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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阅读

作品:我家有只狐狸精(都市)|作者:作者不祥|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3 01:55:43|下载:我家有只狐狸精(都市)TXT下载
  了?到底什么事啊这…………

  只剩下他们三个人,许念白看着苏锦,苏锦看着夏染秋,夏染秋低头揉着眉心,会议室里一下子静悄悄的。苏锦向许念白递了个“等着看好戏”的眼神,直接向夏染秋开炮:“夏总,我想和你说一些私事。”

  夏染秋抬头微笑:“既然是私事,就不要叫我夏总了,叫我名字就好。”

  “好啊,夏染秋。”苏锦大方的直呼其名,从善如流的态度吓了许念白 跳。“我能请你吃饭么?”“应该是我请客才对,开了一天的会,大家累坏了。”夏染秋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这个苏锦要和他谈的竟然是这个,这女子目光直接大胆,竟然无遮无拦的直对上他的眼,这样的自信他已很少在寻常女子身上看到:“麻烦苏小姐去把刚刚散了的同事叫回来吧,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我请客。”

  苏锦一直站在他面前的,所以有些居高临下,此刻她微笑歪着头,秀发垂在脸侧,平时的爽利干练竟也平添了些许的娇媚。

  “首先,既然现在是下班时间,你让我叫你夏染秋,那么也请你叫我苏锦吧”她笑起来,鼻子微微皱着,看起来更加娇俏可爱:“然后,是我请客还是你请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希望今天的晚餐只有我们两个人。”

  什么?许念白差点叫出声来,在旁边使劲瞪她:只有你们两个人,那你叫我留下来干什么?

  好像接收到许念白杀人的目光,苏锦给了她一个稍安毋躁的目光,随即那双眼又牢牢的盯住夏染秋:“许特助是我的闺蜜,她是我叫来壮胆的。”

  壮胆?许念白越来越糊涂,看苏锦这越战越勇的样子不像是需要壮胆的啊。

  夏染秋显然也是一头雾水:“苏小姐,你这是………………?”

  “叫我苏锦。”苏锦又笑起来,“昨天我听念白和我说,杨杨不是你的女朋友。”

  夏染秋点头:“嗯,大家都误会了。”

  许念白有点炸毛,这是设么闺蜜啊这,还带着人家的面出卖人的,在老总面前又不好发作,只好用力的瞪过去瞪过去!

  苏锦完全没有在意许念白哀怨的眼神,只是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个英俊的男人一字一字的对他说:“所以夏染秋,我,苏锦,从今天开始要追求你,我会努力直到让你成为我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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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议室里出现了短暂而诡异的沉默,许念白瞠目结舌的看着苏锦,苏锦笑眯眯的看着夏染秋,夏染秋看着苏锦,淡淡的目光里藏着点哭笑不得和……茫然。

  苏锦似乎早就预料到他的反映,也不着急:“你不用急着回答我,这只是我的表白,告诉你我想追求你,成为你的女朋友,仅此而已。”

  夏染秋似乎已经回过神来,又恢复了冷静自持的常态:“我了解。作为同事,我无权干涉你的感情问题,作为你的上司,工作之外的私事只要不会对工作造成影响,我自然也不会反对,所以……”

  两个女人巴巴的看着夏染秋的嘴一张一合,等着他说出最后的答案,谁知道关键时刻却被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打断。

  夏染秋拿出手机看了看,眉毛微皱,抬头道:“抱歉,我接个电话。”

  现场两位只好点头,看着他消瘦背影急急走出会议室。

  趁着夏染秋不再,许念白伸手狠狠拧了苏锦一把:“行啊你,出息了是吧,我老总当面表白!”

  苏锦仰着下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故意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欠扁德行:“不是你和我说他和那个扬扬不是男女朋友么?有机会我干嘛不上?”

  许念白斜眼看她:“不是吧你,怎么听起来像蓄谋已久了似的。”

  “本来就是啊,这么优质的男人,老娘对他觊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那是懒得做那第三只脚,现在知道人家是清白单身,这个时候不上,什么时候上?”

  许念白笑起来,用手肘顶了顶她的好友:“真行,有你的!”

