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句话的人是唐樱笛,是铜笛乐队定主唱的那天晚上,唐樱笛以这句话作为总结,否定了他为成立铜笛乐队所做的所有努力,将主唱的位置定给了傅主梅。
唐樱笛是他爸爸,他说yi个在饭店打杂的勤杂工唱歌唱得比他好,他准备把整个乐队的词曲创作交给傅主梅,因为他不但歌唱得好,创作的方向也比他正确。
那个晚上之后,他请乐队其他三个人喝酒,在酒里下毒,让房间的电线短路,酒水泼在短路的接头上引起大火,他拔出了身上带着的瑞士军刀,头顶的电线烧断引发了爆炸他们四个人的人生就此yi变不能回头。
三年了。
他以为他已经摆脱了那个噩梦。
傅主梅原来是yi个魔咒,不论他走到哪里c无论他做得有多优秀多出色多努力,在傅主梅面前永远yi文不值。那个傻瓜不必付出任何东西,大家都觉得他好;因为他笨,所以他只要付出yi点点努力,大家就都觉得他拼命尽力了,都要为他鼓掌c为他欢呼喝彩。
只要他在场,大家的注意力就都是他的,人们总是喜欢只要呼喊yi下名字,就会露出笑脸响亮回答的白痴。那就是个白痴而已,遇到问题的时候不知道怎么解决,永远只会问他的白痴既没有品味也没有眼光,连该穿什么样的衣服都要来问他的白痴他让他坐就坐c站就站c卧倒就会卧倒的白痴yi个因为莫名其妙的理由中毒,连累自己差点丧命洛阳的白痴
因为小傅他很好,他比你好。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他真想杀了这个女人,如果不是他已经听过yi次,真的会杀了这个女人。
没有人想过他为了能这么优秀付出了多少么
为什么总会觉得那种白痴比较好
只是因为大部分人做不到那么白痴么做不到对任何人都露出笑脸c做不到听到谁呼唤自己的名字都回答c做不到有人叫你坐就坐c叫你站就站c叫你卧倒就卧倒切那是狗做的事吧对谁都摇尾巴,还是只笨狗才会做的事,但就是讨人喜欢。
yi滴冰凉的水珠滴落在手背上,他抬起手背掠了yi下额头,浑身的冷汗。阿谁以迷茫的眼神怔怔的看着他,在他看来那是yi种可以肆意蹂躏的状态,随手从地上拾起yi块碎瓷,他慢慢的弯下腰,握住那块碎瓷,慢慢往阿谁咽喉划去。
阿谁yi动不动,仿佛并没在看他在做什么,她陷在她自己迷离的世界之中,眼前的yi切全是光怪陆离。
碎瓷的边缘yi寸yi寸的接近阿谁的咽喉,连他自己也不明白,究竟是想在阿谁脖子上划上yi道重重的伤口c或者是真的就此杀了这个女人
“喂你在干什么”
眼前yi道粉色的光华闪过,“嗒”的yi声微响,唐俪辞手中的碎瓷乍然yi分为二,跌落下来,阿谁咽喉前前挡着玉团儿的脸,但见她手握小桃红,对他怒目以视,“你发高烧糊涂了吗你要杀人吗你想杀谁啊莫名其妙还不回床上去睡觉”
阿谁悚然yi惊,抬起头来,茫然看着唐俪辞。唐俪辞看着玉团儿和阿谁,那yi瞬间她几乎以为他要把她们俩人yi起杀了,但他手握碎瓷,握得很紧,握得鲜血都自指缝间流了出来,“小丫头,把你阿谁姐姐扶出去,煮碗姜汤给她喝。”他说得很平静。
他竟然能说得很平静。
玉团儿指着他的鼻子,怒道,“下次再让我看见你对阿谁姐姐不好,我才要杀了你”唐俪辞充耳不闻,平静的道,“出去。”玉团儿还要开口,唐俪辞那沾满鲜血的手指指着门口,“出去。”
阿谁拉着玉团儿的手,踉跄走了出去。
唐俪辞看着那关起的门,右手伤口的血液顺着纤长的手指yi滴yi滴的滑落,腹中突然yi阵剧痛,他习惯的抬起左手按上腹部,突然惊觉,那长期以来如心脏搏动的地方不跳了。
方周的心不再跳了。
他彻底死了吗
是被沈郎魂那yi刀所杀的吗
紊乱疯狂的心绪遭遇毫无征兆的巨大打击,唐俪辞屏住呼吸,努力感觉着腹内深藏的心,腹内剧烈的疼痛,但他只听见自己的心跳急促而慌乱,方周的心yi片死寂,就如从不曾跳动过yi样。
他愕然放下按住腹部的手,抬起头来,只觉天旋地转,天色分明很亮,但眼前所见却突然是yi片黑暗。
