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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城北黑帮|作者:作者不祥|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3 01:09:42|下载:城北黑帮TXT下载
  能活命,就看你今晚的表现了。”

  “你他妈疯了。”

  “我是疯了,所以别逼我杀人。”

  赵处长家里两万多元现金被洗劫一空,当天晚上李娟也在b市失踪。

  云云在辫子出狱后的一个多星期的某天被押赴刑场的。当时他被五花大绑押解出了看守所,据说脸上带着笑。他站在卡车前面,身后是两个武警,怎么摁他的头都没能摁得下去。云云高扬着头颅,穿过了闹市区。当时混在人群中的雷小凡站在张伟边上感叹一句:牛比。

  云云帮兄弟报了仇,为自己女人雪了恨,最后还帮别人扛了案子……。

  据说大半年以后,有人在外地的一个小县城里看到了一对男女酷似小四眼和李娟。孙勇和李飞收到消息后立刻携带枪支赶了过去。他们决心斩草除根,小四眼这种人一旦活了下来,迟早会是个祸害。

  但孙勇和李飞赶到那里之后,当天晚上就回来了,对经过闭口不谈。还是在卷毛请客的时候,李飞酒喝醉了,谈到了那天的经过。

  当时两人走了过去,小四眼洗去铅华,身上围着围裙,上面满是面粉和油污。边上是一个铁皮油桶改装成的大煤炉子,上面是包子笼。李娟丰满富态地站在边上收钱、找钱,怀中抱着一个胖胖的婴儿。

  小四眼忙前忙后,时不时将目光短暂停留在母子身上,眼中爱意无限。

  看到了孙勇和李飞,小四眼很平静。

  “大勇,我知道你迟早能找到我,我们之间也迟早有个了断。我就一个要求,别当着我儿子面,这是云云的骨肉,就当我最后一个要求。”

  那个婴儿憨态可掬,眼睛里面笑汪汪的,仿佛盛着天下所有开心的事情。他的眼中没有仇恨,没有厮杀,没有尔虞我诈,是人类出世时的那种纯洁眼神。

  孙勇看了看那个婴儿,默默无声地从口袋里面掏钱。李飞也是。

  两个人除了路费,基本上掏空了口袋。

  “好好活着,兄弟,从今天起,你不是小四眼了,小四眼已经死了。你是个父亲,照顾好他们母子。”

  孙勇、李飞挥手告别他们母子。

  李飞说到最后强调,那个婴儿长得像云云,这一点他强调了三次,每一次都很严肃。但那天的酒席,大家都吃得不痛快。都是因为李飞的一席话。

  “李飞,从你踏上这条路那天起,趁早他妈的把良心收起来,不然你肯定死得特别快。”卷毛醉眼朦胧地看着李飞,其实话却好像是说给孙勇听的。

  “没事,小四眼不会再出来找事了,他也不混了,这个事情就这么了了吧。”孙勇说,他说话的时候表情很落寞和沧桑。

  “行,大勇说算了,那我们还说啥。”卷毛举起酒杯。

  “操,又喝,找个好的说法,不然没人跟你喝。”

  “有啥理由,为了,我想想,为了我们还都好好活着干一杯。”卷毛挠头想了想说。

  “操,啥鸡笆理由,我来说一个,兄弟们,以后体育场就是我们的天下了。干了。”孙勇打断了卷毛的话。

  酒杯碰到了一起,叮咣响起一片。

  就此,张四宝团伙烟消云散,体育场这一带,基本上没有可以和孙勇团伙抗衡的势力了。

  第六章 张四宝团伙土崩瓦解

  九一年的年底,城北体育场附近相对来说比较太平。张四宝团伙土崩瓦解,孙勇团伙很快聚拢了原来张四宝团伙的那帮贼。孙勇不直接出面组织盗窃,但他要求这帮小贼上贡。以前张四宝团伙中的部分贼离开了体育场这片,转而投到了别的团伙中。但更多的小贼选择留下来,孙勇在道上名声开始变得响亮,跟着孙勇混不丢脸。

  孙勇接手这一带地面后,老顾自觉地离开了,他惹不起孙勇。

  管理这帮小贼的是李飞,他也不会偷,但他找了几个两劳释放人员。这帮人主要带把刀去壮胆的,一来是防止别的团伙渗透过来,到体育场这片盗窃。二来是为了偷盗时事主发现了,这帮人可以铲事。