  不管这次的表白结果到底如何,许念白都替她的好友高兴,从大一开始两个人就一见如故,苏锦从来都对她很好,什么事都让着她照顾她,虽然也陪她一起花痴帅哥帮她追求左尊,但是这四年来从来没见过她对哪个男人真正动心过,毕业后就更不用提了,工作起来不要命扬扬,虽然两个人同时进的公司,可是两年下来她已经做到比自己高一级的位置。本来以为苏锦这女人会一直走女强人路线走到底,没想到这回总算动了凡心了。

  可是……许念白心里一动,不行。这个夏染秋最多活不过三十五岁,所以当初才不肯接受扬扬的感情,如果这个所谓的家族诅咒是真的,那过不了几年他就得去见上帝了,到时候,苏锦该怎么办?

  谈恋爱她自然不反对,但是如果苏锦真的动了真情,这可就是一个大火坑啊!

  刚要和苏锦说,夏染秋打完电话走了进来,脸色严峻,一双眼冷的像能凝出冰来。

  “苏小姐,抱歉,我有些急事需要处理一下,今天不能请你吃饭了,改天吧,好么?”

  苏锦笑着点头。

  夏染秋转头看着许念白,眼神更冷:“许念白,你跟我来。”

  现在是什么状况?许念白坐在夏染秋的宝马车上,看着旁边的夏染秋一言不发的开车。苏锦请吃饭他不去,却黑着一张脸把她拉走,一路上一言不发,气压低得她连大气都不敢喘,到底出了什么事?

  “那个……夏总。”许念白吞了口吐沫:“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医学院。”

  “哈?去医学院做什么?”

  夏染秋不答反问:“你朋友的事,你怎么看?”

  “唔……她想谈恋爱了,这是好事。”

  “和我谈恋爱,也算是好事?”夏染秋看她一眼,脸上阴霾还在:“你该知道我的状况。”

  许念白低下头,她当然知道这人没几年活头了,可是这话该怎么和苏锦说呢?什么妖怪啊除妖师啊家族诅咒啊……这种借口,那女人一定会拿《哈利波特与混血王子》砸她的头。

  “反正我时日无多,也不介意游戏人间,不过游戏到你的好朋友身上,你会袖手旁观?”

  “不会。”许念白偷偷的瞪他一眼,这人今天说话怎么这么奇怪,刻薄得紧。

  下了立交,绕了一个广场,夏染秋直接开进了医科大学的正门,天已经黑的差不多,操场上仍然有几个男生在踢足球,宝马车大摇大摆的从操场中间驶过,将嫩绿草坪碾出两条常常的印子,许念白从后视镜里看到那几个男生对着车子竖起了中指。

  车子没有在神奇干净的教学楼前停留,而是绕了过去,停在了后院一排小平房前面的空场上。

  这一排平房是木砖结构,外面抹着水泥,墙裙上还有马赛克,看起来笨拙而结实,门口亮着一盏白炽灯,灯下还有几个飞蛾在不停的转来转去,整幅画面到有点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安详宁静的味道。

  夏染秋下车,直奔门口走过去,他走的很快,许念白要小跑才能跟上去。走得近了,她才发现原来门口坐着个人。

  这人穿着半旧的牛仔裤和白大褂,很随意的坐在门口的石阶上,正低着头对付一碗泡面,看到他们来了,也不抬头,只是随意的抬抬手,口齿含糊不清:“等会儿,等我吃完再说。”

  夏染秋不说话,就站在那里看着这人吃面,许念白这才发现这个坐在门口的竟然是个女人。短发微微凌乱,松垮的白大褂里面是件v领的t恤,袖子向上挽着,露出白玉一样的手腕,看起来应该是个很纤细的女子,却很是不修边幅,白大褂上有几处污痕,牛仔裤上破了好几个洞,就这么叉着腿端着面吃得哗啦作响。

  大约过了五分钟,等到她把面碗里的汤全喝个精光,才终于满意的擦擦嘴站起来,扬起眉毛对这夏染秋笑:“哟,大忙人,可有好久没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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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漂亮!看到她的脸,许念白心里不停赞叹,这样精致的五官和飞扬的眉角,配上那蓬松的短发和松垮的白大褂,倒别有一种张扬逼人的眼。

  夏染秋没说话,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皱着眉看她,好像心存戒备。

  这个女子却好像对他的反应见怪不怪,看到旁边的许念白,好看的眉毛又扬了扬:“哟,今天居然不是一个人来的,这个是你的女朋友?”

