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我王府中,你是否要进去抓出来呢”
汪振也圆滑得很,微微笑道:“咱家自己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但是他的罪很大,咱家自会向圣上请旨,由圣上自己向王爷请求交出此人”
忠顺王勃然色变道:“老汪,要是准备公开敞开来干,本爵也不在乎,皇帝若是问起来,本爵只要回他句不知道就行了,应该谁也没那个种,到我家中抓人去”
汪振笑笑道:“那当然,王爷威震天下,势挟海内,谁也不敢得罪王爷的,只是王爷不妨算下,为了这么个人而引起那么大的麻烦,是否划得来。”
忠顺王道:“帐不是这么算的,假借上谕请来南宫统领是本爵的授意,本爵当然要替他负责,否则本爵手下这么多人,谁还敢替本爵办事”
汪振笑道:“王爷原来光是打面的算盘了,可是光棍打九九不打加,费德进原是咱家的手下,他犯了滔天大错,王爷若加以包庇,以后咱家又怎么带人呢”
南宫少秋这时插口笑道:“欺上卖主,王爷的确犯不上为这么个小人而伤了两家的和气,以致影响了合作。”
汪振怔道:“合作什么合作”
南宫少秋笑道:“王爷有意把东厂统领之权全部交出来,由老伯全权节度。”
汪振有点难以相信地道:“这是真的吗”
忠顺王道:“是真的,厂卫的职责是相同的,实在用不着设两个厂,以前东厂负责的部门较多,所以事权尚能统。
可是上次比武竟技之后,双方所领的部门相差无多,变成两头大了,这样子在办事上会发生很多困扰,所以本爵想,不如全部交给西厂负责了”
汪振道:“这来王爷不是损失太大了吗”
忠顺王笑道:“无所谓损失,东厂是个衙门,又不是本爵的和产,本爵只是少操点心,今后请西厂方面多偏劳,本爵只有落得轻松而已”
汪振会意地道:“但王爷可不是闲得下来的人,王爷公忠体国,乐于为国宣劳,朝中无人不知,王爷放弃了这些职务,想必会有更远大的发展”
忠顺王哈哈大笑道:“老汪,你实在太了解我了,本爵对搞厂卫,本就兴趣不大,你想必也知道,本爵是领军的,现在还兼任天下兵马总提调”
汪振道:“那是王爷深通韬略,指挥有方,只是这兵马总提调,要等有重大战事时才会有事,刻下可是清闲得很,王爷岂非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忠顺王道:“正因为如此,本爵才感到忧虑,国家承平日久,师老兵衰,各地兵镇处的情形,老江想必也清楚的。
那些将领们疏于训练,军纪废弛,甚至于吃空额,冒克军响的事情,十分严重,这种的军队,真到了有事的时候,根本不堪战”
汪振道:“这倒是确实的,皇帝有次也跟咱家谈过,深以为忧,他说所有的军旅中,只有南宫将军所领的水师是保持精良的。
所以倭寇屡扰我沿海地带,多亏有南宫将军的部属戚继光为镇,才能予以痛剿,而戚部之所以能够面战面胜,最主要的是靠着南宫将军不断地召募新军,再加训练后,给予不断的源源补充”
忠顺王大笑道:“是极是极水上有南宫将军为长城,才能保住海疆的平静,但我华夏只有面临海,其余三面都有强夷环伺。
虽然他们目前还没有进犯的迹象,但根据边报,已有不稳之意,犯边已是意料中事,不得不预为之谋”
汪振道:“这是军国大事,王爷该在朝廷上提出来,跟阁部大臣商量去。”
忠顺王道:“他们懂个屁,那批书生腐儒,整天只会倡言什么仁德治邦,还在嫌国家养兵太多。”
汪振笑道:“实际上朝廷养的兵是不少,每年朝廷的收入,多半支付在养兵的消费上去了,只不过照王爷的调查,养的兵没多大用而已。”
忠顺王道:“正是这话,所以本爵才想创精兵主义,重新招募训练批新军,慢慢地去接替那些老弱。
本爵估计了下,全国所有的常设兵员,约为五十万上下,花个三五年时间,只要训练个二十万人,就可以完全接替他们了,如此来,军资靡费可以省下半而战力数倍之。”
