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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阅读

作品:穿越红楼之丫鬟攻略|作者:作者不祥|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2 00:08:10|下载:穿越红楼之丫鬟攻略TXT下载
  堪,和自己才说了几句,便支撑不住,迷痰晕厥之事,对水溶说了。

  黛玉只道是外祖母年老且病的缘故,水溶仔细听在耳中,却是另一番想法。

  贾太夫人是听夫人说到,紫鹃将来嫁给锦衣卫的穆大人一节,方才突然发了病,迷痰之症多半出于急火攻心,莫非是“锦衣卫”三字,刺激了老人家?

  换而言之,贾赦被锦衣卫叫去问话一事,太夫人已然知晓?那么贾府匆匆请了夫人回去,果真是为了这件事?

  “太夫人向来疼爱夫人,今日一见之下,难免激动,一时不适,也是有的,静心养一养也就好了。”水溶一面宽慰黛玉,一面又试探着问她,“此外,你们祖孙俩,还说些别的么?”

  “没有了,老太太也不让我多留,只让我早些儿回来。”说到这里,黛玉的眼眶又有点儿红了,“就早两年,老太太还是最喜欢姊妹们陪她说笑,精神健旺时,几个时辰都不觉乏,我只道她总能如此,不知觉的,她眼看是八十岁的人了……”

  黛玉又泫然欲泣,水溶忙搂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肩上,柔声抚慰:“贾太夫人乃富贵有福之人,必能福寿绵长的,只人生百年,终有尽头,夫人当外祖母健在时,多尽些孝心,让老人家晚年康宁喜乐,才是真的。”

  黛玉枕着水溶的肩头,她觉得这样似乎过于亲热了些,然而此刻的她,格外感到疲倦、无力,无所依托。

  或者说,她预感到,在失去了宝玉的爱情之后,唯一温暖着她,支撑着她,仍令她有所不舍的那一份亲情,不久之后,也要失去了。

  她曾经以为自己不惧孤独,能够放手一切,那是因为还未全然孤独,彻底失去啊!

  “王爷,我早早就没了母亲,六岁到了老太太身边了,我曾经以为,要在她身边过一辈子的……”

  清瘦柔软的身躯,伏在自己怀中轻轻起伏,水溶低头看黛玉,随着她呓语般的诉说,长睫轻扇,犹自有水光闪动,仿佛无限憧憬,却有明知不可得而无限伤感。

  刹那间,水溶只觉得胸口间原本暖暖的柔情,乍然升温、膨胀,化作一股无法遏抑的冲动,定要将此时心中所想,向怀中之人尽情倾诉。

  他手臂一收,将黛玉搂紧在怀中,另一手托起她的下颌,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字十分清晰、稳定的,送入她的耳中。

  “即使将来贾太夫人不在了,夫人也不必伤心失望,你要共度一生的,不是太夫人,而是我水溶啊!”

  “王爷,你,你……”这一番宣示,来得太突然,黛玉不知是惊讶,还是感动。

  那双燃烧的眼睛,似乎正把汩汩暖流,传送至四肢百骸,直至肺腑,冲淡了心口的漠漠悲凉。

  黛玉仍在激动不已与恍然失神间,忽然水溶又抱着她站起来,携了手就向外快步走去:“走,夫人,我带你去看一处所在!”

  “啊,王爷,你要带我去哪里?”

  “我要与夫人共度一生的地方!”

  黛玉被水溶紧握着手掌,身不由主的跟着他小跑出门,在紫鹃、豆蔻等人惊诧的目光中,穿过庭院,出了垂花门,并肩消失在蕉叶掩映的假山背后。

  疾走了一会,黛玉到底气力不济,有些儿跟不上水溶的脚步,只得连声唤他:“王爷,王爷,且歇一歇好么?”

  水溶回头,见黛玉已是双加飞红,娇喘微微,这才稍稍冷静了些许,冲她歉意的笑了笑:“呀,是我太心急,累着夫人了?”

  说着嘴唇一抿,露出一抹促狭而诡秘的笑容,不待黛玉反应过来,就将她拦腰抱起:“夫人走不动,我抱着你去好了!”

  “王爷,快,快我下来,叫人看见!”黛玉连连惊呼,又不敢大声,只得捶打着水溶的胸膛,挣扎着要下地来。

  水溶开怀地扬声大笑:“看见就看见好了,我爱惜夫人之心,却不怕任何人知道!”