  许念白连忙解释:“不,我是夏总的助理,我叫许念白。”

  “我姓朱。”她伸出手来,黑亮的眼睛看起来神采飞扬:“我们好像差不多大,叫我阿朱就好了。”

  许念白和她握手,这个阿朱看起来直爽率性,让她一下子放松了好多。但是夏染秋明显不这么想,他依然冷冷的站在旁边,直到两个女人介绍完了,才再次开口:“你让我看的东西呢?”

  阿朱嘻嘻的笑,抬手摸上他的脸:“急什么,死人又跑不了。”

  啪嗒,许念白的下巴差点就掉在地上了。现在任何语言也无法形容她现在有多么多么多么惊讶。

  她的处变不惊酷到人神共愤的老总黑着脸带她到这里来竟然是要看一个死人,眼前这个看起来笑眯眯的纤细女子竟然敢摸她老总的脸,最最最要命的是,她的老总,竟然就这么面无表情的乖乖让她摸!

  许念白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叫阿朱的女人,真是太太太太神奇了!

  阿朱显然已经看出许念白的惊讶,好心的解释道:“既然我们的大忙人肯带你过来,那么许小姐应该知道这家伙的第二职业了?”

  许念白点头。

  “除妖师想要除妖自然要有关于妖怪的消息来源,我这里碰巧可以收集到一些线索,所以我和你们夏总是合作了很长时间的老朋友了。”阿朱似笑非笑的看了夏染秋一眼,又继续道:“顺便,我还是他的私人医生,负责研究他们家那个奇怪的咒语,好让他别死那么早。”

  “说够了么?”夏染秋突然开口,显然不想阿朱继续啰嗦下去。

  “说够了。”阿朱聪明的从善如流,从口袋里拿出一片口香糖嚼了起来:“跟我来吧。”

  原来这一排平方并不像许念白想的那么一目了然,阿朱领着他们进去后,没有走进任何房间,而是带着他们走进了地下室里。

  空气里到处都是福尔马林刺鼻的味道,里面光线很足,只是这灯光蓝盈盈的,照的屋子里一片阴冷。

  穿过几个隔间,他们来到一间解剖实验室,白晃晃的日光灯下一个解剖台横在房间正中,白布下一个人形的轮廊凸显,想来应该是阿朱所说的那具尸体。

  许念白有点怕。

  当年外婆去世,她还懵懂无知,家里的亲戚护着她,怕她害怕,只让她在遗体告别的时候远远的看了一眼外婆,所以现在,她应该算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死尸。

  屋子里冷光森然,许念白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夏染秋错步挡在许念白身前,抬手揭开了白布。

  一具少女的尸体裸露在空气之中。女孩的尸体一丝不挂,身上的皮肤还没有失去光泽,看起来仍有弹性,刚刚发育的胸部小巧圆润,有着美好的弧度,大约是昭示着自己的死不瞑目,女孩的嘴巴微张,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出来,眼睛也张得大大的,扩散了的瞳孔显得黑而幽深,似乎在用力的瞪着你。

  许念白以手掩口,这女孩最多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是谁这么残忍,竟然会杀一个这么小的女孩子?

  夏染秋面无表情:“怎么死的?”

  阿朱靠在洗手池边,爵着口香糖慢悠悠的道:“你猜猜看?”

  夏染秋不和她废话,熟练的捡起旁边的医用手套带上,果真开始检查起尸体来。

  看着夏染秋轻车熟路无动于衷的摆弄一句少女赤裸的尸体,心里一阵阵的别扭。大约过了十分钟,夏染秋脱下医用手套。

  “有什么看法?”阿朱挑眉问道,顺便把口香糖黏在了洗手池边上。

  “没有外伤,没有中毒迹象,脖子上没有勒痕,可是尸体腿上有一些尿液残留,说明在死前她的括张肌失灵,小便失禁。这么看起来死者应该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应该是恐惧过度心脏麻痹而死的。”

  阿朱嘿嘿的笑:“分析得有理有据嘛,可惜是错的。”

  “你看到的的确都是真的,可惜有些本末倒置了。”夏染秋挑眉,阿朱继续道:“死者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导致小便失禁没错,可是死因却不是在这里。”

  “那是什么?”

