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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阅读

作品:野枪|作者:作者不祥|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2 12:44:34|下载:野枪TXT下载
  “来呀,你不是挺来劲吗?”吉娜揪住库尼,想把他拉起来,库尼扭过脸,用力擦着眼泪。

  “我再说一遍,佣兵也是兵!无论什么时候,谁敢目无军纪,我军法从事!”威廉咆哮着,声音久久回荡。

  菲尔德叹了口气说:“真正的顶级佣兵不仅要有超一流的战斗素质,更重要的是心理素质,无论在战场上还是其他时间,我们必须要以军人的荣誉克制自己,否则和流寇无异!”

  “是啊,我们差远了。”吉娜坐下,长叹。

  “无论什么时间,地点,一切要有事实为根据,就算欧阳铎当了叛徒,或者说倔驴也是他的同党,你们任何人都有没有处决他的权力,明白吗?”威廉声音很低,却像块巨石压在了众人心头。

  库尼惊愕地抬头头“我没说倔驴是欧阳铎同谋。”

  “你让倔驴为死去的兄弟偿命。”德林阴着脸,他对库尼的冲动很恼火。

  “我只是,只是……”库尼实在找不到借口,面红耳赤地吧嗒嘴。

  威廉没理库尼,他的目光缓缓从每个人的身上扫过“黑桃小组组建的时间并不长,我不期盼睁开眼睛就看见黑桃小组每个人都是铁打的金刚,战无不胜。我只希望你们铭记自己是军人,无论何时何地都是军人,还有,铭记黑桃小组的信条。”

  “不弃不离,永不妥协。”吉娜小声嘀咕着。

  威廉说:“这句话不仅在战场上,训练中适用,更应该贯穿我们生命中的每一分,每一秒。倔驴经常说,一日从军,终生为兵。我想说的是,我们做过一分钟的战友,一辈子都是兄弟!兄弟是什么?不是生死离别的时候你为他两肋插刀,当他迷惘,当他陷入困境的时候更要伸出手,拉他一把!”

  菲尔德和吉娜对视了一眼,他们同时想到了威廉的潜台词:如果欧阳铎真的做了叛徒,他曾是黑桃小组的一员,假如他真的一时鬼迷心窍,他们是否应该挽救他?

  “几年的战友,一辈子的兄弟。”德林沉重地点点头,拉起陶野,把他拽到库尼身边,又拉起库尼,把他们的手叠放在一起。

  “一辈子的兄弟。”陶野看着库尼,表情真挚。

  库尼低着头,没说话,他的心里的疙瘩还是解不开。

  “我按照色棍的描述设想了当时的场景。”菲尔德眉头紧锁“额头中弹的老兵和库尼当时身处奥力莫区的入口,隔一条街对面有栋高档住宅楼,是狙击手潜伏的理想地点。高档住宅楼的高度按照2o层计算,狙击手想要在距离超过3oo米的距离一枪毙命,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头部,二是心脏,人在行走时身体起伏较大,射击心脏显然没有射击头部的命中率大,我想,无论狙击手是谁都会选择额头。”

  菲尔德一直强调额头中弹,而不是眉心中弹。

  库尼瞪着菲尔德。

  “好了,用证据说明一切吧。”吉娜及时阻止了他们。

  陶野嘴巴张了张,把反驳的话咽到了肚子里,没有证据,争论只会增加战友间的生疏。

  “如果你肯定狙击手是欧阳铎,我替中国军人给你道歉。”陶野的话吓了众人一跳,威廉猛地站了起来,椅子上像是有刺。

  谁都不相信这是陶野说出来的话,陶野是谁,是死不低头的中国硬汉,是倔驴,没有证据就算砸断了浑身的骨头他连个不字都不会说,现在他要道歉。

  “对不起。”陶野躬身给库尼鞠躬。

  “对不起。”陶野给其他人鞠躬。

  库尼傻眼了,威廉傻眼了,所有人都傻眼了,陶野给德林鞠躬的时候他像被高压电击中了,跳开了。

  “倔驴,你……”威廉欲言又止。

  陶野挺起了胸膛,大步向外走,走到门前时猛然回头:“是中国军人做的事,绝不抵赖,不是,永远都不是!我再说一遍,中国军人不会当叛徒。”

  房门被打开的瞬间,陶野的泪水滚滚而出。

  “色棍,难道你不明白吗?死去的兄弟也是倔驴的战友!”吉娜忍不住了。

  十几名老兵远远地看着房间,他们不知道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但是哭声和吵闹声让他们觉察到了不妙。

