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鸣声正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房间,整个房间弥漫着股暖洋洋的气息;村里鸡鸣狗吠此起彼落,相互唱应;街道闾巷人语嘈嘈。
他躺在床上默默感受这切,悸憟的心慢慢地平复了下来。
怎么会有这么阴郁可怖的梦他心有余悸地想。
默默地回想自己在梦中的感受,终于明白了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宗教的存在人在极端无助脆弱的时候,纵然他是怎样的个无神论者,[奇書网.]内心都会暗暗祈求神灵的帮助。
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个噩梦,常言道,梦境反应了个人真实的内心世界,难道这就是自己另外不为己知的阴暗面
想着想着,耳边传来了轻轻的呼吸声,吃惊的他转头看原来是琪琪只见她坐在床边的个小木椅上,趴在床上沉沉地睡着了。
他轻轻的半起身仔细地端详眼前熟睡的小女孩:她的双小手交叠在床上,可爱的小脸颊斜靠在上面的手肘上;嘴唇微翘,呼吸沉稳,鼻翼随着呼吸张合地翕动;温煦的朝阳温柔地落在她的睡脸上,让他有种看到了圣洁光环的错觉。
他不敢动下,生怕会惊醒这位沉睡的小天使,只是安详地看着她。
看着看着,内心突然有种莫名的温馨感如地泉般渗出来,慢慢地浸透他整个心房。
假如自己的内心真的存在这样那样的阴暗面,也会在这个小天使的面前得到救赎吧,他默默地想道。
这时,咚咚地传来了阵轻微的楼梯响声,原来是陈南海走了上来。陈南海踏进房间看到趴在床沿上睡着了的琪琪,呵呵笑,说道:“原来是睡着了,我让她上来叫你起床,没想到她自己反而倒睡着了。”
他边笑说边走到琪琪身边,眼里流露出无尽的宠爱,轻轻地抱起她,在她的额头轻轻吻了下,然后对他说:“我抱她去她房间睡,你赶紧梳洗下,我带你去祠堂拜祭你的父母。”
他点了点头,下了床穿好衣服走下了楼。当他走到大厅中央,耳边蓦然响起了声凄厉地惨叫声,他心神颤,只觉眼前花,仿佛自己仍处于梦中破旧的大厅,隐隐约约中,他看到那具浑身缠着荆棘的活死尸向他冲了过来,他下意识地用手挡,幻象冲过他的身体消失了,个祈求的声音边在他耳边闪而过:
答应我,不要再回到这个村子,定要答应我
那是陈南海惊恐无比的声音。他用力地甩甩头,努力驱除心中的惊怕,然后装作没事的样子走过大厅。
梳洗完毕,和陈南海吃过了早餐,在陈南海的带领下,他拿着个装着祭拜物品的木蓝字朝祠堂走去。
祠堂位于村子的东北方。
他们走在街巷中,避开满街疯走嬉闹的小孩子,那些孩子看到他都停下来笑嘻嘻地看着他;在个门口,几个女孩子围着名抱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逗着那婴儿玩,那婴儿开心得挥舞着自己双小手,就像小鸡兴奋扇动的小翅膀;走过道街巷,个房子内传来小孩子的歌唱声;还有几个房子传出炒菜铲锅的声音;个门口,几个悠闲的老人坐在那里聊天打发时间,看到他,都停了下来眯着眼笑呵呵地望着他,其中个口中有点像自言自语地对坐在身边的其他老人说道:“这就是他的儿子哎呦,都这么大了。”
“村里的人生活都很开心,有点像世外桃源的感觉。”他对陈南海说,“我有点后悔为什么不早点回来。”
“呵呵。”陈南海笑了笑,“以后每年都回来就好了。”
他们边聊边穿街走巷,途中经过了处冷森森的空地。
这空地中央竖着三四根十字木架,周围寸草不生,附近都没有住房,和村子温馨暖和的格调也显得格格不入。
他看了不由得很是奇怪,便问陈南海这地方是做什么用的,陈南海答是二战时期日本屠杀村民的刑场,他听了心情顿时沉重起来。
再走几分钟,他们便来到了祠堂前。
祠堂周围是片老旧的木屋,看样子大概是民国时代的建筑。
祠堂门口放着两只石狮,紧闭的漆黑木门贴着两张威猛的门神。祠堂是供奉村民双子村祖先的灵堂,据说他们的祖先上可以追溯到宋朝,另外村里些因为绝后而无人祭拜的村民灵牌也会摆放进来,按村民的信仰,这样可以让其免为无人供奉的孤魂野鬼。
陈南海推开木门,股干燥的气味扑面而来。