  “失血性休克。”阿朱目光灼灼,看着夏染秋一字一字的道:“你没发现死者的皮肤白得过分么?她的身体里一滴血也没有,是全身血液干枯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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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染秋变了脸色,似乎忍着什么:“死者是被什么杀死的?”

  阿朱耸肩:“如果是人类,那凶手至少要懂得简单的解剖学知识,用硬模针加一个简单的水泵就可以把死者身体里的血液排干,可是我检查了死者身上的所有位置,包括头发里面和大腿内侧,一个针孔都没有……”

  “会不会……是吸血鬼?”许念白插嘴。

  阿朱被她逗笑:“许同学电影看的不够多哦,被吸血鬼干掉的人脖子上该有压印才对吧?”

  于是许念白决定闭嘴。

  夏染秋脸色发白眼睛发亮:“你想说什么?”

  “两个推论:一,死者是被一个法力高超的妖怪所杀;二,死者有和你一样的遗传病——或者说,家族诅咒;当然如果把两个可能中和一下,结论就更有趣。”阿朱似乎对夏染秋此刻的表情很满意,慢慢欺过身来,一只手按在他心口,仰头看着他:“那就是……所谓的家族诅咒根本就不存在,而是由一个法力高超的妖怪缠了你们家几百年,每个夏家的男人活到三十多岁的时候,就会喝光他们身上的血。”

  夏染秋有一瞬间的失神,阿朱却趁这个机会抓住他的衣领,抬脸用力吻上了他的唇。

  许念白瞬间石化!一动不动眼睁睁的看着阿朱和夏染秋两个人在她面前法式热吻,其热缠绵悱恻度简直让人热血贲张。

  大约过了一分钟,夏染秋轻轻推开她,语气无奈:“闹够了,阿朱。”

  阿朱笑嘻嘻的退开,按在他心口的手也拿了下来,语气轻佻随意:“真是的,每次接吻你的心跳都没超过九十过,我还以为这次会不一样呢。”

  每每每……每次?

  阿朱终于想起来旁边还有一个受到惊吓的观众,转过头对她眨眼睛:“吓着你了吧?没事,我和他逗着玩呢。”

  许念白开始怀疑自己是在幻听,因为她实在不敢相信,她伟大的老总,竟然被这个叫阿朱的女的给耍流氓了,而且还被耍了很多次!

  回来的时候老天突然开始下雨,空气变得阴冷潮湿。许念白仍然对刚刚看到的吻戏心有余悸,坐在车里发呆,刚才阿朱的话对夏染秋很是震动,也独自想着心事,车里一片寂静。

  过了许久,夏染秋突然开口:“关于刚才阿朱说的,你怎么看?”

  “噶?哦……如果真的是妖怪作祟,不是家族诅咒,那就说明有解决办法,是件好事。”

  夏染秋转头看她:“就这么多。”

  许念白目视前方:“嗯,就这么多。”

  夏染秋干脆换个问题:“昨天夜里到今天早上,那只狐妖都在做什么,你知道么?”

  许念白心里突的一下,抬头瞪着夏染秋:“你怀疑是他干的?”

  夏染秋盯着她的眼睛,仿佛已经看出了她的心虚:“他杀了我的曾祖父和我的父母。如果真的有个妖怪几百年来都缠着我们夏家,那么最有可能的自然就是他。”

  许念白突然心头火起:“没凭什么这么武断把所有罪责都归咎在他身上?除了这个推测,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个吸血妖怪就是他?况且这个所谓的吸血妖怪还只是你们的推论!”

  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夏染秋要说的话,他接起电话,眼睛看着许念白,脸色更加的难看。

  挂断电话,夏染秋皱眉看着许念白:“那个女孩的身份已经查明,光明中学高二女生。”

  夏染秋顿了一下,继续道:“家就在你家附近。”

  许念白当即就炸毛了:“那又怎么样?你到底想说明什么?”