  陶野给十几名老兵深深鞠躬,还有那止不住的泪水,把他们吓坏了。

  菲尔德,德林和库尼先后离开,房间里只剩下威廉和吉娜。

  威廉拿出香烟,点着,丢给吉娜一根。

  吉娜点着烟,深吸了一口“问题很严重。”

  “你说小组内部,还是欧阳铎。”

  “都很严重。”吉娜目光在房间里游荡,墙角有库尼留下的血。

  吉娜说:“你犯了大错。”

  “我?”威廉不解。

  “小组刚组建时我给过你建议,倔驴和欧阳铎都暴露出严重心理障碍的前兆,当时倔驴每晚都做噩梦,行动中不忍心向孩子射击,欧阳铎暴力倾向过于严重,我提出来了,你否定了。”

  威廉看着天花板,回想那晚他们在训练场的对话“是的,那时我急于让每个成员迅速融入顶级佣兵的角色,忽略了他们的心理问题。”

  “不,你没有忽略。”吉娜苦笑摇头“你忽略的只有欧阳铎,倔驴却从心里障碍的阴影里走了出来,因为你溺爱倔驴。”

  “溺爱?哈哈。”威廉被突如其来的难道弄笑了。

  从黑桃小组组建他对每个成员都一视同仁,作为‘红色恶魔’的四大铁血教官之一,他深知偏袒会给单个成员,会给黑桃小组带来什么样的严重后果。

  “不是你主动的溺爱,是潜意识的结果。”吉娜继续说:“倔驴性格直爽,倔驴,勇敢无畏,就算我是组长,我也的潜意识里也会多给他一些磨练的机会。”

  “你是说圣多美行动?”威廉似乎想起了什么。

  “对。圣多美行动前倔驴和欧阳铎都暴露出心理障碍前的阴影,如果你选择了让欧阳铎和倔驴去圣多美,他们也许都会走出阴影。他们生生死死在一起近十年,参加过的训练,执行过任务数不胜数,配合自然要比倔驴和鹰要得多,可是你选择了鹰,因为你担心欧阳铎杀了倔驴。”

  “我必须做出那种选择,欧阳铎当时的心理状况太不稳定了。”威廉迟疑片刻,闷声说:“你说的对,我确实怕欧阳铎杀了倔驴。”

  “去圣多美执行任务的机会对鹰来说不算什么,但对欧阳铎来说也许只有一次。”吉娜语气悲凉。

  威廉陷入了沉思,吉娜说的没错,无论谁遇到陶野这样的兵都无法摆脱潜意识的袒护,护犊子的事情在任何军队都会发生,其实这也是激励战士的一种方式,哪个战士不想在众目睽睽下接受上级的赞扬,哪个战士不想成为指挥员的心头宝。

  两人沉默着,窗外忽然起风了,隔着窗户,呼啦啦的风声似乎在耳边呼啸。

  “其实你也觉得哪个狙击手是欧阳铎。”吉娜问威廉。

  “忽然失踪,忽然冒出个专打眉心的狙击手。”威廉咬着牙。

  吉娜眼睛里闪过一丝惶恐“如果真是他,那就太可怕了,他了解黑桃小组,他又是不可多得的狙击手,尤其是他的严重暴力倾向的心理障碍,加入黑水公司以后他会变成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威廉摇头“我刚刚还在强调黑桃小组的信条。”

  “是啊,一辈子的不弃不离。”吉娜掐灭了烟,无奈地说:“弃车保帅吧,有证据证明狙击手确实是欧阳铎,我会在第一时间向军团司令部报告,除掉他。”

  威廉知道吉娜要动用法国政府的情报机关,黑桃小组是法国外籍军团的绝密,法国外籍军团是法国政府承认的正规军,黑他小组出线叛徒,政府不会坐视不管。

  “给我点时间,需要的话,我会提前告诉你。”威廉使劲搓着手。

  “你越来越善良了。”吉娜摇头。

  “应该说是珍惜吧,佣兵是兵,也是人。”威廉抬头看着吉娜“你觉得有谁是咱们小组的真汉子?”