这个计划听起来并非不佳,而且还切中时弊,确为兴军之道,只是忠顺王另藏祸心,当又另作别论了。
汪振装作不知道,居然也点头道:“王爷这个构想十分有见地,咱家是全力支持的,在皇帝面前,咱家也会大力鼓吹,促成其事的。”
忠顺王道:“老汪,本爵知道你会赞成的,其实这件事是为了国家,为了朝廷,也非办不可,大家赞同最好,反对也没有用,本爵计划已久,已经开始着手筹划了,最近就要付诸实施了。”
汪振道:“原来王爷早就筹划妥当了。”
忠顺王道:“当然了,这是个很伟大的计划,本爵定要有了充分准备,才能提出来,若是交付朝廷,即使他们同意了,再等慢慢的着手筹划,十年也弄不出个名堂来,但这却是迫切之务,耽误不得的。”
汪振很落槛,他知道忠顺王既已敢作如此宣布,说不定早已开始着手,连兵员都已募集了部分了。
他也明白自己反对没有用,何况这个大问题,也不是自己能作主解决得了的,倒不如留给皇帝去伤脑筋吧。
因此,他笑道:“咱家对治军练兵可是窍不通,但不知王爷要咱家干什么”
忠顺王似乎没想到汪振会如此痛快答应的,因此颇感意外地道:“老汪,你是真的支持”
“那还假得了,咱家对阁中几个老厌物也没多大好感,觉得他们光会念书讲道理,却办不了正事,而且有些藩镇将领也闹得太不像话了,王爷有意整饬下军务,咱家自然是同意的。”
忠顺王道:“你肯支持就好了,本爵立刻就着手干起来,你去向皇帝说明下后,通知户部拨款下来,朝廷中再有谁反对,你就以西厂的身分对他们劝说番”
“这个咱家的口才可不行,说道理争不过他们,王爷何不自己提出呢”
忠顺王道:“本爵懒得去跟他们啰嗦,所以才全权委托你了,你支持本爵,本爵自然也全力支持你。
你身领两厂,可以放开手干,哪个不好说话,你也别跟他多啰嗦,抓到厂里给他们顿鞭子,若是再无法使他们回心转意,干脆就给他们刀了事。”
“这个咱家可没有那么大的权力吧”
忠顺王笑道:“以后就有了,厂卫办事,本就有权先斩后奏的,我们两方面合作,再加上南宫统领的精明,巧妙运用,谁还能反对我们。”
南宫少秋道:“汪老伯,家伯父也直对刻下的军务感到不满,所以他老人家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首先着手整顿了。现在有人出来整顿全**务他自然是支持的”
忠顺王道:“本爵只管练军,两厂的人员,全归汪老提调,同时也整饬下朝纲,对那些光会讲话而不通实务的老厌物们,汪老斟酌情形,该留的留,该斥退的斥退,该杀的杀,有本爵与南宫将军水陆两军的支持,汪老就是朝廷中最有权力的个人了。”
汪振哈哈笑道:“全仗,全仗,咱家三方面合作,才能轰轰烈烈的干下番事业来,百年之后,青史上少不得咱们光辉的页。”
忠顺王也大笑道:“说得是,人生世,草木秋,我们活着总要为后人留下些什么,拿酒来,我们为今后的合作要于大杯。”
从人送上了三盅酒,忠顺王举杯劝饮,自己首先干而尽。
南宫少秋道:“王爷,现在汪老伯也同意了,为了证明今后合作的诚意,王爷该交出样东西。”
忠顺王道:“什么东西”
南宫少秋道:“费德进的人头。”
忠顺王怔道:“这不是叫本爵为难吗”
南宫少秋道:“费德进是汪老伯手下的要员,汪老伯对他十分信任,但他居然出卖了汪老伯,这种人就不可靠。
将来他也可能会背叛王爷的,再说,王爷杀了此人,才证明王爷合作的诚意,将来绝不再在自己人身上打主意”
汪振道:“正是,费德进这王八蛋并不是什么要人,但咱家口气难平,王爷若是定要包庇这个人,则是王爷没把咱家看在眼中,这种条件下谈合作,咱家的兴趣实在提不起来”
忠顺王还在沉吟
计全道:“王爷他们两位说的也是,费德进不过是个小人而已,二三其德这种人绝不可留了,既然以后要合作无间,就该杀了此人以见诚意”
忠顺王终于点了下头道:“好吧计先生,麻烦你辛苦下,他就在殿中。”
计全才站了起来,南宫少秋已笑道:“计老也请坐吧,在下只要王爷点个头也示诚意而已,要想杀他,我相信我自己还是有办法的,苏先生,请把人头拿进来”
