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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部分阅读

作品:那一抹月光|作者:绳绳兮仙游|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1 21:32:39|下载:那一抹月光TXT下载
  大乱,改革当头,竟是和那个姓汤的很有几分臭味相投。汤总长对战小七特别看重的态度和嫁妹妹的意思,怎么看风向都有点不对。

  yi直以来,他们如今不论军权政权都比小七那边强的多,可这些东西若不彻底翻脸便都是虚的,他们这边都是行伍出身,若和商界,政界那些人交往总有那么些隔阂。龙飞是他好送到四公子身边的,曾和他说过四公子和杜家那个小丫头的事情,当时王胡子的女儿是四公子的妻子,他们初初也没发现那个夏月的身份,等弄清楚了却是阴差阳错,误了yi步绝妙的好棋。

  杜家当年的声望不亚于徐家,在东南yi带更是声望无双。若是能娶了他的宝贝女儿,四公子的位置那是稳定了的。可偏偏他们这边看中了,战小七那边也清楚,横刀夺爱生生将那小姐抢了去。如今杜兰甫在京中为了这个女婿奔走求告,总统暗中整治东瑾的手段都是他并着徐家在对抗,老爷子不靠他都是不行。战子楚在外血海中搏杀,拼出东瑾如今声势如龙,俨然四大军阀之首,朝中权贵趋之若鹜都要往东瑾转转。战小七留下来统管抗日军费的筹集和新军的统建,在东瑾城中与那些人应付交际,俨然主事之人,那些不明就里的人就差叫出少帅来,谁还记得前线血里火里的战子楚

  如今形式就是这样,抗日岂是yi天两天的事情,更不是东瑾yi家的事情,如今中央借着抗日的名头逼着东瑾出人出枪在前拼杀,整军规建这样要命的举措却不见丝毫松缓,还以什么抗战大局为重何异于傻子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也要先把自己保住是正经。

  十年前那yi折腾,徐世离开东瑾之时不知道留下了什么话,现如今东瑾商界几大元老都对他们含糊以待,政府那边更不能说,都说政客如,这乱世中的政客还他妈的不如,他们几次吃了暗亏都是因为在文戏上整不过战子晋和战子秦,现如今竟是有点黔驴技穷,似乎除了故技重施像十年前那样来yi下子外,他们都找不到收拾战小七的办法。可如今他们都知道,故技重施是不可能的了。

  他家是入关的满人,对康熙年间九王夺嫡的事情最是清楚,当年谁都看好十四爷是大将军王,风光五两地代皇帝亲征准格尔,结果皇位却落在不显山不露水的刻薄四爷头上。还有往近了说,道光爷去的时候,谁都看着六爷宝贝得宠,没想在京里风光得意,却是老皇帝身边的咸丰爷继了位。这次战子楚西南作战,身边除了第五军外并不是什么得力的部队。最得意的第四军却被留在了北边,身后却跟着黄渤看的整编新十六旅,难道是老爷子们的心变了

  武琊山口那yi仗,虽然不能说战小七是救援不利,但是拖延殆战是肯定的,且第四第五军在前线拼得血流成河之后,第七军上去捡了大大的便宜,任谁看起来也有些为人做了嫁衣裳的意思在里面。战老爷子居然什么都没说,由着第七军招摇过市地张狂,yi年之间就明着暗着扩张了yi倍。自从出了十年前的事情之后,东瑾的警备守卫,战锋便交给了心腹兄弟张广辉,别的人谁的yi兵yi卒都别想能进东瑾。要真动起手来,第七军距离东瑾倒是最近的,说不定谁能收拾谁呢。这样的时刻,就是前线打烂了,战子楚也不能离开东瑾啊。

  “四哥儿,这边事情如今是紧要,可这都是虚的,无论如何不能顾此失彼,你务必回东瑾yi趟。”

  战子楚淡淡地笑了,“袁叔,父亲身体可好”

  袁中凯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最近看起来还好。不过.”

  “这样就好。”战子楚心里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他yi封封给父亲写信,说的是前线的困顿,其实却也就是在说这个,父亲看了必定要逼着小七给他张罗周旋,如今父亲越逼着小七紧,就越不可能真和小七处到yi起去,小七他知道,最是不肯低头妥协之人。督军死的那天,父亲的那个提议,当真是老糊涂了,早十年绝对是不会就这样说了出来,小七果然暴怒带着夏月就走。好啊,只要父亲不倒向小七那边,他就不怕,小七在东瑾绝对翻不了天。“袁叔你放心,只要父亲在,小七翻不起什么来。”

  袁中凯不满意他这样的托大,继续劝说道,“如今不是十年之前,那时候我们没有外患,现下......中央政府逼得太紧了。督军如今.”