  笑声中,果然将黛玉抱得更紧,肆无忌惮地阔步前行。

  自从相识、结缡以来,水溶待她,始终是温柔耐心,黛玉还是头一回,见到丈夫如此狂态,仿佛换了个人似的。

  或许,和先前的温柔细致一样,这般的狂放热情也是他,只不过未曾领略过而已。

  黛玉放心忐忑,又是害怕,又是甜美,更不敢出声,唯恐真被人瞧见,只能万分羞涩地将脸面埋进水溶的胸怀。

  沿着小径行走了一阵,道路渐渐宽阔,两旁的山石花木也更加疏朗,黛玉知道,再往前必定人多,忙细声细气地哀求:“王爷,放我下来吧,若真叫人瞧见,我,我……”

  怀中之人双颊热透,丝丝红晕直渗进领口,真是羞窘到了极致。

  水溶深知黛玉连嫩,万一真叫家人碰见,只怕她会藏在屋里十天半个月的不敢见人,于是哈哈一笑,顺势将她放下。

  又行了半盏茶工夫,黛玉发觉越走越偏,风景渐异,竟是自己在王府居住数月,未曾到过的地方,忍不住又问:“王爷,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你若不说,我便不去了!”

  水溶总算停下,向前方一指:“夫人你看,这就到啦。”

  顺着水溶手指的方向,黛玉望见豁然开朗的一片空地,绿草如茵,青石铺路,路的尽头是一列围墙,不高不矮,也是青砖砌就,上覆浅灰色的琉璃瓦。

  只看了一眼,黛玉就感到熟悉,只一时说不出来而已。

  再走近些,又见青墙中央,开了一座门楼,并不十分巍峨,却是古风扑面,朴雅大气,翘首眺望,门楼上的红漆匾额仍是空的,不曾体有字样。

  门楼之间,不时还有人匆忙进出,多半是手提肩扛,竟像是正在忙碌的工匠?

  外头还站着一个中年男子,正监督着往来工匠,猛不丁见北静王夫妇朝这边过来,赶忙疾走几步,迎上前去,给二人请安不迭。

  黛玉认得他是王府中一名管事,专管房屋修葺的,也时常为了造园子,前来奏事,对账、支取银子等等。

  她知道水溶正在造一处园子,只他总说尚在修建中,不免人多杂乱,让黛玉不必去看,只等完工了再一道前往,黛玉也不甚好奇,故而今日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水溶吩咐那管事说:“你且让山头那里停一停,闲杂人等都回避了,我和王妃要上去瞧瞧。”

  那管事速速领命去了,没一会工夫就来回话,说近处的工匠已尽数屏退,王爷王妃这就可去巡视了。

  水溶说:“你也留下,不要再放任何人进来。”

  说完便领着黛玉,穿过门楼,进了那尚未命名的园子。

  进了园子,也不知究竟有多大,不同于大观园的移步换景,层层叠叠,每走几步,便能看见不一般的精致,而是视野开阔,一览无余。

  眼前铺开的,仍是欣欣绿意的草地,尽头则是一面平湖,水光潋滟,涵澹云天,湖边一曲回廊延伸至湖心,立着一座出水的红柱绿檐小亭。

  脚下则是半丈见宽,卵石铺就的曲径,穿过草地,向着一座小山头,延伸上去,两旁又时见错落有致的青青修竹和竹外疏花。

  黛玉越发惊讶,眼前所睹,又比适才在园外眺望,更加的熟悉,仿佛这些景致,始终存在于自己的脑海深处,蓦然再见,只觉得记忆将醒未醒,却又纷至沓来,依稀有淙淙流水,诗声琴韵,以及温柔和言语和欢快的说笑,在耳边回荡,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真实。

  “夫人,随我来……”水溶则会心一笑,又挽了她的手,向小山之上走去。

  小山包是人工堆就,并不算高,徒步行走一会便到了拦腰的一丛亭子,亭子共有两座,状貌全然一样,相互依靠,在数株古乔遮蔽之下,宛如并肩而立的俦侣。

  看到这两座亭子,黛玉霎时停下脚步,胸口仿佛被不轻不重的敲打了一下,轻轻裂开一道缝隙,先前所有模糊的,断裂的,跳跃的记忆,终于连缀成一片,从缝隙间汹涌而出。

  黛玉怔怔呆立,眼神却瞬息万变,两行细细的清泪,无声无息地滑下眼角。

  水溶走到黛玉身后,双臂搂着她腰间,热乎乎的胸膛轻轻贴了上去,俯在她耳边低低问:“夫人,你可想起来了么?”