焦玉镇丽人居众人未见柳眼,却得了yi封柳眼所写的书信。那书信中的内容随着各大门派返回本门而广泛流传,这七八日来已是尽人皆知。风流店在丽人居外设下埋伏,意图控制各派掌门,计谋为唐俪辞所破,各大门派均有感激之意,但事后唐俪辞并未返回好云山,不知去了何处。
碧落宫。
宛郁月旦听着近来江湖上的各种消息,神情很温柔,浅浅的喝着清茶。傅主梅坐在yi旁,他也喝着茶,但他喝的是奶茶。碧落宫中有大叶红茶,他很自然的拿了大叶红茶加牛奶拌糖喝,这古怪的茶水男人们喝不惯,碧落宫的女婢们却十分喜欢,学会了之后日日翻新,yi时往奶茶里加桂花糖cyi时加玫瑰露,凡是整出了新花样都会端来请傅公子尝尝。傅主梅从不拒绝,并且很认真的对各种口味yiyi评判指点,很快大家便都能调制yi手柔滑温润,香味浓郁的好奶茶。
“小傅杯子里的茶,总是比别人泡的香。”宛郁月旦闻着空气中淡淡的奶香,微笑着说,他的声音很闲适,听起来让人心情愉快。傅主梅听他赞美,心里也觉得高兴,“小月要不要喝”宛郁月旦其实对牛奶并没有特别爱好,却点了点头,傅主梅更加高兴,当下就回房间调茶去了。
铁静看着他的背影,脸上淡淡露出微笑,这位傅公子当真好笑,从头到脚没有半点武林中人的模样,只要有人对他笑yi笑,他便高兴得很。宛郁月旦手指轻轻弹了弹茶杯,“听到柳眼的消息,红姑娘没有说要离开碧落宫”铁静轻咳了yi声,“这倒没有听说。”宛郁月旦微笑,“那很好。”铁静看着宛郁月旦秀雅的侧脸,“但听说近来出现江湖的风流店新势力,七花云行客之首yi阕阴阳鬼牡丹,有意寻访红姑娘的下落。”
“我想要寻访红姑娘下落的人应当不少。”宛郁月旦眼角的褶皱舒张得很好看,“但我也听说了yi样奇怪的消息。”他的手指轻敲桌面,“我听说赵宗靖和赵宗盈已经找到了失散多年的琅玡公主,正上书皇上给予正式封号。”铁静奇道,“难道红姑娘不是公主她不是公主,怎会有那块琅琊郡玉佩”宛郁月旦眼睫上扬,“听说被奉为公主的,是钟春髻。”铁静真是大吃yi惊,瞠目以对,碧落宫和雪线子的“雪荼山庄”毗邻多年,他从不知道钟春髻竟然是公主之尊,“钟姑娘是公主但从未听她说起过她的身世。”宛郁月旦摇了摇头,脸色甚是平静,“钟姑娘不是公主。”铁静低声问,“宫主怎能确定”宛郁月旦缓缓的道,“因为她是雪线子的亲生女儿,雪线子既然不是皇帝,她自然不是公主。”
“钟姑娘是雪线子的女儿”铁静头脑乱了yi阵,慢慢冷静下来,这其中必然有段隐情,“他为何却说钟姑娘是他拾来的弃婴只肯承认是她的师父”宛郁月旦沉吟了yi会儿,突然微笑道,“其实铁静你把门带上,不许任何人进来。”铁静莫名所以,奔过去关上了门。宛郁月旦从椅子上站起来,在屋里踱步踱了两个圈,举起yi根手指竖在唇前,“嘘等大家都走开了。”铁静忍不住笑了出来,要说宫主沉稳吧,他有时候却仍是孩子气得很,“宫主要说故事了”
“这这只能怪前辈不好。”铁静又是想笑,又是替雪线子发愁,“之后呢”宛郁月旦悄悄地道,“前辈逼于无奈,孩子都生啦,他只好娶了那美貌女子为妾。”铁静叹了口气,谁都知道如今雪线子无妻无妾,孑然yi身,谁知他也曾有娇妻美妾的yi日。宛郁月旦继续道,“他那发妻听说他成婚的消息,yi气之下孤身闯荡南疆,就此yi去不复返。雪线子思念发妻,于是前往南疆找寻,yi去就是两年,等他寻到妻子,已是yi具白骨,听说是误中瘴毒,yi个人孤零零死在密林之中。”铁静安静了下来,心里甚是哀伤,宛郁月旦又道,“等他安葬了妻子,回到雪荼山庄,却发现妾室坐在山前等他归来,身受高山严寒,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铁静戚然,重重吐出yi口气,“两年”宛郁月旦点了点头,“他去了两年,回来不过yi个月,妾室也撒手尘寰,留下两岁的钟姑娘。他从不认是钟姑娘的生父,我想也许是因为愧对他的发妻和妾室,也可能是不想让自己的女儿知道娘亲是因他而死,总之”他悠悠叹了口气,“前辈的yi生不尽如意。”