祠堂很宽敞,干净,大概百多平方,梁木很粗圆,漆着乌亮的黑漆;厅上方放着摆着座梯形木台,台上列着排排的黑色灵牌。灵牌的排列是按年代和辈分直上而下排列,年代越久和辈分越高越是排列在上层。
灵牌木台下方摆放座披着大红布的四脚供桌,桌上摆放具圆肚四脚铜香炉,上面插着五六根燃香,香炉地下周围有很多燃香掉下的香灰。
这座祠堂东西两方内的两边各有有两道紧闭的木门,看样子似乎已经好几年没打开过了。
陈南海带着他来到灵牌座台东边底层的两个令牌面前,对他说:“这两个就是你的父母牌位了,过几天你把他们请回去,以后在他们忌辰的时候要记得回来拜祭,尽尽你作为子孙的本分。”
他点了点头,和陈南海道将些祭品摆在供桌上。
就在他忙碌的时候,耳边响起了声轻微的开门声,他闻声转头,发现右手边靠供桌这边紧闭的木门已经开了道缝隙,从里面传出来几声小孩子嘻嘻的轻笑声,还有啪吱啪吱类似赤脚快跑的脚步声。
可能刚才有个小孩子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跑进去了,他想道,看看陈南海似乎好像还没注意到,便向那木门走去。他担心待会走的时候要是不小心把小孩子给忘了,会把他锁在祠堂里,现在过去把他叫出来会比较好。
他走过去推开木门,木门发出了吱呀声。
吱呀
噩梦中那声惊秫的木门打开声在他耳边蓦然响起,自己仿佛又回到了梦境中的那死寂阴郁的街道,那双深藏在油腻腻的头发后的眼神正躲在木门后恶意地盯着他。
他内心颤,呆在当地。
幻象闪即逝,他回过神来,调节了下心情,推门走进去,发现这是个小房间,房间中央摆放座手舞足蹈的魔神木雕像。
魔神青面獠牙,身着开襟麻衣裙,几条黑色绸带缠绕在身,似乎在跳舞,向上曲举的两手手托着个婴儿,细看两边的婴儿,竟然模样,似乎还是双胞胎。
这大概是村里供奉的送子神灵吧,他边看边想道,雕刻这座木像的工匠水平还蛮高的。他对这神像有点好奇,想要摸摸这木的质地,想了想,还是作罢了,自己不信神还无所谓,给村里的人看到了,那可不得了了,亵渎神灵在这个村子可是件非常严重的罪行。
他又环视了这间房间。房间的光线是从临街的个窗口透进来,除了眼前这座雕像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了,更不要说有小孩子了。
奇怪了,他明明听到有小孩子的笑声和脚步声从房间里传出来,难道是自己听错了正疑惑间,突然间,不知从哪里来的只苍白的小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哥哥,陪我捉迷藏”个小孩子的声音蓦然响起。
什么他吃了惊,下意识地缩回他的手。眼前的房间的光色随之变成了黑灰白色调,这种色调好似小时候看过的黑白电影,个同样只有黑白色调的小孩子拉着另个小孩子在他面前走着,只走了几步便消失不见,这时,房间的光色也在小孩子消失的瞬间恢复过原来的颜色。
这如黑白电影般的幻像让他开始害怕起来。
这个房间真的有点不对劲,他想道,马上转身想要离开这个房间,却发现诧异地原来的木门已经不见了,而个同样黑灰白色调的图像在他面前闪而过。虽然是闪而过,但是图像的内容却让他看得清二楚,并且永世难忘:
名胖矮的青年男子正在猥亵侵犯名无助惊恐的小男孩。
虽然明知这只是幻像,这种不可饶恕的行为仍然让他有点发怒。
继这个幻像后,刚才的小孩的声音又再度响起,这次的口气听起来非常的愤怒:
“你答应过我让我去找我的哥哥的你骗我”
“我当然是在骗你了,不可以吗”个带着无限恶毒口气的男子声音肆意地讥笑道,“你只不过是个献给神灵的祭品,条低贱的狗,骗条狗是理所当然的啊”
“我不是狗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骗我我要我的哥哥”
既愤怒又无助的声音连绵不绝地回响在他的耳畔,他开始泪流满面。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看到这些幻像,也不知道这些幻象是真是假,却非常清楚地体会到,小男孩和哥哥在起时的那声哥哥陪我捉迷藏隐含着多少的快乐;而他质问欺骗他的男子的口气又是隐含着多少的愤怒悲哀和无助。
为什么要伤害欺骗个这样的小孩子
幻象早已消失不见,可他依然悲伤与愤怒得难以自抑,刚才的害怕早就不见,随之替代的悲愤使他来来回回地徘徊在房内。