  “我知道你想说倔驴。”吉娜耸肩。

  “还要加一个,库尼。”威廉一脸满足的笑容,靠在椅背上。

  吉娜诧异地吹了声音口哨,过了一会,她点点头“也许是,但他太鲁莽了。”

  威廉最后说:“提醒你,管好自己的嘴,不要再无凭无据胡乱怀疑。”

  “如果欧阳铎当了叛徒,就算咱们不怀疑,军团司令部一样会怀疑陶野。”

  “我记得以前看过一些关于朝鲜战争的资料,那些被炮弹震晕的中国军人被俘了,身体被烙上了战俘烙印,双方交换战俘时,那些中国军人哭着用砖头擦掉了烙印,中国军人不可能向美国人投降。”

  第二季:空箭袋 第o25章 :找

  陶野回到自己的房间,紧闭房门,扑在电脑上,登6‘沉默的1’网站,准备给欧阳铎发电子邮件。

  “你在哪儿?”

  敲出来,删除,陶野觉得少了点什么,马上敲出一行字“兄弟,你在哪儿?”

  还是不行,又删除,十根手指飞快敲了几下,错字连连出现,他的手在抖。

  “操!你到底在哪儿!”陶野一拳砸在键盘上,键盘粉碎。

  眼泪挂在脸上,电脑在模糊中摇晃。

  十几分钟后陶野终于给欧阳铎发出了一封邮件“是死,是活,找我。兄弟!”

  此后的几天,陶野的电脑几天没关,他坐在电脑前冥思苦想,抽烟,吃饭,睡觉就趴在电脑前。

  一天清晨,菲尔德走进陶野的房间,轻手轻脚关上了电脑。

  陶野醒了,眼睛通红。

  “你不怕它爆炸?”菲尔德拍拍欧阳铎肩膀,电脑机箱烫手。

  陶野眨眨眼,一把拉住他“你认识很多顶级佣兵,帮我想想,有哪个狙击手习惯打眉心。”

  菲尔德避开陶野直勾勾的眼神,话到嘴边咽下去,点头答应“行,我想想。”

  除了欧阳铎,他想不到其他人。

  离开老虎团,陶野的生活似乎陷入了无法逆转的魔咒,从业的困扰,加入法国外籍军团的困扰,是否应该对孩童开枪的困扰,他从一名优秀的共和国军人逐步向国际佣兵蜕变。痛苦的蜕变中陶野始终保持着中国军人应有的信念,他的眼前一片明亮,可是现在欧阳铎让他的世界再次陷入了昏暗。

  对于陶野,什么事最痛苦?

  离开部队时陶野觉得离开生死于共的战友最痛苦,面对是否应该向孩童开枪的困境时,中国军人的信念和国际佣兵信念的冲撞使他痛苦万分,然而这些陶野可以忍受,可以咬牙坚持,就算半夜躲在被子里哭,天亮站起来,他还是硬邦邦的好汉,可以挺过去。欧阳铎却让他骄傲的头低了下去,他给所有的人鞠躬,因为他认为库尼的话不是无中生有,只打眉心的狙击手全世界也找不到几个,他丢下‘中国军人不做叛徒’的话是因为他相信。

  他了解傲气冲天的欧阳铎,即便做了叛徒也不会屈服,他更了解永不服输的中国军人,欧阳铎在军营里磨练了近十年,他怎么会给中国军人丢脸,砍了脑袋他都不信。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库尼的证据是那具眉心中弹的尸体,他没有证据,如果他多想现在就拉着欧阳铎出去走上一圈,指着他说:“看看他,都看看,不是他干的,和中国军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不计较库尼的那一拳,他会笑着说:“这回知道吧,中国军人,没有孬种!”

  可是他没有啊,什么证据都没有。

  陶野的世界漆黑如墨。

  内心的挣扎时时刻刻折磨着陶野,就像迷途的羔羊找不到回家的路,站在临海的悬崖边对着无边的空旷声声嘶鸣,却没有人听到。

  也许有一个人可以帮忙,陶野想到了大队长,老虎团那个慈祥,严厉,老哥哥一样大队长。

  拿起电话陶野踌躇了,老虎团是特种部队,非部队电话不给转接,况且想起老虎团,他的眼前就浮现起热火朝天的口号声,踏踏的跑步声和隆隆的战车声,给心里的圣地打去求救的电话?

  不!