  “王爷,王爷,这是,这是——”黛玉猛的转身,紧紧抓着水溶的衣袖,仰起头看他,却又激动地难以言语。

  眼前的苔茵湖水、回廊水榭,甚至一花一草,一木一石,莫不是记忆中小时居住过的故园模样!

  尤其这两座亭子,从记事起,父母就常带着她,缓步登山,又在亭中回眺平湖,亭中有琴台,有棋桌,时常是母亲焚香抚琴,而父亲则把手教她弈棋,快乐的时光虽然遥远而短暂,纵不常常被记起,却始终珍藏在心底,不曾忘怀啊!

  “夫人,这里是你的家园,不论京城还是江南,都是一样的,是我要和你共度此生的地方。”水溶抬手,为黛玉轻拭泪痕。

  他的言语和笑容,温暖得如同曾经照着琴弦,照着棋盘,照着父母慈爱容颜的阳光。

  他瞒了自己,费尽心力地营建这一处和自己故居一模一样的园子,就是为了要真真正正的给自己一个“家园”么?

  王爷,你本是一个非凡的男子,却为何如此执著不脱?

  所谓“心安之处即是家”,你为我做的,已经足够多了……

  晚饭时分,紫鹃见黛玉脸上又有了淡淡的笑容和光彩,也和水溶低声说笑,不由大感讶异,心想王爷可真是本事,拉了王妃跑出去,不知去哪里,做什么,这打一个来回,竟能让王妃高兴起来?

  她百般捉摸不透,反正黛玉高兴,她也高兴,也就暂时把好奇心给搁了起来。

  饭后水溶照例先到书房,处置一些未结的事务,可总无法凝聚心神,黛玉的泪颜和笑靥,总在脑海中隐现,令他怎样也看不进去那些繁琐的文牍,提起笔来,想起的也尽是缠绵婉约的诗句。

  弹额苦笑后,索性也不忙了,只想着回到房中,将白天未曾倾尽的心曲,再对黛玉说上百遍千遍。

  水溶进了屋,掩上门,黛玉正在伏案书写着什么,听见动静,转头回望,见是溶进来,有些慌张地把案上写有墨迹的纸都翻覆过来,薄嗔问他:“怎么王爷进来都不出声的?”

  “我这不正要出声么?”水溶说笑着,果然认认真真地叫了声,“夫人?”

  见他装模作样,黛玉也忍俊不禁,噗的掩唇而笑。

  “夫人在写什么呢,这般入神?”

  “没什么,没什么!”

  不等水溶走过来,黛玉便忙将桌上的字纸都收了,一股脑儿都扔进多宝格上的藤箱子里,又站在那里护着,不肯水溶靠近。

  “咦,我不能看么?糟糕,夫人不让看,我倒越发想看了。”水溶嬉笑着欺身上前,作势要去抢那只藤箱。

  “不成,不成,我没有想好呢!”黛玉急了,两手在水溶身上一阵乱推。

  水溶本就是在逗她,又被黛玉的柔荑软绵绵地推在身上,轻一下,重一下的,先是乐不可支,继而情怀荡漾,看着爱妻粉腮绯红,半羞半恼,明艳动人的模样,哪里还按捺得住,捉住她的双手,往怀中一带,结结实实地搂住了。

  “呀,放,放手……”

  “嘘,夫人,我刚才进来时,紫鹃的房里亮着灯呢……”

  被水溶这么一吓唬,黛玉果然身体一僵,停止了动作,警惕地望向门外,直到听见耳边哈哈一笑得意的轻笑,跟着耳际微微一烫,已被他伺机落下一吻。

  黛玉心知上当,正要挥拳捶打他,偏他这一吻还未结束,热热的嘴唇先在她耳垂附近摩挲了一会,又顺着光洁香腻的面颊缓缓移动。

  黛玉觉得脸上丝丝轻痒,说不出是难受还是舒服,知道这样十分羞人,待他再推他,可不管手上脚上,都使不出半分的气力。

  水溶的吻在黛玉腮边略停了停,终于落在她温软的朱唇上。

  她一声含糊的惊噫,尚在唇间萦绕,就已被他含入口中,动作从温柔到热烈,从热烈到恣意,品尝着她的柔软和甘甜。

  黛玉的头脑早已空白,全然无法动弹,偏偏这陌生奇妙的感觉,瞬间蔓延到了每一寸的肌肤,既令她恐慌无措,又令她沉醉,令她眩晕,身体炽热而乏力,甚至要靠着他有力的臂膀搂着,才能勉强站住。