就在这个时候,只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第五章 诡孩
就在他怀着愤怒的心情徘徊房内的时候,只手突然拍了拍他的后背,他回头看原来是陈南海。
看他这个样子,不了解实情的陈南海误以为是他在悲伤父母的事,叹了口气说:“你也算是有心了,不过也没必要那么悲伤,走吧,去拜拜他们吧”
他点了点头,跟着陈南海走出了房间。
“要赶紧把他们请出祠堂,放在这里可不是件有脸的事,他们在下面也是有的尊严的。”陈南海背负着手边走边说,“纵然他们不要什么尊严,我们做子孙的也要的。”
他听了默默地点了点头,脑子被父母的事和刚才所目睹的幻觉搅浑成了团。
陈南海点燃几根木香,递给他,然后好像突然想起了件事,问他:“对了,你刚才在那个房间里有看到什么东西没有”
“看到什么东西”他有点茫然,那个送子神像吗还是
“那个房间有点不干净的,就是闹鬼啊,进去的人有时候会看到些不干净的东西。”陈南海摇了摇头说:“我们是见怪不怪了,如果看到的话也别当真了,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最爱作弄人了。”
“真的吗”他听了有点吃惊,也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这么说来自己所看到的都是假的了
有了陈南海这句话,他的心开始慢慢平静了下来,当下接过陈南海递过来的燃香,对着父母的灵牌鞠躬拜了起来。
他鞠了个躬。
脑里努力想要在自己的记忆当中捕捉哪怕是丁点的,关于自己的父母的痕迹,不过,这始终都是徒劳的,他怎么都没办法想起关于他父母哪怕是点点的事情,这也难怪,他的父母早在他刚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双双去世了,想不起来那也是当然的了。他怀着淡淡地悲伤,叹了口气,内心祈求父母在天之灵能够安息。
他又鞠了个躬。
这时,耳边又听到了嘻嘻的小孩子笑声。声音近在咫尺,仿佛是在耳边。他抬起了头,心想要这是谁家的小孩子可是,当他看清周围的环境后,不由得有点诧异整个祠堂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哪有小孩子的影子
“怎么了”陈南海看他脸色有异,关心地问。
“小孩子,我听见了小孩子的笑声,就在耳边。”他惊异地看着祠堂四周,“怎么你没听到吗”
“没有啊,我从头到尾都没听到。”陈南海神情紧张地地答,看到他停下了鞠躬,便提醒他,“祭拜的时候不能停下来,也不能三心两意,不然会被下面的人怪罪的。”
他闻言惶然笑,马上鞠躬祭拜起来。
当他这次鞠完起身的时候,讶然看到排排的灵牌后面的阴影处,有个小男孩默默地站在那里看着他。这小男孩的头发和身上的衣服同周围的阴影融为了体,他苍白的皮肤在这种环境下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反差。
那个孩子是谁他正要定睁细看,那小孩子却消失得无影无踪。难道是我眼花了吗他惊诧地忖道。
他又鞠了个躬。
祭拜时不能停下来,可是,刚才那个小孩子又是怎么的回事从他进村到现在,这个小男孩他见过很多次了,难道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吗他边猜测边鞠躬,这种行为要是被陈南海知道了,肯定又要被斥责为不敬。
他再次鞠下身。
这次,他看到了陈南海旁边不知何时竟然多了双打着赤脚的小孩子的小腿。那是双光着脚丫非常苍白的小腿,这种苍白像长年没有经过阳光的照射,不像是活人的肤色。
这个小孩子又是谁是刚才站在令牌后的那个吗他开始有点害怕起来,起身的时候忐忑不安地望过去。
可是,他却看到陈南海的身边根本就空无人,哪有什么小孩子的影子
他开始害怕起来,汗水开始从他的脸上流下来。
当他再次鞠下了身的时候那双苍白的小腿又出现在陈南海的身边。
这次他再也无法躬拜了,猛地扭头向陈南海那边望去他依然什么都没有看到。
这个祠堂真的有点不干净,他慌忙将手中的的燃香插在香炉上,对陈南海:“我看到了,刚才你身边站着个小孩子。”