  陶野还是拨通了电话,打给大队长的家里。

  电话响了两遍,陶野正要挂断,那边传来了有些焦急,但很欢快的声音。

  “喂。”

  陶野打了个激灵,是大队长的妻子,做的一手好菜。那年过年,他们一帮子兄弟在大队长家里过年,她不停拿出水果,瓜子,打他们的手“放下,放下,都给我放下,累了一年了,今年嫂子给你们做年夜饭。”

  “哎呀,我回来不是干这,就是干那,这么疼这帮小兔崽子。”大队长大笑。

  “累你是让你记得这个家,一年到头也不回家!”大队长妻子用围裙擦擦手,神态颇有几分大队长在部队时的训话“强调下纪律啊,只许吃,不许干活,不然我不高兴。”

  “嫂子。”陶野的语速很慢,唯恐带着哭音。

  “谁呀?这么耳熟。”

  “我是倔驴。”

  “倔驴啊!”电话那边惊叫一声“你小子死哪儿去了,你们大队长每次回来都念叨你,你怎么样?好不好?在哪儿呢?”

  连珠炮似的发问让陶野有些措手不及,支吾了两声:“我挺好,那个,大队长不在家啊,我回头再打。”

  “小兔崽子,跟我就没话说了。”电话那边哼了一声,扭头对在厨房忙活的女儿说:“丫头,那鱼该起锅了。”

  大队长的妻子也像大队长一样,张口闭口叫他们小兔崽子。大队长的妻子是电台主持人,春风一样的声音在午夜谈话节目给无数人送去了温暖,当初大队长就是迷恋上了她的声音,径直找到了电台。两人相识后,有段时间大队长每天抱着收音机等在电台外面,听她播报节目,节目结束后像警卫似的送她回家。嫁给大队长以后她的脸上总是带着甜蜜的笑容,同事们就问她“看把你美的,你们家那口子长得跟关公似的,你不害怕啊?”她笑得花枝乱颤“跟你们说啊,跟他特有安全感,在身边安全,放在外面更安全。”

  老虎团的大队长,一身的俊功夫,绝对安全!

  两人刚结婚时大队长妻子是原本的娇滴滴小家碧玉,十几年过去了,习惯了大队长的‘狮吼’和打雷似的鼾声,她的性格也风风火火,以前在老虎团时陶野他们常在一起议论,说这真是两口子都是大喇叭,一个人没到吼声先到,一个人没到笑声先到。

  “我哪敢啊,就是…”陶野笑了,眼角的泪花也在笑,似乎又回到了老虎团,自己还是稚嫩得一捏股子土腥味的新兵蛋子。

  “就是什么?哎,赶紧跟嫂子说说,最近忙活什么呢?找对象没有?你个小兔崽子,怎么转业就没消息了,是不是你们大队长凶你了,告诉你,以后他再敢凶来找嫂子,看我不收拾他!对了,你现在不是转业了吗,来嫂子家玩几天,没对象嫂子给你张罗个对象,咱们电台的美女多的是,别以为让你旅游来了,来帮我干活,你们大队长总不在家,好多活呢。”

  嫂子的声音伴随着爽朗的笑声像是热腾腾的蒸气,从电话一端灌进去,扑打在陶野的脸上,凝结着大滴大滴的眼泪。

  “行,嫂子,有时间我去看你。”陶野想挂电话,大队长不在家他有些侥幸,对欧阳铎的事为难,他没法开口说自己当了国际佣兵,可惜听不到大队长的声音他的心里空荡荡的,如同无法用任何东西填充的黑洞。

  “没时间也得来,嫂子想你了。”

  听到防盗门响,她扭头一看,大队长正在门口换拖鞋呢,她连忙摆手“别换了,每次回来都不换,今天出息了,赶紧过来,倔驴来电话了!倔驴,别撂啊!”

  “啊。”陶野傻乎乎地站着,就像刚进入老虎团那会,做错了事,等着挨批。

  “谁?”大队长愣了下。

  “倔驴!”大队长妻子放下电话,快步走过去,一把扯掉他的外套“一身的灰,你一把年纪了还跟着拉练啊?”

  大队长应了两声,光着脚啪啪啪直奔电话,抓起电话就是一句“小兔崽子!怎么才想起给老子打电话!”

  “大队长。”陶野不由双脚并拢,想敬礼。

  大队长用力抽了两下裤腿子,灰尘弥漫,妻子在身后看了直捂鼻子。

  “倔驴,你小子这事做的不对啊,他妈的,我带的兵无论谁转业每个月必须给我打两次电话,你倒好,这么长时间了也不来电话,那帮兄弟总打听你,我怎么交代。”

  “我挺好。”陶野支支吾吾“那个,大队长,你好吗?”