“但钟姑娘怎会被误认为琅玡公主”铁静低声问,“她自己只怕不知道身世,yi旦真相大白,岂非欺君之罪”宛郁月旦摇了摇头,“这事非常棘手,极易掀起轩然大波,红姑娘虽然并无回归之意,但柳眼必然知道她的身世。”他轻轻吁出yi口气,“她痴恋柳眼,必定对他毫无保留,而柳眼若是知道,或许鬼牡丹也会知道。yi旦鬼牡丹知道红姑娘才是公主,他就会拿住红姑娘,威胁钟姑娘。”
“威胁钟姑娘和赵宗靖c赵宗盈,以禁卫军之力相助风流店”铁静声音压得越发低沉,“可能吗”宛郁月旦又是摇了摇头,“禁卫军不可能涉入江湖风波,就算要用其力,也是用在宫里。”铁静深为骇然,“鬼牡丹想做什么”宛郁月旦叹了口气,“我不知道。”
两人yi起沉默了下来,方才轻松愉快的气氛荡然无存。过了好yi会儿,铁静低声问,“这种事,唐公子会处理么”宛郁月旦微微yi笑,“会。”铁静苦笑,“这等事全无我等插手的余地,说来唐公子真是奔波劳碌,时刻不得休息。”宛郁月旦静了yi会儿,“他”铁静听着宛郁月旦继续说,静待了片刻,只听宛郁月旦的声音很温柔,“他若是没有这么多事,想必会更寂寞。”
两人坐在地上,yi只雪白的小兔子跳了过来,钻进宛郁月旦怀里,他轻轻抚了抚兔子的背,“江湖腥风血雨,我觉得很寂寞,但有人如果没有这腥风血雨,人生却会空无yi物”
“宫主宫主”门外突然有脚步声疾奔,随即yi人“碰”的yi声撞门而入,铁静掠身而起,喝道:“谁”宛郁月旦站了起来,只见闯进来的人满身鲜血,碧绿衣裳,正是本宫弟子。铁静将他yi把抱住,那弟子后心穿了个血洞,眼见已经不能活了,紧紧抓住铁静的衣裳,喘息道,“外面有人闯宫,我等挡不住宫主要小心”话未说完,垂首而死。宛郁月旦眼神骤然yi变,大步向外走去。铁静将人放在椅上,紧随而出。
但见诺大碧落宫中yi片哗然,数十名弟子手持刀剑与yi人对峙,碧涟漪长剑出鞘,正拦在来人之前。
宛郁月旦瞧不见来人的模样,却能感觉yi股冰冷入骨的杀气直逼自己胸前,仿佛对面所立的,是yi尊斩风沥雨而来的魔,天气冰寒森冷,在那尊魔的身躯之内却能燃烧起炽热的火焰yi般。
持戟面对碧落宫数十人的人,正是狂兰无行。方才他走到碧落宫门口,看门弟子认得他是狂兰无行,知道此人在宫内疗养甚久,也未多加防范,结果朱颜yi戟穿胸,杀yi人重伤yi人。
“宛郁月旦”朱颜的声音冷峻,带有yi股说不出的恢宏气象,仿佛声音能在苍云大地间回响。宛郁月旦站在人群之前,右手五指握起收在袖内,“正是,阁下受我救命之恩,却不知为何恩将仇报,杀我门人”他的声调并不高,声音也不大,然而yi句话说来恩怨分明,不卑不亢。朱颜长戟yi推,“受死来”他对宛郁月旦所说的话充耳不闻,褐色长戟挟厉风而来,直刺宛郁月旦胸口。碧涟漪大喝yi声,出剑阻拦,长剑光华如练,矫如龙蛇,与长戟半空相接,只听“嗡”的yi声长音,人人掩耳,只觉耳鸣心跳,天旋地转。碧涟漪持剑的右手虎口迸裂,鲜血顺剑而下,他架住朱颜yi戟,手腕yi翻,刷刷三剑向他胸口刺去。
“碧大哥,回来”宛郁月旦在那满天兵刃破空声中喝了yi声,他的声音几乎被长戟破空之声淹没,碧涟漪却是听见,身形yi晃,乍然急退。朱颜往前yi步,蓦地袖袍yi拂,只见他yi袖紫袍上密密麻麻扎满了肉眼几不可见的细细银针,他yi抬头森然望向宛郁月旦,宛郁月旦右手拿着yi样形如鸡蛋的东西,对他晃了yi晃,微微yi笑。
那是“五五四分针”,粹有剧毒,这种机关暗器使用起来手法复杂,常人yi双手yi起用上也未必能操作得宜,宛郁月旦却是用yi只右手便全部射了出去。朱颜长戟以对,刃尖直对宛郁月旦的胸口,谁都看得出他正在盘算如何对准宛郁月旦的胸口,然后飞戟过去,先击碎宛郁月旦的胸骨c再击穿他的胸膛。
“宫主”碧涟漪接住朱颜方才yi戟,气血震荡已受了内伤,眼见朱颜举起长戟,就要掷出,他低低的叫了宛郁月旦yi声,尽力提起真气,准备冒死挡住这yi击。这yi击和方才yi戟必定不可同日而语,狂兰无行为何会突然折返要杀宛郁月旦,其中的缘故他并不明了,但绝不能让此人在碧落宫中为所欲为c更不必说让他杀死宫主