“小孩子”陈南海紧张地望了望周围,“这里哪来的小孩子年轻人不要乱说啊。”
“刚低身的时候看到了他的腿,但是起身的时候就不见了。”他舌头有点打结,“这个祠堂真的有点问题。”说着说着,起了身鸡皮疙瘩。
“祠堂就是这样的了。”陈南海听他说完,立刻快手快脚地开始收拾祭拜物品,“祭拜完了我们快走吧,这里阴气很重,呆久了对身体也不是很好。”
他点点头。
这时,颗祭拜用的橘子从供桌上掉落在地面上,像小球样滚了几滚后,在供桌支脚旁停了下来。供桌的底下被四面垂下来的红布围了起来,要是滚进供桌的底下的话,他就不打算要了。他走过去,俯身正要捡起来。
突然,只灰白色的小手从供桌底下伸出来,攫住那橘子,嗖地声缩回了供桌底下。
由于供桌的底下被红布围住,他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不过这来,他终于知道谁在搞鬼了。这帮精力旺盛的小毛孩平时没事干就知道整蛊人,他想,搞得我还以为是这祠堂闹鬼了,这次终于在橘子的面前露馅了吧
他下子掀开布帘这下你可逃不了啦
他内心喊道,打算想要吓吓这帮小毛孩。可是,当他看清幽暗的供桌底下时,整个人呆住了身体开始颤抖起来,眼睛开始慢慢地睁大,恐惧的神色在他瞳孔中慢慢地蔓延开来。
这不可能
陈南海收拾好祭拜物品,转身便看到蹲在供桌旁的他惊叫声,然后像疯子般步冲出了祠堂。陈南海不明所以,只好跟着追了上去。
出了祠堂便看到满脸苍白的他扶着门口的石狮子不断地喘气。
“怎么了”陈南海走近关切地问,想起他刚才异常的行为,大为紧张地问:“难道说,你看到了什么了吗”
温暖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慢慢地驱散了他内心的恐惧,听了陈南海的问话,他摇了摇头,心有余悸地答道:
“什么都没有看到,那个供桌的底下根本就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陈南海有点诧异,“那为什么你会这么害怕”
他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就是因为什么都没有才会害怕。
明明看到只小手从供桌底下伸出来拿走了那个橘子,可是桌底下小孩子也好,橘子也好,什么都没有。
这个祠堂真的闹鬼了,还是在大白天。
“没看到就好,我们走吧。”陈南海说道。
他点了点头,跟着陈南海离开了祠堂。和陈南海并肩走了十几步,他又忍不住地回头望:
看到个男孩正站在送子神灵木像的房间的窗口旁,死气沉沉地望着外面的他,然后向转过身来的他缓慢地招了招手。
他打了个寒战,连忙转头快步离开。
当晚,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在祠堂看到的那些幻像究竟是真是假自己在祭拜的时候看到的小男孩又是谁那个小男孩自己不是第次看到了,他到底是谁还有那个送子魔神怎么看都有点怪异,这究竟又是怎么的回事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他被阵激烈的争吵声吵醒了过来。他勉强睁开干涩的睡眼,声音听起来是在房内响起的。
你不应该让他走的,你明知道这会有什么后果的。个如同民国时代的黑白电影般只有黑白颜色的人突然出现走了几步,消失不见。
这突发的灵异现象将睡得迷迷糊糊的他吓了大跳,当下睡意登时全无,起身坐在床上惊疑四望。
是啊,是啊,没有祭品,惹怒了神那可就全村都要遭殃的。又是个黑白颜色的人影凭空浮现,他直挺挺地站着点点头,好像在赞同某些说法,然后也慢慢消失。
要人作祭品的神究竟是什么样的神有那样的神吗那我们祭拜那样的邪神又有什么用呢个坐在木椅上的人闪而过。
怎么会是他他睁大了眼睛,坐在木椅上的人不就是村长陈南海吗只是看样子比较年轻,他眼就认出来了。
这些灵异现象难道是过去事件的重放他想不透其中缘由,想着这几个人所说的祭品,想起进村时那司机的话,内心惊:该不会被那个三轮车司机猜对了,双子村真的是用活人作祭品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这性质极为恶劣的宗教杀人件事足以轰动全国了。