  战子楚握住袁中凯枯瘦的手,“袁叔,正是因为中央逼得紧,我才更是不能留下。如今枪打出头鸟,让小七在前面撑着就是,我们朝里没人,回去,不过是白白给人当靶子整治。您放心,我有计量,不会让老叔叔们替我白担这份心。”

  袁衡很想开口去问,却被袁中凯的颜色止住了,战子楚有计量,那么他也就放心。战子楚不是说话没边的人,不知道也好,反正他们是没得选了,就回东瑾等着他还转的那yi天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晕死,顺序全乱了啊

  156

  战子楚从丰原城里驱车直接回了前线指挥所,yi进大门就听见里面嬉笑yi片,不由得也是笑了yi下,手套扔给龙飞,刚张嘴,才想起来贺青阳不在身边了,不由得冷了笑容,“小贺到了黄搏勘那里了”

  龙飞微微挑了挑眉,“是。”

  战子楚走近看yi个穿着灰色土布军装的彪悍年轻人正和自己的几个侍卫相斗正欢,不由得摇了摇头,“贺青阳在,倒有得比比。”又看了yi会,转身回了屋内,曼声吩咐道,“请小孟玩累了到我那里去yi趟。”

  龙飞心里早将贺青阳的祖宗给骂了个遍,心道四公子居然饶了这小子性命,当真是要当菩萨不成比这个他虽然不如贺青阳,却也未必输于这个“孟江东”

  汤剑琛再见战子秦却是在机场上迎接京里来的监督委员会,心知那个将前线专项军费拨至东瑾统yi署理的议案必定是战子秦合着他舅舅岳父搞出来的花样,如今监督委员会已然来到东瑾调研,看来通过是十有,当真是招釜底抽薪的阴招。总统掐住了他家的脖子,他就撬总统家里的后门,这个战小七当真是有本事的人。

  战子秦是逢人便笑的笑面虎,看见潭去清还过来寒暄几句,潭叔叔地叫着亲热,却压根不提潭去清做总司令的事情。战锋认命自己家小七做这个副总司令已然是掀起了轩然大波,底下言潮汹涌了好yi段时间才算是平复下来,亏得姜伯年那个老兵油子义正严词地在议会上发言支持战小七在东瑾统筹西南前线的供给,说什么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举贤不避亲云云,简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等不过半年这对兄弟非掐起来不可,到时候看他那张老脸往哪里搁。

  汤剑琛故意问他这个副总司令做得有何感受,没想他竟是明言纯粹是给他四哥做个后勤。汤剑琛冷笑,“你老爷子倒真是举贤不避亲,非得是你才能伺候好你四哥不成”

  他来东瑾这么长时间,自然是知道他们兄弟的情仇芥蒂,战子秦也不生气,随意笑道,“这话怎么说呢我们哥几个虽然不肖,但是却还都不大败家,所以父亲还算是放心在下。”

  潭去清瞟了他yi眼,却是温和地笑了,“小战能干,所以战督军才肯这么放心,后生可谓,后生可畏啊。”

  战子秦笑着回答,“潭叔叔这话当着我父亲说,他必定要说,生我必定是前世的报应,若是我有白嵩那样孝顺,他就是烧了高香了。”

  潭去清笑着拍他的肩膀,“如今是你们年轻人的时代了,哪天进京,到我们丰华园去,白嵩还念叨要好好招待你这个小兄弟呢。”

  战子秦笑着答应,汤剑琛眼看着委员会里面的委员陆续从飞机上下来,渐渐地收敛了笑容,徐世和杜兰甫果然是下了本钱的,这些个老头子,有的是退役的将军,有的是商界的元老,却是全然没有总统那边的人,这些人虽然可用,却又各个是刺头,yi个弄不好偷鸡不成还要蚀把米,要被这群老狗咬上几口。

  看战子秦站到了yi边,汤瑾琛看了yi眼潭去清,“潭老怎么回事竟和战老七亲近起来了”

  潭去清yi贯的云淡风情,“嘿,这人老了就要服老,我如今都是听我儿子的,白嵩昨日电话过来,说是战家这个小七从十四岁在中央军校少年班起就没人算计得过他,他若是有心要图这个位置,我这个老萝卜糠子最好还是回家歇着去吧。哈哈。”

  汤剑琛没想有这样yi个变故,眯着眼睛看了他半天,总算是涵养好没发作起来,压着火曼声道,“潭老,您的这个总司令可是国防部白字黑字下了认命的。”

  潭去清笑了笑,“多谢汤总长抬爱,国防部的认命不过是姜大帅的yi句话,说不定明儿个就变了,说不得准的。”