  “好!刚跟着跑了五公里,那帮小兔崽子没落下我,我跟你说,换2o年前,你都不是对手。”

  陶野傻笑“兄弟们还好吧?”

  “好!好!都好!马上要和甲种部队演习了,都卯足了劲。”大队长接过妻子递给他的水杯,吱流一口。

  “那就好。”陶野深吸了一口气,以前每到了演习他都要跟狙击手们在一起磨子弹,为了增加精度狙击子弹要磨,他的也跟着磨,那会欧阳铎经常笑他“装个毛,你个短点射就是几发子弹出去了。”

  现在他离开了老虎团,欧阳铎失踪了。

  大队长喝了几口水,哦了一声“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事?遇到坎了吧?”

  “没有。”

  “我说你现在在哪儿呢?我给大海打了几次电话,每次都让他找你,骂了他几句现在都不敢接我电话了,我以为他把你弄丢了呢。”

  “我,我在法国。”

  “法国?”大队长放下水杯,频频点头“行,出国是好事,可是有一点啊,不许找外国老婆,咱们老虎团都是精英啊,找老婆也得在国内找,肥水不流外人田,懂不懂。我说你现在有老婆吗?”

  这就是大队长,陶野的老哥哥,人在部队无微不至,退役了心还滚烫。

  陶野欲言又止,结巴了两句还是说了实话“我当了佣兵。”

  大队长一跳老高:“什么?佣兵!兔崽子,你当佣兵跟他妈谁请示了!”

  听到大队长声音拔高骂人,妻子从厨房里跑出来上去照着脊梁骨就是一巴掌“请示什么?人家转业了。”

  “转业怎么了,转业也是老虎团的兵!”大队长一肚子火。

  “你呀!好好跟倔驴说话。”妻子瞪了一眼,走了。

  “没请示。”陶野蔫了,还是熟悉的训斥声,时过境迁,他的心头却涌起千万种滋味。以前他偷大队长的旱烟抽,犯了不关军纪的小错误挨批时还敢笑嘻嘻地扯几句蛋,现在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大队长使劲叹了口气“去了多长时间?什么佣兵公司?”

  “有段时间了,法国外籍军团。”

  “法国外籍军团还好点。”大队长凝重地点点头“倔驴啊,你现在离开老虎团了,按道理我不应该骂你,但是我一直把你们这帮小兔崽子当兄弟,当亲人,我不能看着你走弯路。”

  陶野没有眼泪了,瞪着眼睛说:“报告大队长,我没做任何对不起祖国,对不起部队的事。”

  “我相信你也不会。这样吧,我也是回家看一眼,马上就要走,你嫂子准备的饭菜都没时间吃,对你,我只有一句话:倔驴,当了佣兵也没什么,我要你记住,你是老虎团的兵,是共和国的军人,走到天涯海角你得记住,要行得直,走得正,不许给老子丢人!”

  “是!”

  陶野把电话规规矩矩放好,啪地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陶野的眼睛亮了,加入法国外籍军团后他的表现有目共睹,他勇往直前,不畏艰辛,为什么?因为他的身后有一座军营,有一面旗,这座军营是老虎团,是中国军营,这面旗是中国军旗。

  南锡任务后,陶野曾为了是否应该向孩童开枪踯躅,产生了离开的想法,圣多美任务,包括这次刺杀布莱克的任务后,他都在隐隐担忧,担心自己骨子的东西被同化,害怕自己有一天站在浴室镜子前再也认不出自己。大队长的一句话点亮了他的世界,只要行的端走的正,还用担忧什么,既然当了佣兵就要做最好的佣兵,让世界记住中国军人。

  总有一天世界会明白这样一个道理,无论中国军队展开的大规模作战,还是单兵作战,中国军人永远是no1!

  可是,欧阳铎该怎么办?

  第二季:空箭袋 第o26章 :假如明天死亡来临

  清晨明媚的阳光照照射在西墙上,婆娑的树影在玻璃窗上摇曳,两只鸟儿在树枝上叽叽喳喳叫了几声,振翅飞走了。

  一个空气清新的早晨。

  最近几天陶野的精神状态好多了,吃饭,睡觉,自己安排的训练,除了极少参加娱乐,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样异样。

  陶野晨练完毕,用毛巾擦着脸走到电脑旁,随意点了下‘沉默的1’网站的欧阳铎的id,他们在网站是好友关系,点击彼此id时可以看到对方是否在线。这些天,陶野每天都会发出一封邮件,点击欧阳铎id的次数多得数不清。

  点了下,关闭,陶野像是电击了似的跳了起来,连忙再次点开,欧阳铎的id竟然显示在线!