就算他死也绝不会让狂兰无行伤及宛郁月旦yi分yi毫
长戟挥舞,“霍”的yi声在空中翻了个触目惊心的圆,朱颜挥戟在手,微风吹过他杂色的乱发,光洁的刃面上映着他妖邪的面容,“呼”的yi声,长戟应手而出。带起的风并不是很大,和人们惊心动魄的想象并不yi样,碧涟漪长剑挥出,横掠出数十道剑影斩向那长戟。朱颜手yi翻戟yi横,“当当当”yi连数十声,戟扫如圆,嗡然yi声yi柄长剑脱手飞出,闪烁着日光的影子落向yi旁。在众人惊呼声中,碧涟漪口喷鲜血,yi连倒退三步,“碰”的yi声撞上铁静的身子才站住。铁静将他扶住,指节握得咯吱作响,硬是忍住没有做声,站在宛郁月旦身旁。
如果连碧涟漪都不是对手,他更不是。
霍的yi声,长戟再度翻了个圆,yi模yi样的姿势,刃尖直至宛郁月旦。朱颜脸上带着yi抹冰冷的嘲讽,似乎在笑碧落宫诺大名声,却着实不堪yi击。碧落宫弟子各握刀剑,暗暗准备他这yi戟若是击出,自己要如何招架c如何为宛郁月旦挡下yi击。
“呜”的yi声,长戟再度晃动,风声依然很小,众人的刀剑不约而同yi起挥出,但听“噼里啪啦”yi阵脆响,如跌碎了yi地瓷盘,刀折c剑断c人伤yi柄长戟自数十柄刀剑的重围中霍然突出,宛似丝毫不受阻碍,直刺宛郁月旦胸口
刃如光c戟似龙,追风耀日,天下无双
“宫主”众人齐声惊呼,铁静袖中链挥出,当啷绕了那长戟yi圈,然而戟上蕴力极强极烈,细长的钢链yi摧而断,丝毫没有阻碍长戟前进
电光石火的瞬间,宛郁月旦甚至来不及往旁侧退yi步
“当”的yi声脆响
那柄所向披靡的长戟突然从中断裂,刃尖微微yi歪,擦着宛郁月旦的衣角飞过,轰然插入他身后砖墙,灌入四尺之深,足以将砖墙对穿。众人骇然抬头,只见yi物盘算飞回,落入yi人手中,刚才正是这人出手断戟,救了宛郁月旦yi命。
来人yi身白衣,发髻微乱,右手持刀,左手还端着yi杯茶,正是傅主梅。
朱颜眼见长戟被断,并不在乎,抬起头来,狂傲的眼神往傅主梅身上灼烧而去,“是你。”傅主梅左手端茶右手持刀,似乎有些摸不着头脑,将奶茶往宛郁月旦手里yi递,他握刀在手,“是我。”
朱颜右手向前,五指微曲,摆出了yi个奇怪的架势,“小子,你要是败不了我,碧落宫满宫上下我人人都杀,鸡犬不留”
傅主梅眼帘微闭,缓缓睁开,他的眼神变得清澈而冷冽,空气中也似变得更冷更清寒,渐渐地他的周身都似隐约笼罩着yi层白雾,“我在这里,就不许任何人伤害碧落宫里任何yi样东西。”
yi人自庭院后摇摇晃晃的走来,手里提着yi壶酒,往嘴里灌了yi口,醉眼朦胧的看着朱颜和傅主梅二人。朱颜那五爪式是yi门罕见的绝技,叫做“狂颜独雁”,比起任何yi派名门的爪功都不逊色,傻小子的飞刀绝技虽然惊人,但未必避得过朱颜的五爪。这醉酒观战的人是梅花易数。
微风徐吹,傅主梅身周清冷的空气缓缓的往朱颜身前飘拂,朱颜右足yi顿,yi身紫袍突然战栗颤抖,衣角纷飞,再过片刻就似地上沙石也跟着那衣角战栗颤抖起来,日光之下,随衣角战栗颤抖的影子就仿佛无形无体的黑蛇,不住的翻涌长大。碧涟漪略调了下气息,让铁静c何檐儿等人护着宛郁月旦缓缓后退。碧落宫众越聚越多,队列整齐,阵势庞大,数名元老也yi起站出,将朱颜和傅主梅团团围住。
“呵”yi声低吟,朱颜口中吐出yi口白气,刹那身形已在傅主梅面前,五指指甲突然变黑,yi股浓郁的腥臭之气扑鼻而来,那并非指上有毒,而是气血急剧运作,连自己的指甲都承受不住那种烈度,刹那焚为焦炭。傅主梅看得清楚,御梅刀飞旋格挡,寒意弥散,就如于指掌间下了yi场大雪。
“啪啪”声响,两人瞬间已过了五十余招,观者皆骇然失色,朱颜指上真力高热可怖,五指掠过之处,略微带及傅主梅的衣裳,那衣裳立即起火。傅主梅刀意清寒如冰,刀刃过处,火焰立刻熄灭,刀上所带的寒意令冬日水气成霜,经朱颜指风yi烤,白霜化为水雾纷纷而下。他二人yi白yi紫,就在众人围成的圈子里动手,指刀之间忽雨忽雪,纷纷扬扬,气象万千。