  汤剑琛气得无语,潭去清也不 多说,“汤总长看得起我,我也不会让汤总长面子上不好过,这东瑾我还是会呆下去,可这把老骨头却也陪不起你们这些折腾了。这委员会里有我不少老友,我自动请缨,替汤总长接待这些个佛爷如何”说完就径自迎接上去和那些委员们打起哈哈来。

  袁举无声跟上来,“这条老狗,当初我们找他的时候兴奋得满脸放光,这yi看受阻,马上就成了战老七的说客,当真是人不要脸百事可为。”

  汤剑琛皱眉,“战子秦以为弄妥了潭去清他就能当这个总司令了就他老爷子那yi关他就过不了给我咬住潭去清,yi点也不松口,我看他还能折腾出什么动静来。”

  袁举心里极是不以为然,吸了yi口气才答应,却是忍不住开口,“将这个老混蛋扔回去得了,放在这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汤剑琛叹气,“我们弄个潭去清来都费老了事情了,如今就这样把他否回去,岂不是让京里那些人耻笑潭去清不是不想当这个总司令,还是觉得我们助力不够,到了时候只有他来求我们的。”

  袁举撇了他yi眼,“汤总长,这样下去,却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汤剑琛心里翻翻转转都是事情,依稀听出袁举话里头那点子埋怨,却也不以为意,袁举能干是不消说的,如今东瑾的事情就是个烫手的山药,袁举这样熟悉情况又肯干的人少之又少,离不开啊。眼看着人流见见走到自己的面前,拍拍袁举的肩膀,“如今国难当头,缓缓再说吧。”

  袁举看着他的背影,无声冷笑,缓缓再缓就当真前功尽弃了。战家老四和老七yi个在明yi个在暗都在动作,尤其是战家老七,在京里活动的太厉害了,明着和他们干,最好也是两败俱伤,这个汤剑琛脑子进水了吗对付这些底下的军阀大佬讲什么仁义道德这样下去,也许战家没有被掀翻,京里倒是要反了天了。

  忿忿然走向车子,突然有个随从急急过来,他不耐烦地抓住车门把手,“什么事”

  那个人脸色煞白,俯首过来在他耳边急急低语,袁举骤然睁大了眼睛“全都”

  那人呆呆点头,袁举慢慢坐进车里,半天才开口,“让弟兄们都撤回来,这件事情先不要让汤总长知道。”

  那人犹自惊魂不定,“袁主任,这件事情怕是瞒不住。”

  袁举不耐烦地挥手,“瞒什么等张专员来了再说。”关上车门绝尘而去了。

  157

  贺青阳离开之前曾经提醒过董震说是东瑾城里有他们所不知道的yi股势力在活动,并且还曾经跟踪过夏月。董震当时调查过,发现是有这么yi帮子人,人数不多,也全然瞧不出来历,也不知道是跟谁有联系。夏月出事之后他们全去了清江,yi时之间也并没有多想这件事情。

  此次回到东瑾,夏月的安全自然重新提上日程,董平不过yi天就当真发现有人不时在夏月身边出现。他知道夏月在七公子心里的地位,不敢对她的安危有yi丝的疏忽,虽然她现在极少出门,也就是偶尔去yi下教堂,但是他还是下令让人先清除了她身后的尾巴。

  “这件事情我办砸了。”董震低着头站在战子秦的书房里,微微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我原以为抓到跟踪夫人的那几个人就能把其他的人都挖出来,没想到他们居然会自杀。”他很懊悔,懊悔没有听贺小五的话,仔细查清楚这些人的背景再动手,他发现那些人在跟踪夏月,异常的谨慎小心,几乎每yi次都换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方式,如果不是自己事先提醒过董平,董平根本不会发现。没想那些人都是死士,而且非常专业,智齿里面填了胶囊,只要稍微yi用力就可以在几秒内无声地死去。他毫不怀疑,这些人是春风社的,汤剑琛初来东瑾的时候,春风社的人就开始渗透进来了,他们活动隐秘从来不显山不露水,除了夏月遇袭比较蹊跷外,连董震也没有嗅到他们yi丝的气味。

  战子秦戒了烟以来,就yi直喜欢在思考的时候转动手指上的戒指,与夏月yi式的那个婚戒。春风社,他很清楚,它在国外的那些公子中的名声远比在国内的大小官员中来的响亮,如今这个江总统手下最得力的特务情报机构居然在东瑾活动得这样积极,看来除了得意爱将汤剑琛以外,江总统当真是下了血本的。

  “尽快送夏月出国。“他停止了转动戒指,索性将戒指拔下来,小心收好在抽屉里,“东瑾这里盯着就是了,你给我把清江清理干净。”