条人影自院外飘落,坠地无声,手上提着颗人头,赫然正是费德进。
忠顺王与计全等人脸上都变了色这所别宫已经在他们的严密戒备之下,正门口是故意示弱,才没有设太多的警戒,放了几个人在那儿,必要时,正殿内的人手可以出去作全力的支援。
但是对方的人却说来就来,如入无人之境,这对他们而言,简直是个人讽刺。
南宫少秋笑笑道:“王爷,我们不是空谈合作,至少也要显示下我们的本钱,西厂接管了全部厂卫事务,我们也要显示,我们确有担负这个工作的能力。
现在王爷大概可以放心了,我们合作之后,若有那个不开窍的人意图跟我们过不去的时候,我们随时都有摘他脑袋的本事。”
忠顺王只有付之干笑道:“不错不错南宫统领手下有这样的能人,本爵自然太放心,厂卫工作在统领手中,想必更有成效。”
南宫少秋忙道:“王爷谬赞,不过苏先生是家伯你的好友,是我的长辈,他只是来帮我这个做侄的忙,可不是我的手下”
苏秋道:“南宫将军虚怀若谷,大家都乐于相交,无非是以热血报知己而已,目前是不知道他下子爬得这么快,所以只要我个人来。
现在王爷既然另有壮图,把厂卫全交给了他,在下少不得要多邀几个人来,定会把事情办好的,王爷大可安心。”
忠顺王道:“南宫将军那儿如苏先生的高才,还有好几位吗”
苏秋笑道:“苏某可算不得高才,同伴高于苏某的大有人在,南宫将军知道他的性情与朝中些权贵不太投契,得罪人处难免,所以转而向江湖朋友求助。
大家也很乐意协助他,多不敢说,高于苏某或与苏某不相上下的总还有十来位吧,苏某打算邀半的人过来,接下厂卫的工作,大概足够了”
忠顺王道:“够了够了平心而论,有苏先生个人,也足堪应付了。
苏秋道:“苏某却不敢如此托大,将军对这个侄儿十分器重,视为日后的事业继承人,苏某怕个人保护不周,还是多邀些人来的好
我们这些人办事的能力或许不足,但是入龙潭闯虎岤,取个人的首级,却是绝对胜任的,所以日后谁要不得于我这个侄子,他就得小心点。”
忠顺王只有再度干笑道:“说的是,南宫统领年轻有为,内有干高人相助,外有汪老和本爵全力支持,谁还敢动他分毫,连皇帝都没这么大的胆子。”
语毕又是阵哈哈大笑。
南宫少秋道:“王爷,很对不起,虽然苏先生早就摘下了费德进的脑袋,但是王爷本人也同意了,这就不算是冒犯了,王爷想必不会放在心上的。”
忠顺王脸上阵变色,但计全举杯啜了口酒,忠顺王立刻转过脸色来道:“当然当然费德进在名义上仍是汪老的手下,苏秋此举乃是替汪老执行家法,剪除个不忠的下属而已,本爵十分支持的,来来为庆祝我们合作无间,我们再干杯。”
他在杯中添满了酒,再度举起,这次南宫少秋没再犹豫,引杯饮而尽,汪振也干了杯。
忠顺王十分高兴,频频又举盏相邀。
南宫少秋却道:“不了,王爷的消息来得太突然,汪老伯虽然同意了,却还没点底子,我还要跟他商量下,再说我们要接手全部厂卫,人事上也得有个安排。”
忠顺王道:“那有什么安排的,我把人手都交给你们,照样办事就行了。”
南宫少秋道:“王爷,你有你的做法,我们有我们的做法,你把人手交出来,如何安排就是我们的事,我也不会对原有的人太委屈,可也不象王爷那样的借重,因为我信不过他们。”
忠顺王的脸色变了,南宫少秋的话意根本就是要把他的力量连根拔除了。
南宫少秋笑道:“王爷您以后致力练军,厂卫的事就无暇分心,要是您舍不得,还要兼着份只让我们担个虚名,这就不叫合作了,咱们先前所说就只有作罢”
忠顺王几乎要翻脸了。
计全却道:“王爷应该是这样的,大家合作的酒也喝过了,大事就算定局,为些小事再闹翻了,不是太无谓了吗”
忠顺王这才道:“本爵是想到很多人在我手下,本来都独挡面的,出了多年的力,平白地把他们贬了下去,我又如何向他们交代”
南宫少秋笑道:“我保证不会太委屈他们,该他们的好处只多不少,但是行事主权,该由我来作主,不能由着他们高兴了,这要求不过份吧。”