接下来又有个声音响起:
你作为村村之长,却私自放走了祭品,要是耽搁了祭神仪式的话,你担当得起吗同样也是个人的影子闪而过。
这次出现的声音和身形他让他心狂跳起来,自己在祠堂看到的侵害辱骂小男孩的人不就是这个人吗为什么陈南海会与这样的人渣起
原来在祠堂看到竟然是真的
他整个脑子乱成团,这个自己出生的村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村子活人祭品凌虐儿童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把个处处散发温暖阳光气息人们露出幸福微笑的村子和活人祭品凌虐儿童这些惨无人道令人发指的行为联系在起。
你作为村村之长,却私自放走了祭品,要是耽搁了祭神仪式的话,你担当得起吗
这句话又在他耳边响起,那个人所说的关于陈南海放走的祭品又是怎么的回事想到这里,他烦躁地下了床,漫无目的地徘徊起来。
自自己进村以来,直看到些灵异的东西,这些东西和他所受的教育如此背离,使他迷惑不已,难道我们以前称之为迷信的东西是真的存在吗而他所看到的这些灵异的现象又说明了什么那个小男孩又是谁呢
他想到这里又长长地叹了口气,用力地甩了甩头,想要把脑里那些纷至沓来的各种怪异猜测甩出脑外。
这时,窗外传来了唰唰的阵阵下雨声。
这雨声他内心悸,快步走到窗边观望,看之下,内心不由沉:
只见睡前还是笑语吵杂孩子嬉闹声不断灯火通明的村落,现在陷入片死寂黑暗中。他目所能及的村房街巷都化成了废墟,好似几十年没人居住的荒村;藉着根残破路灯的昏暗光线,他看到地面上尽是大片大片的血迹,有的已经发黑发干;有的则深红得似乎刚刚从人体流下来的样子。有些血迹呈现长长的拖行痕迹,好似是浑身是血的人在爬行的时候遗留下来的,也好像是被人用拖把扫过。
毛毛细雨连绵不断,使整座死寂的村庄笼罩层白蒙蒙的水气,散发出的水湿的味道让他既压抑又狂躁。
又回到这个噩梦了,或者说,自己又做这样的噩梦了。
他想要大声嘶喊,发泄内心慢慢堆积起来的压抑与不解,可是,能做到的只是抽搐了几下嘴唇,嘶喊声冲到喉口便立刻被马上如云雾弥漫而来的消极与无助的虚弱感压了下去。
噩梦始于此,却不知终于何方
第六章 暗街
他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世界,看着窗外这个恶心死寂的世界,内心既茫然又害怕,隐隐约约中还有丝狂躁在悸动。
窗外小街的尽头有处小空地,空地中央竖着个弯折的路灯,路灯的花纹玻璃灯罩已破,露出里面昏黄色的灯泡,灯柱沾着几块不规则的血迹,其中还有个小孩子的血掌印。路灯昏暗的光线内浮动着片如烟雾般的水气。
实际上,整个村庄都笼罩在这样的水气中,只是因为黑暗的关系,他看不到而已,不过,他却可以感觉得到,内心时不时耸起丝狂躁。
灯底座周围有几张倒翻在地的小木椅,色泽很陈旧,有的甚至已经有点腐朽了,其中有张已断了只脚。
这个小空地大概是村民们平常在晚上的时候相聚聊天的地方,他默默想道。站在二楼的窗边,他点也没有走下去的打算,他不想走进眼前这个恶心怪异的世界,虽然他明明知道只有走到村中的祭台,他才会从这个噩梦中醒来,纵然如此,他还是没有走下楼的打算,不想再经历那些惊秫的事了,呆在这里就是最安全的,哪怕从此再也无法醒过来。
不想再次踏入这个梦境了,他嘟囔道。
这时,个垂头垂手步履蹒跚的人的背影映入了他的眼帘,这个人的右脚好像断了腿骨,走起路来拖顿,身穿的是在这个村里随处可见的村民的普通衣服,不过非常地破烂。
他直直看着这个人的后背,要是在小街道和这样走路的怪人碰上,他大概会惊叫着落荒而逃。但是,现在他躲在二楼的窗边,这个人如论如何也不会发觉到自己正被注视着,所以,他可以放心地窥看,而不用担心被发觉。
这个人步拖顿地走到路灯下,慢慢地停住了身形,然后吃力地扭过头,向在二楼的他望了过来。
眼神交接
刚开始,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个人已经发觉到他的存在,在他和这个人对望了至少三秒钟之后,他才猛然回过神来:
被发觉了。
他急忙俯下身,躲身窗下。回想这人的面容,觉得恶心恐惧。