  但大部分的时候风平浪静,除了偶尔有关拘留所的需要二拐出面花点钱去捞人,其他的时候用道上的话说,一切都顺水顺风。

  这段时间孙勇开始有意无意地淡出,他已经开始接近一个大哥的位置,很多事情开始由下面人帮他办。服装市场这边的货运站又接连开了两家,现在三家货运站,每个月纯利润将近十万。张伟、李明亮、扁头各自管理一家。李飞、辫子管着那帮小贼,团伙的事业蒸蒸日上。

  就这么发展到了年底前后,孙勇团伙相对兵强马壮了起来。辫子出狱后开始跟着孙勇团伙混,他很讲究报恩,所以特别听李明亮和张伟的话。辫子一出狱就办了几件漂亮的事情,让老顾后悔万分,不该在他入狱的时候没有拉他一把。

  辫子办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掉了窜窝的长途汽车站的那帮贼,那个团伙的头目是刘芳,起了个女人名字,但长得却五大三粗。此人是b市的老贼,早在八十年代初就在道上成名。曾经创下了一天作案二十三起的辉煌纪录。这个纪录多年以后都无人能破。

  这里简单说说盗窃团伙。一般来说每个偷盗团伙都有自己固定的偷盗区域,偷公交的都固定着哪几路公交,偷游客的,偷店面的,也都有自己各自干活的地方。除了少数流窜作案的外地盗窃罪犯,混这一片的一般很少会到别的团伙偷盗区域作案。

  如果去了别人的地盘,道上的话说,就是窜窝。一般窜窝的结果就是引发斗殴,然后斗殴逐步升级,双方通过实力和背后势力的较量,重新划定偷盗区域。

  九一年十二月中旬,那天长途汽车站附近的团伙就窜窝到了体育场这边。于是引发了后来辫子带人差点血洗了长途汽车站。

  这里需要简述一下长途汽车站的位置。b市的长途车站有三个,城北两个,城南一个。城北的两个中最大的叫西站,位置在体育场向东四百米的路北。这个站算是个大站了,每天客流量较大。曾经有个小贼一天之内盗窃现金一千四百多。而那时候还是八十年代初,一个工人的平均工资为三四十,由此可见这一带的丰厚。那个小贼刘芳,后来他辗转发展壮大了自己的团伙,他成了这一带的盗窃团伙首犯。

  当时刘芳团伙的两个小贼,一个叫盖帽,一个歪歪脚,盯上了一个下车的乘客。盖帽算是道上的老人了,他沉迷于赌博,白天盗窃,晚上赌博。盖帽人品一般,但赌品极好,在道上很有口碑。愿赌服输,从来不拖欠。

  后来b市有很多包工头拖欠民工工资,道上的兄弟说,别看这种老板个个人五人六的,其实还不如小偷人品好。

  盖帽个子瘦高,接近一米九,他的绰号来源于他的身高。照道理讲这个身高很不适合做贼,因为容易引起注意。但最大的优势就是跑得快,一般人撵不上。

  要是盖帽和歪歪脚站一起,怎么看都像一对说相声的。歪歪脚不到一米七,长了张猪头胖脸。手指头也胖得跟猪蹄一样,但技术娴熟,他主要的作案手法是夹包,也就是用两个手指夹住钱包。盖帽的手法多样,夹包、调包、划刀都很擅长,他属于技术全面的贼,所以他们两个一起出来干活,一般都是盖帽做主。

  “你注意一下他的包,我觉得里面有瓤。”盖帽说,他的眼神里流露出看到大笔现金的那种贪婪。有瓤是道上的术语,一般指包里有现金。有条指包里有贵重物品。到了九十年代,一般的贼都只偷现金,即有瓤的,这样不容易留下证据。

  “咋办,大哥。”

  “你去买个包,我守着。”

  歪歪脚心领神会,走到那个事主边上留意了一下他的包。那个事主身材瘦小,脸上的风尘一看就是刚下长途车,连续几个小时的颠簸让他的注意力大为下降。他肩膀上挎着的是黑色人造革单带包,上面印着旅游两个字。当时这种包风靡一时,很是实用,装钱也很方便。

