塞进薛锐的怀里,自己为他们打着伞,自己全部淋在雨中。三个人钻进电梯的时候,薛锐低头看见郭焕成的裤子已经在往下滴水。他说:“你带着立言回去吧,我也要换身衣服。”说着还打了个喷嚏。立言听了哈哈笑得很大声。两个大人都不知道他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立言说:“妈妈,多叔叔打喷嚏好像打雷!”又向郭焕成说:“叔叔,你知道为什么会打雷吗?我妈说,那是上帝在打喷嚏!”
“是啊,立言不害怕打雷啊?”他伸手将立言搂了过来。
立言从他怀里挣脱出去:“不怕,但是我害怕叔叔你的感冒会传染给我。”
“嘿!我对你那么好,你竟然嫌弃我,你这臭小子!”郭焕成作势就要生气,捂着脸呜咽委屈地像一个小媳妇。立言哈哈笑:“对不起啦!我叫妈妈煮生姜水给你喝。”
薛锐看见这一大一小在电梯里闹腾,忍不住抿嘴笑起来。
带着立言吃饭,洗澡,陪着他练了一会儿钢琴,再想起来郭焕成的生姜水,时间已经迟了。薛锐煮了生姜水,准备让立言送上楼,发现孩子竟然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她咬咬牙,拎着保温瓶上楼。
郭焕成开门看见薛锐高兴帝跟什么似的,忙迎了她进来。薛锐站在门口摇头说:“立言让我给你送的生姜水,你喝了发发汗,免得感冒。”
“谢谢,进来坐坐吧!”
“不了,我回去了。”
郭焕成拉住薛锐的手臂,他说:“薛锐,为什么我没不能好好坐下来谈一谈呢?如果你判处我死刑,给我个申诉的机会,行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章 当她闭着眼睛流泪的时候她和这个纷扰的世界又
第七十章当她闭着眼睛流泪的时候她和这个纷扰的世界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的客厅里里没有沙发,诺大的空间沿着墙根摆着书架,地上还有很多专业材料和工具。薛锐只好坐在餐椅的边沿,随时准备起身离开。郭焕成苦笑一声:“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我知道最令你难以原谅的就是我当年和你分手,我知道那天我说的话让你难堪,可是我没有办法,我连自己要离开多久,什么时候回来都不知道,你又是那么执着,我只有说那种话,你才能死心放手。我是瑶族人,父母原来在山里支教,后来遇上滑坡,便死在云南的山区,那一年我六岁。我的养父母是他们的好朋友,他们收养了我,教育我沿着我亲生父母的脚步去支教。我在那里待了三年,回来之后,正赶上我的养父母退休。他们是林业大学的教授,一直准备去美国开一个小农场,我送他们出国,顺便进行专业进修。等我回来,你已经不知所踪。”
很简单的一段故事,让他们错过了七年。薛锐心里有淡淡的遗憾,七年前的事情,其实只要她稍微留心调查一番,或许就能明白。只是又有什么用了,她早已在心里相处无数个借口为郭焕成辩解过,一点也不怨恨他。当初刚一见面的时候,她借故发作只是自尊心的缘故。
“爱情只有两条路,不是结婚就是分手,波伏娃和萨特的故事在我们身边演绎不了。当时我离开,找借口和你分手。我不敢叫你等,因为我不知道,我是否会辜负你花在我身上的岁月,我也不知道,若干年后,重新站在你面前的是否还是原来的那个我。”他声音沙哑,神情黯然:“我的养父母是很有善心的人,他们给我信仰,让我自小就认为自己肩负着拯救世界的责任,但是后来渐渐发现,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渺小。我无法帮助所有人,只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做一些事情。就像是一根火柴,能够照亮身边的人已算不易。”
“所以这就是你来的目的吗?给我光明,做我的普罗米修斯?”
“不不,不是的,我只是渐渐发现,没有你,我连自己都温暖不了,如何去拯救别人。”薛锐捂着脸,郭焕成以为她在哭,他递上纸巾。薛锐拨开他的手,她脸上干干的没有一丝泪痕,声音干涩,就像她的心:“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还是算了吧!”