  水溶暂时离开她的嘴唇,却只给她一瞬透气的间隙,继而又是一记绵长的热吻,修长灵活的手指滑到黛玉的腰间,悄没声息地拉开了她裙上的丝绦……

  作者有话要说:具体滚床单过程和本文风格不和谐,就不写了,待起床时的旖旎风光再写一点儿~

  正文 98

  清晨,水溶仍在平日的时辰醒来,见黛玉在自己怀中睡得正安稳,乌黑的长发披散在白皙的两肩和胸前,耳际到面颊间,似乎还有一宿未退尽的红潮。

  如此的甜美香艳,水溶不觉收拢了手臂,将她搂得更紧,热热的身体情不自禁贴了上去。

  昨夜纵然颠倒沉醉,但知她娇柔纤弱,尚不敢十分恣意。

  然而世上最心爱的女子,已经从身到心都属于他,这种发自内心强烈的满足感,是肉体的餍足所无法比拟的。

  可惜,他这一时的动情,却弄醒了黛玉,迷迷糊糊地眼睛睁开一线,看见水溶温柔含笑的脸庞,却是近在咫尺。

  这个距离让她有些不适,向后一缩,惊觉自己正卧于他的怀抱之中,继而又发现,两人正裸裎相对,彼此都不着寸缕……

  “啊……”黛玉这才想起来,昨晚他和她之间,发生了什么……

  “夫人,别动,别动。”水溶慌忙安抚黛玉,同时他自己也只搂着她,一动也不敢再动。

  两副温热身体间,哪怕再有一丝的亲密厮磨,都极有可能让他的自制力瞬间溃散。

  黛玉果然不敢再撑拒,屏着呼吸,伏在水溶怀中,尽量将身体向后瑟缩,不与他火热的胸膛熨帖,可这又如何做得到?

  这会子终于才反应过来,身体的疲惫和酸疼感,更令她面颊红透,双眸紧闭,羞得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更别提说话了。

  安静了一会,水溶很清楚,就黛玉的身子和脾性,必定不能,也不肯此时就让自己尽兴,再者今日有早朝,衙署内也尚有公务处置,不该再贪恋床笫了。

  于是他在黛玉面上重重亲了一下,方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她,从床上坐了起来,先为她盖好被子,这才在一堆狼藉的衣物中,找了自己的中衣穿上,又俯身轻声问黛玉:“夫人,我让紫鹃进来,服侍你更衣?”

  “啊,不要,不要!”黛玉一半脑袋蒙在被里,摇得拨浪鼓似的。

  这要让紫鹃进来,看到这场面,就一字不说,只消被她瞧上一眼,羞也羞死人了!

  见爱妻如此娇羞可爱,水溶好容易稍稍平复的情怀,又被逗引起来了,在她耳边嬉笑:“夫人若不要紫鹃,就由为夫服侍你更衣如何?”

  就从昨日到这会子,黛玉已然领教了她夫君不为人知的一面,只怕他真是敢说敢做的!

  “你,你背过身去,我,我自己来!”黛玉将自己蒙在被子里,不知是羞还是闷,惹得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好好,我这就背过身去了。”水溶爱怜地替她拉下被子,在黛玉的秀发上抚了一下,果然言而有信的下了床,拾起黛玉的衣物,又笑吟吟地背手面壁而立。

  黛玉警觉地盯了他一会,确定水溶不会弄鬼,方才起身,钻出被子,放下纱帐,忍着身子的不适,手忙脚乱的穿衣。

  “夫人好了么?”水溶忍不住又逗了她一逗。

  “好了,好了!”黛玉匆匆拉好衣襟,重新勾起帐子。

  忽然,又瞥见凌乱的被褥中间,赫然有几点殷红的血迹,令她霎时怔住,好容易不那么烫的面颊,又直烧到了耳根!

  水溶听黛玉说“好了”,便转过身,见黛玉站在床头发愣,觉得奇怪。

  走过去伸头一看,被褥上点点朱殷,宛如雪上落梅,想起昨夜的种种美好,霎时情生意动,从背后抱住黛玉,伏在她颈边低语:“夫人,昨晚是我不好,从今往后,我定会倍加爱惜你……”

  再度被他的气息,他的温度所包裹,听着他叫人羞臊不已的情话,黛玉只觉得口干舌燥,如眩如醉,连“快别说了”,都说不出来。

  外间的紫鹃也是大早起来,听见里屋有动静,估摸着黛玉和水溶差不多该醒了,便打了水,捧着盥洗器具,在外头敲门:“王爷,王妃,可是起了么?”