  陶野丢掉毛巾,趴在电脑前飞快打字,给欧阳铎发网站内部的短消息“兄弟!是你吗?一定是你!回话,给我回话!”

  陶野万分焦急地盯着屏幕,欧阳铎的id始终没有回复,但是在线,就像他习惯潜伏在无人知晓的潜伏点,死亡一般寂静。

  门忽然开了,菲尔德踏进了一只脚,笑着说:“倔驴,早上好啊,有一位来自哥萨克的送奶员给你送来了最新鲜的牛奶。”

  陶野回头看,菲尔德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右手紧紧抓住一条别人的手腕,这双手端着一杯滚烫的牛奶。

  那是库尼的手。

  库尼打了陶野一拳后,菲尔德一改往日沉默寡言的习惯,整天待在库尼身边。不过他从来不跟他讲什么道理,只是自言自语地聊自己的老战友,昨天晚上他们聊了大半夜,最后一个故事打动了库尼。

  当时菲尔德有些泄气了,他的很多亲身经历说出来比任何悲剧还要具备赚人眼泪的效果,偏偏库尼没有反应,哥萨克佣兵出身的库尼也经历了无数生死风雨。

  “还是说说我的飞刀吧。”菲尔德坐在库尼床边,把大脚丫子架在床头,用蓝色厚绒布擦拭没有刀柄的飞刀。

  枪支射击后会在枪体里残留铜渣,使用者需要经常维护,尤其狙击手,他们的生活单调乏味,每到休息时总是用专用器具清理铜渣的通条清理枪管,菲尔德不是狙击手,他也有这个毛病,喜欢擦刀。

  “装什么莎士比亚,一天到晚跟我这儿说悲剧,滚远点。”库尼一把推开菲尔德的大脚丫子,扭头要睡觉。

  “呀!我把瘾头勾上来了,又不想听了?给我过来!”菲尔德扳过库尼的脸,大脚丫子又架在库尼的枕头边,一排通红的脚趾头还动了动,似乎在说,不是所有军爷都有一双臭汗脚。

  “这事我从来没跟别人说过,说完我就睡觉,保证是最后一段。”菲尔德叹了口气。

  不耐烦的表情从库尼脸上褪尽,他‘嗯’了一声,趴着听故事。

  菲尔德说:“我以前只你们说过,我给政要当高级护卫的时有个兄弟。有一次次遇到个女杀手,被我在她腿上打了一枪,她倒在地上,我那个兄弟本来已经举枪要击毙她,看她是女人没忍心,分心的几秒钟她掏出了飞刀,一甩手刺中了我兄弟的胸……他就死在我的怀里,那种你能体会。”

  库尼的眼眶有些湿润,在巴黎时他和老兵一前一后走在街上,老兵忽然像是摔倒了,他上前一看,老兵的额头露出个血窟窿,血红雪白的脑浆溅得到处都是,那种心灵巨大的震撼和冰冷的死亡恐惧让他终生难忘。相比起来菲尔德比他还惨,他的兄弟被飞刀射中后没有立即死去,他血淋淋地躺在他的怀里,在生命最后的弥留之际用哀求的目光,垂死的声音表达着对这个世界的不舍。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兄弟停止呼吸,感觉他的身体渐渐冰冷,世界上难道还有比这还残忍的事吗?

  库尼使劲拍着菲尔德肩膀。

  菲尔德看着窗外,仿佛思绪又回到了几年前“我那个兄弟虽说军事素质不赖,但是个邋遢鬼,遇到女刺客的前一周,我们陪雇主一家去公园,雇主家在一座喷泉前面照相,我们分头控制几个点,他从我前面走过去的时候我就火了,这小子的手枪别后腰正中,深蓝的t恤一半掖在腰带里,一半裹在手枪上。我拽过他就是两拳,说你他妈活够了?枪露在外面,恐怕别人不知道咱们是干什么?枪那么别着,遇到情况怎么办?三秒钟内你能抽枪射击吗?”