  董震点头,战子秦又加了句,“把那几具尸体扔给警察局,让汤剑琛知道yi下。”他本能地觉得汤剑琛是有本事和他yi较高下的人,而春风社的行事方式不是他的风格。

  刚说完桌上的电话就响起,秘书林莎的声音,“汤总长电话。”他冷笑,“接进来。”

  汤剑琛的声音在对面听得有些含糊,似乎人不在东瑾,那么是在哪里看了yi眼董震,大约是回了京,不由得冷笑,难道这么快就收到了消息

  “我刚刚和内务部的何总长谈了yi会。不知道七公子有没有兴趣出来谈谈。”

  “汤总长近来当真空闲,东瑾都见不到人,可是有什么新闻不成“何子键这个泥鳅yi样的老王八果然沉不住气,不过倒也省事,汤剑琛要是愿意把烫手山芋接过去到也是好事,省得父母亲将来因为舅舅参与其中还要闹生分。

  “七公子何必明知故问,何总长那里可是将事情都拜托给我了。”

  战子秦笑笑,汤剑琛这个意思,不过是要挟他,若不配合就把这件事情捅给父亲知道而已,时候不到,这个砝码都仍不出去,扔出去了他还能怕这个吗心里yi片冰冷,不由自主地哼了yi声,“这些事情汤总长何须子秦置喙”

  汤剑琛轻笑,“我倒是有别的公务要和七公子谈呢。”

  他不动声色,“请讲。”

  汤剑琛笑道,“就从千龙湾说起如何”

  战子秦眼皮yi跳,千龙湾是他专门看好的地方,自然不全然做个船坞而已。清江如今虽然有了铁路,船运仍旧是最廉价有效的方法,日军的军舰横行江河,他将来肯定要有自己的海军,他那个岳父和妻兄愿意做造船正合他意,他也匿名投了大笔的资金在那个造船厂里,难道只指望造出驳船吗千龙湾就是将来的海军船坞,他汤剑琛也算有眼光。只是现在这个时候,他怎么可能放中央军的舰艇进入东吴

  “七公子,这可是化干戈为玉帛的大好机会。前方吃紧,许家那里三天yi个急报,如果千龙湾能改建海军船坞,我汤某人担保,其他的事情我们都可以谈。”

  战子秦撇了yi眼抽屉里夏月的护照,如果没有春风社的事情,他可能会去见汤剑琛yi面,这是双赢的事情,四哥的事情汤剑琛已经知道,倒省了自己再去京里周旋,也将舅舅从中解脱出来。至于千龙湾,龙城紧临着东瑾,四哥虽然获了大胜,可是前有日本人,侧翼是中央军,在那里两面都是敌人,yi有不慎,恐怕就会全面崩溃。四大家中唯有汪家yi家意志不坚,左右摇摆,在身后调兵遣将虎视眈眈,如果不是这样,当初他如何会那样顾忌姑姑而不敢宣布和夏月的婚讯他倒不担心四哥会这个时候发难,倒是担心乱起来他手底下那些无法无天的老不死的乱来。如此风雨飘摇之际,汤剑琛肯为大局暂时放弃吞并东吴的野心自然是最好,但是现在既然有了春风社参与其中,那么姓汤的说话是否算数就值得商榷,他静默了yi会,“汤总长,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总统的意思,不妨先确认yi下你是否担保得了我们再谈。”随即挂上了电话。

  汤剑琛在电话那头猛然冷肃了面孔,转过身来,低声喝问,“袁举这几日去了哪里”

  身后的侍从面面相觑,最后把目光集中到yi个新来的高个子身上,那个人初初yi阵慌乱之后很快恢复了镇定,上前yi步微笑道,“总长息怒,袁秘书长这几日有京里的几件急务要办。”

  汤剑琛打量了他yi下,果然不是平日里跟着自己在政府办公的那些人里面出来的,不由得心里yi紧,慢慢地绕回了桌子后面,“哪里来的急务”

  那个人嘿嘿yi笑,无甚顾忌地咧咧嘴,“军机四处的机密任务。”

  汤剑琛的揣测果然不错,军机四处,正是春风社的顶头上司,总统根本没有放权给他,他当真是个傻冒,连身边的秘书长是军机四处的都不知道。总统的知遇之恩,初初上任时候的意气风发瞬间闪过心头,他低头看桌上线条错落,画得模糊了的地图,不寒而栗之后是无边的疲惫。淡淡地开口,“你去找他过来,我有话要说。”

  那个人依旧笑得极为刺眼,“是,袁秘书长很快就回来,他去接京里来的张特派专员,应该就到了。”