  黛玉吓得魂飞魄散,也不知哪来的气力,使劲一挣,从水溶的怀里脱了出来,抢到床边,手忙脚乱地把被褥堆做一团,遮住了血迹。

  水溶看着好笑,不再纠缠黛玉,等她收拾了一通,又故作镇定地坐在床边,这才去开了门,让紫鹃进来。

  紫鹃倒没瞧出什么异样,仍一如往常,先服侍了水溶梳洗、穿戴朝服。

  水溶知道,昨夜之事,迟早要被紫鹃发觉,他再呆在这里,只能三个人都难堪,便借口到书房取公文,赶紧避了出去。

  紫鹃换了水回来,正要服侍黛玉,见她仍侧坐在床沿,脸面别到一边,并不起身过来,便唤了两声:“王妃,王妃?”

  这一下黛玉不能再赖着不动了,低着头慢吞吞地走过去,从紫鹃手里接过面巾,往脸上一覆,越发感到一股热气,直要透进肌肤里头去。

  这边黛玉正在盥洗,那边紫鹃则走到床边,开始整理被褥。

  黛玉背对着她,一颗心几乎跳出了胸腔,喉头仿佛被炭火堵住,莫说出声制止,只怕紧张得连呼吸都要停止了。

  黛玉捂着面巾,许久都不敢拿下来,听着紫鹃那边窸窸窣窣,突然“呀”的一声惊呼,黛玉腿一软,险些儿瘫倒在地,不过胸口倒也一松,像是不堪负荷的秘密,总算被人知道了。

  “王妃,这,这是怎么——”

  乍看到雪白褥子上的触目惊心的血迹,紫鹃先是被吓到了,但她毕竟不是对情事一窍不通的古时闺阁女子,问了半截子话,突然想到那个可能,身子一僵,又慢慢地转向黛玉,双目圆睁,半张着嘴,一副受了天大惊吓的表情。

  如果……床上的血迹……真是那个……莫非成亲以来……王爷和王妃……都不曾圆房过!

  紫鹃的心头固然横亘着强烈的疑问,可这被褥也不能就这么放着,她动作机械地将它掀起,折好,又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在黛玉行将出嫁前,是有教引嬷嬷来传授过她,作为一个新妇的贴身丫鬟,洞房花烛之夜,她要干些什么。

  然而,“洞房花烛之夜”,不是该在几个月以前吗?

  北静王爷他……还真是能忍,王妃她也……真是做得出来!

  紫鹃捧着叠好的被褥,怔怔地胡思乱想了一会,还是不得不蹩到黛玉身边,赔了笑脸,讪讪地问:“王妃,这,这褥子可要我洗了么?”

  黛玉避无可避,这才把面巾从脸上拿下来,用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说:“先,先搁在那边的柜子里吧……”

  说着也不敢回头,胡乱朝身后指了指。

  “是……”气氛尴尬得连紫鹃也有些撑不住了,赶紧把褥子放进柜子了事。

  好容易黛玉盥洗完了,便坐在镜台前,由紫鹃为她梳妆。

  紫鹃一手挽起黛玉的青丝,另一手用象牙梳子细细梳理,她发觉王妃的头发,似乎比往日更加凌乱,应该就是昨晚……

  这个念头虽然羞人,却新鲜刺激,紫鹃又忍不住探出头去,偷看菱花镜里黛玉的容颜。

  谁知黛玉正在心虚,也从镜中偷觑紫鹃,结果一个悄悄探出脑袋,一个悄悄抬起下颌,都从镜子里看见两道澄亮亮的目光,直勾勾地瞧着自己,彼此都“呀”的失声低呼。

  主仆俩到底感情好,平日里就是无话不说的,这一通尴尬之后,反而都噗嗤笑出声来。

  紫鹃索性也不帮黛玉梳头了,速去搬了张凳子,挨着她坐下,神秘兮兮,又八卦兮兮地问:“王妃,你真是昨晚才,才和王爷,那个,圆房的么?”

  “莫要再说了!”黛玉的脸庞埋进双掌,羞得再不肯抬头。

  “呀,那真是这样了?”紫鹃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王妃自嫁入王府,每晚都和王爷共处一室,同床共枕,她这个贴身服侍的丫鬟,再清楚不过了。

  事实证明,王爷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居然能够百数十个夜晚,暖玉温香抱满怀而秋毫无犯?