郭焕成在后面喊住她,“可你还留着那盆仙人掌!”那天大雨,在薛锐家匆匆一瞥,装饰一新的房间的阳台里,一盆仙人掌种在陶盆里干瘪枯瘦,与周围的长着郁郁葱葱的植物,相比显得格格不入。他说:“你还留着它。”
薛锐装修新家的时候,薛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鬼迷心窍,将那盆半死不活的仙人掌从原来住的地方搬过来。事实上她从没让那盆仙人掌离开过自己。她从不浇水,也从不像对待其他植物一样给仙人掌松土施肥。可是她一直留着它,任由它长在那个陶盆里,不死也不活,从不开花,也不结果。她扶着墙的手有些微的颤抖,半晌她镇定自若地说:“我珍惜每一条生命。”
她走到门口,回头说:“生姜水趁热喝了吧!”
薛锐做好早餐立言还没有起床,以前他总是很早起床玩玩具,薛锐有点奇怪,只好去叫他。他慢腾腾地起身说:“妈妈,我胆冒了(感冒),好难受啊。”薛锐摸摸他的脑门,温度烫手。她不敢耽误,穿好立言的衣服就带他去医院。
没有车子,在小区门口等了半天没能拦到出租车,薛锐只得抱着立言上了公交车。早高峰的公交车就像沙丁鱼罐头一样拥挤,还好有人给她让座。薛锐道谢坐下,看见立言的脸红红的,大概是鼻塞了,公交车里气味又多,立言皱着鼻子张着嘴,很辛苦的喘气。因为天气还热,公交车上开车空调,所有窗户都紧闭着。薛锐腾出一只手想要打开窗户,立言说:“妈妈,不要开窗户。车里开空调呢,开窗户不节约。”
“可是妈妈看你喘气很辛苦啊!”
“没关系,妈妈,我能忍。”
薛锐不知道这个儿子到底像谁,他的父母都没有他懂事,总是在不经意间说一些话,让她欣慰,她亲亲立言的小脸蛋,眼泪差点流出来。
立言是重感冒,在医院打了一针退烧药,又吃了些感冒药,症状缓轻后,母子二人就准备回家。薛锐不知道郭焕成从哪里弄来她的电话,一定说要医院接他们母子。
儿童医院旁边就是n市第三人民医院,俗称精神病院。薛锐带着立言站在儿童医院门口等车,看见三院来来往往的病人和家属。一个老太太坐在轮椅上,不停地摇晃着脑袋,嘴里不知道昵昵囔囔说些什么,流出涎水,她的家人在一边呼喝着。薛锐见不得这些,把脸转了过去。立言挣脱她的手,跑了过去。薛锐的心提到嗓子眼,不知道立言要干什么,忙追在后面喊着他的名字。
立言跑到那个老太太旁边,站在她面前看了她一会儿,喊了一声:“奶奶!”,老人浑浊的眼神在这一声呼唤之后似乎变得有了意识,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小孩。哆哆嗦嗦地向立言伸出一双,薛锐上前准备拦着。有一只手抓住她,郭焕成在她身后说:“没有关系的。”
老太太摸摸立言的小脸蛋,没牙的嘴咧开笑了起来,眼泪也流了下来,咿咿呀呀地说了什么,薛锐和郭焕成什么也没听懂,立言却不停点头。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奶糖,是薛锐买给他吃完药之后过嘴里的苦味的。他剥开来放进老太太的嘴里,顺手帮老人擦干了眼泪,说:“奶奶,你吃完药吃颗糖嘴里就不苦了。”
郭焕成说:“我们这些成年人也比不上你的儿子。”
付太太陪着季野在三院院长办公室做出院前的最后的检查。季野的精神出了问题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他总幻想自己是一束大麦,害怕一切禽鸟,担心自己会被那些飞鸟或者鸡鸭一口口啄了吃掉。
院长给付太太分析季野各项激素指标,一切都很正常。又问了季野几个问题,他的回答也中规中矩,最后,院长问:“你知道自己不是一束大麦吗?”