  库尼默不作声,按照菲尔德说的,一旦刺客看见带枪的保镖,刺杀前第一个撂倒的就是他。

  “我当着雇主和一帮兄弟的面骂他,他挂不住了,一个礼拜没跟我说话。”菲尔德摇头叹息“其实那几天我一直想跟他道歉,但心里总是别着劲,就那么整整一个礼拜我们没说话。”

  “你说我是不是大傻蛋?”菲尔德猛然抽了自己几个嘴巴,声音哽咽“为了屁大点事跟自己的兄弟怄气,临死都不痛快,我是他妈滚蛋啊!”

  库尼机灵下坐起来,紧紧抱住了菲尔德,他怕菲尔德再动手抽自己,似乎也在同病相怜的依靠。

  “过去了,都过去了。”菲尔德挣扎开,摸着脸上鲜红的手指印说:“我只想跟你说一句话,咱们是佣兵,死和生就像硬币的正反面,上帝不会永远眷顾我们,假如死亡明天来临,兄弟之间还有什么解不开的疙瘩。”

  菲尔德回到自己的房间,睡了。

  库尼整夜未眠,他睁着眼睛看天花板,黑桃小组里他和陶野很亲近,他不想针对陶野,也许是战友在自己面前死去的场景吓坏了他,也许是对敌人的仇恨,他需要找到一个发泄口,尤其是他认准了杀死眉心中弹的狙击手是欧阳铎,所以无法和同是中国籍的陶野相处。

  按照库尼的性格,他已经容忍到了极限,来到小山村他没有在众人面前咆哮如雷,公开揭露狙击手很有可能是欧阳铎,老兵是眉心中弹而死,他这么做是为了陶野。

  假如明天死亡来临,兄弟之间还有什么解不开的疙瘩!

  清晨,库尼端着杯热了又热的牛奶找到了菲尔德,菲尔德马上就明白了,拉着库尼来到了陶野的房间。

  “进来吧。”菲尔德用力把库尼拽了进去。 文字版首发

  一脸焦急的陶野从电脑前站了起来,寻找欧阳铎焦虑目光迅速融入了跳跃的喜悦。

  陶野看着库尼,库尼也抬头看着陶野,两个人都是直性子,平时打闹惯了,真要让谁给谁一本正经地道歉还真有些张不开嘴。

  对视持续了几秒钟,库尼老脸一红,高高举起牛奶杯敬酒似的抄陶野拱拱手,啪地放在桌子上扭头就走。

  几滴白色的牛奶溅出杯子,落在蓝色的桌面上,像是几朵急匆匆的白云掠过碧空。库尼还是没有彻底放下。

  “色棍!”菲尔德伸手没抓住,库尼的速度有望赶超史上最快的逃兵。

  “这小子!倔驴,你别着急,会好的。”菲尔德笑着追了上去。

  陶野擦掉溅出的牛奶,摸摸杯子,滚烫滚烫的。

  电脑!

  陶野又扑在了电脑前,眨眼的时间,欧阳铎回邮件了。

  一阵狂喜将陶野淹没了,他首先想到的,欧阳铎,这个自己最亲密的战友还活着。

  狂喜很快被劈头盖脸的冷水彻底浇灭,他收到了一封带着三张照片的电子邮件。邮件里只有简单到冷酷的一句话:要他们活命,一周后请你和黑桃小组的组长到奥力莫区的黑橄榄酒吧。

  三张清晰的照片上有两个被捆在铁椅子上的人,他们各坐在一把椅子上,五花大绑,他们紧挨在一起,手指粗的铁链从外侧将两个人紧紧捆在一起。铁椅子和水泥地面连成一体,两把铁椅前有四个同样和水泥地面连成一体的铁环,将两个的脚牢牢锁住。

  无处可以发泄的悲凉和愤怒淹没了陶野,他紧盯着照片上的两个人,他们分明是frnk将诶岳洁!