  这,这该得有多大的能耐,才做得到的呀?

  王爷对王妃的那份心,那果断是没话说,他绝不会只情愿和她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

  必定是王妃不情不愿地嫁了,又生就一副从不肯迁就的性子,这才让王爷熬了这么久。

  可是,这也得王爷肯啊?

  就王妃那点儿气力,王爷用几个手指的气力,就能把她给收伏了,竟这样耐心地苦等王妃回心转意,试问天下又有多少男人可以做到?

  更何况,他还是权倾朝野,一呼百诺的北静郡王!

  只有一个解释,他是真心爱惜着这个女子,不舍得,也不愿意违逆她的心意,他想要得到的,并非她美丽的躯壳,而是全部的身和心!

  好一会没动静,黛玉反倒不解了,从手指缝看出去,见紫鹃默默不语,垂首发愣,神情有些茫然,又有些激动地模样,唇角动了动,像是在笑,偏又幽幽地一声叹息。

  黛玉更加奇怪,忍不住推了紫鹃一把,嗔怪地问:“发什么呆呢?”

  “王妃,王爷能这般待你,就是真把你放在心坎上的,自从娶了王妃,即便……即便不曾圆房,他也没到姨娘的房里头,这样的男人,我原本真不相信世上会有。先前宝二爷也说心里只姑娘一人,私底下却没少和丫鬟小厮不清不楚,相较之下,谁是真心爱你,还不明白么?”

  紫鹃本是性情中人,遇事虽能冷静,但此时情绪激动,又只当着黛玉的面,便一口气将心里话全倒了出来。

  听得黛玉也是良久无语,感动不已,只是她怎好意思对紫鹃的话表示赞同?低头把玩着自己的发烧,半晌才红着脸,抢白了她一句:“也不羞,一个姑娘家,什么爱呀爱的,我瞧你是急着嫁人了吧?”

  黛玉本想借着调侃紫鹃,把话题从自己身上岔开,没想到紫鹃朗朗一笑,爽快地答应了:“王妃,若是那个人对我,也有王爷对你的那份心,我现在就嫁给他又有何妨?”

  作者有话要说:好困啊,从下一章开始,俺改白天更新,否则皮肤伤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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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贾府回来,黛玉仍挂念着外祖母的病,每隔几日便差人去问候,总算贾母肯听大夫叮嘱,按时饮食服药,身子一日一日见好起来,黛玉这才宽了心。

  这天早上,黛玉正在前厅听家人奏事,外头匆匆走来个管事媳妇,说忠顺王府派了人在门上求见,是6姨娘的母亲病重了,特来告诉一声,且指望她回去见上一见的。

  黛玉不由吃了一惊,她心里也记挂着贾母的病情,如今又听说6姨娘的母亲病了,自然心有戚戚焉,忙吩咐将来人引到6姨娘那里,且转告姨娘,允准她回去探望母亲,不必特地来回。

  那媳妇领命下去之后,黛玉又问魏仁博家的,以往王府中姨娘的亲属探病,所给赏赐的例数是怎样的?

  魏仁博家的想了想,回话说从前李姨娘和6姨娘,均没有这样的先例,只李姨娘||乳|母没了,王爷赏赐了一百两银子。

  就老王爷在世时,姨娘们偶有回家探亲,也是随意赏赐,没有定例的,有二十两的,亦有三十两、五十两的。

  黛玉点了点头,唤紫鹃过来,说:“一会儿你去账上支五十两银子,亲自给6姨娘那边送去,就说我的话,让她在家里多陪母亲几日,不着急回来。”

  6曼兮接到母亲卧病的消息,狐疑倒多过焦急,先留来人吃茶休息,自己则和小玲珑关起门来商量。

  “你说,果真是妈妈病了,还是……”

  “姑娘,说实话,我也吃不准……”

  “那我该要回去么?”

  “若是大娘病了,姑娘自该回去瞧瞧,怕只怕是王爷用计诳了你回去,又说那盒子香的事。”

  “那我便不回去!”6曼兮一咬牙,坐在椅子上赌气。

  “可是,若是不回去,指不定反招人闲话……”

  6曼兮冷笑两声:“闲话?谁说闲话?这偌大的王府,如今还有谁惦记着我?只怕连说闲话的兴致都没有哩!”