  歪歪脚挤到那人边上,装着不在意地用胳膊抬了一下他的包,大致估计了一下分量。这是个重要的技术活,因为调包的时候,如果事主一旦发现分量不对,立刻就会发现包被调换了。

  “大哥,确实有瓤。”

  “操,我混了这么多年,还不明白这个,你赶紧办正事。”

  歪歪脚走到边上的商店买了一个几乎一样的人造革挎包,然后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放在台阶上一脚跺成了两截。他把短的那截砖头塞进包里,掂了一下分量,稍稍有点轻。一般说来,掂轻不掂重。就是说,调包的时候,重量比事主包的重量稍稍重点没事,短时间发现不了。但要是轻了就不行,一拎就发现了。

  所以歪歪脚又去垃圾桶捡了一些废报纸塞了进去,这下差不多了,重量几乎很接近。歪歪脚估计了一下事主包带子长度,然后调节了一下自己的包带长度。经过这样一弄,两个包如果不在意,很容易搞混了。歪歪脚很满意,把包塞到一个大化肥口袋里面,混到了人群中。

  盖帽和歪歪脚一前一后地跟着那人,两个人跟得很策略,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又不会离开视线。那人背着包晃晃悠悠地一直往体育场那边走,眼看着就要到体育场了。两个人都有点着急,看来这人有可能是来批发衣服的。

  “咋办,马上要到孙勇他们的地方上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个包里肯定不少钱,找机会洗掉再说,实在不行就划刀。”盖帽心里有点着急,他蹲在路边利落地从皮鞋的鞋垫下面取出单面刀片,实在不行只能划刀,但那样不一定能把钱全部偷走。

  盖帽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那人走到体育场附近的一个红薯摊子边上站住了。他看来有点饿,看了看几个红薯。

  “多少钱卖的?”

  “一毛七一斤。”

  “称一下这个,还有这个,秤给足了哦。”

  “放心,高高的,看,压着大星花呢。”卖红薯的把秤杆子递过去给他看。

  就在这时盖帽往前一凑,“这个多少钱。”他表情和声音都很自然,那人扫了一眼盖帽,没有继续留意。就在这时歪歪脚利用盖帽的身体掩护,快速地把两个包给调包了。

  “一毛七一斤。”

  “咋这么贵,算了,我去买那边的。”盖帽转身走了,他用很正常的速度离开,一边走一边很留意身后的声音。

  没什么动静,看来很成功,那人短时间内不会发现调包。因为一般买红薯都是用零钱,不会打开包的。等他买完了红薯,至少要吃上五六分钟,这么长时间足够了。

  歪歪脚和盖帽一前一后地进了一个公共厕所,一般两人作案的话,包里的钱都是两人同时点数。这样防止其中一人多吞掉一部分,一则避免相互怀疑伤感情,二来两人一也能彼此有个照应。

  包里除了现金之外,还有几件换洗衣服和杂物,被连包一起扔掉了。他们只要现金。这是一次成功的偷盗,包里总共有两千多块,盖帽在心里盘算着今天晚上又可以去大赌一把了。两个人把钱当场分了,钱被掖到大衣夹层里面,然后打开厕所隔间的木门。

  木门外面站着一个人,个子不高,精瘦的身材穿着皮衣显得很干练,小三角眼里面目光狠毒,空着手抱着膀子。

  “哈哈,你俩交情真好,蹲茅坑都一起蹲。”

  “我没带纸,让他送点给我。”盖帽不露声色地说。

  “不错,好兄弟啊,拿出来吧。”

  “啥拿出来。”

  精瘦汉子笑得三角眼眯成了缝,“跟老子装蛋是不是?”

  盖帽已经很清楚,今天遇到硬茬子了,但他不想退缩。毕竟他在道上也混了这么多年,不是随便就能被人唬住的,他想好了,实在不行就两个人一起动手,这人看上去不是很能打。

  不到一分钟盖帽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兄弟,大家一起发财,别断了我的财路,哈哈。”盖帽脸上陪着笑点头哈腰的,突然膝盖猛地上顶,直直地向那个精瘦汉子裤裆撞过去。

  没想到精瘦汉子身手比他还快,一只手往边上一拨,另一只手抓住了歪歪脚的衣服领子扯了过来。歪歪脚还没弄明白就被猛地扯过来推倒在盖帽身上,那个精瘦汉子一脚踹过去,歪歪脚带倒了盖帽,两个人都倒在了地上。