计全笑道:“应该的,大权既然交给统领了,自然该由统领全权指挥。”
南宫少秋道:“好多谢计老支持,我们回去拟妥了计划,明天就办接收,王爷那边也就尽快着手。”
就这么告辞了出来。
南宫少秋把汪振邀到最近的处衙门,等所有的人回来,四周都放出了警卫,他才和汪振苏秋慕容刚等人,展开了密谈。
只有胡美珍个人在座相陪,管伺候茶水。
汪振道:“贤侄,你是真心要跟他们合作吗”
南宫少秋笑道:“他肯交出厂卫,由咱们手把持,那没什么不好呀”
汪振道:“可是他那个计划实施,手握全**权后,定会把皇帝挤掉,自己来干了。”
南宫少秋笑道:“老怕,别忘了,咱们是厂卫,肃清宄是咱们的职责,他如有不臣之心,咱们可以制裁他。”
“等他势力养成,还制裁得了吗”
“那倒不怕他放刁,我们要杀他,定办得到”
汪振道:“就算你有这个把握,这件事也太过冒险了,再说廷议上定通不过”
“老伯可以向是上献议,全力支持他,全国的军务的确需要整顿下,另外训练支新军也是可行的办法。
只要这支新军练成,能操于皇帝之手,皇帝定会赞成的,只要皇帝支持,别人反对也没有多大的用处”
汪振苦笑道:“就算皇帝也同意了,国库中也拨不出这笔钱来,咱家知道国库中实在没钱”
“尽量凑给他,反正这是当务之急,拿另外的款项挪挪也可以的,反正新军练成,裁汰旧人,每年可以省下大笔的开销,几年就过来了”
“凑也凑不了那么多”
南宫少秋笑道:“我跟他谈起过这个问题,他说国库中能拨出半就差不多了,余下的半他自行垫付,老伯也清楚,他这话不是虚夸,他真有这个能力的”
汪振有点讪然
南宫少秋又笑道:“我本来是绝不答应跟他合作的。正因为他提出厂这个计划,我认为倒不妨试。
我知道他统领厂卫多年,刮下了不少作孽钱密藏了起来,此刻即使杀了他,那笔巨资也不知道下落,白便宜了别人,倒不如促成他的计划,让他把那笔钱自动拿出来,用于国家正途”
苏秋这才笑道:“我的少爷,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我还以为你真的财迷心窍,要去跟他合作了呢”
汪振也抹抹头道:“是啊在哪儿,咱家是不敢反对,因为咱们犯单深入,他们却是全力在那儿。
若火拼起来,咱们太不上算了,所以才敷衍下,其实咱家也想到了,真要等他得了势,那还有咱们混的”
南宫少秋笑道:“小侄何尝不想到,但是先应付下也不错,至少可以把厂卫的势力,从那儿先弄过来,全部控制在老伯手中。”
汪振连忙道:“我的好少爷,你也别坑我了,咱家以前只管两个部门,还都弄不好,那有这样大的本事下子全接过来。
因为有了你这位侄少爷帮忙,咱家才敢把场面拉大点,所以这厂卫方面,还要靠贤侄大力帮忙”
南宫少秋道:“汪老伯,小怪开始就说了,进厂卫只是暂时的,小侄志不在此。”
“这个咱家知道,这个衙门太小,权限虽大,却混不到正途出身,咱家也不敢直委屈你,但你总得把忠顺王的事摆平了再谈吧,而且不在这上面建个大功,圣上也无法破例拔擢你直步青云的。”
苏秋道:“你们先别谈将来的事,目前有个大问题还有待解决呢”
南宫少秋道:“目前还有什么大问题”
苏秋道:“忠顺王对你们合作的诚意相信吗”
南宫少秋道:“这恐怕不会太相信,因为我们只是口头上的承诺,并没有什么保证,说了可以不算的”
“这就是了,既然你们给他只是个口头承诺,根本不足以取信,他为什么肯乖乖地放你们走呢”
“那还不是因为苏叔叔来了,他知道留不下我们”
“不会这么简单,他已集中了全部的人手,备作搏,我虽然仗着轻功,悄悄地杀了费德进,但认真拼斗起来,未必能占上风,他明明已取得优势,却就这么罢手了,不是太显得好说话吗”
汪振也道:“不错,咱家也觉得那儿今天有点反常,平素他是点亏都不肯吃的,今天他交出了厂卫全部的控制权,只得了个空虚的保证,不象他的为人。”
南宫少秋笑道:“老伯以为他平素是如何为人吗”
汪振想想道:“以他平素的心性,他除非对我们有了什么控制的把握,他才会如此的大方。”