这个人干皱蜡黄的脸向内坍塌了个大洞,好像里面被蛀虫蛀空后塌进去的,五官都不见了,没有坍塌的其他脸部还有个个的小孔洞,好似被蛀虫蛀出来似的。
怎么会有这样的脸
种说不出的感觉直冲上脑门。这是种夹杂着恶心厌恶恐惧等的感觉,他下子承受不住,差点瘫坐在地上。
这样的人怎么还能走动他恐惧地想道,刚才窥望的心情和安全感早已消失得干二净,代之的是恶心厌恶恐惧杂糅的感觉。他坐在地上吞了几口口水,努力地使自己平静下来。过了半响,好不容易让心稍微静了下来,他又起身向小空地那边偷偷地瞄了眼。
那具诡异的行尸已经不见了
他松了口气,好在那具行尸没有追过来,要是被那种东西追的话,他恐怕会疯掉。在地上坐了会儿,他又起身站在窗边向外观望,看看这次又能看到什么诡异的生物。个小女孩跑过了小广场,路灯虽然昏暗,他还是看清了这个小女孩的脸。
琪琪刚才跑过小广场的女孩子竟然是琪琪,太危险了,在这样的情况下。
他毫无思索地跑到阳台,从阳台跳过紧挨楼房的平房瓦顶,然后再从瓦顶跳到了街道地面上,追了过去。
躲在二楼旁观窗外恶心诡异的世界,是他直坚持的想法,纵然因此永远都无法醒来,他都不愿意再次踏进这个世界。他有种预感,就是当他再次踏入这个世界的时候,大概会在某个地方遇到个超乎想象的诡异东西,然后疯掉。在自己的梦境中疯掉会有什么样的结果现实中的自己也会发疯吗他不想亲身印证这个论题。
但是,琪琪的出现又不样了。
他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个这么可爱的小女孩孤身独处在这个诡异可怖的世界中,也无法在她无助的哭泣声中坦然离开。这里的些超乎想象的怪物,或者说是鬼物,他自己都被吓得差点疯掉,何况是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子
他毫不犹豫地追了过去,哪怕自己会疯掉,会死掉,他都不在乎。
追到了小空地。
站在路灯下,他环视周围,现在好似已到了半夜时分,周围片漆黑,不过还未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周围环境的轮廓还可以看得见,只是没办法看得很清楚。从琪琪刚才走的方向,她应该是跑进了位于他右手边上面的条街巷,但是街巷里面黑咚咚地,根本就看不清状况。
他毫不思索地向那条街巷跑了进去。
刚才在路灯下看这条小街,显得非常的黑暗,跑进来之后才发现其实也没那么暗,周身的环境还是勉强可以看得到,只是再远点就没办法了,他只有极力睁大眼睛,努力让自己看得更远些。
这条街道他白天的时候和陈南海去祠堂的时候曾经走过,只是现在四处都可以看得到那种粘稠地鼻涕状的恶心东西,地面和街道两边的平房门墙都有大片大片的黑糊糊污迹,他知道那是血迹,因为光线的问题,看起来才会黑糊糊的。
街巷两边俩俩相对的平房,有的房门紧闭,有的则洞开,那些洞开的房子里面阴森森地黑暗片,看不清里面有些什么,要是从里面突然跑出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他也毫不奇怪。
他跑的时候尽量放轻脚步声,生怕惊动了平房里面可能存在的不知名的怪物,而且,黑暗的环境迫使他的脚步也放缓了下来。摸着黑走了阵子,当他经过个房门打开的房子时,黑暗的房子里面突然传来几声诡异的有点像神经病人发出的笑声:
嘻嘻
他的头皮登时发麻,只觉得全身的力气在点点消失,循声转身望向那房子,房子里漆黑片,根本就看不到里面的情形,更别说看清是什么东西在笑。他紧张地盯着那房子,内心在想这次会出现什么诡异的东西,同时开始慢慢朝街巷深处后退,后退了十几步后,突然被脚下的东西绊了下,跌了重重的跤。
这跤让他更加慌张,地面到处黏稠稠,大概遍地都是血迹,他不知道在他跌倒的时候,那座传出诡异笑声的房子会出来什么东西,想到这里,内心更是又惊又急,差点就要惊叫出来,他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起来的时候身形还未站稳,因为地面滑稠的血迹的缘故,又跌了跤。这次他要爬起身的时候,突然,个白色的东西快速地从身边间黑暗的民房中蹿了出来,口中发出嘎嘎的声音,向他猛扑了过来。
他时反应不过来,躲闪不及,唯有抱着头蜷缩身体放声惊叫。