  精瘦汉子上前一步踩住盖帽的胳膊,然后手一翻,从皮衣的下摆处抽出了一把乌黑的三棱刀。

  “还打不。”

  “我日,你留个名字。”盖帽觉得今天栽得有点冤。

  “留个名字你能记得住?不在你身上戳个洞,你长不了记性。”精瘦汉子刀尖一沉,扎在盖帽肩膀上,但扎得不深,精瘦汉子看来经常玩刀,这刀扎得很有分寸。

  盖帽怒火中烧地看着精瘦汉子,他知道,如果不把钱拿出来,第二刀就没这么客气了。他只好从大衣夹层里面取出钱来。

  “谢谢了兄弟,你们两个也辛苦了,那一半我就不洗了,算我们交个朋友。”精瘦汉子说,听了这话盖帽心沉到了底,看来所有的事情这个精瘦汉子都明白,而且心里也很有数。

  精瘦汉子把钱塞进皮衣上面的口袋里,手一晃,手上的刀消失了。他照旧笑眯眯地朝外面一步步地慢慢退走,眼睛盯死了盖帽和歪歪脚。

  “有种留个名。”

  “我操,到老子地面上干活,居然还不知道老子叫什么。”精瘦汉子嘴里是不屑的语气,上前一脚踹在盖帽的小腹上,速度快得惊人,盖帽根本无法闪躲就再次倒地。

  “老子就是辫子,有胆子下次再过来干活,老子玩废你。”

  当天晚上孙勇就知道了这件事,他是听李飞说的。

  “李飞,你找个时间点一下辫子,让他稍微稳一点,这个事不一定非得打一架解决。”孙勇说得很慢,他一边说一边考虑着措辞,既不能让李飞感到委屈,又要表明自己的立场。

  “大勇哥,怕啥,咱们现在兵强马壮,刘芳要是找事,我带人把他打残。”

  孙勇沉默了,李飞是当年和他一起混的兄弟,有些话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还是李明亮打破了僵局,“来,吃菜,大勇不是说辫子办得不对,大勇的意思是说可以想个更高明的招。以前咱们敢打,那时候不是光着脚吗。本来这帮小贼就不想怎么管他们,只要别捅出大篓子就行。要是在这一带犯了大案子,大家都得折腾。咱们现在赚钱的路子主要是货运站,不能把这个给搅和了。”

  李明亮的话很中肯,但没想到却激怒了李飞。

  “大勇,你变了,啥事都是奔着钱去了。当年我们怕过谁,张四宝那么牛比,不照样办了。小四眼、云云不是也牛比吗,现在呢?哪儿去了。”李飞说完之后转身就走,李明亮也没拦得住。

  “没事,他就这性格,说说就没事了。”孙勇看到李明亮有些尴尬,就招呼他重新坐下来。

  “来来,吃菜,李哥,我敬你。”张伟看出了门道,忙着打岔。

  三个人闷头吃菜喝酒,好半天不再说话。

  “张伟,今天辫子这个事情,你说怎么解决?”

  张伟停下筷子,慢慢地把手上的烟抽完了,鼻腔缓缓喷出两道烟柱。直到烟卷快要烧到了过滤嘴的时候才开口:“大哥,我觉着辫子今天没错,刘芳的人确实跑到咱们这边来偷了,而且听李飞哥说金额还不小。说远一点,这个案子分局肯定会记在咱们头上,是不是?辫子只不过给了他们一点警告,我觉得他办得对。不过话说回来,刘芳也是城北成名比较早的混混,大小算是个人物,他的人就这么被打了,今天这个事情肯定没完。”

  “嗯,你接着说。”

  张伟沉吟了一下,把烟头摁灭了,然后低声接着说道:“今天这个事,无外有两种办法解决,一种是咱们不动,看他们怎么办,他们想打,那咱们奉陪,打到最后大家都别扭,就不打了。但这是个两败俱伤的结果,搞不好刘芳那边也不想这样。”

  “第二种方法呢?”