  汤剑琛yi把把面前的地图扫开,冷冷地看了他yi眼,转身拿起自己的大衣,“我还是回东瑾迎接那位张专员吧。”

  作者有话要说:郑重声明,看文不留爪印的都是坏的。

  第 158 章

  战子秦重新开始主政东瑾,自然是yi番新气象的开启。汤瑾琛从京城飞回来,所见到的夏月却远不如丈夫那样神采飞扬。

  如今东瑾各大报纸已经转了风向,再无人称她小夫人,而统称七夫人。正是如今七公子统管东瑾军政的表现。但是在许多重要的场合却是很难见到这位七夫人的身影。汤瑾琛原本以为这元旦的新年晚会上会遇见夏月,没想到还是战子秦yi个人来参加。她环顾了yi下周围,都是yi些不认识的面孔,也有yi些她是在清江见过的,大概是战子秦带回来的,想必是要在东瑾借机占据半壁江山了吧。可这有什么用她刚从京里回来,爷爷要她赶紧让哥哥撇开东瑾的事务回京去,她也恨不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东瑾,注定是个让她伤心的地方。酒会里头的灯光总是过于明亮,她恍惚之间总觉得她看见了姜绮年,她压根不能见的yi个人。她今天想见见夏月就走,旁的人,她yi概不敢面对。

  “七公子,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没来”战子秦出现在酒会中心,身边却没有夏月,汤瑾琛急了,也顾不得什么,直接就向战子秦发问。

  战子秦敷衍地笑,似乎根本不打算回答的样子,只看了她yi眼转头离开了,汤瑾琛不知道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玄虚,若是夏月还忌讳名份,如今这样她也不应该再计较了,这又是怎么yi回事

  正奇怪着,突然宴会大厅的门口微微起了马蚤动,回头yi看却是夏月来了,她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战子秦迎了过去,挽了夏月的手,yi路频频向周围致意,脸上刚刚意兴阑珊的敷衍顿时消逝,竟是yi副喜笑颜开的样子,不由得又有些酸意。跟过去走了两步,却看见战子秦牵着夏月,压根看都不曾往自己这边看yi眼,众星捧月yi般地陷在人群中间,想必是不会有和她说话的机会了。她呆看了yi会,咬了咬牙齿,转身离开了。

  战子秦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带着夏月在全场转了yi圈,然后迫不及待地带她进了yi间休息室,紧紧锁上门,转身抱住她,“宝贝,我就知道你会来,我就知道。”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的皮肤上,夏月举起手来抵挡,“战子秦,你这个无赖,你把我的妆都弄花了。”

  她舅舅在京里斡旋得甚是周到,那些监督委员会的委员多与他交好,此次来东瑾,自是以为定会见到杜先生那个美丽动人的外甥女儿,战子秦原本从来不非要求她参加什么活动不可,可被人问过几次之后,也不时要她跟着自己yi同出席。

  她不愿意参加任何的晚会,知道这样的晚会必不单纯,总免不了暗潮涌动的交易往来。她心里总是不能完全不去介怀,每次看见他和那些京里来的监督委员会的委员们寒暄说话,看着他周旋于东瑾的权贵名流之间,就情不自禁地去想不远的将来会发生什么,她原先活得单纯,也就想要活得更单纯yi些,只觉得不去想别人怎样想,怎样看的才是轻松。可是他那日说了那么多的话,她仿佛yi下子便受不了了yi般,反反复复,不想想又不能不想,从此再跟他yi同出席活动宴会,她看别人的眼神便有了不同的感觉,仿佛只要瞧yi眼那人看自己的眼神就能明白那个人是爱他恨他,也就越发心惊肉跳起来。他要她yi起出席,她只觉得如坐针毡yi般,旁人看她的眼神稍有不对,她就有种负罪之感,仿佛和他yi同犯了什么罪责yi般。

  今日又是战子秦代表军部欢迎委员会的欢迎晚宴,战子秦和她说了几次,她都找借口推脱,后来索性耍赖,知道他不高兴,也yi头钻进枕头底下装作没有看见,他默不作声地看她,终于自己走了,她赖在床上想了好久,想像着他隐忍的眼神还是不安,反复了好久才起床梳了头发,换好衣服跑去宴会厅找他。

  战子秦嘿嘿笑着,把她抱起来放到yi边的沙发上,继续放肆地亲吻,“好宝贝,好宝贝,你真是我的好宝贝。”

  他的嘴唇在她脸上乱蹭,她都能感觉到胭脂在溶解,不由得恼怒起来了,“你闹够了没有讨厌。”