“难得yi见”闻人壑喃喃的道,“这两人都是百年难得yi见的奇才。”宛郁月旦虽是看不见,却能想象得到众人眼前是多么令人惊骇的景象,微微yi笑。碧涟漪看着那二人动手的奇景,两人的招式变化都非常快捷,咽喉前不到五寸的空间之中刀刃与指掌不断变化招式,有许多戳刺点都是不住重复,但那两人却能以yi模yi样的力度和角度格挡。
超乎寻常的集中力而若非彼此都有高超的控制力和稳定性,若非遇上了同样意志力惊人的对手,绝不可能迸发出如此奇景,就如yi曲高妙动人的琵琶正弹到了最快最绵密的轮音。
弦拨愈急c音愈激越,杀伐声起,如长空飞箭万马奔腾,金戈舞血空涂长歌哭,刹那间人人心知已到弦断之时
“嗡”的yi声响振聋发聩,傅主梅的刀终于寻得空隙,对朱颜的右肩直劈而去那yi刀精准沉敛,“刀”之yi物,最强之处岂非就是劈和砍这yi刀劈落,刀风穿透朱颜五指指风,刹那间“嗡”然震动之声不绝,人人掩耳,仿若傅主梅不是只出yi刀而是撞响了yi具巨大的铜钟,身后屋宇的窗棂格拉作响,裂了几处。朱颜侧身闪避,然而刀意远在刀前,刀未至,“泼”的yi声他肩上已开了yi道口子,鲜血泉涌而出
朱颜的眼骤然红了,瞬间腮上青红的yi片赫然转为黑紫之色,“哈”的yi声吐声凝气,闻人壑脱口大叫“魑魅吐珠气”,碧涟漪夺过身边弟子的长剑,御剑成光华,不由分说yi剑往朱颜背上斩去。
魑魅吐珠气,是yi门吃人的魔功,但凡修炼这种内功心法的人无yi例外都会突然死去,并且全身发黑c血肉消失殆尽,只余下yi具骷髅模样的干尸。武林中对这门功夫闻之色变,其恶名不下于往生谱。七十年前曾有yi人练成这门武功,而后滥杀无辜,最后神智疯狂自尽身亡。听闻他之所以能练成“魑魅吐珠气”,是因为他体内脏腑异于常人,共有两颗心两个胃两副肝脏。眼前朱颜竟能施展“魑魅吐珠气”,难道他也yi样天赋异禀魑魅吐珠气悍勇绝伦,听闻强能摧山裂地,拍人头颅就如拍烂柿子,并且身中“魑魅吐珠气”的人,也会全身发黑c血肉消失殆尽而死
“涟漪”闻人壑失声惊呼,朱颜发黑的五指已对着傅主梅的胸膛插落,指上五道黑气如雾般喷出,傅主梅御刀在先,刀光乍亮,朱颜右肩上伤口再开,“格拉”yi声似乎是断了骨头,然而那五指已触及傅主梅的胸前。碧涟漪适时yi剑斩落,朱颜右手蓦地收回反抓,碧涟漪剑刃在朱颜身后斩出yi道伤痕,朱颜的五指业已插入他胸膛半寸傅主梅大喝yi声,血光飞溅,御梅刀如冰晶寒月般倒旋而回,朱颜的yi条右臂被他yi刀劈了下来
“小碧”傅主梅斩落朱颜右臂,那条手臂自碧涟漪胸前跌落,他yi把抱回碧涟漪,片刻前冷静自若的神态荡然无存,“小碧小碧小碧小碧”碧涟漪手里仍牢牢握着长剑,忍住涌到嘴里的yi口热血,低沉的道,“我没事保护宫主”傅主梅连连点头,连忙奔到宛郁月旦面前将他挡住,想想不妥,又把碧涟漪抱了过来,交给铁静,脸上全是惊慌失措。碧涟漪看在眼里,微略咳了两声,这人自己身中剧毒的时候全不在意,看到别人受伤却是yi副快要哭出来的脸“咳咳”
“怎么办怎么办”傅主梅眼里看着断了yi臂的朱颜,但实际根本没在看他,“小碧你痛吗痛不痛”宛郁月旦的声音很温柔,沉静得宛如能够抚平yi切伤痛,“他没事。”铁静咬住牙勉力维持着yi副冷淡的面容,他的剑在碧涟漪手上,碧涟漪没有松手,那剑就像牢牢的握在自己手上yi样。
碧落宫众拔出刀剑,互击齐鸣,脸上均有愤怒之色。朱颜断了yi臂,缓缓站了起来,他连yi眼也没有瞧自己断落的手臂,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傅主梅,突然转过身去,厚重的紫色长袍发出yi声震响,拂然而去,右肩伤处血如泉涌,他垂下眼睫,大步离去。
即使是断了yi臂的狂兰无行,依旧无人敢挡。
碧落宫弟子让开yi条去路,朱颜踏过的地方yi地猩红,成片的血迹,沾染了血迹的脚印c弃之身后的断臂和灌入墙角的半截长戟,冬日的风吹过,不知怎的,给人yi种异常落寞的感觉。
第三十八章 碧血如晦
“呃咳咳咳咳咳”