南宫少秋笑道:“他认为已经能掌握我们了,在我们喝下的两杯酒中,有种慢性发作的毒药,叫十日断肠,假如没有解药,十日之后,毒发断肠”
汪振大惊道:“贤侄,这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他再举杯饮,直等我们喝下了那杯酒,他才大方起来,我就知道酒中有问题。”
汪振急道:“贤侄,那可怎么好,这来我们的性命便控制在他手中,只有任他予取予求了”
南宫少秋笑道:“老伯放心好了,小侄岂是任勒索的,若无充分把握,也不会饮下那杯毒酒了。”
汪振这才放心道:“原来贤侄能够解毒。”
“我可没这么大的本事。”
汪振听又紧张起来了。
南宫少秋道:“不过我身边的黑妖狐胡大姐可是用毒的大行家,她的氤氲追魂是天下最剧的六种毒素混合,服下腹中,以内力蕴经,才能变成杀人的毒气,所以她服的解药,可解任何毒性,我们只要弄她帖解药服下就行了。”
汪振道:“贤侄,你有把握吗”
南宫少秋道:“她说她有把握。”
苏秋笑道:“那妮子说有把握,大概就没问题了,她已经身许我这侄儿,对他性命宝贝得很呢”
汪振拍拍胸口道:“贤侄,你可真吓了我大跳,我这条老命不打紧,要是坑了你我作孽可大了。”
南宫少秋首:“本来我是可以拆穿他的,但继而想,不如将计说计的好,当他以为控制住我们性命时,他定无所顾忌,为所欲为,谋也败露得早,我们也可以从容部署来对付他了。”
当下又商量了下细节。
第二天,南宫少秋再度派人去接受了其他五处厂卫,把重要的职司人员都撤换了下来,全部换成了西厂的人员。
他手下的**四灵七员女将,各领了个部门,他自己和慕容刚则人兼领两处。
而且全部的副手,都从卢凌风的锦衣卫中调用,把东厂原有的势力,下子都拔除掉了。
忠顺王表现得很合作,不声不响地交出了东厂,同时把被换掉的人员,召回到他府中,协助召募兵员的事务,似乎对厂卫业务是全部放弃。
这其间,南宫素秋秘密进了次宫,向皇帝作了阵密商,所以汪振向皇帝献议,让忠顺王负责招练新军时,皇帝居然也同意了。
但是皇帝在廷议时,提出这个主张时,却遭到很多人的反对,那些人都是平素对忠顺王不太买帐的人。
他们提出各种的理由,但是却争不过个事实。
那就是军务实在太糟,每个地方都兵员不足额,事纪废弛,士卒老弱不足战,真正可用的兵,不足三分之,其余都是空额或冗员,也到了非汰换不可的时候。
汪振出面斡旋,讲得通的讲,讲不通的干脆置之不理
有些人愤而提出辞呈乞休。
皇帝也发了脾气,说书生之见,昧于时势而罔顾大局,这种人不配立身朝堂,凡是提出辞呈的律照准。
两天之内,他连批准了两位尚书四个阁老乞休。
大家才知道皇帝是铁定了心。
有人比较和婉,说新军可练,但不必交给忠顺王,但是皇帝反问他,不交忠顺王还有谁可交
各地落镇兵总,倒是有半支持忠顺王的,另外的半中,只有两三个人反对,其余都没意见。
这也说明了个趋势,新军的招练若不由忠顺王主事,势必将有半的人反对
那些人不知道皇帝打的是什么算盘,但是也想到皇帝是迫于现势,不得不如此。
接下来是经费的问题,朝廷很可怜,实在拿不出那么多的钱来,预计训练四十万的新军,以接替各地裁汰的六十万老军。
皇帝动用了修葺长城的经费以及种种可以挪支的款项,甚至于还加重了些富庶地方的赋税,总算勉强凑出了半的费用。
忠顺王很大方地接受了下来,并且表示,就这些钱,他可以尽量撙节,甚至于私下向些富户挪借。
无论如何,在两年内,把新军训练得有声有色,以收立竿见影之效,上不负皇恩,下报苍生。
这番承诺与得体的言词,使他在朝中得到了更多的支持,终于达成了协议。
募集新军终于开始了。
他开列的条件很优厚,新军的粮响较之旧军提高了倍,给养服装,切都是最好的,但新军必须在年届二十五岁以下。
投军都,先发放年安家费,年训练期满出戌,百夫长以下俱在新军中提升,以后则视各人表现而定。