  “宝贝”战子秦哀怨地叫了起来,眉头挑起,不胜委屈,夏月看见他那表情立刻坐直了身体,受不了地推他,“上帝,我要把你这张脸拍下来,贴到你办公室门口,或者送中央日报。看你还好意思在别人面前道貌岸然”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对望着,战子秦慢慢地敛下了嬉笑,突然yi把捧住夏月的后脑,狠狠的吻了上去。

  夏月被他紧紧箍在怀里,连呼吸都不能够,只得闭目响应他狂烈的亲吻,久久才肯放开。两人喘息着额头抵着额头,战子秦抱着妻子芳香柔软的身体,“月,不要为难我好不好”

  夏月捧住他的脸,星子yi样的眼睛似乎能看进他心里yi样,柔软的嘴唇轻轻抵着他的额头,“是你yi直在为难自己,秦,对所有人都宽容yi点吧。”

  战子秦看着她的脸,说不出话来。突然狠狠又吻下去,他能怎样办他宽容了别人,谁来宽容他他只有这yi条路,只能这样走下去。

  两人重新回到宴会厅里,立刻成了宴会上的明星,走到哪里都是人过来寒暄问好,夏月知道战子秦非要自己来的意思,也就按捺着情绪和人问候,有人提起她舅舅就表现得惊喜亲热yi些,这并不是多么难的事情,如今战子秦正是得意的时候,自然旁人对她也是客气巴结,她这样的脸色看得多了,真心假意yi眼便知。

  “唔,这就是杜二先生的甥女儿”胡百川微微皱着眉头看了yi眼夏月,有些不自然地挠挠短短的白发,嘟囔了yi声,“外甥像舅舅,是蛮像的。”

  夏月只觉得心里被戳了yi下,胃里yi阵的恶心,看那老者的神情又不似知道内情故意讥讽,也就勉强笑了yi下。战子秦反握住她的手,嘴里云淡风情地和那个老光棍寒暄着,轻轻瞟她yi眼,她也就无奈地笑了。经历这样多的事情,若是胡百川这样的外人还能让她放不开地陷于苦闷自怨,她当真是不如不活了的好。战子秦的臂弯是有力的,她索性不动声色地把身体的重量都挂上去玩,他微笑着看她,依旧不动声色地和胡百川大讲他的运输计划,她没意思了,站直了身体,看着旁边侍者经过,抓了杯蛋花鸡尾酒过来,看见杯子里浮动着的蛋花,突然yi阵恶心,略微皱了皱眉头。

  第 159 章

  “啊呀呀,果真是个美人啊。”汤剑琛闻言立刻皱眉,张秋田此人名不见经传,但是他背后的牌子却是让人不得不对这个身高不足五尺的矮胖子刮目相看。袁举给汤剑琛汇报的时候说过,张秋田如今是春风社的副社长,这样yi个没有丝毫背景的人能在春风社里坐到第三把交椅,不是yi般的不简单。就这短短几日的交往,汤剑琛就已经见识到此人的不简单起来,单讲深藏不露,这人就是高手,关于东瑾整军规建的事情居然yi点口风儿不露,yi味只说为自己马首是瞻,却让他心里更是如同吃了苍蝇yi般的恶心。任谁都看得出,张秋田yi来必定是有新的动作,越不与自己说才是当真将自己排除在外,这样的伎俩着实让他浑身都是不自在,却也拿他yi点办法没有。请辞离开东瑾的报告刚交到总统那里,第二日张秋田就过来拜望,不住挽留,客气虚伪到了极点,怀里信封掏出来,正是自己那份请辞,事情到了这个份子上,他还有什么话可说想到下午总统亲自发过来的那封密电,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东瑾的事情明着他来,暗着由张秋田统筹,让他放权。爷爷的信也到了,春风社的伎俩他老人家知道的清楚,怕是以后这些脏的臭的都要泼到汤家的头上了。

  袁举笑着逢迎,“张专员发此感慨,可是与七公子英雄所见略同啊。”

  张秋田从来不拘底下人和他谈女人,说得越是不堪他越是高兴,就是这样的场合袁举不能说得太过,他听着也是高兴,笑眯了眼睛点头,他旁边是跟着他yi同南下的特别行动处的庞南生,却是yi点也不掩饰他那充满的贪婪,“难怪战家老七肯为了她众叛亲离,真是活生生的yi个尤物。”汤剑琛听得yi阵恶心,端起酒杯yi饮而尽。

  这个举动立刻落入了张秋田的眼里,笑容更大,眼睛更是眯成了yi条缝,“汤总长倒是和七公子惺惺相惜”

  汤剑琛淡淡冷笑,“我怕是和张专员观念不yi样。”

  张秋田笑眯眯地拍拍他肩膀,“无妨无妨,最终看结果嘛。总统说了,东瑾这样的膏腴之地是国家立业的根本,我们齐心协力,定能给它yi个明朗的明天。”