  “这第二种方法,我们就得吃点亏了,让辫子把钱吐出来,找人还给刘芳,但是得说清楚,不是咱们怕他,而是不想这点小事搞得鸡飞狗跳的。”

  孙勇和李明亮两个相互看了看,饭桌上面再次沉默。

  “大勇,我看行,照着张伟的意思办吧。明天咱们做好准备,他们开打咱们就奉陪,要是他们不打过来,咱们也别撑着,把钱送回去完事。还是天下太平。”李明亮最后打破沉默说道。

  “我看行,张伟,你明天准备一下,让你那边的兄弟带上家伙。李明亮和我没事,我身上有枪。另外让李飞组织一下那帮小贼,明天没什么大事的都过来,把家伙备好,咱们要保证不能吃亏,其他的事情再谈。”

  “行,我明天准备准备。”

  “来,继续吃。”孙勇把半盘子凉拌萝卜皮划拉到自己碟子里,他酷爱吃这玩艺。

  “哈哈,张伟,我发现你现在比以前稳多了啊。”李明亮说,他说的这话并不是盲目地吹捧,而是很坦率的话。

  “咋了,哈哈,你咋发现的。”

  “没事,我知道亮子啥意思,他是说你说话比以前谨慎了。”

  “也不是,可能是年纪的原因,有些话说出去之前知道琢磨了,有些该说,有些不该说,还有些说出来跟没说一样,不如不说,三来两下,话就慢慢少了。”张伟说的倒是大实话,逗得孙勇、李明亮两个哈哈大笑。

  三个人喝得很晚,最后去张伟租住的地方睡觉地,他住的地方有台录像机,这段时间他们很痴迷电视剧《神探亨特》。孙勇开玩笑说是学习国外先进办案经验。

  进屋之后,孙勇把外套一脱,顺手把枪放在沙发扶手上。屋里的暖气很旺,在屋子里除了衬衫什么都穿不住。孙勇一进这样的屋子里面就想起自己小时候捡煤渣的苦日子。他小的时候有势力的住好房子,没势力的老百姓只好捡煤渣。孙勇发誓他要成为有势力的人。

  “大勇哥,啥时候我也搞把枪玩玩。”张伟看着他的五四式手枪眼馋。

  “行啊,你要是喜欢过两天我搞把六四,这枪太长,带着不方便,到时候这枪你就拿去玩。”

  “谢谢大哥了。”

  “不过,有个条件,日,不能白给你,要是哪天我被人干掉了,你要用这把枪给我报仇。”

  “大哥,你没事,别人干你,我拿枪干他。”张伟脸上一副血脉喷张的表情。

  “我操,你干个吊,你会使枪吗?”李明亮拍了一下张伟的后背打趣说。

  “大勇哥,能借我琢磨琢磨吗。”

  “哈哈,行,借你研究一下。”孙勇喀吧一下按掉弹匣子,把弹匣掉出来,然后拉动套筒,退掉枪膛里的子弹,把手枪递给了张伟。

  张伟接枪的时候手不住地发抖。

  孙勇看着好笑,其实任何人第一次摸手枪的时候都紧张,当年他开始玩枪的时候也一样,紧张地发抖。枪这种玩艺很邪乎,它不像刀。刀被制造出来有很多功能,切菜、切西瓜、削水果等等。但枪造出来只有一种功能,那就是杀人。这就是兵器和凶器的区别。凶器杀过人之后也只是件凶器,但兵器从它出厂的那一刻起,任何时候都带着冷冰冰的杀气。

  以前有一次有人想玩孙勇的枪,孙勇和他打了个赌。孙勇当着他的面把枪分解了,子弹退光,然后空仓挂住了套筒。这个时候枪膛里面是空的,看都看得到,肯定没有子弹。然后枪机复位,递给了那个人。

  “这肯定是一把空枪,你敢用它指着自己脑袋扣扳机吗?”孙勇斜着眼睛问。

  那人接过了手枪,枪口慢慢指着自己脑袋,手指怎么也扣不下去。孙勇把枪轻轻地拿了回来,重新上好子弹。

  “兄弟,你不是玩枪的料,不是我看不起你,玩枪需要天分。”

  以后那哥们再也没摸过孙勇的枪。

  不过张伟绝对具有玩枪的天分,他其实对枪械并不了解。但琢磨了几下之后,他从抽屉里面拿出个十字螺丝刀。拿着螺丝刀随便摆弄了几下,张伟就把扳机圈和套筒分解了。孙勇吃了一惊,歪在沙发上看着没吭声。