  陶野扶着桌子坐在椅子上,他的世界天塌地陷,一个又一个他不愿接受,又不得不接受的事实摆在了眼前,欧阳铎做了叛徒,他和黑水公司的佣兵绑架了frnk兄妹。

  苦笑,随后是歇斯底里的狂笑,笑累了,陶野站起身擦擦眼角,他已经没有泪水了。

  陶野摇摇晃晃站起身,迎着清晨的阳光往外走,阳光明媚,陶野的视野却一片漆黑。

  早餐时间,黑桃小组的老兵们围成几桌,看到陶野纷纷打招呼,陶野使劲撇嘴,微笑比哭还难看。威廉和吉娜,菲尔德,库尼,德林一桌吃饭,菲尔德看到陶野朝库尼努努嘴,库尼使劲低头。

  “倔驴,你迟到了,早餐快凉了。”威廉把手里涂满花生酱的面包片递给陶野。

  “头儿,有事跟你说,来我房间。”陶野说完转身走了。

  “先吃早餐吧?”吉娜朝陶野背影喊了一声。

  威廉脸色一变,放下面包片跟了上去“我去看看。”

  “我也去。”吉娜和德林同时起身,早餐刚吃了两口。

  “走。”菲尔德推了推库尼,两人也跟了上去。

  小餐厅里所有的目光都落在陶野有些佝偻的背影,他从来没有这样无精打采,像丢了魂似的。

  一路上威廉没多问,只是跟在陶野身后。

  走进房间,陶野连门也没关,指着电脑显示器说:“真相。”

  威廉惊呆了,紧跟进来的吉娜等人也惊呆了,没有任何语言,他们的目光分明是在说:怎么会这样?真是这样!

  黑桃小组此时的六名成员都是身经百战的特战队员,顶级佣兵,黑桃小组经历了难产般的磨合期,熬过了最艰难的困境,他们不再急躁,平稳的心态足以应对很多不可想象的突发事件,但是三张照片还是让他们目瞪口呆。

  “fuck!”库尼骂了一句,转身走了。

  吉娜双手抱胸,表情复杂,德林和菲尔德走到陶野身边,想说什么安慰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陶野靠在墙上,身体缓缓下滑,蹲在地上,两条手臂痛苦地抱住了他。

  “狗娘养的欧阳铎!”德林怒骂了一句,不忍看陶野。

  在德林的心里,欧阳铎对不起黑桃小组,对不起小组里所有的战友,最对不起的还是陶野。陶野是个敲一锤子都会铿锵作响的硬汉子,训练中他绝不落后于其他人,执行任务时他永远冲在最前面,无论是黑桃小组的成员,法国外籍军团司令部的高级指挥员们,还是他们的敌人,无比对他竖起大拇指。可就是这样对谁也不肯低头的硬汉,此时羞的没脸见人,都是欧阳铎,他不仅当了叛徒,还绑架了给他们极大帮助,和佣兵公司恩怨没有任何关系的frnk兄妹。

  无泪的耻辱来自同胞的背叛。

  威廉沉着脸关上门,对德林说:“把色棍找回来,这件事谁也不许外传。”

  “我早就说过欧阳铎有问题!你还说中国军人不会向美国人投降,现在怎么样?”吉娜还是忍不住了。

  “先解决问题,再追究责任,人命最重要。”威廉瞪着吉娜,现在不是互相指责的时候。

  库尼阴着脸回来了,没有骂娘,没有牢马蚤,面部的每寸皮肤都写满了痛苦,战友的背叛,以后如何面对陶野像是把双刃剑在他心窝里剜了又剜。

  吉娜把自己的设备拿来,开始工作,寻找欧阳铎的ip地址,放大照片,仔细分析。威廉几次拨通frnk和岳洁的电话,关机。

  “让军团的巴黎办事处派人去伏特加专卖店看看吧?”德林提议。

  “别急,这事先不要让军团司令部知道,专卖店现在可能是个死亡陷阱。”威廉自言自语地说:“事情太蹊跷了,黑水公司绑架frnk兄妹无疑是想引我们上钩,消灭我们,这样看来,在奥力莫区入口的狙击手肯定是欧阳铎,但他为什么没有杀死库尼,以他的枪法在人群中爆头轻而易举。”

  库尼的身体猛地颤了下。

  “总不可能请咱们赴宴。”菲尔德同样不解。

  “没有发现。”吉娜怅然拍拍键盘“欧阳铎id的登6地址确实是在巴黎市的奥力莫区的一栋住宅,和约定见面的黑橄榄酒吧距离不到一个街区。三张照片我分析过了,你们看,背景全部是铁青色,应该是青砖的颜色,上面带有明显的规则凹槽,明显是用来储藏葡萄酒和香槟所用,这是个年代久远的酒窖。水泥地面的年龄也不小了,最少存在了二十年。”

  “全巴黎查找这种砖结构的酒窖。”威廉沉声说。

  “大海捞针。法国人喜欢喝葡萄酒,建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