这是非常优厚的条件,为历来所无,因此,榜文贴出后,响应如潮。
忠顺王在聚宴后,第九天头上派计全造访,致上了两颗药丸,这时汪振和南宫少秋都刚好肚子疼告假。
南宫少秋抱病接见了他,闭门密谈。
大家只听见南宫少秋在屋里发了阵脾气,拍桌子骂了阵人后,就没有声音了,送客的时候,南宫少秋的脸上犹有悻然之色。
但计全却笑呵呵的毫无温色。
显然的,他是来送十日断肠散的解药的。
南宫少秋立刻去见了汪振,也密谈了阵,两个人都是愁眉苦脸的,而且还同时大骂忠顺王混蛋,但骂归骂,他们却在许多地方都很支持忠顺王。
尽管他们已将东厂的人汰清了不少,但是他们身边仍然有忠顺王的细作,将情形传告忠顺王,使他十分放心。
以后每隔十天,忠顺王必遣计全来趟,每次的聚晤必然不很愉快,发脾气的定是南宫少秋,计全却直是笑嘻嘻的,毫无愠色。
不过忠顺王在厂卫方面的业务,的确是完全放手了。
他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召募了有二十多万的精兵,已经着手训练了,练得很勤,不管刮风下雨都不停歇。
练兵并不是简单的事,服装要制作,兵器要铸造,战马要训练,切都是新的,可是忠顺王办来十分有条理,毫无紊乱的迹象。
第二十五章
四个月后,他请皇帝和各部内阁大臣莅临,在大校场举行第次检阅,成绩已斐然可观。
那些士卒们不但精神饱满,战技也相当可观,行军布阵,弓马娴熟,绝非在期内可以致就的,这说明了件事,他切都早有了准备,只是得到了公开的允许后,才正式展示出来而已。
不知情的人,深以为庆,认为国家得人,从此可以把衰蔽的军务振兴起来。
但有识之士,却深以为忧,认为军权集于人之身,殊非国家之福,何况忠顺王野心勃勃,众所周知,军务由他手把持,兵部形同虚设,因为他对将师的任用调度,也渐渐的手把持了。
但是大家不敢批评他,因为谁都可以算出这笔帐,国库拨给他的那些钱,绝难维持这笔开销的,忠顺王没有向朝廷再开口伸手,钱是他拿出来的,兵是他养的。
不过他独擅专权,置朝廷于不顾的跋扈面目,也渐渐地显露出来了,屯重兵于京郊,随时随地,他都可以进迫京畿,改帝而自立的。目前只是时间未到而已。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忠顺王终于和朝廷冲突起来了。
锦州总镇高大朋,将兵五万,镇守边戌,压制着野心勃勃的女真人,积有殊勋。
他是忠于王室的,而且他的五万部卒也是真正的能征惯战,训练精良,只是年纪都稍微大了点,半的人超过三十岁,不过那是高大朋的子弟兵,忠心而可靠。
忠顺王要撤换他,责令他于三个月内,办妥部属解甲的事由新军中抽调四万人去接替。
高大朋拜本进京,说他那批部队镇守边关,已经熟悉地理环境,而且骁勇善战,至少还可以为国家再效忠十年,不必急着汰换,即使要淘旧更新,也只可换掉半。另半正值壮牛,积有多年经验,置之田下,殊为可惜。
朝廷也不主张去汰换他的人,说有很多地方的将顽兵老,急需汰换,新军该从那些人着手。
忠顺王现在架子已经大得不上朝了,他把忠顺王府设作了师府,凡事都在师署中决定,甚至对外发的军中文书,也都是由他直接签发,效用还大于圣旨。
换言之,他等于已建立了第二个更有权力的朝廷,所以他回复朝廷的话说,锦州的兵尚可用他知道,但他坚持要撤换掉高大朋,解散他的部属,理由是高大朋骛杰不驯,不听指挥。
这的确是真正的原因,忠顺王也老实不客气地说了出来,但高大朋忠心国事,直对皇帝十分忠贞,他只是不听忠顺王的指使而已。
忠顺王的目的也很明显,他要把那些不听话不合作的将领全部排挤掉,换成他的心腹,到了那个时候,就是他正式挤掉皇帝而图自立的时候。
皇帝接到了忠顺王的回话,秘密地跟卢凌风商量了阵,然后卢凌风写了张贴子请南宫统领叙。
南宫少秋看见贴子上的个特殊记号,知道事态不平常,只邀了苏秋起来。
在间真正的密室中,他们见到了皇帝。