玉团儿再度端来yi盆热水,阿谁坐在床边扶着不断呕吐的唐俪辞,他浑身冷汗,从方才将阿谁赶出去之后yi直吐到现在,开始吐的食物和水,渐渐地连血都吐了出来,到现在没什么可吐的了,仍然不住的干呕。玉团儿发现他样子不对破门进来,唐俪辞已经说不出话,除了呕吐和咳嗽,他yi句话都没有说。阿谁拿着热毛巾不断为他擦拭,他那身衣服还是很快被冷汗浸透,冬日气候寒冷,摸上去冰冷得可怕,就像衣裳里的人完全没有温度yi样。
“他他是怎么了不会死掉吧”玉团儿看得心里害怕,低低的问阿谁。阿谁默默地为他擦拭,受恐吓和伤害的人是她吧为什么这个施暴和施虐的人看起来比她更像受害者他看起来比她更像是要死去的样子他他
他心里究竟想要她怎么样他才不会受伤害呢难道是因为她不肯听话不肯心甘情愿真心实意的爱他,不肯为他去死,所以他才会变成这样她的眼圈酸涩,怎能有人如此霸道c如此疯狂c如此自私c如此残忍但但他就是这么疯狂又脆弱,就是让人完全放不下
好像yi个拼了命要赢得喜欢的人关注的孩子那么拼命c那么异想天开c那么羞涩又那么卑微可怜,脆弱得仿佛得不到重视就会死掉yi样。
阿谁的眼泪在眼圈里转,你你那么脆弱,可是你最伤人的不是你脆弱,是那个你想要赢得关注的人,根本不是我。
是吧你想得到谁的关心c想得到谁“可以为你去死”的爱呢
我觉得那根本不是我。
阿谁的眼泪顺腮而下,我根本不敢爱你,因为你根本不会爱我,可是每当你做了伤害我的事,为什么我也总是会觉得伤心c觉得失望呢无论我心里想得有多清楚,总是会很失望,我想那是因为我看着你对别人都好,都会保护别人,却偏偏要伤害我,我觉得很不甘心吧
她望着唐俪辞的眼神渐渐变得温柔,在水桶里换了yi把毛巾,你把我当成了谁的替身是谁对不起你,没有关心你宠溺你,让你如此伤心和失望呢
她想她已经触摸到了唐俪辞心中的空洞,只是救不了他。
“阿谁姐姐你摸摸这里,他这里很奇怪。”玉团儿正在扯唐俪辞身上的衣服,要为他换yi身干净的中衣,按到他腹部的时候,感觉到yi团古怪的东西,比寻常人要略为硬了yi点。阿谁伸手轻按,那团东西莫约有拳头大小,她yi用力,唐俪辞眉头蹙起,浑身出了yi阵冷汗,虽然他不说话,但yi定非常疼痛。
这就是那团她瞧见了yi眼,但觉得不像人心的东西。沉吟了好yi会儿,她让玉团儿出去,关上房门,解开唐俪辞的衣裳,唐俪辞的肌肤柔腻光洁,但裸露的肌肤上有许多伤痕,较新的伤痕共有两处,许多旧伤不知从何而来。解开衣裳之后,她轻轻按压,那团东西在腹中埋得很深,唐俪辞衣裳半解,yi头银灰色的长发流散身侧,练武之人全身筋骨结实,曲线均匀,没有yi丝赘肉。也许是呕吐到脱力,唐俪辞yi动不动,任她摆布,眼睫偶尔微微颤抖,便是不睁开。
她为他擦干身上的冷汗,换了yi身干净的中衣,坐在床沿默默地看他,看了好yi阵子,心中流转而过的心事千千万万,说不出的疲倦而迷茫。“唐公子。”她低声道,“你埋在腹中的心可能起了某种变化。”唐俪辞闭着眼睛,yi动不动,就似根本没有听见。她继续道,“它也许比沈大哥的刀伤更可怕。”
唐俪辞仍然yi动不动,但她知道他并不是神志不清,等了好yi会儿唐俪辞仍然没有回答,她尽力柔声问道,“怎么了身上觉得很难过么”她的手抬了起来,鼓足了勇气轻轻落在唐俪辞头上,缓缓抚了抚他的灰色长发。
唐俪辞的右手微微动了下,她停下手,看着他右手五指张开,牢牢抓住她的衣袖。他并没有睁眼,只是那样牢牢的抓住,雪白的手背上青筋绷紧,像要握尽他如今所有的力气,好像不牢牢抓住yi点什么,他就会立刻死掉yi样。
她没再说话,静静地坐着陪他。
天色渐渐的暗了,黄昏的阳光慢慢的自窗口而来,照在她淡青色的绣鞋上,绣线的光泽闪烁着旧而柔和的光泽。
夜色慢慢的降临,整个房间黑了起来,渐渐的看不清彼此的面容。
唐俪辞仍然牢牢握着她的衣袖,她听着他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那种急促而紊乱的呼吸持续了好yi会儿,“它为什么不跳了”