  夏染秋仍旧不紧不慢的开着车,将刚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昨天夜里到今天早上,那只妖怪都在做什么,你都知道么?”

  “停车!”许念白怒不可遏,在他耳边尖叫。

  夏染秋吓了一跳,猛踩刹车:“你做什么?”

  许念白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开门下车,高跟鞋重重踏在地上,激起一片水花。

  夏染秋摇下车窗,将车速降到每小时五公里,跟在她旁边:“快上车,你没带伞,让我送你回家。”

  许念白不理她。

  夏染秋继续喊:“别任性,你会感冒,上车。”

  许念白忍无可忍,对着车内大吼:“滚开!老子才不坐偏执狂的车子!”

  夏染秋的耐性终于被磨光,声音也提了上来:“你为什么非要护着一只妖怪,他到底有什么好?你宁可相信一只妖怪也不肯信我么?”

  “老子高兴!”许念白的声音尖利,几乎是在嘶喊:“在我面前他从没做过一件害人的事,老子就要护着他,你能把我怎样?”

  夏染秋不说话,瞪着她。

  许念白也用力的瞪回去。

  “不可理喻。”冷冰冰的吐出这几个字,夏染秋摇上车窗,狠踩油门,车子在许念白面前溅起一片水花,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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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下的不小,只这一会工夫就被浇了个透,许念白打不到车,只好冒着雨往前走。冰凉凉的雨水顺着头发流进领子里,冻得她不停发抖。那雨水似乎流进她的心里,让她从里到外都感觉冰凉冰凉的。

  那人说,是狐狸杀了他的家人。

  那人说,是狐狸杀了那个像花儿一样刚刚绽放的少女。

  那人说,是狐狸缠着他的家族,几百年来暗自吸食他们的鲜血。

  他们怎么可以不相信他,他们怎么可以这么说他!

  许念白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雨水冲刷干净,只能无力的蹲在路边,看着路上的车子一辆一辆在自己眼前飞驰而过。

  狐狸,狐狸。

  对她那么好的狐狸,真的会是吸人鲜血的妖怪么?许念白抱住自己的膝盖,把脸深深的埋进去。

  她怎么可以怀疑他,就算所有人都不相信他,可是她也不该怀疑他才对啊……

  可是可是,今天早上他的确出门了,他到底去了哪里?该死的他为什么偏要在那个时候出去!

  她以为她已经足够相信他,可是心里一直有个声音,虽然小却清晰的不停在说,他今天早上出门了,那个吸血妖怪很可能是他!

  她该怎么办……

  身后有人轻拍她的肩膀:“念白,怎么在这里?”

  清朗低醇的可以用来酿酒一样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温暖。

  是狐狸。

  许念白抬起头,雨滴不停落在她的眼睛上,刺得她生生的疼。

  仍然是干净得一塌糊涂的白衬衣牛仔裤,银色长发包裹着他略微单薄的肩膀,精致的面容,金色的双瞳,有着宠溺的温柔。他就那么站着,歪着头看着她,手臂上挎着她的外套,没有打伞,身上却仍旧干爽,那雨幕似乎长了眼,一滴也没有落在他的身上,连鞋子和裤腿上都干爽无比。

  许念白蹲在那里仰起头看他,脸上一片温濡:“狐狸,你是来接我的么?”

  “傻孩子,下雨了呢。”狐狸将手上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回家吧,这样会生病的。”

  许念白点点头,拉着他的手站起来,低着头慢慢的走在他身边。

  冰冷的雨滴不再落在她的身上,从心底向外的温暖扩散到全身,许念白轻轻的叹气,真是要命,不管自己如何惊悸烦乱,只要他在自己身边,她就会觉得安宁平静,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要管,只想一直一直这样走下去。

  “狐狸。”

  “嗯?”

  “我不再家的时候,你都在干什么?”

  “看电视,睡觉。”

  “只是这样?”