  张伟一边琢磨一边分解,慢慢地将整枪做了半分解,然后又自己琢磨着装好了。对此孙勇很是佩服。这种人就是天分,天生的适合和兵器打交道。

  “不错,这枪过段时间送你玩,我想法子搞支枪,等枪搞来了就送你。”

  “哈哈,大勇哥,不会是安慰我吧。”张伟的表情很兴奋,他激动地满头大汗。

  “别擦脸,手上有枪油,那玩艺不能弄到眼睛里面。”孙勇一把抓住张伟的手。

  孙勇把枪接过来检查了一下,除了部分部件装得有点死之外,这支枪装的没有任何问题。但他不敢装上子弹给张伟玩,他习惯用扳机轻的枪,怕张伟拿在手上走火。

  第二天一早张伟先起来的,到厨房里面做了顿早饭,是蒸鸡蛋和煮年糕。张伟做了一手好饭菜,这好像也是天生的,不管什么东西到他手上都能做出很鲜美的味道来。以前一起住的时候,李明亮曾经这么评价张伟,哪怕是块石头,他都能红烧出来鱼翅的味道。

  孙勇和李明亮两个吃完就先走了,他们去找了扁头,把兄弟们的事情安排了一下。张伟找了货运站这边的七八个兄弟,都在店里面准备好了棍棒和砍刀。另外街面上的小贼们也都搞到了武器,主要是锯成了尖角的钢筋和三八刺刀。这两种武器当时很流行。

  这天平安无事,大家都觉得刘芳估计也不想把事情搞大。孙勇团伙有惊无险地过了一天。当天晚上,孙勇让李飞去给刘芳送钱。他不想因为几千块的小事情最后牵动两个团伙发生大规模的斗殴。这年头斗殴就是打钱,每次打完架生意都有影响,进去的兄弟都得花钱往外捞。不到万不得已,大家慢慢地都不再习惯打架,开始玩阴的。

  李飞去的时候没有带其他人去,他觉得没必要,自己过去是谈事的,要是刘芳动手,那就显得刘芳不仗义。

  刘芳在魏老六的舞厅里面唱歌,身边好像也没其他人,他搂着一个看上去年纪不超过二十岁的女的。那女的身材娇小,但|乳|房高耸,看得李飞忍不住地眼馋。

  “刘哥,我今天刚听说,我的兄弟和这边有点小误会,哈哈,把你的兄弟给打了,他是个傻比,你别跟他计较,我把钱给你带来了。刘哥,给兄弟一个面子。”

  “你谁啊?”刘芳冷冷地问,看了看桌子上的钱,爱理不理地继续搂着女人唱歌。

  李飞在心里骂,别给脸不要脸,但表面上还是很平静。

  “刘哥,我是跟着孙勇混的李飞,哈哈,刘哥,我把钱放桌上了,不打扰,我这还有点事。”李飞打算起身告辞,但刘芳的一句话把他激怒了。

  “你以为跟着孙勇那个傻比混你就牛比了是不是?”

  “你说啥,再说一遍我听听。”

  刘芳霍地一下站起身,手一划拉,把桌子上的茶壶推到地上,茶壶掉落地面发出清脆的破裂声。

  “我说孙勇是个傻比,你也是个傻比。”刘芳的鼻子顶在李飞的脸上说,李飞个子比他高上七八公分,所以他是仰着脸说的。

  “哈哈,你是想找事吧。”

  “我就是想找事,怎么着。”

  舞厅里面突然站起来三十多号人,个个手里握着棍棒,刘芳脸上一付桀骜的表情看着李飞。

  “说,服不服?”

  “不服。”李飞闪电般出手,猛地掀翻了桌子,顺手抄起板凳一边砸一边朝门边冲过去。

  瞬间,血光闪过。

  王峰和周疯子在小四眼潜逃之后一直过得很落魄,他们两个都不会偷。在外地呆了大半个月,钱眼看着就花完了。那天周疯子说他看到有个人家看上去好像挺有钱的,男的穿着西服,腰上面扎着当时不多见的华伦天奴腰带。

  “咋样?”周疯子问王峰,周疯子是有名的木头脑子,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一般都是王峰拿主意。

  “干吧,咱俩都没钱了。”