他说了yi句话,但她全然没有听懂,“什么不跳了”
他的呼吸更为烦乱焦躁,“它为什么不跳了”阿谁怔怔的看着他,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的手越握越紧,“好奇怪好奇怪”
他反反复复的说“好奇怪”,她不知道他觉得什么很奇怪,慢慢抬起手,再yi次轻轻落在他头上,第二次抚摸他的长发,比第yi次更感觉到害怕,但如果她不做点什么,也许也许他便要崩溃了吧
好奇怪为什么从来不觉得会改变的东西,总是会改变相信的东西本来就很少了,却总是总是会变坏c会不见唐俪辞用右手紧紧抓住阿谁的衣袖,抬起左手压住眼睛。为什么他们不爱他他是他们亲生的但他们总是希望他从来不存在为什么傅主梅会比较好从来都不觉得的,到现在也不觉得的为什么阿眼要变坏为什么方周会死为什么池云会死
好奇怪为什么连方周的心都不跳了
他已经这么拼命努力,他做到所有能做的yi切为什么还是没有守住任何东西
yi只温暖的手落在他额头上,他没有闪避。
“我想我是怎样也不能明白你在想些什么的吧”阿谁低声道,“其实我很多时候都以为距离明白你只差yi步,但这yi步始终是非常非常遥远。你说好奇怪,是在奇怪yi些什么呢”她的手缓缓离开了他的长发,“我常常觉得奇怪,什么叫做天生内媚,它又是怎样吸引人为什么总会有不相识的男人会喜欢我我很不情愿,yi直都非常不情愿,也会害怕,但是从来都没有人想要知道我的想法,很多人说爱我,却说不清我到底好在哪里;有人为我倾家荡产c为我抛妻弃女c甚至为我而死可是他却只是把我当作女奴。如果只是想要yi个女奴的话,是我或者是别人有什么不同呢”她幽幽的叹了口气,“我觉得很空洞,这些年来发生的种种让我觉得很累,但不论我认识了多少人,其中又有多少人对我非常友善,仍然没有人想要知道我心里到底觉得怎样。”她说着,不知不觉再轻轻抚摸了下唐俪辞的长发,“是我表现得太平静了吗我觉得我不该诉苦,也许最痛苦的是受我这张面容蛊惑的男人们,他们为我尽心尽力,甚至为我丧命,是我亏欠了他们,所以我不能诉苦,我该尽量的对他们好,尽量让他们不觉得愤怒和失望”她的声音停住了,过了好yi会儿,她缓缓的道,“我不停的照顾人,遇见这个就照顾这个,遇见那个就照顾那个而在男人们心中,我先是yi个奴婢,而后变成了yi个娼妓。”
她望着唐俪辞,眼神很萧索,“我做错了什么非得变成这样”
唐俪辞压在左眼上的手臂缓缓放了下来,他睁开了眼睛,但没有看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屋梁。屋内yi片黑暗,他的yi双眼眸在黑暗中熠熠生辉,就如窗外的星星yi样。
“笃笃”两声,门外玉团儿轻轻敲了敲门,悄声问,“阿谁姐姐,他死了没有”阿谁淡淡yi笑,拉开唐俪辞的手,站起身来开门出去。玉团儿就站在门口,指指屋内,“他死了没有”阿谁摇了摇头,“他没事,只是心里难过。”玉团儿奇道,“他也会心里难过”阿谁握住她的手,“无论是谁都会心里难过,你也会,对不对”玉团儿嗯了yi声,又道,“但再难过也没有用,他总是比较不想我的啦。对啦,快要三更了,林公子问要怎么去救人呢再不去望亭山庄外面就剩下人头了。”
救人阿谁恍惚了yi下,只是yi日而已,却仿佛过得很长很长,怎么去救人呢她掠了下头发,“妹子,你的暗器手法如何”玉团儿瞪大眼睛,“不知道呢我打过树林里的鸟和野猫。”阿谁探手入怀,取出白素车给她的那柄“杀柳”,“这是yi柄削铁如泥的宝刀,我想风流店既然把人挂在树上,应该有绳索,你把绳索射断,他们应该就能下来了。”玉团儿接过“杀柳”,却问,“要是他们被点了岤道呢要是他们的手脚也被绳子绑住怎么办他们都不会武功呢就算下来了怎么跑也跑不过风流店的追兵的。”阿谁低声道,“要你出手射断绳子就已经很危险了,如果风流店的人向你追来怎么办我不知道怎么保护你,也不知道怎么保护林公子。”玉团儿哎呀yi声,“阿谁姐姐也有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我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呢”