  主仆俩才说到这里,忽然听见门外走廊那头,依稀是小丫鬟在说话:“呀,是紫鹃姑娘,可是要见姨娘么?”

  “紫鹃?”6曼兮和小玲珑对视了一眼,均露出既惊讶,又慌张的神色,不知道她为了什么而来。

  紫鹃脚步颇快,小玲珑才开了门,就看见她笑吟吟地站在门外,手里捧了个小包裹,突然两人照面,让她一惊之下,有个向后瑟缩的动作。

  “小玲珑?”

  “紫,紫鹃姐姐。”

  “咦,你怎么慌里慌张的模样?”

  总算小玲珑够机敏,故作轻松地格格一笑,把紫鹃往房里让,嘴上说:“这里久没人来,今日突然来了紫鹃姐姐这样的稀客,怎不叫人受宠若惊?”

  “啊哈,不愧是小玲珑,这小嘴儿还真是玲珑!”紫鹃进了屋,见6曼兮坐在桌边,也不起身,看自己的眼神也是不卑不亢,冷静矜持,便主动给她行了个礼,“请姨娘的安,王妃命我来,将这个交给姨娘。”

  说着把手里的包裹往桌上一放,又说:“这里头是五十两银子,是王妃问候6大娘的,王妃还说了,姨娘只管回去探望妈妈,不着急回来,可多陪伴几日,待老人家身子好些儿了再回不迟。”

  王妃派遣贴身丫鬟来送银子,而不是差管家媳妇,且出手就是五十两,这倒大出6曼兮的意料。

  她有瞬间的感动,但很快便琢磨过来,这无非是嫁进王府未久的新王妃,笼络人的手段罢了,她平日里待谁都冷冷淡淡,会好端端的给自己特别的恩惠?

  想通了这一节,6曼兮也就淡淡地答了一句:“辛苦紫鹃姑娘了,请代我在王妃跟前谢恩。”

  “是,姨娘还有其他吩咐没有?”

  “呵呵,姑娘说笑了,吩咐二字,我是担不起的。”

  6曼兮恹恹地笑了笑,一副再没话说的神气,紫鹃只得在肚子里暗骂一句装模作样,表面上还是客客气气地告辞了。

  从6曼兮的住处出来,紫鹃仰天深深一个吐纳,这才把胸口的一股子浊气给出通了。

  府里头的人都说这位6姨娘人好,哼哼,大大不见得!

  自己是巴巴的来给她送银子的,却甩了张不阴不阳的脸子,不为别的,定为了自己是王妃那边的人,而王爷自打娶了王妃,就不怎么搭理她了。

  紫鹃越发肯定,她没有看走眼,这6姨娘八成是对王妃没有好意,如今是没什么言语举动,这往后可说不准,就王妃那眼高于顶,不屑与人计较的清高性子,难保不被她算计了去。

  王爷虽然对王妃好,可他毕竟是干大事的男人,哪有工夫顾着这些女人心思?

  唉,自己到底是嫁,还是不嫁呢?

  嫁,又放心不下王妃这头;不嫁,白白可惜了穆苒那么有趣的男人……

  紫鹃没有想到,她心里想着穆苒,穆苒那边,也正接到北静王的邀请,说是新园子建成,特备了酒宴,请他兄弟俩,以及另几位平素有交情的同僚,前来游赏。

  黛玉听事、处置完毕,感到有些头昏体乏,便起身想到房里歇一会儿,谁知人才站起来,忽然一阵眩晕,腿脚也跟着发软,还没迈开步子,又跌坐回了座椅。

  跟着服侍的豆蔻和葳蕤大惊失色,慌忙一个扶住,一个急问:“呀,王妃你怎么了?”

  黛玉只觉得胸闷气短,说话都困难,便勉强摆了摆手,靠在椅上轻轻喘息,一张脸已是没甚血色,随时要晕过去的样子。

  正好紫鹃从6曼兮那里回来,见这般情形,急得连连跺脚,不住数落两个小丫头:“王妃都这样了,你们只管杵着,快,豆蔻你去叫两个粗壮婆子,抬一顶软榻过来,葳蕤你速去告诉魏总管,就说王妃病了,赶紧请太医来瞧瞧!”

  豆蔻和葳蕤慌慌张张地去了,紫鹃则握起黛玉的手,感觉到凉得很,又俯身到她耳边,柔声问:“王妃,你是哪里不舒服?”