  两个人在县城里面的日杂商店买了一把菜刀和剔骨尖刀。刀是王峰去买的,他买得很技巧,他从县城北边的劳务市场找了一个农民工,说自己是做干货的,马上要年底了,正招工呢。

  农民工和他一起吃了顿饭,然后王峰让他去日杂商店买几把刀,带到车站等他。两个人在车站碰面的,王峰买的车票,两个人坐上车。就在车快开的时候,传呼响了,王峰回了电话,回来说还有事情,让那个农民工到t市某个地方等他,又告诉他一个电话。农民工坐着长途车走了,王峰很满意,如果公安追查刀的下落,很难追查到自己身上。

  他们作案的地方在一片居民区里面,据说这片住的都是当官的,个个都有钱。当时还没有房产的概念,能住得起这样的房子的人,一般来说都有钱有势。

  两个人在居民区边上的煤气站偷了一件制服,然后王峰穿着制服进了门,他最近学了当地的方言,基本上说得能蒙事。

  房门刚刚开了一条缝,王峰拿脚尖一别,让房门关不死。王峰身子让到一边,周疯子一脚把门踹开,里面的人应声倒地。

  “别怕,我们是图财,只要你们别跟自己过不去,保证不杀你们。”王峰的声音平稳而镇定。刚才进屋子的时候,他将毛线帽子的下沿放了下来,挡住自己的脸。

  “钱呢,不要存折,我要现钱。”周疯子声音打着颤,他这个人似乎是天生的罪犯,每次作案都激动无比。

  屋子里面只有两个人,一对夫妻,王峰看了看墙上的相片框子,这家应该还有个小儿子,看来两个人还得动作迅速地赶紧离开。

  那男的吓得打筛子,那个女的反而很冷静。王峰扬言少于一万,两个人都得死。其实这是王峰在吓唬他们,他们打算抢个一千多块就知足了。抢得太多案件就升级了,再说当时的家庭里面一般没这么多现金。

  最终的结果让他们两个大吃一惊,那女的从屋子里面拿出了整捆的钞票,王峰扫了一眼,绝对超过两万块。

  “这有两万三,半个小时前人家刚送来的。我们两个钱包里面还有一两百块。”女主人说。

  王峰把钱当场揣进大衣,然后把两人捆了起来。作案金额这么大,两个人当天晚上就潜逃到郊区的乡镇了。第二天警察开始荷枪实弹搜捕,王峰和周疯子没压上正点子,他们抢了这个县城的政法委书记。据说这个书记鱼肉乡里,横行霸道。消息传出,当地老百姓都拍手称快。

  后来市委根据这起案件为线索,查出了这个书记受贿贪污多达三十余万的犯罪事实。很多老百姓自发地给市委送感谢的锦旗。

  王峰和周疯子逃亡的方法很独特,他们找了条很偏僻的山路在丛林里面连续翻越了三天三夜,逃过了大搜捕。王峰以前酷爱爬山,如果不是家里太穷,他完全有可能成为一个登山运动员。

  等到两个人回到b市已经是一个多月后的事情,两人一身风尘,回到了这个喧嚣浮华的城市。回到b市的当天就看到刘芳的人抬着个血人往面包车上抬,二三十人个个手上握着棍棒,面孔邪恶,身形粗鲁。

  “我操,这下热闹了。”王峰回来告诉周疯子,刘芳打的人是李飞,跟着孙勇混的。刘芳把打伤的李飞扔到了体育场门口,引来了很多围观的人。

  李飞倒在地上,马路上一大滩血,辫子最先发现的。很快,张伟、扁头带着人也过来了。

  “李哥!”张伟扑过去,一把抱住李飞,从辫子怀里把李飞扶住了。

  “快送急救,我身上有案子,你送过去吧,就说路上发现的。”辫子说完了转身就走。

  张伟刚把李飞送到急救室,孙勇和李明亮就到了,他们是收到张伟的传呼赶过来的。两个人站在医院里面观望了一下,他们在担心公安,李飞是从大牢里面逃回来的,一旦遇到公安就麻烦了。

  所幸的是公安没有来,张伟把医院里面打点得很好,他说这个人是见义勇为,有人抢自己,这个人过来挺身而出把罪犯打跑的。看着病床上面铁塔般的李飞,张伟觉得感慨万千,李飞是这帮人当中最为勇猛的一个,但现在却躺在床上。张伟感到了道上的风云变幻。