  汤剑琛心里厌恶到了极点,再不想和这人说yi句话,找了个借口率先离开了。

  袁举看着他的背影,不以为然地抿了抿杯子里的酒,“总统当真说得不错,汤家老大还是嫩,天真”

  看张秋田不说话,又巴结道,“书生意气,总是免不了被战小七牵着鼻子走。在他手底下当真是憋屈死我们了,张专员此来可是要打开新局面才好。”

  张秋田轻轻叹了口气,“哎,总统专门电报打过来,汤大公子还是主抓的,我不过是来助力,我们这些人啊,上不了台面。”

  袁举赶紧表露忠心,“张专员是瞧不起我袁举我这可是望眼欲穿了好久才把张专员和庞处长给盼来。”

  “我知道,我知道。”张秋田笑道,“你是社长的门生子,又是最熟悉东瑾的人,将来仰仗之处还多着,小老弟可要不遗余力哦”

  袁举正唯唯称是,突然听见旁边的人开口,“七公子。”

  回头却是战子秦挽着夏月过来了,庞南生看着战子秦身边的夏月,当真是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督军新丧,她和战子秦如今都还替督军带着半孝,因此是yi身墨蓝色的坎袖旗袍,头发挽起,柔柔的从头顶yi直盘到耳边,用yi朵珍珠花别住。搭配着同款银色珍珠的耳环,项链,清丽静雅,宛若仙子yi般。随着战子秦的介绍,浅笑致意,微微扬起秋水yi般的大眼睛看人,又仿佛yi个天真极了的孩子,妩媚间动人心魄的清纯脱俗,只那yi笑,便荡漾得人心痒难搔,恨不得yi口就将她吃下肚才好。心中暗道,这样yi朵花儿,难怪战家老七要看得这样严密,袁举手下几个人暗自跟着她的行踪居然yi次性全被战子秦身边的人yi举拔除,他们原先当真是小看了东瑾没有能人。仔细打量着夏月的yi举yi动,只觉得如何都是美不胜收,心里暗自垂涎,心道这朵花儿少不得他要摘到手里,且让她再在那温室里多呆几天就是。

  夏月虽然从小是被男人看到大的,却没遇到过庞南生那样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袁举给她介绍,说是个什么处长,她只觉得此人异常可怕,面对战子秦的时候严肃端正,俨然yi个极正经的军官,偏目光转向她,便如她没有穿衣服yi般。

  战子秦和他们寒暄,话里话外都是假惺惺的热情,这个时候中央又派什么专员来,分明是觉得汤剑琛办差不利,又派新的钦差大臣来了。看袁举那个巴结的样子,看来这个胖子的来头也不小啊。环视周围,却是没有看见汤家兄妹,想到初初回到东瑾之时,汤瑾琛责怪自己为什么回来东瑾,不由得有了种不好的预感,抬头看战子秦,依旧是自信满满,挥洒自如的样子,心底里暗自叹气,他就是个自负的大混蛋,什么都不告诉她,非得让她担心死不可。

  离开了张专员等人,战子秦突然低头,“宝贝,你今天真漂亮,我真恨不得yi口把你吃了。”

  她哼了yi声,埋怨道,“我还以为你没看见呢。”

  战子秦撇着嘴唇笑,“我怎么没看见我得意着呢看到吃不到,我馋死他。”

  夏月气极掐他,“你说什么混话,我失眠,今天你睡书房去。”

  战子秦拉着她往舞池里转,“宝贝恼了现在我们yi边跳yi边往门口靠,让那些想找我说话的老头子见鬼去,我们回家,我给你治疗失眠。”

  夏月恨不得咬死他,“你休想,我烦着你呢。”

  战子秦笑,“怎么突然生气了我保证最后yi次,再不逼你来了好不好”

  夏月赌气道,“你给我把那个色狼的牙打掉。”

  战子秦嘿嘿坏笑,“好,你要哪yi颗,我全拔了给你挑。”

  夏月突然想起牙医拔牙时候那血淋淋的牙齿,顿时yi阵恶心,差点吐出来,恨恨瞪了yi眼战子秦,发恼道,“回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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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汤瑾琛离开大厅,径直走向自己的车子,正在手提包里搜寻车子钥匙,突然身后有人开声。“怎么你还在妒忌”不知什么时候姜绮年已然走到身边,yi身漱新的灰蓝色空军制服映衬得整个人更是颀长挺拔,屹立在前,让她禁不住yi阵眩晕,他挡住了那灿眼的灯光,却让他这个人显得越发的耀眼。他夺走她的钥匙,“你喝多了点吧还是自己开车”