  “这样已经足够我忙,太久没在人世行走,好多东西我已经不熟悉,电视教会我好多。”

  “是么?那你学会了什么?”许念白突然有 兴趣。

  狐狸略微沉吟了一下:“比如……股票不要卖中石油,武器已经有了叫原子弹的东西,人民币与美元的汇率已经降到了七块多。”

  “哇咧,狐狸,你已经是大半个人类了。”

  狐狸面无表情:“是么?你不知道吧,客厅里的电视机,我已经反复拆装了三次。”

  许念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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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一点,许念白头痛得厉害,嗓子干的简直要冒烟,干脆爬起来找水喝。

  狐狸仍在楼下看电视,电视的光影将他的脸映出变换的光影,听到许念白下楼,抬起头来:“怎么还不睡?”

  许念白的脑袋里嗡嗡作响,对狐狸的问话也迷迷糊糊答非所问:“狐狸,你把头发扎起来好不好?大半夜的,你的头发这么长这么白,还这么披散着,简直像要闹鬼了……”

  狐狸动了动手指,客厅的灯光立刻亮了起来,许念白有些不适应突然的光亮,眯着眼趿拉着拖鞋晃晃悠悠的去厨房找水喝。

  狐狸看着她从自己面前走过去,微微皱眉:“你怎么了?”

  许念白倒了一大杯的冰水,咕咚咚的灌下去,喉咙终于好了许多:“我口渴,下来喝水。”

  狐狸已经站起身走到她身后,将她的身子扳过来,伸手探她额头,滚烫。

  “你生病了。”

  “是么?”许念白仍然迷迷糊糊,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还好吧,只是头有点疼。”

  “真是病糊涂了,你的手也一样热,自然会觉得很好。”狐狸笑着把她的手拿下来:“药在哪里,我去拿给你吃。”

  许念白扁扁嘴:“我不告诉你。”

  “不告诉我?”

  “嗯,我才不说。”许念白烧得晕晕乎乎的身体摇摇晃晃的往他身上靠:“药那么苦,我不吃药。”

  狐狸被她逗笑了,原来许念白女王居然还有害怕的东西:“那我拿糖衣片给你吃,好不好?”

  “不好!糖衣片也是药,我就是不吃就是不吃!”

  “好,不吃就不吃,我们去沙发上坐着,我给你倒点热水喝,总可以吧?”

  许念白点点头:“嗯,这还差不多。”

  狐狸只觉得好笑,这个女子平时神气活现凶悍得很,怎么一生病就任性得像个小孩子一样?

  扶着她到客厅里坐下,又将旁边的外套披在她身上,狐狸到厨房里去烧水,看着许念白窝在沙发上,一边捧着沉甸甸的脑袋一边看电视,晃眼灯光下她缩成一团的身子看起来小小的,平日里张牙舞爪的彪悍模样早就不见,这样的反差反倒让人更加的想去……怜惜。

  等到狐狸把水端过来,许念白已经快睡着了,脑袋瓜顶在膝盖上,不住的点头。

  “念白,还喝水么?”

  “嗯……”许念白迷糊的应着,根本不知道狐狸说的是什么。

  狐狸没办法,扶着她喂 几口,她便侧头不肯再喝了,只是一个劲的往他怀里蹭,嘴里嘟囔着:“狐狸,你身上好舒服,让我靠一下……”

  “这里凉,你乖乖上楼去睡……”

  怀里的人已经没了反应,显然已经睡着了。

  狐狸没法,只好抱她上楼,把她放到床上再盖好被子。

  谁知他刚要离开,转身又跌坐了回来,许念白手里拉扯着他的一缕头发,怎么也不肯松开,狐狸低声哄了几次,这女人吭吭叽叽,反倒把头发攥得更紧,弄得他哭笑不得,索性干脆躺在她身边。

  许念白身上滚烫,呼出的气呵在他耳边,竟也是烫的。

  狐狸皱眉,又抬手探她额头,这个女子真是让人担心,不肯告诉他药在哪里,又扯着他的头发不让他走,见她挂在颈间的那颗珠子滑落出来,狐狸长长叹气,伸手握住那颗珠子,慢慢发力。

  银色的光芒缓缓从他的指缝中扩散开来,温和的包裹住许念白的身体,昏暗的房间顿时被银光照得异常明亮。睡梦中的许念白只觉得自己燥热沉重的身体里正慢慢注入一种奇异清凉的力量,很轻松,很舒服,仿佛自己睡在柔软的云彩上。她调整了一下姿势,向狐狸的方向又挪了挪,睡得更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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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念白好久没睡得这么舒服,趴在床上连眼睛都舍不得睁开,挣扎了好久终于想起今天是休息日,于是欢快地抱住被子继续睡……

  可是今天的被子似乎不够舒服,好像……有点硬?