皇帝十分平易,老远就拱手道:“南宫女侠,南宫老弟,今天我是以朱厚照的身分,邀二位作私下二聚,咱们不叙廷礼,抛开那些规矩。”
皇帝如此表示了,南宫少秋也不客气,躬身行了礼道:“小侄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皇帝跟南宫春秋颇有交情,直以兄弟相称,南宫素秋在他做太子时就很熟,直叫他四哥,现在他仍然如此,笑笑道:“四哥,你做了皇帝,就忘记小妹了,居然还好意思叫南宫女侠”
皇帝苦笑道:“我这个皇帝在你们家面前,还摆得起架子吗我不敢再说以前的交情,实在是愧对故人,空为国之君,天下在握,却要靠你们来帮忙”
南宫素秋笑道:“四哥太客气了,交情永远是交情,何况也怪不得你,因为你从登基以来,从来也没有真正能掌握天下过,外受制于悍将,内受制于权臣,直也未能放开手去做。”
皇帝低下了头:“这都是我太懦弱拿不出魄力来。”
南宫素秋道:“四哥,你行事虽略嫌失于果断,但你还是个好皇帝,因为你再地委屈自己,忍受别人的跋扈,主要是为了老百姓,你不愿意引起战乱,而使生灵涂炭,这片仁心是可颂的。”
皇帝哽咽地道:“这大概只有小妹妹你个人明白,连在宫中的老婆都不谅解我,怪我拿不出决心来征治乱臣贼子。
他们那时想到我的心情,我受天牧民,责任上就应该使他们安居乐业,别人不在乎他们的死活,不怕发动次战乱,我却不能这么想,所以只有忍,那知我越忍,他们就越是过份。”
南宫素秋笑道:“忍也不是办法,必要的时候,终须操刀割的,是不是时候到了。”
皇帝道:“是的,我那位三叔换掉高大朋,我向他婉转说明不必换的理由,他回了我张条子。”
他把忠顺王的回条拿出来,语气非常傲慢,最后更是近乎命令地说高大朋必须撤换,他已经作好切的更替准备,若是皇帝不叫他遵命办理,他就把部队开过去剿灭高大朋,要免引起战端,皇帝最好多费点心。
南宫少秋看了十分生气地道:“这还象话吗,他简直忘记自己是什么人了。”
皇帝苦笑道:“他倒没忘记,他是我的叔叔我的前辈,前几天,他还训了我顿,说我太过于懦弱,迟早会把天下弄丢的。
他也是朱家子孙,不忍见到祖先的江山易姓,才出来帮我撑下,他没有明说要我逊位,但已经暗示我,干不好就该换个位子了。”
南宫素秋道:“四哥,你放心,让他练军是出自我们的请求,因此,让他交出兵权也是我们的责任,这是我早先向你保证过的,现在时机也成熟了,他昧下去的那些作孽也都拿出来了,应该是对付他的时候了,只要你下纸手谕,我们立刻可以行动。”
皇帝倒是很干脆,立刻拿起笔来,写了几个字:“字谕忠顺王,尔虽负练兵之重寄,却逾越本份,擅自调动兵镇任免将师,且跋扈顽强,屡失人臣之分,着即褫除切之职权,交厂卫统领南宫少秋暂摄,并革除王爵,交监候处,如有违抗,格杀勿论。”
写好,用上来印,交给南宫少秋,他拿来看了笑道:“四叔,这道手谕倒是威严万分。”
皇帝苦笑道:“但也要有人促使它生效才行,那完全要靠你了,否则它还是废纸张的。”
南宫少秋道:“四叔,这封朱谕亮出来,就是跟忠顺王抓破脸了,他是绝不会交出兵权而就缚的,势必要起冲突,所以您也要作个准备。”
皇帝道:“我早作好准备了,如果你擒不下他,我立刻宣告逊位,壶鹤顶红就是我的归宿,把天下让给他”
南宫少秋道:“这是干什么呢。他虽然握有半的军权,但是毕竟还有半不属于他的。”
皇帝道:“可是他的大军近在京畿,以我所有的那点禁军和锦衣卫,是无法跟他抵抗的。”
“不是抵抗,您可以叫卢凌风保护您离开,汪振的厂卫中也能分出部分人来离开京师,到个可靠的地方去号召勤王,还是有很多人支持您的。”
皇帝摇摇头道:“我不作这个打算,那样来,战祸立起,又不知有多少人要跟着遭殃,我宣告逊位,仰药自裁,把天下让给他,也许百姓会更苦点,但至少能免于兵燹之灾这是我对天下百姓唯能做的了。”