那白色的东西扑在他的身上,又抛下他,飞快地爬到旁边的墙壁上,像蜘蛛般头上脚下,对他嘎嘎地叫了几声。
他在感到自己没受伤后,慌忙爬起身,恐惧地望着眼前爬在墙壁上的怪物,步步地退后,直到自己的后背贴在身后的墙壁上。这个怪物全身灰白色,细看之下,原来是位十五六岁的男孩。这怪物般的男孩全身上下不着丝衣服,全身皮肤灰白得有点异常,光着头,也没有眉毛,连瞳孔也是白色的,而且竟然还能像蜘蛛般趴在墙上。
怪物他惊惧地嘟囔着道。
那个怪物男孩对着他嘎嘎地叫了几声后,快速爬到墙上的屋顶,眨眼间消失不见,惟有嘎啦嘎啦地房瓦声由近到远地慢慢消散。
他惊魂方定,紧靠墙壁长长地舒了口气,在回想刚才那个怪物男孩,不知为何,总觉得有点眼熟,他好像在哪个地方见过那个男孩,究竟在那里见过他就想不起来了。好不容易定下了神,突然间,双干枯的手从墙壁上面垂了下来,抓住了他的双肩。
啊
他惊叫声,挣扎着拌开那双枯手,连滚带爬地离开那面墙。
只见那墙上不知何时长出了个女子的前半身,她的上半身无力地垂在墙壁面上,几乎和墙壁面贴在起,而她的那双枯手却不断地朝他抓绕,好像两条吐信的毒蛇。她的身体已经和墙壁融为体,虽然如此,他还是很害怕,撑开颤抖的双腿正要逃走,走了几步,不争气的双腿打了个趔趄,竟然跌进个房门半闭的民房中。
这个民房到处狼藉片,他跌进来的时候撞到了几块木板,发出几声闷响。这几声闷响虽然不大,不过,足够传遍这个死寂的荒村了。他条件反射般地弹起身,不顾切地想要冲出这个民房。就在他起身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唦唦地声音。他猛然转身,已经习惯了黑暗的眼睛看到他的面前出现了身着古代衣冠的男女两个人。男的身穿着明朝状元服饰,佩着大红花;女的则穿着公主的服饰,凤冠霞披。
这两个戏子在他面前比划,好像是在唱戏,不过,他听不到这两个戏子唱出的歌声。这有点像在看无声电影,他可以看到他们挥舞的动作,也可以看到他们的配合动作张合的嘴,就是听不到他们唱出的声音。
还有比这个情景更诡异的吗他只觉得股寒气直往脑门冲,就在他惊魂未定的时候,
嘻嘻
从街道再次传来了诡异的笑声,不知道是从哪个房子传出来的。
听了这笑声,惊惧地他不知从哪来的股力气,下子冲出民房,飞快地跑了起来。
“琪琪”他边跑边呼喊道,原先怕出声会惊动些东西的顾忌已经消失无影无踪了。
当恐惧到达定程度的时候,顾忌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琪琪你在哪里”
“叔叔琪琪在这里。”只听琪琪的声音在黑暗的前方应道,这个声音让他的恐惧心稍微减少了些,现在他也说不清楚他追琪琪,是想要保护她还是因为自己的需要,或许两者都有吧。
他顺着琪琪的声音向前追去。跑了会,看到了前方有个盏破旧的路灯,这盏黑暗中散发出淡淡昏黄灯光的路灯,此时对他来说无异于破晓的朝阳,他加快了脚步跑到了路灯底下。
灯光下的他满身血污,大概是刚才跌倒在血迹上的缘故,毛毛细雨打湿了他全身,加深了身上血迹的粘稠感,这让他有点狂躁,又有点恶心。
“琪琪你在哪里”他张口焦急地呼叫道,唤了好几声,却没有听到琪琪的回应,大概她跑远了,听不到他的呼声。他这时候才开始打量所处的地方,籍着昏暗的灯光,他看清了这个地方,不由得大吃惊:
这个地方不就是刑场吗
第七章 刑场
他发现自己摸着黑边跑边找,竟然来到了这个日据时代日军行刑的刑场,内心又是惊。
以前日军在这地方屠杀了很多邻村的村民,以致于白天的时候,这里都是阴气森森,让人毛骨悚然,何况是当前的环境下
要不是有这破旧的路灯,他哪里有胆在这里待上时半刻村里的这支路灯每到晚上都会通宵通明,陈南海村长为了给晚上路过这里的人壮胆和消除这地方的鬼气,在这里修了这支路灯。
对他来说,这路灯很好地发挥了壮胆的效用。
站在路灯下,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琪琪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也不知道有没有遇到什么事,以她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在这个到处都有恶心诡异生物出没的地方,要说不会有事实在有点自欺欺人。想到这里,他心急如焚,可是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又急切地唤了几声琪琪,还是样无人答应。