  许念白摸了摸,果然不像被子,难道……

  张眼,她就看到了,一颗纽扣。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颗纽扣是狐狸的衬衫上的。如果按这么推论的话……

  许念白将身体往后撤,终于将焦距调准。

  狐狸在她的床上没错,而且她还特没出息的双手抱着人家的小蛮腰,树袋熊一样攀在他身上。

  真是要命,居然又丢脸了。

  许念白手忙脚乱的从他身上撤下来,谁知这么一乱动,狐狸醒了。

  “早。”

  “那个……早。”许念白心脏狂跳,有一只手压在他腰下,怎么抽也抽不出来。

  狐狸看她越来越红的脸觉得好玩,故意不动弹,反而抬手探她额头:“很好,退烧了。”

  “噶?我昨天有发烧?”

  “嗯,身上很烫,还不肯吃药……还拉着我的头发不让我走。”

  许念白听着,脸埋得越来越低,恨不得随便找个缝让她钻进去,没想到昨天竟然会那么没出息,她许爷的一世英名就因为这一时烧糊涂给毁了!

  狐狸继续逗她:“怎么今天不问我昨天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许念白小声嘟囔着,声音比蚊子还小:“我不都发烧了么?还能干出什么事来啊……”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许念白暗骂自己。前几天没明白自己怎么回事的时候,还色胆包天的敢对狐狸动手动脚,甚至还豪放的骑到人家身上去又亲又吻,现如今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了,却反倒畏手畏脚得像个青春期的小姑娘似的,到现在连看都不好意思看人家一眼。

  “那个,你能不能动一下,我手压住了……”许念白低着头,恨不得天上下来一道闪电把天劈到爪哇国去。

  狐狸终于不再难为她,挪动了一下身体,将她的手解放出来。

  许念白终于脱身,脸红的要死,下了床直奔洗手间刷牙洗脸,只希望等她出来的时候,那个家伙已经到楼下坐着了。

  为了拖延时间,她还故意把洗澡的时间加长了,谁知大半个小时后她从里面出来,狐狸竟然还赖在床上。

  许念白整理了一下心情,过去拍了拍枕头:“差不多起了吧,你许爷的房间不流行赖床,要睡到楼下沙发上睡去。”

  狐狸没动,被单下面的身体微微蜷缩着,小猫一样。

  “怎么,又睡着啦?”许念白矮下身体,低头看着他。

  狐狸张开眼,金色的眼瞳里有清澈水光:“累,不想动。”

  “怎么了怎么了?被我传染啦?”

  伸手摸他的脸,还像以前一样有点凉凉的,这也没发烧啊,许念白的小心肝又软了,赶忙问:“要不要喝点水?”

  “没关系,我睡一会就好。”

  “真的?”

  “嗯。”

  许念白再三确认,直到他保证睡一觉一定会好,才放心的去干别的。

  其实像许念白这种人,休息日里也没有什么可干的,无非是收拾收拾屋子洗洗衣服敷个面膜,然后就是上网打游戏刷论坛。

  电脑在她自己的房间里,许念白只好很小声的敲打着键盘,带着耳机听音乐,不时还回头看他一眼,看他还在睡,就转过头去继续玩电脑。

  狐狸其实没有睡,他只是一动不动的窝在许念白的床上,看着这个女人背对着他小心的敲打着键盘,带着耳机摇头晃脑,被什么东西逗笑又不敢笑出声来的样子,心里就会很安心。

  尽管他已经是修行千年的大妖怪,但是不得不承认夏家的灭魂枪威力实在不小,上次在医院的手术虽然把那颗要命的银弹取出,但也破了他封住伤口的咒,如今灭魂枪的力量彻底生效,他的法力只剩下一成,要维持人形撑住这座宅子的防护结界已经是极限,昨天夜里只是那一个小小的法术已经让他精疲力竭,现在他全身每一块骨头都在向他叫嚣,每动一下都会带来剧痛,狐狸低低叹气,看来要想办法疗伤了,不然等到那个时候……

  下午两点,肚子饿了,许念白回头,见狐狸还一动不动的蜷缩着,银色长发披散在他身后,好像鸟儿洁白的羽翼。

  摘下耳机,许念白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间,下楼去弄吃的。

  狐狸这个时候胃口不会太好,这个时候应该要弄些粥吧,稠一点,他应该会喜欢喝……

  米下锅,加水,锅子里刚刚飘出粥的香味,门铃突然响了。

  许念白吓了一跳,这个时候会是谁?