他说得十分苍凉,南宫少秋也骤然觉得手中的那份密谕变得沉重起来,郑重地折好朱谕,藏入怀中道:“四叔,小侄定尽全力以赴。”
皇帝恳切道:“贤侄,倒是你们自己要多加小心,如果事情办不成,赶紧离开,你们南宫世家的身分未泄,他不会找到金陵去。”
南宫少秋道:“找了去也不怕,江湖人的天地是另个圈子。那不是官府能压得下来的,我们虽然无法与正规大军相抗,但是流血五步,伏尸人,却是做得到的,该担心的是他而不是我们,好了,四叔即是决心要干,就得趁快,小侄这就去安排下立即行动”
卢凌风这才道:“少主,忠顺王虽然放弃了厂卫,但他的爪牙耳目,还是充斥其中,你的行动还是要小心些”
“我知道,我也作了些安排,利用厂卫的方便,将家父处的好手也引了不少前来,他们都变换了身分,栖身厂里的番子群中,以避免受注意,再有就是旧日北慕容的门客,也经家姐秘密召集了,隐身京师,以备作举,人手上,我想已足够了”
卢凌风欣然道:“少主作了这些准备,我居然点都不知道,可见少主行事之稳健”
“卢大人,我是不敢让你知道,我晓得忠顺王藉练兵之举,也把他早年隐藏于各地的武林好手集中了起来,实力之强,较以前犹有过之,我要对付他,自然要作充分准备的,这些准备如果能被你探知,就难以瞒过他,所以我的进行,定要十分秘密”
卢凌风道:“在下无意知道少主的秘密,而且对少主保密之举,衷心感到高兴,少主知道忠顺王身边的实力增加,对他的底细,想必也有相当了解,在下就不作饶舌了,但是在下的锦衣卫中,还有五六十个可用,他们都够得上流水准,全部交给少主指挥吧”
南宫少秋想了下道:“可以,不但要你的人手,连你的大驾都要借重呢,本来我是打算要你保护四叔的,现在四叔本悲天悯人之心,不愿意离开,我也不能勉强他,你的人加入,倒是可以使事情办得顺手些”
皇帝道:“既是如此,你们在这儿商量,我回宫去了,免得离开久了,招人起疑,我那宫中也是间谍细作密布,举动都难以避过人的耳目”
南宫少秋笑道:“四叔回宫去,不妨表现得消沉点,最好是找几个能歌善舞的宫女,欢宴作乐”
皇帝:“我无日不消沉,这倒用不着去刻意表演了,至于欢宴作乐,我实在没心情也快乐不起来。”
南宫少秋道:“四叔现在正是这种苦中作乐的处境,不必去求心情,只要表现出那种过了今天,不知有明天的样子就可以松懈他们的注意。”
皇帝无奈地叹道:“好吧,你认为有此必要,我自然照办,反正你们今天不得手,我也没有明天了。”
他十分消沉地走了,卢凌风则是送他秘密出门后才又回来的,他回来就跟南宫少秋展开了密议。
南宫素秋则已先走了去召集人手。
这边商讨出个结果,南宫少秋才去找到汪振,两人又谈了阵,才联袂去到忠顺王的帅署。
忠顺王府已非同昔比,从大门口就排出两列警卫,每隔两三尺就是个,甲胄鲜明,手执利矛,身子站得笔直,足足有百人之多。
南宫少秋知道这是忠顺王特别训练的亲信侍卫,成立了个虎卫营,全营有千二百人,由十二名武林高手担任百夫长,再由计全兼任侍卫长,统率这千二百名侍卫。
他们每天值勤两个时辰,个时辰站门口,个时辰站府内,剩下来的时间,则是休息和练武功。
忠顺王征购了附近大片的民房,安插这些人,而这千余名虎卫士的战斗能力,足可抵得过几万人。
南官少秋和汪振只带了李瑶英和单小红两员女将,四个人直达王府前面,总算他们的身分特殊,没有受到留难,那百名虎卫土还对他们执戈敬礼。那只是因为忠顺王下谕对他们要礼遇,此外没有个人在此能顺利通行的。
兵部尚书孙尚谦,就在门口被挡了驾,足足罚了半个时辰的站,才由层层转达,准予放行,进去见到了忠顺王。
汪振已不满地咕哝道:“这老小子实在太过于目中无人了,连皇宫大内,也没他这些排场。”
南宫少秋笑道:“这不是排场,而是必须,忠顺王同样敢居于京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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