  “这是七公子设计的空军新制服”她强作镇定地瞟了yi眼他的衣服,“很符合他的气质。”

  姜绮年咬牙,“这是我设计的。”随即又道,“你就是因为我和他脾气像才招惹得我”

  汤瑾琛猛地甩头看他,“谁招惹的你你少臭美。”

  姜绮年冷冷地看着她,“汤瑾琛,你当真没心没肺不成我管你是为什么招惹的我,反正你不能就这样yi走了之。”

  汤瑾琛心里烦,“我就是yi走了之你能怎样“

  姜绮年定定地看着她,“我这边总有忙完的时候,到时候我非抓住你不可。”

  汤瑾琛笑着冷哼,“随你大少爷的便,我可是不奉陪了。”劈手夺回钥匙,就去开车子的门,姜绮年抓住她的胳膊,“我们好好谈谈。”

  汤瑾琛心烦意乱,“谈什么有什么好谈” 甩开他的手,“我过几天就回京过年去,再也不回来了。”

  姜绮年不依不饶,“究竟是怎么回事,你非得把话讲明白不可。”

  汤瑾琛只觉得胸膛里快要炸了,眼前也有些模糊,“讲明白什么我自己就不明白,你好好开你的飞机就是,最好回德国去,再不要回来了。”

  姜绮年yi呆,她已经跳上车子飞驰而去,看着观后镜里姜绮年越来越小的身影只是觉得委屈,回到府上,恰好汤剑琛也沉着脸回来,兄妹yi见都是晦气的样子。汤剑琛倒了杯酒慢慢喝着,“小妹,你赶紧给我回京去,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

  汤瑾琛这时候才有点酒上头的感觉,靠在沙发上,烦躁地抠着沙发垫子,“哥,你也回去吧,爷爷说了,要我们都赶紧回去。”

  汤剑琛阴沉着脸,“今天接到总统密电,我不能走。”

  汤瑾琛捶了yi下沙发,“哥,这件事情我们不干了还不行吗”yi把夺下汤剑琛的杯子,“这是冒天下之大不讳,而且绝对成功不了,战子楚他不是吃素的,爷爷说他那个人心机很深,又是心狠手辣,总统想釜底抽薪,说不定人家压根不怕玉石俱焚呢。”

  汤剑琛倒在沙发上,长长出了yi口气,“总统既然有了指令,我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更何况我这样yi走,战子秦那样精明的人肯定会闻出味来,那样yi切都完了。”

  “就该让它完了。”汤瑾琛愤然怒道,“密电做这样卑鄙的事情,有本事他昭告天下,这样yi来,yi切的事情都是你担着,成了败了,都是我们汤家的骂名,他算计得我们好狠。”

  汤剑琛皱眉长叹,“你今天见到夏月了”

  汤瑾琛吸了yi口气,“没有。”

  汤剑琛沉吟,“不许再见她,杜家这个小姐看起来是个花瓶,却是聪明的很,她要是觉得不对,战子秦就yi定会查觉。不许再去见她。”

  汤瑾琛抓起披肩提包蹬蹬地上楼,“我不见,我明天就走,我谁都不想再见了。”

  夏月开始在家呆得无聊,yi会说胃口不好,在城里转着圈找奇怪的东西吃。yi会又说心情不好,跑去看什么抗日歌剧。战子秦担心她的安全,她也有理,说是等过两天回了清江哪里有这么些好吃好玩的东西,然后就是埋怨柳絮光顾着在学生会里面做什么抗日宣传,不肯陪她。随即挑衅地看他,说是他限制她和柳絮的朋友们出去玩是不支持抗日,很不符合他现在副总司令的身份。

  战子秦拿她没有办法,抱着她哄,说去可以,不过他得陪着。夏月挠他,骂他无赖,他哪里有时间,更何况他yi去怕是就对柳絮那些同学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和他父亲的那个做派还真是像。在她面前装的那可怜样子全没有了,骨子里的跋扈骄矜就跳了出来,非得搅了局不可,也不怕被那些报纸骂死他。

  战子秦哈哈yi笑,捏她的鼻子,说我怕他们骂他们骂了有什么用骂了能多yi个师,不,多yi个连出来,我站在办公厅门口任他们骂。说完穿衣服出门,到了门口又转过身来哀求,“宝贝,别乱跑,我忙完了这段就好了。以后天天陪你。”

  夏月气不打yi处来,两个枕头yi起塞过去挡他到yi边,“我这辈子也没指望你有不忙的那yi天,你只管忙你的,不来烦我我才高兴呢”

  战子秦赖上床来,“你怎么这样狠心过来”

  夏月缩到床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