  门铃不停的响,许念白汗有点下来了,这要是夏总来她家收狐狸来了可怎么了,狐狸正不舒服,要是真打起来,狐狸可是会吃亏的……

  过了一分钟门铃不响了,客厅的电话却又响了起来,许念白挣扎了好久,终于颤颤巍巍的拿起了电话。

  还没说话电话那头就开始聒噪:“许念白你这个死女人,在家怎么还不给我开门?别告诉我你还没起床,这都下午了都。”

  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一半,许念白松口气,“没没没!早就起了,刚才在厕所来着,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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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一开苏锦就挤了进来,探头探脑的到处看,连桌子底下也不放过。许念白站在门口心虚的冲着她叫唤:“找什么呢找什么呢?狼尾巴被大风刮进来了?”

  苏锦回头白了她 眼:“开个门还要这么长时间,谁知道你有没有背着我金屋藏娇。”

  许念白就对着和她贫:“这个房子里能称得上‘娇’的就只有我一个,你到桌子底下找什么娇啊。”

  见没什么可疑人物,苏锦直起身子比了比手里的袋子:“呐,我家太后对你比对我都好,前几天没吃到东坡肘子,今天早上居然起了大早去买材料让我来给你做。”

  许念白扑过去抱住袋子,眼睛里立时放出光来,一脸的感激:“谢太后恩典!”

  苏锦看她那副狗腿样笑出声来:“德行,别人是有奶就是娘,你这是见到肉就甘心当奴才!”

  “奴才怎么 ?”许念白嘿嘿的笑,故意学着某个电影里的台词:“跟着你,有肉吃。”

  苏锦彻底对她没出息的德行鄙视到底,换了鞋子将食物放进厨房,看到不停冒着蒸汽的锅子,她瞪大了眼睛。

  “许念白你出息了啊,居然自己熬粥喝!今天什么日子啊?”

  许念白心虚,尾巴一样赶紧跟到厨房去:“这两天胃不舒服,我给自己补一补不行啊?你看和你说话我都忘了放枸杞子和大枣了。”

  苏锦撇嘴:“两天没见会保养了啊?以前你煮粥可从来都是什么都不放的。”

  “我从电视上学的呗,反正家里,有随便放进去也挺方便的。”

  苏锦把东西放下:“行,您先弄您的宝贝粥,我正好歇会。”

  许念白顿时起了一身的白毛汗,这一歇得歇到什么时候去啊,一会这姐妹们还要亲自下厨做东坡肘子,楼上的狐狸睡了能有大半天了,万一睡好了半路下楼,苏锦看到她楼上还藏一个男人,她可该怎么解释?

  而且那男人还是从她的卧室出来的,许念白急得直抓头发,这可真是要了亲命了!

  苏锦显然没有发现她那点花花肠子,四仰八叉的摊在沙发上当大爷:“发什么愣啊你,给你姐姐倒杯水去,渴死 。”

  许念白将一听可乐递到她手里,坐在她面前鄙视她:“还说我没女人味呢,瞧你这德行,要是夏总看到不得吓跑了?”

  “切,吓跑了我再追呗,反正都是追。”苏锦满不在乎。

  “你就该学学人家扬扬姑娘,每天送水送饭风雨无阻的,多温柔多体贴啊,那样胜算会大点吧。”

  “拉倒吧,送饭都送成妹妹了,我可不来那套。”

  许念白嗤之以鼻:“那也比你现在这副疯婆娘的样子强吧?”

  “我这是大方直率你懂不懂?扬扬那姑娘追了夏总这么久人家也没动心,说不定就是不喜欢那种甜甜软软的,比较青睐我这种成熟智慧型的美女。”苏锦夸张的在她的好友前臭美,“