  黛玉翻眼看了看她,神智倒还清醒,只是乏力难言。

  案上的茶还是热的,紫鹃赶忙捧了过来,就着自己的手,勉强让黛玉喝了两口。

  这时,总管魏仁博得到消息,也匆匆赶来了,见黛玉似是病得不轻,便说立即派人到兵部衙门禀告王爷去。

  黛玉有心让他别去搅扰北静王办公务,奈何身上确实难受,连说句整话的气力都没有。

  不一会儿,软榻抬来了,一群人七手八脚,小心翼翼地扶了黛玉上去,抬进屋里去歇着不提。

  自褚元廷出任两川总督,即刻启程赴任,所遗兵部侍郎一职暂时出缺,故而衙署内各项公文往来,签押批复,黜置调迁更加繁忙起来。

  水溶正与属官们商议来年募兵一事,忽然家人来报,说是王妃突感不适,已差人去请太医了,还望王爷回去看上一看。

  属官们十分知机,知道北静王和这位王妃情深爱笃,都纷纷劝他回去,左右募兵之事并不太急,待王妃无碍,再行商议不迟。

  水溶也是心急如焚,便不再推辞,速速将公务做了交待,匆忙地往家里赶。

  当他火急火燎地冲进王府,直扑正房,就看见豆蔻和葳蕤在门外走来走去,焦虑不安的模样,也顾不上威仪了,抓住其中一个便问:“王妃怎样了?”

  豆蔻赶忙惶恐地回话:“太医正在为王妃诊治,魏大娘和紫鹃姐姐也在里头,怕人多吵扰了太医和王妃,才叫我们都在外头候着,这会子怎样了,却是不知。”

  水溶不敢有一刻耽搁,径直推门而入,但尽量小心不弄出声响。待他进了屋,发现太医已坐在案前写房子,魏仁博家的站在一旁伺候,满面笑容,哪里有丁点儿的愁色?

  见到水溶进来,连忙快步走过来,一个劲地万福:“奴婢给王爷道喜了!”

  水溶当下一愣:“道喜?道的什么喜?”

  那名太医写毕药方,也站起身来,向水溶深深作揖,乐呵呵地说:“贺喜王爷,王妃并非生病,而是有喜了,只不过一向身子有些虚弱,血行不足,这才容易眩晕乏力,不妨事的,吃几剂药,好好调理调理便能好,最要紧的是不能太劳心……”

  太医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通,水溶只听见去“有喜”二字,先是目瞪口呆,继而劈手拽住太医的袖子,犹自不信地又追问了一句:“你是说,我夫人她,她有身孕了?”

  “是,约莫有一个月了。”

  “这,这是真的么?呵,呵呵!”

  喜讯来得太突然,水溶一下子欢喜地懵了,原地傻笑了几声,方才想起,黛玉还在里头,赶忙掀起帘子,一头扎进里屋。

  黛玉正靠在床头,由紫鹃用热水化了太医给的丸药,一勺一勺地喂她吞服。

  适才水溶等在外头的谈话,两人都一字不漏的听见了,这会子瞧他风也似地进来,紫鹃抿了抿嘴,不掩取笑之意。

  黛玉则垂头敛目,从侧脸可以看见她唇边的一抹羞涩的笑痕。

  这会子水溶哪里还要风度,三两步抢到床边,一手轻抚盖在黛玉腹上的被子,另一手扶着她的肩膊,急急地问:“夫人你可觉得好些?方才太医说了,你有了身孕,须静静地养着,往后家里那些不大要紧的事,你都先交给魏大娘、蔡大娘她们,就是要紧的,也可等我回来了再处置,总之,万不能再劳累的。”

  黛玉心中又是甜美,又是羞涩,听他语无伦次地反复叮咛,只好声如蚊呐地答应一声:“知道了……”

  紫鹃哪里还撑得住,背过身去,噗嗤笑出声来,好好的一个男子汉,一听说要做爸爸,就变得这般琐碎仔细,啰里啰嗦,真是可笑。

  水溶这才觉察到,身边还有个紫鹃,也有些不好意思,干咳了一声,从她手里接过药碗,说:“我来吧,你先让魏管事招呼太医到花厅喝茶,我一会儿便过去。”

  “是。”紫鹃也不想在这美好的时光,做个没趣的电灯泡,便欣然快步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二人,水溶舀起一勺子药汁,小心翼翼地送到黛玉嘴边,轻轻唤了声:“夫人?”

  这一来黛玉不得不略略抬头,嘴唇张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