四周是黑暗的世界,潮湿味和血腥味从黑暗中汹涌而来,而那些诡异的生物就在黑暗中,他不敢走出这个路灯的光线外,虽然不知道那些诡异的生物会不会怕光,但是,身在灯光下,他还是觉得会安全点。
就在他孤独无助地站在灯光下踌躇不前的时候,个小孩的身影从刑场的个草丛中跑了出来。
“琪琪”他看出了那个小孩子的身影,除了琪琪之外还会有谁他追了上去,可是,那小女孩子好似没有听到他的呼声,唦唦地跑进了刑场深处的黑暗中不见了。
他马上追进了刑场。
刑场幽暗片,周围的草丛披着层粘稠稠的血。他边走边四处张望,只是,身在这个黑暗中,无论他怎么极力睁大眼睛,还是无法看到周身五六步外的地方,刚才跑进来的琪琪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他摸索着来到刑场深处,在他的面前,竖着三个十字架,十字架上钉着三具尸体,他惊疑不定地走近那三具尸体。那三具尸体分别是三个不同的状态,左边的十字架钉的是架骷髅,骨架上有几个小圆洞,那大概是枪击造成的;中间的是具干尸,干缩的皮肉包着副骨架;右边的尸体极为吓人,好像刚刚钉上去的,鲜血淋淋,他稍微走近便感到散发着热气的血腥味,这让他有点恶心,再细看那具尸体,股恐惧感顿时慢慢浮上了心头,
这具尸体生前是被人活活掉剥皮的,而且被剥掉的时间还不长。
黑暗中,他可以看到这具被剥掉皮的尸体凹凸起伏的肌肉,肌肉上的纹理和血管依稀可辨,只是看不清色泽。毛毛细雨中打在没有皮肤的肌肉上,使它时不时的痉挛跳动下。他再也看不下去了,扭头轻声地叫了几声“琪琪”,没有听到琪琪的回应,眼前这具被剥掉皮还鲜活的尸体却突然抖下,竟然慢慢地抬起了他的头。
这个人还活着
他惊骇无比望着眼前这个突然活过来的人,当这个人抬起头的时候他更是震惊,因为他见过这个人在指责陈南海放走祭品的幻象中,其中的个不就是这个人吗
你作为村村之长,却私自放走了祭品,要是耽搁了祭神仪式的话,你担当得起吗
这声音在他耳边绕过。
为什么会这样这真的是我的梦境吗他惊恐万分,还是说又是过去事实的重映如果那样的话,又是谁做的究竟是谁下得了这样的手
这个人奄奄息地抬起头,无神虚弱的眼神祈求地望着他,口中断断续续地说:“杀了我,求你”
“不不”他惊恐地摇着头步步地后退,退了几步,觉得后背突然碰撞到了个人。
“对”
对不起才说出了个字马上就咽了回去,他觉得有点不对劲,背后感觉不到丝活人的气息,站在他背后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会不会又是活尸想到小空地路灯下的那具无面的行尸,他恐惧得四肢僵硬起来。
他的背和这个诡异的东西贴得如此之近,而他还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想到这里他有点想要发狂的冲动。他没有马上回头看,也不打算回头,这种鸵鸟式的心理其实人也有,大概是种正常的防御心理。
他不敢动下,可以感觉得到背后的东西也是动不动,好似没有生命般,他向左右两边看了下,只是眼睛移动,头还不敢动下,生怕会惊动站在背后的东西。他看到了那东西的垂到了他的肩上来的长长的湿发,那湿发散出股难闻的油腻味道;他又用眼睛向下看了看,看到了只拿着手术刀的枯手,手术刀很锋利,在幽暗中闪着寒光,那枯手和刀上都沾满了血迹,血迹有新鲜深红的,也有发干发黑结了痂了的。
难道说他恐惧地睁大了眼睛,难道说十字架上的那个人的皮就是被背后这个
他再也不敢想下去了,当下惊喊声,连滚带爬地跑开。虽然他是往刑场深处跑,可是,只要能远离背后的东西,他什么都不管了,他不想成为下个受害者。等他跑到中间的十字架下回头看时,刚才站在他背后的可怖的东西已经消失不见了,好似开始就没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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