  当天晚上孙勇没有出面,他长了个心眼,刘芳敢于这么挑衅,他必须摸清楚对方的底牌。孙勇让兄弟们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他要看看下一步刘芳会做出什么来。其实这也是李明亮的主意,李明亮的特点是遇到事情出了奇得冷静。

  “大勇,我觉得这次有人在刘芳后面托着他,不然他没这么大胆子。”

  “我也是这么琢磨的,要么找卷毛问问。”

  “我看行,叫上张伟,这件事他也能想想主意。”

  晚上孙勇、李明亮、张伟找到了卷毛,四个人打了辆车到城南一个僻静的馆子吃的饭。

  “大哥,我今天出事了,你知道吧。”

  “啥事?我现在基本不问道上的事情了。”

  孙勇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一下,卷毛一边听一边吃菜。讲完了之后大家都看着卷毛,等着他说。

  “大勇,你先跟我说,你现在生气吗?”

  “操,我当然生气。”

  “错了,大勇,你现在不能生气,这是做生意,懂吗?刘芳敢打李飞,就是要让你生气的。他打李飞不是跟李飞有什么私仇,这是生意。”

  李明亮观察到了孙勇脸上有一丝的不快,连忙把话接过来。“大哥,那我们现在该咋办。”

  “**教导我们,阶级斗争要天天抓,你们都忘了?”卷毛冷不丁冒出一句,把大家搞得一头雾水。

  “这玩意和阶级斗争啥关系?”孙勇看样子似乎有点想发作。

  “呵呵,大勇,听我说完。**他老人家是大智慧的人,一辈子打过那么多仗,他啥时候输过。你和刘芳,就跟这阶级斗争一样,他不斗你,你迟早也要斗他。只不过他先动了手。记住一点,不能做任何他打算让你做的事情。”

  三个人都愣了一下,“刘芳现在想让我们做啥?”

  “刘芳现在就希望你去找他麻烦,事情越闹越大那是最好。”

  孙勇问:“事情闹大了对他没啥好处。”

  “是没啥好处,但别忘了,你现在管着货运站,他们无所谓,一帮贼,换个地方照样还能混,以前他不动这边,主要是张四宝和老顾两帮人马都在,他不能谁都得罪了。现在你一个人全占了,老顾肯定不会再帮你。你现在做生意,你穿着鞋,他光着脚,他怕谁。”

  听卷毛这么说完了,三个人都愣住了,没想到卷毛几句话就把事情分析得很透彻。

  “那现在咋办?”

  “呵呵,换上我,我去给刘芳说,把体育场这边让出来,他的人随便过去偷。没关系,有钱大家赚。”

  “啊。”孙勇、李明亮、张伟都惊呆了。

  “怎么?面子过不去?反正现在你们不靠那帮小贼养活,让他们都过去做案,等发了大案子,再收拾他,不比现在方便?”

  “不行,那李飞不是白打了。”

  “大勇,你听我一句,这是生意,刘芳和李飞没仇,只不过他看着你们这片眼红,而且他后面可能还有人。你把地方一让,他后面的人就会露出来,到时候一起打。”

  “那现在手底下这帮小贼怎么办,我把地方让出来,他们肯定得散了。”

  “小贼好办,暂时别干活,到货运站上班,你养着,到时候一动手,你兵强马壮。”

  “好吧,先这么办吧。”

  第二天,城北道上传出个轰动消息,孙勇把体育场这边让给了刘芳。消息传出去之后,好多人都幸灾乐祸,这下孙勇他们完了。

  接连一个多星期,体育场附近发生了多起恶性盗窃案件,很多商户上万元的现款被洗劫。刘芳团伙甩开膀子在体育场附近大偷特偷。而孙勇的人都坐在货运站里面打扑克,别人问起来都说不干活了,现在开始跟着张伟后面学着做生意。

  盖帽现在在道上的地位逐渐增长,因为这场架就是他引起的。辫子眼睁睁地看着他连掏了几个包,然后一付不屑的表情看着辫子洋洋得意。

  一个多星期后,周老八找到了刘芳,两个人在长途车站这边见了面。

  “咋样,我借你的人还顶用吧。”

  “不错,孙勇一看咱们这边的实力,马上把体育场这边让出来了。”

  “现在好办了,让我的兄弟进去吧,现在我手上还有?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