门槛yi响,林逋负手而来,“望亭山庄外点起了许多火把,就算要悄悄靠近也不容易,已经有两个人被吊了起来,刀架在颈上”他摇了摇头,目中流露出淡淡的悲悯之色,“只怕”三人面面相觑,连累无辜之人为己丧命,于心何忍阿谁突然道,“有yi个办法,我去自投罗网,说唐公子已经走了,让他们放了那些人。”玉团儿连听也不想听,“胡说八道,他们抓到你立刻杀了,哪会听你的话”阿谁摇头,“他们不会杀我,但若是你或林公子被找到,那便不yi定能得活命。”她咬了咬牙,往里看了yi眼,“凤凤就拜托”她的话音戛然而止,林逋转过身来,“怎么”
阿谁指着唐俪辞的房门,凤凤还坐在床上,刚才还躺在床上的唐俪辞却踪影不见,不知何处去了。“他难受成那样,要怎么去救人”玉团儿失声道,“刚才我还以为他要死了呢怎么yi下子不见了”阿谁怔怔的看着空荡的床榻,他是去救人了吧
当人心智狂乱到他那样的地步之后,还知道要救人吗
他只能救别人,却yi直救不了他自己。
狂兰无行走了。
他带给碧落宫的惊心却还没有消散,碧落宫致命的弱点仍在,缺乏第yi流高手作为中流砥柱,虽然说如朱颜这等武功的高手少之又少,世上最多不过三五个,但今日若是傅主梅不在,不免就当真被朱颜横扫而过。朱颜虽然已经离开,他带来的满地血污还未擦拭,碧落宫yi度人心惶惶,但很快众人便忘了惊惶,转为碧涟漪的伤势担忧。
碧涟漪伤得很重,除了受朱颜强劲真力震伤内腑之外,危殆的是胸口结结实实的中了“魑魅吐珠气”,朱颜五指所留下的伤口很快发黑,所流的鲜血却异样的红,望之甚是可怖。闻人壑让他服下治疗内伤的药丸,对那邪门的“魑魅吐珠气”却是束手无策,那胸口的伤口无法愈合,不住流血,灼热的真气沿着他血脉往内腑侵蚀,若非碧涟漪本身根基深厚,只怕早已在“魑魅吐珠气”下烧成了yi具焦黑的干尸。
房中,傅主梅正在为碧涟漪运功逼出“魑魅吐珠气”,闻人壑配合他的行气扎针,但这种邪门武功强劲非常,究竟能不能救得人,谁也说不准。宛郁月旦在碧涟漪房里待了yi阵,静静地退出,不打扰碧涟漪休息。
和碧涟漪的房间隔了几个院子,红姑娘坐在房里,她听见了外边喧哗了好yi阵子,但并没有出去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着碧落宫弟子匆匆集结,而后陆续返回,她听大家私下议论,是狂兰无行闯入碧落宫,要杀宛郁月旦。众人都很义愤,狂兰无行分明是碧落宫所救,此举恩将仇报,未免太过丧心病狂。
红姑娘听着,朱颜要杀宛郁月旦必然是受了桃姑娘的挑拨。她和真正的“狂兰无行”朱颜并不相识,所见的都是中毒之后失去神智的朱颜,但听说过朱颜的少许传闻。听说他痴恋yi名女子,当年加入“七花云行客”便是为了那名女子,如今要杀宛郁月旦也多半是为了那名女子,那名女子姓薛,叫做薛桃,她曾经见过薛桃的画像,生得几乎和桃姑娘yi模yi样。
她是不知道那位薛姑娘究竟好在哪里,但能令狂兰无行这样的人物为之出生入死,必然是与众不同的女子。怔怔的想了好yi会儿,想到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幽幽的叹了口气,尊主有了消息,却依然不知身在何处,她必须想到法子让宛郁月旦将柳眼找到,然后藏匿到yi处无人知晓的地方。在风流店中她尚有yi小股心腹,凭着尊主的猩鬼九心丸,有她代谋,日后尊主仍有问鼎江湖的机会。
“我看我们还是去看下吧”庭院外隐约传来人声,方才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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