“当然知道!”
付太太脸上笑容欣慰,不停地向院长道谢。
季野先出去,他趴在走廊边看医院门口的风景,看见了日思夜想的人。她还拉着一个小男孩,那个小男孩给一个老太太擦口水喂她吃糖。然后一个男人抱着那个小男孩上了一辆车,薛锐也满脸笑容的坐了进去。他静静地看着,大脑里弥漫着一团黑雾,时而清明,时而混沌。下一刻,他已经冲了出去,去追那个人。
当他跑下楼的时候,那里还看得到薛锐的人影。
付太太追着季野气喘吁吁地出来,看见儿子蹲在路边,整个身子蜷成一团,嘴里不停地叫着:“不要!不要!快走开,快走开!”
付太太紧张得不行:“儿子,出了什么事?”
“妈,外面有好多鸟!怎么会有这么多鸟?!我要躲起来,不能让它们看见!”
付太太抓住他肩膀的手僵住,“你说什么?你不是知道自己不是大麦了吗?”
“可是这些鸟不知道啊!”
立言上车不一会儿就睡着了,郭焕成在路边停下车,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儿童安全座椅,麻溜地安在后座上,从薛锐手里抱起孩子,将立言塞了进去。薛锐惊讶,立言塞进去正合适。她问:“这是你的车吗?怎么还有这玩意?”
“安全座椅是新买的,这车以后给你开。虽然没有你原来的车好,但是性能也不错。够你们母子俩用了。我上次去4s店,那里的人说你不准备修车了,为什么?”
“我已经申请移民了,所以不修了。”薛锐淡淡说:“谢谢,不用了。”
郭焕成看见她的表情,没有勉强。他问:“立言是像他爸爸吗?”
薛锐迟疑了一会,慢慢道:“长得像,但是立言的性格谁也不像。我们做人比这个孩子要失败得多。其实有相当一段长的时间也不愿意生孩子,我要谋生存求发展,也不能把自己的幸福拴在男人身上。但是现在我感谢他的到来,他让我学会放慢步调欣赏生活,学会用另一种方式感受这个世界,不再以自我为中心,知道什么是全身心的不求回报的付出,没有他,很多很多的情感体验我都不会体会到。”
“这就是有孩子的好处,他让你牵挂,也让你知道血肉相连的意义。”
“其实你也可以要一个孩子,我相信你会是一个好爸爸!”
郭焕成看了薛锐一样,笑笑没出声。车子堵在路上,车上很安静。堵了很久,薛锐看见旁边车上有个粗壮的汉子冲出车外,跑到前面看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嘴里骂骂咧咧的。郭焕成开车门下去问了一句:“朋友,前面是什么情况?”
“我压根没能找到出事点,队伍实在太他妈长了。”郭焕成和他说笑了几句,重新坐回车里,对薛锐说:“等等吧。”
他气定神闲的样子,薛锐觉得他好像在等电影开场一般,和原来一样,他不管和谁说话都是客气有礼,哪怕对方是个无赖流氓。
今天他们走的是一条金融街的繁华路段,所以路边有很多流浪汉和拾荒者候着,一到红灯或者是堵车的时候,就冲进车流中挨个敲窗户乞讨。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太太。胳肢窝里夹着一根竹棍,肩上扛着一个黑乎乎的蛇皮袋,里面装着易拉罐和饮料瓶,颤巍巍跑来,向旁边那位粗壮汉子哀求说:“行行好吧,行行好吧,先生,给点钱吧,快饿死了。”
粗壮的中年人被堵了很久,心里烦着了。正摇下车窗,靠在座位上抽烟,看见眼前来了这么一个肮脏的老太太心里自然不爽,伸出手臂将那瘦老太太一把推开,老太太避让不及,“砰”一声撞在郭焕成的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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